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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红包起飞,鞠躬!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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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与仙界大战时他未能阻止,而后,坛山生灵涂炭,彼时的妖帝,天界二公主齐婵的夫婿胥商葬身于坛山。有如此前事,仙妖两界与冥界关系,再不会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而冥界欠下的,终要偿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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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彼时何如,如今如何,都是有定论的。元祝阖上了眼,在外面待了一些时刻,才又进去屋内。孟漾刚用了饭食,那友儿便在一旁说着与孟漾调笑的话头,哄得她一阵又一阵的轻笑。

    能哄得人开心也是种本事。

    母后当年身边若是也有这样一个类似友儿的鬼在,或许是能好些。

    昨日之日,偶尔想起是做寻常,留恋不得。

    过后,友儿一行出了内屋,留着孟漾一人,却将他也一道的叫了出去问话。

    “小姐今日是否是淋了雨?姑爷连看顾小姐的小事都做不成,会否太过没用了些?”作为府上的下人,生前便是这个性子,死后自然也不会改。

    将元祝几句话一说道,直见他面上没有了旁的表情,一贯木着脸,一副不知作甚的模样。友儿觉着嫌,又觉着此人无用。老爷临去,嘱咐了这位得待在小姐近前,护着小姐的身子,故而此时友儿才肯作罢。

    “小姐的身子如何姑爷应当也瞧清楚了,孟家招婿就是为小姐的身子。您啊,虽不是正正经经来到府上的,昨日来了之后老爷也未曾亏待您不是?说的难听些,您之后寿终正寝还得是我们孟家替您起碑造坟呢......”

    “......”友儿的话到了这里,叫元祝觉着讽刺。

    起碑造坟是为的什么,不是因着孟家取了人家性命给自家小姐续命才叫人每每耗尽阳气精气而死?这样子的情况,给人家入土为安,倒成了说成了好听的。

    元祝不接友儿逼人的话头,二人言语尽了便是两厢对视。眼神中各自充斥着隐晦的怒意,直至......屋内的孟漾又唤了人。

    “夫君?你们在外面么。”她身子上难受的紧,白日淋了雨,沾了污泥,衣衫虽然说是换过了干净的,也抵不过心里的计较。她就是觉着自己怪不干净的,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好似还在,搞得她想睡也都睡不好了。

    元祝推门跨步进去,听见的就是孟漾软声的一句,“我要沐浴,夫君帮我罢。”

    友儿默声,转头瞥了新姑爷一眼,咬了后槽牙。这算做被一男子挤去了自己的位置么?

    “小姐不可。还是我来服侍您沐浴罢。这,这新姑爷伺候您沐浴,可没有这样规矩的。”

    孟漾这就有了不满,出声纠正道,“不是伺候,是帮我。”友儿不可有辱没人的意思。

    “是,小姐......可姑爷当真是不合适的。”

    一个用来续命的“药”而已,怎么能瞧小姐的身子。小姐身后背上的东西昨夜没有反应,说明新姑爷昨夜是个规矩的。不然的话,哪里还有命在。即便老爷不在,寺里的人也不会准许小姐出事的!

    “夫君......”孟漾甩了眼色过来,朝他求助的意思十分明显。

    元祝这回对她显得有了些耐心。半靠在床头的孟漾,面色差得很,说话间软声软气,竟是让他觉着可爱的。

    “漾儿不要闹,我不合适进去帮你,还是依着惯例罢。”

    他没由着孟漾来,身边友儿眼睛亮了几分,几乎没给孟漾反应的时间,就将他推了出去。

    ......

    这一夜,孟府内的人没有前夜的多。孟漾父亲的亡魂也没见到出现在宅子里。凭经验来说,这不会是个好的征兆。

    今夜要经历的事情,元祝大抵都有数。自行前去沐浴之后,便故作乖巧的在孟漾房中侯着她归来。像极一个入赘之后俏俏的、嗷嗷待哺的新姑爷。

    对这样子的想法和做法,他很是不习惯。但是无奈,才几天,他好似适应的还不错......

    自来人界始,就没见过晴空如碧的天。元祝闭眼,听窗外雨声不停,顿时心里更加厌烦。

    孟府的奇异查是查了,可法子一定是最好的么?这可不一定。

    连二弟都觉自己对要修的功德操之过急,本末倒置的厉害。真要是查出了些什么,却因着自己的鲁莽失了先机,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向来是果断的,这些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没有多久,也就被他自行化解和强压下去了。

    后,友儿扶了孟漾推了门进来。沐浴之后,孟漾的心情都显而易见的好。

    友儿带了门去,随手便落了锁。

    外头这铜锁落下的声音大的很,不静谧的夜间即便有雨也是可听的清楚的。

    元祝早知会有这一遭,明日肉身大抵就到了要弃掉的时候。

    肉身阳气再给她吸上一夜,应该是能撑得住的。

    “夫君睡吧.。”身上舒爽,她说话都显轻快,拍了拍床,“一起睡罢,夫君不要拘泥。”

    不拘泥,她是当真的不拘泥呐。

    元祝忽的不想看她这张脸,冷声道:“可睡你的罢!”憨子!

    孟漾:哦!夫君又开始凶了嘛。

    ......

    出奇的,夜间还有滂沱之势的大雨有了停下的意思。孟漾这一夜睡的极好,胸口的闷痛在夜里细细的呼吸声中渐渐平息。

    久违的,她还有了一个梦境。

    竟是在学堂里,她还是小小的样子,看着身量不足十岁。夫子抽她背书,不是女则女戒,是本诗词。上有月而下有水,月无二而星如点......

    她惦记着家中的糖酪,记得母亲答应了今日要给她做糖酪来吃的。于是便更加惦念回家了,上课也算不上专心,未几便双手摸摸索索的,开始发起呆来。

    “孟漾,你在做什么?”忽的,前头端坐的夫子唤了她一声,声音隐隐含有怒气。

    “啊...夫、夫子,我在、我在听讲啊。”说完,孟漾又开始后悔起来。自己言语中可闻的紧张,听不出来就该有鬼了。还是盼着夫子不要生气才好,不然回家可真是不好交代的,说不准连说好的糖酪都要搭上了。

    夫子的脚步近了些,疑问道:“哦?是么?”

    “说给夫子听听,咱们漾儿之前听到了什么?”

    ......

    孟漾心惊,接着又蹙了小细眉起来。这声音听着十分熟悉,莫不是她认识的相熟之人?

    一抬眸,同“夫子”对上了眼儿。孟漾吓得说不出话来,唇齿打颤之间,还不小心的咬着了自己。她哆哆嗦嗦的有些结巴,“夫、夫君啊......你怎么来这当夫子了?”

    夫子是真的无甚好忌惮的,勾了一个不好看的笑,瞧着凶凶的,一点她的额间,气道,“漾儿不知道吗,为夫是来抓你回去的。”

    “抓我回去做什么?”

