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4)
头,言简意赅说道:“参加了个聚会,味道挺好的。”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心情郁闷,再加上安然的不怀好意,自己不知不觉就喝了这么多吧。
说完白颂就有些困了,她眼皮逐渐沉了下来,但白素的动作很慢,揉的她更想睡觉了。
白颂索性伸手,直接拿过毛巾:“姐,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压根没看白素,泄愤似的使劲擦着自己的脑袋。
冰凉的小手指划过白素的手背,白素身体顿时紧绷,身体里就像是藏了座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白素看着白颂冷淡的侧脸,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白颂突然抬起头,看着白素就这么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她紧抿着唇,抓着毛巾的手用力收紧。
“姐姐,你真的像是安然说的那样,选择了财产,放弃了我吗?”
……
第二天一大早,白颂拖着一夜没怎么睡的沉重的身体出门了。
她不想碰到白素,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或许白素也不想看到她,她也就不讨人嫌了。
到宿舍的时候,柳叶去上课了,白颂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颂颂?颂颂?”耳畔传来柳叶焦急的呼唤,白颂想看她一眼,却发现眼皮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张张嘴,嗓子又干又涩,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根本发不出声。
“怎么办,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柳叶的焦急和燥郁。
脑门陡然冰凉,白颂贪恋地蹭了蹭,觉得有些舒服。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物理降温根本没办法,白颂迷迷糊糊甚至醒不来,柳叶怕拖下去给烧成傻子了,连忙叫了滴滴,拖也要把人拖到医院去。
在医院挂了差不多一天的点滴,白颂身体的热度总算是降下来一点,但还是没完全退烧。
柳叶从头陪到尾,最后搀扶着浑身绵软无力的白颂往回走,一脸担忧说道:“颂颂,你这样不行,待在学校休息不好,病养不好的,我直接送你回家,你要不要……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我姐?”白颂想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摇摇头,“不用了,我姐姐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管这种小事。”
“这怎么能是小事?你差点烧成肺炎!”柳叶对她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态度有些生气,语气不自觉加重,“你知不知道医生怎么说,要是再晚来一会,你就要送到急救室抢救了。”
“你心脏不好,怎么能去喝酒呢?你、你——”柳叶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白颂看着一直挺健康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白颂心脏有问题。
不是说心脏病患者都不能跑不能跳,还嘴唇发青身体羸弱吗?怎么白颂就跟正常人一个样?
“我没、没事的。”白颂嗓子干疼,她咳嗽了两声,艰涩说道,“小时候做过手术,医生和常人无异的。”
“和常人无异!无异!也不是常人啊!”柳叶简直被她的心大吓坏了,后怕地看着白颂依旧苍白的脸和干涩到起皮的嘴唇:“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回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这么高的烧,你还没事,倒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谢谢。”这两个字虽然轻,但白颂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谢意,要不是柳叶,今天自己可能真的要在宿舍自燃起来了。她脸上的苦笑愈发沉重,“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又光着身子和白素争执了那么久,寒意侵体。
如果是以前的白素,先不说绝对不可能出现让自己在卫生间睡着的情况,就说她绝对会第一时间让自己穿上衣服,而不是就那样让她坦诚地聊天,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今天会遭罪,但就是不提醒。
白颂咬了咬舌尖,将已经溢出眼眶的眼泪又咽了回去。
“……早知道我就亲自送你回去了。”柳叶低着头,碾着脚尖低声嘟囔。
“跟你没关,我还要谢谢你呢。”白颂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昨天我跟我姐聊了会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心里已经放下了。”
“是吗!”柳叶面上一喜,抱着白颂胳膊的手微微收紧,“想开了就好,再别跟之前似的钻牛角尖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柳叶是个非常知礼仪和分寸的人,她虽然是想要安慰白颂,但从不置喙白颂的家事,所以她很快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好好吃顿饭呢,我送你回家,给你弄点东西吃。”
“也好。”白颂点了点头,“我姐一直住在公司,昨天要不是碰上了,她也不会回家,家里没人,你就送我回去吧。”
“你家里连保姆都没有?”不应该呀,白家又不是请不起,如果没有保姆的话,她们姐妹的一日三餐难不成都是自己动手?
“前段时间家里的人都散了。”这也是白颂尤其没有安全感的重要原因。
这个家,都要散了。
柳叶脸上讪讪的,她故意拔高了语气:“正好,给你尝尝我的手艺,非常有营养的煲粥,养身又可口,绝对让你欲罢不能。”
“好。”白颂舒缓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道歉。这段时间,柳叶真的帮了她很多,如果有计划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报答柳叶。
一路上,有柳叶叽叽喳喳刻意活跃气氛,白颂倒是也没怎么睡,甚至情绪还好了不少,脸上的病态都褪去了,苍白的脸色因为笑意也回暖了几分薄红,看着好歹没那么吓人了。
“你在这躺一会,我下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给你煮点粥。”回到家,柳叶搀扶着白颂上楼睡下,她赶忙跑着去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她的床头,又问道,“你手机是不是在身上?待会要是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在厨房可能听不着你喊我。”
“嗯,我没什么事。”对于她的大惊小怪,白颂没觉得不耐烦,反而很享受被照顾的感觉,“不过家里可能没什么东西。”她和她姐都不经常回家,就算有什么也早就坏了。
“那没关系,我待会点个菜的外卖,很快的。”柳叶视线落在她床头一个相框上,照片上两个女孩子,一个大张着嘴笑的春光灿烂,而另一个微微偏头,笑的温婉绰约,尤其是那看着白颂的一双眼睛,温柔小意,完全看不到上次接触时高山冰块拒绝所有人靠近的孤冷。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颂眼眸闪了闪,抬手直接将相框扣了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对她幼稚的行为,柳叶无奈摇摇头:“好啦,别想乱七八糟的了,你躺一会,我先下去准备着。”
“嗯。”白颂惫懒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窝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热的发红的脸,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眼角噙着泪珠,闷闷说道,“叶子,我有点困了,能先睡一会吗?”
