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扑上 (3)
立,看过去不过三十出头。
男人面容和善,注意到柳柳看他,还朝她点了点头,扬声道:“这位大姐,你口口声声说这位姑娘是你女儿,可你这般作为,哪有把这姑娘当你女儿看待?”
男人声音温雅,像是山间娟娟细流,也不知怎的,柳柳听着这声音,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猜,男人是谁,你们能猜到吗?
公子前世就不记得柳柳怎么死了,不过不是坏人干的,坏人都没好下场,啊啊啊不能剧透了,这是我剧透最多的一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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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疼了
随着男人一席话,王凤春脸上的神情僵了僵,眼见着看热闹的人反过来对她指指点点,王凤春知道不好。
她眼珠子贼溜溜打转,忽然哎呀一声,抱着手呼痛。
她刚刚之所以会大叫一声,松开柳柳的手腕,就是因为有个东西打中了她的手,疼得她使不上力气。
如今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男人帮这小丫头片子说话,多管闲事也罢,还让她被人指点,怕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王凤春撒起泼来那可是半点不要脸面,抱着手就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哎呀呀叫着:“我的手啊!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我不过管教自己女儿,你这混蛋却出来多管闲事,莫不是也瞧上了我女儿?我可告诉你,我今天就算废了这只手也不会让你带走我女儿。”
王凤春说的大义凛然,还不忘皱着一张脸死死抱住自己的手,仿佛他的手真断了。
柳柳见过王凤春对别人撒泼,逼的人家气的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头一次这样被她对待,而她竟还污蔑这个好心帮助他的人。
柳柳实在气狠了,她大声道:“我可没有你这种要把我卖给能给我当爹年纪的人做妾室的娘!”
这话一出,因着王凤春耍赖的行为重新看下柳柳的人立刻又看向王凤春,脑补出来的大戏又丰富了些。
林瀚听着王凤春此前的话,已觉得这个当娘的很是糟糕,没想到里头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他自己有女儿,他与夫人也从来都是把女儿放在心尖上疼爱,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母亲会舍得把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做妾。
柳柳那么点道行王凤春才不放在眼里,她一边撒泼,一边又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自己和男人跑了还把事赖你娘头上,瞧瞧你这贱骨头的模样,在这大街上都勾搭男人帮你,难怪那天——”
“住嘴!”林瀚面色沉的厉害。
他是真动了肝火,他不过是瞧着这小姑娘可怜,又与自己夫人长得相像,如今处境让他联想到了你自个夫人往日经历过的事,这才出言相帮,没料到这泼妇竟红口白牙往人身上泼脏水。
这好好一个姑娘家,摊上这么一个娘,着实可怜。
林瀚一声怒喝,招了身后侍卫一下拿住王凤春。
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想要挣扎却被他的侍卫死死摁着的王凤春,声音冷的像块冰:“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泼妇,不把自己的女儿当人看,张口闭口满嘴污秽,你这种人,怎配为人父母?”
王凤春被他气势所震,瑟缩了一下,却又很快挺起腰板来,色厉内荏道:“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与你何干?你来掺和我的家事便罢,还打断我的手,你们这些富家老爷,就是不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当人看。”
论给人扣帽子,王凤春绝对能在叶县排第一。
林瀚却不怕她颠倒黑白,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说我打断了你的手,那我可就要好好查查了,林云,仔细给她瞧瞧是不是真断了?若是断了赔些银两给她,也免得让人以为我们真在这仗势欺人。”
王凤春听到赔钱,眼睛一亮,也老实着不挣扎了,可那手有断没断她自个儿最清楚。
她眼珠子转了转,在林云凑过来之前,瞬间哎呀一声,只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林云已经飞快钳制住她的手腕,只听不明的一声咔嚓,王凤春霎时发出猪叫声。
紧跟着,一锭银子丢下,在石板路上哐当一声滚在了王凤春脚下。
林瀚道:“看来是真断了,这一锭银子够你找十个大夫了。”
如此干脆利落治着了王凤春,柳柳看得目瞪口呆。
王凤春吃了这个亏,就一锭银子怎么肯善罢甘休?更何况她的手这下是真断了。
王凤春坐在地上疼的儿前直冒冷汗,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受了罪,而柳柳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站在一边看笑话。
她忍着断手之痛咕噜一声爬起来,正想说话,视线忽然扫到前方某处,王凤春一下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怎的,竟转身跑了,那速度仿佛身后有柴狼在追。
旁人没瞧出异样,只以为她是被收拾怕了。
闹市的人跑了,周遭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去。
柳柳犹豫了一下走到林翰面前俯身屈膝:“今日多谢您相帮。”
萍水相逢,旁人看笑话,这位先生却敢站出来帮她说话,还狠狠教训了王凤春,让柳柳一时有些感慨。
林瀚笑着摇了摇头:“你想想一个
姑娘家遇着这般母亲怕是从小就没过着好日子,我有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女儿,又见你与我夫人长得像,这才看不下去出言说理。”
“再说,我还加你娘的手弄断了,要与你陪声不是才对。”
柳柳连连摆手:“怪不得您,是……是我娘她说话口无遮拦,如今让她受些教训也好……”
王凤春在村里嚣张跋扈惯了,没人是她的对手,她从小到大都被她摁的死死的,如今却逃出了她的手掌心,她如今把她逮了个正着,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今日若不是这位先生在,她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惊动公子。
林瀚见她长得乖巧,进退有度,说话有理,心头不由多了几分喜爱,倒不是男人对女人,而是长辈对晚辈。
他张嘴正想说话,身旁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夫君,这是怎么了?我听林峰说你在这与人起了争执。”
柳柳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寻声望去,果然瞧见了有过两面之缘的妇人。
柳柳惊讶的微微张开的嘴,妇人瞧见她也有些许惊讶:“这是?”
林瀚简单的对自家夫人说了刚刚的事,林夫人立刻想到了三个月前在法华寺柳柳失魂落魄的模样。
当时她就想着,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总会有那般沉痛的神情,原来家中有这么个母亲。
林夫人瞬间对柳柳充满同情,而她又对这个和她长得有几分像的小姑娘天然有好感,拉着她开导了好一会儿。
柳柳的心早就被王凤春伤得没了痛意,听着林夫人开导的话心头暖暖的:“多谢先生夫人关心,柳柳早便想开了,不会因着今天的事多想什么。”
“柳柳知晓二位怕是不缺什么,也就只能说上空空的谢谢二字,再愿两位白头到老。”
柳柳能看得出林先生和林夫人夫妻关系极好,偶尔的对视都充满情意。
她如今不过是萧府寄人篱下的丫鬟,就算之前挣了点银子,也未必能够拿的出让两人看得上的东西,只能用真心说实在话。
说来也是奇怪,她知道面前这位林夫人就是前世将她一箭穿心那位大家小姐的母亲,可不知怎的,她心里就是没法生出芥蒂,反倒是对她有淡淡
的亲近之意。
柳柳与两人做别,很快上了马车,也没心思去买绸缎,急急回府去。
她却没有看到,林瀚见到她坐的马车外头的徽记时,脸上的神色没绷住。
她才下马车,就看到被李卯推到门口的公子,正诧异着公子怎么来了,却一下被捉住手腕。
萧府外头可站着侍卫小厮,公子这么大剌剌的抓着她的手腕,被人瞧去了可怎么好?
