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2)
光线一闪,案上香灰震了震,却是打雷了。
雷声轰轰,伴随着闪电,众宫女目瞪口呆,天哪,太后娘娘可神了,不过斋戒半天,也不必去天坛,上天就感应到了,马上要降甘霖了呢!
那一头,慕容珪也被雷声所惊动,一时已跑出养心殿,领着人往小佛堂过去。
慕容珪堪堪到得小佛堂廊下,又一声炸雷,接着“答答”声,豆大的雨点砸到地下,翻滚不见,地下腾起一阵热气,有土腥味扑鼻而来。
“下雨了,下雨了!母后祈雨成功了!”慕容珪适时大喊起来。
廊下一干宫女和内侍呼一声全跪到地下,叩拜道:“天降甘霖,太后娘娘祈雨成功了!”
杜曼青听得喊声,揭开小佛堂的竹帘,探头朝外看了看,见得雨点乱砸,早喊慕容珪道:“皇儿进来!”
慕容珪听得杜曼青相喊,满脸笑容,应声进去了。
杜曼青又吩咐秋晴道:“让廊下的人全进屋去,天热,刚下雨,地下全是热气,若在外头待着,小心中了暑。”
秋晴应声,自到廊下传达杜曼青的命令。
慕容珪见杜曼青坐回地下的蒲团,便也跟着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天佑母后!”
杜曼青吁口气,看定慕容珪道:“待会儿,我便会生病。因为祈雨违反天条,被天罚,寿数减半,降病灾一场,以后再有违天之事,必死。”
慕容珪听得杜曼青的话,嘴角绽了一丝笑,母后果然不凡,这么一病,自可以杜绝以后诸如祈雨之类的要求。且这回下雨,听着便像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功劳甚伟。
高平王府中,慕容琛和吕良相对无言,策划良久的计谋,居然这样破了。
李佑孙也沉默不语,隔一会道:“不愧是女神。”
“什么女神?她不过幸运。”随着话声,吕太妃揭帘而进,瞪眼道:“我已令人放出谣言,说宫中的太后娘娘是假冒的。你们不揭露她的身份,便由我来揭露。”
“母妃!”慕容琛喊了一声,究竟怕吕太妃另搞出事来,只好安抚道:“已着手安排,要揭露她的身份,母妃静等消息就好。”
吕太妃道:“别光是嘴里说说,要行动才是。”
吕良在旁边道:“夜长梦多,也怕柴氏有变。揭露身份之事,宜早不宜迟。”
他们商议良久,正要散时,却有人来报,说道杜曼青祈雨之后,折了一半寿元,已病卧在床。
吕太妃一听,已是嚷道:“定然是装病。”
吕良抚额道:“如此一来,她却能得到民望。咱们这个时候若是揭露她身份,反显得居心不良。”
李佑孙也道:“却须待她病好,才能行动了。”
“病卧在床”的杜曼青,这会却坐在榻边,吩咐宫女打水来给她洗脚。适才从小佛堂至坤宁宫,她不肯坐软轿,却是打着雨伞步行过来的,绣鞋自然湿了,因想洗脚换鞋。
宫女端了水进殿,才放到杜曼青足下,就听慕容珪道:“都出去!”
杜曼青见殿内众人退下了,以为慕容珪有私密话要说,也不以为意。
慕容珪见得殿内无人,趋前几步,蹲到杜曼青跟前,伸手便想给她脱绣鞋。
杜曼青一下避不开,足踝落在慕容珪手中,不由脸上一热,问道:“皇儿这是干什么?”
慕容珪握着杜曼青足踝的大手微颤,脸上却是孝顺的表情,答道:“儿子帮母后洗脚!”
要命了!杜曼青却是知道,现时女子虽不缠足,却也轻易不让人看脚,似乎双足是第三私密的地方。现下慕容珪想给她洗脚,这分明是要亵渎她这个母后啊!
杜曼青心头微惊,才要缩脚,却被慕容珪更紧的握住了,她待要斥责,却见慕容珪抬起眼凝视她道:“母后,您这样防着儿子作什么?”
不让他洗脚就是防着他?这什么跟什么?杜曼青有些糊涂了。
慕容珪心头乱跳,耳朵根已发烫,嘴里却平静道:“母后便让儿子尽孝罢!”说着左手握杜曼青的足踝,右手脱了她的绣鞋。
杜曼青怔怔看着慕容珪的动作,心下呐喊:天啦,皇帝儿子恋母如斯,症状好严重啊!
慕容珪这会已轻轻除下杜曼青的罗祙,大手一握,不由自主握住杜曼青白嫩的纤足,指腹已移至杜曼青足底,搓揉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26
杜曼青足底麻痒难当,又有一股异样感觉,自是红了俏脸,娇喝道:“放手!”
慕容珪手里握着杜曼青的玉足,再这么一揉,有些情难自禁,一听杜曼青这么一喝,略有些醒过神来,只怕杜曼青看出他的异状,忙把杜曼青的纤足放到盆里,这才站起来,半弯着身子行礼,沙声道:“儿子告退了!”说着转身出殿。
杜曼青见慕容珪走了,不由摇头自语道:“哎,真愁人啊!”
不怪杜曼青转不过弯来,事实上,她前世就亲眼见识过一个恋母情结的人。那个人,便是她小姨的儿子。杜曼青的小姨也是大美人一个,且保养得宜,四十岁的人了,看着像二十五六岁。小姨离婚后跟儿子住一起,儿子非常孝顺,甚至为小姨放洗澡水等等。但小姨长年有人追求,每次追求者差不多要得逞时,她的儿子就会出来阻止和破坏。小姨终于也意识到问题,偷偷约见心理医生,让心理医生和儿子见面,分析儿子的行为。心理医生判定,她儿子是恋母情结。
现杜曼青分析慕容珪的言行,感觉他言行像极了小姨的儿子,因也下判定,慕容珪恋母情结极其严重。
且说慕容珪回到养心殿后,却也脱了鞋子,令人打水进来给他洗脚。他看着自己的大脚,再回想杜曼青的纤足,心下就寻思开了:母后那么小巧的脚,怎么就站得稳呢?平素走路,怎么就能走那么快呢?还有,同样是脚,朕的足趾一只一只傻愣愣的,一点不起眼,母后的足趾怎么就能长得那样白嫩可爱?一只一只挨在一起,足趾头圆圆的,还闪着珍珠光呢!
骆公公亲给慕容珪洗脚,见他若有所思,便也不敢多话。
慕容珪倒是开口了,问骆公公道:“你觉得朕的脚长得怎么样?”
骆公公一愣,马上专心去看慕容珪的脚,评价道:“皇上的脚长得十分威武!”
慕容珪感叹道:“虽然它长得这样威武,架不住没人欣赏啊!”
骆公公也是妙人,接话道:“皇上在人前亮过脚?”
慕容珪怔一下道:“那倒没有。”
“既没有亮过,怎知没人欣赏?”骆公公心下猜测,慕容珪从坤宁宫回来便这样感叹,事情定然跟太后娘娘有关。只皇上这样英明神武的男子,太后娘娘怎会不喜欢呢?定然是皇上太含蓄所致。
慕容珪听着骆公公语带双关的话,也有些小启发,心下寻思,母后那是没有发现朕的美好,若是发现了,会不会动心呢?
那一头,杜曼青洗完脚,见雨还在下,便到窗前观看,又喊杜含兰道:“你也好些日子没出宫了,明儿出宫,回家去瞧瞧。你爹娘问你宫中的情况,你详细说与他们知道。再跟他们说,吕良怀疑我是假冒的,正要找人揭露我的身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太后娘娘!”杜含兰气愤道:“吕大人放肆,太后娘娘何不警示他?”