现在这个家对她的感觉很不好,只要一回来情绪就不高,是时候该彻底搬出去了。
趁着白素还没完全把自己的名下财产转移完,她应该提前着手准备一点私产,否则白素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那她以后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嗯,你睡吧。”看出白颂眼底的哀伤,柳叶不免有些唏嘘,还有些心疼,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62、她是重生的
白颂看了看没关上的房门, 再看看柜子上被扣下来的相框,抬手摸了摸,到底还是没竖起来, 叹了口气轻声道:“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吧, 我还有几百万的零花钱, 你应该看不上, 就留给我生活吧。”她摩挲了下相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 “我是说真的,股票, 基金, 公司,那些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但你总不能不给我留活路,毕竟我们还是……”姐妹两个字在嘴边转了转,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现在的她们, 哪里像姐妹。
虽然面上还和和气气, 但内里早就分崩离析, 随时都有可能拆火。
白颂抿了抿唇,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她眨了眨眼睛, 又掉下来两滴泪水, 用手背蹭掉, 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 还是单纯地不想睁开眼睛看这间房子。
毕竟这可是最爱她的姐姐替她布置的。
每一个家具,甚至每一个摆件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如今, 别说耗费时间精力弄来合自己心意的东西,白素可能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喜欢什么了吧。
这才过了多久,就像是沧海桑田似的,一切都变了样,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酸。
还不如不看。
墙角的,柜子后的,甚至小装饰品上的红灯闪了闪,将屋子里的画面和声音毫无保留地传送到白素的电脑上。
白颂悄悄戳系统:“我的演技还行吧,这样就算找不到道具,我也能用白素欺人太甚的理由渣她!”
系统:“那就不是渣了,那叫合理的报复。”
“报复哪有合理不合理的。”白颂不觉得,她认为只要有一个理由能让自己走剧情就行。
系统:“……”我跟了一个十分敬业的任务者,但从来没有一个世界是完美完成任务的,虽然任务者获得了无数奖励,但作为辅助对象的我一点积分都拿不到,求问该怎么办?
白素坐在办公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她将刚才白颂和柳叶的亲密互动来来回回放映,甚至还专门定格在白颂扣下相框时眼底流露出哀戚神色和柳叶无限心疼的画面,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将整个屏幕烧毁。
她蹭的站起身,拉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冷着脸往外走。
八厘米的细高跟踩在地面上,发出冰冷的噔噔噔声,一下一下,就像是踩在外面同事的心上。
一个个严阵以待,视线紧紧锁定自己的电脑,像是在解决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似的认真。
其实QQ群里早就沸腾了。
“谁又惹大魔王发飙了?”
“今天市场部那边的方案策划好像没做好,其中有几个数据有问题,是不是被大魔王打回去了?”
“那不是早上的事了吗?大魔王最近气性好大,上次据说直接将文件摔在建造部经理的桌子上,冷嘲热讽说那个水务项目……”
“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或许……提前了吧。”
白素一路狂飙车回了家,她没第一时间下车,而是眼神阴鸷地盯着这座她从小长到大的别墅。
原本这里是她温暖的港湾,内心深处的避难所,可现在,这栋别墅见证了自己认贼作父,将仇人当成家人亲密的画面,她总觉得这别墅都在嘲弄自己。
白家、白颂,都是她的仇人!
白父和白母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他们家的!
她一定要夺回来!
至于白颂——如果乖巧的话,那她还当她是妹妹,但如果不乖的话,那她就是自己的阶下囚,她想干什么都不过分!
……
白颂睡得很是不安稳,在睡梦中也金紧皱着眉头,除了一脑门的汗水。
也不知道是正常发热还是做噩梦了。
柳叶在楼下给粥设定好了时间,还是不放心,便上来看看。
她拧了湿毛巾,仔细地帮白颂擦掉脑门和鼻尖沁出的汗珠,甚至还帮她擦去了脖子和胳膊手心的粘腻。
身上清爽,白颂的眉心也逐渐舒缓。
柳叶坐在床边,目光认真又专注地盯着白颂,伸手拨开她汗湿黏在脸颊上的碎发,食指划过鼻梁,落在白颂干涩的唇瓣上。
她盯着那张唇看了许久,慢慢倾身下去。
“你在干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柳叶手里的毛巾吧嗒落在地上,她慌张站起身,转身对上白素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白素穿着一身黑,两米八的气场直直扑面而来,柳叶本就因为心虚慌乱的不行,此时都不敢看白素,赶忙蹲下身去捡起毛巾,恨不得擦擦脸上落下的冷汗。
生怕被白素看出不妥,柳叶解释道:“颂颂发烧了,我刚才看她出了好多汗,就给她擦一擦,睡起来能舒服点。”
这确实是她刚才在做的事,也能完美解释她为什么靠那么近。
白素一步一步逼近,目光犹如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盯的柳叶心里直发毛。
有一种什么都被看破的了错觉。
柳叶紧张的两股战战,直到白素靠近了,随便瞄了床上的白颂一眼,她身上的压力终于小了一些,不着痕迹呼出一口气。
“发热了?”白素问道。
“嗯。”柳叶声音轻轻,像是怕吵到白颂似的,“今早发高烧,在医院打了一天的吊针,刚才回来,本来我想给她弄点吃的,她说困了,想先睡一会,我上来看她睡得不安稳,就给她擦擦汗。”
白素面无表情:“那谢谢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白素的气势太强大了,柳叶也想赶紧走,但一想到昨晚丢下白颂,第二天就差点烧成傻子,现在把病人落下,她怎么都不放心。
眼底挣扎了好半晌,柳叶小心翼翼说道:“白姐姐,我没什么事,还是留下来看看她吧。”
“有我在。”白素斜睨了她一眼,赶客的意味满满。
但柳叶决定留下来,她就厚着脸皮赖着,不相信白素真的能让人把她扔出去?
