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包起飞,鞠躬! (4)
清水,将擦脸的锦帕浸湿,又拧干。
随着他手上轻柔的动作,孟漾的小脸被他亲手清洁干净。
祗儒看得呆愣,一时之间都忘了问自己的疑惑。还是元祝自行道,“再回去叫些阴兵来,把守住阴泉入口,不允许有差错。”
祗儒只得闷声应道,“是,大殿。”
就算元祝不是他的兄长,也是冥界未来的主子,听他的话,算不上丢人。
“还有,你的鬼点子最多了。替本殿想想法子,将她变成原来的样子。事了之后,本殿......要带她回王府。”
这回他可再忍不住了,急匆匆的质问,“你这是疯了吗?你带这样的东西回去做什么!”
元祝盯着自家弟弟,目不斜视,正道:“管好你的嘴......她,是你嫂子。”
“......”
这人莫不是疯了,自己有没有听错。大抵是没有的。他这就更不明白了!
“这!你竟然要救她,刚才又呆坐在这做什么?”
元祝啊元祝,刚才看上去好生清闲。这么大的事,他也憋的住?
大殿的脸色喜怒难辨,“我在陪她。。”
“......”
“你在陪她?可拉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睡觉呢。”狗屁东西,看着异常清闲,结果捅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造孽啊。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评论随机红包。
最近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大家注意防暑哦
☆、第 21 章
哦,这不算相陪吗?
不算就不算吧。
“跟你说话呢,此事非同小可,给本殿认真点。”
祗儒一记白眼飘了过去。也好在隐藏的好没有被自家兄长发现。心里即使再有不满,还是乖乖的顺从的应下,“是!我们大殿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这就派人拿着令牌去提阴兵。”
“你可曾听说过门者寺。”元祝将话题转的生硬,脱口便问。
“门者寺......”祗儒认真在脑中思索了一阵,这才慎道,“我有些印象......”
忘了是在哪本书中看到的,还是听冥界的那个老者所说的,关于门者寺这个地方,他确有所闻。真正想起了前因后果,祗儒那是忍不住的冒虚汗。
“大殿啊,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不要管了罢。前前后后这个阴泉和门者寺的事情,也怪不到我们身上,不如此时,全身来退,来的干净利索。”
万年之前就存在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灭掉的。
此事得追溯到万年前,魔与神之间的恩怨。神界有天女,名为尺素。上古以来开天辟地之初,神与魔便长久存在。自古以来的相争,导致之后两者关系日渐紧张。可偏生就在这时,魔界梦魔与神女尺素暗自通婚,并在嶙虚山洞那等贫瘠苦寒之地产下一女。二人已经育有爱情之果,加之梦魔二人多方努力,神界那头方才送口,答应予他一次机会。如果事成,便不在阻止尺素与他的事,且神魔两界,自此两通,互不为难。
此事便是,清剿当时根基深厚的门者寺。
梦魔是何人。那是上古的魔族,不老不死的魔头!连他都无法将门者寺连根拔起,永远的让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还搭上了神女尺素的一条命......
门者寺存在于世间千百万年,具体在哪个地方谁也不知道。怎么他的运气就这么好,还给碰上了。
这样的东西,他的兄长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大殿,我再说一遍。事关门者寺的事情,我不赞同。阴泉咱们可以花功夫花时间去压制,甚至寻找神族的人将其封印起来,这舍去的不过是面子。可门者寺不一样,你是懂我意思的......”
听祗儒这样子的言语,其中的事情虽然没有言明,去和他想象之中的相差无几。
门者寺这个名字,他其实也不陌生,只是想再确认一番。
“生魂那一事,就是门者寺为源头,你觉得我们脱得了干系么。”
放任处之,这是如绳缠绕,年年岁岁之后,生魂一再被吞噬,冥府要的魂魄收不回来。冥界终将一力承担罪责。
“这件事情你不必劝。本殿除不了它,却要给它一棒,让它知道让它收敛。之后我会再想法子除掉它。”
祗儒现在没有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的紧,听他这般解释还是不放心,接着又问,“有把握么?”
二人相对,一个泰然,一个紧张。
把握什么的,当然没有。
元祝瞥她一眼。敲山震虎是必要的,还有一件事情则更加必要。
“今晚她不用照顾,本殿会带着去门者寺。”
叫人扶额,祗儒已稳不住心里的气,“你带她去能干嘛,怎么带着去?”将事态说的如此情急,又要带一个无用之人过去,真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抱着去。”他快快别过眼,又去给孟漾寄衣带子,“我要她复原。”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带的那些阴兵,一半留守看管阴泉,一半在本殿出发半个时辰之后,烧这张符纸,赶去门者寺。”元祝从胸口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几下画出一张引路符,放到祗儒手中。
“你要是一去回不来,我怎么向君父交代。”
为难的事情全都是他来办,要命的事情全都自己担,哪里来的这样的规矩。祗儒的忧心很实在,长幼有序,他从小就听这个哥哥的话,从来都是对的。
也盼望着这一回,不要出错。
元祝瞧着,却还想笑呢,“我要是没了,便同君父说,为了子民,也该去妖界皇宫走一趟。”
“这......”
这话他可不敢说。
元祝出发的时候,是傍晚时分。他找寻另一条别致轿子,抱着孟漾坐了进去。
这顶轿子四周绑着白花,缠着黑色的缎子,校面的颜色陈旧,黑色的漆片片脱落。一眼望去,便知是一顶灵轿。
用这顶轿子过去,先机已掌握在手中了。
他在自己脖子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绸子,遮过伤痕之后,还余下一段多余的。
孟漾的小身子依偎倚靠在他怀中。他仔细看了她的脸一路,脸上破碎的黑纹已经蔓延,不久之后将会遮满她整张脸。但好在现在,还只有下巴侧脸有痕迹在。
他撕扯下多余的一段白绸子,轻轻遮住孟漾的半张脸。
女儿家爱美,不会愿意自己这样的模样被别人看到。
之后,他将绸子系在孟漾脑后,给她做遮面之用。
“马上就快到了,一会儿忍着些......”
白色的灵轿停下,正好是上回孟漾那个轿子停靠的位置。
霎时之间四周飘起,阴风阵阵。吹的轿帘直接掀上去。
从轿子中下来的是两个女子。
孟家小姐与侍女“友儿”。
这一遭,门者寺外墙顶上就有了异动。黄符所变的纸人,好歹也是灵气环身,怎么可能探查不到这样的情况。
黄符纸人眼冒红光,和门者寺周遭的红色十分相配。
“快!告知时公子,异类闯入。”
“慢着,那好像什么孟家小姐......”
“这......”
“快去报给公子就是了,还等什么!”