柳柳想也没想就要挣扎,抓着她手腕的手却一下收紧了,还径直将她往前拉:“怎么现在才回来?”
萧靳看着柳柳眉头堆得老高,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实见着她完好无损,手上的力道才微微松了松。
柳柳也不知公子在打量什么,她实在道:“刚刚想去长安街买布匹给小侄子做衣裳,遇到点事耽搁了布匹也没买。”
柳柳不想拿王凤春的事惊动公子。
公子向来护短,如今她是他的丫鬟,他若知晓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欺负了,那定然要狠狠报复回来。
今日王凤春已经受了教训,若再让公子知晓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善了。
柳柳不说不代表萧靳不知道,他见她不愿意提,也就没把事情拎出来说,心底也有些许发闷。
他松开柳柳的手,又吩咐李卯推他进府。
这前一刻才盯着自个儿催问他怎么回来晚了,后一刻就变了脸冷冰冰的像是她又惹他生气似的。
柳柳见他脾气来的莫名其妙,想来想去也没想着自己刚刚的话怎么着了,只好怀着满肚子疑惑拎着裙摆进府。
公子脾气向来如此,她早习惯了不是?若是待会儿用上还臭着一张脸,那接下来就顺着他点,这脾气也很快就会过。
柳柳许久没有穿襦裙,今日这么一穿只觉得累得慌,眼见着李卯把公子推·进院子,她也飞快跑回自己屋里,打水洗了个澡,换身衣裳。
萧靳这才进屋,身后跟着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脸色顿时又臭了几分。
李卯真觉得这段日子的公子比以前还难伺候,明明是个大男人,情绪却跟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罢,也不是摸不着头脑,就是和某个小姑娘有关。
也就公子这性子,什么事都压
心底不摆明了说,到最后也就只能自己气自己。
听着暗卫前来回禀,明明李寅就在暗中守着,根本出不了事,却还担心的连衣裳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要出府,这见着人回来了,说话也不清不楚。
听着关心不像关心责问不像责问,人家一年纪轻轻小姑娘,哪能摸清他那沉如大海的心思?
要他说公子如今气不顺,那就是——
该!
李卯日行一吐槽,吐槽完了又赶紧吩咐兰儿去找柳柳来。
比起自己一个人在这承受公子的狂风暴雨,还不如找能让公子雨过天晴的柳柳来。
柳柳换洗很快,她梳着湿漉漉的头,正想着过会儿去厨房取饭,春和已经提着两个食盒进来,还把一个碗她跟前递。
“柳柳,我听秋明姐姐说你回府了,正巧去厨房取晚膳,就把你的一起带回来了。”
春和总是能和小丫鬟打成一片,和她这时常会做些举手之劳的小事的性子脱不开关系。
柳柳连忙谢过她,春和笑道:“有什么好谢,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伺候公子的,理应互相帮衬。”
柳柳笑着点头赞同她的话,柳柳不是没有经历过丫鬟们的勾心斗角,只是她不喜欢那样。
大家住在一起,若是耍起小心思,那可怎么防都防不住,而能当大丫鬟,心思也要比小丫鬟深,柳柳无意与春和秋明对立。
春和笑着问她今天出府怎么样,柳柳才张嘴说话,兰儿就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柳柳,李侍卫让我找了你过去。”
又是吃饭的时候来,柳柳眨眨眼睛摸着自己濡湿的头发:“兰儿姐姐,你见我如今这般模样,怎么好去见公子?可否劳烦你帮我去回了李侍卫,等我头发干了马上就去。”
她这还没吃饭,公子又瞎折腾什么?
兰儿却是摇摇头:“好像是公子的腿不大舒服,李侍卫这才急急寻了你过去。”
一听到公子的腿不舒服,柳柳也没心思安然在这吃饭。
也不知公子早上怎么想,怎么就把那些帮他捏腿的丫鬟都给遣送出去了?
柳柳也不管公子的腿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急急挽了头发就要往公子院子里去。
春和早在一边听着,见柳柳起身,她目光闪了闪
忽然说道:“公子的腿不舒服找刘柳柳有什么用?柳柳又不是带。”
柳柳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兰儿已经先说道:“下午公子回来,就嫌弃给他捏腿的丫鬟手艺不够捏的他腿疼,把人全都送到庄子去了,李侍卫说今儿个公子腿不舒服,就是柳柳给捏的,这才遣了我来找柳柳。”
春和倒是听说了公子把帮他捏腿的丫鬟都送到庄子去的事儿,当时还想着那些丫鬟怎么这么蠢笨,有思衬着自己手艺还行,指不定最后帮公子捏腿的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可她怎么也没想着,她还没来得及去公子面前自荐,这事就便宜了柳柳。
春和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她道:“那柳柳快些去吧,可别叫公子久等了,我帮你看着饭菜。”
柳柳再次谢过春和,瞧着急匆匆转身,这才出了院门,脸上的急色消失殆尽,反而咬牙切齿。
她就知道公子花样百出,说什么早上就把帮他捏腿的丫鬟都送走了,原来就是等着她心软。
如今倒好,真该疼他一疼!
柳柳慢吞吞的朝公子院子挪去,明明一炷香的路程愣是让她走了一刻钟。
李卯几次都想再找丫鬟去催,好不容易等着柳柳进来,又见她不紧不慢,心头奇怪,却也没敢多问,急急忙忙道:“柳柳,你快去瞧瞧公子,他腿又疼了。”
柳柳看一眼李卯,只觉公子身边的侍卫可真能装,瞧瞧这神色,活像是公子又断了腿似的。
柳柳不紧不慢嗯一声,慢悠悠草屋子里走。
李卯直觉有哪不太对劲,却也只摸摸脑袋,没跟着一起进去。
屋子里已经摆好了晚膳,公子如今就坐在桌边,双手搭在轮椅上,一点没有用膳的意思。
柳柳慢步走过去,压着心头那股咬牙切齿之感,依着自己一贯的语气说道:“公子,柳柳听闻你的腿又疼了,如今怎么样了?”
行骗这事,一回生,二回熟。
萧靳含糊着声音嗯了一声,没转头看柳柳,也没像白日一般直言说自己腿疼。
柳柳瞅他一眼,妥贴道:“柳柳帮你捏捏?”
萧靳又嗯了一声,态度瞧着不情不愿,却又很实诚的伸手撩开袍子。
柳柳咬了咬牙,实在不愿就这
么便宜了某个说谎不打草稿的混蛋公子,刚巧这时,外头传来交谈声。
“李侍卫,不是你派了小丫鬟去寻我,说公子的的腿上又发作了,怎么这会儿不让我进去?”
