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扑上 (10)
了一套笔墨纸砚送给一边刚刚捧着本书的春哥儿。
柳叶哪里敢收林夫人东西,说着就要拒绝。
柳叶推脱不过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柳柳,柳柳见识过林夫人送人东西的热情,当日在萧府给的一枚玉佩还在她梳妆盒里好好放着。
柳柳对着柳叶笑了笑:“这是娘给继哥儿的,姐,你就替他收着。”
柳柳这一声娘来的突然,林夫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眨眨眼转头,就见柳柳笑盈盈看着自己,她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柳柳想这事也想了好久,她和林婳身份被换根本怨不得林夫人,她怕是也未曾料到竟会有这样歹毒的妇人做这等恶事。
她能够感觉到林瀚和林夫人对她的好是真心的。
柳柳不是铁石心肠
之人,想着想着还是把这声娘叫出口。
她看得出来,不管是那对金镯子,还是那套笔墨纸砚,都不是心血来潮拿出的东西。
林夫人来之前定然也探听过大伯母和堂姐一家和她一起住在沈府,这才会特意备了东西。
在这世界上,愿意为自己花心思的人不多,柳柳更是切身体会过这一点,与其让亲生母亲小心翼翼捧着自己,惴惴不安看着自己,还不如说句实实在在的话让她安心。
柳柳对着林夫人笑开了,林夫人没忍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柳柳,再叫一声好不好?再叫我一声。”
她听林婳喊过无数遍娘,却只听柳柳喊过一遍,还不是正面叫她。
柳柳伸手搂住她的腰,脆生生叫道:“娘!”
“哎!”林夫人应了一声,眼眶中蓄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就滚了下来。
柳叶抱着继哥儿,忍不住为她们开心。
柳柳十五六岁两人,自从阿奶走后,她过得艰难,如今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真是上天庇佑。
她这样的好姑娘,就该被人好好对待。
柳叶笑着,也不知是不是母亲的情绪影响了孩子,继哥儿使劲儿从襁褓探出手来,小手一抓一抓。
这小家伙明明才四个月大点,却格外精神,他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小嘴还时不时喔喔喔叫着。
柳柳拿了帕子给林夫人擦眼泪,也不知怎的自己鼻头也有点儿发酸,她道:“您哭了,连带着我也有点想哭。”
她这话说的娇娇软软,还带了点母女之间相处的小情绪,林夫人忍不住笑了:“不哭不哭,以后再也不哭了,该和和美·美才好。”
先生一大早就听闻林夫人来了府上,又听丫鬟说她径直往柳柳屋子里去,压根没打算来看他这个亲弟弟,眉头抖了抖,吃完早膳就继续回去看医书。
自从他回京,每日都有人送拜帖上门,要么是求医,要么是来联络关系。
先生向来不喜欢应付这些,他对京中权贵没一个有好感,递上来的拜帖,他看都没看一眼全丢火堆里。
柳柳之前特意整理了半天,见先生如此简单粗暴就处理了那些拜贴,可是看得瞠目结舌。
先生看完医书
照例烧了一堆拜帖,这才想着外甥女和姐姐到现在也没来辞别他这个舅舅和弟弟,问了府里的小丫鬟才知道,两人是跑到柳家丫头那儿去了。
春哥儿如今的身体是先生在照看着,先生的医术比王大夫高了不止一筹,开出来的养生药方药效也极佳,他过几日就会去柳叶他们住的院子里给春哥儿把把脉。
先生想着也是好几日没去给春哥儿把脉了,随手扔了医书,抄起银针就往柳叶住的院子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说话传来的欢笑声,先生眉头抖了抖,走进门去,清咳一声,立刻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林夫人见着先生的模样,心中了然又好笑,她问道:“文卿,你怎么过来了?”
她这弟弟自小性格别扭,有时想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不直说,非要让人揣测,长大后又是个直脾气,说话直来直去也不怕得罪人。
林夫人可没少为他这别扭的性子直来直去的脾气头疼,可头疼来头疼去,发现那些个求上门的人还挺吃他这一套,后来干脆任他自生自灭,不再管教。
先生又清了清嗓子道:“我来给春哥儿把脉。”
春哥显然对此颇有经验,很快拿起一旁的小椅子放到先生身边,让他坐。
春哥儿身子遭了重创,如今慢慢好起来,光养着不够,也要适当锻炼身体,先生给他摸了脉,见他恢复的不错,又嘱咐他每天早晚记得到院子里多走几圈。
春哥儿自从上次被打深刻认识到自己本事不够,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若是垮了,只会拖累母亲和姐姐,每次先生来给他看把脉,他都会认真记一下先生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先生把完了脉,这才挑了挑眉头问道:“你家那尊大佛处理好了?”
可不就是大佛,日日供着,生怕受了委屈。
林夫人听她这么说,眼中掠过一抹黯然,却又很快说道:“相府不欠她什么,她心大胆子大,我和瀚哥没本事继续养着她,已经把她送回到她母亲那了。”
林夫人知道林婳竟要将整个林府置于死地,气得昨晚上都没好好用膳,也知道自己养了这么多年是养了只白眼狼。
柳柳可是第一次听林夫人这么说,她微微惊讶。
林婳她
总共才见过两次,前世一次她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不管不顾要了她的性命,今生,她却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跪在她脚边求她。
柳柳心中也有小小的快意,可她知道今生的林婳还没做出伤害她的事来,林瀚和林夫人再怎么着也不会无缘无故处置了她,送去庄子也是两人为着这十来年的情分,给林婳的退路。
如今,能让林瀚和林夫人改了主意将她送回王凤春身边,定然是她又做了些什么,彻底将两人惹怒。
柳柳不好奇林婳做了什么,她见林夫人不想提起林婳,主动说起另一个话题。
先生却是颇为满意的舒展眉头。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先生被林夫人逼着一起住到了林府去。
说是逼,约莫是先生面上有些不情愿。
不过,林夫人现在的身子还需要调理,他这个当大夫的亲弟弟当然得回去好好照看照看。
林夫人本意还想邀了柳叶她们住到林府,柳叶连连拒绝。
柳叶知道自己一家人能够镇定自若在林夫人面前说话是林夫人态度和善亲近人,可要她们住到相府,柳叶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浑身紧绷。
那可是当朝宰相的府邸,她们要真住进去了怕是会束手束脚,哪里有住在沈府自·由自在?
林夫人多少知道点她们的想法,也不勉强,而是又吩咐人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说是给她们这么久以来照顾柳柳的谢礼。
柳叶对着几大箱子的谢礼,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要真说起来,哪里是她们照顾柳柳,明明是柳柳拉了她们一把,让她们不至于陷在泥沼中。
柳柳就算回了府也没忘记自己要开铺子的事,她偷偷策划着也没将这事告诉林夫人和林瀚。
她和柳叶几乎日日有书信来往。
林瀚知道小姑娘在捣鼓的事,微微一笑由着她去了,还特意派了个侍卫到柳柳身边专门给她送信。
柳柳这样被疼宠着,只觉得心头甜滋滋的,只是说要上门来瞧她的公子一直没瞧见影儿,还一连四五日都没出现。
柳柳难免怅然若失,她还想问了兰儿公子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兰儿也是摇摇头摊了摊手。
她是姑娘的丫鬟,又住在相府里,哪能随意又和外头通信?
