☆、第 24 章 (5)
,索性自己去了小厨房。
谁成想刚一到,就听到小厨房传来的污言秽语。
还未等他上前,又见余丰宝被这些人给推倒在地。
谢承安忙疾步走了过去,将余丰宝从地上拉了起来,“宝儿,可受伤了?”
余丰宝摇了摇头。
谢承安一把将他背在身后的手拽到了身前,果见白色的纱布上沁出了鲜红的血。
他面寒如霜。
眼神如刀般扫过了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背上。
“来人,将这几个人捆了,每人赏五十板子,要是还不死,再送去慎刑司。”
那几个人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哭着喊冤。
魏其泽原还想劝说几句,但是对上谢承安冰冷的眼眸,又将话咽了回去。
谢承安冷声道:“将宫里的下人们都喊来,看着他们受刑。以后要是谁再敢以下犯上,本皇子就让他身不如死。”
屋外是凄惨无比的叫喊声。
渐渐的声音小了,直到没了声息。
外头传来回话声,“回禀殿下,没挨够五十板子,人就没气了。”
余丰宝的手重新包扎了下,他全程都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谢承安。
“殿下,我是不是很没用。”
谢承安起身将人搂进了怀里,“谁说宝儿没用了。宝儿最是有用,最能让本宫高兴了。这一点世上无人能及。”
他说的暧昧,惹得余丰宝一阵面红耳热。
谢承安拉着余丰宝出了屋子,当着众人的面沉声道:“往后在这宫里,余公公的意思便是本宫的意思,以后谁要敢对他不敬,今晚这几人便是例子。”
众人齐声应了是。
闹腾了一晚上,两人一同用了晚膳。
起初余丰宝还不同意,说是不合规矩。
谢承安便放下了筷子说不吃了,最后余丰宝拗不过,只得如以前那样跟着一起吃了。
吃完饭后,余丰宝又收拾了床铺要去外间的小榻睡。
谢承安见状,抱着被子不撒手,“本宫跟宝儿同床多日,早已习惯了。要是宝儿跟本宫分床睡,本宫定然会睡不安稳的,若是睡不安稳,便精神不济,白日里本宫还怎么跟那些人斡旋?”
他眨着眼睛看向他。
“宝儿,也不想本宫身处险境吧?”
余丰宝点头。
谢承安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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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金銮殿。
气氛有些凝重。
乾元帝看着堂下那些说的吐沫横飞的文臣, 再看看立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辩驳的谢承安,心里愈发的厌烦了起来。
如今他不过是刚刚恢复了谢承安的皇子身份,并未涉及到再立储一事, 可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跳了起来, 个个丑态毕露, 跟泼妇骂街似的,哪里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庄严肃穆。
乾元帝甚至都有些怀疑眼下若不是在金銮殿上, 若不是他在,只怕那些人都恨不得生吃了谢承安。
谢承安眼观鼻鼻观心,任由那些人骂着。
直到瞥见了龙椅上的乾元帝神色变冷, 他才松了口气。
“住嘴!”
乾元帝暴喝一声,一掌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他站了起来,指着底下的大臣们喝道:“往日里说起边防战事, 民生疾苦, 怎不见你们如此能言善道。如今朕不过是因着自己的儿子救驾有功恢复了他皇子的身份, 你们就百般的刁难,难道是对朕的旨意有意见吗?”
众大臣齐齐跪下, 高呼不敢。
谢承安一早就料到有如此结果, 心里只泛着冷笑。他算准了端贵妃的人肯定会就此事发难, 索性他就再添上一把火, 营造出一副墙倒众人推,孤立无援的可怜景象。
人天生对弱者都有同情心。
果然乾元帝动了怒。
谢承安忙上前道:“父皇春秋鼎盛, 方才那些说要立国本的人, 就该拖出去杖毙。再者那些说儿臣私德有亏的人不宜承继大统。儿臣深以为然,儿臣自幼是在父皇的教导下长大的,资质平庸, 样样都比不过已经去世的哥哥。如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儿臣也表个态,儿臣性情愚钝,着实不适合当大周朝的储君,父皇若真疼爱儿臣,便赐儿臣一场闲散富贵,儿臣也到了开府建牙的年纪,还请父皇赐儿臣一个王爷的名分,将儿臣打发到封地去,如此也好安众位大臣们的心,还朝堂一个安稳。”
说完之后又无比诚恳的磕了三个响头。
乾元帝的唇紧抿着,他看着堂下的众位大臣,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谢承安。
他还从未见过朝中大臣如此齐心呢。
如此齐心的对付他的儿子!
这个天下姓谢,他才是大周朝的帝王,帝王的威严岂是这些做臣子的可以挑衅的。
他冷声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以后谁要再敢提一句,立刻拉出去斩了!”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的上空。
众位大臣个个噤若寒蝉。
下朝后,谢承安被请去了养心殿。
乾元帝拿着茶盖撇着茶盏里的浮沫,“你方才说的话可都是真心话?”
“儿臣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儿臣不得......”
谢承安举着手指开始发誓,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乾元帝睨着眼看他,“你对储君一位当真就没半点想法?”
“儿臣蠢笨如牛,这一点父皇是知道的。不过是仗着嫡次子的身份当了几日的太子,如今在东宫里关了一年,儿臣也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储君事关大周朝的百年社稷,儿臣没那个胆子,也有自知之明抗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儿臣只想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还请父皇成全。”
谢承安又磕了一个头。
乾元帝默了默。
蠢笨如牛这四个字他依稀记得是他当初骂谢承安的话,当时他在考他的文章,谢承安没背出来,他气急了只骂他蠢笨如猪。
如今听起来,心里倒是另有一番滋味。
乾元帝呷了口茶。
“再如何你都是朕的儿子,有道是勤能补拙,你虽天资不足,但是还算得上勤奋,比起你那些弟弟们倒是要好上一些。”
谢承安心道:人比人,气死人。
他被迫跟死去的哥哥对比多年,如今也该让他那些不安分的弟弟们尝尝这个滋味了。也好让他们知道这储君之位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且这么多年来,这貌似还是父皇第一次夸他呢。
......
