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3)
,“还疼吗?”
李锦悦没答话,也没敢哭出声,缩着肩哽咽落泪,傅新吻着她面上的泪痕,既咸又凉,他知道她很不情愿,可猎物已经闯进他的世界,那就只能永远待在他的领地,他不会轻易放!
当他想要踏进花谷时,才迈了一步就被她使劲儿推拒,哭着喊疼,“不想要,真的很疼,你别进来,求你别再这样。”
已然到了这一刻,他如何停得下来?那晚了药,他失去理智,今晚的他是清醒的,看她如此恐惧,整个人都在发颤,他终是没强闯,只停在花谷外缘的丛林间,来回逡巡着,直至释放……
李锦悦尚且不懂他这是何意,只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她松开,回身平躺。而她仓惶挒开,离他远远的,兀自蜷缩着,压抑低泣。
她想驱散这噩梦,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抹去这段可怕的记忆,梦碎后的夜那么冷,凉透了心,再难暖热……
章佳氏并不晓得他夫妻二人之间生了多大的嫌隙,她只晓得两人终于圆了房,那么年底应该又能抱孙子了吧?
二月间,冰融雪化,天渐渐回暖,却驱不散李锦悦心的寒意。
心情不同,看待景致的感受也不尽相同,于东珊而言,早春时节,褪去厚重的狐裘,换上夹棉氅衣,顿感一身轻,窗外清脆的鸟鸣声也令她十分愉悦。
月底的一天,萨喇善出宫时遇见傅恒,顺便相邀,说后日是他的生辰,请傅恒去喝酒。
“二十八?”傅恒直叹不凑巧,“我答应东珊,后日休班带她去西郊放风筝,若只有她一个倒也能改日子,可她还邀了她娘家的两位妹妹一道,已然讲好,我若失约,岂不令她难堪?”
一听说要去踏青,萨喇善登时来了兴致,“近来天暖,我也正准备带淑媛去放风筝,可她不愿出门,若有九嫂相伴,料想淑媛亦愿同往。”
两厢商议之下,萨喇善决定后日同去西郊,晌午在酒楼摆宴庆生。
果如萨喇善所料,听说有娘家人随行,淑媛未再拒绝,答应将孩子放在府,出去游玩一日。
春风过境,浅草初发,今年西郊的杏花开得格外早,白瓣黄蕊,如玉似冰,在暖风尽情舒展。
一众人乘坐马车来到西郊,一下马车,傅恒夫妇便带着两位妹妹去往六角亭附近的木桥边,只因他与萨喇善约好在此处汇合。
人尚未近前,离老远,淑媛便瞧见一位身着水绿色绸绣竹梅纹夹氅衣,风姿绰约的贵妇人,正是九嫂东珊无疑,九哥则是一身绛色缎绣银杏暗纹夹袍褂。
九哥高九嫂大半头,这夫妻二人走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萨喇善虽未见过东珊的妹妹们,但看她身边跟着两位小姑娘,长相有几分相似,便已猜到是她的亲眷。
他一向自来熟,还把姑娘家当孩子,见面就笑容满面的跟人打招呼,“小妹妹几岁了?要不要吃糖葫芦?前面有卖的,我带你们去买。”
孰料这两位姑娘皆不理会他,躲在东珊的身后没接话。
傅恒摇首啧叹道:“上来就套近乎,旁人还以为你拐带孩童呐!”
拉着妹妹们的,东珊笑嗤萨喇善,“她们一个十五,一个将近十,都不是小孩子,哪能被你哄骗?”
“也就是说明年都要参加选秀咯?”那拉家的女儿,果然出众啊!萨喇善打笑道:“能选自是福气,如若选不也不怕,哥哥给你们说个好人家。”
立在一旁的淑媛嗔他一眼,“你何时改行当媒婆了?”
挑眉一笑,萨喇善只道牵条姻缘线乃是积德行善之举。
那他可能没这个会,“九嫂这两位妹妹皆是品貌非凡,不是入后宫就是被皇上赐婚,轮不着你安排。”
好像的确是这样,萨喇善最喜欢听淑媛与他说话,哪怕是被怼,他也乐意之至。
闲聊了几句,众人开始放风筝,淑媛在家很少有这样的会出来游玩,她对放风筝只有向往,并不擅长,萨喇善亲自来教她如何放线,如何将这只蝴蝶风筝放飞至空。
芸茹拿的是一只金鱼风筝,芸珠拿的则是蜻蜓,以往大哥时常带她们出来玩儿,是以她二人不需有人教,自个儿便会。
傅恒本打算亲自为东珊做风筝,尝试了两回终是以失败告终,最后找到一位老师傅,让人给做了只雄鹰风筝,做工精巧,图案精美,比他做得好太多。
实则东珊并不在乎这风筝做工如何,她只想与傅恒一起出来散散心,看看锦绣山川与广阔辽原,好让终日困在府的那颗心能有片刻的舒缓。
除他们之外,西郊还有很多人,皆在踏青放风筝,湛蓝的碧空万里无云,由长线牵引的一只只风筝在空迎风翱翔,彩带飘扬,寄托着每个人的欢愉和梦想。
芸茹和芸珠两姐妹正在比赛,看谁放得更高,两人皆在看天上的风筝,说说笑笑倒着走路,不亦乐乎。
骤然踩到硬东西,只听咔嚓一声,芸茹惊垂眸,发现脚下的草地上落着一只彩燕风筝。
微俯身,芸茹将其捡起来,刚拿到,就被人给夺走,只见一位粉裳姑娘持风筝满目疼惜,哭丧着脸怒视于她,恨斥道:
“你怎的这般不长眼,踩坏了我的风筝!”
支架的确是断了,芸茹顿感失礼,忙向她道歉,“对不住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才刚没瞧见地上有风筝。”
“我明明喊那么大声,让你不要踩,你还是一脚踩了上去!”
她喊了吗?才刚芸茹只顾与妹妹说话,并未听到,“许是风大没听清吧!”
眼瞧着姐被人为难,芸珠上前帮她说话,“我们真的没听到,姐姐她并非故意为之,还请姑娘海涵,要么我们给你赔银钱吧?”