那就太失礼了。
柳叶低垂着眼眉,视线落在白颂的脸上,装作没听懂白素的不耐,讪讪笑了笑:“早上是我送她到医院的,她的情况我能更清楚些,所以……”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走。
白素微微皱眉,正准备下一剂狠药的时候,白颂悠悠醒转。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面对着自己的白素,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倒是柳叶,听到声音转身,正好看到白颂生无可恋地闭眼,吓了一跳,连忙半跪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温度:“颂颂,你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白颂重新睁开眼,看看白素,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柳叶,眼底闪过疑惑。
柳叶主动解释道:“你姐刚回来。”
“哦。”白颂眼睛登时有些发亮,她满是期待地看向白素,还以为是柳叶给白素打电话告知自己发烧的事,所以白素专程回来看他。
一瞧见她傻乎乎的笑脸,白素就心生厌恶,她移开视线,嫌弃说道:“这么大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真是耽误事。”
柳叶眉头皱了皱,担心地望着白颂。
白颂丝毫没被她的冷嘲热讽打击,反倒认为她这是在变相地关心自己,艰涩地说道:“是我大意了,姐,其实我没什么大事,你不用专程回来看我的。”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白素回来的,眼底的惊喜几乎要凝成实质溢出来。
“专程?”白素缓缓眯起眼睛,她看到白颂高兴就不得劲,冷哼一声,“我只是回来拿份文件,马上还要开会。”
“嗯?”白颂愣住了,“拿文件?”她刚睡醒,再加上发烧的缘故,嗓子又干又涩,没说一句话就像是用刀子在划喉咙,甚至能尝到腥甜味。
声音也粗哑砂砾,很难听。
但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浓重的惊讶和失落。
瞧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白素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爽快,她继续说道:“是呀,不过就是发个烧,至于吗,你朋友竟然还把你送到医院去,真是大惊小怪。”
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一般,深深戳在白颂的心尖上,她用手捂都堵不住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白颂眨了眨眼睛,眼前顿时模糊起来,隔着一层水雾,她看不到白素脸上嫌恶和冷漠的表情,但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难忍。
啊,她不该抱有希望的。
可能是生病虚弱的缘故吧,让本已经绝望的心里生出了一颗种子,可还没等到破土而出,种子就已经死了。
心里空落落的,特别难受。
白颂下意识抓了抓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了些,但即便这样,还是能感觉到冷风不断吹进来,寒意直接侵袭到了骨子里。
她眼睫毛颤了颤,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楚其中的复杂情绪。
柳叶实在看不过去了,但她也不敢跟白素呛声,只弱弱说道:“医生说拖得时间长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叶子,别危言耸听,我没事的。”白颂说的太急,呛到自己了,咳得满脸通红,几乎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她神色焦急地解释,不想让白素觉得自己为了她的关心而撒谎,这样做太……丢人了。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白素也不一定真的会担心。
白颂不敢承认,她其实还有些害怕。
如果白素真的相信自己病的很严重,几乎都快死了,但依旧不忧心,甚至还很高兴,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冒险试探,毕竟她们的姐妹关系实在经不起考验。
柳叶赶忙兑了点温白开,扶着她坐起来,送到她的嘴边给她润润嗓子。
温润的水流顺着喉管滑下,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落在干涸了数久的沙漠里,白颂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她呼出一口气,小声道:“谢谢。”
“说什么呢。”柳叶嗔怪看她一眼,放下玻璃杯,还是有些忌惮刚才被白素看到的画面,给白颂掖了掖被子,顺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白素,瞥了两人一眼之后,转身径直走了。
只留下对着她背影黯然神伤的白颂和心疼不已的柳叶。
柳叶替白颂愤愤不平:“你姐也太无情了吧,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如果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挑拨的话,但今天白素漠然的态度和白颂悲伤落寞的表情刺激到她了,言语上也重了一些。
白颂闭了闭眼睛:“她忙,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是以前,不是现在。
柳叶摸了摸她的脑袋:“粥应该好了,我下去给你端上来。”
半晌没听到白颂的回答,柳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白素这会应该去找文件了,赶紧出去端粥。
她在白素的面前,总有一种被扒光,所有心事一览无遗的感觉,非常不好。
况且,因为白素对白颂的视而不见甚至是冷淡,柳叶真不喜欢她,能避开尽量避开。
吃了点东西,白颂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但依然有气无力,身体虚弱的很。
柳叶收拾了碗筷,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今晚,你是要回学校还是在家住?”
“啊?”白颂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愣怔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绝对毫不犹豫说留在家里住,但现在——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住着怪孤单寂寞,就挺不舒服的。
她私心里是想回学校的。
急地解释,不想让白素觉得自己为了她的关心而撒谎,这样做太……丢人了。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白素也不一定真的会担心。
白颂不敢承认,她其实还有些害怕。
如果白素真的相信自己病的很严重,几乎都快死了,但依旧不忧心,甚至还很高兴,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冒险试探,毕竟她们的姐妹关系实在经不起考验。
柳叶赶忙兑了点温白开,扶着她坐起来,送到她的嘴边给她润润嗓子。
温润的水流顺着喉管滑下,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落在干涸了数久的沙漠里,白颂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她呼出一口气,小声道:“谢谢。”
“说什么呢。”柳叶嗔怪看她一眼,放下玻璃杯,还是有些忌惮刚才被白素看到的画面,给白颂掖了掖被子,顺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白素,瞥了两人一眼之后,转身径直走了。
只留下对着她背影黯然神伤的白颂和心疼不已的柳叶。
柳叶替白颂愤愤不平:“你姐也太无情了吧,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如果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挑拨的话,但今天白素漠然的态度和白颂悲伤落寞的表情刺激到她了,言语上也重了一些。
白颂闭了闭眼睛:“她忙,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是以前,不是现在。
柳叶摸了摸她的脑袋:“粥应该好了,我下去给你端上来。”
半晌没听到白颂的回答,柳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白素这会应该去找文件了,赶紧出去端粥。
她在白素的面前,总有一种被扒光,所有心事一览无遗的感觉,非常不好。
况且,因为白素对白颂的视而不见甚至是冷淡,柳叶真不喜欢她,能避开尽量避开。
吃了点东西,白颂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但依然有气无力,身体虚弱的很。
柳叶收拾了碗筷,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今晚,你是要回学校还是在家住?”
“啊?”白颂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愣怔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绝对毫不犹豫说留在家里住,但现在——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住着怪孤单寂寞,就挺不舒服的。
她私心里是想回学校的。
但宿舍是上床下桌,爬上爬下很不方便,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她突然抬起脸,露出一双期待的眼睛:“叶子,你今天陪我住家里好不好?”