有了先前的事情做教训,余丰宝在东宫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宫里的人见了他都行礼问好不说,有几个甚至还开始巴结起他来了。
余丰宝有些招架不住,便推脱着去了厨房,帮着给谢承安准备早膳。
今儿是谢承安时隔一年后第一天上朝,他虽不知道朝堂之上是何模样,但是光看宫里的事,也知道要应付前朝之事定是会费神耗力的,再者谢承安既然存了那样的心思,未来的路肯定也不好走。
他帮不上其他的忙,唯一能做的便是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
“余公公对二皇子殿下当真是体贴入微,难怪殿下对公公您另眼相待,近身伺候的事不许旁人插手不说,还给了公公那么大的体面,奴才瞧着整个东宫里,除了殿下,就是您最威风了,连安绣姑姑和魏公公都得听你的呢。”
厨房新来的小太监,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最是爱玩笑,看向余丰宝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羡慕之情。
“以后这话可不许说了。”
余丰宝出言责备道,“少说多做才是在宫里的生存之道。”
小太监吐了吐舌头,又出去忙活其他的了。
忽的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了下来,叼起一旁碟子里的炸小黄鱼就从窗户窜了出去,动作之快,等余丰宝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瞧见一条黑色的卷曲的尾巴消失在花丛里了。
宫里多有野猫,兴许是闻到了鱼腥味,便寻着来偷吃了,倒也算不得稀奇的事。
谢承安回来的时候,面上难得露出了和悦的神色,虽瞧着不明显,可余丰宝还是能感觉得到,伺候他净手换衣的时候便问,“殿下,今儿似乎很开心?”
“一切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本宫自然是开心的。”
谢承安伸手将余丰宝给拉进了怀里,抱了好大一会儿,又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末了犹嫌不够,在他的唇上亲了好几下,逗的余丰宝满脸通红,夺路而逃。
余丰宝一路去了厨房,准备将早膳端过来。
刚出了厨房,就见到几个小太监围在角落里,手里还拿着长竹竿子不知是在掏什么东西?
“你们在那做什么呢?”
余丰宝问了一句。
先头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太监忙跑了过来,“也没什么,就是在院墙的夹缝里发现一只死猫,我们几个想要把它掏出来埋了,现在天气热了,若是尸体腐烂,气味不好闻不说,还会滋生蚊虫......”
余丰宝应了一声,端着托盘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问。
“那只猫是什么颜色的?”
小太监满脸茫然的回,“是黑色的,通体都是黑的,连一点杂色都没有呢!”
就在这时,角落里又传出来说话声。
“咦?这猫嘴里还叼着半块炸鱼呢,看来这黑猫也是通了人性了,竟然也知道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的道理。”
“哎呀,还真是呢......”
“咦?我瞧着这炸鱼怎么有些眼熟呢?”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像是在耳边,又像是离得很远。
余丰宝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摆在托盘里的饭菜,心里头一阵后怕。
若是谢承安吃了这饭菜......
他手上一软,托盘就掉了下去。
“哐当”一声脆响后,有小太监忙跑过来问,“余公公,你没事吧?有没有烫着?”
余丰宝摇头。
“没事,只是砸了殿下的早膳,眼下得去重新做一份了。”
小太监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正殿的方向。
余丰宝安慰道:“没事,万事有我顶着呢,左右不会连累到你们就是了。”
小太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厨房。
余丰宝心有余悸,用鸡汤下了碗面条,便端回了屋子里。
“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承安有些饿了,接过面条就要吃。
余丰宝忙取出了银针,笑道:“往后的吃食和茶水还是验一验再入口吧,如今人多了,难免心思也杂了,不像以前阖宫里只我们两个人,还是小心为上。”
谢承安定定的看着他。
“宝儿,你今儿是怎么了?”
余丰宝勉强挤出一抹笑,“没...没事。”
谢承安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余丰宝坐在他的腿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宝儿?”
余丰宝的眼睛有些酸涩,鼻子也有些发酸。
他初进宫来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没成想会进了冷宫,会遇到谢承安,更没想到谢承安会对他那么好,将他放在心上,捧在手上,那是他前半生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如今既已感受到了温暖,便再也不愿走进阴寒冰冷里。
他得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就像谢承安一直护着他那样。
他也得护着谢承安。
他偏头在谢承安的耳垂上亲了一下,然后吻上了谢承安的唇。
余丰宝鲜少有主动的时候,谢承安虽然饿着肚子,但是比起来他更喜欢的是品尝余丰宝口中的甘甜。
良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余丰宝红着脸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托盘,所以只得重新给你准备一份早膳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只是时间仓促,也不知道你可能吃得惯?”
“只要是宝儿做的,本宫都爱吃。”
谢承安心情大好,胃口自然也出奇的好。
......
午后,谢承安被叫去了养心殿。
因着上午的事情,余丰宝到现在都还心绪不宁,他坐在窗下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宫人,宫人们都习惯缩着肩,他分不清这些人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包藏祸心的。
这个位置是谢承安从前爱坐的地方。
他恍惚间又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谢承安也是坐在这里,手持着一卷书,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跟周遭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的谢承安如那皎洁清冷的月光般点缀了破旧的屋子,仿若在淤泥里开出的花儿。
余丰宝的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他对着暗处喊道:“程彭!”
程彭应了是。
“程侍卫,我想要去一个地方。”
余丰宝眸色坚定的说道。
程彭知道他家主子待余丰宝不同于别人,忙问道:“余公公,你想去哪?”
“慎刑司!”
余丰宝定定的看着他。
程彭愣了一下,“若是殿下知道的话......”
“不许告诉他,否则......”
余丰宝回答的斩钉截铁,“否则的话我就让九皇子殿下天天来缠着你。”
程彭有些为难,但是到底还是答应了。
再次站在慎刑司的大门外,余丰宝有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是端贵妃身边的人将他带进去的,当时他吓的腿都软了,还吐的一塌糊涂,简直是没用至极。
可这一次,他却是心甘情愿的进去。
余丰宝没有停留,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
程彭原想跟着的,可余丰宝没让。
只说是怕一会儿会吓着他。
程彭心中暗道他可是死人堆里出来的人,天下间还能有吓着他的东西?
殊不知余丰宝说的吓,不是其他的。
而是他又再次吐的一塌糊涂。
刚一进到里头,余丰宝就开始吐了,后来连酸水都吐完了。
周遭是阴寒的风,即使到了春末夏初,里头依旧犹如冬日里一般的寒冷,无数的惨叫声回荡在慎刑司的上空。
“余公公,这地方脏着呢,要不咱还是出去吧,且这里除了犯了错的宫人,也没什么可看的......”
随行的太监瞥了一眼扶着墙站着的余丰宝,连声劝道。
余丰宝摆了摆手,强自定了定神。
胃里的东西该吐的都已经吐完了。
他对着领路的太监笑了笑,“让公公见笑了,咱们往重刑区那走走,另外还烦请公公跟我说一说,这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罚到底有哪些?”