府医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来,这大热天的额钱都冒了一层汗,哪想着到了公子院子,却还被公子身边的李侍卫堵着。
李卯可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寻了小丫鬟去找府医,想到屋里公子也许正被小姑娘哄的开心,他硬着头皮道:“王大夫,我没让人去过,是不是你记岔了?”
王大夫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又没到老糊涂的年纪,人家小丫鬟不久前才来喊他,还说先一步回公子院子,这才过了不到一刻钟,他要是能记岔,他当场把药箱吞下去。
柳柳立刻收回手哎呀一声:“公子,王大夫来了,您腿疼还是让大夫给您瞧瞧,柳柳捏着要是一不小心捏错了穴位,加重了您的伤势该怎么办?”
萧靳听着外头简短的对话,不用细想就知道面前这小混蛋做了什么。
他额前青筋突了突,没料到他竟如此大胆,阳奉阴违不说,竟敢寻了大夫来堵他的嘴。
柳柳假装没看到他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掐死她的样子,她小声哼哼,又装作担忧急急忙忙道:“柳柳去帮您叫了大夫进来。”
之前都一口一个你的,如今倒是会用您来膈应他了。
萧靳盯着她欢快往外跑的背影,嗤笑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往上翘。
可当府医一本正经说他的腿压根儿没事,柳柳故意露出一副你竟然骗我的目光时,萧靳嘴边的笑容挂不住了。
他黑着脸,深刻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时间好好教训这小东西,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
☆、35、穿衣
柳柳被萧靳摁在院子里吃完晚膳,才回到屋里就见秋明抱了几匹布进来,累得满头是汗。
柳柳现在看到布匹,条件反射就是公子要逼着她给他做衣裳。
尽管心中百般不情愿,柳柳还是过去帮秋明拿着布匹,春和正巧在院中干发,见着这么多布匹,好奇道:“秋明姐姐,你怎么拿这么多布匹过来?”
秋明伸出袖子摸了摸额前的汗水:“公子吩咐我拿来的,给柳柳。”
春和之前就听说公子让人送了布匹去给柳柳,要柳柳给他做衣裳,这才过几天又送了这么多布匹来?
秋明看柳柳抿着嘴面色微微发苦,带了点笑意说道:“柳柳,公子这些布匹是给你家小侄子做衣裳的,想做多少做多少。”
柳柳可没想到公子会这么吩咐,微微睁大了眼在布匹上看来看去,这布匹有喜庆的红色,也有素淡的月白。
柳柳见着这些质地都极好的布匹,心不在焉点头。
公子知道强摁着她的头喝水没用,果真来了迂回,这么多布匹给个孩子做衣裳怕是许久都穿不完,而且里头偏偏还有公子最惯穿的料子,柳柳不多想都不行。
这些给好处再索要好处,可比明明白白的索要好处让人接受些。
柳柳谢过秋明,一改刚刚淡淡的嫌弃,把布匹往屋子里搬。
春和没说话,视线却在柳柳身上打转,这一偏过眼,她忽然对上了秋明的视线。
也不知怎么了,春和觉得一阵心虚,一下低头。
第二日,兰儿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衣裳送来,柳柳正奇怪着,她还以为是兰儿,找她一问,兰儿比她还要诧异。
“柳柳,李侍卫不是说从今往后你就在公子院子里伺候了?怎么还要去洗衣房洗衣裳?”
柳柳可从没听过这事儿,等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才想到昨晚上公子把王大夫轰走后,好像是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过当时她好像没认真听,就嗯嗯啊啊下一通应付。
柳柳顿时拍了一下脑袋,公子肯定是瞧见她得意的心不在焉,这才故意把话说的含糊,让她没反应过来,就把这事给定下了。
柳柳咬咬牙,有时候还真觉得公子花样百出,稍不注意就
会被他钻了空子。
昨晚上没驳,今早她去公子院子里伺候的事就铁板上钉钉了。
柳柳暗暗责怪自己大意,也只好往公子院子里去。
她到时,公子竟还没起身?
柳柳微微诧异,公子向来起的早,可嫌少睡到日上三竿。
柳柳诧异着完全没发现李卯见她踏进院子眼睛里飞快掠过一抹兴奋,急急忙忙走过来吩咐道:“柳柳,我有急事要去办,公子要起身了,劳烦你进屋伺候梳洗。”
李卯丢下这句话就一溜烟儿跑远了,那速度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阵风刮过去。
柳柳见他没影了才后知后觉,李卯叮嘱了她什么,她抿着嘴在屋外站了会儿,屋里已经传来公子唤人的声音。
柳柳左顾右盼,愣是没在公子这大院子里瞧见另外一个人。
公子向来喜清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如今这个点,没人倒也正常。
柳柳无法,总不能当做没听见公子的声音,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屋。
有什么急事早不办,晚不办,非得这时候去办?
李卯进厨房拿了三五个肉包子,正打算往嘴里送,突然觉得鼻子发痒。
他连忙把肉包子送远了,果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李卯呲着牙皱了皱眉,只好把肉包子重新放回碗里,去洗了把脸,这才敞开了肚子吃肉包子。
公子今日愣是要赖在床上等刘柳过来,他这个侍卫有什么办法,只好饿着肚子一起等柳柳,如今他都快要饿扁了。
李卯狼吞虎咽解决了几个肉包子,摸着圆鼓起来的肚子,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还是肉包子好吃,百吃不厌。
柳柳磨磨蹭蹭进屋去,床榻上的人已然不耐烦:“李卯!李卯!聋了吗?人去哪了?”
柳柳从公子偏房接了热水进屋,正巧听见这一句话,眼皮子跳了跳。
听听这坏脾气,果真是哪家纨绔少爷。
萧靳正闹着脾气,瞧见进屋的是柳柳,他看起来有些诧异,眉头堆了堆,没好气道:“怎么是你?”
