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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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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而同地回味了一下不久前那顿军棍的滋味,一致认为他家将军脸皮太薄,所以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了。

    总之,我家将军天下最厉害就对了!

    晏长清却没注意到侍卫欲言又止的异样,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他。

    晏长清的记忆,只停留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记得那时,达岩中了刀,他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人影。果然就是赫连戎川。

    所有一切,都是他做的?

    晏长清竭力回想着,右手揉了揉眉心,一闭眼,脑海里突然是一片迤逦的绯红色的画面。

    晏长清只觉得太阳穴忒忒跳动,心头火暴起。翻身提起剑就往外走。

    客栈后面的小院里,此时颇是热闹。粗壮的枣树上,一个瘦竹竿似的小侍卫正颤颤巍巍地趴在枣树枝丫上,抻着一根比他胳膊细不了多少的竹竿,一下一下打着那果实累累的枝头。只见那枣树枝丫上,正结着黄中带红的大春枣儿,挨了杆子,一个个扑簌簌往下掉。

    枣树下,一个胖的如移动水桶般的小侍卫忙不迭地抻着衣摆,仰着头接着落下来的果实。光的发亮的脑门上噼里啪啦挨了不少枣砸,小侍卫瘪瘪嘴,哀求的眼神朝房檐下看去——

    赫连戎川正优哉游哉地躺在竹编的摇椅上晒太阳,两条修长结实的腿随意一搭,脚尖一晃一晃颇为惬意。许是阳光太强烈了,照的他的脸色显出几分不带血色的苍白。

    “看什么看!继续——若是不愿意,你也上树给我忽悠枣儿去……”赫连戎川抬抬眉,一句话怼的小侍卫不敢再求饶。心满意足地合上眼,赫连戎川伸出两根指头,夹了颗盘子刚洗好春枣,咔擦咬了一口。

    嘶——好甜——

    甜中带酸的汁液蛰地赫连戎川舌头一阵刺痛,他赶紧吐了,不满地冲枣树上的“瘦竹竿”喊道:“喂,都说了给我打不熟不甜又不酸的枣下来,有那么难吗!”

    “瘦竹竿”颤颤巍巍吊在树上不敢多言。他这是碰上了什么活祖宗,枣不爱吃甜的,那个不熟不甜吃那个?!

    而且不熟不甜的同时还不能酸!

    忽然一道凉风扫过。

    “哎呦!”枣树上的小奴才一抬眼看到此幕,吓得一脚从树上掉了下来。

    赫连戎川抬起眼,阳光下,他的眸子显出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光泽。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别开脖颈冰冷的剑锋。

    “你们燕国人,都喜欢这样打招呼吗?”

    “是不是你做的?”晏长清咬着牙,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

    花蚕情蛊 四

    我做的什么?”赫连戎川微笑着道。

    晏长清顿了一下,说出了从中蛊那一刻起,就盘旋在脑海中的可怕想法:

    “我们一路的行踪,保密甚严,为何会被百崖寨里的人提前知晓?”晏长清道:“王子殿下若是不想好好做这笔生意,直说便是。”

    “呵,原来你是怀疑我串通那南尧的虫串子?”赫连戎川面不改色:“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如此做,目的何在?”

    晏长清冷冷看着他:“目的何在,殿下心里最清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开始,晏长清并未对赫连戎川生疑,只当他是一个虽不太正经,却又颇有几分本事的纨绔。但是这次达岩对他们的身份和行踪了如指掌,早早设下陷阱,却让晏长清微微动摇了最初的想法。

    他们东云一向颇为吝啬出卖淬雪石的份额,再加上东云刚从燕国和北嵘之战中大捞了一笔横财,国库十分充盈。但是此次他们却如同儿戏般。一口答应燕国,低价大量卖出他们视若珍宝的东西。唯一的理由,只能是这个东云二王子在耍诈。串通南尧人阻拦他们达成贸易,勾起南尧和燕国的再一次战火。

    东云人因地缘优势远离战乱,却最喜欢看别国争战,借此发战争财。这种事,他们东云人这么多年,还干的少吗?

    赫连戎川却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本殿下心里只有晏将军,别的都不清楚——”

    晏长清:“……”

    赫连戎川见晏长清又气红了半张脸,不由心情大好,也不管自己脖子上还被架着银光闪闪的剑,伸手又捞了一个圆溜溜的一看就半生不熟的春枣,一边看着晏长清的脸,一边咔嚓咔嚓啃起来。

    晏长清深呼一口气。怎么他每次见到赫连戎川,都能气得不打一处来?

    赫连戎川轻轻一瞥,估摸着晏长清到了要发作的边缘,便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卷锦帛文书,手指轻轻抖扬,不经意地露出一角,大红的玉玺印章。

    券书!