岂料那姑娘不肯罢休,瞥她们一眼,不屑冷斥,“本姑娘像是缺银子的人?这风筝可是我表哥给我做的,无价之宝,你们赔不起!”
不远处的东珊和淑媛发现异常,将的线盘交给丫鬟,近前询问状况。听她的语气,似乎不打算轻易了结,东珊耐着性子询问,
“请问这位姑娘打算如何处理?”
“她踩坏我的风筝,我也要毁了她的风筝!”话毕,粉裳姑娘示意丫鬟上前,将芸茹的线盘夺过来,拽着线使劲儿往下扯。
东珊见状,小山眉紧蹙,低呵道:“放肆!都给我住!”
眼看夫人动了怒,夏果儿立时上前相拦,不许她们接近芸茹。
今儿个是出来游玩的,东珊不愿惹是生非,强忍不悦,好言相劝,打算息事宁人,
“你的风筝掉在草丛,旁人瞧不见无可厚非,这本不是她的错,但她已经向你致歉,也愿意给你赔偿,不若我们各退一步,就此了结?”
“是啊!姑娘,损坏的风筝无法修复,但相逢即是有缘,不至于闹这么僵,有话咱们好商量。”
淑媛亦在旁劝说,粉裳姑娘心里窝着火,没那么容易平息,一看到踩坏的风筝她便火冒丈,
“这根本不是银子的事儿,此乃表哥送给我的风筝,我很珍视,却被她给踩坏,坏了我的兴致,她也别想好过!”
“宝妍,怎么了?”
侧方骤然响起一道清泠舒缓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位身着福纹天蓝袍褂的少年负立在不远处,视线正落在粉裳姑娘身上。
宝妍见状,疾步走向那少年,嘤声哭道:“表哥,她踩坏了你送给我的风筝,还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姑娘小小年纪惯会颠倒黑白,东珊当即反驳道:“我们只是在商议如何赔偿,无人欺她。”
蓝裳少年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说话的贵妇人颈间悬着一条碧玺莲花坠儿。这坠子甚是眼熟,略一回想,他恍然想起那年在流芳阁,和亲王弘昼办了场唱卖会,这碧玺项坠儿正是其的一件宝贝,后被傅恒买下,那么眼前之人应该是傅恒的夫人吧?
当时离得远,又时隔两年,他记不清傅恒夫人的模样,但看此女的年纪,似与傅恒相仿,应是她无疑。
心思百转间,蓝裳男子温声劝告自家表妹,“既是无心,莫再追究,风筝坏了我再给你做个新的便是,为此等小事影响心情得不偿失。”
“可是……”宝妍还想再说,少年打岔道:“北边有捏糖人的,你不是很喜欢吗?我带你过去瞧瞧。”
表哥已然发话,宝妍也不好再反对,但心仍是不平气,想着有表哥在场撑腰,她无需顾忌,遂指着踩坏她风筝的姑娘道:
“我不要你赔银钱,但我看了你的风筝,你把它送给我,我便可既往不咎。”
这怎么可以?紧攥着收回线的金鱼风筝,芸茹很是不舍,“这是我大哥给我做的,耗时许久才做成,我不能随便送人。”
就猜她不舍得,宝妍那樱红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顺势要挟,“不送也成,那你跪下给我道个歉,兴许本姑娘可以考虑原谅你。”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爷的小姨妹给你下跪!”
身侧赫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呵责声,蓝裳少年循声望去,但见皇帝的小舅子傅恒正沉着脸往这边走来,与他同行的则是萨喇善。
见状,蓝裳少年垂目微颔首,恭敬地唤了声,“见过小叔父。”
咦?东珊与淑媛面面相觑,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奉上!周末愉快!关于配角剧情的问题,在此统一回复:
目前本将近50万字,基本有45万字都在写男女主傅恒和东珊,间穿插其他配角。
是按照时间线来发展的,近期我已经开始将时间线拉得很快,一章几个月过去了。
前两章都在写乾隆四年末,傅恒升职的事,这章是乾隆五年初,正月间,傅恒这边的确没什么事,我总不能写他们夫妻怎么吃饭腻歪对吧?
老六成亲大半年,我一直没有写过他,但在目前这个时间线上,老六那边的确有事发生,这个节点不能忽略,否则后面很多事无法串联。这两章之所以写得详尽,是因为我要尽快把两人的矛盾展现出来,后面才能继续进展其他的事。
假如这段我不写,那么后面大家就会疑惑,他们俩为什么是这种状态,会感觉很突兀。
之前预收过本的小可爱应该都知道,这本原名叫《富察世家》,因为设定是长篇,所以不会只讲傅恒这一条线,傅恒为主,其他配角为辅,富察世家九个儿子里,前五个我几乎略过,只着重于后四个,老矛盾解决,基本退隐打酱油,老八也算解决了大半,至于老六,正在进行,基本矛盾讲清楚之后,后续依旧是主角傅恒的故事。
大家喜欢看配角是我的荣幸,如果不喜欢,那只能说我力不足,没有写出吸引人的故事,在此致歉!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丫丫1个;
感谢投出榴弹的小天使:如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爷是最靓的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炸鸡、未晞、九爷是最靓的仔2瓶;
感谢大家留评支持!,,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心猿意马(双更合一)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萨喇善此人不拘礼,摆笑应,“乖侄儿不必多礼。”
不只她们疑惑,连傅恒也觉诧异,“你们……认识?”
“这不弘庆嘛!难道你不认识?”
才刚傅恒只瞧见背影,不知是谁,直至少年转身,他才看清容貌,原是康熙爷的十五子胤禑的儿子,
“愉郡王,我自是认得,但他为何叫你小叔父?”
立在一旁的弘庆朗笑道:“小叔父年纪虽轻,辈分却不低,与我阿玛同辈,皆是宗室后裔,我自是得恭敬以待。”
唔---是了,傅恒这才想起来,萨喇善乃是太宗皇太极的四世孙,与先帝平辈,而愉郡王弘庆与当今皇上平辈,那弘庆唤萨喇善一声小叔父倒也不差。
听着他们的话,东珊颇觉讶异,眼前这蓝裳少年分明才十八岁的模样,居然是个王爷!怪不得那名唤宝妍的姑娘如此嚣张,原是王爷的表妹啊!