杜曼青招手让杜含兰靠近些,小声道:“傻丫头,你也在宫中这些时候了,难道看不出我和普通女子并无不同么?我降落时,就失了神力,并没有能力警示吕良等人。若吕良等人起坏心,又拿得出证据,我是无法自辩的。而你阿爹,势单力弱的,也没有能力和吕良对碰,只能避让。”
杜含兰听着杜曼青的意思,似乎是吕良等人要证实她是假冒的,她到时准备承认一样,不由大急道:“太后娘娘,你不能任由吕大人等人诬蔑。”
杜曼青寻思着,虽慕容珪一意认为她是杜氏,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杜氏,只要吕良等人有心要证实,今日能找到柴氏和绣像,他日肯定也能找到其它证据。且见步行步了。因道:“含兰,我降落时,记忆被洗掉了,并不记得前事。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是你的姑母。若不是你阿爹喊我阿姐,我是不敢认他的。”
杜含兰再次急了,太后娘娘这是连自己也怀疑自己身份了?
杜曼青安抚地看杜含兰一眼,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必担心!”
杜含兰听着这话,莫名的,便镇定了下来。
正说着,人报慕容珮来了,帘子一揭,慕容珮进了殿,惊叹道:“太后娘娘威武,不过斋戒半天,居然就下雨了。”
杜曼青见得慕容珮,自是坐回榻边,“虚弱”地道:“这次可折了我半条命呢!下次再有这些违天的事,我这条命,也就到头了。”
慕容珮忙问道:“可请御医过来诊脉了?”
杜曼青见慕容珮担心,让宫女们下去,这才摆手笑道:“跟你开玩笑呢!这雨,是凑巧下的,并不是我祈来的。”还是实话实说好了,这样省得这些人对我心存幻想,一旦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想着我是女神,要让我使出神力解决。
慕容珮见杜曼青这样说,便有些讶异,这场雨,不是她祈来的?
杜曼青朝着慕容珮点头道:“我虽有宝物一件,但那宝物,过些时候可能也就失效,不能使用了。就是我自己,自降落起,就失了神力的。今儿下雨,确实是凑巧。”
慕容珮听着杜曼青的话,越听越惊讶,待从坤宁宫出来,心下也迷糊起来了,太后娘娘说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哪么,她究竟是不是贤德太后呢?吕良等人要揭露她的身份,就由得吕良等人揭露么?
稍后,慕容珮去见了慕容珪。
慕容珪听得她的话,便说了柴氏并绣像之事,又拿出古籍,翻到神女篇给慕容珮看,低声道:“天降女神,若不是朕的生母,自然是朕的皇后了。皇姐助朕一把,务要扭转局势,让朕抱得美人归。”
慕容珮看看古籍,再看看慕容珪,好一会才镇定下来,低嚷道:“天赐女神,是赐给皇上当皇后的?”
“自然!”慕容珪万分笃定道:“她落在朕的怀抱里,自然是上天赐给朕的皇后。”
慕容珮道:“这样的话,倒要好好成全吕良,配合他揭露太后娘娘不是贤德太后的事实,再论证太后娘娘上天赐给皇上当皇后的。”
“皇姐聪慧!”慕容珪看慕容珮一眼,笑道:“这件事,要好好谋划。”
慕容珪很欣慰,现在严承恩也好,骆公公也好,甚至皇姐也好,全站在自己一边,也全部会帮自己一把,人多力量大,不信这样还得不到母后的欢心!
第二日一早,雨停了,又是一个好天气,杜含兰便来跟杜曼青告辞,又嘱秋晴等人好好服侍杜曼青,颇有些不舍。
秋晴不由笑道:“杜娘子只管放心罢!有皇上监视着呢,我们哪敢打瞌睡?”
杜含兰一想也是,慕容珪一天里总要过来坤宁宫一次至两次,谁敢慢待杜曼青?
杜曼青也道:“不过出去几天,过后还要召你进来住着的,你倒是速去速回。”说着吩咐一众随行的宫女和太监好好护着杜含兰,又有口谕给杜伯玉和任氏。
杜含兰眼见杜曼青又是赏赐东西,又是吩咐众人护着她,不由湿了眼眶,重新行了礼,方才领着众人出宫。
杜含兰才走,慕容珮就进来了,她今儿再端详杜曼青,越看越觉得,也只有杜曼青这样的,才配当皇后。
杜曼青见慕容珮眼神灼灼,不由摸摸脸,问道:“长公主这样看着我,莫非我脸上长花儿了?”
慕容珮笑道:“太后娘娘是比花儿还要好看的。”
“长公主吃多了煎饺,嘴巴果然甜了许多。”杜曼青不由取笑一句。
慕容珮一下红了脸,回嘴道:“太后娘娘可也吃了不少烙饼,听说皇上还着手学做千层酥呢!”
杜曼青吓一跳,道:“皇上学做千层酥?”要命了,御厨点心师做这个都极费功夫的,皇上一个新手居然就有雄心学做这个?
慕容珮感叹道:“是呀,皇上对太后娘娘的心意,真是天日可表。”
杜曼青应道:“我知道他一片孝心。”
慕容珮见杜曼青滴水不漏,只得转而问道:“太后娘娘觉着,什么男子才是好男子,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呢?”
杜曼青也知道慕容珮这几天和严承恩有了接触,一时以为慕容珮有感而问,便答道:“严承恩对你一心一意,他出得厅堂,又肯为你入厨房,自是好男子了。”
慕容珮一听,脸上一红,却又不忘自己此来的目的,便笑道:“皇上对太后娘娘也一心一意,为了太后娘娘,放下架子去学做点心,太后娘娘觉着他是好男子么?”
杜曼青笑道:“皇上是好儿子。”
还是不肯露半点心意啊!慕容珮眨眼,只好再次出招,问道:“深宫寂寞,太后娘娘有想过以后么?”
杜曼青笑道:“自然想过,待皇上娶了皇后,生下娃儿,我便弄孙为乐。”
慕容珪正好走到殿外,摆手不让宫女进去通禀,他径直进殿,正好听得杜曼青的话,思绪复杂起来,冲口就道:“朕不会娶别人为皇后,也不会和别人生孩子的。”
我倒,皇帝儿子不想娶别人当皇后,莫非想娶亲人当皇后?杜曼青抚额无语,看着慕容珮,以眼神道:瞧瞧你家弟弟,没救了!
慕容珮以眼神回话:其实还有救的,就看太后娘娘救不救他了。
慕容珪见杜曼青不理他,便有些小委屈,问道:“母后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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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杜曼青想起前男友石某,想起他们曾经的甜蜜时光,神情有些惘然。她喜欢石某时,只知道喜欢对方这个人,但要她说具体喜欢石某什么,却是说不出来的。
“母后!”慕容珪见杜曼青不答他的话,便喊了一声。
杜曼青神思半陷在回忆里,答慕容珪道:“喜欢是一种感觉,是一种眼缘,无法具体描叙。”
喜欢是一种砰然心动!慕容珪在心底补充一句,泼天大胆问道:“母后喜欢儿子么?”
杜曼青随口应道:“哪有母亲不喜欢儿子的?”
