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佛城的影视城本就是南省官方办事的总部, 这里重量级的高层随处可见, 所以郝笺一个小小的记录员还不至于能让避难者管理办给她开绿色通道。

    当郝笺上二楼之前, 她就想这其中应该有文尚郜的手笔。果不其然，在楼上, 郝笺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那次开秘密会议中的其中一个“特别反应组”组员。

    郝笺思考半秒，便主动打了招呼：“潘先生？”

    潘迎风朝她露出了一个礼貌又得体的笑容，同时伸出了手：“恭候多时了，郝小姐。”

    潘迎风打开一个办公室的门, 邀请郝笺走了进去, 郝笺看见他桌上的牌子，略感诧异：“原来潘先生是佛城影视城避难者管理办副主任！”

    “都是上面信赖。”潘迎风的笑容也依旧完美。

    俩人礼节性地交流了片刻, 潘迎风才进入主题, 他说：“没有什么比待在这个部门更容易排查潜在的危险份子的了, 所以上面找了我, 给我安排了这样的任务。正巧其中一些目标人物就在佛城, 所以在听说你有意接近他们后, 就让我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那上面知道丁顾年的打算吗？”

    “嗯，想不知道都难, 他们那伙人刚来的时候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丁顾年一伙人来到影视城后, 就有人想离开丁顾年，但是丁顾年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他们离开，所以就闹了一阵子。

    潘迎风那会儿刚回来，发现是他后, 立刻就关注起他来。

    “好家伙，他身边有七个女人，其中三个是关系较为亲密的，另外四个，更像是用身体来换取好处。来这儿后，她们发现不用再依赖他了就离开了他。我叫人去找那四个女人打听消息，看看能不能套取一些关于他身上的秘密。”

    “这倒是个好办法。”郝笺摸了摸下巴。

    “办法虽然好，不过也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因为她们说丁顾年从不当着她们的面将物资拿出来，他总是会组织人手开车去到一个地方，然后再将物资运回来。”

    “什么地方？”

    “有仓库，有停车场，有便利店，总之每个地方都不一样，而且都有合理的解释，所以他们虽然怀疑，但是却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郝笺心中一提，即使丁顾年有合理的解释，却依旧会引起怀疑吗？

    “还有就是，这家伙的肾……我都替他担心，他几乎每晚都做那码子事，也不见休息。”

    “……”郝笺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丁顾年的系统给他的奖励任务是什么了。

    系统：“宿主是不是有种你跟情缘的既视感？”

    郝笺：“别拿我们比较。我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他没有绑定固定的情缘，也就是说，只要是个女人跟他进行肉体的交流，他都能获取经验或积分。所以，以积分获得方式而言，他有很大概率是‘龙傲天系统’或者‘种马系统’。”

    “那我是什么系统？”系统见郝笺居然还给别的系统起了外号，便问。

    郝笺不想回答，系统又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我是‘情缘系统’，宿主觉得对不对？”

    郝笺陷入了沉思之中：“假设我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是否说明每个宿主之间的基础等级奖励不同之外，任务、获得的积分方式也是不同的？往下想，别的宿主可以以任意方式来获得奖励，而且这个方式是不变的。如果有人希望得到很多积分，那么就会重复地去做这样的事情——”

    系统噤声了，脑力全开的郝笺是它所惹不起的。

    “又找到了一个辨别宿主的方式。”郝笺觉得此行非虚，不过她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奖励任务或许是很日常，不容易让人发现的一件事，如果有人刻意隐藏，或许压根就发现不了……像丁顾年那种为了积分就不管不顾的，应该是少数。”

    郝笺心想，现在她所占据的优势是知道了除她之外还有别的宿主，丁顾年就是不清楚这些，所以将自己暴露了。那么是否还有其他发现了这个秘密的宿主？

    与此同时，如果让官方抓住丁顾年，套取出了系统的秘密，官方聪明人那么多，是否会用跟她一样的思维方式来推导别的宿主的身份？

    想到这里，郝笺问系统：“如果我主动供出你的存在，你会怎么样？”

    “我只能奉劝宿主不要进行这样的尝试。”

    “那死掉的宿主中，有没有你们的手笔？”郝笺又问。

    “……宿主要不要尝试一下？”

    郝笺从系统的只言片语里猜测，系统并不在乎宿主的行为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却并不能由宿主自己将系统的存在说出去。

    “一开始的时候，你并没有这么奉劝我。”郝笺又说。

    系统：“？”

    “你是觉得我不会将系统的存在说出去呢，还是觉得没必要？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前期的时候，你对我的干预并不多，直到我的等级上升了，你才会不经意地给我一些提议和建议。”

    郝笺觉得她似乎摸到了一点系统的规则的门道。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空继续和系统掰扯下去，她已经摸到了丁顾年的底，那也该做点正事了。

    “他们这些人中，有没有跟‘无咎’有关系的可疑人物？”