像极了昨晚上被她摆了一道气还没消的模样。
柳柳把铜盆放在架子上,顺着他的话道:“李侍卫有事出去了,若是公子嫌弃柳柳,柳柳去喊了其他人来。”
她一句话把他堵
死,瞧着还真要往外走。
萧靳眼皮子直跳,他沉下声音道:“过来。”
柳柳也不是真要走,听罢,乖乖走过去。
刚从榻上起来的公子眼睛半阖着,带了点没睡醒的惺忪,他身上松松垮垮挂着白色中衣,系带都没拉紧,露出结实的胸膛。
柳柳看了一眼,迅速挪开目光,萧靳又道:“过来帮我穿衣。”
他的命令下的理所当然,自小也是这么被别人伺候过来的。
柳柳有点后悔刚刚怎么没脚快走出去,如今就是想跑也没机会了。
她硬着头皮伸手过去替萧靳把中衣拢起来,又颤微微的去摸那两根松松垮垮的系带。
好在榻上的人还算老实,乖乖坐着让她系好中衣。
好不容易把公子的中衣整理清楚了,柳柳又费了一番大力气才帮他把外裳穿好。
萧靳大爷似的坐在踏上不动,径直看这小东西把自己忙活出一头汗来。
等把人给伺候清楚了,柳柳约莫已经过了小半时辰。
她才忙完,李卯就拎了个食盒进来,隔着屏风道:“公子,属下帮您取了早膳来。”
柳柳闻言可算是松了口气,她长得瘦小又没有力气,可没本事把公子扶上轮椅。
柳柳歇了口气,连忙道:“公子,柳柳去让李侍卫进来扶您。”
公子不喜欢让旁人瞧见他被个大男人抱起来坐上轮椅的模样,前世柳柳不小心瞧见了,他还发了次大火。
打那以后,柳柳都很自觉乖乖避开。
李卯被柳柳喊着进里屋时,见着自家公子已经坐在轮椅上。
他心头悄悄叹了口气,又见公子撩起眼帘,难得没用刀子眼刮他,这才过去把人推出。
他今日这么机灵,给公子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和柳柳单独相处,要是公子还敢拿刀子眼刮他,他就要罢工,把公子做的那些亏心事全告诉柳柳。
李卯自认自己手握一小本子的公子把柄,心头顿时有底气的许多,抬头挺胸把自家公子推出内室。
柳柳已经把食盒里的粥取出来,厨房给公子做的吃食都分外费心,不过是一碗粥也能做出千百个花样来,再配上一些小菜,饶是柳柳早上吃过了,也有点艳羡公子过的真是神仙日子。
柳柳的心思不难瞧,萧
靳一眼就能忘去她那个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厨房给他备的饭菜都足量,萧靳拿了个空碗,也不要柳柳帮着,从小盅里头舀出一碗粥端到柳柳面前。
柳柳诧异看他。
萧靳别过眼去,干巴巴道:“先给我试试有没人在里头下毒。”
这话说的没头脑,柳柳一时无语。
公子这是当自己皇太子呢?吃个饭还怕人投毒,之前怎么没见他怕?还那么大剌剌从她铺子里带饭回来吃,也不怕被人钻了空子。
不过,公子吃饭好像还真有试菜的规矩。
说来也奇怪,汪嬷嬷一向都在公子院子里伺候,怎么她到府里来这些日子,除了第一日外都没见着汪嬷嬷出现在公子院子里头?
说要给公子吃的饭菜试毒的还真就是汪嬷嬷,汪嬷嬷规矩极大,柳柳刚刚入府当丫鬟时可极为怕她。
柳柳乖乖拿起勺子吃粥,算是接受了公子颇为离谱的试毒说法。
萧靳见她吃的眼眸微微含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在心底轻嗤。
就这么容易满足的小性子,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胆子一门心思避着他,既想好好过日子,这萧府里的舒坦日子怎么不求?
李卯见着两人坐着用早膳,摸摸才吃了几个包子有些圆鼓的肚子,他怎么觉着自己这个公子身边头号侍卫的地位有点摇摇欲坠。
他打小伺候公子,也没见公子这般待他。
柳柳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和柳柳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是公子与丫鬟。
她的心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慢慢放下了防备,她这般随意自如,便连前世生了廷儿都没有。
才刚刚用完早膳,李寅忽然急匆匆从外头进来,柳柳见他神色郑重,连忙收拾了东西往屋外走去。
她才踏出门槛,就听到李寅说了句话:“公子,林大人和林夫人前来拜访,如今人就在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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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京
柳柳本该避开了去,她也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奉了茶进屋,一副为人奴婢的恭敬模样。
萧靳看她一眼也没多说,任由她装着乖巧。
林瀚和林夫人见到屋中的柳柳,显然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
昨日见着柳柳坐的马车上刻着的徽记,林大人就猜到了柳柳和皇太孙有关系,如今见她一副婢女打扮,不用反复思量,就能猜出她的身份。
想到柳柳家中境况,又见她在此为婢,林瀚小小叹了口气。
他对着柳柳点头,随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萧靳身上。
许是碍着柳柳在这儿,林瀚很多话没有明说,而是道:“萧公子,此前内子在醉仙楼遇见你,你的意思是要和婳儿退婚?”
林瀚官拜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唯一的女儿林婳未出生就和皇太孙定下婚约。
萧靳自小就比旁人聪慧,陛下四个嫡子六个庶子给他生了几十个孙子,独独他最聪慧,自小被陛下抱在膝上疼宠,陛下初登基,便将其立为皇太孙,更是稳固了太子储君之位。
有这么个出色的年轻人当女婿,林瀚自然是满意且得意的。
可世事无常,就在几个月前,皇太孙与理王及其一众王府世子外出围猎,却遇着发了狂的熊瞎子,人虽没事,却因此断了腿,皇宫里一众太医束手无策。
太子资质平庸,能够稳稳坐着太子之位,皇太孙可谓是功不可没,可皇太孙断腿,却无太医可治,太子府乱成一团,就连其余亲王也各有了思量。
皇太孙受伤三月,太子妃遍寻天下名医,依旧无人可治太子双腿,彼时朝臣们纷纷劝谏废除皇太孙太孙之位。
陛下年迈,最得意的孙子出了这档子事,已是生了半头白发,纵观古今,从没有身有残疾之人为一朝继承人,更遑论将来要坐上皇位。
陛下思虑再三,封皇太孙为安亲王,算是顺应了朝臣废其太孙之位的意思。
林瀚对于未来女婿当不当皇帝没什么想法,可他没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身有残疾之人,且萧靳伤了双腿后,脾气很是暴躁,动辄打骂身边宫女太监,严刑致不少人身死。
林瀚怕他把
这脾气泄在女儿身上。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因着大魏初立,他四处奔波,夫人又因生女儿时上了根本,一直缠绵病榻,两人都无暇顾及女儿。
等大魏朝局稳固,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竟被人带歪了,脾气蛮横,只听得奉承话,听不得推心置腹之语。
林瀚对此很是头疼,扭了许久都没把女儿脾气扭回来。
可再怎么着也是自个儿女儿,还是他和夫人唯一的女儿,只能疼着宠着看顾着,莫要叫她犯下大错。
女儿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压根不适合当太孙妃,不适合当太子妃,更不适合当未来皇后。
此前,林瀚就有想法要退了这门亲事,可他是当朝宰相,这门亲事没那么容易作罢。
林瀚头疼许久,怎么也没想着萧靳会经此变故,与皇位无缘。
若是此时提出退亲,就算是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让林瀚稍稍惊喜的是,萧靳主动提出了这事。
再怎么着,萧靳都是陛下最疼爱的孙子,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如果由他来提出退婚两个字,陛下必定对他不满。
萧靳本就对他那未婚妻无感,如今又一门心思紧着自家皇太子的母亲,当然要退婚,还要退得彻底。
萧靳颔首:“林大人也知我如今是没机会继承家业了,又这副模样,正巧林小姐也到了嫁人的年岁,免得因为我耽搁。”
林瀚认真看着他,见他态度诚恳不像说空话,直接干脆道:“婳儿的性子也的确不适合萧公子,此事还要劳烦萧公子修书一封给萧老爷子。”
他会来叶县,正是听说了萧靳有退婚之意,也一道来接妻子回京。
如今能把话说开,轻轻松松给女儿退了这桩婚事,林瀚心头也松快些。
萧靳道:“我与林小姐的确不合适,此事我会与祖父说。”
解除婚约的事三言两语说清,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些旁的话,林夫人忽然站起来,说要去更衣,柳柳自然领着她出去。
随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屋里安静下来。
林瀚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他看着萧靳的双腿眯起了眼睛:“殿下,文卿告诉我他给你看了腿。”
萧靳半点不惧林瀚的目光,甚至在他眼前直挺挺站了起
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长玉立,甚至还负手在屋中走动,完全不怕自己这一番动作被旁人看了去。
见着林瀚了然也不惊讶的目光,萧靳缓缓转动手里的玉扳指:“林大人以为本殿伤势如何?”