几人七嘴八舌的一商议,派遣了两个,前去报讯。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冥界大殿的眼中。“主仆二人”来到结界之前,元祝真身在过结界的时候骤然显现。由此可知,这里的结界是多少厉害。
显露真身这一环,他料到了。寺庙外墙顶上的那些纸人们,也都瞧见了。
元祝还是自顾自的,牵着孟漾往里走。到了一侧石亭,并将孟漾按在椅凳上,周围划了一圈术法维持和保护着。做好这些,他双足一踢,径直往寺庙外墙而去。
女装行事不便。到了外墙,他就变了回去。
墙上的东西一声惊呼,便被他掐住了脖颈。
“本就不是人,本殿杀你算不得什么。这里的灵物既然都看见了本殿真身,就必须死。”下辈子,好好投个胎,别再做孤魂野鬼被人利用,也就不必这样了。
语毕,在他手中的那个人,便被掐断了生息。其余的吓的紧张逃窜。
最后,一律死在大殿手下。
清除了外墙上的障碍,也就没有人再见过他进入结界时的真身。之后的行事,会好做很多。
变化回去,他身在石亭,同孟漾待在一处。大手一挥,又变化出和刚才相貌相同的几个黄符纸人,同原来一样,站在外墙执守。
不久,还是第一次来时遇到的老僧,为二人带路。
原本一切进行的还颇为顺利。老僧不知他们何故来此,继而引他们往时治居住的院落中去。孟漾一路上不作言语,被大殿扶腰身搀扶的身子几近腾空。
“友儿姑娘,这......力气好大。”老僧瞥见一眼,讪讪笑道。
元祝闻言,猛得一松力气。
孟漾现下恍如行尸走肉之态,好在没了搀扶还有驱使符,不至于狼狈跌倒。
元祝马上回神,贴手环腰的去挽回过失。随着女儿家友儿的声线,回道:“说笑了,我家小姐的伤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助于时公子......”
摆出一副世事难料的脸色和感觉,证明他冥界大殿下,真的有演戏的天赋。
“诶,小姐伤重,可我们时公子又何尝不是呢。”门者寺规矩森严,没有人能躲得过的。
“他为何?”难道是他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去?
也不对。说了出去,他肯定不止受重伤这么简单。想来是连命都不会在的。
“嗐,还不是时公子自作主张的性子给闹的。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主子家那么容易糊弄。”
一转念,元祝问,“主子家,也在这里么?”
“你多想了。主子家万分尊贵,怎么可能与我们住在一起,不过啊,这里的门者寺是三界之中最大的。”老僧这么说来,还有些骄傲的意味在里头,“人界,妖界,冥界都有我们门者寺。但有孟小姐在的地方,主子家才是最警惕的,毕竟孟小姐与孟宅都十分重要。今日如果不是你和你家小姐一块儿来,怕是早亡啦。”
敢情,门者寺竟冥界也有之!
还有人界与妖界......
万年前的祸害就这样浮在他的眼前。
孟漾重要,孟宅一样重要。阴泉身在孟宅。在他们主子家的规划之中,二者占据不少的地位。
“前头就要到了。老衲知道孟小姐不喜言语,但到了里面可要和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症候说给公子听。切莫讳疾忌医,小姐这身子顶顶珍贵。”
这一路上盘点她身子贵重又贵重的话,都说了不知多少回了。元祝神烦。
可以看见的点着红色灯笼的屋子,大致就是时治的房间了。凑的近些,就闻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大殿:欺负过我老婆的,我一个一个都记着呢,讨不了好!
漾漾子:砸我头的也是,我一个一个都记着呢,讨不了好!
☆、第 22 章
门者寺喜欢用红色装点内外,元祝一眼看去几乎满目皆红。看着时治房屋外面血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他觉着十分刺眼。自古以来,门者寺存在的那千百万年的时间里,杀人取物,或是取精气之流,那些生灵流下的血,仿佛才能染红这满目的亭台楼宇,布匹灯笼。
老僧到门口顿足,停下来,呵呵笑了声,“老衲只能带路到这里了,友儿姑娘和孟小姐进去罢,过了廊子,公子就在里面。切记,公鸡打鸣三声之前要出寺去,出去的路老僧就不带两位走了。”
老僧语罢,匆匆退后几步,快快的转身就要走。
元祝哪能让他跑掉,眉心一紧,掌心的术法顷刻凝上,伸手又将他抓了回来,手掌掐住他后脖颈。
老僧被他一掌锁住命门,呜呼哎咍的声音堆在喉咙下,想发又发不出声音。
“你察觉到了罢,这就想走?怕是没有机会了。”元祝另一只手还牵着“乖巧至极”的孟漾,看似轻佻的抬了眼,声音陡然凌厉,接着道:“事关于她,这里容不得一丝纰漏,既察觉了,你的命本殿就要拿走的。”
取他的魂魄在手,不消片刻的时间。元祝手中暗黄色的一团气儿,就是方才那老僧的本体样貌。
魂魄经过无数岁月的打磨和经历,一点一点被阳气侵蚀,最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等到暗黄的颜色便为真的纯黑之色,这魂魄也就散了,化为五界之中微小的尘埃。
老僧在门者寺的日子不短了,早早就应该轮回的人,却游离在轮回之外,失去了再生为人的机会。
“念你发觉异样之后,还愿意同本殿说,在鸡鸣三声之后必须离开一事。本殿给你个机会。”解释之后,他将老僧暗黄色的本体融在掌心。之后会带回冥界,将它放在孟婆庄彼岸,曼珠沙华群间,予它一个修行的机会。
千年之后,生机会在。
......
时治这个门者寺门面上的主宰,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
奖罚分明是主人的性子,他预料到了会受到处罚。可......
没想到受到惩处之后,竟然要依靠轮椅才能活动!
下手也太狠了吧!
“友儿”带了孟漾进门的时刻,时治推着轮椅刚过长廊。
长廊上面显得诡异。到处挂着随风飘摇的红灯笼,满满当当的挂了一廊。
长廊尽头传了时治空灵的声音,“下头来报,孟小姐来了,我近日身子骨不大好,来不及去迎了,小姐恕罪吧。”
之后又道,直接走到长廊尽头,便是他的房间。
元祝赶着,拢了孟漾,便去了。
迂回婉转的路线,大殿不喜欢走。阖上了房门,开门见山,元祝一把揭去孟漾脸上的白绸子,露出她一张完全的脸。
刚开始,时治脸上显露出惊讶的神色,不经意间喃喃道,“这......”
这个反应便叫元祝心中一横。
孟漾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有法子叫她复原,之前炼化的药还存留一些,真的不行就是为他重新在炼化一批,也不是难事。可是要实在一些去想,那法器如果一直留在她的身子里,长长久久的,终究是个祸患。
时治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自己他和那老僧一样,都是本应该转世的魂魄,留连人世,辗转万千之后到的这里。百年之前的事情,自己就有参与......