    “我借助让他们登记的机会，每个人都排查了一遍，暂时还没发现有跟‘无咎’有关系的可疑人员。”

    “沈扶呢？如果我没猜错，怂恿丁顾年办理调查员资格证的也是他，他目的何在？”

    潘迎风说：“确实，很多人都离开了丁顾年，但是这个‘军师’，还有几人是丁顾年的忠实拥护者，他们都没有选择离开。不过我们也没有发现沈扶的身份有什么不对，他之前就是做金融那方面的，人还比较聪明，又能说会道，来这里两天，就结交了不少朋友。而且他也说了，因为丁顾年帮助了他很多，所以他不能忘恩负义。”

    “那上面有说怎么处理丁顾年吗？”

    “先观察观察，再搜集多一些资料跟案例好分析对比，当然，如果能从他口里打听出什么来也好，总之是暂时不会让他离开这里的。”潘迎风说着，又问，“你要不要继续跟他接触？”

    郝笺摆了摆手：“我今天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想找一位朋友，我听说她在这里，但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区。”

    “这好办，我帮你找找看。”

    郝笺提供了练如檬的身份后，潘迎风很快就查到了她的下落：“前天同样有人来查过她的下落，似乎还想带走她，不过她警惕性很高，不仅申请换了地方住，最近还躲着对方。”

    郝笺一愣，觉得潘迎风说的可能是“兄弟卫士”。

    因为练如檬的戒备，所以“兄弟卫士”迟迟无法将练如檬带走，这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支线任务2会被人截断了。

    拿到练如檬所在的地址后，郝笺就离开了，她看见在人群中等候得有些疲惫和热得冒汗的练如柠，便上前去，问：“怎么样，办了你想办的事情了吗？”

    练如柠无奈地摊手：“即使很多人去吃午饭了，可也暂时轮不到了。”

    “那我们先去吃午饭吧？”郝笺说着，朝她挤了挤眼。

    练如柠有所意会：“好吧！”

    丁顾年又凑了上来，这回的态度可是比之前好太多了：“我们也饿了，不如一起吧！”

    “可是我们朋友之间，有点事情要谈。”练如柠委婉拒绝道。

    丁顾年张了张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话虽如此，郝笺跟练如柠在前面走时，他们就跟在了后面。她们懒得跟他们就这事瞎扯，只刻意压低了声音谈话。

    “有个好消息，我找到如檬了。”

    这在练如柠的意料之中，毕竟郝笺向来都会照顾她的心情，所以在郝笺上了二楼时，她就隐约有了想法。

    可是这样的想法却让她越发觉得自己欠了郝笺许多，似乎郝笺一直都在为她付出，而自己能为郝笺做的却很少。

    “找到人了还不高兴吗？”郝笺问。

    练如柠摇头：“高兴。”

    俩人的视线一触碰，郝笺就看出了她眼底的内疚，不过郝笺没说什么劝慰她的话，而是装作没发现她的心情，笑道：“高兴就好，你是要先吃完饭再去找她，还是现在就去？”

    “她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先去吃饭吧，别饿着你了！”练如柠伸手勾着郝笺的手指。

    两个女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手挽着手，甚至亲嘴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如果一直跟郝笺保持距离，那就显得太刻意了。

    吃完了饭，练如柠去询问乐颜，她能否离开一段时间，她毕竟是以乐颜的助理的身份出来的，不好擅作主张地乱跑。

    乐颜说：“你是找到了你妹妹吧？没关系，你去吧，要不要向官方申请一辆车送你们过去？”

    练如柠说：“不用了，外面好像有那种观光车，我去坐那种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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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如柠说的观光车，其实是影视城内平民化交通中，除了自行车外，唯一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了。

    因影视城的范围太大，有时候要靠这样的交通工具才能快速地从一个区域到另一个区域，所以观光车的生意一向不错。

    承租的人一般是原来的观光车承包商，原来乘坐一次都是五元到十元不等，如今则升到了二十元，或者换取等价的物资。

    有官方调控，这里的物价并没有变得很夸张，只涨了一倍，所以末世前十元能买到什么，现在二十元就能买到什么。

    还好郝笺之前遇到ATM后，就将她银行卡里的钱都拿了出来，有六万多，这是她还了债后，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当然，她没有用这笔钱充积分的打算，而是放了一部分在背包，另一部分存在了系统包裹里。

    平日里她吃喝都有官方，所以这些钱她几乎没怎么动过，这会儿出手之阔绰，让一众人等懊悔之前认为货币已经没用了，所以逃跑的时候带了金银珠宝，却偏偏没带银行卡。

    一辆小火车外形的观光车，勉强坐了三四十人，郝笺不想让练如柠被人挤到角落，也不希望有人借机靠近自己，顺走自己的枪，所以选择买了一排位子。

    “嘿小姑娘，你们两个人这么瘦，占这么多位子做什么呢？不如卖给我吧，我原价给你们！”一个长得精瘦的男子凑到她们身边说。

    郝笺瞥了他一眼：“后边的车还有空位。”