林瀚听着他沉沉又带着深意的话,忽然笑了起来:“殿下,果真是殿下,此番失意出京,怕就是为着来这寻了文卿给您治腿。”
萧靳腿伤的确严重,太医院一众太医束手无策也是真的。
可他的腿不仅仅是断了那么简单,还有人在他养伤期间给他下毒,以至于他腿上的伤越来越严重。
萧靳深知,他要是再呆在京城里,不仅皇太孙的位置会没,怕是连命也会跟着一块丢。
萧靳也知晓他的腿伤再拖下去这世间也没人能治好,又打听到神医沈文卿在此处出没,这才在被封为亲王之后,任由旁人以为自己是因为丢了皇太孙的位子失意颓废,离开京城养伤。
萧靳会在桃花林里,是要去寻神医,只是没想到暗中下手之人多疑谨慎,不相信他的腿是真断了没救,还派人来试探。
萧靳只好将计就计,只是没想着,会意外遇上和他一样回来了的柳柳。
这小东西明明见不得他受伤,也见不得他身首异处,求了神医救他,却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时,萧靳还真想掐着她纤细的脖子问问她,他究竟是让她怕成什么样了才要一门心思避着他。
好在他多了二十来年的记忆,知晓自己若是手段强硬,必会让她更怕,只好耐着性子迂回着来。
意识收拢,萧靳看向林瀚:“林大人既然知晓我的腿有救,还提退婚之事?”
萧靳作为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孙子,后院无数人盯着。
可萧靳自小见惯了自己无能的父亲宠爱后院姬妾,三番四次伤及自己母亲,对此极为排斥。
林瀚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臣能在朝中立足,靠的不是妻子也不是女儿。”
的确,林瀚布衣出生,与林夫人在一起经历了千难万险,依着林夫人的身份,他还能让祖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稳宰相的位子,可见其本事。
萧靳重新坐回轮椅上,刚刚那股起来的气势也跟着收了回去。
林瀚看
他几眼,问道:“殿下打算何时回去?”
作为一众皇子皇孙眼中钉的萧靳没了竞争皇位的资格,京城里那群人都快要掀了天。
说来,陛下也是难办,生得长子资质平庸,底下几个儿子却又个个聪慧,好不容易得了个各方面都出众的皇孙,却又出了这档子事。
萧靳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过来问道:“如今京城怕是乱了,林大人还悠哉悠哉出进来,不怕回去就变了天?”
他这话里含了取笑之意。
萧靳没事时,人人都知道林瀚时太子一派的人,如今萧靳黯然出京,太子一系迟早撑不下去,谁都想争取了林瀚支持自己。
林瀚自己想给女儿退婚,同样也有人上门探他要不要给女儿退婚的口风。
林瀚要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怕是如今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林瀚此时出京,也是为了躲开那些没瞧清楚朝局瞎使力的皇子皇孙。
陛下虽然年迈,但身子硬朗,萧靳才出了事,那些个皇子皇孙就迫不及待跳出来秀存在感,只会惹得陛下厌烦。
“天下人皆知本相视妻女如命,如今妻子在外,亲自来寻实属正常,倒是殿下,出门在外还如此张扬,也不怕让有心人知晓您偷偷在这寻了文卿治腿。”
这话亦是调侃,萧靳历来张扬,明明是装成普通的富家公子来着,出行的马车上却还印着他私章的图案,京城那些见过太孙私章的官员,怕是都知晓那是太孙的座驾。
萧靳来叶县的消息压根没瞒人,那些个心思不纯的只要稍稍一查就能查到他的踪迹,可神医在这里的消息却是个秘密。
萧靳如此大摇大摆有障眼法的意思,也是仗着大魏皇族都知晓,神医曾经立下重誓,这辈子不救大魏皇族中任何一人。
萧靳能让神医破誓,不过是因着知晓了些事,也是亏了某个小东西的脸面。
两人在屋中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各人心思诡谲,柳柳与林夫人却是相处融洽。
林夫人拉着柳柳的手,直和她说一见如故,还笑着说起当年之事。
“我一见着你就喜欢,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亲近,说来,你可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女儿啊,她也是在这出生的。”
柳柳和林夫人
交谈时知道她住在京城,这次会大老远来这是为了找弟弟。
如今听她说,那位嚣张跋扈要了她性命的林小姐也是出生在这儿,忍不住好奇问道:“夫人既住在京城,怎么会在这小地方生孩子?”
倒不是她看不起叶县,而是叶县还真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
林夫人笑道:“当年兵荒马乱,京城更是乱的不得了,我和夫君失散,我又怀着孩子,为了避祸,就来了这。”
柳柳懵懂点头,大魏历史她多少知道一些,是前世公子告诉她的。
大魏建国不过十二年,在此之前的王朝是大昭,昭帝昏庸,严刑峻法三年之内几次加重税赋,动辄滥杀无辜,剥削地方豪族,地方豪强不满昭帝统治,纷纷起义。
如今的萧氏皇族就是当年起义的豪强之一。
叶县偏僻得很,没有受战火波及,战火掀起时,柳柳估摸着还在她娘肚子里,知晓归知晓,还是不太清楚当时的事。
林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当年我就是在叶县的一个小村子里生下了我女儿,后来急匆匆的走了,等我身子好些想回来感谢当年收留我的人家,却找不到当年那户人家了,说来也是憾事。”
柳柳对着林夫人笑了笑:“当年为人所救是夫人命中有福,那户人家既救了夫人,想来也不是贪图夫人回报。”
林夫人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轻笑起来:“说来也是,当年那位大娘还杀了她家唯一养着的一只鸡给我吃。”
“能够遇着那般好人家,真是我此生幸事,可惜我走的急,只来得及留下一支簪子。”
林夫人想起当年,有些怕又有些怀念。
她当时肚子都九个月大,接近临盆,没想到会被人偷袭,情急之下被人护着逃开,护着她的护卫伤得伤死得死,只留她一人拼着一口气找到有人住的村落。
林夫人到现在还记得给她开门的那个大娘,见着她浑身是血不仅没吓着,还急急忙忙把她往屋里抱,鼓励着她生下女儿。
可惜那大娘有个好吃懒做贪婪的儿媳妇,也不知她留给那大娘的那支簪子最后是不是被她那儿媳妇给夺了去?