不
见公子的第五日,柳柳心不在焉陪着林夫人用早膳。
林夫人见着柳柳拨拉着手中的玉镯,却是好半天了也没喝一口粥,也顾不得食不语寝不言这条规矩,拿帕子擦了擦嘴问道:“想谁呢?”
柳柳惦念着公子,一点没设防,嘴巴就顺出来:“想公……”
话说到一半,柳柳顿时惊觉,连忙把最后一个字掐灭在喉咙里。
林夫人可不笨,她瞧着自家闺女这模样,分明就是惦念着心上人了,如今又听她这么说,哪里还会不明白?
自家才找回来的女儿,心头惦记着外边混蛋小子。
林夫人心头微微酸涩,却又想起前几日晚上丈夫得意洋洋和自己说的话。
“萧靳那厮,整日里惦记着我们柳柳,今儿上早朝时遇着,还说要下朝后要来府上,哼,他既这么闲,我就给他找点事干。”
丈夫的话犹言在耳,林夫人忍不住抿嘴笑了,又见柳柳茫然的看向自己,到底还是舍不得她惦念着人茶不思饭不想。
“安王前几日领了急命出京,约莫还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总算是得到了点和公子有关的消息,柳柳悄悄松了口气,心头刚飞上开心,就见林夫人含笑看着自己。
她总觉得自个儿小心思被看穿了,面颊飘起浅淡的红晕,磕磕巴巴道:“我……我就是……我其实没想着公子……”
她这话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话里的公子二字更是确凿了她刚刚没说完的一个字是子。
女儿这般单纯不设防,林夫人又是开心又是忧心。
她托着额头笑了笑,觉得有些事也该紧张起来,她道:“好好好,没想,是娘误会了。”
林夫人说完,又多看了一眼那只算不上精致的簪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这是他亲手给你雕的?”
林夫人一句话猜中,柳柳面颊烫得仿佛能冒出热气来,她抿着嘴低低嗯了一声,脸上的羞意不用仔细瞧都能感觉出来。
林夫人这会儿是真笑开了。
难怪能让柳柳这样惦记,果真是好手段,好心思。
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最是受不得这般费心思的爱意,浓烈又炽热,偏偏又沉沉如深海。
林夫人没在揪着这事,她想了想,忽然说道:“你回
家也有些日子了,该学的学起来,从明儿开始就到娘屋子里,娘教你怎么看账,怎么管家,怎么约束下人。”
林夫人其实心头不太愿意刚回家不久的女儿就开始忙碌这些事,可她前些日子就听丈夫说,萧靳那混蛋小子将他和柳柳的事禀明了陛下和太子妃,要在下月太子妃生辰之时带柳柳进宫。
依着萧靳那混蛋小子的性子,柳柳这个安王妃之位是跑不掉了,可她在小地方生活了十来年,有些东西从没接触过。
她要嫁入皇家,不管是眼力还是气度规矩,通通都要拿得出手。
林夫人深刻吸取了之前养林婳的教训,她宁愿女儿辛苦一些,也要让她把该学的都学了,免得让她被人说闲话。
说闲话倒还好,不管是她还是林瀚都不会在意,可柳柳要嫁给萧靳,这些不受重视不被在意的东西也就变得重要。
柳柳知道自己见识狭窄,本事也没多少,有心也未必能够站在公子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如今,林夫人开始教她这些,她就像一块海绵,如饥似渴的学习,认真又严谨,就算是学礼仪,也从不叫苦。
不过短短五六日,林夫人就感觉到柳柳的聪慧。
柳柳好像天生会看账本,复杂无比的账本,她没用多久就掌握了,每一笔账算起来又准又快。
林夫人难免想到自己出身商贾。
说来也好笑,当年父亲膝下那么多儿女,要么嫁入高门,要么娶了高门之妻,当年灭顶之灾,家里人死了一半,可剩下的却没有任何一个经商。
如今这打算盘看账本的天赋莫不是传给了柳柳?
回林府也有十余日了,公子还是连个影儿都没有,不过柳柳收到一封公子的信。
公子说他再过两日就会回京,洋洋洒洒的一封信,就只有这一句实在内容,剩下的全是女儿家般的痴缠,让柳柳不忍直视,却又硬着头皮偷偷看完。
林夫人可不只自家女儿一心惦念着萧靳,她想着今儿玉品楼新出了首饰簪子,打算带柳柳去看一看。
柳柳回京城这么久,可还从来没出门逛过街。
玉品楼是京城最好的玉器铺子,里头雕琢出来的玉器每一件都极为精美,每每推出新品,不到三五日就会被抢
购一空。
柳柳长这么大也就在樊城时和公子上街买了只镯子,镯子才买完公子就急急忙忙回了京城,如此说来,柳柳还真从没正儿八经的逛过一次街。
她带上帷帽,扶着林夫人下马车。
相府的徽记全京城独此一家,俩人刚下马车,周遭若有若无的目光就在两人身上打转。
这些日子,相府大小姐十几年前被调包的事早传开了,众人震惊的同时也各有反应。
不少人同情林瀚和林夫人,两人养了十来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而这费尽心思养了十来年的女儿还嚣张跋扈,让林瀚善了不少后。
当然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林瀚不管说话办事都雷厉风行,在朝堂上和不少人对上,他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全成了那些与他有仇之人的笑话。
如今,从相府马车中·出来两个主子打扮的女子,林夫人的身份自然毋庸置疑,她身边站着的女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京城里大家讨论了许久八卦都没见着这位真正的林大小姐,如今等着人露面了,个个都兴致勃勃想要看看这新回来的林大小姐比起之前那个怎么样?