时治现在显得很激动。不停道,“我的猜测是对的,是对的!”
人界有阴泉两处,一处在孟宅的井中,另一处则是在一处偏僻村子中。彼时,他们还没有找到孟漾的母亲,便无法预测万年轮回之后出生的转世女童降生在何处。那时,便只得用□□凡胎尽力炼化转化,刚开始还好,可是时间一久,问题也就慢慢出来了。
先是被作为转化体的凡人,一个接一个的力气暴毙。之后,那些暴毙的凡人虽死,肉身却出现了异样。
就像现在的孟家小姐一样!脸上满布这黑红色的血纹,双瞳血红,血丝爬满了眼白......之后恰逢水灾,事情慢慢就不可控制了。
他猜测过,主人所说的,阴泉降世就是给寺里一统五界的机会。当阴泉滋养万物,当万物屈于脚下,当一切往生和在世的人都归门者寺掌控,那个时候就没有,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的事情存在。
门者寺,应是顺应天命为创作新秩序而生的!
以往他深信不疑的话,在百年之前,有过一次动摇。
而现在......是第二次。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百年前的事情重现,是昭示着现如今的什么吗?
......
“把她身子中的法器取出来。”
元祝忽然的一句话叫他回了神。
在轮椅上的人慌张起来,“你,你不是友儿。我.....早该想到的。”
之前送孟漾回府的小僧都没回来,他就该觉得不对了。被人钻了空子,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寺里,是他大意了。
“阁下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这里,为了孟家小姐身子。那上次,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言语反问间,时治手掌摩挲几下,双眸显得阴翳。
“本殿再说一遍,将她身上的法器拿出来。”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时治此人,要是本本分分的将这件事情办了。给他一个和那个老僧一样的机会,也不是不可。
只是随后,时治脸上的表情起了莫测的变化。在淤泥里行路,怎能没有些防备呢。
“哼...在门者寺豪横,今天就不要出去了。”从鼻子中发出哼笑一声,时治垂着首,手上一再用力摩挲指节。
房屋原本是密闭着的。他此话一落,屋内的陈设立马不再安稳。花盆帘子等物,像是受到震荡,不住地在摇晃。
当身后的杀气愈来愈重,元祝抿唇,眼中闪过瞬间的惊讶,随后便朝身后使了一掌!
随即,屋中物品七零八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元祝回首间,瞧见了自己身后的东西——穿着大红衣袍的女鬼,双目垂血,毫无生气的站在他面前。
竟还豢养了厉鬼来驱使!
时治此人,必须和这里的门者寺一起覆灭。
元祝怒气积压在胸,随后出手,半分余地也不留,将红衣散发的厉鬼逼至墙角。
正当他将最后的杀招聚在指尖,时治却在远处大惊嘶吼着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不得不说,时治在这里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一声呼喊,老乱了大殿的心绪,那厉鬼片刻之后隐去了身体,竟从大殿手下消失不见。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今日,你会死在这里。”
那只鬼跑了便跑了,等阴兵来收,也不迟。
相对于马上接受死亡这个结果,元祝的步步逼近,对于他而言才更加骇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手段有多少狠辣,心中的预感告诉他,今日事,为大凶,难躲。
入寺伊始,他便被主人看中,做了入室弟子之一。他与主人,不过是没有唤一声师父,其余的地方和普通师徒并没有很大的差别。人世苦难,万千辗转,直到死后他才走上栖身之地。而门者寺教给他的第一课,便是洞察人心。
“你喜欢孟小姐,是吧?”心中一掂量,他便冲来人说出了这话。
对面之人步子微微一顿,也叫他瞅着了先机。
“如此你可知道,你见的那个红衣厉鬼,是你谁吗?”
谁知元祝脚步还是没有停,甚至更快,手掌碰到他脖颈的瞬间,他受惊大喊道,“她可是你岳母大人!”
“什么?”
......
世间惊喜千千万,只是予他特别多。元祝悟出了一些规律。每每关键时刻,上天便有惊喜给他。
谁料的到,红衣厉鬼,竟是孟漾生母......
时治说出这事不过片刻,那红衣厉鬼就在他身后出现,长发缚住了他的腰身,极力将他往身后拉扯。
回过头去,他听之任之。
元祝退后的几步,凝神仔细瞧她的眉眼。血色覆盖之下,这只鬼魅的眉眼,确实和孟漾极度相似。
时治没骗自己。
至于她的母亲为何会在这里出现,还成了门者寺人的傀儡,他已来不及细想。
打斗之间,他只可凭借自己退让,最大余地的将其制住。
“看来啊,你是当真喜欢孟家小姐。”如此甚好。
这样一来,自己手中的把柄又多了一个。
再强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今日就和她们一起留下来吧!哈哈——”
不对,现在这个还不是最好玩的。他对象更好玩的都搬出来,看看这个豪横的对手如何抉择。
“哈!本公子还有一个游戏要同你玩。”手指一捻,他打了一个响指,又召出一个人来。
这人也是一个魂魄。苍老又几近虚无的身形,在他手下摇摆晃荡,站立不定。
苍老的魂魄,似乎是勉力的睁开眼睛,目睹了眼前的人之后,嘶哑无力的叫唤了一声,“漾儿,我的漾儿......”
时治掌风凌厉,一股子幽怨之气打入两只鬼魅的身体中。
“好了,现在一家三口都聚齐了。本公子这就来替你试试。试试你这位女婿,到底合不合格!”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写的我自己怕兮兮的,都没睡好啊呜
☆、第 23 章
元祝心头大叫一声不好。
“竟是孟泽。”
看来但孟漾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法子。好的,现在她意识不清,不算是个活人。如此,也就看不见,她的双亲变成这般模样与自己在这斗法。
虽然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罢。
“本公子是知道这两个在你手下算不得什么,可你也想清楚了,再动手。”一旦出了纰漏,就是他乐见其成的事了。
月色本来皎洁,奈何乌云漫天。
“是个聪明人。”
“可惜猜错了,本殿要孟漾在本殿手中,你怎么不想想,本殿是要做同你们一样大事呢?”
“你说什么?你制住她,将她带来这里,也是对阴泉有所图谋?”事关重大,细思极恐。此事得快快报给主人!
他试着移动轮椅,往右侧偏上处的方向,行了一丈。
房间里像是被盖了一层白纸,四周方方正正的,如同一个纸匣子。他使出这些年以来用过最大的修为秘术,将入侵者困在白匣子中。
“主人...主人......”他不知道他的术法可以困住那个人多久,得趁这个时间将消息传出去。
谁都不能抢门者寺的东西。
元祝与剩下的一家三口,算是暂时困在了一片混白之中。里面空间不大,他却暂时没有心思去破解。
一手制住一个鬼魂,还得花些力道,他有些盲然......