    夫子阴阴笑得,“回去睡觉。”

    孟漾被这梦中的笑给吓得出了梦,睁眼瞧见的还是自己屋中的物件陈设。分明还在家中,怎会忽的做一个小时候的梦,而这梦中还有...夫君。想起梦中这一遭,孟漾的眼睛不自主的便往男人那边去看。

    嗯?他怎的趴在案上就睡去了。烛火离得这样近,也不怕烧着他的头发......

    终究是有了些平日都不曾有的担心。这个夫君不同于其他的人,它不会鄙夷自己,也不会瞧不上自己,凶是凶了些,好在是个可以一直相伴的。她摸索着下了榻,套了鞋子在脚上,想着至少将烛台移开的稍远一些,以防着他无意中伤了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该好好的保护着。

    说起元祝,孟漾实际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对待为好。不过呢,此事不急,她自小就比旁人愚笨,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母亲在世便说,想不明白的就慢慢搁着,往后只有答案。

    是啊,她同她的夫君说好的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有好久好久的日子要过,自然不急。

    现在虽不是深秋也不是初春,夜半终归还是有些凉,他身上可是什么也没盖着,就这样趴着便睡着了。

    可真是糙。

    “夫君?夫君啊......”

    原是只预备着做些暗里的关心,走得近了,她却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元祝身上飘出的阵阵的血腥气儿是怎么一回事?有了这个发现,孟漾的动作又慢了许多,走路的步子都带着拖沓,在夜间听着十分响亮。

    可就是这样的声音,她的夫君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吗?他是应该被吵醒,而后凶自己一嘴才是的。

    心里的直觉就像一阵风,肆虐而来,席卷各处。她顿足之后,便下意识要寻地方去躲,瞪大的双眼空空的落下两滴泪来。

    可否不要这样!孟漾脑中一个激灵,之后便不管不顾去摇起他的身子来,动作一大带到身侧的烛台也是未觉。手背是疼的,烛台上的烛泪洒了一手,灼热的感觉之后手背就是多上了一层被禁锢皮肤的蜡油。

    “夫君,夫君!你醒醒!”

    空气中的血腥气有了来源---桌上如此的一大滩血迹,就是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压根便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由何而出。明明,明明就在刚才他还在梦里将她吓醒,这梦可都还没来得及忘却,怎的......就成了这样。

    “不要......”

    她手上的动作大的吓人,直至推倒小案几,将元祝的肉身也一并摔到地上。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大殿:成亡夫了,怪突然的呢......

    ☆、第 9 章

    “不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里的惧怕在元祝肉身倒地的那一刻,便无休无止的迸发出来。

    没有人会知道她有多少惧怕。她急急的蹲下身子去将他的身子扶好,由着他的身体毫无反应的倒在自己的怀中。孟漾只是痛哭,除此之外她好似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去发泄和表达自己的恐惧。

    这个伤残夫君在买来的时候就是傲气的,性子也算不上好,可对她是好的。她自己知晓。

    为何呢,为何还是像她的母亲一样,一声不响的没有一丝征兆的就出了事。暗夜里,烛台被打翻之后屋子里本该昏暗,可现在,她无比清晰的可以看见他嘴角的血是顺着脖颈流到了衣领之中,再消失不见。

    恍如流失的生命,不知不觉进了不知名之处,便再没有了以后。

    她在自己比常人愚笨的脑中死命思索着法子。

    如何才能救他,如何才能留住他,对了!父亲!爹爹可以救他!

    “爹、爹爹......爹爹!!”

    离天色变亮不过半个时辰了,孟漾的哭喊之声唤来的只有友儿。

    友儿作为亡灵一类的东西,见到元祝已死的肉身,先是蹙眉,而后也便接受了此事,紧着就去劝慰自家小姐

    “小姐节哀,姑爷这......已经去了,您可别过于伤怀。”

    元祝的身体都已凉了,僵硬非常,想来是死了有几个时辰了。友儿是也有疑惑的地方,依照惯例,这位姑爷应当是在明儿个夜里才去,怎的这次提早了这么多......

    这样算来,明日小姐的身子便没有人助着“调养”了,这可如何是好!偏生老爷今夜还叫寺里的人带走询事去了,却是就在这个关头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如此思索着,友儿于是吩咐道,“来人,将姑爷的尸首带下去,起个坟头安置了罢。”

    也就是这样一句,就叫孟漾失了心,做出些友儿万万想不到的举动来。

    “走开!不要碰他!走开啊!”她是歇斯底里,双手护住一具尸体,平日文雅温和的样子全然寻不见了,转而替代的是发丝四散之下,女子带泣的哀凄。

    她想不明白,一丝一毫也想不明白。为何每每都是这般......她觉得可以好好同自己相陪一辈子的人,都会一夕之间忽而离开,走得杳无音信,就仿似断了线的风筝,往她不知道的天上去了,再回不来了。

    “友儿!叫他们退下,不要动他。”孟漾之后对着友儿吩咐了这话,继而转目与之对视。

    若将孟漾的身子比作一个容器,此时她这双满布血丝的眼睛便是真真切切的容器破损之象。友儿不过盯着她的眼睛片刻,不久却露出大惊的神色,即刻妥协道:“好、好!小姐不要动气,奴婢奴婢这就叫他们下去。”

    “都退下去!没有吩咐不要上来了。”友儿说着便将手背在后头,做了叫孟漾瞧不见的手势。

    不久,又孟漾问道,“爹爹呢?爹爹有法子救他的,爹爹在哪......帮我把爹爹叫来好不好......”

    爹爹是最本事的人。此前她几次都没了脉搏呼吸,神思游离在身体外的时候,就是听着爹爹在自己身侧,是爹爹陪着自己,是爹爹救的自己,不会有错。之前爹爹可以救自己,那现在也可以就她的夫君的!

    宅子外头的梆子声传来,几下的敲响传到友儿耳中。小姐这般,事情真耽搁不得。

    得在天色放亮之前解决。

    “小姐,可今日老爷确实不在府中,您这样子要是被老爷瞧见了,是要让他心寒的。您......您先起来好不好......”

    说起来新姑爷不过是个棋子,是个工具。他从开始踏进孟宅的那一刻起,命便定下了。他的命不归冥界,不归人界,是归她们孟宅的。他是比前面的几位都要乖顺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小姐才有如此反常之举吧。

    孟漾依旧在抱着尸身不动,前头的哭闹已叫她嗓音嘶哑,开口还是道,“友儿,他是答应过我的,说过不跑...对的,他是没有跑,可怎么会和娘亲一样,忽然就这般了。我不信!爹爹,爹爹救救他吧......”

    友儿现下也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事情没有像老爷安排的那样发展。比起现在的事情,她更为担心之后小姐的身子。之后这一日,没有了阳气的补充,小姐怕是又要受那些疼......