林夫人害怕柳柳紧张,握着她的手,却发现小姑娘还挺镇定。
柳柳当然镇定,她之前能在脾气暴躁的公子身边伺候那么久,她可不认为这些人的眼神比得上公子好像能变成小刀一样的锐利目光。
母女俩一起进了玉品楼,里头显然已经有听说玉品楼出了新品,赶着来买的人。
一楼的都是些普通货色,林夫人一边对着柳柳说一边拉着她上楼。
到了二楼,柳柳摘下帷帽,她本就长得好看,如今被精心养着,又一身贵气打扮,礼仪也处处周到,乍看之下,名门贵女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柳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她礼仪是学得不错可要真养出气度来这短短几日可不够。
林夫人告诉她要会端,柳柳便自己学着这端,还真叫她学出些门道来。
林夫人见她端的有模有样,还抿着嘴笑她聪慧。
柳柳只觉这聪慧二字大有内涵,可又没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林夫人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二楼客人的注意,有个同样贵气打扮的夫人见了她,眼睛一亮迎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不行了超困,明天起来捉虫(眼瓢作者先睡为敬)晚安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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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想念
迎面而来的贵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定国公府老夫人。
说是老夫人,也不过是因着她年纪轻轻丧夫,儿子继承了定国公府的爵位,仔细说来,她也就比林夫人·大上两三岁。
容夫人早听说了神医带回京城的干女儿原是林相和林夫人的亲女儿,她惊讶的同时也想着上门拜访,又想着着人家一家人刚刚团聚,这才没有上门打扰。
容夫人和林夫人关系不错,素有来往,如今见了柳柳,笑意盈盈夸赞:“阿瑶,当日我就觉得柳柳与你长得像,没想到你们母女俩的缘分在这儿。”
这话倒是不假,柳柳和林夫人年轻时像了七八分,不过她性子软,瞧起来柔柔绵绵的,和从小就养成一身尊贵雍容气度的林夫人不大一样。
林夫人也知道柳柳在城门口给定国公夫人让马车的事,如今见着了容夫人,也跟着笑道:“我倒是没想当年会阴差阳错抱错孩子。”
如今外人只知道林相给别人养了十来年的女儿,却是不清楚他的女儿是被人给换了的。
林夫人也无意让旁人知晓这么多,可京城里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林婳被送回她亲生母亲身边根本不是秘密,旁人稍稍揣测就能猜到这里头怕不是抱错女儿这么简单。
容夫人点点头道:“如今你找着了柳柳,是命中有福,老天爷都舍不得你们母女分离。”
“来来来,不说这些伤心的,我正在给明乐挑首饰,你们也来帮我掌掌眼。”
明乐,柳柳在心底小小重复这个名字。
她这些天跟在林夫人身边,除了学管家学礼仪,还知晓京城不少人际关系。
太子妃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子为安王,女为明乐郡主。
明乐郡主是公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柳柳注意到容夫人说这话时,含笑看了自己一眼。
容夫人和太子妃姑嫂关系极佳,当然也听说萧靳喜欢柳柳还在太子妃那过了明路的事。
她原就觉得柳柳是个好姑娘,只是身份要差上一些,不过,神医帮着安王治好了腿伤,身份大可不计较,哪想着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柳柳就摇身一变成了林相的女儿。
如今,身份无可挑剔,柳柳又是个
好性子,又得安王殿下喜欢,这桩婚事定下,那是顶顶好的事。
林夫人见女儿被人喜欢,心下亦是开心,便跟容夫人一道。
容夫人在两人来之前就看好了几套首饰,觉得那支玛瑙簪子格外称柳柳,拿起来小心送入她的发髻中。
柳柳今日·穿了身红黄色的衣裙,暖黄色的衣裙上绣着枝蔓攀芍药,淡翠之绿衬托着浅绯色的花瓣。
在那裙摆边处,红色细带围了一圈打上细小的蝴蝶结,于腰围之处束起的红带配着精致的花边,再有如今一支红玉髓簪子点缀,顿时将她称得比那春日里的娇花还要明艳几分。
容夫人见了直笑:“真真是和阿瑶你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瞧这小脸儿,好看。”
柳柳被容夫人夸得害羞,有点不自在的别开眼。
林夫人自然觉得女儿哪哪都好看,明明笑得合不拢嘴,却还要故作谦虚道:“哪儿,这小姑娘家家的还没长开。”
林夫人才说完这话,楼下就传来一阵喧闹。
二楼挑选首饰的客人不约而同皱了眉头,紧接着,楼梯木板响动,一行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为首的同样也是母女俩,两人是如出一辙的奢华打扮。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都长得好看极了,明艳的容貌,再配上精致的衣裙簪子,无端端就为玉品楼增添了光彩。
柳柳来京城才没多久,真正高门大户里的贵夫人就见过容夫人一个。
如今这母女俩,身边一左一右各跟了两个丫鬟,后头还跟着侍卫。
柳柳和林夫人出门也带了侍卫,只是都将他们留在马车边,没带上来。
柳柳正想着,忽然瞧见那贵妇人目光投过来,且见到林夫人时,还明显蹙起眉头。
柳柳自认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瞬间认为这贵妇人和林夫人关系怕是不怎么好。
而接下来贵妇人所说的话也果真应验了她的猜测。
“哟,这不是林相夫人吗?今儿怎么没卧病在床,倒是有精神来玉品楼买首饰?”这话一出口就让人觉得来人是来找茬的。
明明是端庄尊贵的打扮,说了这话倒有几分不入流的刻薄。
林夫人被讽刺体弱却半点不见不快,而是捏着帕子掩了掩鼻子:“你都还没死,我怎敢继
续病着?脂粉味道还是这般浓,某些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没上浓妆没脸出来见人。”
若说贵妇人的话只是暗地里讽刺,那林夫人这话可真就是不客气一巴掌打在贵妇人脸上。
柳柳还是头一次见林夫人如此锋芒毕露,这可完全颠覆了母亲在她眼中温柔的形象,她惊讶却不失态,很好的展现了林夫人教她的那个端字。
柳柳下意识去看那贵妇人,果真见她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恢了平静,提起嘴角,也不顾着自己是当长辈的人了,张嘴就讽刺:“毕竟比不上林相夫人你就算拼命上妆也掩不住病态。”
“瞧瞧,林夫人身边这小姑娘是谁?”贵夫人语调一转,眨眼就把矛头指向柳柳。
“啧啧啧,我听闻林夫人的女儿被人给掉包了,这十几年来,林夫人可是巴心巴肝的疼着自己仇人的女儿。”
“这林大小姐果真是在乡下地方待久了,一股小家子气,见了本王妃也不知道行礼。”
要说行礼,这一屋子人可都还没给她行礼,她偏偏就揪着柳柳不放。
林夫人不在意武王妃如何讽刺自己,可柳柳是她的逆鳞,她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眨眼就让武王妃浑身僵直。
林夫人讥笑道:“你一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让我的女儿给你行礼?”
能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当朝王妃为贱人,全天下估摸着也就只有林夫人一人了。
这会儿二楼挑选首饰的客人们个个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有的额前已经蒙了一层细汗,只念着这两尊大佛吵架不要殃及池鱼。
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林夫人和武王妃不和,只是为什么不和,年轻些的媳妇不懂,年纪大些的明白是明白,却个个讳莫如深。
这些年,林夫人身子不好,基本不出席各种宴会,也因着如此,两人鲜少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容夫人见着被林夫人一句话激怒到完全没了王妃气度的武王妃,忍不住叹了口气,厌恶的别过脸。
这个上不了台面,还非得找存在感,还真不知武王妃这么蠢的女人,是怎么害死当年的武王妃爬上王妃之位置的。
“沈玉瑶!别以为本王妃不敢动你!”武王妃气了半天,也就气出
这么句半点算不上威胁的话。
林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反唇相讥:“你倒是敢?”
这些年来能让这贱人招摇过市,不过是因着当年襄阳孟氏捐出了大半家财,于社稷有功,被陛下看中,如若不是陛下还在,她定叫着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怡然不动,一个被气得浑身发抖,无需仔细比较,高下立判。
武王妃也不过是嘴皮子耍的厉害,还真不敢动林夫人,这些年,武王早已失了圣心,不再是当初那个战功赫赫令无数百姓爱戴的武王。
从当年那件事后,相府更是明里暗里打压武王府,她今日要是敢动林夫人,当年保下来的这条命,绝对会被林相要了去!