“孟泽!醒醒!”
择了一突破口,大殿便将左手原本制住的红衣鬼魅先行甩了出去,腾出手来专心对付一个。
孟泽的命门好找,就在脑后。先以自身做那股子怨气的承载,让他恢复意识。
失去了那股怨气之后,从上到下,孟泽的魂魄散着一股鱼腥味儿。这个味道传到元祝鼻子里,他就知是成了。
元祝一松开手劲儿,孟泽的身子脱了力,靠着白墙滑落在地。他正准备问出口的话,却又被打断——远处牙齿吱嘎吱嘎的声音十分响亮。
糟了!漾儿!
漾儿是被施了定身符和驱使符的,没有自己驱使和保护,根本就没有自卫的能力。
而他自己方才,将一个十数年的厉鬼,推开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另一头,可是他的漾儿!
“你好好待着,调理...呼吸...”
前面这句话像滚珠连炮一样说出来,形式之急,逼着他重重喘出一口气,连跑带飞的去阻止母女之间自相残杀。
都说母子连心,母亲和孩子之间必然是有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紧扣心灵,别人是丝毫动摇不了。他原本对孟漾这一副鬼样子的母亲不抱有什么希望,最终却见红衣女鬼停在他的漾儿身前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下来。她眼神混沌迷茫,像是透过孟漾身子要看到身后的什么,又像是自顾自在思索着什么......
这鬼,死的时候怨气也不知道有多重,十几年了都没散一分。
孟漾的母亲在当年的孟宅,到底出了什么事,元祝不禁去做猜测。
“岳......岳、母大人。”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一位,恍然之间却想起时治那个混蛋说的话,磕磕绊绊的轻唤了一声,想看看她的反应。
说出口才觉得,降了身份......
呃,罢了,叫都叫了。反正是个没意识的,也记不住他说了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这称呼,引了厉鬼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啊!——”
叫声凄厉也吓人。元祝一抓大腿,心里裂开一条缝,抓起孟漾小爪子就往自己胸前扯。
“放、放开、她......”
哑哑的声音是从红衣服的女人紧闭的口中传出来的。
元祝没有给她该有的反应,迫使她又是凄厉的一声震天动地喊叫。
“放开她!”
确认声音的来源之后,他慢慢松开手,试着退开几步的距离。这母女二人,在这番境地下相遇,一个非人,一个为鬼,两相遇见,一个难言,一个有言,倒叫人颤了心。
另一端,孟泽恢复神志,双眼就没再离开过红色的身影,“阿瞳......”
那是他年少的相遇,年少的心知心许,年少的贪恋妄念。
此时他已不再年轻了,变成了年迈苍老的模样。而他的阿瞳,还是和原来一样漂亮。在四四方方周遭雪白的白匣子中,一袭红袍格外的耀眼。孟泽两行泪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下来,他扶着墙,颤颤巍巍的想起身。怎奈自己的魂魄虚弱的,根本做不到让他起身。
重复起身的动作无数次,他的余光看到了孟漾。他孟泽唯一的子嗣,他的宝贝女儿。
能让阿瞳与漾儿母女相见,本来是他跪下求了时公子无数次的事。现在在神思混沌中,这个场景忽然出现在自己想眼前了......
他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若是说时公子等人用他去制住漾儿,那他的妻子,就是时公子用来制住他自己的底牌。于是,孟泽见到自己女儿这副样子,使是惊恐惧怕居多,片刻之后,强烈的歉疚又占据和充斥了他的内心。
红衣女子一个侧目,流血的双瞳紧紧盯着孟泽颤抖不止的身体......
孟泽魂魄僵直不动了。
她在怪自己,她怨恨自己!
“娘子......”他要如何向她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她!时公子应承过的,只要将漾儿身体借给他们用,他们可以保证他的娘子魂魄不散,也可以保证自己和孟宅上下的魂魄不散,不必去冥界,不必过奈何桥走黄泉路!
门者寺里的人他们也承诺过,女儿的身体不会有任何的异常,会教他法子让漾儿健健康康的。凡人一世有太多舍不下的东西了,明知其中会有蹊跷,他还是去做了......
即使这几次,眼看着漾儿的身体出现了比较大的反应,开始呕血,头痛欲裂,腹痛难忍......他都没有想过要停下来。只要不停,每半个月自己就还能见到阿瞳一次!为着这一次,他就自己的女儿,拱手予人了......
他的阿瞳什么都知道了......她不会原谅自己了......不会了......
红衣厉鬼,名叫曲瞳,甲子时生人,人界南边族氏。少时亡父母,离族,流离半载,遇孟泽,嫁之,后有女取名为漾,含芙蓉清水温婉立世之意。
人世待人,半点也不由人。
视线从孟泽身上移回,曲瞳的深思比之前更加清明。她许久没有这样清醒的时刻了。
“漾儿......”她好似也知晓,自己的眼泪很煞风景,并努力不让它落在自己脸上。刚涌出眼眶子,就用苍白干枯如树枝的手用力去擦。
眼皮之下,脸颊上面,血红的印记糊开了,一片一片的血迹糊在她眼下。
她是不知的,不知自己这样其实愈发的吓人。
按容貌来看,曲瞳和孟漾二人的模样并没有相差很大。
孟漾儿时,曲瞳便身死了,死后容貌变化不多,除去满脸的血泪血痕以及手上干枯的皮肤之外,二人眉眼骨架都是相似的。
曲瞳脑子里想的问题是,她的女儿怎么会变得这幅样子?记忆之中,她明明还是那个,如白玉团子一般可爱粘人的娃娃。
记忆流水一般涌来。
前因后果不甚清楚。
难得有清醒的一日,再不应该这样下去了......
“我方才听见了,你叫我什么,能否再叫一遍。”她和孟漾一样,自小性子沉静,即便是现下,自己已是鬼魅,也改不了性子。
这句话是同元祝讲的。
元祝默声。原以为是没有人听见的,哪个知道厉鬼还有恢复意识这种可能性......白匣子里面为了困住人,术法的能量都用在加固周围了。再加固周围的同时,是忘记了,和外界的联系也会减弱。看来时治小儿的术法还没到家,什么也算不上。
现在算丢面子吗?
说算也算,说不算也不算。
长辈面前,礼数还是要有的。如此,大殿淡淡回了一句,“岳母”。确实忘记了自己已经千岁的年纪。
“成婚了也好。有子了么?”