既是自家人,更不该再追究,弘庆劝宝妍别再为难九爷的小姨妹,宝妍不满地嘟着红唇撒起了娇,
“我哪有为难她?只是想让她把风筝赔给我,她做错了事,不该付出代价吗?还说什么道歉,根本没诚意!”
迎上宝妍那怨怪的目光,芸茹心里很不是滋味,轻捏着垂在一侧的细辫,扇睫半敛掩眸光,抿嘴暗自思量着:
此事确因她而起,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终究踩坏了宝妍心仪之物,自认理亏,芸茹惟有退让,将心一横,忍痛割爱,把自己的金鱼风筝送给她,希望能平息这风波。
接过风筝,宝妍总算有了笑颜,弘庆望向傅恒,颔首致歉,“姑娘家心细,一场闹剧,还望傅大人海涵。”
论身份,弘庆更为尊贵,虽说他年少便承袭王爵,但为人谦恭,并不傲慢,对待傅恒十分尊敬。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傅恒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顺着台阶而下,“王爷客气!”
处理罢此事,弘庆就此告辞,带着宝妍往北边儿走。待走远些,宝妍故作不经意的松,风筝顺势掉在草地上,她也不停步,上前就是一脚,咬牙狠狠一踩,而后装模作样的惊呼,
“哎呀!不小心踩坏了呢!”
而后她还回首望向身后的芸茹,但看她水湾眉紧蹙着,似是很疼惜,宝妍心越发畅快,感觉自个儿终于出了口恶气。
弘庆见状,眉峰微皱,下意识回眸,只见目睹这一切的小姑娘贝齿轻咬下唇,泫然欲泣,窄肩轻颤,看起来震愤又无助。春风拂过那位她鬓边的碎发,发丝贴在面颊上,她只顾伤心,并未抬拂去,九夫人正在旁哄劝着她。
宝妍挖空了心思将东西要来,却不珍惜,弘庆实在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你既不喜欢,又何必硬抢?”
明明是芸茹主动送给她的,她可没有去抢,“她可以不小心踩坏我的风筝,我也可以不小心啊!”
“……”女人的想法实在清奇,跟她们讲道理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弘庆再不多言,转头跟下人交代了几句。
这风筝芸茹很喜欢,就等着今日拿出来玩儿,才玩了一会儿便被人要走,宝妍若真心喜欢,好生收着便也罢了,可她根本不是想要风筝,只是想将其损毁罢了。
纵然难过,芸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众人皆在安慰她,她总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就坏了大家的兴致,遂悄悄抹去泪珠,勉笑以应,
“不就是一个风筝嘛!得空再让大哥给我做便是,姐姐放心,我没事的。”
“这丫头怎的那么阴险,欠教训!”东珊的妹妹被人欺负,傅恒岂能不管?他欲上前抱不平,却被东珊给拉住,
“说来那也是愉郡王的表妹,愉郡王又和妹夫他同宗,沾亲带故的,不便再理论,就此罢休吧!”
“劳姐夫费心了,我没事,反正风筝已在天上飞过,没什么可遗憾的。”芸茹年纪虽小,却比东珊还懂事,性子温婉,从来不闹腾,东珊欣慰的同时又担心妹这样的好脾气,将来难免吃亏啊!
但愿她往后能遇到一个懂得疼惜呵护她的好归宿。
芸珠不忍看姐难过,主动将自己的风筝递给她,让她来放。芸茹很是感念,只可惜经此一事,她已无兴致。
“西郊好玩儿的多的是,走,哥哥带你们去买糖葫芦,顺道儿坐船游湖。”萨喇善这么一吆喝,众人未再停留此地,相约去往南边。
途遇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萨喇善给芸茹姐妹拿了两串,又问淑媛吃不吃,淑媛摇了摇头。傅恒问也不问,直接就给东珊拿了一串塞到她。
萨喇善见状,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不得媳妇儿欢心!
于是乎,他又拿一串递给淑媛,淑媛没接,只道她不喜吃甜食。
“这是酸的,尝一个,你就尝一个。”他将糖葫芦放在她嘴边,淑媛实在躲不过,只得勉强尝了一个。
持糖葫芦的东珊总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合时宜,“这是小姑娘吃的东西,我都成亲了,吃这个会不会被人笑啊?”
“谁规定成亲就不能吃?你才十八岁,还年轻着呢!甭管旁人怎么想,喜欢就吃。”
偶尔一尝,的确很新鲜,东珊吃了一颗,又将糖葫芦拿到傅恒跟前,喂给他吃。
而萨喇善只能自己拿着糖葫芦,默默吃着,感觉不到甜味,只有酸呐!
到得湖边,萨喇善包下一条船,众人正待上船,忽闻背后有人高呼,“萨爷!九爷请留步!”
傅恒好奇回首,但见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小跑过来,还握着一只彩燕风筝。
到得跟前,立定后,小厮气喘吁吁地道:“此乃我家王爷赔给姑娘的风筝,王爷说表姑娘弄坏了您的风筝,着实失礼,王爷替表姑娘向您赔罪,还请姑娘海涵。”
说着小厮双捧起风筝,恭敬奉上。
东珊心道那位姑娘张扬跋扈,这愉郡王倒是个知礼的。
芸茹与那少年只有一面之缘,不愿收受陌生人的礼,婉拒道:
“替我多谢王爷一番好意,但错不在他,他无需向我道歉,这风筝你还是拿回去吧!”
小厮顿感为难,苦着脸哀声道:“姑娘若是不收,王爷定会责备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姑娘收下吧!如此王爷他才能安心。”
萨喇善亦道:“是啊芸茹,你就收下吧!怎么说弘庆也是我的侄儿,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收下风筝,这事儿便算是了结了。”
东珊并未发话,她尊重妹妹的意思,芸茹若是不愿,她不会强求。傅恒不好表态,也就没吭声。
淑媛轻拽着萨喇善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别给芸茹施压,芸茹本就受了委屈,为何非得违心接受呢?