武王妃灰溜溜夹着尾巴走了,柳柳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夫人又惊又喜。
林夫人见了她亮晶晶的双眼,忍不住笑一下,屈起手指弹弹她的眉心:“看什么?”
柳柳坐在她身边,欢快道:“娘气势真足!”
自称王妃,那当然是王爷的妻子,林夫人对着王妃都不落下风,还三两句话将人挤兑得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可不就是厉害。
林夫人笑容敛了敛:“你日后见着她,无需客气,若她敢找你麻烦,打回去便是。”
柳柳点着头却难免疑惑,林夫人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王凤春她都能留一命,对着这位王妃她不仅半点面子不给,甚至还正面对上。
莫不是双方有解不开的冤仇?
柳柳疑惑着,林夫人也没了挑首饰的兴致,看了几套不错的首饰,就让掌柜的派人送到相府,全给柳柳。
告别容夫人时,容夫人笑着说明日给相府送帖子,说再过几日就是定国公府小公子的满月宴。
回了府,柳柳明显能感觉到林夫人精神不太好,可问了林夫人却又笑着对她说没事。
柳柳只好揣着满肚子疑惑和担心回了院子,她才进屋,就发现好几日没出现的公子如今正懒懒倚在软榻上,还随手拿了本书翻阅。
柳柳眼中一抹惊喜略过,拎了裙摆就要进屋,又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急切,连忙松手,故作镇定慢慢往里走。
萧靳虽看着手中的书册,注意力可全在进门的小姑娘身上,察觉她细微的变化,嘴角往上提了提,又故作难过道:“几日没见你找本公子,也不见你惦念,果真是个没心肝的,亏得本公子日日夜夜想念你每日一封信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晋江又是垃圾的一天,我弄了十几分钟进不了后台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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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心疼
日日夜夜一封信?
柳柳听着,脑门上就冒了一排问号,这么多天,她总共就收着一封信。
柳柳狐疑的看着萧靳,把话说了。
萧靳立刻挑了挑眉:“我可是亲自派人送信到相府,如何会没收到?”
萧靳用膝盖想都能想到怕是自己得罪了岳父。
那日早朝前他遇到林瀚,想着他日后也是自个儿岳父了,顺带去打声招呼说下朝后一起去看柳柳,哪想到林瀚表面上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在朝堂上举荐了他,派他出京做事。
萧靳当时就被气笑了,林瀚果然小肚鸡肠。
看来他这些日子派人送到相府的信件全被自个儿未来岳父给扣下了。
萧靳假装什么也没发现,脸上的疑惑十分自然,还颇为贴心的问道:“是不是在岳父那儿?”
上眼药,他也会。
“岳父大人前些日子举荐了我出京办事,这才好些日子没来见你。”他早在送来的信中说明了缘由,如今这小丫头没收到信,怕是不知道。
柳柳心头泛起丝丝甜意,她之前还以为公子是把她忘到脑后了,连出京办事也没和她说一声,而是好几日之后才派人送了信来。
原来他早早写了信,只是她没收到。
柳柳乖巧点了点头说道:“等父亲回府我去问问他。”
萧靳见她压根没往林瀚把他送来的信扣下那方面想,一时气闷,他正想说话,屋外忽然传来小丫鬟的禀报声。
跟着,一打信就送了进来。
萧靳瞧着托盘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是真真被气笑了。
他这岳父大人还真是眼光八方耳听六路,他这才到府里来,前脚给他上了眼药,他后脚就来给自己解围。
听听,这小丫鬟还说的有模有样。
“大小姐,这是老爷让我给您送来的信,说是这些日子滞留在他那儿的。”
小丫鬟头也不抬,仿佛没瞧见柳柳软榻上坐着的萧靳。
柳柳聪慧,前后联想,在看小丫鬟如今的反应,一下就猜着了父亲和公子怕是在打擂台。
她抿嘴笑了笑,起来从小丫鬟手中接过信,让她回去。
柳柳将信全放在小几上,又坐到另一边去,转头果真见公子臭着一张脸。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靳就对着她伸手道:“来。”
他生着闷气,就连声音也闷闷的,像是他一贯小气巴拉的作风。
柳柳眼中笑意更甚,哪能不知道他喜欢动手动脚的喜好,嗔他一眼:“坐着便坐着,这般说话正好。”免得他老往她耳朵里吹气,忒过分了些。
萧靳哪会轻易罢休,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随手将书册丢开,撩了袍子就坐到柳柳身边,眨眼间,柳柳就落他怀里去了。
萧靳动作又快又准,柳柳却一丝防备也没有,惊吓之余只好紧紧抱着萧靳的脖子。
绵软贴过来,萧靳眯了眯眼,颇为享受的将手下的腰肢又掐紧了些:“这些日子可有想我?”
他总喜欢问这样的话,明明回答了千百遍,却问不腻。
柳柳哪次不是被他逼的面红耳赤,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萧靳使坏之前连忙道:“想的想的!”
“哪儿想了?”这次他变本加厉,漆黑深邃的双眸含着笑意,非要逼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柳微微咬着唇瓣,没料着这才过几日公子的脸皮又厚了不止一层。
她虚虚扶着他的双肩,嗡嗡声道:“心里想了。”
声音不大,她却靠在萧靳耳边,正巧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萧靳大笑出声,又将人搂紧了一些:“果真是我的好柳柳,嗯,这些日子也没将自己饿着。”
他一碰她就知她这些日子养得好,身子稍稍丰腴了些,衣裳好像也大了点。
嗯,再过不久就可娶回府上去,给他生小太子。
柳柳哪知道萧靳心头竟惦记着这些,她挣扎着要从他双腿上下来,却突然听他闷哼一声。
柳柳见他下意识避开左臂,立刻急了:“你的手怎么了?”
萧靳对她摇了摇头:“不小心伤着了,不碍事的。”
柳柳哪里会信了他的话,公子一向能忍,如今他忍不住出声,定然是被她碰疼了。
柳柳去拉他的手,他还躲。
柳柳气着了,鼓着眼睛瞪着他,嘴里还气势汹汹道:“别乱动!”
她声音软,如今呵斥他却又带着气愤和心疼。
萧靳乖乖不动了,任由他将自己的广袖撩起。
柳柳还想将萧靳的中衣袖子往上掀开,可中衣袖子不
宽,她能摸着公子大臂处好像被绷带绑着,中衣就是想掀也掀不上去。
柳柳抿着唇,想也没想就去解萧靳衣领的盘扣。
萧靳一下抓着她的手,无奈道:“真是小伤。”
柳柳又瞪他:“放开!”