    后头方才下去的黄符纸人复又上来了一个,这回是连宽宽裤腿下的脚都未曾幻化出来,只这般飘飘的过来到了友儿身后。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办,时辰到了,它们也是由不得身边之人有旁的心思在,乱了大局。

    “姐姐不可在耽搁了,您瞧这鸡都快叫了,怎么着?您还预备在这里同你家小姐周旋这个尸体应该如何处置?”那纸人悠悠的说出这些话来,嗓音又细又尖的,听着倒是像此前遇过的太监公公。

    友儿的脸色变了,朝着耳旁纸人甩了凌厉的眼色去。

    “我家小姐如何如何自有孟府的人看顾着,与你们寺里无关,你们还是不要将心思打到小姐身上为好!”

    那纸人又阴阴的笑了,“不是小的要管府上的事情,小姐对我们寺里来说也才是顶顶重要的。您也知道不是?”说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是一直盯着友儿瞧,时不时也是盯了盯孟漾不似平常的举动,之后又道了,“依着小的的意思,友儿姑娘不必再多考虑什么了,早些将小姐送去休息才是正事。咱们呐,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去再替小姐再寻个续命的来,岂不是更好。”

    它很是巧妙的拿着友儿的命脉,同她打着商量,想来她很难不同意它的法子。

    果真,友儿默了声儿,不久之后蹲在身子去扶孟漾瘦弱的身子。

    “小姐啊,友儿替您想想法子好不好......咱们先进去,您好好的睡一觉,今夜都没有休息好,老爷知道了是要心疼的......若是姑爷回来见着您不听话,也要不喜的,是不是?”

    她自小就在孟宅做事,襁褓中开始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陪在小自己两岁不到的孟漾身边。自家小姐的身子如何,她实是再清楚不过了。小姐同旁人不同,自小是极容易招惹邪祟的身子,家中上下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出了不好的事在小姐身上。

    小姐的母亲,也就是孟家的夫人,是个来历不明的。老爷一见就倾了心,家中家业也大,上头无有老人在,一切也都由着老爷的性子来。后娶了夫人进门,据说夫人是个极美的女子,同小姐的美貌不同,夫人的美貌惑人,叫人瞧了一眼便忘不掉了。友儿年少时也曾见过夫人,记忆中夫人的样子还在,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夫人出殡那日的模样。

    孟家的噩梦便自那个日始。古籍有载,死后幻红衣,则魂不入冥,魄在之外,鬼魅必厉。

    夫人再不是夫人。还未入土便破棺而出,面色灰败,双目含血,身穿红衣凌于半空之上。当时惧怕的是在场的一众人,夫人怨气极重,造了杀孽,在场所有人无一幸免。其中也包括替代病中小姐送母最后一程的友儿。

    被夫人一掌穿心的时刻,友儿反应未及,夫人紫红的指甲穿过皮肉片刻,她才觉着疼。之后手腕子从她心脉处拔出,直冲一身孝服的老爷孟泽而去。

    友儿是应声倒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半边脸埋进泥沙里,没来及闭上的眼睛瞧见的最后一幕记忆---夫人一手的血,掐住老爷的脖子,那血便从他脖颈处汹涌淌下,由鲜红变得乌黑。她临死前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友儿不知,被最爱之人亲手了结性命是怎样的心殇。想来老爷在之后一刻,也同自己一样,不恨不怨却也不明白罢。

    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友儿知晓是自己的命数到了头。被一掌穿心的痛楚好似也没有那样难耐了。

    夫人甩下老爷是尸身,转身之间,依旧红衣翩跹,身形好看的紧。可一张脸上呢,淌下的是什么......泪的颜色,竟是血红的。

    ......

    一路而来到了这里,孟宅的旧人也只想护住一个小主子罢了,内情自然不可叫孟漾知晓。

    “小姐乖些,进去歇息,好不好?”

    孟漾她是失了心魂,一直到现下都是不愿放下手上的尸身。黄符做的纸人哪里知道她心底的惧怕,深在心底的惧怕。那纸人飘得离孟漾近了,一道红光贴在她颈后,她便没有了意识,就这样昏睡过去。

    友儿气急,胸口不住的起伏,扶住孟漾,咬牙道:“你!你竟敢碰她!”

    “姐姐现在凶小的不要紧,小的本就是个小小怨灵。小的也是为了您的小姐好,这样耽搁下去对她身子没有丝毫的益处。”

    “您不若就在此处好好的安置的您的宝贝小姐,这用来续命的男子就让小的带人去寻罢。”

    诚然,这样的安排友儿无法一言拒绝。之后扶着孟漾的身子,勉力朝后头去。

    ☆、第 10 章

    既是出了肉身,孟宅那样的地方哪里是可以困住冥界大殿的。

    元祝用着的肉身真正失去了作用,一副枯架子倒在小案上,烛台边。元祝原身出了肉身,不过瞥了一眼尸首,再瞧了一眼熟睡的孟漾,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昨儿个白日里,事关那口井,他还没搞清楚内情。此时天暗,宅子里虽有鬼魅在行,可他脱离了凡人肉身,倒也不惧被瞧见。

    估摸着,这时距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好生利用起来,探查一二。等到天色放亮,他可再做误入孟宅之举,重新回到孟漾身边。

    他已想好了,最多不过以自己的修为给她续上几日的小命,也好过孟宅的鬼魅再去害了凡人男子的性命来给她用。

    实际他也不知如何做还是最好的,最起码现在他还不想孟漾这半憨死去。

    即便不为查这个案子。

    可到了冥界,一切皆有审判。万物的因果都是如此,生前因,死后果,息息相关抵赖不得。孟漾是个凡人,总归跳不过轮回,一旦入了冥界,这样子的孽债只怕永生都出不了冥界的恶狱,那是生生世世都要承受的烈狱。

    孟家的好像真的不知,他们以别样的法子为自家小姐取来的元寿,动手的人固然有罪,可罪孽最深的人,只会是承了这些元寿的宿主......如此一来,他们这样违反规则,要遭天谴的做法当真值得么。

    丝毫不值。相反,他们知晓了最后的结果,只怕还要后悔千千万万遍。人界的事情,生魂与亡灵之事,冥界的管束都有定论,即便是他也插手不了。

    如此走到白日发现的那一口井边,而今里头汩汩冒出的阴气是他可以感受到的。

    这样大的阴脉阴泉,竟会在孟府之中......