那太监收了银子,也不好不办事。
重刑区都是关了些犯了大错的宫人,寻常他们也不会进去,因为里面实在是太血腥了,但凡是进了慎刑司里,哪怕是嘴再硬的人也是招架不住的。
余丰宝随着那太监往里走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
“梳洗......”
“烹煮......”
“凌迟......”
......
那太监解释倒是详细,余丰宝听的仔细,那些被罚了重刑的人大多只剩下了一口气,浑身都是血,只能依稀瞧出是人的轮廓。
余丰宝在慎刑司里待了很久,直至日落时分。
程彭远远的看着余丰宝从慎刑司里走了出来,他依旧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他的脸色苍白,可神情却异常的坚定。
他也不知道余丰宝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反正就是给他的感觉不同了。
仿佛进了一趟慎刑司,出来便换了个人似的。
余丰宝走到他跟前,“程侍卫,麻烦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殿下如今已经出来了,诸事繁杂,我不想他为了我分心。”
程彭点头。
落日熔金,将整个天边染成了橘色。
余丰宝刚一回到东宫,就听到谢承安正在查问他去了哪儿。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如往日里一般笑道:“这宫里那么多的人,难道还不够殿下使唤的?何必一回来就巴巴的找我?”
谢承安笑着将人拥进了怀里,指着桌子上的赏赐道:“今儿我将你求的两道平安符呈给了父皇和母后,他们可高兴了,赏赐了我许多东西。宝儿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皇上和皇后赏给你的,你又问我做什么?况且我一个做奴才的哪里用得上这些啊?”
余丰宝笑着回道。
谢承安蹙着眉道:“这平安符原本就是他们的儿媳妇求的,这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归宝儿了。况且只要是本宫的,那就是宝儿的,本宫与宝儿同为一体,自然是福祸与共,生死相随了。”
余丰宝的脸红的跟熟透的果子似的。
“殿下,愈发的爱胡说八道了......”
45、第 45 章
盛夏。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 外头的蝉彻夜不休叫个没完。
余丰宝原打算睡会才起来的,可外头蝉鸣声太吵,他心里只觉得烦躁, 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最后索性起来干活。
夏日的衣衫单薄, 他的衣襟松散开来,露出大片的雪白来。
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往门外走去。
谢承安抬眸看着他, 只见他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神态慵懒,惺忪的睡眸里有着淡淡的不悦, 唇色红润饱满,手上的扇子摇动间, 吹起了胸前的衣襟,让隐在衣襟里的红豆若隐若现。
“宝儿......”
他哑着嗓子唤他。
余丰宝忙道:“可是奴才吵着殿下了?”
谢承安摇头, 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瞧, 余丰宝刚到了近前, 就被他勾进了怀里。
缠绵的吻落下。
盛在广口青花瓷的大瓮里的冰块,散发出丝丝的凉意, 滴答滴答的水声衬的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谢承安的大掌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衣裳内。
余丰宝只觉浑身没了气力, 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 他微微有些喘,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着迷蒙潋滟的神色,唇瓣因为被大力的亲吻过, 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宝儿, 穿这么少,难道是想......”
谢承安坏笑着问他。
饶是屋子里放了冰,但是盛暑天里, 两人腻歪在一起,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身上皆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里登时便暧昧了起来。
夏日,原本就是个撩人的季节。
这些日子谢承安忙着前朝的事,虽说两人还是日日歇在一起,偶尔也会闹一闹,但是对于那种事,谢承安似乎说的少了些,不像以往只要得了空便来撩拨他。
余丰宝也只安心顾着东宫,那下毒之人似乎很是警觉,察觉出不对劲后便一直再未动手,可他却一刻也不敢放松,若是让那起子阴毒小人瞅准了空子,那伤的可就是谢承安了。
午后,时光静谧。
两人在榻上耳鬓厮磨。
忽的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太子哥哥......”
余丰宝慌乱的推开了谢承安,起身理了理衣裳。
九皇子推门而入,自言自语道:“还是太子哥哥这屋子里凉快些,外头可要热死人了。”
说完又撑大了眼睛看着倚在榻上神情阴沉的谢承安,又看了看立在榻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余丰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子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呀?”
余丰宝瞪了谢承安一眼,低声道:“我才将吊了个西瓜在井里,这会子起上来正合适,九殿下略坐坐,奴才去去就来。”
九皇子高兴的拍着手,“盛暑天里吃上口冰镇的西瓜最是解渴消暑了。宝儿,你快去将西瓜拿过来吧!”
他学着谢承安的叫法也喊余丰宝为宝儿。
话音刚落,谢承安就赏了他一记爆栗。
“谁许你这么喊的?”
九皇子揉着脑门,嘟着嘴道:“太子哥哥真霸道,为什么你可以喊,我就不可以喊了?”
好事被打断,谢承安板着脸道:“宝儿只本宫一人可喊,其他人都不许喊。你要是再敢胡乱喊,本宫就将程彭调到宫外去,免得你隔三差五的就往本宫这跑。”
九皇子红着脸,低声嘟囔着。
“不喊就不喊嘛,干嘛要动手打我。而且...而且我也不是为了程彭哥哥才......我那是因为喜欢太子哥哥,所以才经常来东宫的呀,其他的哥哥请我去我还懒得去呢。”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承安嘴角扬了起来,这么多兄弟姐妹中,也就老九心思单纯些。
“一会儿宝儿进来的时候,你可知要如何称呼他了?”
九皇子吃了亏,歪着脑袋想了会。
“余公公?”
“小余子?”
“小丰子?”
“小宝子?”
谢承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做着引导,“本宫问你,宝儿长的好看吗?”
九皇子点头。
“好看,比宫里的娘娘们都要好看。”
谢承安的唇角勾起,看来老九也不全然是个傻子,至少审美还是有的,况且也不瞧瞧这是谁的人,他瞧上的人那能有差的吗?
“那本宫将来成了婚,你该如何称呼本宫的妻子?”
九皇子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你是太子哥哥,你的妻子自然是太子妃嫂嫂了。可是......太子哥哥你要成婚了吗?我怎么没听说呢?宫里许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等回头我要去跟父皇说,定要好好的操办起来,这样才热闹,承显最喜欢热闹了。”
谢承安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又对着九皇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九皇子生怕他又动手,往后缩了缩,得到了谢承安的再三保证之后,才侧着脸靠了过去。
谢承安低声的说着话。
“啊?”