纵然不情愿,芸茹也得为大局着想。想着他们皆是亲眷,姐夫身在官场之,行事理当谨慎,她实不该因为自己的私怨而影响他们的关系。思来想去,她终是点了点头。
丫鬟近前接过风筝,小厮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姑娘体谅,奴才不打扰各位爷游湖,这就回去跟王爷回话。”
待人走后,丫鬟将风筝递给她家姑娘,芸茹未接,只让她收起来。
与姐姐乘船游湖之际,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芸茹感慨丛生,周遭湖光山色,大好的景致供她游赏,这样的小事,实不该放在心上,影响情绪。如此想着,芸茹总算释然,专心赏景,再不纠结。
游罢湖,萨喇善提议去骑马,东珊还记着那年骑马失控的窘境,不敢再尝试,傅恒只道无妨,说要带她共乘。
萨喇善也想与淑媛共乘一匹马,孰料刚转头,淑媛已然翻身上马,“我会骑,不用你教。”
说着一扬鞭,驾马先行,徒留萨喇善看着远去的马尾巴,仰天长叹。
那边厢,傅恒坐于东珊身后,自她腰间穿过,握着缰绳,十分同情地回首看向萨喇善,“对不住了妹夫,我们先走一步。”
芸茹姐妹皆会骑马,各乘一匹,在辽阔的草地上迎风奔驰。
萨喇善哀叹连连,叹自己竟成了孤家寡人,无人相伴,只得独自上马,赶上淑媛。
淑媛已有几年没骑过马,骤然上马有些生,骑了会子终于找到感觉,逐渐放松下来。
暖风自耳畔呼呼而过,被吹斜的白玉耳坠来回轻晃着,鬓边的发丝也被风吹乱,淑媛毫不在意,继续驾马前行。
自小规行矩步的她,唯有骑马时才能暂放枷锁,尽情舒展自己。
赶上来的萨喇善分明瞧见淑媛的面上有笑意浮现,他极少看到她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看来今日带她出来是明智之举,只要她开心,那他受点儿冷落也不算什么。
如此想着,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今日有傅恒在身后,东珊不似先前那般恐慌,反正缰绳在他,她只是装模作样的虚握着。
眼看马儿跑得很平稳,东珊心潮涌动,也想尝试一下,自傅恒接过缰绳,由她亲自来牵引。
傅恒顺势将臂环在她腰间,下巴贴在她耳边,轻嗅着她发间的淡香。人在郊外,到处皆是山与水的清新气息,怀人的体香则似罂·粟一般,每每闻见皆令他无法克制,情不自禁的生出旖念。
东珊被他温热的气息乱了心神,缩了缩耳朵,羞声提醒他注意些,“西郊还有很多人呢!万莫太放肆。”
他才不会顾忌这些,“我搂自家夫人,天经地义,谁敢说半句不是?”
“即便不说,人家也会想啊!笑你没正形。”
“人心各有所想,咱管不着,其实不必在意太多,偶尔放肆一回,不必太拘束。”
这个年纪正是热恋好时节,她又何尝不想与自己的夫君甜甜蜜蜜呢?但她想着这是古代,担心举止不当会给傅恒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会提醒他,傅恒却不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东珊暗笑自己在古代待太久,逐渐变得谨慎,似乎已被同化,相反的,傅恒倒是比她开明许多,看来任何时代都有思维超前,潇洒不羁的人存在。
此景此景,令她感慨万千,即使身为古人,心的翅膀也不能被折断,实该保留一丝从容与洒脱,才能活得自在惬意。
马儿奔驰了一阵儿,逐渐放慢,蓝天下的两人骑着马,悠悠晃荡在河边,放眼望去,满目翠绿,青草黄花,连绵摇曳。
轻吻她眉梢,傅恒笑问,“还怕不怕骑马?”
摇了摇头,东珊只道不怕,身子微微后仰,放松的倚在他肩头,心无比踏实,“反正你在我身后,训马你最在行,我再不怕马儿受惊。骑马真的很好玩儿,可比坐马车有意思得多。”
朗笑一声,傅恒意有所指,“骑我更有意思。”
愣怔片刻,东珊才领悟他的意思,饶是清风拂面,她也觉面颊滚烫,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装傻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若不信,今晚大可一试。”他的低语随风传入她耳畔,东珊暗叹今晚怕是逃不过的。
那年他被罚跪,膝盖受了伤,东珊怜惜他,才勉强答应在上方,但当时她太羞涩,小脑袋埋在他肩头,根本不敢直起身子与他对视,傅恒也就没会欣赏她沉醉其的媚态,今日无意提及,他不由开始盼望着日暮,期待她能抛开心顾忌,大胆的与他共享欢畅。
不觉间,已到正午,萨喇善早已在附近的酒楼订下一桌酒宴,众人一道入得二楼的厢房,傅恒将贺礼奉上,萨喇善欣然笑谢,实则他最在乎的还是淑媛的礼。
先前他已明示暗示过好几回,却不知她是否会给他准备贺礼。
瞄见萨喇善那期盼的眼神,傅恒猜出他的心思,干脆替他问了,“小妹你的贺礼呢?我们可都等着品鉴呢!”
萨喇善感激一笑,心道还是小舅子懂他啊!。
上回九哥过生辰时,九嫂给他送礼,萨喇善一脸羡慕,还刻意问她,淑媛知他好面子,即便在家懒理他,在外还是得给他些颜面,是以早早的备好礼,命丫鬟将礼奉上。
丫鬟依命将一方细长的红木盒子摆在桌上,福身贺道:“此乃夫人送给少爷的生辰贺礼,恭祝少爷如松之茂,如竹之韧,步步高升!”
还真有礼啊!萨喇善喜出望外,满怀期待的打开,但见红木盒放着一把折扇。展开一看,竟是一把镂刻象牙折扇!