他最是拿她没办法,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将手松开了,任由她解开他的王袍,再解开他的中衣。
萧靳面不改色,柳柳面颊却是微微泛起了粉红。
她不是第一次见公子赤身的模样,可这光天化日的,公子又直勾勾盯着她,她便是想要维持淡定也维持不下去。
柳柳尽量让自己忽视掉萧靳灼·热的目光,等她看到萧靳左手大臂处裹了层厚厚的纱布时,脸上的热意退去,一下子涌上苍白。
包扎的这么紧,定然受了不轻的伤。
她慌乱的朝萧靳看去:“到底怎么了?”整个大臂都包了纱布,根本不是小伤。
萧靳浑不在意的将中衣往上拉:“遇着了伏杀,没注意被刺了一下,不碍事,过几日就养好了。”
他态度轻飘,像是完全没把这点伤势放在眼里,柳柳看着他,眼中就聚拢了水珠:“李卯怎么没保护好你?”
萧靳见她要哭,一时慌了手脚,连忙将人搂过来:“真的不严重,是小伤,过几日就养好了,乖别哭,真的不碍事。”
柳柳听他一声声轻哄,衔着泪珠点了点头。
她干活时不小心伤了手都觉得疼的厉害,公子被人刺伤,怎么也不是她干活受伤能比的,一定疼极了。
萧靳见她眼中蓄着的珍珠没有消失的迹象,连忙转移话题:“来,快看看这些日子我给你写的信。”
柳柳点点头,刚想说话,林云无波无澜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大小姐,属下奉了大人的命令来请安王殿下过去。”
林云是和刚刚送信的小丫鬟一起来的,他记着大人嘱咐他的,一盏茶,只能让安王在大小姐那儿呆一盏茶时间,多一分一秒都不行。
林瀚不是不想将萧靳打包起来丢出府去,可他这几日也在林夫人那儿知道了萧靳这混蛋小子追他闺女的手段。
亲自雕簪子,亲自雕镯子,还是日送来一封信,那家小姑娘受得了这样的攻势?
眼见着自家闺女掉进了萧靳挖
的大坑,林瀚是头疼的厉害,想来想去还是让这混蛋小子在柳柳院子里待上一会儿,再把他拉走,也免得柳柳惦记着他,连用膳也不香。
林云波澜不惊的声音直直传到了屋中,萧靳咬了咬牙后跟。
自家岳父大人可真是万分不待见他,他这才在这待了多久,就迫不及待让人来请。
萧靳一下凑到柳柳面颊边上,重重亲上一口,又恶狠狠道:“下次再来瞧你,记得吃饱了养好身子。”
她就算养好了些也显得瘦弱,萧靳真怕出门时自个儿不牵着她,一阵风吹来就把她吹走了。
柳柳没想着他还敢动手动脚,连忙从他膝上站起来,帮他把王袍穿好。
好在林云是男子,若他是个丫鬟这会儿进来见着两人这副模样,她今后哪还有胆子去见父亲母亲?
柳柳动作很快,一下就让半露·胸膛的萧靳收拾的清清楚楚。
她推了推又要来搂着她腰的萧靳,催促道:“别闹,父亲让人来请了。”
萧靳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重重在那丰润饱满的唇瓣上落下一吻,这才唉声叹气出门去。
柳柳掩着唇,又是气又是羞。
萧靳占了便宜,心情稍好些,丢下两个字:“等我。”
今儿还是李卯那没用的惊动了林府的侍卫,不然他这会儿还能抱了香香软软的媳妇在怀里和她说悄悄话。
看来,李卯近日是要去操练操练了,免得拖他后腿。
被林府一众侍卫围着的李卯重重打了个喷嚏,心头想着是哪个小姑娘惦念着他?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自家殿下跟在林府侍卫统领身后,懒洋洋瞄了他一眼。
李卯瞬间抖了个机灵。
要不是为了掩护殿下,他哪能被林府侍卫逮着?
殿下倒好,见了柳柳姑娘,还怪他本事不够。
李卯哼哼了两声,瞧见自家殿下衣领处之前未扣起的一颗盘扣如今扣紧了,顿时知道自家殿下计划得逞。
殿下的确受了伤,也确实不严重,就是刀剑划过,一个小伤口流了点血。
今儿要出门时,也不知怎了,殿下突然拐到府医那,愣是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李卯琢磨了好半天,才琢磨出自家殿下想做什么。
果真是殿下会做出来的事,柳柳一个小姑娘哪里会是老谋深算的殿下的对手?这会儿怕是心疼的泪眼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我超困!剩下一章明天上午补orz先睡为敬,晚安小可爱们
☆、75、上门
公子回来了,柳柳心头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午时和林瀚林夫人一起用膳,两人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的小心思,又是叹又是气又是好笑。
姑娘长大了,就惦记着外头混蛋小子,当爹娘的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次日,柳柳在屋中绣荷包,公子昨日离府前,特意让小丫鬟来转告说她之前给他绣的那只荷包这次出去不小心弄坏了,要再要一只。
柳柳惦念着他手臂上的伤,当然应好。
林瀚不知打哪儿听来了这事,很是吃味,也要她绣个荷包给他。
柳柳一并笑着应好。
柳柳在柳家村时就时常绣了荷包拿去换铜板,她绣起荷包来可是又快又漂亮。
最后一针落下,一个荷包绣了翠竹,一个荷包绣了君子兰。
绣了翠竹的送给公子,另外一个给父亲。
她摆弄着两个荷包,正想让人把绣了君子兰的给父亲送去,忽然听到小丫头来禀告,表小姐来了。
柳柳回家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表小姐这称呼,料想可能是自己的表姐或者表妹。
她让小丫鬟把荷包送到父亲的书房,就带着兰儿去林夫人的院子。
才进屋门,她就听到垂帘里传来谈笑声,年轻女子的声线让她觉得有点耳熟,下意识觉得在哪听过,却又不大想的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柳柳拎了裙摆迈过门槛,一进屋就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方小姐!
柳柳是真没想到会在相府见到方窈,在她的认知中,方窈是叶县县令府上的表小姐,怎么如今到了相府还是表小姐?
林夫人见女儿略微惊讶的看着方窈,好奇道:“怎么?柳柳认识窈窈?”