“真的吗?”
“嘻嘻......”
九皇子听了谢承安的话,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听到最后居然笑的倒仰在榻上,直起不来身。
另一头,余丰宝慌乱的出了屋子,谁知一出来就对上了贺元卿那探究的眼神。
“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余丰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得不率先发问。
贺元卿扯着嘴角,目光落在了他脖颈上的红印上,余丰宝皮肤白皙,红印格外的明显,像是雪后的红梅一般。
“你真的就认定他了?连身子都给他了?”
余丰宝刚喝下的茶水,瞬间就喷了出来,他没想到贺元卿问的问题如此的劲爆直接。
“你乱说什么呢?”
贺元卿伸手就将他的领子往下拉了些,“都啃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余丰宝的脸上一阵燥热。
“殿下...他待我很好...所以...一直没有......”
贺元卿睁大了眼睛,在他的认知里,他们都只是些低贱的下人,只要主子们愿意,他们哪里有拒绝的份,只是没想到谢承安居然能忍得住。
“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余丰宝忙摇头道:“没有!”
若是有问题,就不会整日的缠着他用手......
贺元卿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又拍了拍余丰宝的肩膀。
“起初我还替你担心,看如今的情形倒是我想多了。只是眼下你家男人可是前朝后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有道是成王败寇,你跟着他要么就能博得一个锦绣前程,要么就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他家男人?
余丰宝红了脸,嗔了贺元卿一眼。
“我不后悔。”
语气格外的坚定。
贺元卿又叹了一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当了皇帝,将来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你能保证他那时对你的情谊还如现在这般吗?你能忍受得了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吗?”
余丰宝垂下眸子,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细细的阴影。
他不愿意,他自然是不愿意跟别人一同分享谢承安的,就是现在东宫里宫人多了,前儿安绣姑姑跟谢承安多说了两句话,他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呢,更别说分享了。
至于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他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眼下而已,其他的便听天由命吧。
想通了之后,余丰宝抬起头对着贺元卿笑了笑,“元卿,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世上除了殿下,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他就是我的一切,无论将来如何,跟在他身边都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永不后悔。”
贺元卿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两下。
恋爱中的人果真不分男女,皆都是傻的。
不过傻的可爱。
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样奋不顾身的时候呢?
小太监将西瓜从进里起了上来后,又送了过来。
余丰宝将西瓜切好之后,端进了屋子里。
“九皇子殿下,西瓜来了,你快尝尝,可甜了。”
余丰宝笑着将西瓜端了过去,只是今儿的九皇子似乎有些奇怪,若是放在往常只要遇上他爱吃的,定会冲上来的抢的,今儿却斯斯文文的坐在桌边。
九皇子嘴角含着笑,挑了一块最大的西瓜,然后送到了余丰宝的跟前。
“嫂嫂辛苦了,嫂嫂先吃!”
对于忽然懂事的九皇子,余丰宝又是震惊又是欣慰。
下意识接过西瓜之后,又觉察出不对劲来。
嫂嫂?
这是什么鬼称呼?
他何时成了他的嫂嫂了?
西瓜在井水里冰镇过,泛着丝丝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进了心里,他看向了谢承安,一时有些无措。
谢承安淡然道:“老九难得如此懂事,本宫很是欣慰。”
九皇子又挑了一块西瓜送给了谢承安。
“太子哥哥请用。”
谢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承显既然这么乖,那剩下的西瓜都赏你了,去偏殿找程彭去吧。”
九皇子喜上眉梢,端着盘子就往外跑去。
到了门口又回身道:“多谢太子哥哥,多谢嫂嫂。”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余丰宝伸手在谢承安的腰上拧了一把。
“是不是你教他的?”
谢承安自是不承认的。
“老九虽脑子不大灵光,但是一般的事情还是看得懂的。方才他闯进来时看到我们两人正在亲热,自然也猜到了宝儿是本宫的人了,他又想讨好本宫,好去见他的程彭哥哥,这不投其所好,喊你一声嫂嫂,那也是应当应分的。难道宝儿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余丰宝:“......”
他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有些别扭。
谢承安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西瓜上咬了一口。
甜,真是太甜了。
冰冰凉的甜意在口腔里化开,令他身心舒畅开来,面上尽是愉悦的表情。
余丰宝反应过来后,在谢承安的西瓜上咬了一口。
礼尚往来,如此才算公平。
谢承安将人圈进怀里,“宝儿,你看老九嫂嫂都叫了,不如今晚......如此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了......”
46、第 46 章
夜色朦胧。
傍晚时分才将下了一场暴雨, 这会子起了风,丝丝的凉意吹进了屋子里,配上虫鸣与蛙叫声, 格外的宁静温馨。
谢承安刚洗了澡, 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想着一会儿便能将洗的香喷喷的余丰宝压在身下, 他的心里就一阵火热。
程彭进来的时候,见他面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还暗自纳闷说今儿明明也不热,怎的殿下额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了?
他哪里知道,谢承安除了兴奋之外。
却也是紧张的。
这些日子他虽将春|宫图研究了个透彻, 但是一想到两人第一次情难自禁时,他便将余丰宝捅伤了, 害得余丰宝心里有了阴影,总是害怕他更亲密的触碰, 如今好容易等到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今晚, 他定要好好表现。
一雪前耻。
谢承安睁开了眼睛, “何事?”
“先前宝宁寺带回来的两个人审问过了,让他们服下毒药后又让他们回去了, 这几日属下派人暗中盯梢, 果然发现山中另有玄机, 在山林深处隐藏着一处天然的山洞, 里面放着许多的兵器,物资还有军饷。”
程彭简要的说完后便躬身立在一旁。
谢承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膝头, “军饷?本宫听闻前段时间父皇拨给边地的军饷和物资给山匪抢走了, 为此父皇震怒,杀了押运军饷的武将,另派出了剿匪大将军, 谁知至今却一无所获。原来是有人暗中操作,不想他们的胆子倒大,居然敢将赃物藏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殿下,那咱们要不要趁机将那地方一锅端了?”
程彭目露狠色。
谢承安扯了扯嘴角,摆手道:“还未到时候,你派人盯紧了。”
王府的府兵皆是有定数的,他们既然敢在京郊藏这么多的军饷和物资,所求的自然是那至尊之位。
谋逆可比巫蛊罪要重的多了。
况且若是不能一下将这些人扳倒,还不如暂且按下不提,等待后面一起发作,到时候看他们还如何能脱罪?
“嗯......”