扇面上所呈现乃是一副古松滕萝仙鹤图,六只仙鹤形态各异,或垂颈梳羽,或扬首展翅,所用的乃是浅刻法,线条流畅,惟妙惟肖,扇骨则是浮雕,雕着片片竹叶,简洁而不失精巧。
送礼这种事,淑媛实在不擅长,苦思冥想了许久都没个头绪,“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想着夏日将至,折扇最为实用,便请人打造了一把象牙扇,却不知你是否喜欢。”
实则她只是出于客套才随口问了句,持折扇的萨喇善颇为感动,面上难掩欢愉,“喜欢,你送的我当然喜欢。”
她一直态度冷淡,他还以为她不会把她的生辰放在心上,未料她竟会费心为他筹备贺礼,这象牙扇洁白如玉,握在感颇佳,拿出去倍儿有排面,最重要的还是淑媛所赠,意义非凡呐!
萨喇善这心情一好,晌午自是要多饮几杯,傅恒今日无需当值,大可敞开了陪他。
宴罢,两人皆有些喝高了,午后也就没再游玩,各自打道回府,东珊将两位妹妹送回娘家,念及傅恒还醉着,没让他下马车,自个儿下去一趟,亲自将妹妹送回宅子,与兄嫂闲聊了几句,她未敢耽搁,匆匆回府去了。
这边厢,萨喇善已然回府,淑媛扶他躺下,让他休息会子,他却说自个儿睡不着,要她坐在帐边陪他说说话。
淑媛下意识问了句,“说什么?”
萨喇善只觉脑袋昏呼呼的,但他很珍惜这一刻的平静相处,半眯着眸子,握着她的小,笑看着她,“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随意即可。”
思量了会子,淑媛垂眸细声道:“多谢你。”
忽闻此语,萨喇善面色怔然,“喔?谢我什么?”
顿了片刻,淑媛看他一眼,由衷感激,“今儿个我玩得很开心,多谢你带我出去。”
这好像还是她头一回向他表达她的感受,萨喇善有些难以置信,缓缓坐起身来,凝望着她,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能让你开怀是我的荣幸,其实咱们夫妻之间不必这般客套。”想了想,他又道:
“今日你送我折扇,令我很惊喜,我也有东西想要送给你。”
淑媛只道她的生辰还没到,无需送礼。
“这不算生辰礼,是我一直都想送给你,却始终没有勇气送出去的。”
到底是什么礼,还需要勇气?淑媛甚感疑惑,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说胡话,又或者在逗她,劝他赶紧躺下歇着,他却反握住她的,郑重其事地道:
“我想把自己送给你。”
呃?两人早已圆房,这话从何说起?不解其意的淑媛涨红了脸,声如蚊蝇,“我们不是早已经……已经属于彼此了吗?”
是啊!她日日都在他身畔,只可惜并未与他心相印,此乃萨喇善最为遗憾之事,凝视着眼前人,萨喇善那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刻的他醉意全消,心无比清明,
“身属彼此,心隔天涯有何用?所以我打算把自己的心送给你,淑媛,你……愿不愿意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奉上!
感谢在2020-04-182:0:00~2020-04-2000: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丫丫1个;歌翎6个;九爷是最靓的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ylva雙雙?10瓶;我懒得想名字瓶;炸鸡2瓶;九爷是最靓的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傅恒白天交功课
他们这桩婚姻不过就是个门当户对而已,谈什么心呢?不愿与他扯这些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淑媛再次提醒,
“你真的醉了,还是睡会儿吧!莫说胡话。”
“媛媛,我没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酝酿许久的言辞,惟有借着酒意,萨喇善才有表明的勇气,
“我承认,花烛夜那晚并未把你说的那些话当回事,那时咱们才拜堂,我对你没感情,想着我堂堂男子汉,怎能被一个女人拿捏?
为逞一时之快,我拒绝了你的提议,直到后来你说起,我才晓得,原来那晚我的态度对你影响那么大。
婚后的日子逐渐偏离我的预想,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一出去喝花酒便会想起你的话,开始在意你的感受。甚至惊恐的发现我对你好像有种特殊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心动吧?”
明明近在眼前,可淑媛却觉得他的声音空灵飘渺,像是浮在半空,太不真实,
“你这种多情人,怎么会有心?”
被揶揄的萨喇善无可反驳,自嘲笑笑,窗外的晴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看样子大雨将至,盯着虚空的白太久,会令人感到茫然,
“起初我也认为我没有,没心没肺其实挺快乐的,但快乐之后就是无边的虚无,仿佛这人生没有信念,没有方向,终日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自身边有了你之后,每回一出去,我都会想着家里还有个媳妇儿,我得尽快回去。你的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将我牵动。
这种感觉很新奇,是我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我想过它可能是什么,但我无法确定,因为我也担心自己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兴许过阵子这种感觉就会消失,所以一直都藏在心里,没有与你明言。
可是过去了几个月之后,那种感觉依旧很强烈,我才终于明白自己对你真的动了心!媛媛,你愿意接受我吗?”
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居然能怂恿人道出掏心窝子的话来。说出这番话后,他竟无比紧张,忐忑得好似儿时把功课交给师傅,等待批阅一般。
这是淑媛头一回见到萨喇善的另一面,褪去嬉笑与痞态的他神情凝重,言辞诚恳,几乎有那么一瞬,她都要信以为真了,但那一抹烙印在脑海的胭脂红又令她立刻清醒过来,思绪纷乱的她摇头连连,眼神明显闪烁,不似先前那般镇定,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等你睡醒再说吧!”
察觉她要起身离去,眼疾快的萨喇善一把拽住她腕,身子微微前倾,离她更近些,
“你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如何安眠?媛媛,有些事既然摆在眼前,就该勇敢直面,逃避无用。”
自小母亲就教导她,女人不能对男人对心,因为男人皆无心,他们的眼只有权势,心底只有情浴,所以女人应该守好自己的心,才不至于为谁而动荡,自我折磨,淑媛谨记这一点,也就不愿尝试改变,
“上回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只求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不想谈情说爱陷进去。”
“九哥与九嫂夫妻恩爱,日子过得美满又甜蜜,难道你不羡慕吗?”