话才说完,林夫人很快反应过来:“窈窈之前住在叶县她姑母家,想来你们可能见过。”
柳柳对这位方小姐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冒认了自己对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不认识,方窈已经先她一步笑道:“此前在叶县,我喜欢极了柳柳绣得荷包,还想让小丫鬟找她买,怎么也没料着柳柳竟是自家表妹。”
方窈这话说的巧,只说喜欢柳柳绣的荷包,却不提想买的柳柳到身边当丫鬟的事。
柳柳心思
单纯,却不代表愚笨,她敏锐的察觉了方窈话中的避重就轻,她本就不打算将已经过去的事拿出来说,如今听她这样取巧,心头有些别扭。
她看方窈转过来的目光,里头还带了些许恳求,柳柳抿了抿唇,朝林夫人走去:“倒是这样。”
要真说起来,方窈也没说假话,她的确喜欢她绣的荷包,也想让丫鬟再买。
柳柳对方窈态度淡淡,林夫人一下就察觉了,她倒是没往坏处想,只以为柳柳不太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姐。
再说,柳柳之前在柳家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女,方窈对她来说却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心头有疙瘩也实属正常。
林夫人拉过柳柳的手:“娘只知你绣荷包绣的好看,却不知你还要绣的荷包来卖补贴家用。”
这些日子,林瀚早将女儿过去过的日子查了个底朝天,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书房里都砸坏了好几套茶具。
林瀚一边庆幸柳柳是阿奶带大了,一边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便宜了王凤春,他咬咬牙,吩咐人下去办事,必不能让那些人好过。
过去的日子已然过去,柳柳笑着说道:“和阿奶住在一起的日子一点都不苦,阿奶很能干,很厉害,教了我许多东西,只是我太笨,只将阿奶的本事学了一星半点。”
林夫人知道将柳柳养大的阿奶是当年将她救了的妇人。
林瀚查了,原来阿奶本是皇宫里的绣娘,因为年纪大了被放出来,后来不知怎的辗转到了叶县,嫁给了老实淳朴的丈夫。
她本是蜀地之人,靠着一手双面绣绝活在宫中很受主子们宠爱,她在林夫人嫁进皇宫之前就出了宫,当时她瞧见林夫人穿戴不菲,就知道她身份不俗。
林夫人拍拍柳柳的手,对阿奶她心存感激,可对王凤春,她唯有冷笑,见她将林婳带回去会是怎样的下场?
将不开心的事扫去,林夫人换了个话头,又和柳柳介绍了方窈。
柳柳这才知道方窈的母亲是林夫人的庶出妹妹,今儿会来林府,是听说了柳柳的事,特意上门来拜访。
林夫人和她说了会儿话,方窈就提出想要和柳柳一起到花园里走走,也算是姐妹俩熟悉熟悉。
林夫人就生了柳柳这么一
个女儿,柳柳周围也没熟悉的玩伴,若是能和方窈玩在一起,倒也算得上不错。
柳柳其实不大想和方窈走在一起,可她作为主人,客人发话了她倒不好拒绝,只好和方窈一起去花园。
方窈像是天生与她熟稔,热切的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妹妹妹妹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打出生就生活在一起的亲姐妹。
入了秋,花园里金菊都盛开着,一簇一簇细嫩的花丝像是小孩子笑意盈盈的脸庞。
走动间,柳柳见着花圃里夹杂着几株鸡冠花,红的黄的点缀着,煞是好看。
真没想着,相府花园种花也不讲究,花圃里都没名贵花朵。
方窈见柳柳脸上带笑,不由问道:“表妹在笑什么?”
柳柳回过神来,道:“笑这花儿开的真好。”
方窈跟着笑道:“没想到表妹还有惜花之意。”
柳柳连连摆手:“就是见着它们开的好看。”她的诗经还是公子教的,半懂不懂,哪里懂什么惜花。
依着柳柳看,颇有无病呻·吟的意思,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境界未到,只是个俗人。
方窈历来会说话做事,她挽着柳柳的事,换了个话题:“刚刚还要多谢表妹没有在姨母面前说破叶县之事。”
她指的当然是假冒萧靳救命恩人的事。
这事,萧靳已经知道,柳柳作为当事人肯定也知道,只是两人都没把这事拿出来说,叶县的人都还认为方窈是萧府公子的救命恩人,就连林瀚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摸不清事情真相。
柳柳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些,她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不说不重要,不管是我还是公子,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表姐不必如此。”
柳柳这话出口,方窈的神色就微微僵了僵。
她一直以为柳柳直是个愚蠢的农女,见识狭隘,认知也有限,却没想着她还会含沙射影宣告主权。
柳柳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指责她心思狭隘,一心惦念着这事,偏偏还要提到萧靳。
京城里如今谁还不知安王因为被神医治好了双腿,许诺要娶神医的干女儿为妻,如今神医的干女儿成了林相的亲生女儿,这许诺更是顺理成章。
方窈对女儿家的心思最为了解,柳柳一心都挂在安王
身上,如今怕是也将她当成了敌人。
方窈眼中掠过一抹不屑,嘴上却又装作诚恳:“是表姐多想了,当时一时糊涂,萧府上门来问也没及时回绝,这才有了误会,倒叫表妹为难。”
柳柳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她还真不像方窈想的那样心思狭隘,看谁都当成情敌。
“表姐,我们到前头走走,前头有一处金菊开的格外好看,花包有碗口大小,我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金菊。”
柳柳和方窈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多半都是方窈在说,柳柳兴致缺缺。
方窈心中自然恼恨,在此之前,柳柳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农女,如今身份一变,立刻在她面前嚣张了,她如何能不恼恨。
不过,她向来会掩饰,心头再不屑也是笑意盈盈和柳柳说话。
柳柳和她逛了会儿花园,就见兰儿欲言又止,她辞别了方窈,带着丫鬟回去。
原来是公子派人来取荷包了。
柳柳见着李卯身边跟着冷着一张脸的林云,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她很快拿了装荷包的小匣子给李卯,李卯还当着林云冰冷的目光递过来一封信,想也知道这封信会是谁写的。
柳柳昨儿就把公子这些日子写给她的信一封封认真看了,明明是肉麻兮兮的话,公子写起来却不带重样,柳柳想到信中写的内容不由面颊通红,连带着如今捏着信纸的指尖也微微发热。
李卯拿了荷包忙不迭跑了,柳柳回到屋中将信看完,无非是些羞人的话,到最后了才来一句,过两日定国公府见。
定国公府是公子外祖家,定国公府小公子满月宴公子定然是要出席的。
傍晚,柳柳到林夫人屋里一起用膳,这才知道方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说服林夫人,让她在林府住上几日。
柳柳午后也仔细听兰儿说了方窈家中境况,同情归同情,却对方窈依旧没几分好感。
方窈显然不是第一次住进林府,她很知道分寸,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林婳,对着柳柳总是妹妹妹妹的叫着,林夫人自然乐意见姐妹两关系好。
柳柳心思全在公子信中的那句话上,哪有心情看她演戏,每每方窈说好几句话,她才心不在焉应上一句,让方窈很是气恼。
☆、76、难怪
方窈住进林府,整日在柳柳面前晃悠,像是只打不死的小强,自认为这样就能在柳柳面前刷好感。
柳柳被她扰得有些烦闷,偏偏方窈又极有眼色,见她神态间带出些许疲惫,便很知进退离开,可要不了多久她绝对能再寻个借口出现在柳柳面前。
柳柳只盼望着方窈能早些离开林府,她实在不爱与人虚与委蛇。
方窈知道她在学礼仪后,还自告奋勇要陪柳柳一起。
老嬷嬷的礼仪规矩连已逝皇后也多加夸赞,林夫人特意请了她来教柳柳,就是在为柳柳今后嫁给萧靳做准备。
听着方窈也要学,林夫人想了想,大手一挥,就让她一起,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方窈在礼仪上下过苦功夫,柳柳才学了没多久,自然比不上她。
可柳柳耐心又能坚持,教导她礼仪的老嬷嬷对她很是喜欢,反观方窈,虽然礼仪不错,却自视甚高。
老嬷嬷在皇宫里爬摸打滚了几十年,又哪里会看不出这一个两个小姑娘的心思?