程彭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谢承安皱眉头道:“有话就说。”
“余公公前几日去了慎刑司,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说完之后良久没听到反应,程彭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瞄了一眼谢承安。
灯下的谢承安一改素日里的清冷矜贵的样子,那清冷的双眸也似春水融冰般含着满满的柔情蜜意,唇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温柔的笑。
他的宝儿性子内敛,从不将爱挂在嘴边。
往日里多是他痴缠不休,才会哄得余丰宝说上几句甜言蜜语。
可他知道余丰宝是个将爱放在行动上的人。
木雕的小狗,相思树上的红绸,还有慎刑司里的勇敢等等,所有的爱都化在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极其细微的小事里。
......
余丰宝有些紧张。
他在浴桶里待了很久,直到水完全变冷,才穿上衣裳缓步去了正殿。
“宝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若是再不来,本宫可就要亲自去将你抱出来了。”
余丰宝刚一进门就被躲在门后的谢承安抱了个结实。
谢承安将头埋在他的颈项间,使劲的嗅了嗅,“宝儿,你真香......”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畔,有着阵阵的酥麻感。
两人都只着了中衣,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在感受到那一抹惊人的炙热后,余丰宝整个后背都僵了起来,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宝儿......”
谢承安的声音低哑暗沉,如同醉人的醇酿一般。
“你别怕,本宫...本宫定会温柔一些的......”
这件事,他在脑海里,在梦里已经演练多回了。
定不会像第一次那般鲁莽和冲动了。
余丰宝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就被谢承安横抱而起。
此刻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张脸如同熟透的果子般,谢承安将人轻轻的放下,然后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过了许久。
“殿下?”
余丰宝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伸手推了推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可谢承安压根没有反应。
余丰宝心里暗道他家殿下真是越来越没谱了,哪里有人会在做这种事的时候睡着啊?
他又试探着喊了一声。
“殿下?”
依旧没有回应。
余丰宝登时就慌了神。
他将压在身上的谢承安推开,然后趴在他的身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殿下,你醒醒,你别吓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因为害怕,带着轻微的颤抖。
眼前的谢承安仿佛是睡着了一般,面上丝毫瞧不出任何异色。
余丰宝将眼角的泪擦干,对着暗处喊,“程彭......”
今晚是程彭在暗处守夜,先前察觉到谢承安的异常他便偷偷的躲了出去,以免打扰了主子的雅兴,听到声音后又忙进了屋子。
余丰宝见了他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拉着他的手。
因为过度的紧张,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啊啊”的叫着,满脸焦急的指着床上的谢承安。
程彭跟在谢承安身边多年,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又见余丰宝的眼里噙着泪花,忙道:“余公公,你别怕,没事的。”
他说着便从暗格里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给谢承安服下。
可是眼下谢承安昏迷不醒,无法吞咽。
余丰宝抬起衣袖将眼泪擦干,下床喝了一口水,含在嘴中,然后也不管程彭是不是看着,直接覆上了谢承安的唇。
程彭何曾见过如此香艳的场面,脸上一阵滚烫,忙转身背对着两人。
丹药喂下去后。
余丰宝便守在床边,紧紧的握着谢承安的手。
不过片刻的功夫,余丰宝已经问了三次了。
“程彭,殿下怎么还不醒啊?”
程彭恭敬的回道:“药效起作用也需要些时间,估摸着等明儿早上才能醒。余公公若是困了,便歇着吧,屋子里有属下伺候就行。”
余丰宝摇头。
“不行,我得守着他。”
其实,眼下就算让他去睡,他也睡不着的。
程彭倒也没再劝,“咱们已经万分小心了,没成想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余丰宝。
他抬头看了一眼程彭,“这九转还魂丹真的能解万毒吗?殿下他明天真的能醒来吗?”
“这可是殿下请神医配的解毒药丸,能解世间万毒。原本有两颗。一颗给余公公你服下了,现在这颗殿下自己用了。”
程彭神色淡然的回道。
他跟在谢承安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谢承安的后手,所以才会如此放心。
余丰宝愣了一下,眼里泛起了水光,他强忍着泪意。
“何时?我怎么不知道?”
程彭也愣了一下,见余丰宝隔着泪眼盯着他瞧,便道:“你第一次从景仁宫回来的时候,殿下便将偷偷的将解毒丹丸放进了茶水里。”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
余丰宝想起当时他还在心里骂了他的。
泪意汹涌而来,余丰宝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了锦被上,然后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他再次抬起了头。
“程侍卫,烦请你将东宫里的人都给我请来,我要一一审问。”
整个东宫除却洒扫和外面的,近身伺候的差不多也就二十个人不到。程彭吩咐下去之后,很快人就都被带到了东宫。
廊下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有飞蛾围着光飞着,投下了一道巨大的阴影。
余丰宝立在暗影里。
他砸了几道茶具,碎瓷满地,又将盐水和辣椒水撒在了碎瓷片上。
“将这些人给我按着跪下,谁敢反抗,断一指,若是再敢乱动,就再断一指,直到肯听话为止。”
十几个宫人被暗卫按跪在了碎瓷片上。
领头的魏其泽愤愤不平的看向余丰宝,他虽是东宫里的掌事太监,可也就担了个虚名罢了,东宫里的一应事务都是余丰宝一人说了算,如今又被半夜带来受刑,他心里如何能不憋屈。
“余丰宝,你别仗着有殿下的宠爱,就敢在此胡作非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你半夜里动用私刑。等明儿我定要去皇上跟皇后跟前要一个说法,你......”
余丰宝抽出腰间的匕|首,走上前去,直接削掉了他的小指。
十指连心,魏其泽疼的直躺在地上痉挛不止,鲜血流了一地。
余丰宝举着那截小指,看了看,眼里泛着阴冷的光。
素日里就是因为他太过仁慈,以至于这些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谢承安动手。
都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谢承安就是他的逆鳞。
“殿下中毒昏迷不醒,就算你告到皇上和皇后那,只怕也讨不到好处,作为奴才伺候不周,可是要被罚去慎刑司的,诸位在宫中的资历比我都要久,定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余丰宝不理其他人的哀求,冷声道。
“若是你们识相,指出那下毒之人,便不用再受罚。若是你们冥顽不灵,咬口不认,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到时候你们下了地狱也别来怪我,要怪就怪那个下毒谋害殿下的人好了。”
盐水和辣椒水渗透进了伤口里,有宫女已经疼得开始哭了起来。
安绣柔声求道:“余公公,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这些个宫女我都可以做保证,此事绝对不是她们所为。”
余丰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跟自己的对视。
“你是皇后的人我知道,可是你到底为何来到殿下的身边,你比我应该更清楚,只是眼下殿下只疼我一人,丝毫没将你放在眼里,你因爱生恨,也不是全然没有动机。”
安绣咬着唇,面色苍白。
“我......”