林夫人想着叹口气,见柳柳看过来,笑着和她说道:“你有机会去京城,我让你见
见我女儿,好叫她瞧瞧别人家的姑娘是如何乖巧。”
柳柳是见识过那林小姐有多么嚣张跋扈的,闻言不由一阵头皮发麻,可见着林夫人说到她女儿,眉眼弯起来,时时刻刻都带着笑,突然又有些羡慕那林小姐。
有这般疼爱她的父亲母亲,她便是娇纵任性些,也有人给她兜着,不像她,什么都没做还什么都错,到头了,还要被自己亲娘当成物品卖掉。
柳柳想着不由说道:“林小姐真好,有您和林大人这样的父亲母亲。”
林夫人听她感叹,又想到她的身世,突发奇想道:“不若你认了我当干娘,我带你回京城可好?”
柳柳母亲是那样的人,如今又在萧府为婢,这样一个好姑娘,却要过这般日子,林夫人只想着心口便有些许难受。
她和夫君只有婳儿一个女儿,如今她和柳柳一见如故,婳儿定然也会喜欢柳柳。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惹~
垃圾作业毁我青春(不是)
作者君忘记今天要交作业(捂脸)然后赶了一下午(扶额)
还是学生党的小可爱一定要及时做作业,不然补作业火葬场实在太恐怖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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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差些
话出口,林夫人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突兀且不恰当。
她和柳柳才见过几次,真正的了解双方都没有,她冲·动说出想把柳柳带回京城的话,对两人来说都不好。
林夫人虽然总觉得女儿任性却也没任性到哪去,但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霸道不太能容人,她便是多疼宠侄女一些,都能叫她气上半天。
如果她真带个干女儿回去,会不会相处融洽不好说,林婳可能会先闹翻了天去。
如今话都出口了,林夫人便是有些尴尬也不好当场反嘴。
柳柳却是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多谢夫人抬爱,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柳柳暂且没有离开的想法。”
柳柳知道林夫人家中富贵,多养一个人对她来说没什么。
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和林夫人不过见了几次的姑娘家,就这么贸然认了人家当干娘去人家府上,不仅冒失,还会显得贪婪无知。
且柳柳对那要了自己性命的林小姐可谓是怕到极致。
前世她成了公子的妾室给公子生孩子,都能让那位林小姐气成那样,如今要是还上赶着去抢她林大小姐的东西,怕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她能从和林夫人的交谈之间知道她很是宠溺女儿,若是她跟着林夫人回去,林小姐盛怒之下做出些什么来,也不见着林夫人真会为了个萍水相逢的干女儿和亲女儿怄上。
到最后,她也不过是落得个被遣送出来的下场,若是如此,指不定还是林小姐对她手下留情。
柳柳拒绝委婉,却也明明白白表露自己不会跟林夫人走。
林夫人听她这么说心头稍稍松口气,又有些许遗憾。
她是真喜欢柳柳,也不知怎的,看着就喜爱极了,可两人到底还是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之前那句话的确是她说得不恰当。
林夫人不再提这事,又和柳柳说了几句话,从自个儿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送给她:“我是真喜欢你,若来日·你遇着麻烦,就去芙蓉楼寻掌柜的。”
芙蓉楼是相府的产业,却在她名下,是夫君赠与她的私产。
玉佩质地上乘,光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柳柳哪里敢接
了这枚玉佩?
她连连摆手:“多谢夫人好意,无功不受禄,柳柳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要您的玉佩?”
林夫人笑着把玉佩塞进她手里:“就当是我喜欢你,把你当女儿了。”
从上次在醉仙楼见着萧靳和柳柳,再到今日屋内的情况,林夫人一个过来人哪里会不知道萧靳心头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她感叹于两人身份悬殊,萧靳此生无缘皇位也便罢,若是日后回京,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妃,都不会同意萧靳身边有这么个人。
两人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柳柳作为一个位分最低的侍妾跟在萧靳身边。
林夫人想着拉着柳柳的手收紧了些,当年她与夫君便是如此,父亲瞧不上夫君只是一介布衣,将她另嫁他人,若不是这天变了,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和夫君在一起。
林夫人想着避开了人拉着柳柳小声说道:“这玉佩你会有用着时,若来日·你有需要,只管来找我。”
萧靳要珍惜爱柳柳,柳柳有个相府干女儿的身份,也能让她日后的日子好过些,有她在,太子妃也不会轻瞧了她去。
柳柳不太明白林夫人为什么这么说,又见她说什么都不肯把玉佩收回去,只好收起来,想着日后有机会去了京城还给她。
林夫人此举喜欢柳柳占了大半,可也有自己的私心。
婳儿和萧靳这辈子是无缘了,可她要为丈夫为女儿的日后打算。
柳柳若能入得东宫,有一层相府干女儿的身份,也算得相府之人。
“林大人,本殿想问你件事。”正事说完,萧靳指节敲着轮椅扶手,想了想,又跟着道:“可能会有冒犯,但还是想问问。”
林瀚见他直言冒犯却还是要问,皱着眉头问道:“殿下所问何事?”
萧靳抬起眼来,直直看着林瀚:“有关林夫人身上的凤凰胎记。”
林瀚一听这话,果然面露不悦。
人人都知晓,大魏林相最宝贝妻子女儿,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是他的命·根子。
萧靳提前说了冒犯,见他不悦也没停了话头,而是继续问道:“我想知道林夫人胎记可有遗传一说?”