“......还早,不急。”此话诚恳,他确实不急。
“我不是个好娘亲,他,也不是个好爹爹......你不是人吧......但她嫁了也就嫁了,只要你能护着她,护住她......我、没有别的要求。”曲瞳会出此言,大部分原因都在他脖子的伤口上。
那么大的口子,是死尸模样的女儿能干出来的事。他被咬了,既不会死,也不曾责怪,自己还苛求些什么呢。
男子也有预感这个东西。而大殿此时的预感,算不上好,“我名元祝,冥界之人,鬼君长子,冥府大殿,岳母安心就好。”
后事如何,单单是猜测都能猜到。从这个幻境中出去,祗儒带阴兵前来,不管是眼前的这个厉鬼,还是墙角蹲坐的魂魄,都得按照冥府的秩序去办。
现在让她安心,算尽一些做女婿的本分吧。
......
厉鬼与魂魄的区别,就在于厉鬼的灵还存在,厉鬼他可炼化它驱使它。
曲瞳将自己的灵,化作实体,喂尽女儿腹中。她的动作太快,元祝眼看着,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您这是何必......她迟早都会康复的,我能做到。”
曲瞳莞尔一笑,似满不在乎,道,“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最后为我孩子做的事。”
“往后啊,你能为她付出的日子还多着,这次就不要和我抢了。”
他能感觉到孟漾现在汹涌澎湃的心跳。没有意识,她想必也能觉察到自己母亲的存在。
“她会怪你的。”
曲瞳带笑,微不可闻的叹出了气,“我也自私,想就此终了了。漾儿是我唯一牵挂,放心不下的。”
早知今日,就算年少时再多喜欢,她亦不会选择和孟泽在一起。
灭孟家满门是她,被动将孟漾带入不归之路是她,到头来的根源就是她。被上天选中,成了门者寺的目标,是她最大的罪孽。
现在,她想赎罪。
“岳母既已经决定了,小婿不会阻拦。小婿有生之年,会清缴门者寺,给您,也给我家漾儿一个公道。”
“漾儿她,自小身子不好,凡事都是七窍通六窍的模样,你不要嫌她。”曲瞳颔了首。得到宽慰之后,情不自禁俯下身子亲吻了女儿的额头。
看着女儿,她想到了他的男人。
“夫妻情深,也会缘尽。为妻今日,偿孟宅上下的命,便没有来世了。相公保重......”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周四,24章入v,点进专栏康康预收嘛!
给大家推个文。
《那个起点文男主不开后宫》君卿软软
穿到起点文男频小说里,白乔以为自己只要当个围观男主打怪升级、广开后宫的路人甲就能寿终正寝。
后来才发现这个男主不一般。
他好像不喜欢女人?
做为文中第一个对男主投怀送抱的妹子,白乔喜大普奔。
直到聂连卿某晚夜探香闺,为的不是春风一度,而是拿匕首抵上她的脖颈,白乔才发现男主崩的离谱。
还有那个贯穿全文的金手指蛟龙骚气冲天的对她笑,“小美人,想活命的话,做我女人怎么样?”
白乔佯装羞涩的垂首,心里暗自磨牙,她决定了,深入敌人内部,然后瓦解他们……
很多年以后,白乔目睹某人快刀斩乱麻,杀尽天下桃花,才知道他原来是个眼控。
看不顺眼就杀了你那种。
看顺眼的话~
“小乔,这两件神器你喜欢哪个?哦,算了,都送你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做选择。”
笔下的他似也曾万千风流,遍染万花。
却为你逆了人设剧情,万千柔肠唯许你情有独钟。
☆、第 24 章
她想了想, 最终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夫妻多年,彼此一个眼神,诸多的东西都能心领神会。她不可能不去责怪孟泽对他们的漾儿做出的事情, 即便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情爱, 那也不允许。
她周身散发出不正常的光亮与粉末的时候,随之听到的便是孟泽痛苦万分的嘶吼。
“不!不要——”
曲瞳不是无怨的, 试问天底下,哪个母亲可以忍受自己的女儿,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人之将死, 鬼之将灭,其言也善。许多事情, 不需要言明了。
“元祝。”曲瞳正色唤了大殿一声。
大殿对孟漾的私心,自也带到了这两位身上。后事如何, 都能猜测,他便从善如流应道:“您说罢,小婿听着。”
最多是交代事关漾儿的事情,能应承的,他都会应承。
果然, 她放心不下的,还是女儿。
“日后,不要回孟家了, 带她走罢。越远越好......”如若回家也是落入亲人设下的陷阱, 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利用, 实在是没有益处。她的漾儿天生不足,有些愚笨,万事琢磨不透,又单纯的紧。此前觉得是上天愧对了她的孩子, 可以现在的情形看,如此也好......
“岳母安心,她即便真的要回去,我也会陪着去的。旁人,打不了她的主意,此事我可向您做个保证。”他知道最令曲瞳担心的事是什么。
......
白匣子破裂的时间,仅在幻化出来的一刻钟之内。时治冷汗直冒,他修炼百年化成的阵法,连这人一刻钟都困不住。
不过好在,消息已出去了,主人不久之后就会知晓。
自己死在今日,他们就会死在来日,时间长短不同罢了,区别不大。
见出来的人只剩下三个,时治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看吧!他的法阵之中,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就算是这个男人,也做不到!
不过也是稀奇,曲瞳那只鬼竟没出来,出来的是孟泽这个混账。这混账不是最喜欢曲瞳么?竟然也为了自己活命,眼睁睁看着她没了?
临死之前,时治笑得无比开怀。那表情模样,甚至还有些龇牙咧嘴的欢愉。他心间的畅快来自自己感觉到的,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自私,也来自为保全自我舍弃所有的奸邪心思。遑论主人与门者寺做的对与错,人间千千万,谁能不自私?又 ,谁比谁高贵呢......
被元祝一把抓住命脉,他还在痴笑。
“咳咳,死之前,咳...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元祝嗤笑,反问道:“你配知道吗?”
时治一愣。
外面忽然出现的鸡鸣之声,拉走了他的注意力。
鸡鸣一声,结界加重两层。三声鸡鸣之后,神族魔族的来了也不能将任何人从这里面带出去!
这难道不是天在助他么!
临了了,还有人陪葬。
鸡鸣声音同样给元祝提了个醒。按时间来算,他们二殿下到这里应该有些时候了,起码有半刻钟。
老僧曾经的提醒萦绕于耳。元祝回神,当机立断,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里面在三声鸡鸣之后会发生什么自己都能应付,是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漾儿不可以在里面待着。
之后,元祝的动作可谓极快,刹那之间取走时治的命源,消融在掌间。然后正正瞧着孟漾脸上的神色,确定没有异常之后,牵着往外头空旷的地方去。
孟泽的魂魄紧跟着二人出来。
到了外面石亭。元祝着手术法,消去孟漾身上的两张符。
有了曲瞳给的厉鬼的“灵”,孟漾起码有几几个月安然无恙,百毒不侵的时间。尸毒自然也在免疫之列。之后对鬼魅之类的毒,身体之中自有抵抗之力。
这也算是她的母亲临终前,给女儿最好的礼了。
“漾儿?漾儿醒醒。”
祗儒他们的动静他听见了,所以故意避开,来到了另外一端,正巧是石亭这里。
“咳咳......嗯......”
