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贾敬
但三皇子却不好了。
因为接到圣旨, 尘埃落定之后,三皇子达到了目的,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龌龊事儿。
在暗暗后悔不该如此冲动之余, 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给算计了。
但这个时候再查, 已经晚了。
圣人查的时候, 痕迹都已经扫清楚了, 他再查又能查出什么来?
他性子清傲,虽然恼自己一时头脑发昏,却也难免迁怒准皇子妃马氏。
虽然这迁怒挺莫名其妙的, 但他就是迁怒了。
这些皇子后院的事情, 贾敬自然是不会也不敢操心的。
他如今也是一族之长了, 既然在兵部里没什么大事儿, 便开始琢磨着为族里尽一份儿心。
可这也不容易。
虽然长房嫡支的宁国府已经两代单传了, 但其他几房却是人丁兴旺。
这人一多, 事情就多。
更别说这些族人里, 还有好多是贾敬的长辈, 且颇有几个倚老卖老的。
别的不说,就贾敬接任族长这几个月里, 就遇见了好几个明里暗里找他打秋风的。
你要是给了吧, 以后再有人来, 就不能不给;可若是直言拒绝, 难免他们在外头乱说闲话。
但贾敬是什么人?
不说他已经多活了一辈子了, 就是没有, 靠着贾代化十几年的教导,也不能被人这么拿捏了。
贾敬当即就表示,要好好查一查族里的账目, 看这些年购置的祭田里的出息都弄到哪里去了?
一听他说要查账、查祭田,那些人立马就怂了。
贾敬祖籍金陵,购置的祭田大部分也都在金陵。
贾家的族长远在京城,不可能时时看顾着远在金陵的族产。
因此,这些东西,都是由留在金陵定居的族老来打理的。
这个时候,贾家兴起了不过两三代,当家的人也都还清明,金陵的族老们虽有些小贪,但都无伤大雅。
贾敬就算是查了,也查不出什么大篓子。
但他们这些引着贾敬查账的人,却是得罪死了那些掌管族产的族老们了。
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若是被这些族老们给记恨上了,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人家稍微动点儿手脚,就能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这种事出了几回之后,大家都意识到贾敬虽然年纪小,却极不好糊弄,都不敢在他面前作妖了。
等料理了刺头的族人,在族中有了一定威慑力之后,贾敬便将目光转向了族学。
族学与祭田一般,都是一个家族的根基所在,自然是要重视的。
再者说,贾敬已经成婚了,过不了两年,就要有孩子了。
他往后要在朝中打拼,贾代化的身子骨又那样,以后儿子大几岁,少不得要送到族学里去。
这族学里原本的管事的,是贾代化的嫡亲弟弟贾代柯。
只是他身体不好,在他儿子三岁上头,便一命呜呼了。
正好,这个时候,贾代善的一个庶出弟弟贾代儒中了秀才,不欲再往上考了,就接管了族学。
对于贾代儒的本事,贾敬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别的不说,单说若是贾代儒有真才实学,贾代化也不至于单独给贾敬请了夫子。
贾敬心里,其实早就有了整顿族学的计划,想要给族里多培养几个人才。
他还记得上辈子,满族这么多儿郎,竟全指望着宁荣二府的接济过活。
两府一倒,那真是树倒猢狲散,诺大一个贾家,连半点儿缓冲都没有,一下子就败落了下去。
若是族里多几个做官的,也不至于遇见了事儿就只能求人,自家里半点儿周转不开。
若是他再大几岁,整顿族学还需要个由头。
因为那个时候,他说不定都当爹了,行事自然得稳重。
可如今的贾敬不过十九岁,有贾代化在后头撑腰,大可以用一用少年人的特权。
少年人嘛,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少气盛,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因此,他先对贾代化报备了一声,以族学这么多年来,只出了贾代儒这么一个秀才为由头,说是要再请几个厉害的先生,日后自己在朝堂上也有个助力。
儿子这样有主意,而且主意还正,虽然略显莽撞了些,但贾代化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于是,他便道:“这是为家族计的大好事,为父自然是支持你的。你只管去寻先生,族里那边,我豁出这张老脸,帮你说和。”
其实,说和什么的,就只需搞定现今掌管学堂事宜的贾代儒即可。
因为族里每年给他几百两银子,他还没教出个成效,如今更是要令聘先生,无疑是在打他的脸,他自然不会乐意。
但贾代化又岂会与他废话?