    如此啊,一些事情倒是可以解释了。

    不得不说,元祝下到井底,孟宅之内的阴脉纯正,他身在其间直觉十分的舒服。这只因为他是冥界之人,若是生人靠近,怕是只会觉着难受异常。

    也难怪了孟漾那样的身子,阴泉直教她肉身都有了裂痕。

    阴泉是井口为入口,生在孟宅的后院之中。元祝双脚触及到地,感觉到的就是脚踩一地淤泥。他没有时间去追究和设想这一处的阴泉是由谁破出来,再建造了这一口井将它引到人界,与人界土地相通。

    人界的五个道门分管五个方位,术法强者也不容小觑。又怎么会就这样叫阴泉出世,还在这城中有了如此之势。

    元祝行走夜间,冥界原本就是百鬼夜行之所,他自然也是不需要照明之物,夜间视物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之前一脚踩进了淤泥之中,元祝也恼。之后便是凌空离开地面而行了。

    想到之前是叫他的二弟,几日之后过来清缴的,现在有了这阴泉,怕是不大好办了。这件事情若是闹大,阴泉倾泻出去,不惊动其余四界怕是很难。现在这样可以控制住的局面,居然是要感激孟宅之外遮天蔽日的结界了。

    关于结界,到底是何人所结,就是症结所在了。

    孟府的亡灵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力的,即便焚尽魂灵作祭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操控孟府一众亡灵,还教了他们如何用男子的性命去给孟漾续命的,就应当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群人。

    那么孟漾此人,在其中又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元祝愈往里走,心思便愈重。井道内的阴气纯净,井壁寒凉,相遇相撞便有了一层雾霭般的东西环绕其中。阴泉的尽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元祝不预备真的去探究。传言,人界有两处阴泉,埋在上古之时遗留下来的秘处。真要探究的话,得追溯到魔界尊主梦魔与神女尺素头上。上古的事,距离现今已过万年,探究起来早已不知还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这一段在神界是为秘辛,在其余四界却不然。

    上古的神与魔是没有寿元的,和冥界的接触也是不多,元祝移步之中,想到这一层也是唏嘘。

    一些仙家与凡人追求了一辈子的长生,上古神魔在一出世便就拥有了。规则是上天定下的,一味的追求不是自己的东西,实在是没有意义。

    是以,他也不预备往前走了。凌空而行的双腿停下来,离开了肉身,又可用起来的左手扶了井壁的墙。井壁实凉,一摸上去却教他按下一块四散的石子来。

    元祝一惊!

    怎么......日久年深之下,四下的石壁都已经到了腐化的地步了?

    为了验证什么,元祝复又轻轻将手掌贴上墙壁,果真,四周又是脱落了一层石土。时间再久一点,待到四周石壁都脱落陈旧的时候,里面至纯至阴的东西全都出去了,外面的结界也就如同虚设,从人界西北到外头,花不了多长时间,一切都将淹没。人界生灵如何能在阴泉之中存活,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阴泉一旦倾泻出来便是之后千万年也消失不去的。人界生灵暂且不论,五界一脉相成,是在天地初开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唇亡齿寒的道理明明白白的摆着,他作为冥界之后的主宰,绝不可叫冥界的子民也跟着一起受到波及。

    果真都是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

    计划还得按照原来的进行。孟漾啊孟漾,你可千万不要叫本殿失望,本殿已断定你的身上有不同之处,还得是个有用的引子才是。顺藤摸瓜下去,将幕后的东西扯出来,晒在日头下,才算圆满。

    那时她再去死,偿还别人的性命,也算一孽债一报还。

    再次光明正大的进到孟宅内,是用自己原身而来。人界对于鬼魅鬼差伤害最大的七日,马上便要过去,法力被限制或是心口再压抑的时间,就剩几日了。

    大殿总不可与鬼差的法力相较,这些个东西还是扛得住的。

    今日出来带他进府的不是孟漾,这一点才是叫元祝计较的地方。许是有了第一遭,便觉着第二次只有小黄纸人来带他,有些不够郑重?

    孟漾呢?她不出来找夫婿,在家里做什么?

    自己的命就这样不晓得珍惜?罢了,她同妖界的那些不学好的魅子,还是有本质的不同。至少她还学不会勾人撩汉子的举动,这倒让人放心些了。

    至于放心什么,他也不知晓。

    这次和上次的不同,这样的感觉在进了孟府之后便有十足的体现。

    没有孟漾出来带人进府也就罢了,三个带他进府上的小纸人,除去允诺他的一袋金子之外,连孟漾夫婿的名头都不给了。

    这不大对,之前可还有小人唤一句“姑爷”的。

    一行到了熟悉的孟漾房前,友儿不见人在,三个纸片人相互一点头,打开房门竟然还用冰冰凉的小手推了尊贵的身子一把!

    “嗯......”

    元祝被一把推进了房里,身后的房门紧着便啪嗒一声关上了,落锁发出的声音又是老大。

    这是连面子上的意思也不预备做了?孟宅这般的举止定是有缘由的,元祝可有耐心去寻求一个真相,待见到孟漾那个憨子,问问她也就会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他换了本来的样貌,那个憨子可还认识自己。

    房门外的人临走倒是也还交代了一句,“公子只需要好好的、本分的照料小姐两日,莫要做什么逾矩的事情,那袋金子便是您的了。我等说的,您可记下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以金钱做诱饵的交易。不缺这个钱的便不会上这个当,没有贪欲的也不会上这个当,倒时到了冥界又可有一句“不起贼心便不会死”的狡辩之语,是为诡辩!真真在这屋子待上几日,可不都是之前的耗尽真元阳气而死的下场,哪里还有什么命去用那一袋子的真金白银。

    转眼往后,元祝掀开屋帘子进了内里暖阁。

    照他们之前所说,孟漾应是在里头歇息着的。

    可能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言语,见到孟漾歪头倚在榻上,面前还余着打翻在地的热粥,手上指尖几个红肿的水泡猝不及防跳进他眼中。下意识间,元祝蹙眉压嗓子喊了一声,“漾、漾儿......”

    他实是有些慌乱。

    友儿呢?不是一直跟随着在身侧的么,不是个生死都要相随的主仆么,怎么会由着她一个人被锁在屋中,连出了事情都不知晓!

    “漾儿......”查看孟漾身子上异样的同时,他口中自然的也唤着她的闺名,试图将人唤醒。

    她的身子自己也有一定的了解,现在昏睡不醒可不是个好的征兆。将她抱靠在自己怀中,元祝动手扯开她胸口处的衣襟。

    许是情急之下力道大了些,静谧之下一声衣料撕裂之声乍起。元祝自己耳中听闻也觉得有些刺耳,犹豫了一瞬,做身不由己的表情,蹙着眉查看她的胸口那处地方。

    果然。

    是此前遇过阴泉之后的痕迹,现在又是卷土重来的意思。她的这副身子,可真不大好了,到现在都没有转醒的意思......

    摸向她的脖颈处,一道红色的符咒明晃晃的贴在她的颈后。

    元祝笑了,露出不甚良善的意味,吐出一语,“可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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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魔头梦魔*神女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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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言《偏宠无度》by赫连菲菲

    瑗宛自幼就和表哥弼时定亲,家中出了变故后,就被舅舅接去锦城抚养。外祖母疼爱,舅父舅母呵宠,又有玉树临风的表哥护着,原以为她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转眼她到了适婚之龄,舅母却渐渐流露出嫌弃之意,更莫名其妙的被人推下假山险些毁容丧命,瑗宛这才发现,原来她的日子从来不是风平浪静。

    恰逢某公奉命送嫁路过锦城,瑗宛被舅母设计送入那太监房中。

    一夜过后,舅母等人等待着瑗宛被太监收用的“好消息”,熟料大门推开,却见一身材高大威压迫人脸上写着“不好惹”三字的男子携瑗宛走出来。

    瑗宛撑着酸疼的腰,含羞介绍:“这位是当今摄政王。”

    小剧场

    夏奕偶然路过锦城,与幕僚密谋之时遇见了一个疑似“探子”的姑娘,下属不放心,叫人跟踪姑娘并每日向他回禀姑娘的动向。

    “王爷,陆姑娘和王三公子的婚事吹了。”

    “王爷,王三公子夜闯陆姑娘闺房,被赶出来了…”

    “王爷,陆姑娘去找王三公子了…”

    “王爷,陆姑娘被送给阉狗…”

    夏奕扶额:“够了!关本王何事?”