慕容珮坐在旁边听着他们一问一答,都听呆了,待回过神来,只觉俏脸发烫,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太后娘娘和皇上慢慢聊,我先告退了。”说着落荒而逃。
慕容珪说话时,本已自动屏蔽了慕容珮,听得慕容珮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殿中还有其它人在。
杜曼青这会也意识过来,慕容珪意有别指,她暗汗,皇帝儿子病得不轻,可该如何是好呢?
慕容珪见杜曼青脸色变幻,一下又缩了,只怕自己太过唐突,惹恼杜曼青,因改口道:“母后不是想出宫一趟么?”
杜曼青听得出宫两个字,自是来了精神,问道:“什么时候出去?”
出宫了,自能找到法子和母后名正言顺独处,或者,有法子令母后砰然心动,倾心于朕。慕容珪这会顾不得许多,答道:“已悄作安排,对外说是母后病了,朕为母后祈福,在小佛堂静修几天,趁着这个时候,正好偷偷出宫一趟。”
从坤宁宫出来,回到养心殿,慕容珪马上令人去请慕容珮。
慕容珮很快来了,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珪请慕容珮坐下,又遣了内侍,这才问道:“今儿在坤宁宫内,皇姐也听见母后的话了,母后究竟喜不喜欢朕呢?”
慕容珮想了想道:“太后娘娘对皇上的态度,叫人难以猜测。但能确定一点,太后娘娘喜欢的男子,是那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男子。所谓出得厅堂,自然要美貌,能见人。入得厨房,便是要厨艺好,会做小菜。”
慕容珪沉思一下道:“朕是出得朝堂的人,何止出得厅堂。且朕最近在学做点心,何仿再学做几味小菜。总之,朕一定要讨得母后欢心。”
慕容珮无语,皇上为了得到太后娘娘的芳心,还真是......。
且说杜家听闻杜含兰回来时,自是出门相迎,待随行的宫女从马车内扶出杜含兰时,众人瞬间静了静,鸦雀无声的。
杜含兰瞧瞧这个,瞧瞧那个,也有些愣住了,这些人是怎么啦?似是不认识我似的。
还是杜含兰的弟弟杜含松先醒过神来,喊道:“阿姐,是你么?”
杜含兰嚷道:“不过三个月没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杜含松一听是杜含兰的声音,这才“哟”的一声,冲上前对着杜含兰左瞧右瞧,大叫道:“阿姐进宫三个月,居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脸颊两块肥肉不见了,鼻子看着显得高些,眼睛看着显得大些,眉毛也清秀了。还有,比我还瘦了一些。”
众下人也回过神来,纷纷上前相见,拥着杜含兰进门,又惊又喜道:“咱们小娘子变漂亮了呀!太后娘娘果然不是凡人,三个月时间,居然把咱们娘子变成这个模样。”
杜含兰听得议论,分辩道:“不是太后娘娘把我变成这样,是太后娘娘让我跳操和跑步,坚持了三个月,瘦了下来,就成这样了。”
众人哪儿听得进去她的话?自管继续赞叹杜曼青手段神奇。
杜伯玉和任氏早端坐在正厅内,见众人拥了杜含兰进来,自是去端详她,一看也是吓一跳,咱家含兰变化真大。
杜含兰忙上前拜见杜伯玉和任氏,喊道:“阿爹,阿娘!”
任氏忙让杜含兰上前,拉住细看,湿了眼眶,转头向杜伯玉道:“咱们含兰出落成这样了。”
一家子团聚说话,却有亲戚们听闻杜含兰回家,也赶紧过来探望,且好奇想八一下宫中的事。
一时厅中挤满人,杜伯玉的远房姑母仗着自己辈份高,挤开其它人,把杜含兰拉到跟前细看,啧啧称赞道:“天啦,含兰这个模样,还真像了太后娘娘当年。”
杜含兰红着脸,分辩道:“我比不得太后娘娘的。”
又有女眷拉过杜含兰,问道:“你每日陪着太后娘娘说说笑笑,三个月下来,就变漂亮了?”
杜含兰忙又解释一次,说自己是运动流汗,辛苦三个月变瘦了,才变漂亮的。
另有女眷道:“京城数月无雨,太后娘娘才斋戒半天,就下雨了,可神了。”
说起这个,众人七嘴八舌的,一下讨论得热闹,连杜含兰也插不上嘴了。
至晚,杜家好容易清静下来,杜伯玉和任氏才和杜含兰打听宫中的事,听完面面相觑。
任氏对杜伯玉道:“我嫁过来时,太后娘娘已没了,家中又没有画像,自然无从分辨。但你是她的亲弟弟,难道会认错?”
杜伯玉去看杜含兰,指着杜含兰道:“你看看含兰的样子,难道跟太后娘娘不像?我怎么会认错?”
不得不说,杜含兰现下变漂亮了,模样真和杜曼青有几分相似。任氏看了她半晌,又去问杜伯玉道:“连太后娘娘自己也不敢确认自己就是贤德太后,你真没有认错?”
杜伯玉一听这话,稍有些动摇,隔一会道:“应该不会认错的。”
任氏却是多了一个心眼,悄声道:“万一......”
杜伯玉听得任氏这两个字,也有些心惊,万一是皇上看了自己的画像,人为安排一个和画像中人相像的女神出现呢?
任氏定一定神道:“既然太后娘娘说了,让咱们不要和吕大人对碰,咱们便见机行事,不要强出头。”
杜伯玉犹豫一会,想及杜曼青特意让杜含兰回家来说这番话,正是让自己不要强出头的,因点点头道:“只要他们不害太后娘娘,我便不会强出头。”
任氏见杜伯玉答应不强出头,这才松口气,又去嘱杜含兰道:“外间既然传说太后娘娘为了祈雨,折了一半寿元,现在病卧在床,你这个时候出宫,却是不妥。明儿赶紧进宫去侍候着。待她好了,你想出宫,再行出来。”
杜含兰一想也是,便点头应了。
到得第二日,杜含兰未及进宫,就有媒婆上门,却是提亲来的。
任氏一听媒婆的话,不由呆住了,什么?求亲的人,是工部侍郎解元化的儿子?
杜伯玉也惊奇了,解元化是长公主慕容珮的亲舅舅,一向得皇帝重用,在朝中也算强势,且他儿子解忧然才貌双全,是京城人家想望的好女婿,这样的人家,居然肯上杜家求亲?
媒婆很笃定,这样的好婚事,杜家没理由拒绝。
任氏回过神来,却是道:“含兰如今在太后娘娘跟前服侍,她的婚事,也得太后娘娘点头才是。”
皇宫中,骆公公却是禀慕容珪道:“皇上,老奴从前服侍先帝时,见那些嫔妃要讨先帝欢心,都是从两方面着手,一般都能成功的。皇上想讨太后娘娘欢心,也可仿效。”
“哪两方面?”慕容珪一听来了精神,浑忘自己是帝皇,和后宫嫔妃不同。
骆公公却是认为杜曼青既然是女神,就值得慕容珪费心血讨好,因答道:“一,美色引诱,二,美食引诱。”
至晚,慕容珪就在御厨的协助下,亲手炒了几个小菜,温了一壶佳酿,在御花园八角亭内,和杜曼青对坐而酌。
杜曼青尝了尝小菜,听闻小菜是慕容珪做的,真个惊奇了,“你半天功夫就学会炒菜了?还炒得这样好吃?”
慕容珪羞涩道:“是御厨协助着完成的,儿子就按着他说的,拿勺子动了动而已。但以儿子的天份,过得几日,自然能独立炒出这样的菜了。”
杜曼青放下筷子道:“皇儿,你是帝皇,要掌的,是天下大事,不是小菜。以后别进厨房了。”
慕容珪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问道:“母后不喜欢吃儿子炒的菜?”