直接就找到了贾代善,把利害一说,贾代善又岂有不支持的?
贾代儒是贾代善的庶弟,一向依附荣国府过活,纵然心中有怨,也不敢得罪贾代善。
而贾敬这边,直接就托付了东宫的幕僚们,请他们找两个严厉又会教学的先生。
不拘是秀才也好,举人也罢,只要被留任了,每年都会有二百两束修奉上,四季还都有衣服、笔墨。
可别说什么君子耻于言利,君子也是要吃饭穿衣、养家糊口的。
若真是个因贾敬明言了束修而不愿意来的,不是清高就是迂腐。
这样的先生,也不是贾敬需要的。
此时已经不是数百年前了,读书人多是寒门子弟,而读书又是一个消耗钱财的事情。
若再有那运到不好,屡试不第的,可不就得找个法子养家糊口吗?
当然,也有那死撑着脸面不肯出来奔走,却好意思让一个女人艰难撑起家业的。
这种人,便是同为读书人也不屑结交,日后也难有什么大成就。
先生还没有找来,史氏先生了,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姐儿,就是荣国府的四姐儿了。
再有,就是史氏做月子期间,因奶娘看顾不周,贾代善的两个庶子先后病故了。
许氏在家得了这个消息,冷笑了一声:“坐月子也不安生,这样操劳,也不怕坐了病。”
其实,她本人也不喜欢庶出的,但史氏的手也太狠了些,她就有些看不上了。
玉娘坐在下首,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却是想着:日后离西府的婶子,还该再远些才是。
这些内宅的手段,许氏清楚,玉娘也明白。
贾代化与贾代善这两个大老爷们儿就不甚了了了。
在贾代善心中,史氏一直是个合格的主母,从来没有克扣过庶出子女的份例。
至于对嫡庶一视同仁,贾代善自己就是嫡子,自然明白,再大度的主母,也做不到,他也不会强求。
因而,为了史氏不在月子里伤心落了病,贾代善严令家里上下,不准将此事告知史氏。
而史氏也乐得装作不知。
至于开了挂的贾敬,倒是察觉出了几分。
但在母亲和妻子面前,他却要装作一无所知。因为他不想给妻子太大的心理压力,以免她日后处理家事的时候束手束脚。
因此,他也只是如贾代化一般,感慨了几句嫡支人丁不旺而已。
待吃过了四姐儿的满月酒,东宫的幕僚们给贾敬找的先生也有了眉目。
一共是三个举人,一个五十出头,两个三十多岁。
那五十出头的老举人姓詹,是苏大人的同年,因运到不佳,考了几次也没考上。
原本,詹举人也是给人做幕僚的,但他那上官去年牵扯到了一桩贪污案里,被罢官免职了。
按理说,像他这样有经验的幕僚,很多人都乐意高价聘请的。
但他自己却是深感宦海无常,不准备再给人做幕僚了。
正好苏大人和他有联系,写信问过他之后,便推荐给了贾敬。
另外两个举人一个姓常,一个姓明,都是准备一边挣些束修,一边苦读,来年再考的。
其中,明举人准备明年就再下场,常举人却觉得自己该再沉淀沉淀,四年后再下场。
贾敬一一约见了三人,觉得三人的人品都还可以,不是那等见风使舵、过河拆桥的。
而其中又以詹举人最为圆滑世故,常举人略显板正严苛。
于是,贾敬就决定都聘了。
反正他家里也不缺那百十两银子,多聘一个也不打紧。
因詹举人资历最老,也是能长久在这儿的,贾敬征询了另外两人的意见,家学里便以詹举人为首,另外两人为辅。
至于贾代儒,贾敬便只令他掌管些日常庶务便是。
贾代儒见自己仍有油水可拿,心里那点儿怨气也就散了。
与三人商定了以后,贾敬便让人收拾了临近家学的三个小四合院,给三位先生做个居所。
然后,他又暗地里把詹举人那院子的地契送给了他。
詹举人心领神会,这是主家看中重他,要长久留他的意思。
他自己也有心,便不拒绝,只是下定决心,日后要更用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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