她慢慢的有了反应。
平时冷漠无言的大殿,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扶住孟漾双肩,“没事了,没事了。你试着活动活动身子,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本......告诉我。”
疼。
除了疼就是酸疼。
胸腔那里堵着一股子浊气。她一睁开眼睛,微微张口打出一个响嗝儿。
“......”
细想来,实际也正常。中了尸毒的人一口子尸气堵在喉头,排出来了才算干净。
煞是煞风景了一些。好在人没事,万事好说。
缓过了这一阵,孟漾可算慢慢睁开眼睛。眼睛上血红的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她睁开眼,看身边的人,眼前像是遮了一层雾,灰灰蒙蒙的。
“夫、夫君?是你么?”她有一些不确定。现在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是我。”
有时候男人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魔力。一句话就可以叫内心惴惴不安的小丫头安下心来。
“眼睛疼?”
她不自觉中将身子贴了上去,连连摆手否认道:“不、不是。不疼,就是有些看不清。”看他的脸有些看不清。
“没事的,过阵子便好了。”他难得宽慰了一句。
适时,鸡鸣第二声,声音洪亮尖锐,提醒了众人。
事态紧急,大殿又是默了声,二话不说将人抱着便走。察觉身上的人正要开口唤他,他赶在她之前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啊,好。”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鸡鸣两声,当务之急就是将孟漾送出去。
这时,祗儒正巧已将西边的亭台阁楼和院子,一一清剿完毕。纸符亡灵,有鬼差阴兵押送,正排着队伍往结界外去。
二殿下也不是个愣头青小子,听到两声鸡鸣,也觉得有所不对,一再催促着鬼差阴兵快些行动。
此时天已近亮,门者寺周围仿佛就要迎来黎明。可是细细看去,东边层层叠叠的乌云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慢慢靠近。黑云压寺,这必然是最后的结果。
元祝抬眼仰望天穹。这里的天穹根本不是在凡间可以看到的。换句话来讲,亦真亦假,许不是真的。
到底是哪里一处有疏忽?
他飞快的想了一圈。唯一可以让人有空子可钻的时候,只有在白匣子阵法中......那人,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
“快!你带她先走。”他将自己身上抱着的姑娘交给二殿,神情严肃说道。
祗儒神色也显得有些慌张,“事情有异?是否和那鸡鸣的时间有关?”
“可是大殿,阴兵全部退出来这是还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清剿一处地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更遑论,此处是门者寺!
“你先将她带出去,务必确保安全。剩下的阴兵,本殿来想法子。”
“那、那好!”他没有理由去质疑大殿的能力,伸手就要接过他抱着的那位祖宗。
......
孟漾认生,听着他们的谈话,更加瑟瑟缩缩地将小身子缩在他的怀中。
真要类比,她当是被人抛弃的小野猫。可惜这只野猫没有利爪,没有獠牙,极其容易欺负。
“夫君,夫君......你要把我送去哪里?送去给谁啊......”
她想说,娘子是不能乱送的。
不然,被别人抱着,乡里乡亲街坊邻居又要在背后说他们夫妻俩一些什么不好的话。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就是不想,夫君凭空被别人说道些什么。毕竟,他是这样好的夫君。
“胡思乱想些什么。将你的心好好放在肚子里,之后要抱你走的这位,是我亲弟。我不是要将你送了,只是想叫你回家去等我。可行得否?”
元祝一面嫌弃厌烦,一面又奇奇怪怪的解释了良多。
看得祗儒汗毛都根根直立起来。
瞧不出他的兄长还是个话痨子啊。可这言语来回之间的区别对待,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一些?什么时候他也能对着自己解释两句,而不是张口就骂......
啧啧啧。
他心里其实有些酸......却说不出来。
只听见小丫头之后乖乖巧巧的应下了,换了与之前大不相同的一副样子。甚至于还对着自己伸出了双手,要抱。
......还真是个听话的乖娃娃。
对!往后自己的女儿也可以这么养。
将最劳心的孟漾送走了,他一颗心才算是踏实了。
这才有时间往后看一眼孟泽。
至于孟漾和她这个父亲的干系。她身子刚刚才与她母亲的“灵”两相融合,身体的各处都还没有恢复。眼睛看的迷迷蒙蒙,连自己都瞧不清,更是瞧不清飘在他们俩身后的孟泽了。
他乐见其成。瞧不清也好。省去儿女私情生出的诸多牵挂。毕竟岳母也不希望,她再和这个混账父亲有什么牵扯。
依据听声辨位可知,门者寺中的这只“鸡”,大抵在东北角的位置。正巧东北角的位置,上次他也去过。过一座石亭,两方木桥,到一处六角祭坛,祭坛后面,应该就是那只“鸡”的位置。
门者寺中鸡鸣三声的时辰如此固定。不会是存在的一个随机的数儿。所以那只“鸡”一定是豢养的。
大殿迈出脚步,几步之后凌空而上,浮于半空,又平行至中心位。前去杀鸡的样子,霸气又威武。
孟泽在他身后游离,速度有些慢。
等他寻找到那只公鸡,孟泽也正好到了那个位置。
“为人父亲者,养之育之教之爱之,这是为人父之根本。本殿没有你们凡人供奉的神明那样子的度量,对你对漾儿做出的事情,原谅不来。”就算事情本源不在你这里,你也是做错了。
元祝手指一夹,扯出一张禁身符,朝孟泽魂魄方向一指,“去!”
符纸进入孟泽身体,咱们的大殿下也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梦泽是孟漾的父亲。这一点即使时空扭转也改变不了。可惜了,这上天注定的父女情分,被他一手毁掉了。
门者寺以鸡鸣为号,结界会逐步加强,直到困住内外,出去就不是一般的难了。他们清剿了这里,这里的结界在第二天还能不能再度开启,也是一个谜团。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这只鸡不要再叫了。
孟泽的魂魄,被他亲手注入门者寺豢养的公鸡的身体里。再将原本公鸡这个畜生的魂魄抽出来,一切就完成了。
这只公鸡的嘴,自然而然就闭上了。
孟泽的魂魄栖身在公鸡的身体中,之后公鸡双翅被对折捆绑起来。最后多出一条粗粗的绳子,给大殿拎着。
冥界的大殿下,当众拎着一只公鸡招摇而过。瞧着的阴兵一边做着手头清剿的事情,一边空出两三个人,赶着过去让他手头的公鸡领拎了过来。
“这个,一会儿结束之后,同这里的法器一样带回冥界。回到冥界之后,本殿自会处置它。”
阴兵接过活物,“是,殿下。”
可是又想不通,这公鸡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大殿下?还要专门带回冥界去处置......