    属下闭嘴。

    过了片刻,夏奕忽然转过脸:“你说她被送哪儿去了?”

    当夜,锦城几乎被人翻了个遍,夏奕总算找到了那个“陆姑娘”。

    后来,他决定亲自“监视”她,瑗宛简直喘不过气来,摄政王在外像个威风八面的狮子,怎么在房里就成了吃不饱的狼?

    ☆、第 11 章

    滴有鲜血的红色的符咒,是鬼魅亡灵用玄术炼化之后,用以控制凡人的物件儿。何人将这样的东西用在她的身上,难道不知这东西的害处。

    看到孟漾脖颈后的东西,他也算是可好好解释了孟家为何这样着急的去外头寻凡人男子送到房中同孟漾共处一室。想来是知道他们这个举动会给孟漾凡人的肉身造成极大的伤害,这才不管不顾的出此下策。甚至于,已不畏惧四周探究的眼光,直接用上了以钱财做诱饵的低级行为。

    本该,孟漾只是个助他行事的憨子,与她不该有什么旁的牵扯。毕竟,孟漾这一生的元寿不知强取豪夺了多少来。

    牵扯本不该有,如今却是不然。

    来这里的不是凡人男子,而是他这个冥界大殿。故而,是不可能有什么阳气来给她做续命之用。

    孟漾是个必定要活下去的。即便花上一些自己的修为,他也得救她这一回,元祝如此心想道。

    这时对他来说,使上修为术法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五行五道五界,相生相克,在自古的相克之物相克之时面前,身份高低术法运用都是次要。元祝即便是个在冥界有尊贵身份的,在现在这个不利于他的时刻关头,也是难的,

    他倒是不后悔选在这几日来人界行事,甚至也还是有些庆幸的。阴泉出世又有几人能想得到,好在他觉察出了攸城生魂一再被吞噬的异样,也为了修满功德就来了此处。发现的及时,之后的行动都算亡羊补牢,但愿为时未晚。

    凝气在上,之后并了双指,元祝将她颈后的红符撕下,继而将自身修为转化之后注入孟漾颈后的空洞。

    这番,注入一分的修为便要虚耗他十分术法。这样的买卖几多的不合算,他心里也计较着。

    救她的过程不算太难。大约到了半程的时候,元祝便发觉了,孟漾身子的异处。他原先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死死盯着自己身边之人。

    对啊,他怎么这样愚笨。躲在背后的人为何会教孟宅里面的亡灵,去做用凡人性命给孟漾续命的法子。自然是孟漾此人有对他们有用处的地方。

    眼看孟漾周身,哪里有什么可取之处?用脚指头去想也应该知道,背后的人图的是孟漾这具“身子”。总不会是图她爱干净,图她夫君多,图她脑子不灵光......

    元祝深觉,这回是有被自己蠢到。之后不久,他又去怪起昏睡的孟漾来。

    原先他也是个聪颖智慧的,变得笨了大抵就是因为孟漾受到的影响。人界有一句话,他现在也很认同,是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漾便是那个“墨”,而自己如今“黑”了,就是“墨”有错处。

    单单是这样子胡乱的想还不够,盯着孟漾后脑盯着久了,也还觉着圆圆滚滚的很是好看,可他之后的兀自出声,是责怪道:“孟憨子误人!”

    “......”

    术法过后,他冥界大殿的精气修为外泄的有些厉害。唇色眼见的苍白不少,收了修为的注入,他二指收回,算极快的止住的修为之后的无端外泄。

    孟漾胸前锁骨处的裂痕,已在输送修为转而给她续命的过程中修复完全。

    元祝将她身子平放,用了些力气抱去榻上,整理着被子盖上。被子的位置恰好压在孟漾胸口以上,是个舒服的位置。

    好赖不论,前头他撕坏了人家的衣裙的领口,给盖着被子蔽体总是应该。

    后,孟漾在他预料的时刻醒来,先是睁眼瞧了四周的环境,似乎是在确认自己身在何处。未几,视线落在自己床榻不远处的元祝身上,眼睛便不动了。眼珠子原是乌黑明亮,她盯一个地方看得久了,眼眶子慢慢就红了,血丝爬上眼白的位置。元祝一眼看去,竟也觉着骇人。

    “你...这是怎么了?”

    说起来自己也是孟漾这小妮子的救命恩人,在对上她的视线之时,还会觉着心虚,又是为何?

    元祝脑中滑过上面的念头,看她还盯着自己看,生出有一种许久没有相见的感觉。

    她同昨日不大相同......

    嘶哑的声音从她近乎完美的双唇中发出来,传入元祝耳中,叫他觉着刺耳。

    她哑道,“夫君......”

    他下一刻应了句,“嗯。”

    ......

    很多事情她都不能第一时间想明白,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现在唯一清楚明白的事情就是,作为新妇,她的夫君昨夜死去了。和小时候,母亲离开她的时候一个样子,是安安稳稳躺在自己身边,而后毫无预兆的嘴角溢出鲜血,没有了气息。

    包括之前那些对她冷眼的,对她不善的,是好是坏都不要紧,因为那些人都会在几日之内离开她的。

    在遇到夫君的时候,她曾经为此不止一次的确认......而她的夫君,明明白白的答应了她许多次,说好了不会离开的人,还是......走了么?

    不,他不是走了......是死去了,和那些人不同,他连性命都丢了。

    很是不好的记性在这个时候倒是变好了。一波一波的在脑中肆虐翻腾。一时是层层围在孟府之外的人陆续让开了一条道儿,将数十个披着白布的担架抬进家门;一时又是,她躲在门后睁着大眼睛问外头的人,爹爹在何处,有没有将娘亲救过来。那些人看着她的眼中究竟是什么,好似是惧怕,又是同情。

    那日,是娘亲出殡的日子。往后许久她才知晓,出殡,原是再也不会回来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相传的话语,逃不出她是个扫把星之类的旧话。一个府上都遭了难,为何单单只有她一个人完好无损?

    可惜了她根本听不懂这些话,依旧安安稳稳的生活在孟宅,生活在这一片荒芜又晦气的地方。

    今日,她是有些懂了此前他人之言。

    “你是谁......你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你走罢!现在就走!”能走远一点就走远一点,不要留在这里,这是一个不好的地方,自己也是个不好的人。

    她说完之后又有几声的闷咳,元祝一旁看着,蹙眉却没有出声。

    “走啊!你听不到的吗!出去,出去......”