“嗯?”柳叶猛地转头,脸颊红的有些不自然,她连忙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反正我姐待会也就回公司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明天是周末,也没课,我们后天再回学校吧。”白颂觉得这办法挺好,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我这里有一床还没用过的被褥枕头,本来是打算给自己换新的,都晒过了,后来……”
她就不怎么在家里住了,用不着换了。
柳叶急忙按住她:“你身上还没好利索,别见风了,你跟我说在哪儿,我去弄就好了。”
白颂歉意地笑了笑:“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总感觉让你留下来是专门照顾我似的。”
柳叶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仅仅只是一锅粥,放了葱花和调味料,也香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跟我说什么客气话,咱俩什么关系。”柳叶转过身,低眉顺目,掩去眼底浓浓的情谊,再掀开眼皮的时候只能看到清爽的笑意。
“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白颂嘻嘻一笑,躺回了床上,看着她收拾东西,眼眸中满是感激和感动。
白颂:“这年头,能为你做饭的朋友不多了。”
系统:“……我总觉得这个柳叶怪怪的,你小心上辈子的豆包。”
白颂大大咧咧:“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心理变.态的,你想多了。”
系统:“……”真的吗?那前两个世界的变.态怎么算?
它怕干扰白颂的判断,也就不敢说的太笃定,谁知白颂这个马大哈,根本没有判断。
完全把柳叶当成心地善良,值得结交的好闺蜜!
柳叶端着空碗走出房间,吧嗒一声关上门之后,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她露出些许疲态,微微仰着头靠在墙上,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虚弱的白颂无助地躺在床上,一脸哀伤地看着白素的背影,她的心就揪着疼。
刚才白颂一闪而过的苦笑,也让她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闷。
就在柳叶完全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时候,陡然觉察到一股危机。
她立刻睁开眼,对上白素冷漠,又似乎有怒意的面庞。
柳叶吓了一跳是,手上的碗筷差点落在地上:“白……姐姐?”
白素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滑到她端着的吃的干干净净的粥碗里,微微蹙眉,语气里满是不悦:“你怎么还在这?”
柳叶一时之间不知她问的是自己没赶紧把东西送去厨房,还是自己怎么还在这个家。
她犹豫了下,说道:“我刚才脖子低的久了,怪酸的,靠墙站一会,这会就要去洗碗了。”
“你就放在水池,明日会有人来收拾的。”白素淡淡道,她抬脚就要走。
柳叶注意到她手上也没拿什么文件,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她要不要再回来,想了想还是说道:“也就一点东西,这会我洗了,明早还要用呢。”
“明早?!”白素猛地转过头,眼神阴鸷,看的柳叶后脊背有些凉。
她在经历过坎坷一生,死过一次的白素面前根本不够看。
“嗯,学校不方便,颂颂身子还没好利落,我们打算住两天再回学校。”
颂颂、我们?!
这么亲昵的词从柳叶的嘴里出来,白素听了,心里像是刮起了龙卷风,狂风海啸的,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将柳叶拽着衣领子扔出去的冲动,冷笑了两声,下了楼。
柳叶肌肉都在打颤。
她不知道白素那两声笑什么意思,但为了白颂,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留下。
否则,她都怀疑自己见不到周一的白颂了。
那家伙,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浴缸里都能睡着,真是个小迷糊。
柳叶摇摇脑袋,脸上挂着无奈又不自知的笑意,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收拾残局。
白颂躺在床上,闲着没事开始悄悄折腾自己的流动资产,其实也没多少钱,都是之前爸妈经常不在家,随手打给她的零花钱。
但对于普通工薪阶层的人来说,也挺多了。
她将那些卡上的钱全都转到了自己办理的卡上,杜绝了银行卡可能被冻结的可能性。
毕竟她虽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但还是看了不少脑残电视剧的,副卡什么的最不安全了,只要白素想,她甚至能被净身出户。
她名下还有几套房。
正好有一套在市中心,距离学校也近,省的她找其他搬出去的理由了。
白素早就监控了她的资金流动,当她意识到白颂这是在慢慢脱离自己掌控的时候,一股怒火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尤其是在看到屏幕里白颂和柳叶彻夜谈心的温馨画面,听着两人嬉笑打闹的话语,白素嫉妒爆棚,一把攥紧了桌上的文件,揉成了稀巴烂,狠狠掷在地上。
屏幕内的白素毫无被人偷窥的意识,她这边床大,便没让柳叶去住客房,而是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凑合两天。
她白天睡的多了,晚上就有些精神,望着窗外皓白的月色,一闭上眼,就是白素嫌弃的面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强行闭上眼,心情浮躁,更难受了。
柳叶转过来,正脸看着她,眼神温柔,声音更是有如水流一般柔软,抚平了白颂躁动难安的心:“怎么了?头还疼吗?”
“不疼了。”白颂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也不是很困,我们说说话吧。”柳叶爬起来,将枕头立在床头柜上,背靠着枕头,转头看她,“颂颂,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是了!”柳叶帮了她这么多,如果这还不算朋友的话,那什么算?