杜曼青答道:“你炒菜给我吃,我自然感动。但是在其位司其职,你不能为了孝顺我,把时间费在炒菜上,负了万民的期待。”
慕容珪低头道:“母后教诲的是。”
杜曼青见慕容珪没了情绪,也有些不忍心,他是为了讨好我哇,我这样大义凛然,好像有些过了。
“来,吃菜!”杜曼青挟了菜给慕容珪,又帮他倒了酒,举起杯,含笑看向他。
慕容珪一抬头,便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杜曼青如水的眼波里,一时有些不可自拨,举怀和杜曼青碰了一下,冷却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杜曼青尝了尝酒,味道却不烈,一时以为度数不高,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慕容珪在杯沿看杜曼青一眼,见她喝了一杯酒,俏脸飞起桃花红,明艳不可方物,心下暗喜:人说酒后吐真言,母后若是喝醉了,会不会吐露心声呢?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
不好意思呢,因为昨晚上睡不好,今早起来有些头痛,码字比较慢,所以第三更的更新时间可能得晚上了。
☆、28
三杯酒下肚,杜曼青的话果然多了起来,笑着打探慕容珪的童年趣事。
慕容珪自然拣那些英明神武的事迹来说,把自己塑造成神童,又比比划划道:“儿子那年六岁,就会骑马了,秋猎时,跟着父皇出去,射杀了一只小鹿,父皇直夸儿子英勇。”
说着又想引起杜曼青怜惜,撸起袖子指给杜曼青看,道:“射箭时用力过猛,却是擦伤了,手腕这儿还有疤呢!”
杜曼青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疤,一时酒意上涌,倒失了平素的矜持,伸手去摸慕容珪的手腕,轻笑道:“哪儿有疤啊?”
“确实有疤。”慕容珪想握住杜曼青的手,又不敢造次,声音早沙哑了,诱哄着道:“母后摸摸,再摸摸!”
杜曼青执起慕容珪的手腕,细细抚了抚,没有感觉出来有疤,便道:“你一定是记错受伤的地方了。”
“好像是记错了。”慕容珪马上改口道:“受伤的,是手臂。”说着,挽高袖子,露出上臂,凑近杜曼青道:“母后看看,是不是有碗口大的疤?”
杜曼青拉过慕容珪的手臂看了看,自然没有看到疤,一时以为自己眼花看不真切,又用手去抚,低声道:“没看到呀!”
慕容珪嗅到杜曼青发间的清香,说话间,又有淡淡酒香杂在其中,散出醉人的味道,一时心中荡漾,脸上发烫,被杜曼青抚过的手臂,更是阵阵酥麻,最后,连心尖也酥麻起来,只呢喃喊道:“母后~”
杜曼青没有摸到疤,再听得慕容珪语调发颤,也反应过来,皇帝儿子这是逗她呢!她不由一笑,坐正身子道:“好呀,敢糊弄我了?”
“是儿子的错,儿子给母后赔礼。”慕容珪忙又斟酒,劝杜曼青再喝一杯。
杜曼青不疑有它,举杯就喝。
慕容珪又笑道:“母后平素在坤宁宫中讲故事给宫女听,儿子却错过了。不知道母后可否讲一回给儿子听听?”
杜曼青喝着酒,却有谈兴,自然笑道:“就讲一个给你听听罢!”说着讲了起来。
慕容珪趁机斟酒,劝道:“母后喝一杯润润喉。”
一杯接一杯,杜曼青喝了半壶酒,酒意上涌,却不像慕容珪想像那样讲起醉话,而是直接趴到案几上,睡了过去。
“母后,母后!”慕容珪喊了两声,不见杜曼青回应,便伸手去扳杜曼青,想扶她起来。
杜曼青睁开眼,推慕容珪一下,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摆驾回宫!”
“母后,您喝醉了!”慕容珪伸手去搀杜曼青,温柔道:“儿子扶您回宫罢!”
杜曼青扶着慕容珪的手臂站稳,忽然疑惑起来,“慢着,我怎么就有儿子了呢?我记得我还没结婚的。”
慕容珪心下暗喜,看,果然开始吐真言了!
杜曼青分辨着慕容珪的模样,问道:“你是谁?”
慕容珪见杜曼青双眸迷迷蒙蒙,比平素更惹人,这个时候却不想自称儿子了,只道:“我是阿珪,你的阿珪。”
“阿归?”杜曼青凑近看慕容珪,皱眉道:“又哄我了!”
杜曼青前男友原名却是叫石归,杜曼青和他分手后,背地里再提起他,根本不愿意喊他的名字,直接称呼他为石某。
现下杜曼青听着慕容珪自称阿珪,却是怔怔看他,半晌道:“你不是阿归。”
慕容珪一把搂在杜曼青腰上道:“我确实是阿珪。”
“啪”一声,杜曼青一巴掌过去,掴在慕容珪脸上,低嚷道:“还敢来找我?”
杜曼青眼前闪过自己和石归交往的种种细节,那时,她不肯让石归乱碰,只说想保留到结婚当晚,石归却认为她不爱他,两人大吵一架。没多久,石归和她分手,却和公司里的太子女好上了。
事后,她也反省过,她是否真如石归所指责那样,不爱他呢?不,并不是,事实是她没有安全感所致。她害怕石归喜欢的,是她的外表,而不是她这个人。
“母后!”慕容珪懵了,眼见杜曼青举掌又要打,自是一把握住她的手,喊了一声。
杜曼青听得母后两个字,又迷糊起来,仰头去看慕容珪的脸,看一会咦一声道:“皇帝儿子!”
“儿子送母后回宫罢!”慕容珪见杜曼青站不住,借着酒胆,却是伸长手臂抱起她,把她搂在怀中,慢慢走向坤宁宫。
杜曼青窝在慕容珪怀中,听得他的心跳声,低笑道:“喂,你心跳如擂鼓,咚咚呀咚咚!”
慕容珪呼吸一粗,加快脚步向前,很快近了坤宁宫。因他之前密嘱过,这一路抱着杜曼青走来,内侍和宫女只作不见,并不敢近前。
妙心和秋晴是候在殿外的,眼见慕容珪抱着杜曼青过来,待要迎上去,一眼见得慕容珪的眼神,又不敢近前了,只福一福,避在一边。
慕容珪径直进殿,待把杜曼青放到床上,眼见宫女要进来,却是一摆手,冷声道:“都退下!”
宫女们不敢有违,忙退下了。
妙心和秋晴虽嘀咕,到底也退了下去。
杜曼青嚷道:“水。”
慕容珪忙去倒水,半扶起杜曼青,喂她喝水。
杜曼青喝完水,又嚷道:“肩膀酸。”
慕容珪闻言,脱鞋子上床,扶起杜曼青靠在自己胸前,帮她捏着肩。
杜曼青醉眼迷离,反手去按住慕容珪的手,低喊道:“阿归!”
慕容珪听得这一声喊,分明温柔缱绻,颇有情意,心尖火热起来,忙应一声,俯耳问道:“朕的女神,你叫什么名字呢?”
杜曼青嘻嘻笑道:“又来了,你就直接说,你想叫我宝贝好啦!”
“宝贝!”慕容珪低喊一声,浑身发颤,眼眸不由幽深起来,低头问道:“你喜欢我吗?”
杜曼青回首,恰看见慕容珪脸上的掌印,不答他的话,却伸手去抚他脸颊,怜惜问道:“打痛了没有?”