    “我有夫君,我有......”

    元祝若是这时候还发现不了她不对劲的地方,那不对劲的应该就是他了。这蜷缩着,都快成个蛹了。

    “这是怎么了?见人就赶。”睡前都还好好的,还邀人同睡呢。

    嫩白的手臂擦过了眼睛,她哭着,像是对他哀求般,道:“别留在这里......你和爹爹说,我不想要别的夫君,也不想有人再待在我的身边。走吧,求你了。”

    哦?

    不要别的夫君,也不要有人再留在这里。难不成,这憨子是发现了什么。

    “你这是,要辜负你爹爹的苦心了?”

    “我......”孟漾到嘴的话噎住了,涉及她最亲近的人,她总是不知道怎样去接受和对待。

    初见的时候,是个清清冷冷的人儿。内里也是痛苦的。

    都说不知是福。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是福气了?

    无需旁物,无需法器就可以溶万千能量术法于体内的身子,定是叫有心之人都趋之若鹜的宝贝。因这样的身子,她活着到底是有多苦。

    “他们抓你走的时候,你爹爹有拦着么?”

    孟漾懵了一懵,憋着泪,转头去瞧他。他怎么……连只有爹爹和她才知道的事情都知晓了。

    “是不知道如何说,还是你现在还在梦中?”

    此话一出,她也急了,这便驳道:“你不要这样子说话,我觉得……你在说我爹爹的不是。”

    哟!这又不算太笨,怎么一会子明白一会子憨的。

    现在戳破一切,对她来说是太残忍了些。他也不是个特别无情的殿下,对人界的凡人小姐还是有怀柔的。

    “疼么漾儿?”

    “什么?”孟漾疑道。

    “为夫在问你,他们碰你的时候...疼不疼?”

    阴泉不可直接用在外面,那是有侵蚀三魂七魄的噬魂力的,谁都没有胆大到亲自去试转化阴泉之力。不是谁都是冥界鬼君一脉,也不是谁都不惧那阴泉的侵蚀,可以在其中来去自如的。孟漾这身子,就是典型的千百年一遇的“容器罐子”。

    如他所料不错的话,孟漾这具身子,每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得被迫着用自己的身子,替后头藏着的脏东西,转化不知多少量的阴泉,之后转出再为结晶,用以修炼或是做些旁的左道。这个过程中,孟漾此人必定是神志清楚,配合外来术法,不然便是个身子碎裂,魂魄四散的下场。

    至此,元祝才有此一问,“疼么?”

    她必然是疼的,却不曾有人问过她这样的话。

    “你......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同样的话,他也问过。问过自己疼是不疼,抱过自己,凶过自己,。

    “哦。是你的亡夫吗?”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又是忘记了设置存稿箱时间。双更补上

    ☆、第 12 章

    孟漾额头上全是冷汗,看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头,脸上有明显的红晕。

    事关自己的夫君,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私事么,那又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呢。不过也是......外头的人不都说自己是个夫君多多的,每隔几日便要换上几个,那他知道也不算稀奇。

    “我已经很是难过了......公子不要再以此事取笑我了。”说着又是将要掉眼泪的样子。

    将自己的欢愉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本来就是可耻的事情。

    女儿家的心思和攸城的天色一样,难猜。这回的元祝,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神面色,倒是猜中了十足十。作为一个最招人的“容器”,偏是个长情的性子,这样的人,受了伤又能怪谁去。

    “有什么好难过的,为夫又没死呢。”

    其实,他大可不必告诉这个憨子自己就是之前的半残。可不知是这几日肉身用的顺手,还是听着孟漾一声一声夫君唤的顺耳,现在这时候,元祝一点都不想要做她口中这个亡夫。

    “怎么了?盯着为夫瞧什么,不是要一直一起的?现在换了一张脸你就不认得了。”

    孟漾猛然下了榻,动作大得榻上的被子也叫她带了下来,滚落在地上,落了灰。她也和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径直蹙眉睁大眼睛,视线一直落在元祝这张真正的脸上。

    这是之前大不相同的一张脸。脸庞不如之前那样圆润,没有了本来有的孩子气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棱角颇为分明的脸,鼻子比以前要高,眼睛却没有以前那样乌黑。琥珀色的瞳色在孟漾眼中是带雾气的,透过那一层雾气,她慢慢的,可以在带水的琥珀中瞧见自己。

    “看够了么?还不认得?”他眼带笑意的说着这话,是给她的温和柔顺的感觉。

    难以想象眼前的女子“哇”的一声毫无顾忌的哭出声来,随后一把扑进元祝怀中,自然而然的用他一身趋近于黑的衣色擦起了鼻涕眼泪。

    “......”祖宗......

    男子的手足无措往往在这时就更加的明显,元祝这厢只差痛呼一声“祖宗”。可心想归心想,能否真的说出这话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他对孟家小姐爱干净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时至今日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些,女儿家的爱干净,或许就是不容许自己身上有了脏......至于旁人,那就不归她们管了。

    除去这些,他不否认的还有,这女人敢这样伏在自己身上放声痛哭,还有一层便是所谓“可靠”“可依”吧。

    底子上,此人是孟漾这个半憨。男子的风度作祟,他做不出将人推开的举动。

    “好了,不许哭了。这不是,没死呢嘛。”听她哭的,元祝嘴角向下弯了几个度,最后算是半哄半劝的哄上了一句。

    死不死的,他哪会关心这个。出世开始,冥界生活的活物,就算不得活物。

    是晦气的。

    ......

    屋子里一直安静,青天白日下孟宅里也不会有旁的东西在。如此的时候,也是元祝不需做任何隐藏的时候。

    察觉这衣襟处被小小的力道扯了一下,元祝自然的也松开虚虚环着的双手,垂眸看她。

    她是清丽秀气的,也是精致好看的,五官之中,三庭其间,点点状状都是凝成的温软。第一日,元祝瞧见她模样之时,便是这样的感受。

    女儿家若是可以让一句两句话就哄好,才是奇怪。看着孟漾一双眼,还是眼里含泪的。

    她是吓着了,惧怕了。害怕眼前的景象只是虚假的,害怕到头来还是同以前一样,全是虚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身边的人都会一一离去,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无法同别人述说。

    能看见希望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原本就不多。

    攸城里,她走到哪里都是安全的。没有人会不惧怕她身上带来的东西。就连终身大事,也只能够听爹爹的话将婚退了,去人贩子那里买自己的夫君去。

    来来回回这样多次,留在身边的,也只有一人。他好像是真的不会离开自己,像这次,这竟死了之后还能回来的……

    琥珀色的眼睛就和他这个人一样,让孟漾觉着神秘,又有莫名的吸引力。

    两人的身量相差的有些大,她想要去触碰元祝眉眼的举动,被主动的在她自己心里划去。

    眼睛不好去动,那别处呢……

    孟漾视线往下移,一直从他眉梢瞧到她的眼角鼻尖儿,再到......他的唇上。

    男子的嘴唇不若女子这样,是微微粉红或者有了脂粉装点之后艳丽的大红。一般都是像他这样的,乖巧的淡色。

    弯弯的薄唇,孟漾瞧上了许久。

    真是好看。

    现在的夫君,比以前还要好看许多。

    果子是诱人的,他也是。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元祝便觉着被她拉扯了一把。回过神来,孟漾的一双含泪眼儿就在他鼻尖那地方停下了。自个儿唇上的触感,是软软糯糯,湿湿润润,温温热热的。

    之后,他感觉到了,孟漾的舌尖,轻飘飘的滑过他的下唇,又轻飘飘的逃了回去……

    他!竟被一个凡人女儿家,亲了?!