主子家的事情,心里猜测也就算了,是问不得的。
“你们动作快些,再给你们一刻钟,够了吧。”
“......”
这大殿下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这...可还有半数的地方呢!不是说这处地方清剿的困难,而是里面几乎处处都是亡灵砌成的东西。炼化都需要些时候啊......
“大殿您若有急事,不如先去吧。小的们一定一定尽快处理好了之后,将亡灵们都带回冥界,您看这样可行否?”
祗儒麾下可调遣的阴兵,多数都是北军。讲话的这位,便是阴兵北军长总军,同凡间中郎将一职。
这位长总军年纪不大,到了这个位置,那看人眼色听人言语的修养,可不一般。
听大殿这意思,约摸就是赶着去做什么,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那何不顺水推舟,让他忙去。
果真,大殿似思考了一瞬,眉毛蹙起又突然展平。
“可行。那你们动作快些,最多半个时辰,务必处置好一切,回到孟宅。”
“是,殿下。”
“本殿给你的那只鸡,绝不能出了差错。先替本殿好好养着。”
额......大殿也是,千年都是孤寂一人。现在居然想养起宠物来了,可真是稀奇。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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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阳王沈嗣离京前,朝皇帝兄长讨要了丞相的嫡二姑娘做妃。
齐家二姑娘几月前被刺客劫走,失了清白之事早已传得沸扬。新帝哪能乐意,皇家的面子总不能丢下不顾,这便不允。
沈嗣也愁。梦回荒唐夜,前二十年的恭谨肃然全败在她身上。齐二姑娘醉了,他却是没醉的。
五年前自横波渡口将她捞起来的时候,他可就惦记上了,明里暗里护了这么些年。离京的日子就在眼前了,齐家既想要牺牲她,那这齐二姑娘的以后便归他沈嗣了。
生平头一回欺君,沈嗣道:“那刺客,便是臣弟。齐家的二姑娘,臣弟得带走。”
被刺客掳走过,那也还是他的宝儿。再者,他的齐二姑娘肚子眼看就要大起来了,还怎么瞒得住。
2020.3.22
☆、第 25 章
人界如今, 已经有许久没有出现过,冥界的阴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人界行事。
冥界与人界毕竟是五界中独立的个体。相互不可无端的进行无礼交之外的活动。暗地里进出两界的行为是存在的,可带着大批阴兵一起进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福兮, 祸之所倚, 祸兮,福之所伏。
门者寺在孟宅之外的设置的结界挡去了诸多。
处置好门者寺那片地方的事情, 大殿便赶着回来了。放阴兵在那里行事,不可谓不大胆。可耐不住大殿有法子。念一个诀,掌上聚齐火团。
从阴兵已经清剿过的殿宇开始, 他一掌将火团推过去。眼看着殿宇慢慢被熊熊大火笼罩,长总军算是明白了!这是变相催促着他们赶快做事呢!
真等到熊熊烈火燃烧过来, 里面的生魂亡灵,可这被烧得一点也不剩了。是凡间的火也就罢了, 可这不是呐!这可是大殿修炼的冥火!同冥界修罗烈狱里用的火是一样的。
冥界的人都怕,何况那些亡灵。
罢了。大殿做事,向来这样。
绝!
至于大殿是赶着去做什么,谁知道呢!
......
孟漾一路上都显得十分的乖巧。回到自己的家里,局促不安的感觉才慢慢的显露出来。
她有些不愿意一个人待着。由祗儒抱着, 指了自己房间的路,回去屋子里。
咱们二殿下的本意是让她一个人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等自己的兄长回来。毕竟前面, 某人一个嫂子的名头压在这位身上, 就怕自己做出些不好的出格的事情, 惹了某人的气。
可这小嫂子的脾气也是古怪。
都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却不愿从他身上下来了。难道他的怀里,会比床上更舒服吗?
“小嫂子乖,先下去自己玩一会儿。”祗儒半哄着, 想将人放下。
他这哄孩子的语气也不知道哪里学的。用在孟漾身上,却好像是恰到好处。
“我下来了你不要乱跑。”孟漾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临了还跟他谈起条件了。
“怎么着?有什么秘密不让我知道呀?”祗儒挑眉反问道。
孟漾抿嘴。
应该怎么说呢?她刚回到家里的时候,就觉得家中有什么不对劲。其实在孟宅门口就已经有点感觉了,是......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在门者寺,好像也有过一次。
这些话,都是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无法从她很笨的嘴巴里,条理清晰的形容之后说出来。而且自己的感觉也并不是实际的东西。
“很危险,不要出去乱走了。”孟漾说完,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祗儒顺势将她放到榻上。
“有什么危险的?小嫂子说的,是你们家那几口井?”原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上去有些迟钝而已。
也是了。阴泉位于自己家中那么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大抵只是不愿意多言而已罢。女子的心思,还是不能只看表面。他自己也被骗过,而且很惨,不是么。
既是大殿的人,大殿的事情,就应该由他自己决断。男人,都得被骗几回的,他自小高傲,也该轮到他了。
祗儒干笑了几声,转身预备离开。
“不要去!”她忽然大声喊叫起来,好似十分的惧怕眼前这个人出去,遭遇什么不测。
“无妨啊小嫂子,你安心罢!”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咸吃萝卜淡操心。孟漾在他眼里便是这样。于是乎,他挥挥手走得也快。
“不要......不要乱走......”她是真的惧怕。也不懂,为什么其他人不愿意听她的所言。
许是都嫌弃这她是个憨子吧。
夫君,夫君啊......什么时候回来找漾儿......
祗儒确实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花费在孟漾身上。
他提兵出冥府,是以查明生魂一案,捉拿元凶归案为由。阴泉的事情并未上报,现在阴泉由带来的半数阴兵看守着,如何处置还未定下来。总不能,一直放任着不去管。
果真,阴泉的阴气朝着外头狂涌,阴兵虽是守着阴泉,但因为阴气太过浓郁,也会对他们身体有影响,这便离开井口几丈远的距离守着。
一见二殿下到了,齐齐行了一礼,如蒙大赦一般,前去报道,“见过二殿下,此处一切如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这地方,什么时候......报上去叫鬼君陛下知晓......”这位副长总军明显心急的很,一句话的弯都不乐意拐,一语就将心里的话讲了个通透。
祗儒抬眼一瞥,似明白了什么,继而淡道,“君父那里,自然是由大殿去呈报。不过,你倒是比本殿还心急哦!”
鬼君的性子,他们做子女的还能不知道么。
这副长总军是他的什么人,可再明显不过了。不过下次啊,可否找一个有脑子的鬼来使!