柳柳心性纯真,是一心一意在学礼仪,方窈却是夹了旁的心思,礼仪不错,却让人喜欢不起来。
方窈学着礼仪,难免想到当年。
她的母亲被她的父亲亲手绞死,她也被父亲送入家庙,一直长到十来岁,如若不是那一次意外让她遇见了理王殿下,她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官之女。
方窈敛下眉眼,将心思压下。
柳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今日学完礼仪后方窈有点过分安静。
不过,她巴不得方窈不要出声扰她。
翌日,定国公府小公子满月宴。
林夫人许久没有出席京中宴会,不少人听她会到定国公府参加小公子满月宴,诧异的同时又有了然。
贵夫人们出席宴会,除了联络感情梳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便是为自家儿女未来婚事打算。
原本林婳和萧靳定下婚约,林夫人自然也不必为女儿的婚事操心,林婳又自小长在京城,与权贵之女相交,自个儿出门也能混的如鱼得水,不必林夫人时时刻刻看着。
如今,林婳是个冒牌货,和萧靳有婚约的人换成了柳柳。
柳柳长这
么大都没在京城贵族圈子里混过,日后若是嫁给萧靳,怕是有得磨,还不如趁着嫁过去之前由林夫人带着,让她融入京城的高门圈子。
柳柳在城门口给定国公夫人让马车的事也传扬了出去,人人都知晓定国公夫人能够安然生下小公子有柳柳一份功劳。
今儿一早,柳柳就被兰儿拉起来打扮。
回家之后,柳柳的衣裳多的穿不完,要么林瀚听说京城上衣阁新出了衣裳款式,一股脑全买回来,要么林夫人看了府中绣房递上来的衣裳图纸,每一件都喜欢,全让绣房绣出来。
柳柳屋中隔三差五就会有人送新衣裳过来,她便是每日穿不重样的都赶不上衣裳送来的速度。
今儿,兰儿给她挑了一身粉紫色的裙裳。
高高的束腰设计将她这些日子发育越发好的小包子托起,迤逦而下的淡紫色飘带衬着外罩一层紫云纱,无端而来一股飘飘欲仙之感。
这么一装扮,原来娇小的柳柳身子拉得欣长,平添几分窈窕之感。
欢儿将柳柳身上最后一根飘带系好,立刻拍了拍手:“小姐今儿可真好看,公子定要看直了眼。”
柳柳自个儿瞧见了镜中人都移不开眼,这会儿又听着兰儿打趣,一股热气从耳根子烧起来,连忙嗔她:“说什么有的没的,赶紧的,娘要等急了。”
兰儿见自家小姐害羞,抿着嘴笑开了去,连声应好,又忍不住道:“小姐就是好看嘛!”
柳柳这回干脆头也没回,这小丫头真是越惯胆子越大,日日打趣她。
兰儿哎呀一声,连忙跟上。
方窈今儿也早早打扮好,柳柳到林夫人院子时,她已经在屋里了。
林夫人见了今天的柳柳,也是眼睛一亮,忙不迭拉住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起来:“娘就知道这衣裳你穿着好看,果真是这样。”
方窈连忙跟着夸赞:“表妹本就生得好看,今儿仔细一打扮,瞧着可真像是天宫里下来的仙女。”
方窈这一番话说得林夫人更是开心,林夫人又认真看了看柳柳,满意点头,果真好看极了。
到定国公府,几人下马车时,外头已经来了许多人。
林夫人和柳柳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前几日林夫人在玉品楼和武王妃
之间的唇枪舌剑早传开了,众人也知晓林夫人认回来的亲女儿长得极好看,是之前的林婳比不得的。
如今又瞧着柳柳的长相,不少人都在心中思衬,果真是亲生女儿,长得可有六七分相像,先头那个可是哪儿哪儿都不跟林夫人像。
林夫人是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林瀚又在朝中权势鼎盛,她才下马车,就有不少贵妇人凑过来想来混个脸熟。
容夫人早早派着人守在门口,相府的马车才到,容夫人就领着婢女迎出来,两人都是京城贵妇圈子里的领军人物,容夫人一来,其他人都自觉避开了去。
容夫人见着柳柳又是一顿夸,直把柳柳夸的不好意思。
定国公府里四处张灯结彩,丫鬟小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显然是为着国公府后继有人开心。
和容夫人一起来到正屋,定国公府太夫人正坐在屋里和许多夫人说话。
太夫人上了年纪,前些日子又不小心在花园里摔了,好在没什么大碍,今儿个她实在开心,精气神十足。
林夫人一来,屋里的话头停了,都笑意盈盈和林夫人相互招呼。
柳柳能感觉众人的目光时不时就从她身上掠过,她心头有点儿紧张,却又记着母亲和她说的,任由旁人怎么打量,她端着便好。
方窈似乎对这种场合颇为适应,就算旁人的注意力都在柳柳身上,她也总带着一副笑,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和柳柳之间的差距。
和屋中一众夫人见了礼,太夫人还特意叫了柳柳过去,拉着她仔细瞧了瞧,满意极了,说笑间就从手上退下一只红玉镯子到她手腕上。
柳柳被吓了一跳,她如今眼力见长,当然一眼看出红玉镯子不是凡品。
太夫人却笑眯眯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是个好姑娘,老婆子给你的你就收下,别看你娘。”
太夫人这话声音不小,屋里的夫人们听了个个善意笑出声。
林夫人认回来的这个亲女儿的确比之前嚣张跋扈的林婳不知好了多少倍。
林婳也不是没来过定国公府参加宴席,可从没见太夫人拉着她的手说话,将自己带了几十年的镯子送给她更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当时京城里可有不少人酸林婳就是仗着自己有个有权有
势的父亲才能和太孙定下婚约,不然就她那性子,能嫁谁家去?
太夫人看柳柳是越看越喜欢,对着一旁坐着的和柳柳年岁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招了招手:“明乐,你带了柳柳到外头玩。”
这是柳柳第二次听到明乐郡主的名字,她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穿着湖蓝色宫装的女孩正对着自个儿笑。
只看一眼,柳柳就对明乐郡主心生好感。
柳柳也不知道这股好感是源于公子,还是出于本身和明乐郡主一眼看对。
明乐郡主笑着过来拉住柳柳的手,又神秘的对她眨眨眼,转过头对着林夫人说道:“沈姨,我会好好看着柳柳的,您别担心。”
明乐郡主和萧靳一母同胞,兄妹俩自小感情好,她早早就听回宫的哥哥说她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明乐郡主对柳柳可是好奇了许久,几次蠢蠢欲动想要来相府,都被萧靳摁下,说她这泼猴似的性子会吓着柳柳。
明乐郡主不以为然,频频翻白眼,却也按捺住了心头的好奇,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当然要好好瞧瞧。
明乐郡主和林婳是死对头,之前知道她是自己未来嫂子,气闷了许久,没见着柳柳,她又怕自家亲哥瞧上的也是个和她不对眼的嫂子。
如今一看,证明萧靳眼光在线,不过,明乐郡主还真没想到自家霸道傲气的哥哥原来喜欢这么娇娇软软乖巧的小姑娘。
难怪之前看都不愿意看林婳一眼,林婳那性子完全和自家哥哥的喜好背道而驰。
明乐郡主的话又娇又俏,一下就把林夫人逗乐了,摆了摆手道:“沈姨对你放心。”
明乐郡主得了句准话,拉着柳柳就往外走,林夫人看了看身边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方窈,也道:“窈窈,和你柳柳妹妹一块儿去。”
方窈乖巧点了点头,安静跟在明乐郡主和柳柳身后。
明乐郡主拉着柳柳出门,就凑到她耳边一阵低笑,还促狭道:“嫂子!”