慕容珪赶紧撒娇道:“疼,你帮我吹吹!”
杜曼青果然半仰起头,朝慕容珪脸上吹了吹,温柔问道:“好点没有?”
慕容珪心跳如打鼓,嘴里却要求道:“还是疼,能亲一亲么?亲了,肯定就不疼了。”他语气全是诱哄。
杜曼青瞅着慕容珪,突然坐正身子,俯到他耳边大吼道:“想哄我亲你,没门!”
慕容珪耳际轰轰作响,再被杜曼青一推,整个人向后一仰,仰倒在床上,同时腿一绊,把杜曼青绊倒在自己胸前。脸红耳赤道:“母后吓唬儿子!”
慕容珪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俊脸霞红,且左边脸颊上一个掌印,看着莫名添了一丝令人想要怜惜的味道,秀色可餐。
杜曼青撑起身子,低头看着身下的慕容珪,一时也有些迷惑,喃喃道:“长成这样,妖孽哦!”
慕容珪赤红着脸,问道:“喜欢我么?”
杜曼青手指抚到慕容珪唇上,描着圈道:“不告诉你!”
慕容珪听着这话,却是小女儿口吻,一下情动,张口含住杜曼青的手指,舌头卷在手指上,眼睛定在杜曼青脸上,一副柔顺,任人采撷的模样。
杜曼青感觉手指被柔软物事卷住了,痒丝丝的,便往外抽了抽,一时又被含紧了,不由自主又往内探了探,心跳也加快起来。
慕容珪这几天晚上,不单学做点心,还看了不少道家养生术房中术等,这会施展起来,舌尖时而卷,时而舔,时而吸,只紧紧缠住杜曼青的手指不放。
杜曼青手指陷在温暖里,指腹上那股酥麻,慢慢延至手腕,再至手臂,直至心口。
“母后!”慕容珪见杜曼青星眸迷离,俯头看他,不由松口,半仰起头,微启了唇,引诱着杜曼青。
杜曼青举起手指看了看,发现白嫩的手指被吮得通红,她俏脸也通红起来,喃喃道:“好凶残!”
慕容珪已经照足书中所教那样,摆出一副引诱姿势,眼见杜曼青还是不俯就,自是心急,正要再摆姿势,突然想起来,自己看的,是教导女子引诱男子的书,并不是男子引诱女子的书,方向好像错了。
杜曼青见慕容珪“娇弱”的躺着,轻轻喘息,唇红齿白的,模糊想着,这么美貌的少年,如果不蹂.躏一番,好像可惜了。下一刻,她就用指腹揉向慕容珪的唇,大力辗压着。
“唔!”慕容珪呻.吟一声,欲迎还拒。
杜曼青察觉到慕容珪全身火烫,呼吸也烫得惊人,忙翻身下地,找到茶壶,一摸壶底,茶已冷了,便拿到床边,朝慕容珪脸上一泼,喊道:“我来救火了!”
“嗷!”慕容珪摸下脸上一片茶叶,翻身坐起,神智渐回,看向杜曼青,一时摸不清杜曼青是真醉还是假醉。
杜曼青见得慕容珪狼狈的样子,却是拍手笑了,笑完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宫女们听得喊叫,忙进去了。
稍迟些,慕容珪回到养心殿。
杜曼青却在坤宁宫继续闹腾了一会,这才被秋晴和妙心哄着去睡了。
这一晚,慕容珪在净房中独自待了良久,出来时,脸色犹自潮红,躺到床上时,唇一启,却是咬住一片被角,心下喊了一声“母后”,春心再度荡漾起来,隔一会,又进了净房。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来了!求撒花!
☆、29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第二日一早,空气湿润,不复先前的酷热,渐有秋凉的感觉。
杜曼青醒来时,略有些头痛,这才记起自己昨晚喝了酒,至于后来是怎么回坤宁宫的,却想不起来。
秋晴领着几位宫女,端水进来服侍杜曼青洗漱,眼见她端端正正坐着,一派女神风范,一时联想到她昨晚发酒疯的模样,眼角不由抽了抽。
杜曼青洗漱完,这才问秋晴道:“昨晚,我是如何回殿的?”
秋晴微红了脸,让小宫女退下,这才去侍立在杜曼青跟前,小声道:“皇上抱着太后娘娘回殿,不让我们服侍,我们便候在殿外。后来听得太后娘娘传唤,我们便进来了。一进来,见着皇上坐在床上,一头一脸的茶水,脸上还有一个掌印。......”
杜曼青倒知道自己酒品不怎么好,像以前石归哄她喝酒,她喝醉了,就打过石归,还到处寻鞭子想抽打石归,及后,石归再不敢让她喝醉的。她这会一听秋晴的话,脑补一番,不由也红了脸。咳,一定是自己拖了皇帝儿子上床凌虐,先是掌掴之,接着再泼茶水。
秋晴又小声补充道:“皇上见我们进来了,吩咐我们好好服侍太后娘娘,这才走的。太后娘娘唱了几首好听的小曲,还跳了一个舞,唱累了跳累了,才肯上床安歇。”
杜曼青扶额,有些不好意思看秋晴,问道:“唱了什么,难听么?”
秋晴答道:“可动听了,我们都听住了。太后娘娘跳舞时,裙子飞了起来,旋成一朵花,看着让人头晕,但妙心姑姑说,那是醉心舞,有些人看了,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拨了。”
杜曼青脸红了,火辣辣的,问秋晴道:“多少人看到我跳舞了?可嘱她们不要外传?”
秋晴答道:“就我们几个近身服侍的看到了,都嘱过了,绝不会外传。”
杜曼青呻.吟一声道:“那就好。”这一回,丢脸丢大了。女神风范何存?
一时妙心捧了醒酒汤进来,劝道:“太后娘娘宿醉呢,顶好再喝一碗醒酒汤。”
杜曼青瞥一眼妙心,见妙心神情一如以往,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心下还是嘀咕着,装了几个月的端庄,昨晚几杯酒下肚就破功了,还不知道她们怎么想呢!
妙心却是被杜曼青昨晚的歌舞开拓了眼界,惊叹了好久,原来歌可以这样唱,舞可以这样跳!
妙心本是服侍解贵妃的宫女,而解贵妃,却以歌舞见长,也以此博得慕容匡的欢心。妙心本来以为,解贵妃的歌舞是世间一绝,难有人超越了。可是昨晚听了杜曼青唱的歌和跳的舞,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待秋晴下去传早膳时,杜曼青朝妙心招手,让她近前,小声问道:“我昨晚真那样荒唐?”
妙心待要笑,又忍住了,安慰道:“太后娘娘也不算荒唐,不过唱歌跳舞而已。”
杜曼青默一下道:“我是指,泼茶水的事。”
妙心眼里有了笑意,赶紧垂头道:“太后娘娘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便好。”
是哦,假装不知道就好了嘛!杜曼青大为欣慰,赞妙心道:“姑姑好计。”
妙心才要说话,眼见小宫女抬了早膳进来,便止了话。
杜曼青用完早膳,漱了口,看了一会儿书,就听得宫女来报,说任氏送杜含兰进宫来了。
一听任氏也来了,杜曼青度着她有话要说,便令宫女去迎。
任氏领着杜含兰进了殿,眼见杜曼青脸色如常,并无病态,方才松口气,因忙上前行礼请安。
杜曼青笑道:“不须多礼,坐罢!”