柳叶握住她的手,满脸殷切地说道:“所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就算我解决不了,但说出来总比你闷在心里强得多。”
白颂愣怔地看着她夜空下犹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眸,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尤其上头冲鼻,眼眶都热了。
白颂转过脸,不敢对上她似乎能看穿自己心事的眼睛,闷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那些事,都过去了。”
“颂颂。”柳叶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猛不丁对上一双柔软的眼眸,白颂微微怔愣,只见柳叶凑上起来,她额头抵着白颂的脑门,轻声道:“把我当成垃圾桶吧,有什么不高兴的,不满的全都跟我倾诉,我帮你分担好吗。”
“叶子?”白颂喉头瞬间哽咽,她掀开眼皮,对上柳叶鼓励的视线,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下来,觉得自己哭的实在太蠢了,一脑袋扎在了柳叶的怀里。
柳叶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而白颂,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倾泻了出来。
就好像心里掩藏了一堆垃圾,被她全部清除了出去似的。
63、她是重生的
哭过一场之后, 白颂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甚至眼皮都有些合不拢,但心情却轻松了很多, 甚至还不好意思地扯了一个弧度浅浅的笑容, 扯着被自己眼泪浸湿的柳叶的睡衣前胸:“都湿了, 我重新拿一套给你吧。”
“不用!”柳叶双手向上一翻, 干净利落地直接脱掉。
她里面也什么都没穿,猝不及防, 白颂就跟她坦诚相对了。
白颂:“!”慌张撇开脸,不敢看她白皙的肌肤。
虽然柳叶飞机场, 但她的皮肤挺好, 柔软嫩滑,在皓白的月光下, 莹润的像是会发光似的,脸上热气氤氲,白颂不自在地微微后退, 但还是觉得屋子里在不断升温, 她掀开被子, 狼狈地下床:“别客气,家里睡衣多的是,空调打的有些低, 咱俩睡在一块小心着凉。”
她甚至想用自己发烧不愿传染给她的借口, 让柳叶去隔壁客房住。
但一想到刚才人家帮自己开解郁闷的心情, 自己这可不是卸磨杀驴吗, 她也没敢说。
衣服往床上一扔,也没看准头,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望着窗外银白色的月盘,咬着唇:“你,你赶紧换上吧。”
声音都带了些委屈,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柳叶盯着她通红的耳朵尖看了半晌,也没为难她,利索地穿好睡衣,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快来睡吧。”
柔软的枕头一弹一弹的,她脸又红又热,都快媲美蒸汽机了。
白颂赶忙钻进被窝,用被子挡住半边脸,紧紧闭上眼睛。
柳叶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颂颂,我赞同你的想法,既然你觉得你姐已经对你有所防备,并且还行动了,你还是尽快搬出去吧,毕竟……你也斗不过她。”回想起今天白素看向自己的那几个眼神,就像是冰锥一般,将自己钉在原地。
四肢彻骨的寒冷,但却无法动弹分毫。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过得开心就好。”柳叶噗嗤笑了一声,话锋一转,“再说,你不是说就算真的被赶出白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只骆驼,应该饿不死吧。”
顿了顿,她凑到白颂的耳朵边上,轻声道:“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轰——”的一声,白颂的脑子就像是炸开了的烟花,满目绚烂,她脑袋晕晕乎乎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柳叶见她迷迷瞪瞪的模样,弯了弯唇角,替她盖好被子:“快点睡吧,别着凉了。”
白颂怔怔看着她已经闭上双眼的睡颜,胸口忽然梆梆梆地快速跳动起来,在静谧的深夜里尤其响亮。
她急忙按住胸口,偷偷背转过身子,吞了吞口水,使劲搓了搓怎么都降不下热度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
一夜无梦,早上白颂一睁开眼,就迫不及待伸展了个懒腰。
或许是哭过之后太累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好久都没昨晚睡得那么安稳了。
和煦的阳光洒在脸上,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白颂抻直了的手臂摸到一边鼓起的被子,脑海中忽然闪过柳叶温柔的笑容,身子顿时一僵。
昨天,她跟柳叶睡在一张床上。
昨晚聊天过后,柳叶非常深情地跟自己说会永远陪伴自己。
难道说,柳叶她……
惊吓之下,白颂打了个嗝。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柳叶,闭着眼慢慢收回胳膊。
“醒了?”门口传来柳叶带着笑意的问候,白颂一愣,睁眼就看到柳叶穿着自己的白色T恤,灰色短裤,满脸温柔笑容地站在门口。
她双眼亮晶晶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绚烂。
柳叶一只手上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搅拌器:“醒了的话就赶紧起来洗漱,我做了香葱鸡蛋饼,里面放了香菇丁和萝卜丁,好吃又营养。”她边说边往外走,拔高了声音道,“对了,我买了纯牛奶,你要是饿了,就先倒一杯当微波炉里转一转。”
看着柳叶的背影,白颂揉了揉眼睛,脸上是一闪而逝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之情。
昨晚……就只是朋友之间的安慰?所以一觉起来柳叶才会不像自己这么尴尬。
因为她心里坦荡荡,而自己却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白颂拍拍脸蛋,强行把悸动的心压了下去。
她爬起来赶紧去了卫生间,捧着冷水浇在脸上,看着镜子里面色有些憔悴,双眼还隐约能看见红血丝的女人,轻声道:“白颂,别恩将仇报,叶子那你当朋友,你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在卫生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了好半晌,画面都被原原本本传递到了白素办公室的电脑上。
白素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恨不得冲进屏幕里狠狠扇此刻这个面红耳赤的白颂一巴掌。
你欠我的还没还,你是我的,怎么可以随便勾搭其他人!
“哗啦——”桌上的东西被尽数扫在地上,屋内传来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门外秘书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她微微一愣,干脆利落地转身。
这个时候报告工作,摆明了是找死。
……
蛋饼摊了两种,一种是薄脆的,一种是厚实的咬一口甚至有鸡蛋爆浆的。
金黄的颜色,诱人的香味,白颂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眼巴巴看着柳叶端了两个盘子放在她的面前,又端了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纯牛奶:“喝点热乎的暖暖胃。”
“谢谢。”自从父母离开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正儿八经吃过早点了。
白素遣散了干活的人,没有一日三餐摆在桌上,白颂根本想不起来吃东西,再加上心里一直烦闷白素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是没什么食欲。
也难怪她的体质不断下降,不过是着凉而已,直接就发高烧到了进医院的程度。
柳叶又端了一盘清爽的小菜过来,挨着她坐下:“昨晚才说了,怎么今天又开始说谢谢了。”
一说到昨晚,白颂的脸又红了红,她看着柳叶对着自己笑意吟吟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欢快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慌忙低下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柳叶轻笑出声:“慢点,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还做给你吃。”
白颂根本不是着急吃早点,虽然早点看起来确实很好吃,她一脸窘迫,端起牛奶轻轻啜了一口,唇瓣上方留下一圈洁白的奶胡子。
她完全没意识到,故作随意说道:“以后?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时候?要不……”她眼眸闪了闪,一冲动便说道,“你搬来跟我住?”
“啊?”柳叶愣了下。
白颂也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嘴快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但或许是柳叶对她没那方面的想法,心思非常简单,只当这是普通闺蜜的邀约:“好呀,正好我也早就想从学校里搬出来,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她笑着看向白颂,“看在咱俩都是睡过的份上,房租就算我便宜点,成吗?”
“!”白颂一脸错额地盯着她,完全没想到柳叶就这么简单答应了和自己同居——不,是合租。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柳叶凑上前来,食指戳了戳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不是吧,我也没说必须让你便宜呀,怎么就给吓傻了呢?”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白颂下意识拍开她摸上自己脸蛋的手,双手使劲搓了搓已经快能摊鸡蛋饼的脸,恼羞成怒地反驳道。
“好,我傻,那你以后还要不要吃我这个傻子做的好吃的了?”