“九哥是特例,九嫂足够幸运,才会遇见他那样的好男人。”羡慕旁人的运气,大都是庸人自扰。淑媛认为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懂得知足,便不会有烦恼,
“很多夫妻没有感情照样过日子,足以证明感情不是必须存在的。我从来都不会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怎么叫不属于她的呢?“你明明可以拥有!只需迈出一步,走近我,相信我,便能感受到温情。我知道今日跟你说这些可能有些唐突,我也不要求你立刻转变转念深爱着我,只希望你肯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别再排斥我。”
“接受之后呢?”她最怕的,便是未知的变数,“倘若我相信了你,而你又有了新欢,那我岂不是很痛苦?”
“哪来什么新欢?”他倒是想过找女人,奈何心里多了她这道坎儿,始终迈不过去,“自从咱们成亲之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偶尔去花楼也只是听曲儿,再没碰过那些女人。”
淑媛暗笑他睁眼说瞎话,“上回的胭脂印又算什么?”
提起那胭脂,他肠子都悔青了,说到底还是他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我可以对天发誓,那的确是个误会,她是亲了我唇角,但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就推开了她,我本就是放荡不羁的人,大家都清楚的事,我没必要撒谎骗你!
对于很多夫妻而言,感情的确是奢念,我很庆幸老天爷让我娶到你,让我真切的体会到牵挂的滋味,有时候可能会酸涩,但更多的是甜蜜和慰藉。被人惦念是幸福的,而惦念一个人则是充实的,只有体会过爱与被爱,才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原本攥着她腕的慢慢下滑,萨喇善紧握着她的,莹动的目光恳切的锁着她,只盼着她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媛媛,你能否勇敢的尝试一回,试着相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淑媛只觉他的眸子深邃似幽潭,她望不见底,无法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更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
许是太过紧张,她心尽是汗,热烫得令她无所适从,大脑一片空白,已然失去思索的能力。无措的淑媛挣扎着抽回自己的,仓惶起身,甚至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你别再问了成吗?”
“现在开始想也不晚。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希望这个生辰留下遗憾,今晚给我个答复,可以吗?”
此刻的她满心迷惘,理不出头绪,也无法确定今晚能否想通透,便借口说孩子可能醒了,她要去瞧一眼,就此离去。
她没回答,他便当她是默认。把话说开后,萨喇善的心弦稍稍放松,但依旧紧张,像是犯了罪过的囚犯,等待着命运的判决。他这颗心是生是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回趟在帐,他明明很困,却左思右想,怎么也睡不着。
承恩公府的南月苑,傅恒在回程的马车歪了一会儿,这会子倒不怎么困。平日里他皆在宫当值,甚少像今日这般,白日里与东珊共眠。此刻温香在怀,他再也不必空念想,大可付诸行动,在美玉间缓缓游走,细细的感受温润与光洁。
天光清明下的她生怕旁人听到而紧咬贝齿,压抑低吟。
如此清晰的媚态更能激发傅恒的意念,使得他气血腾然上涌,越发放肆的自后方扣准丰硕的雪兔,穷追猛打,可怜的白兔想要逃脱,却始终逃不开他的掌心,每每将要挣脱之际,又被他给逮了回去。
她本想提醒他青天白日,不可乱来,怎奈他的像是有魔力一般,轻易就拨动心弦,尤其是他那双火热的唇,自耳珠下滑至颈项,寻觅相思果,惹得她心念大动,难以抗拒,顾不得当下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只想让勤劳的蜜蜂继续采摘。
感受着他的疼爱,东珊紧闭眸眼,羞得不敢睁开,只反回搂着他,意在鼓舞他再用力些。
领会到她的意思,知她正沉浸在欢愉之,傅恒趁哄道:“要不要骑马?”
她又岂会不懂他的意图,但现下如此亮堂,若她贸然坐起来,岂不是会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尽管已成婚两载,她仍有些放不开,即便要尝试,也该是晚上才对。
心有顾虑的她与他好言商议着,“要不晚上再说吧?”
得她应承,傅恒心情大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今晚。”
应承过罢,东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对啊!明明这大晌午已然交了功课,晚上没必要啊!”
“用罢午膳还不是得用晚膳?你自个儿答应的,不许反悔!”说话间,傅恒狠狠的顶撞着她,意在提醒她不可分心,专心感受。
平日里他还算讲理,唯独在此事上惯爱胡搅蛮缠,东珊自认说不过他,干脆放弃,想着兴许晚上他有事耽搁便忘了呢?
极致的欢愉过后,两人相拥而眠,平时她午歇大约是半个时辰,今日被他这么一折腾,足足歇了一个时辰。
后来她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的,上午还是暖阳高照,下午便飘起了雨,东珊暗自庆幸她们回来得早,若是继续呆在西郊,只怕要淋雨。
醒来她只觉浑身疲惫,还想再躺会儿,又担心午后睡太久,晚上睡不着,于是起身更衣,准备去看看福灵安。
傅恒这一醉,睡得格外沉,她也就没唤他。难得休班,实该让他好好歇一歇。
洗漱过罢,东珊才出寝房,便见傅新院的丫鬟麦穗撑着伞,怀抱着话本子过来,说是她家夫人看完了,特来送还。
上回东珊与李锦悦在后园偶遇,听她说无,便将自个儿的话本子借给她打发光阴。东珊也不晓得她是否看得进去,先给了她本,
“看得还挺快,六嫂可喜欢?”
麦穗笑应道:“夫人她可喜欢了,闲暇之时一直在瞧呢!不知不觉就看完了。”
喜欢就好,女眷们在后宅的日子大都很枯燥,东珊最乐得与人分享,“屋里还有,不若再给她拿几本?”
她家夫人正有此意,麦穗还没来得及说,九夫人便主动提及,倒省得她费口舌,“那可真是多谢九夫人!”
东珊还要去看福灵安,便让夏果儿回屋去拿。麦穗得了书,道谢连连,而后带着话本子回去交差。
近来李锦悦很怕与傅新相处,待在屋里太过寂寥,这些话本子正好可以解闷儿。
而此刻的傅新正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雨景。
初绽的杏花被雨水滋养,有的依旧清姿卓然,傲立在枝头,有的花瓣则被斜风细雨吹落于青石板上。地面上的水花如星盏,明灭间迸发出璀璨的银光,风雨声此起彼伏,本是惬意幽舒的声音,在他听来却有些嘈杂。
微蹙着眉头,傅新的指节紧扣着阵痛的的膝盖,咬牙强忍着,心神难定。
和他住在一起这么久,李锦悦自是晓得他的膝盖时常在雨天隐隐作痛,很是难捱,但他对她那般无情,她还关心他作甚?