愚蠢。
“额...二殿下误会属下了,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急着交差,是吗?”祗儒嗤笑一声,绕开他,径直往阴泉去。
冥界之人,并非受得住这阴泉。冥界子民也有族类,能受得住进去阴泉之内而不受影响的,也唯有冥界皇族而已。
他相信里面的地方大殿都已经进去过。
可就是因为太过了解鬼君的秉性,才应该重新去看了一眼。
至于阴泉的消息现在有没有传到鬼君陛下的耳朵里,就难猜了。
阴泉位于井中,下处淤泥堆积。他与大殿一样,天生就有夜间视物的本事,不需要修炼,至于缘由,就要追溯到先祖娘亲身上了。他刚到井底,和大殿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表情模样都是一模一样。嫌弃至极。
任谁要踩到这样子恶心的泥巴里,也会觉着嫌弃。可就是在这嫌弃的心思里,就着昏暗无比的环境,他看了一眼脚下,便觉着有些不对。阴泉原本就有人把守着,可现在在他自己的脚印边上,赫然出现了一排极为新鲜的脚印。
不去多想还好,也深入去想,难免细思极恐。
什么人能在外面阴兵全然不知晓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进去到里面,而不被发现。还有......现在那个人到底还在不在井底,他根本就猜测不到。
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祗儒立即甩下鞋底的淤泥,一踢腿直接从井口飞出去。
“你们,刚才可有人擅自进去过井里?”
那副长总军立刻赶着回道:“不曾,属下并没有叫任何人进去过井中。”
即便是下了令,也不会有人愿意轻易去尝试进去,毕竟,那可是足以要命的东西。二殿下这么一问,难道是怀疑了什么?可这样子的怀疑是实在是冤枉的很。
倒是正在祗儒接着又要发问的时候,正好有阴兵跑到近前来报,“二殿下,大殿回了。”
祗儒仿似看到救星,急着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大殿去后头院子了。”
“......”得!还是先去瞧小嫂子去了。
这难不成,当真是动心了?大殿真会动心,还是对一个凡人女子?当真不可思议至极。
于是还是只得自己提了腿,跑去后头院子,孟漾居住的阁中寻人去!
......
之后的事□□发突然,二殿这腿还没有迈入后面院子,便听了大殿一声厉声责问,“她人呢!不是说在房里休息的么,人呢?”
“小的,小的......小的不知啊。”左右颤颤巍巍的答道。
这人明明是二殿下亲自抱着送进来的,之后二殿下离开,还将房门严严实实的关上来了,之后才吩咐他们俩在原地守着里面的人,嘱咐着里面的人有什么吩咐都一一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然后,他们明明是按照吩咐一刻不离的站在这里,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步,里面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呢?
明明是有理由解释的,但这两人看着眼前的大殿,哆哆嗦嗦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膝盖一弯,直接便跪下了。
祗儒心下一急,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
“大殿,何事?”
见他过来,元祝便去问他,“漾儿呢?怎么不在房中,是去哪里了?”
元祝不可谓不心急,问出这话都觉着不妥。因为他家的漾儿,是个不喜出门的。这个门,指得就是房门。她会觉着自己家中处处是危险,包括那几口井,都是她不愿意去多瞧一眼的,怎么会自己出去乱走。
“这......小嫂子不在里面?我将人送到这里了之后便派他们守在此处。”祗儒面色终归是变了,直接问道:“你们可有见小嫂子出去?照实说话!”
二人连连摇头,“不曾啊!二殿下,我俩一直守在这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当真不知贵人是什么出去的......”
这......
祗儒已是心惊了。不止如此,再睁眼去瞧大殿的面色,真真的地府修罗,一张脸沉到了冰点,黑压压的恍如山雨欲来时刻的乌云压城。
......
“去找。”元祝还是压住了怒气,冷冰冰从口中说出两个字,自己已先行拂袖去找人了。
跪在地上的两人已是冷汗连连,“我们......”
未几,便听祗儒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找人去。”
他声音中也是局促。他这兄长的脾气可算不上好,要是人找不到,他自己也会落个......的下场。他二殿下,还真就是和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罢了,往后没事不要前去大殿面前晃悠,本殿会给你们换个职位。”祗儒言罢,也是转身就走。
这已是他现下能给他们免罚的唯一法子。
至于为何会想替他们免罚,大抵是因为他心里的预感。不行!得快些去找大殿,将事情问一问!
元祝的脚上的动作快,不多时就已翻找了许多处地方。一处地方没有找到人,他的脸色就阴沉几分,模样直叫人发怵。
祗儒跑着前来,瞧一众阴兵退避三舍,眉头一蹙,不要命的向前去了。
“人还是没找到么?”
“没。”
“......你先等一下,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元祝眼睛瞥他一眼,“快说。”
“这......你先同我来。此时大抵和小嫂子忽然失踪有关,你若相信我的判断的话。”
“......”
二人来到井边,直对阴泉的那口井。
祗儒正色道:“我先前来此查看,头一回进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好的,大殿并不想猜。
“我看到了脚印。你是进去过的,你知道里面淤泥满地,脚印子踩下去,不消多时就会重新被淤泥里面的水覆盖掉。而我看到的脚印,不是我自己的,是被水正好掩盖了一半的脚印。你懂我的意思么?阴兵那里同我报的,是不曾有任何人在我之前进去过,他们可是自半夜就开始守着阴泉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绕过了阴兵,进去了阴泉里面?”可这和漾儿无故失踪又有什么关联。
“正是!且,你别问我和小嫂子失踪有什么关联,你先别着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阴泉事关于谁?”
元祝先前只顾着急,一路急匆匆的去找人,甚至都来不及深想细节因果,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现在倒是明了了不少。
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门者寺”。
在阴兵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阴泉的井中,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人要进去了。门者寺有对阴泉无穷的兴趣。
那么孟漾......除了阴泉,他们最在意和宝贝的,就是孟漾这个能融阴泉之力入体转化的身体。
遭了!
祗儒一个反应不及,便见自家兄长一个回旋,不带丝毫犹豫的跳进阴泉的那口井中。元祝双腿触及井底,也顾不得淤泥恶心,径直朝里面而去。
异样的气味,在愈发往里面走的时候,愈加浓重。他可确信祗儒所言不虚。
阴泉最里面,他自己也没有到过,此前走到一半见没有尽头他便折返了回去。现在无所顾忌的往深处走了,竟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地方。他可真是后悔自己当初省了那么些力气,没有将里头好好探究清楚。
多出的一条暗道,直通外头,尽处竟是第三口井侧。这三口井,原是相通的?
“大殿好快的脚程,这就找到这里了。”
井道中四周墙壁坚实,缥缈空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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