柳柳可没料到明乐郡主会是这样活泼的性格,被她两个字喊得面颊绯红。
偏偏她和明乐郡主只是第一次见,被她打趣了也不能像对兰儿一样笑骂回去。
她抿着嘴,面色绷紧了,却又止不住红起来。
明乐郡主哪里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顿时笑开了去,还了然道:“难怪我大哥喜欢你。”
她叹一句,又小声对着柳柳说道:“人长得漂亮,性子还软娇,最最重要的是,你的胸怎么长这么大的?”
明乐郡主对着柳柳身前系带上的鼓囊看了许久,再瞅一眼自己即便努力极了也没怎么探头的小包子。
怎么差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晚点还有两更~
☆、77、手瘾
方窈说想要自个儿去花园逛逛,柳柳面红耳赤之下哪里有心思搭理她想做什么,只好胡乱点头。
明乐郡主一点也没有做了坏事的自觉,抿着嘴偷笑:“我说的是实话,你害羞什么?”
“大哥可是一回宫就迫不及待和母妃说了你的事,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急成那样,哎呀,果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妹。”
明乐郡主有模有样感叹着,说完了又道:“若不是前些日子外祖母摔着母妃前几日过府来看过,今儿宫里又有事耽搁了,不然也是要来参加浩哥儿满月宴的。”
“母妃也格外想见见你。”
听到太子妃想见自己,柳柳脸上的燥热褪去了一些,心头带起些许紧张。
明乐郡主好像察觉了她的心思,连忙说道:“母妃可好了,等下月母妃生辰,你进宫见了母妃就会知道。”
自己儿子什么样太子妃再清楚不过,能让他一心惦念着的女子,太子妃哪会不好奇?
之前太子妃就听容夫人提起过柳柳,知她是个好姑娘,心头的迫切稍稍放缓了些,可还是紧巴着想见柳柳。
“嗯。”柳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红着面颊点头。
明乐郡主哪里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只觉得她哪儿哪儿都讨自己喜欢,她拉着柳柳往花园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某人可嘱咐我要早些把你带去。”
“哎呀,这有了媳妇,妹妹就当成工具了。”明乐郡主小声抱怨着,声音却含着笑。
柳柳当她嫂子,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柳柳一时没反应过来,明乐郡主拉了她走了一小段,她才磕磕巴巴说道:“公子……公子已经来了吗?”
她脑中不由浮现起前两日公子送给她那封信里最后写着的定国公府见。
柳柳问话问的小声,还带了女儿家的羞怯。
明乐郡主却是哎呀一声看向她:“原来你知道啊!我就说,大哥怎么笃定我能把你带来?原来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
暗度陈仓这四字实在叫人难为情,柳柳面颊一红再红,忍不住反驳道:“哪有?”
明乐郡主嘻嘻笑着,又摆了摆手,状若嫌弃:“你们这有心上人的人果真让人瞧着发酸,
哼,来日我也要嫁个好看武功又厉害还心疼我的男子。”
柳柳还是头一次听女子大剌剌说要嫁什么样的男子,她颇为惊讶的看着明乐郡主,真觉得她与时下女子不同。
明乐郡主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柳柳的面颊:“这么看着我作甚?话虽惊世骇俗了些,可谁不是这么想的?”
明乐郡主嘴角往上翘,还颇为得意道:“我就是敢说旁人不敢说的话。”
柳柳很认真点头赞同她:“郡主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自己开开心心说出来不觉得羞怯,被柳柳这么认真的赞同着明乐郡主脸上也不由冒出一小股热气。
她故作镇定道:“我肯定能找到,不过你就比我幸运了,已经瞧上了我大哥。”
“我大哥虽然脾气差了点,性子别扭的让人想打他,偶尔还不搭理人,可长了一张好脸,京城里就没哪家公子能比得上。”
柳柳听明乐郡主这么说公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明乐郡主形容的还真是和公子相差不离,果真是亲妹妹了。
明乐郡主说着说着,还愤愤不平说起之前自己在萧靳面前碰壁的事,将自家大哥一溜儿黑历史全抖了出来。
萧靳靠在假山边,本来只想听听这两小丫头在说什么,哪知道话题一下就扯到自己身上,还越说越过。
萧靳瞬间黑了脸,一脚踏出假山直直挡在两人面前。
柳柳愣了一下,明乐郡主义愤填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明乐郡主是真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在背后快活的编排自家大哥是一回事,可编排自家大哥被他直直撞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欺压,明乐郡主瞬间苦下一张脸来,随后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直直往上勾。
“哥,柳柳我给你带来了,你们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明乐郡主动作那叫一个快,把完全没防备的柳柳推·进萧靳怀里,紧接着脚底抹油,一溜烟儿不见了。
这速度快的,柳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萧靳顺势将柳柳肩膀扣住,将人压进怀里。
见着求生欲格外强的明乐郡主,萧靳漆黑的脸总算放晴了些,他牵过柳柳的手走进假山。
这地儿虽然没什么人来,可
保不齐有人逛着逛着就到了,两人如今还未大婚,就算有了婚约,被人瞧见俩人私下在一起还是不大好。
萧靳可舍不得柳柳受委屈,被人非议。
柳柳被拉进假山群,才发现这里头别有洞天,天然的石椅有的就是凹陷的假山形成的,有的就是地上一个石墩。
萧靳带着柳柳坐进一个假山里,这个凹处足够大,他一人坐着宽敞极了,柳柳刚想往他身边坐去,就被搂着腰肢坐到他腿上。
公子总是这样,两人若是单独相处,他就喜欢将她抱在他腿上说话,还喜欢动手动脚。
柳柳总觉得这像是在抱孩子,可又推拒不得,最后只能任由他去了。
柳柳才坐好就迫不及待问道:“公子,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她这两日就惦念着他手臂上的伤势,生怕他自个儿不在意让伤势加重,公子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前世,他老是生闷气,折腾自个儿身子,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折腾的还是她。
柳柳之前可怕极了他生闷气的模样,如今是忧心着他的伤势。
萧靳博了一波同情,早把这事忘到了脑后,他见着柳柳小心翼翼伸手去摸他的手臂,眼皮子抖了抖连忙道:“这两三日来已经好了大半,不碍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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