怔怔的望着里屋的那道帘子,犹豫半晌,李锦悦终是没进去,起身到外头将麦穗唤进来,让她去准备药包,给他热敷。
当麦穗端着热水盆进去,准备帮他敷膝盖时,傅新瞄她一眼,淡声问道:“她让你来的?她人呢?”
“夫人正在看话本子,让奴婢进来为少爷敷腿。”说着麦穗蹲了下来,要为他脱鞋,他却不配合,冷声吩咐,
“让她进来。”
“可是夫人她……”麦穗也晓得两位主子在闹别扭,夫人明显不愿伺候少爷,她不敢再去劳烦夫人啊!
奈何少爷一意孤行,说是夫人不进来他便不敷药。无奈之下,麦穗只好出去。
坐在外屋的李锦悦听到他的话,心下忿然,又懒得与他争执,便假装没听到。麦穗出来相请,她借口很忙,不肯进去,麦穗顿感为难,
“少爷的腿伤一到雨天便会复发,如若不能及时缓解,一旦病情加重,太夫人若是知情,必会责怪奴婢伺候不周,可是少爷又不肯让奴婢侍奉,只能劳烦夫人帮把,还请夫人行行好,解了奴婢的困境吧!”
说着麦穗就此跪下,李锦悦见状,赶忙上前相扶,“说便说,你下跪作甚?”
她这耳根子一向松软,耐不住丫鬟苦苦相求,被逼无奈的她只得答应。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傅新并未侧眸,依旧在看雨。
窗外的雨雾似已弥漫在屋内,几缕寒气浮在半空缭绕成烟,他的侧颜在这样的雨天愈显清冷,让她觉得陌生又遥远。
犹记得才成婚时,她为着他的腿伤翻了许多医书,请教了几位大夫,才配制出这药包,在雨天给他敷药缓解他的痛楚。
起初他还不肯配合,犟着不许她碰,她实在没办法,便与他讲条件,
“我知道你嫌我烦,不喜欢听我说话,要不这样,只要你肯敷药,我便答应一天不与你说话,如何?”
见他不动摇,她改口道:“天,不能再多了!我保证天不烦你。”
她以此做交换,傅新才终于答应敷药。敷过一次之后,可能他也感觉到有所缓解,往后便没再拒绝。
如今她再也懒得说好话劝他,态度十分敷衍,“敷药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丫鬟也能做,你为何偏要指使我?”
自始至终,傅新都没正眼瞧她,神情傲慢,声音漠凉,“因为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想指谁便指谁,你只能服从,没资格质疑。”
是了,在他眼里,她与他根本就不是夫妻,他从来就没把她当成自己人,和丫鬟没什么两样。李锦悦已然看开,不会再因他的揶揄而难过,疏离福身,容色淡淡,
“是,六爷!”
而后她扶他到榻上,拿靠背垫在他身后,捋起他的裤管儿,帮他将滚烫的药包敷上,再覆上几层热巾帕,而后展开薄毯为他盖好,
“敷两刻钟再换药包,六爷且等着便是。”道罢李锦悦预备出去,他却让她待在里屋,说是方便使唤,
“我可不想扯着嗓子喊你。”
无奈的李锦悦只得出去将话本子拿进来,坐在桌旁闲翻着,他一会儿要书,一会儿要茶,被折腾了好几回的李锦悦颇为不耐,咬牙忍气提醒道:
“你要什么能不能一次说完?”
孰料他竟道:“一次想不完,想到再要。”语毕,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她窝了一肚子火,他居然还笑?忿忿想着,李锦悦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傅新居然笑了?他这个常年面色阴翳的人居然也会笑?难不成他觉得耍她很好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爷是最靓的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色朱古力5瓶;未晞1瓶;
感谢大家留评支持!,,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强吻
纵使心有怨念,李锦悦也懒得与他争辩,反正他这个人很自私,根本不会顾忌她的感受,她抱怨又有何用,他不会心疼的。
气呼呼的鼓着香腮,李锦悦瞥他一眼,转身又回到桌边,继续看话本子。
说来这话本子还真是有毒啊!明知道故事是假的,情节她也能猜到大半,但就是不自觉的想看下去,然而刚清气没多会子,傅新又让她拿蜜饯。
李锦悦满目狐疑的打量着他,怀疑他这是故意刁难她。
“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蜜饯吧?”之前她担心他喝完药之后嘴里苦,拿蜜饯给他,他却说不喜吃甜食,自那之后,她便再没拿过,今日他突然要蜜饯,实属反常!
傅新掠她一眼,唇角溢出一丝讥诮,“你记得倒是清楚,看来对我很关心。”
不可否认,以往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凡事都会为他着想,可那又怎样呢?她不求他心怀感激,也不求他回报什么,但至少应该善待于她吧?
可惜仅仅这一个小心愿都是奢念,无人添油,油灯终会熄灭,一再失望的李锦悦已不敢再倾心相付,对于他的猜测否认得十分干脆,
“我对谁都这么细心。”
“对别的男人也细心?”
察觉到他面色有变,声音陡然凉了几分,李锦悦很怕他又借题发挥,找她麻烦,怯声改口,
“对我弟阿致当然关心,有问题吗?”
默然片刻,傅新冷然警示道:“除却你父亲和弟弟之外,不准对其他男人上心。若被我发现你有二心,绝不轻饶!”
道罢此事,傅新又让她去拿蜜饯,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并未发生一般。
李锦悦心道自作孽不可活啊!谁让她当初一意孤行呢?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皆是报应!心知怨天尤人无用,她闷呼了口气,放下话本子,慢吞吞地去抱罐子。
看她唇瓣开合,似在小声说着什么,傅新不悦蹙眉,“嘀咕什么呢?在说我坏话?”