白颂非常意动,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样吧,我不要你房租,你给我做一日三餐外加家务包圆了就行。”她苦恼地挠了挠脸蛋,“你也知道,我之前在宿舍住的时候自理能力就不咋的好,之前在宿舍住的时间不长,你可能没留意,但以后同住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这人很不会收拾,还有些邋遢,你要是不嫌弃就尽管过来住,不过我可提前说好,我可没那个意思……”她紧张又忐忑地悄咪咪抬眼,生怕自己的要求损害到了柳叶的自尊心。
不过柳叶似乎根本没联想到保姆的事,她食指点了下白颂:“小公主!”
她声音又软又苏,就像是猫爪子似的,轻轻挠在白颂的心尖上,她半边身子都酥软了,赶忙转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柳叶看着白颂红的几欲滴血的耳朵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就着点小菜,也别吃太多,小心撑着了。”
听着她在耳边柔软的话语,白颂不由得想到,其实正常的家庭也就是这样吧。
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睡觉。
她以前也有的,她的姐姐对她也是如此,但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姐姐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将她完全视为陌生人。
白颂是一个从小就眼中缺乏安全感的人,独立自主能力很差,很喜欢也很容易依赖别人。
白素就像是她的天,支撑着她的世界。
但有一天天忽然摇摇欲坠,甚至还要落在她的脑门上砸死她。
白颂迷茫彷徨害怕,她缩在角落里,仰望着随时都有可能倾塌的天,还抱着一丝一切重归平静的美好愿望。
就在她一个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柳叶出现了。
柳叶将她拉出了那个已经天塌地陷,陷入一片黑暗的绝境,将他送到光明之处。
所以白颂的依赖对象,也从白素,轻易变成了柳叶。
……
搬家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白颂在这个屋子住了这么多年,东西太多。
搬家之前,白颂就住在白家了,整理自己的必需品。
新家是两室一厅的公寓,面积比这边要小很多,很多用不着的东西就没必要带过去。
看着收拾出来的一堆要么是白素送给自己的,要么是自己买来送给白素但一直没送出去的堆积如山的小东西,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物件都扔进了储物间里。
看着关上的储物间的门,就像是在自己和白素之间也横了一道永不可能开启的铁门,白颂叹了口气,最后摸了摸门把手,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东西很多很乱,白颂又没有整理的才能,出了一脑门的汗也没收拾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粗喘气。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白颂拿过手机一看,是柳叶。
自从那天分开之后,白颂每每想起柳叶,心里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敲打自己的心脏似的,她心虚不已,也不敢主动联系柳叶,而柳叶也没主动找过来,算算时间,两人差不多半个多月没怎么说话了。
乍一看到手机上柳叶的名字闪烁,白颂陡然紧张起来,心脏梆梆梆乱跳。
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即便明知柳叶看不见,还是整理了下乱糟糟的衣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这才正襟危坐接起电话。
“颂颂。”柳叶娇软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透过电流带着微微的失真,听在耳朵里竟然难得的性感,就像是低音炮似的在耳边炸开,白颂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并且还有继续向下延伸的可能性。
“怎、怎么了?”一张口,白颂差点咬到舌尖,幸亏柳叶看不到此时她脸上的窘迫,否则一定第一时间发现端倪。
“还想问你怎么了?怎么还结巴起来了?”柳叶轻笑一声,“说好的搬家,这都多久了也没见你联系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住了呢。”
“怎么会!”白颂急忙解释,“就是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太杂太乱了。”她脸颊烫的厉害,“跟你住在一起,是我占便宜了,我怎么会反悔呢。”
“你还没收拾好?我都打包好了随时可以过去了。”柳叶声音里永远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听着十分舒服,“这样吧,这个周末我过去一趟,帮你收拾,正好顺道搬过去,怎么样?”
“会不会太麻烦了?”虽然嘴上客气,但白颂眼眸冒着精光,显然非常想柳叶过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听出白颂语气中的期待,柳叶笑眯眯:“这有什么麻烦的,以后有我在,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听着柳叶的保证,白颂心尖狠狠一颤。
她拿着电话,久久沉默,空气仿佛都静止一般,只听得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撞击声,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电话都挂了许久了,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直到门口的敲门上越来越大,像是要破门而入的时候,白颂终于一个激灵醒过来,诧异地望着砰砰震响的房门。
除了白素,不会有其他人。
但白素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难道是她最近做的事被白素察觉到了?
可是和偌大的公司相比,几百万甚至还不到千万的流动资金对于白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她应该不会这么赶尽杀绝,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吧。
心动在转瞬间变成了心悸,白颂情不自禁紧张忐忑起来。
起身的时候,嘴角挂了一抹苦笑。什么时候她和白素的关系,竟然僵至了如此。
以前的白素经常会在晚上来看看自己,不过是询问最近学校的事是否还顺利或者自己缺什么短什么尽量说,现在……两人之间却需要如此猜忌。
她摇摇头,起身去开了门。
一股浓郁的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对上一双黝黑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似的眼眸,白颂心头一跳,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她双手紧紧把着门,张了张嘴,也只叫出了一句沙哑的姐。
白素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屋内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堆满了杂乱的东西,有些已经封在了箱子里,有些还只打包了一半,敞开的箱子里也是乱糟糟一片,东西杂乱无章地随意躺着。
白颂有些心虚,即便遮挡不住,但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脊背:“你……又有什么文件忘了拿吗?”
她还没忘记上次的自作多情。
窘迫的同时内心里又一阵淡淡的自我嘲讽,眼中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想到刚才她打电话时脸上露出的温软的笑容,再看她现在脸上的疏离,甚至是戒备,白素眼眸暗了暗,深邃的双目凝视着她:“你要搬家?”
“嗯。”白颂低垂着脑袋,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那边距离学校近,附近还有地铁,比较方便。”
一片沉默,但周遭的空气被白素起伏的情绪激的剧烈震荡,白颂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沉默了好一会,白素忽然抬头摸了摸白颂的脑袋,声音低哑:“不想跟我住了?那你要搬去跟谁住?”
不!不是的!
白颂在心里叫嚣!
她当时多么想白素能陪她,但是白素,先表现出对自己的百般排斥的!