皇后派她来东宫的确是想防着余丰宝,而且她也存了私心,眼下谢承安重得圣宠,她若是能入了谢承安的眼,做个房里伺候的,那将来也是个正经的主子。
身后传来宫女的求饶声,安绣举起手指发誓道:“我可以用我的父母亲人发誓,若是我下的毒,便叫我安家之人不得好死,男子世世为奴,女子代代为娼。”
余丰宝拧着眉头,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双眼看进她的心里。
安绣勉力的支撑着没有退缩,她初来东宫的时候只以为余丰宝是个面软心软的小白兔,可今晚看来她到底是看错了,没成想在那小白兔的皮下藏着一颗如豺狼般嗜血阴狠的心。
余丰宝抬手,“你们可以起来了。”
安绣松了口气,几个小宫女早已吓的瑟瑟发抖,听见不用跪了只抱成了一团,想要哭但是又不敢哭,只死死的咬着唇,从喉间溢出低低的呜咽之声。
另一旁的几个小太监,也开始松动了。
“余公公,我是冤枉的,我只在厨房里帮忙,从来没有近身伺候过,每日的膳食余公公皆都亲自验过才端进屋子里给殿下的......”
余丰宝示意他不用跪了。
那小太监起身谢了恩,又看了看魏其泽的方向。
余丰宝指着他道:“你若是揭发有功,自是有赏的。”
小太监思虑了片刻道:“我前几日瞧见魏公公趁着你和殿下不在的时候去了正殿.......”
有其他人附和。
“我们也可以作证,魏公公不满殿下独宠您,所以私下里多有咒骂,奴才们听到好几回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
......
余丰宝走到魏其泽的跟前,伸手在他的伤口处重重的按了一下,疼的他叫喊了起来,声音凄厉无比。
“你既怨恨我,又为何要下毒害殿下呢?”
此刻的余丰宝在魏其泽的眼里不亚于是地狱来的恶鬼。
“我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便跟我告状说安绣是端贵妃的人,如今看来你倒是贼喊捉贼了,端贵妃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竟敢犯这样的死罪?”
魏其泽终于不再嘴硬,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余丰宝阴冷一笑。
“夜色漫长,魏公公便慢慢享受着吧。”
安绣大着胆子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们便可以先下去了吧。”
余丰宝起身,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
“你们便在一旁看着魏公公受刑吧,也好长长记性,往后才能在东宫里好好伺候。”
程彭看向夜色里的那抹瘦削背影,总觉得从余丰宝的身上依稀看出了谢承安的影子。
余丰宝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只留下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殿下睡着了,听不得吵闹,先割了舌头再慢慢行刑,也不要让他死的太早,拂晓时分将人扔去延禧宫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胆敢伤我男人,纳命来!!!!感谢在2020-09-09 20:09:47~2020-09-10 20:3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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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朝阳初升。
谢承安睁开眼睛的刹那, 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满是担忧的眸子,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柔软的唇瓣便贴在了他的唇上。
吻来的突然而急切。
谢承安有些受宠若惊, 抬头将人扣进怀里, 回应着他的吻。
甜蜜的吻里参杂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他从未见过余丰宝如此害怕但却如此疯狂的时候, 他伸手握住余丰宝探进他衣裳内的手,哑着嗓音问:“宝儿, 你怎么哭了?”
声音里有着初醒时的慵懒。
余丰宝只胡乱的在他颈项间亲着,他等了整整一夜,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躺在身旁的谢承安再也醒不过来了。
好在上天庇佑,他的殿下醒来了。
“殿下, 要了我。好不好?”
谢承安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昨晚的记忆在他将余丰宝压在身下之后便戛然而止了, 他困惑的眯起了眼睛,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想明白了。
他的大掌抚在余丰宝的细腰上, 唇角上勾着笑。
“宝儿别怕,本宫出生时曾有术士算过命, 说本宫是长寿富贵的命相, 所以本宫定会长命百岁的, 而且本宫如今有了宝儿, 怎么舍得轻易死去呢。”
余丰宝的眼里盈满了泪珠,他低头在谢承安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哽咽着道:“殿下, 我不怕疼的, 真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像是被雨水冲刷后的天空,澄净而悠远,又带着丝丝的邀请与诱惑, 谢承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宝儿,本宫......”
“嗯......”
谢承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余丰宝的唇封住了,只有低沉的喉音溢了出来,听起来格外的暧昧。
余丰宝红着眼睛看着身下之人。
“谢承安,我发现你就是个纸老虎,平日里说的天花乱坠,如今我...我都......这样了...你要是个男人,就什么都不要说,立刻要了我。”
余丰宝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昨天晚上的彻夜难眠,昨天晚上的害怕惶恐,让他的心思都乱成了一团麻,此刻他不想其他的,只想完成谢承安想了许久的愿望,将他的身和心都给他。
就在此刻。
谢承安的眸色一沉,琥珀色的瞳孔里释放出了炙热的信号。
他勾着唇角,大掌肆无忌惮的穿进了余丰宝的衣裳内,待到怀中的人儿意乱情迷之时,他扣着他的腰,然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这样热情的宝儿,真是让本宫招架不住呢?”
低哑的嗓音拂在耳畔,让余丰宝的全身都起了一层战栗。
他撑着迷蒙的双眼看向谢承安,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了他的腰上,轻轻的唤了一声,“殿下......”
声音娇媚,身体娇软。
谢承安低吼一声,正欲好好教训教训怀里那勾人的小妖精。
可外头却传来了一道令人扫兴的声音。
“殿下......”
程彭这一声喊的小心翼翼,只是眼下事情紧急,他又不得不来禀告。
谢承安的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周身泛起了可以杀人的寒意,“何事?”
“回禀殿下,眼下端贵妃在养心殿里闹开了,正说着殿下的不是,未免皇上动怒,殿下还是去瞧瞧吧。”
程彭躬着身子,后背都汗水打湿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传来了一声极其隐忍的“滚”字。
程彭落荒而逃。
被程彭这一打断,余丰宝所有的勇敢与激情又迅速的冷却了下来,他的脸红的如同秋日里挂在枝头那熟透的果子一般,他垂着眸子不敢看谢承安,低声劝道。
“殿下还是去瞧瞧吧。”
谢承安挑了挑眉。
“方才是谁千般挑逗万般威胁的,如今说停就停,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况且本宫的火都被你勾上来了,宝儿,你说该怎么办吧?”