    赫连戎川道:“这一路你我颇为波折,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特意派人快马加鞭,提前让我父皇签好了这次贸易的券书,省的耽搁日子,徒增波折。只是没想到——”赫连戎川叹了口气,神情中带了几分惆怅:“没想到还是让大人生疑。”

    券书展开,写的正是这次两国商定的淬雪石价格和份额,一丝一毫没有疏漏。底纹是东云皇室图腾,精致的雄鹰穿云图。图案正中间一分为二,一边已经盖好了东云皇帝的印押。

    赫连戎川满不在乎地把那带印押的那一半随意一卷,塞进晏长清手里,抬眸似笑非笑:“晏大人现在可是放了心?”

    见印如见王,是国与国之间信用的凭证。只要拿着这一半印押,任何人都无法对此次贸易置喙。

    晏长清微微颦眉。这次瑶城的波折,真的只是偶然?

    不——

    晏长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找不出来。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怎样,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帮了他很大的忙。的的确确在关键时刻救了他。而自己一醒过来,就把刀驾到别人脖子上,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于情于理,似乎都太过分了。

    真是奇怪,自从遇上这人,他怎么总是做出一些冲动的事?

    想到这,晏长清心中不禁有点惭愧懊悔,但是面子上仍死撑着冷漠的表情,“唰”一声撤了剑。

    赫连戎川没了桎梏,懒洋洋地又拾起一个枣,一边啃,一边不经意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那么生气,是要问我如何救你的事。”

    这一句,不偏不倚,正中晏长清心底最隐秘,最害怕的一点。

    晏长清脸色通红,说不出一个字。

    幽暗冰冷的隧道,交叉的十指,还有小声的,隐忍的呜咽,还有那个吻……这些画面至今还印在他的脑海里。可是不管他怎么回想那人的模样,都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绯红。

    到底是他中蛊之后的幻觉,还是赫连他……

    不会!应该不会!?

    半晌,晏长清终于有些艰难地问道:“那你是如何……救?”

    赫连戎川随意地吐了一个枣核,两臂枕到头下,道:“不就是一刀把那达岩砍了,再把你扛出去呗。对了,我还顺手放了一把火,教训教训那些孙子儿。”

    “……没了?”

    他当时中了蛊毒,如浸欲海,痛苦不已。难道真的昏过去就解了?

    赫连戎川一脸不解地仰头看着晏长清,反问:“不然呢?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晏长清:……

    这种事情,他怎么问的出口!

    难道……都是梦?

    中蛊之后,他不是没有产生过奇怪的幻觉。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赫连戎川看着晏长清耳尖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表面却一本正经:“晏大人不提还好,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日在那密室隧道里,将军的举止可是很有意思——”

    坏心眼地故意拖长了尾音,赫连戎川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晏长清眸子里一丝极难见到的慌张,他顿了一下,道:“很是——热情——”

    “胡说!”晏长清一声暴喝,心里却有点发虚,底气不足。

    赫连戎川面不改色道:“好在你碰见的是一个清心寡欲俏郎君,坐怀不乱柳下惠。”赫连戎川眯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指了指自己。

    ……

    无耻……

    即使要把全天下形容人的字眼都放在赫连戎川身上,清醒寡欲,坐怀不乱这几个字,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晏长清知道这人又开始满口胡言了,心底却鬼使神差般松了口气。

    若是真发生了什么羞于启齿的事,他相信,赫连戎川绝不会如此放肆地乱开玩笑。

    晏长清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侍卫阿靖挠挠后脑勺,有些好奇地问:“晏大人,您们刚才提到的柳下惠是谁啊?他也救了您?”

    “也”和“救”两个字眼轻轻刺痛了晏长清骄傲的神经,他停下来,垂眸看了一眼阿靖,修长的十指交叉,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

    “看来,你需要多读书。”

    阿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谁曾想前脚刚迈进屋,赫连戎川后脚就一阵风跟进来,身后的小胖侍卫腆着肚子抱了一大筐黄中带红,脆生生的春枣,喘着气放在门口。

    赫连戎川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劈手夺了晏长清刚放到唇边的白瓷茶盏,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灿然一笑:“还是晏大人这儿的茶水最有味道。”

    俊逸又潇洒不羁的一张笑脸,薄薄的唇边还带着没擦干净的一点水光。晏长清心里一动,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对那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出,晏长清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清心寡欲,一心为国这么多年,不过中了一次下三滥的蛊术,怎么能就此乱了心思?!

    正恍神自责着,一条胳膊突然从他身后颇为亲热地揽过来,此惊非小,晏长清下意识间一个利落转身,警惕地站在离赫连戎川最远的斜角。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赫连戎川张开手,掌心是三个熟透的,圆溜溜,黄中透红的大春枣:“请你吃枣,最甜的。我都挑出来了。”

    “……”

    晏长清别过头:“不要!”