明明是她先不要自己的。
白颂心里委屈,但经过柳叶的调解之后,她也逐渐放下了,情绪只震荡了一瞬间便很快镇定下来。
她摇摇头:“不是的,只是那边方便一些,我只带一点生活必需品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
以前的两人相处,绝对不会冷场。
即便永远都只是白颂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每当白颂说的累了,白素都会抬头笑眯眯看她一眼,示意自己在听,而白颂也会凑上去无限的撒娇。
可现在——白颂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跟她说的。
她还有些害怕白素询问那笔钱的事,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话题。
白颂咳咳了两声:“姐,不早了……”
送客的话还没说出来,白素先一步推门而入:“你都要搬走了,我们再不谈谈,还有时间吗?”
要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好说的?
能签的文件都签了,剩下的……都是白颂要留给自己保命的,她是绝不可能妥协的。
白颂抿了抿唇,跟在白素的身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很乱,地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就连凳子上和床上都摆满了衣物,不止是这个季节的,大概是所有的衣服都从换衣间里拿了出来。
白素脚尖踢了踢,斜着眼看白颂,忽然轻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打算回来住了?”
白颂看着她笑意下掩藏着的凶狠,没有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两转,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白颂确实不打算回来了,这地方对她而言,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相反,每每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之前和白素一家人亲密的画面,徒增烦恼。
白素撩起床上的裙子,白颂急忙将衣服都往里推了推,腾出来一块地给她坐。
白素忽然抬手,摸了摸白颂的脑袋。
白颂弯腰的身子一僵,愕然地看向白素。
白素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面部表情稍显僵硬,看起来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颂颂,你还记得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想到那天哭的稀里哗啦抱着白素胳膊祈求一再要求白颂保证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画面,白颂脸颊爆红,但她心里也多了些怨气。
当初白素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不要自己。
可事实证明,那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的托词,其实她哪里是不会不要自己,分明是不会不要自己的财产。
白颂撇过脸:“都过去了,姐,你那么忙,真的不早点休息吗?”
总觉得白素提起这些就是来羞辱自己的。
炫耀她对于自己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存在,自己甚至为了她还那么低三下四地恳求她。
而自己对于她,呵呵。
垃圾都不如。
或许就像是用过的卫生纸,看一眼都嫌脏。
白颂眼眸晃动的厉害,吸了吸鼻子,使劲将涌上来的热泪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
在白素面前哭,不会激起她的任何同情心,只会让她更加嘲笑自己,轻贱自己。
白颂微微蹙眉,张嘴想说自己要睡了,但嗓音沙哑,明显带着哭腔,她闭嘴不说话了。
白素似乎没察觉到她的不对,掐着白颂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指甲划过那张红润润微微嘟起的唇瓣:“颂颂,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白颂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说过什么?无非就是些谎话罢了。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白颂回答,白素自问自答道:“我说过,只要颂颂乖乖的,我一定不会不要你的,我已经决定原谅你了,可你……”她话锋陡然一转,表情和语气都突然变得阴沉下来,她咬牙切齿说道,“颂颂,你为什么要做背叛我的事呢?为什么,为什么!”
她双目血红,掐着白颂的脖子逼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宋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宋元 20瓶!
64、她是重生的
“咳咳咳——”白颂被她扼住了脖子, 憋得满脸通红。
看着白素突然发疯的面孔,她吓了一跳,慌忙去拽白素的手,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没, 没有啊, 我没有背叛你,我……”
白素的手越收越紧, 眼看着白颂脑门青筋暴起,满脸青紫, 不住地翻着白眼, 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似的。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双手不断地后面摸索, 抓到一团衣物,使劲向白素的脑门砸去。
白素猝不及防,手上力道一松。
白颂没了支撑点, 身子一软, 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白素, 手脚并用地向外挪动,但动作幅度不敢过大,生怕激怒了对方。
她本以为白素只是想要钱, 没想到她这么恨自己, 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可她们, 明明是亲姐妹。
就算爸爸妈妈比较疼爱自己, 但也不至于如此深仇大恨。
更何况,如果真的这么憎恶自己的话,难道以前对自己的好都是演戏, 等到爸妈走后,她终于不需要再伪装自己,所以原形毕露?
那白素多小就开始在自己面前设局了,真可怕。
白颂后脊背嗖嗖泛着凉意,身上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狠狠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嗓子又疼又痒,唾沫都咽不下去,大概是被掐坏了。
眼泪唰唰唰往下掉,但白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可怕,白颂压根不敢哭出声音。
她眨掉眼前的水雾,但白素的身形依旧模糊,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认不出这个姐姐了。
白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白素抹掉罩在脑袋上的脏衣服,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狠厉,透着嗜血的精光,恶狠狠盯着白颂,似乎要将她吞吃入伏似的。
白颂吓得心肝都在颤抖,她害怕地看着白素,不断地摇晃着脑袋。
白素蹲下身,她轻轻挑起白颂的下巴,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声音在房间里放大,循环播放在白颂的脑海里,她瑟瑟发抖:“我、我没有。”她确实还没有背叛白素。
只要是白素想让她签的合约,早先那些她甚至都没仔细看,只要是白素给的,她都签约了。就算是后来,自己察觉到白素的态度转变,但一来自己根本看不懂协议合约,二来她也有些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白素,只要是对方想要的,自己是绝对留不下来的,索性大笔一挥也全都签了。
只要她手上的流动资产还能用,一定会坚持到大学毕业的。
自己有手有脚,就算不能再过大小姐的日子,但总不会饿死。
又怎么会背叛她。
白颂声音沙哑:“你,你一定是误会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想要白素疏远防备自己。
也或许是白素自己……早就对自己生出了嫌隙,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反倒泼脏水在她的身上。
“没有?”白素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钱都转移出去,还要搬出去?”宁愿和那个叫什么柳叶的一起住,也不愿和我住吗?
白颂,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想独自占有公司财产了吧。
一无是处的白颂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当然更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了。
什么害怕我知道真相后会率先对你动手,其实都只是借口!
你的根本目的就是白家的财产。
你和你的父母一样,最看重的永远都只有钱。
如果白家真的是你父母打拼来的,那我确实应该拱手相让,可是——白家是你父母用我父母的血肉作为奠基打下来的,你让我怎么给你!