林瀚盯着他眯了眼:“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婳儿身上没有凤凰胎记,
更没有那子虚乌有的凤命一说。”
“殿下既然愿意与婳儿退婚,想来也不会受此流言影响,殿下也请放心,我不会让婳儿嫁给皇族里的任何一个人。”
萧靳要听的可不是这些,他当然知道依靠一个胎记的凤命之说根本站不住脚,他前世没有娶林婳,不照样坐稳了帝位。
想到林婳,萧靳在记忆里仔细搜索她前世嫁给谁,却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印象没有。
不该这样才对,前世直到他退位皇太子登基,林瀚都还牢牢坐在宰相的位置上尽心尽力辅佐皇太子,他怎么可能会对林婳嫁给了谁一点印象也没有。
萧靳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带着皇太子回京之后,也再也没有听过林相家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的传闻。
他蹙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一无所得。
林瀚见他问完了话就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疑惑大起,却又道:“殿下若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应该盼着我把婳儿给其他皇子皇孙才对。”
萧靳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正巧听着他这么说:“林大人不必如此,本殿没有冒犯之意,不过是问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夫人天生凤凰胎记,据说精美得像是工笔之作,也正因如此才遭了之后一切苦难。
他与那小东西床笫之间纠缠,对那栩栩如生的金凤凰实在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为那金凤凰过于难得,他才会想到同样有个凤凰胎记的林夫人,不过,的确从未听说胎记会遗传。
也许这天下还有旁人生了这样的胎记,只是其他人都像柳柳一般是普通人,连凤凰图都没见过,又哪里知道金凤凰长什么样,只以为是鸟儿形状的胎记罢了。
林瀚直觉有哪里不对,正巧这时候林夫人和柳柳从外头回来了,他便也只好把这事放下。
萧靳留了两人用午膳,林瀚却是摆摆手带着林夫人走了。
他出现在这的事很快就会传到那些派人盯着这里的人的耳朵里,在萧府待得太久,只会让人生疑。
林瀚和林夫人出门时,脸上带了惊怒,还当着萧府侍卫的面骂了一声竖子,外头路过的小贩步伐加快,蹲在一边的乞丐低了眉,孩童嘴里嚼着糖葫芦的动作也慢了些。
和林夫人进了马车,林瀚这才松下眉头。
林夫人见他如此不由笑道:“这般小心翼翼,那些人得了消息,婳儿和他退婚的事再传出去,怕是人人都要知晓你与东宫闹翻了。”
林瀚拉着她的手放在膝上笑道:“就是知道了才好。”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同样的道理,萧靳现在离开京城权力圈子,想要再杀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他固然在暗处盘算,想要反将一军,可真正策划了这盘棋的人同样不是善茬,两人之间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的局面。
林瀚是政客,政客自然有政客的思量。
他才刚过不惑,却已经在宰相的位子上坐了十年,靠的不仅仅是当年顺应局势得来的从龙之功,还有这些年,他看得清楚朝局,揣摩得陛下心思,一步一印让宰相府在京城屹立不倒。
林夫人不清楚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却也知道这些年丈夫为了这个家的安稳殚精竭虑。
她靠在丈夫肩上,不自觉就湿了眼眶:“你这么些年都是为了我,为了婳儿。”
如若不是她身份尴尬,他也不要花上比以往更深的心思让陛下相信他的忠心。
林瀚把妻子往怀里揽:“我林瀚这一辈子最痛苦的是当年眼睁睁看你离开却无能为力,最满足的是把你夺回来。”
林夫人哭着哭着就笑了,她捏着帕子拍他:“就属你会说话。”
“那也要夫人爱听才行。”
“林夫人都和你说什么了?”萧靳虽不直言,却从没掩饰过自己对柳柳的喜爱,林瀚和林夫人都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待柳柳不一般。
萧靳怕林夫人爱女心切,怕她觉着自家天好地好的女儿比不上柳柳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对柳柳说些不该说的。
柳柳没觉着他这一层心思,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把林夫人赠了他玉佩的事说出来。
萧靳看着质地精美的玉佩,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们夫妇俩倒是会当好人。”
林夫人的小心思瞒得过柳柳,却逃不过萧靳的双眼。
不过拿着这玉佩对柳柳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萧靳伸手把玉佩送还给柳柳:“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着,日后找上门去也不必客气。”
柳柳没怎么听懂他的话,只好乖乖哦了一声。
萧靳见她乖乖巧巧,圆润润的眼中带着懵懂和疑惑,视线不自觉下移,盯着那好像比之前稍微大一些的弧度。
他暗想:还差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这章差不多能看出柳柳亲爹娘的曾经了叭~
林夫人嫁过人,林爸爸拿着大男主剧本,颠覆超纲,干翻情敌,胎记之事可重温第20章哦
照例,下午或晚上还有更新
☆、38、咬紧
又过了一个月天,这月里公子三天两头都睡到日上三竿,柳柳怀疑他被人掉包了,可又拿不出证据,只能私底下暗想,她前世见到的是不是个假公子?
这日,柳柳和公子请好了假,要挪一下午的时间去看堂姐和刚出生的小侄子。
说来,她如今在萧府可比前世自如自在的多,想做什么和公子直说,可比自己一个人战战兢兢想来想去要实在的多。
柳柳来到铺子外头,见铺子依旧没开门,还以为是李娘子忙着照顾柳叶没时间做生意,她倒也不在意这些,抬腿往里走,却突然听到细细碎碎的呜咽。
呜咽声还挺熟悉,像是李娘子的,柳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堂姐柳叶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往里跑,却恰恰撞见个老郎中背着药箱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柳柳更是被吓得狠了,连忙看向李娘子:“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李娘子双眼哭得红肿,眉宇间满是疲惫,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李娘子突然看到柳柳,愣了一下,又是放声大哭:“柳柳,春哥儿他……他……他被人打成重伤,我请了好多郎中来给他看伤,都说他……说他没救了!”
李娘子最后一句话出口,脑子本来就紧绷着的弦像是突然被扯断了一样,猛然放声大哭。
她如今和女儿住在一块,又把儿子送进学堂里读书,还以为今后是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噩耗。
李娘子爱女儿也爱儿子,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柳柳的心随着李娘子的哭声狠狠颤了颤,她把崩溃大哭的李娘子扶起,连忙道:“大伯母你先别急,县里的大夫都请过了吗?春哥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娘子也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晚辈面前如此崩溃很是不该,她止不住眼泪,却稍稍压住了心底的崩溃。
她拉着柳柳往里走,还一边说道:“昨晚上春哥儿很晚了没回家,我觉得奇怪就出去找他,却在他学堂外头的小巷子里看到浑身是血满身是伤的他。”
“我抱着他找了一夜的大夫,那些大夫都说治不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都已经换了
学堂,春哥儿怎么还是被人打了?”
李娘子说着说着语无伦次,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掉。
柳柳走进屋里就看到柳叶坐在床边垂泪,看见她嘴角勉强扯出一道弧度,叫了一声柳柳。
她面色苍白的不像话,脸上也有很明显的泪痕,显然是同样一夜未眠。
柳叶才生了孩子一个月,最忌多思多虑,可春哥儿却出了这样的事,柳柳勉强叫了一声姐,看向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的春哥儿。
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浑身是伤,裹得让人都看不清面容,还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柳柳呼吸一窒,完全不敢相信躺在床上的小男孩会是前些天还笑着和她说话的春哥儿。
春哥儿那么乖读书又用功,从来都不与旁的孩子争斗,却遭了这样的恶事,柳柳愤怒得心都揪了起来。
李娘子捂着脸想擦干眼泪却怎么擦都擦不完,她含糊道:“我实在没法了,整个县里的大夫我都找过了,都说救不了,我的春哥儿,他才八岁大他那么懂事,老天爷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柳柳忽然就想到了大伯母前世的下场,她吊死在了柳夏荷的家里。
如果前世春哥儿和今生一样被人打致重伤不治,这对本就没了女儿的李娘子来说更是天打雷劈,也难怪她会那么决绝走上死路。
柳柳没心思想太多,连忙道:“大伯母,快,你快抱上春哥儿,和我一起去萧府,萧府的大夫医术高绝,我去求求公子!”