“谢太后娘娘赐座!”任氏坐到杜曼青下首,看众宫女一眼,杜曼青便朝妙心看一眼,妙心会意,领着众宫女鱼贯而下。
杜含兰自侍立到杜曼青身边,端茶递水侍候着。
任氏看看杜曼青,再看看杜含兰,斟量言词道:“含兰回家时,便转达了太后娘娘的话,只我们观着,含兰相貌确实有几分像太后娘娘,若说她不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反倒令人嘀咕了。”
杜曼青这阵子和杜含兰相处,见她真心,真正把自己当姑母看待,一片赤诚,反倒有些过不去,心下只怕吕良等人一旦揭露她的身份,会更加伤了杜家人的心,因想自己透露一些,好让杜家人有个心理准备,不致被这件事打击太过。现听着任氏的话,却似乎不相信自己并不是贤德太后,也知她一时难以接受,且自己不是贤德太后的话,杜家这阵子的荣耀便如浮云,过阵子云散,怕会打入尘埃。
杜曼青思量着,开口道:“吕良有证据,而我失了记忆,自己记不真切,且也无力自证。但不管如何,我都把含兰当作自己亲侄女来疼爱的,万一有什么,也只愿你们保全自己,不要为了我强出头。”
任氏听着这话,杜曼青分明是准备承认自己不是贤德太后了,一时思前想后,杜曼青都无力对抗吕良等人,杜家其它人又哪儿有法子?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先隐忍。只她又担忧杜曼青身份败露后,无处容身,只艰难开口道:“哪太后娘娘到时有何打算?若不然,就由含兰认了您为义姑母,先到杜家住着?”
杜曼青见任氏肯说出这句话,一时也松口气,这也算厚道人了,并没有一听说自己不是贤德太后,就要撇清关系的打算。她含笑道:“一切有皇上安排呢,你们不必忧心。”
任氏闻言,也松了口气,有皇上安排就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任氏这才提起解家上杜家提亲的事,道:“解大人是工部侍郎,又是长公主的舅舅,颇得皇上重视,他的儿子解忧然今年十九岁,才貌双全,正是多数人想望的好女婿。如今他家突然上门求亲,固然是好事,可我们总也得问过太后娘娘的意思。”
杜曼青一听,便知道这是慕容珪想让解家和杜家结成亲家,到时一旦吕良揭露自己不是贤德太后,解家却能以姻亲的身份护住杜家,和杜家联手对抗吕良。但是......。
杜曼青让杜含兰坐下,问道:“你见过解忧然么?”
杜含兰一下红了脸,低着头道:“先前在宴席上,远远见过的。”
杜曼青又问道:“你喜欢他么?”
杜含兰脸更红了,答道:“全凭太后娘娘和阿娘作主。”
杜曼青听着这话,知道杜含兰是愿意的。但杜含兰愿意,并不代表人家解忧然也愿意。杜含兰服侍她这些时候,不能为她谋一头幸福的婚事,反让她作了政治牺牲,却于心不忍。
杜曼青想了想道:“我会召解忧然进宫,设法让你和他见一面,若他对你也满意,才能答应这头婚事。”
“谢太后娘娘!”杜含兰忙起身道谢。
任氏有些意外,太后娘娘这是真心为含兰着想了,一时也站起来道谢。
因见杜曼青似有些倦意,任氏也不敢多留,自让杜含兰留在宫中服侍杜曼青,她先告辞出宫。
送走任氏,秋晴报进来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慕容珪这会来到坤宁宫前,却是缓下步子,自己拉拉衣裳,正正头冠,甚至抚了抚脸。
随行的骆公公瞥见慕容珪的动作,忙垂头,装作没看见。以前服侍先帝时,也曾见嫔妃整装见先帝,百般忐忑,不想皇上如今也作了此状,真令人感叹啊!
慕容珪整装毕,令骆公公等人候在殿外,他自己进了殿。
殿内,杜曼青一想及自己昨晚凌虐了慕容珪,这会倒有些不好面对他,正要让秋晴出去拦住慕容珪,还没开口,帘子一揭,慕容珪已是抬步进来了。
要命哦!杜曼青心内呻.吟一声,无奈何只得打起精神,装作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的样子来,笑道:“皇儿怎么来了?”
慕容珪一眼扫过,见众宫女会意,一一退下,便有些满意,因坐到杜曼青身边,答道:“母后昨晚喝醉了,儿子担心着,自然要过来看望母后。”
能不提昨晚的事么?杜曼青眼角去瞥慕容珪的左脸颊,见有淡淡红印,倒看不出是掌印,先悄悄吁一口气。
慕容珪见杜曼青瞥他,却是抚了抚脸,压着声音道:“母后昨晚霸气,扇了儿子一巴掌。亏得今早掌印消了,若不然,......”
杜曼青暗汗,“我醉了,记不得昨晚的事。”
慕容珪见杜曼青眼波流转,明媚异常,想及昨晚的情景,喉头不由发紧,看定杜曼青道:“哪母后让儿子按肩膀,压着儿子不放,也记不得了?”
天啦,居然还压他了!杜曼青俏脸发烫,避开慕容珪的视线道:“统统不记得了。”
“母后还搂着儿子,喊儿子阿珪。”慕容珪再接再励,悄悄凑近杜曼青,低声要求道:“母后以后便喊儿子阿珪罢!儿子喜欢听母后这样喊。”
“阿珪?”杜曼青疑惑,喊了一句,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定然是将慕容珪当了前男友石归,亲昵称呼什么的,指不定真如慕容珪所说那样,自己还非礼了他呢!
慕容珪听得杜曼青这一声喊,忙应了一声,再凑近一点,指着脸上的红印道:“母后再帮阿珪吹吹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今天或者有第二更。
☆、30
“皇儿,你也大了,成天腻着我,可是不好。”杜曼青微微偏开身子,赶紧的转移话题道:“不是要带我出宫一趟么?安排好没有?”
慕容珪见杜曼青严肃起来,有些微失望,再一想一起出行,没准有转机,又小小兴奋起来,答道:“已安排妥当了,傍晚时分就出宫,在客栈住一晚,明儿再回来。”
杜曼青想出宫,倒知道能瞒住别人,却瞒不住妙心和秋晴这两个贴身服侍的,因待慕容珪一告退,便喊了妙心和秋晴进殿嘱话。
妙心和秋晴一听杜曼青要出宫,自是大惊失色,忙忙劝阻道:“外间杂乱,太后娘娘要是被冲撞了可如何是好?且就算要出宫,也得安排妥当了,样样周全了才出呀!”
杜曼青摆手道:“你们不用再劝了,只须好好守着坤宁宫,不使消息泄露就好。”
妙心和秋晴眼见劝不住,又问道:“哪谁护着太后娘娘和皇上呢?”
杜曼青道:“有石顾行和严承恩呢!”
妙心和秋晴一听石顾行,稍松一口气,石顾行那身武艺,料着能护住太后娘娘和皇上的。且严承恩为人谨慎,暗地里定然会有安排的。
杜曼青嘱完话,又喊了杜含兰进殿。杜含兰一样是劝阻几句,眼见劝阻不了,也只好答应杜曼青,帮着守住坤宁宫。
杜曼青安排妥当,这才在镜前审视自己的脸,思量着出宫要扮成什么模样才不惹眼。
未待傍晚,杜曼青就换了一套宫女服饰,涂了眉毛,另在脸上抹了黄粉,略遮住白嫩的肤色。
慕容珪进殿时,见着杜曼青的模样,吓了一跳道:“母后往脸上涂什么了?”