他半趴在床上,又耍起了无赖。
余丰宝被他圈在身下,动弹不得,况且两人身体无比的贴合在一起,只要他一动,就能感受到谢承安那抹坚硬。
“殿下...我......”
谢承安扯了扯嘴角,覆在他耳旁。
“自是该让它消停。”
余丰宝咬着唇,看了他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谢承安掀翻在床上。
然后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锦被之下,余丰宝蠕动着。
突如其来的温暖与湿润,让谢承安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良久。
屋子里传来一道闷哼声。
谢承安剧烈的喘息着,眸子里有着未褪尽的情|欲。
余丰宝躲在被窝里一直不肯出来,谢承安将被子掀开,将人揽进怀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宝儿,怎么会这些的?”
谢承安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事情他也是在看春|宫图时的时候才知道的,不想他的宝儿居然比他还要懂。
余丰宝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脸上一阵滚烫。
“殿下宝贝似的收在匣子里的那些图册,我偷偷的看过,所以......”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半撑着身子催促道:“殿下,奴才这就伺候你更衣洗漱,你还是快些去养心殿瞧瞧吧,端贵妃素来厉害,若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承安的唇堵住了嘴巴。
谢承安笑着道:“本王身中剧毒,好容易捡回了半条命,自然得迟些去。倒是端贵妃她好好的去父皇那哭诉什么?本宫有何错处可让她说的?”
“昨儿夜里殿下中毒,我心里着急,一心想要找出下毒之人,找出来之后我便把人杀了,然后将尸体扔去了延禧宫,所以......”
余丰宝垂着脑袋,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殿下,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谢承安愣住了。
他没想到他娇娇软软的宝儿,竟也有如此决断的时候,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却又在情理之中,自从知道他一个人偷偷去了慎刑司之后,他就知道他的宝儿,将一颗心都给他了。
他将人紧紧的搂进了怀里。
“宝儿,对不起。本宫答应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只是没成想到底还是把你拖入这漩涡之中了。”
余丰宝伸手抵在了他的唇上。
“殿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自打奴才进了东宫,生死都是殿下的人了。”
谢承安的唇角扬了起来。
“本宫跟贵妃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其实无论你将不将尸体扔去延禧宫,她都会想尽办法攀咬上东宫的,毕竟人是在东宫里死的,左右早晚都要闹开了,还不如将尸体扔过去,也好让她们膈应一下,免得让她们误会以为咱们东宫的人都是好欺负的。”
“真的吗?”
余丰宝好奇的看着他,莹润饱满的唇像是清晨园子里挂着露珠的玫瑰般,娇艳欲滴。
谢承安强压下心底的冲动。
“宝儿,伺候本宫更衣,一会儿带你看戏去。”
余丰宝忙去唤人打了水,又将衣裳取来替谢承安更衣。
谢承安张开双臂立在那儿,眼睛一动不动的余丰宝瞧,余丰宝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嗔了他一眼。
“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难道不认识我了?”
谢承安趁机将人勾进怀里。
“本宫自以为能看透几分人心,不想却瞧不透宝儿的心。方才的宝儿真是让本宫又惊又喜,若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主动热情就好了。”
余丰宝羞的面红耳赤。
“我...我那是一时冲动......”
谢承安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那本宫就多中几次毒,也好让宝儿多冲动几次。”
余丰宝面露不悦,沉声道:“嘴上没个把门的,殿下若是再这样,奴才以后就不理你了。”
谢承安忙转移话题。
“宝儿是怎么找出下毒之人的?”
余丰宝将浸湿的帕子拧干递给了他,“阖宫里就这么些人,稍微使点手段就问出来了,倒是那下毒的法子着实阴毒了些,那起子小人知道殿下每日都要看书,竟在殿下爱看的几本书上涂满了毒液,日积月累下来毒药就会渗入肌理,好在这次发现的及时,否则......”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昨晚他在外头耍了狠,又亲手削掉了魏其泽的一根手指,等进了屋子,他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然后吐了个昏天暗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谢承安想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吓的好几晚都没睡着。
“宝儿,难为你了。”
余丰宝瞪了他一眼,“殿下若是真的心疼奴才,就答应奴才,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得好好的护着自己,不要轻易将自己放在险境中。”
谢承安“嗯”了一声。
“本宫答应你。”
等化完妆之后,原本神气活现的谢承安,面色苍白,连唇色都是白的,一双桃花眼里已无半分的神采,打眼瞧过去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感觉。
余丰宝传了撵轿,小心的搀扶着“虚弱”无比的谢承安出了东宫。
刚到养心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凄凄切切的哭声。
“皇上,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太监虽只是奴才,但是无缘无故被人凌虐至死,又将尸身扔在了臣妾的宫门处,宫里禁卫森严,想来做这事的人定是位高权重的。”
乾元帝有些心烦意乱。
这宫里除了他之外便只有皇后位分在贵妃之上,端贵妃句句都没言明,却都句句指向皇后和太子。
自打他恢复了谢承安的皇子身份,前朝后宫就没一日消停的。
端贵妃半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只着一身素衣,果真是我见犹怜,哪里还有昔日里的半分贵气与威风。
“皇上,今儿他们敢私自处置奴才,明儿,明儿说不定就可以要了臣妾的命的,他们......”
哭音被门外的咳嗽声打断了。
余丰宝搀着谢承安缓步走了进来,刚跨过门槛,谢承安就脚下一个虚浮,整个人跌跪在了地上,连带着余丰宝也跪了下去。
乾元帝拧着眉头,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父皇......儿臣...来迟了.......”
他说一个字就喘上一会儿,若不是瞧见方才在屋子里还生龙活虎的逗弄他,余丰宝差点就要被他骗过去了,生怕他一口气倒不过来,晕了过去。
乾元帝指着余丰宝怒道:“你说!”
余丰宝倒也不用掐大腿,只想想昨儿晚上的煎熬,声音便有了哽咽之意。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二皇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奴才余丰宝,昨儿晚上用晚膳时殿下正吃着饭,忽的人就晕倒了,任凭怎么喊都没反应,这才知道殿下是中毒了。”
余丰宝擦了擦眼泪。
“奴才自打进了宫就进了东宫,殿下吃的苦受的罪奴才都看在眼里,可殿下丝毫没有怨言,只安心的待在东宫里,可饶是如此也总有人不肯放过他,又是刺杀,又是纵火,这会子又是下毒。好在发现的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乾元帝沉声道:“中毒?”