白素眼中泛着凶狠的神色,龇着牙,恨不得咬下白颂一块肉似的。
如果你一直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我已经说服自己原谅你上辈子犯过的错误,毕竟你是我朝夕相处日日夜夜用心照顾着长大的妹妹……可是你偏偏不听话,想要故态复萌,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颂看不懂白素眼中层层叠叠的情感波动,她只知道现在的白素疯了,她在白素的眼底看到了滔天的恨意和怒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白素用很恨不得自己立刻下十八层地狱的眼神看自己。
白颂觉得,白素甚至有可能杀了自己然后毁尸灭迹。
凭借着她现在的手段和地位,消灭自己就像是捻死一只蝼蚁,简单的恨。
就算是最弱小的兔子,在意识到危险之后,第一反应也是逃跑。
白颂眼神一变,来不及爬起来,转身踉跄着就往外爬。
但她动作哪有白素快,白素拽着她的脚踝,直接将人生生拉了回来,压在地上。
白颂惊恐地看着上方白素侵略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磕磕巴巴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白素眯着眼睛笑,看在白颂眼里,恶意满满,“不应该是你想做什么吗?颂颂,你搬出去想干什么?想找人?想伺机把白家的财产都抢回去?哈哈,你能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白颂听不懂她的疯言疯语,白素的逼迫压得她喘不上气,她使劲推拒着白素,“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白素,我是你妹妹,也是白家的人,拿那么一点钱根本不过分,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要。”
“是呀,你是白家的人!”白素就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小时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你是白家的人,你父亲留下的遗产应该由你来继承,那你父亲犯下的错呢?是不是也应该你来偿还!
“你,你放开我!”泰上压顶,白颂快要被白素压得喘不过气来憋死了,她使劲挣扎着,想要从白素的身下滚出来,但对方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挑,“那么一点?你可知道,一点经过经营也是变得很多的。”
你父亲当初不就是用我父母血肉榨出来的一点钱做投资,才会发展出这么大规模的公司吗?
“!”白颂没想到白素这么无耻,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好过!
她咬着唇:“白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真的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要么乖乖呆在这里,要么干干净净滚出白家!”白素突然勾唇一笑,声音狠厉,眼眸里藏着刀子,像是要把白颂五马分尸似的。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白颂忽然觉得悲哀。
原来这么多年,她都生活在一场梦里。
原来她不仅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姐姐。
白颂觉得,她的一生,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察觉到身上的禁锢小了,白颂爬起来,使劲抹了一把脸,耷拉着脑袋犹如丧家之犬似的往出走。
沿途中踩到了不少她暂时放在地上的准备带走的东西,但现在,这些都不属于自己了。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
身后传来白素冷嘲热讽的声音:“你身上穿着的衣服,哪一样不是用钱买的,白颂,你长这么大,自己赚过一分钱吗?”
白颂忽然转头,一改之前的糯软,她紧紧盯着白素:“白素,我们都是白家的孩子,凭什么我一分钱都不能带走?”
就凭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你白家的!
你穿着这些时髦的衣服,用着令人艳羡的电子产品,住着豪华舒适大别墅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我的父亲母亲临死时是多么的悲伤绝望。
每天夜里,他们都在让我帮他们报仇!
你父母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还剩下你!
只有你过的不好,才能慰藉我父母的在天之灵,也能……让上辈子识人不清的自己闭上眼。
白颂冷笑一声:“现在不是他们的,是我的!”所以我有权决定,我的东西不给你!
一句话瞬间堵死了白颂,她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壳犹如被重击过似的,瞳孔微微放大。
白素施舍地说道:“我倒是没有那么过分,让你半夜裸.奔。”
白颂嗤笑道:“你是怕明天我上了早间新闻,白氏的股价暴跌吧。”毕竟这种豪门狗血恩怨,是媒体最喜欢报道的。
尤其是她们之前和现在的关系对比,简直够狗仔脑补数十万字。
白颂不想毁了父母的血汗,也不想父母的死再度被拉上荧幕,抿了抿唇,最后看了白素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家了,而是地狱!
白素,也不再是她的姐姐,而是恶魔。
身后的白素看着她咬牙坚持离开的背影,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那瞬间,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似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遗落了。
但却又不知道什么东西,茫然无措,又心慌。
“站住!”白素遵循本能叫道。
白颂脚步顿住,她回头:“怎么,改主意了,要我脱光才能走出这个家门吗?”
白素被她脸上嘲讽的笑容和满眼的戒备刺到,整个头皮都炸开了。
明明都是你的错,现在你哪有资格冷嘲热讽。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你上辈子有多狠。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折磨。
不公平!
汹汹怒火燃烧了她的眼睛,白素嗤笑道:“白颂,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我?
白颂瞳孔剧烈震荡,脸上露出疑惑又震惊的表情。她什么时候是赶尽杀绝的人了,她赶尽杀绝谁了?
白颂心内苦笑。
白素啊白素,你为了给自己扯一面遮羞的布,都开始睁眼说瞎话,盲目往我头上泼脏水了吗?
“拿人拿脏,捉人捉奸,白素,你说,我什么时候做过你口中所说的对不起你的事了!”
“滚!”白素忽然怒吼道,她一脚踹翻了白颂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哗啦散了一地,每一个似乎都在张嘴嘲笑着自己,白素目眦尽裂,她嘶吼道,“滚出去就再也别回来了。”
脑门上青筋暴起,像极了野兽。
白颂被吓了一跳,她察觉到白素地精神状态好像不对劲,想要上前查看,但对上白素吃人似的凶狠表情,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
“还不快滚!”白素看不惯她对自己躲闪不及的模样,发泄似的掀翻了化妆桌,桌上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红红白白的液体交汇在一起,狼狈不堪。
白素微微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白颂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下一个受到攻击的一定是自己。
她腿有些软,扶着墙转身逃也似的踉跄着跑出了白家。
“砰——”的一声,大门自身后毫不留情关上,白颂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内萧索。
她彻底被赶了出来。
夜晚很静,璀璨的星辰在夜幕下眨巴着眼睛,像是在好奇她为什么徘徊在家门口而不进,冷然的月光洒在身上,整颗心都泛着凉意。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落了下来。
白颂手背蹭了蹭,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拥有自己无数美好回忆的别墅,蹒跚着脚步离开了。
“白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吗?”门后的保安认识她,见她穿的少,脸上神情又很不对劲的模样,从保安室走了出来,关心地询问道。
保安都在关心自己,可身为姐姐的,你呢?
白素,你真的不怕我三更半夜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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