“啊,你还能认出我来?”杜曼青瞪眼。
慕容珪“嗯”了一声,看着杜曼青道:“母后这眉毛还是清秀了一些,不够粗,不够黑。”
杜曼青一听,坐到梳妆镜前去照,有些困惑道:“太粗太黑的话,看着就很假啊!”
慕容珪站到杜曼青身后,半俯□子,看着镜中的杜曼青道:“儿子给母后画眉,保准画得又粗又黑又真实。”
慕容珪说话时站得近,气息拂在杜曼青耳轮上,杜曼青感觉痒丝丝的,耳轮很快红了起来。
慕容珪看着杜曼青微红的耳轮,手心直发烫,想像着杜曼青耳轮的口感,一时竟感口干舌燥的。他咬了咬舌头,这才回过神来,绕到杜曼青跟前,倚在梳妆台角上,探手拿过眉笔,举到杜曼青跟前,作势要画。
杜曼青无奈,只好闭上眼睛道:“画吧,别把我戳瞎了就成。”
慕容珪举着眉笔,细细给杜曼青勾勒,勾勒了一半,眼角却落在她柔嫩樱唇上,一时神思半荡。
杜曼青感觉慕容珪停顿了一下,自是张开眼,扇着眼睫毛问道:“怎么啦?”
慕容珪回过神,耳语般道:“母后的嘴唇也同样太过好看,须得描一描才好。”
杜曼青便往镜中一照,抿抿唇,有些发怔。
慕容珪道:“母后不用发愁,交给儿子便好。”
杜曼青“啊”一声问道:“莫非你想把我的嘴唇也涂成粗黑的颜色?”
慕容珪失笑道:“自然不是。”
杜曼青说着话,已闭上眼睛道:“快画罢,时候不早了。”
慕容珪定定神,帮杜曼青画好眉,这才笑道:“母后请看!”
杜曼青睁眼,照镜子一看,眉毛经由慕容珪画过,果然粗黑了许多,因是细心勾勒,看着果然不像假的。现下看面相,却像一位眉毛长得过浓的乡下姑娘。
慕容珪见杜曼青似乎满意了,便又拿了唇笔帮她描唇,描完手一抖,唇笔出了唇线,在唇角处勾了勾。
杜曼青再照镜子,这回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浓眉毛歪嘴唇的乡下姑娘了。
慕容珪很满意,“母后这个样子最保险了。”
杜曼青歪头看了看,差点认不出自己,待听得慕容珪喊她母后,便道:“待会出去,可不能再喊母后了。”
慕容珪一下很期待,问道:“哪喊什么?”
杜曼青答道:“你喊我阿姐罢!”
慕容珪愣一下,低声道:“母后就没有名字么?”
杜曼青突然有些伤感,是哟,自己穿来这些时候了,连名字也不能有么?她想了想,道:“我曾有一个闺名,叫曼青,若出门在外要喊名字,你便喊我阿青罢!”
“阿青!”慕容珪含着舌头喊出这个名字,恨不得这个名字有实质,他可以含在嘴里不放。
杜曼青没有注意到慕容珪的声调,只看着他的服饰,问道:“你这样出宫么?”
慕容珪轻轻掀衣襟,露出里面一套内侍服饰,笑道:“待会儿脱了外衣就是。”
其实南周朝皇帝想出宫的话,自然能出的,但是带着女神太后娘娘出宫,却太惹眼,且到时大队侍卫和宫女随行,想好好看街景和游玩,基本不可能。
稍后一些时候,石顾行驾马车出宫,马车内坐着严承恩并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守门的见是石顾行和严承恩,知道他们是皇帝的心腹,并不敢严查,再见马车内的宫女和太监举着牌子,声称奉皇命出宫办事,自然放行了。
马车很快到了预定的客栈门外,石顾行和严承恩护着马车,慕容珪跳下马车,搀杜曼青出来,扶进客栈内。
才进客房,杜曼青就趴在窗口朝外看,见街面四通八达,一群古代人走来走去,极是繁华热闹,便有些怔怔的。
慕容珪也站到窗口朝外看,笑道:“每月碰初八,却开夜市一次,今日正是初八,待会天黑下来,儿子就带着母后逛夜市去。”
因慕容珪和杜曼青一个穿着内侍的服饰,一个穿着宫女的服饰,出行不便,严承恩却是在成衣铺给他们各买了一套服饰递进来。
慕容珪捧起服饰一看,见样式普通,做工还算精良,便点了点头,脱口道:“儿子服侍母后更衣!”
杜曼青窘了,拨高声音道:“阿珪!”
慕容珪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忙捧着自己的衣裳退出房门外,给杜曼青掩了门。
杜曼青吁一口气,拴上门拴,关严了窗子,这才开始换衣裳。
夜幕降临,三位少年贵公子,护着一位浓眉毛歪嘴唇小娘子开始逛夜市了。
杜曼青东看看,西看看,她在一个摊前拿起一把梳子和一个面具并几样看着好玩的物事,慕容珪忙上前付钱,严承恩自上前接过东西,帮忙拿着,石顾行则护着,不让闲杂人等碰到杜曼青。
只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闲杂人等偏生要挤上前,还直朝他们打量。
慕容珪小心护着杜曼青,有些懊恼,瞧吧瞧吧,母后的脸虽画成这样了,但架不住身段风流,一个俏身影,就够吸引这些闲杂人了。
严承恩却喟叹:唉,皇上长得太好看了,没见挤上来几个大姑娘么?一定是冲着皇上来的。早知道,该建议他也画个眉毛,描个唇的。
石顾行不动声色,却腹诽着:皇上和太后娘娘自不待说,就是严承恩这小子,居然不知道涂黑脸再出来,现下好了,招蜂引蝶的。
好几个少年男子其实是好奇,咦,三个气质高雅的美少年护着一个丑娘子,这丑娘子身份定然高贵得不得了,须得细瞧瞧。
这里一堆人挤来挤去的,不远处来了另一群人,为首一个少年见着前面热闹,就命一个小厮去瞧究竟。
小厮瞧了瞧,挤出人群笑道:“公子,前头三个俊公子护着一个丑姑娘在挑东西,大家正猜测丑姑娘是何方神圣呢!”
被称作公子的,却是兵部侍郎的儿子,人称京城四恶霸的王老虎。
王老虎是家中独子,母亲溺爱,不学无术,长大后自然而然成了恶霸。他最喜逛夜市抢美貌少女。现一听大家围着一个丑姑娘,却也来了兴趣,嚷道:“冲,把那姑娘请来见见!”
石顾行正用手臂拐开一个挤上前的人,就见人群突然散开,有人嚷道:“王老虎来了,快退!”
杜曼青以前看电视剧时,常会看见一个名字叫王老虎的恶霸出来抢亲,现下一听这名字,不由停止挑东西,自语道:“该不会碰上恶霸了罢?”
慕容珪在旁边听得她的声音,笑道:“别说一个恶霸了,一群恶霸也会被打趴下的。”
严承恩也笑道:“我们以前偷偷出来逛,可没少打恶霸,这几年不出来了,居然又多了一个王老虎?”
王老虎冲前几步,就见闲人散开,露出三个美少年和一个丑姑娘,他见多了美女,却是一个有眼力的,只一眼,就认定杜曼青化了妆,再去看杜曼青身段时,不由咧嘴大笑起来,只他见慕容珪等人相貌不错,不似平常小民,倒隐忍起来,把扇子往衣领后一插,冲慕容珪等人一拱手道:“三位兄台,这位小娘子是你们姐妹么?小弟却是一见钟情,想纳她当个侧室,不知道府上在哪儿?小弟可以去放个礼金。对了,小弟父亲是兵部侍郎。小娘子要是跟了小弟,当然是穿金戴银,享用不尽。”
好狗血啊!杜曼青目瞪口呆,看着王老虎侃侃而谈。
慕容珪待王老虎报完名号后,“哦”一声道:“原来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说着一挥手,“打!”