    不!

    这可当得真?不成!她怕是不知随便亲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还是说,瞧她这般的熟练,之前就亲过不知多少男人了。也是有可能,毕竟是个有六七□□个夫君的好女人。

    一把掰过孟漾的身子,手心按在她的肩胛处。这女人还真是骨感,浑身都是骨头,瘦瘦巴巴,哪里能康健。就算没了她这具“馋人”的身子骨,就这瘦弱的人,也不会是个长寿的。像这样的人,大抵都是早早在冥界典狱司相见的。指不定,哪一日他偶然走过奈河桥,还能打个照面?

    “你亲我?你怎么......”

    “嗯!”孟漾十分郑重点了头,笑得囫囵可爱,“我喜欢你,我可以亲你!”

    她说起来都算不上是个女儿家,更不必说有人界女儿家有的矜持乖觉。喜欢就是喜欢了,至于理由,至于感觉,都是说不上来,解释不了的。

    好在元祝也没有去深究她的话,将人当作个没长大的小娃娃,抱起送回了榻上。就这抱,都让他觉着有些勉力,前面为了救她的一番折腾,体力与修为都流失的厉害,近日是不补回来了,得等到回宫之后再行调养。

    “你先睡一会儿,对身子好。还有,你这脑袋里磨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那都不是你应当去想的。”元祝顿了一顿,好似觉着不妥,接着又道:“万事都有为夫,和你爹爹在,你不用害怕,先休息罢。”

    实际他前一句是要说孟漾心间设想的此前事,包括,之前那些男子都是怎么死在府上的......心间预感,总觉着,她也许也不是全然都不知道起因经过结果,只是想到了也不懂得去说。偏偏也是个有心事不会自己消化的。这样下去,对她无益处。

    不如就让她的爹爹,揽下一切她的犹疑罢。

    换句话讲,他一点都不希望孟漾知晓,知晓她之前的生活是什么内情。

    待她睡下之后,他自还有自己该干的事情。

    依着现在的情形,怕是得回一趟冥界才行。

    ......

    孟漾依着他的话,安安稳稳的窝在被子里,背后的靠枕是她最喜的柳枝柳叶的条纹样式。身子趴上背后的靠枕,一会子便将靠枕搬到自己跟前来,圆圆润润的下巴一下子的抵在上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眼前。

    “你是漾儿的夫君,那一定知道漾儿想吃什么,是不是?”

    元祝嘴角向下弯了几分。

    这是学聪明了,还知道要试探试探,印证一番呢。

    “那等你睡醒了,给漾儿蒸上甜包儿,漾儿觉着成不成,嗯?”

    呆瓜点头,点头如捣蒜,“成!我马上便睡!”

    失而复得就是最最好的事情,醒来还有甜包儿可以吃,就是更好的事了!甜包儿虽不是娘亲做的,没有那样好吃的味道,但夫君做的也定是好吃的吧。

    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总不会叫夫君觉着难堪的。真棒耶!

    “你走罢,去吧去吧,漾儿可以自己睡。”躺平之后,她甚至觉着本来硬硬的床榻,都变软了,是最舒服的。

    而夫君可以不在这里陪着了,赶快去做甜包儿才是正事。

    “对了,夫君我要豆沙馅的。”

    “......”

    ☆、第 13 章

    人界对于冥界的了解不多,可大抵知晓的呢,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例如,冥界有那奈河,还有一座死去的人都要经过的桥,名为奈河桥。极少有人知道,奈河与弱水相似,没有生魂或是仙家神灵可以凌空渡过,元祝一类的冥界也是一样。

    至于奈河畔的彼岸之花,花开花落,不复相见。此花,元祝不喜。

    这次回冥界,原不在他的计划之中,是以一身墨色到的忘川河畔,显得行色匆匆。

    奈河桥是个鬼差抓来的亡灵通过的地方,照规矩,元祝的身份,过不得奈河桥。他自小便视自己身份珍贵,自是不愿意同小等的鬼魅上同一座桥。

    冥界大殿要过奈河这条宽大有趣的河,自然是下渡口渡之。这样也便不必过孟婆庄之上那片贫瘠燎身的地方

    亡灵至冥界,过奈河桥时,奈河便有自行发出的焚鬼火,将桥上一众亡灵身上在阳间存留的它物都烧个一干二净。

    过了奈河桥的魂灵,可以直接转世的,大部分都是虚弱至极。到了桥的那一头,甚至是抬手的力气都不会有。

    这便任由鬼差架着,到了孟婆那儿,灌下一碗香香甜甜的汤,送去投胎就了结了。这样程序简化,鬼差们也省事,冥界管束起来也省力不少。

    进出冥界去往人间的道路,唯独一条。对于人界来说,就是一条不归之路,只进不出。对于冥界,对于元祝来说,也就相对于去别处的路来说,麻烦了一些。

    这回赶时辰,回冥界一趟,是去找他那二皇叔要几颗好药。

    进了冥界的地界儿,开始之处便是一望无际黄沙漫天的景,荒芜与凄凉是到这里的亡灵对冥界的第一个印象。冥界荒凉,一入冥府便用不回头,黄沙是冥府赠与亡灵的第一份礼物。人界在如何苦难,也有亲人相伴,爱人相陪,花草树木鸟兽鱼虫,可在冥府就不同了。陪伴过了一辈子的东西,都会消失,众行变独行,又几个人能不感悲?

    不期然,元祝想起一人来。

    便是孟漾了。

    小妮子胆子小的很,到时到了这一片荒漠之地,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想回家。不出意外,她是会怕的。

    不过,到时候她如若可以在自身极大的罪孽之下全身而退,走到黄沙遍地的冥府大道上,自己就陪着她,亲自送这一趟,也未尝不可。

    行过黄沙,便到彼岸花开之地,奈河之畔。奈河上下绵延数千里,可算作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河水刺骨,更伤修为。这才有普渡尊者在此,摆渡来往。

    摆渡船上的斑驳印记,多是深褐色的痕迹,元祝瞧出来了上头的东西,全是血迹。

    这一艘船,有些年头了。听闻万年之前便在了,此船还是老魔头梦魔以神木铸造的,自那之后就留在了此处。普渡尊者原是仙界辈分颇大的仙君,神女尺素的近身侍卫,之后也留在了这里做摆渡的活计。千年万年的,为着等自家两位大人回来相见。

    摆渡尊者见着元祝,礼数周到,微微俯身问道,“大殿,这是要回宫去?”