叶县是小地方,郎中的医术也有限。
柳柳最先想到的其实是先生,只是先生住在法华寺的桃林里,离这里极远,现在去求先生肯定来不及。
那剩下来有可能救春哥儿的就只有萧府里的王大夫。
李娘子听了柳柳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他话里的大夫二字却本能地从地上站起来,直直去抱床上的春哥儿。
她正要伸手,柳柳却忽然道:“不,大伯母你先别动,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要随便移动,我去求了公子带大夫来!”
柳柳说完也没其他交代,急急忙忙往外跑。
李娘子刚去重新燃起了希望,在她的认知中,萧府是大户人家,她在方家当夫人时,就知道方家有养自己的大夫,那大
夫可要比外头的大夫医术高明的多。
萧公子身有残疾,身边少不了大夫,医术说不定要比普通大夫更高明。
李娘子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抖着声音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柳叶见母亲和弟弟这样,心头也难受的像是被刀割一样,恰巧这时,隔壁屋里的小家伙似乎睡醒了,突然扯开嗓子大哭。
柳叶没办法,只好跑去将孩子抱起来轻哄着。
柳柳跑出铺子,心头懊恼着自己刚刚出门怎么就拒绝了公子给她派的马车。
柳柳提着裙摆,咬着牙往萧府跑去,她赶得及了,脚下几次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又堪堪稳住,一直守在暗处的李寅看了眉头直皱。
他得了公子命令不能出现,也已经传讯入府,李寅仔细想了想,还是隐在暗处。
柳柳不知道公子派人跟着自己,她一路疯跑到萧府外,恰恰撞见王大夫拎着药箱出来。
柳柳连忙大喊一声王大夫,还把人吓了一跳。
柳柳径直堵在王大夫面前,一边喘气一边询问:“王大夫,您这是要去哪?”
春哥儿可还指望着王大夫救命,王大夫可千万不能在这时有急事。
王大夫眼见是柳柳,说道:“柳柳啊,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公子传讯让我去给你堂弟看伤吗?”
柳柳愣了一下,王大夫却已经紧着药箱边说边往外走:“快些快些,救人如救火,我听说你堂弟的伤还挺重。”
柳柳来不及想其他,连忙跟在王大夫身后。
柳柳眼见着一个小厮牵了马匹来,脑子里满是疑惑,就见王大夫已经背着药箱翻身上马:“柳柳,我先去,你别急,慢慢来。”
王大夫说完,颇为飒爽的甩的马鞭,人一人一马就跟着跑远了。
柳柳看得目瞪口呆,她可从来不知道气质儒雅的王大夫竟然还会骑马,骑术还这么好。
她也就只在原地愣了一下,又有一个小时牵了马车过来:“柳柳姑娘,公子让您坐了马车去。”
先头是公子,如今又是公子,柳柳晃着神坐进马车,有点儿不太敢相信一向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屋上霜的公子,竟会在她求他之前,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跑时不觉得,如今坐下来,柳柳只觉得
浑身发热,热胀热胀的极为难受,她顾不得这点儿难受,一心惦念着大伯母堂姐姐还有春哥儿。
今生,堂姐已经摆脱了被柳夏荷害死的命运还好好生下小侄儿,春哥儿也一定不会像她猜的那样年纪轻轻夭折。
柳柳想着忍不住咬紧了牙根。
为何这世上好人总是要经历各种磋磨,搓磨到最后也未必有好下场,那些坏人却洋洋得意,做了坏事,还能享受各种好处。
大伯母向来与人为善,春哥儿小小年纪却因家中没有父亲很是顾念着母亲和姐姐,嫌少外出和同龄的孩子玩,就算有也不会和人吵架。
有例在前,柳柳几乎是下意识的猜向了上次到铺子撒泼的贵妇人。
这一个月里,柳柳也知道王凤春当初要把她嫁给方老爷就是大伯母先头的继子。
柳柳不相信王凤春会不知道这一茬,当时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后来她又从大伯母口中知道方老爷好像在她进萧府没几日就因为生意失利,赔光了全部家产,还到牢里蹲着。
打那以后,不管是柳柳还是李娘子,都没再把方老爷和方夫人当一回事,万万没想到春哥儿竟会遭此厄运。
她能知道方老爷是王凤春要她嫁的人,方夫人肯定也知道她就是方老爷宁愿和他闹翻也要纳的妾室。
上次照面,柳柳就能看出方夫人是个心胸狭隘不能容忍的人,如今方老爷下了大狱,没有牵连她,她若是意外知道了她的身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柳柳越想越有可能,心头更是乱得厉害。
如若真是这样,春哥儿今生的这一遭厄运怕是还要算上她的一份。
柳柳咬着下唇,对那行凶之人又恨上几分。
春哥儿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那些人是怎么狠的下心来下手的?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铺子,柳柳急急忙忙下马,王大夫已经在屋里给春哥儿施针了。
柳柳进去时,恰恰听完大夫一句有救。
就这么短短的两个字,王大夫说的很稳,李娘子喜极而泣,柳柳听了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眼角也跟着滚下一滴泪。
有救就好,只要人能救回来,那一切都会好的。
今日,还真要多谢公子。
☆、39、相许
王大夫在铺子里忙进忙出整整忙了一个下午,才总算是把春哥儿的命给救了回来。
李娘子听到春哥身子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养着时,腿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柳柳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正要将李娘子扶起来,却见她直挺挺跪着对王大夫磕头。
“小儿能救回一条命,全靠大夫您医术高绝,此番救命之恩,小妇人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王大夫自认医术绝称不上高绝,他连忙避开,又对着李娘子摆摆手:“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李娘子你不必如此。”
李娘子对王大夫感恩戴德,不管他说什么都直挺挺磕了三个响头才肯站起来。
王大夫对着柳柳无奈的笑了笑,背着药箱出了门。
柳柳对王大夫也很是感激,她扶着李娘子站起来,却被李娘子紧紧拉住了手。
“柳柳,春哥儿能救回来,还多亏了你去萧府请王大夫,大伯母没你的本事,也只能厚着脸皮跟你说声谢谢。”
柳柳笑着摇了摇头,将李娘子扶到春哥儿床边小声说道:“大伯母,我们是一家人,之前若是没有你帮衬着我,我这铺子也开不起来挣不到银子。”
“我们既是一家人,也就不必说谢,柳柳今后还有靠着大伯母的地方,就要大伯母多多担待了。”
李娘子连忙点头应是,她知道柳柳说的不过是客气话,她一没本事,二没人脉,还要养着女儿,外孙还有儿子,今后过日子还得靠着柳柳的铺子,又哪里算的上是柳柳的依靠?
李娘子心下感激,若以往她是把柳柳当了亲近的侄女,那么从今往后,她愿把柳柳当亲生女儿看待。
柳叶抱着安睡的孩子进来,她也知道春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又是开心又是激动,连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血色。
柳柳安抚了李娘子,又哄着柳叶带着孩子去睡一会儿,便到厨房里给一家子人做饭。
李娘子和柳叶怕是从昨日到现在都颗米未进,春哥儿如今还伤着,柳叶还要照顾孩子,可千万不能这么病倒了。
等柳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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