石顾行应声而出,一拳砸向王老虎面门,砸倒了王老虎,又飞足踏飞数名小厮,转瞬却是把王老虎一干人打趴下了。
石顾行一出手,王老虎便知道不对了,一时躺在地下道:“喂喂,你们太不讲礼了,我不过求娶你们的姐妹,你们怎么就能这样下手呢?”
慕容珪被扫了兴致,自顾自护着杜曼青走了。
石顾行和严承恩顾不上答王老虎,早跟上去了。
王老虎见他们走了,一骨碌爬起来,指挥小厮道:“去,跟着他们,看他们今晚宿在哪处?到时点个迷香迷倒了,我倒要看看,那丑娘子真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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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客栈的床自然不如睡惯的床,且气味杂,地方小,慕容珪躺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毫无睡意,心下惦记隔壁的杜曼青,只半夜三更的,又不便过去打扰,一时默思暗想,掀着被角强迫自己入睡。
“突突......”客栈窗户突然传来几声有规律的轻微声响,慕容珪一下坐起,沉声道:“进来!”
这次出宫,慕容珪暗地里还是做了周全的准备,让几个密卫在暗中保护,以防不测。现下传来的敲窗声,正是他和密卫约好的暗号。
密卫听得慕容珪的声音,推窗跳进去,又小心关好窗子,这才行礼请安,立到慕容珪床前禀话。
“兵部侍郎那个儿子王老虎令人跟踪皇上和太后娘娘,石少将军发现了,自然打发掉了。王老虎不死心,居然买通客栈里的伙计,让伙计在太后娘娘沐浴的水里渗了药,亏得我们及早发现,另给太后娘娘换了水,把伙计打发了。只是属下适才守在太后娘娘窗外,听得太后娘娘呼吸声略有异常,怕有别的状况发生,又不便进去察看。”
慕容珪一听着了急,忙披衣下床,推门出去,径直来到杜曼青的门外,敲门喊道:“阿青!”
杜曼青这会在黑暗中摸着手机,想起前世种种,百感交集,情绪不稳。突然听到一声“阿青”的呼喊,眼睛一亮,脱口道:“阿归!”话一出口,才醒觉过来,石归不可能在此出现。
慕容珪听得杜曼青的应声,稍稍安心,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杜曼青听着慕容珪的声音,似乎有事儿,便整整衣裳下床,掌了灯去开门,放慕容珪进房。
慕容珪一进房,先瞧杜曼青一眼,见并无异常,这才环顾四周,见四周也无异常,一下松口气,问杜曼青道:“母后还没睡么?”
杜曼青见了慕容珪的形状,也猜测是有事发生了,便答道:“睡不着。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慕容珪见杜曼青坐回床边,他想也不想,跟着坐到床边,把密卫发现的事说了,低声道:“就怕还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吓着母后了,因过来瞧瞧。”
杜曼青一下有些感动,伸手摸摸慕容珪的头道:“我没事,你早些安歇罢!”
“母后!”慕容珪见杜曼青穿着月白色寝衣,脸上的妆已洗掉了,素白着脸,却是楚楚可怜,不由自主捉住杜曼青的手,神使鬼差的,就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呃!”杜曼青呆了呆,忙缩回手,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慕容珪心口乱跳,又伸手去捉杜曼青的手道:“阿青,我......”
杜曼青愣一愣,回过神来,不忙缩回手,只以慈母的口吻道:“天不早了,快去睡罢,乖!”
慕容珪待要再如何,竟是不敢,只好答了一声,松开杜曼青的手,告退出门。
回到房内,慕容珪差点想扇自己一嘴巴,明明都捉到女神的手了,为何轻易放手呢?
第二日一早,杜曼青自己往脸上涂了黄粉,又略把眉毛描粗些,看着也就是一个普通相貌的姑娘,这才满意了。
一时慕容珪进来,看了看杜曼青道:“母后这模样,还是太惹眼了。”
杜曼青瞥慕容珪一眼道:“惹眼的是你们三个。”
慕容珪闻言道:“他们两个确实太惹眼了,现是白天,量着宵小之徒不敢乱来,儿子陪着母后逛逛,让他们两个尾随就好。”
这一回,慕容珪也涂粗了眉毛,打扮成书生模样,再带着杜曼青逛街,果然没那么惹眼了。
两人先在酒楼吃了点心,看了街景,再到书斋和珠宝斋去瞧了瞧。珠宝斋老板是一个眼尖的,眼见进来的一男一女打扮虽普通,但举止和言谈不同常人,且男的百般护着女的,心下便猜测他们是一对新婚的夫妇,因笑对慕容珪道:“公子是要挑礼物送给夫人么?”
慕容珪听着这句误会的话,嘴角有了笑意,点了点头,趁着杜曼青在看一对玉指环,便悄问珠宝斋老板道:“老板瞧着我们,是不是觉得很般配?”
珠宝斋老板赶紧盛赞道:“公子和夫人简直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看着就是神仙眷属。”
慕容珪暗爽得内伤,拍拍珠宝斋老板的肩道:“你好眼力!”
从珠宝斋出来,回到客栈,杜曼青把三个玉板指摊到案上,笑向慕容珪三人道:“送给你们的,过来试戴一下,看看合适不?”说着拿起一只板指,莫名的,却先递给石顾行。
石顾行一愣,只好伸手接住,套往拇指上,正好合适,忙道谢道:“太后娘娘好眼力,正正合适呢!”
杜曼青深看石顾行一眼,这位不单模样像石归,连声音也像。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又摆脱了太后娘娘的身份,那么......。
慕容珪一下挡住杜曼青的视线,声音略低沉,“母后,儿子的呢?”
杜曼青醒过神,给慕容珪递了一只玉板指,笑眯眯道:“你试试这只!”
慕容珪不接,看着石顾行拇指上那只道:“儿子感觉石大人手中的扳指颜色还好。”
石顾行套好扳指时,其实就后悔了,皇帝还没得到板指,自己伸什么手呀?他这会一听,二话不说,马上脱下板指递给慕容珪。
慕容珪就着石顾行的手看了看,皱眉道:“仔细看,你这只又没什么特色,正配你呢!”说着转头接过杜曼青适才递过来的玉板指,套到拇指上看了看,走到窗口看天色
剩下一只玉板指自然归严承恩了。
严承恩一看情况不对,一拉石顾行,两人立到一边,不再作声。
慕容珪回过头,见杜曼青派完玉扳指了,便道:“天色不早了,回宫罢!”
坤宁宫中,妙心正急得团团转,都这个时候了,太后娘娘还不回来?
秋晴同样急得团团转,再不回过,真要瞒不住了。长公主待会儿再过来探病,总不能再诸多借口拦住她呀!而且,也怕她起疑心。
杜含兰更想好了法子,准备万一不好,就要穿上杜曼青的服饰,假扮一回杜曼青,坐到床帐内哄过慕容珮等人。
三人正商议对策,天幸杜曼青回来了。
隔得几天,杜曼青的“病”便好了,开始如常带着杜含兰等人晨起跑步。
任氏倒是又进了一次宫,带来另一个消息,却是说兵部侍郎的儿子王老虎突然得了病,瘫痪在床不能动弹,再不能作恶了。
任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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