谢承安剧烈的咳了起来,“儿臣自知命贱,死不足惜。若是父皇真心疼爱儿臣,就放儿臣去封地吧,儿臣......”
他勉强的跪直了身子,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响头都磕进了乾元帝的心里。
端贵妃自然是不信的,她的人都惨死了,可见谢承安是早有防备的,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承安,又拿着帕子哭了起来。
“皇上,你可得给臣妾做主啊......”
乾元帝看着跪在门边的瘦削背影,又看了看一旁默默抽泣的贵妃,眼里有着晦暗不定的光一闪而过。
殿中陷入了微妙的氛围中。
恰在此时,皇后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她径直走到了乾元帝的跟前站定。
“臣妾嫁给皇上多年,自问从无错处,如今也只剩下承安这一个儿子了,偏有些人就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本宫的儿子,几次三番痛下狠手,本宫知道本宫如今年老色衰,比不上贵妃年轻貌美。”
她目露凶光,恨不得上前将端贵妃撕了一般。
皇后素来端庄,端贵妃何曾见过她如此撒野的模样,只吓得瑟瑟发抖,娇娇的唤了一声“皇上”。
“既然皇上厌恶了臣妾,就请皇上休了臣妾,放臣妾跟二皇子一条生路吧。”
皇后跪下,脊背挺的笔直。
乾元帝一个头两个大,大周朝建朝数百年从未出现过帝后和离的。只沉着脸道:“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你有那么多儿子,可臣妾就只剩二皇子一个了,可怜臣妾的大皇子早逝......”
皇后说着就哭了起来,又道:“皇上偏信贱|人,臣妾也无二话,只是只要臣妾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允许旁人伤害我的儿子。”
她定定的看向乾元帝。
“皇上一恢复承安的皇子身份,贵妃就立刻命人修葺了东宫,又拨了奴才过去伺候,臣妾原以为是贵妃一片好心,谁成想她派去的人里有一个叫魏其泽的,就是贵妃宫里嬷嬷娘家的远亲侄子,昨儿夜里他斗胆下毒谋害当朝皇子,臣妾一时气急,才下令处死了他,并且将尸身扔去了延禧宫,臣妾所求不过是一个解释罢了。若是证实是臣妾错了,臣妾亲自端茶倒水给贵妃妹妹赔罪。若是证实是贵妃所为,还请皇上还臣妾和承安一个公道。”
端贵妃哭着道:“皇上,臣妾没有......”
乾元帝怒喝一声道:“都别吵了,此事朕定会派暗卫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揉着额角,“朕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乾元帝颓然坐在了龙椅上。
余丰宝搀着谢承安往外走去。
外头日头正盛,照在琉璃瓦上有着刺眼的反光。
谢承安扯着嘴角,“宝儿,你瞧见了吗?这里头的人个个都是会演戏的,方才这一出是不是很精彩?”
他笑的苦涩。
余丰宝握住他的手。
“奴才永远不会跟殿下演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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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养心殿。
乾元帝端坐在软榻之上, 神色淡然,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身子都好全了?”
谢承安躬身道:“回禀父皇,儿臣已经痊愈了。”做戏做全套, 这些日子他装病, 余丰宝就变着法子的给他药补和食补, 就差把他喂成个胖子了。
乾元帝点了点头。
“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谢承安摇头,“儿臣不知。”
乾元帝冷哼一声, 先前因着中毒一事,闹的前朝后宫沸沸扬扬,他命暗卫私下里查探, 虽没查的齐全,但是也查了个大概。
端贵妃行事阴毒, 他未必也坦坦荡荡。
“先前军饷被抢一事,朕虽派出来了剿匪大将军, 但是至今却没个结果, 非但如此这一回的军饷居然又被抢了。你若是身子好了, 朕便把这个差事交给你,务必要将此事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谢承安忙道:“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乾元帝问都不问便将差事交给了他, 定是已经起了疑心。他答应的干脆, 一来也是因为先前下毒一事, 他们跟端贵妃已经撕破了脸, 无需再藏着掖着了。二来,既然有宝宁寺后山的秘密, 那就需要给引子, 将事情给掀到台面上来。
乾元帝皱着眉,定定的看着堂下的谢承安。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谢承安笑道:“父皇给儿臣派差事,自然是相信儿臣, 相信儿臣的能力,且军饷接二连三被抢,此事定不是一般抢匪那么简单,定牵连甚广,若不派出身份贵重且是亲信之人,想来也查不出些什么的。”
两人正在里间说着话,李金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皇上请用茶。”
乾元帝面露不悦,又道:“你去跟你母后说一声,收拾收拾即刻便出发吧。”
“儿臣告退。”
谢承安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金水。
乾元帝呷了一口茶,连眼皮都没抬,冷声喝道:“李金水,你跟在朕身边多年,难道连朕跟人说话时不许擅自进来的规矩都忘了吗?”
李金水吓的忙跪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一心想着皇上喝茶只喝八分烫的,奴才怕耽搁了时间,茶水冷了,便失去了原来的茶香,这才......还请皇上恕罪。”
李金水不停的磕头求饶。
乾元帝摆了摆手道:“自己去领十板子。”
李金水忙谢了恩退了出去。
谢承安一出养心殿便径直去了景仁宫。
他将事情跟皇后说了一遍,皇后却有些犹豫了,她狐疑着道:“皇上怎会无缘无故将这个差事交给了你?且咱们前些日子跟端贵妃那头也闹开了,如今待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若是要出去,只怕......”
“母后请放心,儿臣既然敢应下这门差事,自然是有万全的打算的。”
谢承安腰杆挺的笔直,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模样。
“只是......”
皇后掀了掀眼皮。
“不过是个伺候过你的太监罢了,虽比旁人生的好些,但你用得着如此将人放在心上吗?巴巴的还来求着本宫庇护他?”
谢承安难得露出了赧色。
“知子莫如母。眼下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儿臣不能分心,心中唯一惦念的就是宝儿,还请母后定要替儿子护着他的周全,千万别让端贵妃她们伤了他,否则儿子......”
皇后冷哼一声。
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又辛辛苦苦养大的好儿子,临行前不知跟她说几句贴心话,反倒是为了个小太监来求情了。
“否则怎样?”
谢承安面色一敛,“儿子与母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后若是不想儿子身处危险之中,不想您的心血付之东流,便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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