    “哎，后边的车晚发车啊，我有急事。”男子说着，还想蹭上来，被郝笺阻拦了下来。

    “我说你们这两个女生，打哪儿学来的资本主义那一套？你们当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呢？我告诉你们——”

    他话没说完，车子就发动了。因为不管这里在吵什么，开车的人见票都买出去了，为了多跑几趟多赚点钱，他们可不会在这里等很久。

    男子扒拉着车，想要跳上来，郝笺面无表情地拿手表砸了一下他的手，他吃痛之下就松开了手，然后一副要吃了郝笺的模样：“你个小娘皮的居然敢打我，下车，你给我下车，看我不弄死你！”

    没想到郝笺二话不说就动手，前面一众看戏的人看向郝笺时的眼神都颇为不善。他们想说些什么，郝笺在那之前开了口：“你如果单纯地想坐个车，我当然可以让给你。”

    “什么意思？”男子的眼神有些不对了，追逐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今天出发来这里到踏上这里的土地时，我杀过的丧尸有二十多个，其中有两个还没有完全丧尸化的半人类。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软弱可欺、会心慈手软的？”

    男子不追了，看戏的人也不打算开口了，比起他们这些一开始就受到护卫队的庇佑送来这里避难的人，这个看似瘦弱的女生才是最可怕的啊！

    要知道有些丧尸不是通过外伤的形式感染成的，从外表来看，它们就跟个活人似的，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下不了这个手，因为有种杀人的恐惧感。

    他们见练如柠看起来更加娇弱，就说：“小姑娘，你怎么不劝一劝你的朋友？”

    练如柠不慌不忙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说：“辱人者，人恒辱之，他自找的。”

    “现在的小姑娘啊……”有人还想说什么。

    练如柠扭头跟郝笺说：“现在太善良软弱的人可是成为了丧尸口中的粮食了呢！”

    “……”众人一噎，彻底熄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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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光车从别墅区A区出发，经过B区、观鹭区，然后到凤凰区、蝴蝶谷区，接着是郝笺跟练如柠的目的地桃花谷区。

    途中车上的人上了又下，下了又上，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在得知郝笺旁边的空位被她买了后，还纠缠不清的。

    影视城里也不是只有这么几个区，而蝴蝶谷区应该算得上是最大的避难区域了，因为这里有成片的别墅群。

    原本作为别墅群跟影视城的界限的墙被拆了，然后另外竖了电网，将这些别墅都纳入了影视城避难基地的管辖范围内。空置的别墅用来收容避难者，基本上是两三个家庭一栋别墅，每家一层楼。

    而没有家庭成员的幸存者则多数住酒店、以前的度假村，以及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小木屋。

    桃花谷就属于木屋群，而这里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别的地方，不过官方也不会厚此薄彼，住木屋的幸存者每天都有免费的蚊香派发，还能领取风扇一台，用电时段比住别墅区或者酒店内的人要长。

    尽管如此，选择木屋的人也还是很少。

    练如檬原本住在观鹭区的酒店里，跟一个同龄的女生住一个房间，不过为了避开来找她的人的纠缠，她就换到木屋去了。

    郝笺跟练如柠去门口登记，而工作人员看见练如柠时，问她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

    练如柠见状，就知道练如檬肯定在这里，而且依旧改不了她活泼外向的性子，否则怎么会连每天看成千上万人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都认得她呢？

    工作人员跟她们说练如檬一般白天会去帮官方干活，所以要到晚上才回来。

    练如檬学艺术出身的，也学了不少工艺技术，所以在官方需要大量的人去织布、编席子、打造家具时，她主动请缨去干活。

    佛城也是有名的装修材料生产地，所以官方所需要的物资自然不会少。可是官方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将那些物资拉回来，于是一边组织人手到附近搜救幸存者，一边搜集物资。

    然而影视城内有几十万人急需生活用品，所以官方干脆招募人员分别到各行各业去干活，一来要杜绝不劳而获的现象，二来也好缓解幸存者增加后的各种压力。

    练如檬做的不错，靠着这些手艺，每日的温饱能解决之余，还能买一些新衣服穿。

    除此之外，她偶尔会买一些小礼物送给认识的工作人员，加上她热情外向，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十分深刻，知道她跟家人走散后，也愿意帮她去打听家人的消息……

    听见这些话后，练如柠对郝笺说：“你看，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她。”

    “这么听来，你们姐妹俩的性格可真是相差很大呢！”郝笺说。

    练如柠斜睨她：“听你这口气，好像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郝笺喊冤：“我没有。”

    俩人弄清楚练如檬工作的地点后就又赶了过去，还好距离不太远，过了两个湖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