    元祝的袍服换了一身,是一贯在冥界的装束。与人界不同,冥界的一套礼数,遵从古时赤黑之色为尊,朝服官帽以浅色为卑,深色为尊。元祝一身玄色到的奈河之畔,普渡尊者能够一眼就认出也不奇怪。

    “是了,烦请尊者尽快渡本殿过河,而后半个时辰之后在对岸等候稍稍,本殿今日急事,劳烦尊者了。”元祝言毕,朝着普渡尊者做了一辑,以做还礼。

    大殿是出了名的讲规矩,通礼数,未来的冥界之主,普渡还有不渡的道理?这就快快应下,起了船,执起桨来,往对岸而去。

    普渡尊者分身无数,奈河各岸也都有之,孟婆庄这一线,离得奈河桥近,今日正好是真身在此。

    人界端午前后,普渡都是在此摆渡。今日是五月初五,是个正日子。普渡必定是在这里,这一点元祝知晓的很清楚明白。

    普渡样貌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模样,而孟婆庄里那位,是冥界出了名的好样貌。这两人看似天差地别的,从前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事深究不得,当作不知才是最好,但其实真正不知的,也只有孟婆一人了。

    一路上元祝想着之后讨药的说辞,也未和普渡有什么细谈,但普渡是个话痨子自行说道了一路。

    到了彼岸,足下一点,元祝瞬时便没了影子。普渡的桨还没放下,瞧着一股子紫黑之气,露出平平淡淡的笑模样来。此处离孟婆庄很近了,在此处也有九千多年了,孟婆庄还是他没有踏足过的地方。五月初五对冥界的人来说算不得是个好日子,可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孟婆并不姓孟,留了这个姓是为了纪念一人。五月,她喜爱的桃花都谢的差不多了,从前她应是会觉着遗憾,没能好好瞧上一眼,没能在桃花林中舞上一曲。

    如今入了冥界近万年,倒不知她可还惦记人界的桃花的俏模样?

    是这个时辰没错。

    孟婆庄内一行人还是如往常一样,三人成行,往泊船的渡口这头而来。

    多少年了都是这般,普渡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在此候上一时半刻的,讨来点东西。

    几个冥界的婢子施施然而来,走得近了,齐整的一低身子,“见过普渡老仙。老仙久等了,奴婢们还是奉主子的命,给您送今年的回礼来。”

    五月初五,阳气最盛的时候,是孟婆庄主子的生辰。每年的回礼,皆是这个时候送来渡口给到他手中。他送的每年的礼,也都是一样,两岸的彼岸花摘上两朵,放在瓶中送过去庄子里。

    “有劳了。”普渡接过托盘上的物件儿,随即换上头上此前用过一年的斗笠,放还到托盘上,“还是和从前一样罢,劳烦替在下处置了旧物,再行谢过孟姑娘的回礼,各位带去一句安康之祝。”

    为首的婢子笑道,“老仙客气了。我家主子与您是为莫逆,若不是主子双腿不利于行,也不会叫我等来送,老仙海涵。”

    左右客气了几道,两头分别。

    普渡执桨往后退船,扶额仰首之间,长指细细摩挲帽檐,笑意明显。

    多谢杭儿的礼,为夫在此近处陪着,便同往年一样,祝娘子生辰快乐,福寿安康。他心念道,一舟远去。

    二皇叔便是冥界分封的亲王,元祝去了他的府上一趟,取了想要的一方药丸子,马上又是使了术法赶到岸边。

    很快,船又从那头到了岸边。元祝第一眼就瞧见了普渡与此前不同的斗笠。

    飞落船头,元祝站立在船头,顺势带了一阵不小的阴风,直掀开了老叟额上的东西。听着他一声低呼,元祝心里偷笑了片刻,继而回头同他吩咐道:“老仙快些罢,本殿赶时辰。”

    普渡叹了口气,“大殿今日还真是急了,老朽竟想不出何事可叫大殿这般,哈哈哈......”

    这话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元祝答与不答都不会拂了二人的面子。

    元祝心情瞧着还不错,除了这路赶得紧了些,其他时候同之前像是不大一样了。普渡执桨划船,站在船尾的地方,望去船头就是元祝着宽袍的背影。

    普渡在身后也笑,直到元祝真真的按照自己设想的,侧过脸来与自己交谈。

    “本殿原是去人界办事的,其中内情不好同老仙多言。”

    普渡颔首,“大殿考虑的是,不过啊,您是知道的,老朽问的不是这一层。”

    像极冬日里戳破了窗纸,一股子的冷风灌进来,元祝头皮都是一紧。老仙是看出了些什么吗?不至于罢......

    “大殿呐,可是在外头遇着了什么人,要您快快赶回去?”

    普渡口中说着,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神色,心里早就偷偷笑了多时了。怀春的模样是能藏得住的么?何况是在自己这个老仙面前呢。

    “老仙今日话多,还是省着些气力挥桨罢,本殿当真赶时辰。”

    赶着呢。

    赶时辰好啊。奈何,能叫人脸红的情愫,现在是愈发的少了。但愿人能长久,如日莫如月罢......普渡应道,“得了,老朽这就不问了,送大殿早些回去。”

    “嗯。”

    回去了攸城,他可还有大事情要办。

    得想想去哪里给她买到甜包儿。

    ☆、第 14 章

    人界诸多地方这几日都是极热的天气,攸城位于西南,日头还算可以,不大不小挂在天上。就是天儿也是闷得很,在攸城的街道走上几步,细细密密的汗就从额头上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元祝逃不过一身衣衫湿掉大半的结果。他一路赶得略急,到了人界攸城,术法被限制一半,便用上了双腿。

    之前在孟宅,阴气遮天蔽日,还有结界在外,并不觉得外面是这样热的天气。

    难怪阳气重的压人,鬼差这几日都要休沐。抵着这日头和闷热天气,还得给半憨寻甜包儿去,元祝有些些想不明白了,揽这活计作甚。吃不什么不是吃,填饱肚子还有诸多的要求,当真要命。

    还要......豆沙馅儿的。

    一条街,不消多时就被他跑到了头。真是巧妙极了!除了甜包儿,各样的吃食都被他瞧见了。

    “敢问老哥,这哪有甜包儿卖?”没了法子,元祝随即扯上了街上一人,出言问道。

    那老哥憨憨一笑,“城南便有的。只是啊,那老婆婆身子不大好了,好似大半年没出摊子了。”

    “这......”

    还没等元祝反应过来,人界老哥憨憨一笑,背起锄头这便走了。

    ......

    他回孟府的时辰迟了一时半刻,孟漾还安安稳稳的躺在榻上,被子掖的极好,平平整整的,一丝不乱。像极了家中孩童,等着长辈回家给带零嘴回来时候的乖巧。

    外面已有脚步声,孟漾漾的耳朵就竖了起来,一点动静都不想放过。

    元祝进门,为着不去动门口那一把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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