    赫连戎川五指一拢,把枣揣了回去,依旧笑眯眯:“就知道晏大人不给面子不稀罕——也罢,我送给别人去。”

    晏长清转过头,忍不住问道:“别人是谁?”

    才来瑶城不过几日,他一个东云人,会认识谁?

    花蚕情蛊 五

    赫连戎川见晏长清一脸谨慎戒备,知道成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便道:“若想知道是谁,晏大人便跟我去罢,就当做做善事。”

    两人,两匹马,一筐枣,也不带侍从。出了瑶城一路向南,不久就到了百崖山山脚下。此处向阳临川,并未被赫连戎川的一把大火燎了半分,草木繁盛,流水潺潺,颇是寂静清幽。只有远处百崖山一悬崖峭壁斜斜倾出,巍峨陡峭的玄色山石仿佛巨人手掌,小心翼翼地半遮着山脚下不起眼的木屋。

    晏长清的白马霜骓见此处草木干净肥美,没出息地打了几个响鼻,晏长清知道这马儿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便下了马,把它拴在青草长得最密最嫩的一处,任他吃个够。赫连戎川却不拴马,主人不羁,马儿也率性,一放下人,那马儿便撒开蹄子溜了个没影儿。

    木屋里的人听到了声音,迎了出来。原来竟是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孱弱老妇人。赫连戎川抱着那筐春枣,笑眯眯道:“大娘,专门给您摘了枣,顶甜的。”

    老妇人闻声,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她浑浊的眼睛上覆着一层白翳,笑着点点头:“真是劳烦了。”

    这个老妇人,是个瞎子。

    晏长清微微一愣。突然觉得这个老妇人的面相特别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却又一下想不起来。

    赫连戎川已经搀着老妇人走到门口,见晏长清还站在原地,便道:“喂,还站着做什么,快点进来。”

    老妇人道:“大人今天还带了别的客人来?”

    赫连戎川抬眼看了一眼晏长清,笑着道:“这位客人,可是大有来头,大娘坐下,容我跟你说。”

    晏长清踏进木屋,微微颦眉。这屋子收拾地极为干净利落,也比从外面看多了几分宽敞,甚至——气派。无论是铺陈还是摆设,乍一看很是朴素,但用料价值皆不菲。

    赫连戎川已经在小桌边自来熟般和老妇人寒暄几句,突然“咦”了一声,道:“大娘,您脖子上的菩萨去哪啦?”

    老妇人一声长叹,痛惜地拍着腿:“就是在寨子里碰上你那天,不知怎么就丢了,寻了半天也找不到,都怪我是个瞎老婆子,瞎老婆子……”

    赫连戎川道:“未必丢了,也许就在这屋子里。今天我们两个明眼人便帮您找找。”说着便真的翻找起来。翻箱倒柜趴在地上找了半天,赫连戎川“啊”了一声,笑眯眯跑过来,摊开手掌心,对老妇人道:“您摸摸看,是也不是?”

    老妇人一摸,脸色骤变,结了翳的双眼仿佛也亮了,喜道:“就是它!就是它!”

    赫连戎川掌心,躺着一块小小的观音玉坠,栩栩如生,玉质更是极其细腻剔透。只是那一段红色坠绳仿佛不知被什么弄脏了,显出干涸的污血之色。

    赫连戎川继续道:“对了,还要跟您介绍呢。我带的这位贵客,可是一顶一的大官爷。大娘不是说,您的儿子想要重新参军吗,告诉您,这位大官爷已经准了。”

    老妇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茫然空洞的双眼:“可是真的?官爷他不嫌弃我儿他……”语气几近颤抖。

    赫连戎川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这官爷的剑——”赫连戎川伸手一把揽过还不明所以的晏长清的腰,手在他臀上轻轻一拍——

    “——!”

    晏长清猝不及防,万没想到赫连戎川居然来这一手,狠狠一眼瞪过去正要发作,赫连戎川却一本正经,斯文优雅地冲他使了个颜色:“快去。”

    晏长清:……

    只好上前几步。

    老妇人瞪着长着白翳的眼,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伸手摸了摸晏长清腰间的剑鞘。大颗大颗浑浊的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流下来,老妇人突然双膝跪地,颤颤巍巍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晏长清一惊,忙将老妇人扶起。赫连戎川语气里带了几分得意:“您看,是真的吧!”

    老妇人喜极而泣:“是真的,是真的官爷!我儿说过,只有真正的官爷,大将军,才能佩戴这么好的剑。我儿有福,能跟这么大的官爷上战场杀敌,真是得偿所愿,得偿所愿!”

    赫连戎川道:“只是可惜,这次征兵太急,您儿子来不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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