小声抱怨几句也不成吗?他管得可真宽!纵使心有怨怼,李锦悦也不敢明言,揉了揉脸颊,借口说是牙疼。
招了招,傅新示意她过来,“我瞧瞧。”
李锦悦心顿虚,不敢近前,“你又不是大夫,瞧也无用。”
“过来!”他一声低呵,吓得她心肝儿颤,抬眼便迎上他那不容置疑的冷厉眸光。掂量着后果,她终是没敢违抗他的意思,抱着蜜饯罐子走了过去。
把蜜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之后,她双交握,规规矩矩地立在榻边,傅新拍了拍榻,示意她坐下,又命令她张开嘴。
反正牙疼这种事不会露馅儿,她便乖乖照做,张开小嘴,谎称左边大牙疼。
傅新盯着她的檀口仔细瞧了瞧,没发现有龋齿,也没见牙龈红肿,却不知她是真痛还是假痛,遂命麦穗去找姜片。
一听说要把姜片含在口,李锦悦登时哭丧着脸,“啊?大可不必吧?”
然而他竟道:“既是牙疼就得治,除非你在诓我。”
对!她就是在诳他,但她很怂,不敢承认,唯有将错就错,老老实实的把麦穗拿来的姜片含在嘴里,用牙咬着,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又辣又呛,太折磨!
最可恶的是,傅新居然在旁悠哉悠哉的吃着蜜饯,吃就吃吧!他还非得评价一句,“既酸又甜,确实不错。”
惹得李锦悦心痒痒,很想尝一颗,咬着姜片的她不敢把嘴巴张太大,声音含糊地道:“好像不疼了哎!可以吐掉了吧?”
傅新却是不许,“还没到一刻钟,再忍忍。”
此时的她后悔莫及,暗恨自己就不该撒谎啊!
好不容易过了一刻钟,她立马吐掉姜片,拿清水漱漱口,怎奈姜的味道还在,着实难受,她便去往榻边,想拿蜜饯压一压。
孰料傅新竟将罐子藏在怀里,一本正经地道:“牙疼不可食甜。”
“现下已经不疼了。”
“吃了便会复发。”傅新坚持不肯给,她只好去抢,偏他胳膊长,将罐子背在身后,她根本够不着!
就在她奋力去抢时,耳畔骤然传来他的声音,“离我这么近,有何企图?”
李锦悦愣怔当真,侧眸时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和他几乎贴着面,登时颊染飞霞。窘迫的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人扣住腰身,她尚未反应过来,唇已被两片温热贴覆!
她以为自己又要被咬,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的他并不凶狠,噙着她的唇辗转轻触着,再到后来,他的臂加重力道,将她紧紧的圈在怀,捉住她的柔舌,吻得更深,那种缠绵的滋味令她渐渐失去意识,脑海一片混沌,空茫无物,下意识的被他引导着。
直至两人呼吸微喘,傅新这才松开了她。
长睫半垂的他微歪头,用掌撑着床榻,打量近在眼前的人儿,被亲吻过的唇瓣越显红润,似窗外的花蕊,娇娇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平复心底的意念,轻声问了句,“还难受吗?”
李锦悦捂着心口气喘吁吁,茫然点头,但听他又轻笑出声,“那继续?”
察觉到他眼的戏谑之意,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表错了态,赶忙摇头拒绝,“不需要,牙不疼,也不难受了。”
道罢她仓惶起身,足无措,竟不知该做甚。
榻上的傅新终于不再逗她,将罐子递向她,“不是要吃蜜饯吗?”
这会子她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心慌意乱的她并未近前去接,愁眉紧锁涩声道:“你自个儿吃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待会儿麦穗会帮你取药包。”
这一回,她不再管他是否答应,转身便走。
出得屋子,一阵沁凉迎面扑来,小雨已停,檐角仍有雨水汇聚,滴滴答答的雨声如诗如禅。被雨水浸润过的枝叶嫩绿怡心,花叶间皆有雨珠,缓缓滚落着,不经意间滑至湿润的泥土,滋养大地。
周遭尽是泥与青草的芬芳,李锦悦深吸一口气,顿感舒畅,不似在屋里那般压抑。
今日他似乎与她说了很多话,原本这该是她最期待的场景,她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他曾伤害过她,她应该记恨他才对,为何方才被他亲吻时,她的心间竟会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心烦意乱的李锦悦暗暗告诫自己,他只是百无聊赖才会拿她寻开心,她千万不能因为一点点的温柔就忽略他曾经的恶行,实该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再为他而动,否则只会被他伤得更深!
屋内的傅新已然将药包取下,兀自下榻,行至窗畔,他分明看到院的李锦悦正垂着小脑袋暗自思量着什么,樱唇紧抿的她满脸忧郁,哀戚意味那么明显,却不知她在为何事叹息。
难不成他的行径令她很不满?他可是她的丈夫啊!亲她一下怎么了?她何故如此介怀?难不成……她真的心有所属?
目睹她那失魂落魄的情状,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敷在身后的缓缓攥起,只觉嗓喉发苦,不是滋味。
不愿待在屋里,李锦悦出去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月苑附近,反正无事可做,她干脆进去看看福灵安。
彼时东珊正在逗孩子,听丫鬟说六夫人来了,便起身去迎她。
如今福灵安已有四个多月,睡得比以往少些,人一逗便笑,灵可爱,尤其是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灵目炯炯,特讨人喜欢。一瞧见孩子,李锦悦心都化了,忍不住伸去揉他,
“好可爱啊!软软糯糯的,好想捏捏他的小脸啊!”
东珊笑打,“你也快了!到时候给福灵安添个堂弟,他才有伴儿不是?”
说起孩子,李锦悦登时羞红了脸,“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想起上个月听来的消息,东珊小声闲问,“我听额娘说,你们已然圆房?”
还不是婆婆出的主意,若非婆婆自作主张,她也不至于被他欺凌,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默默吞咽着委屈,勉笑以应,
“是圆了房,不过身孕这种事不好说,但看天意吧!”
实则此时的李锦悦并不希望自己有孕,毕竟傅新对她没感情,怀了孩子又如何?她可不希望整个孕期都在郁郁寡欢度过。
不愿再提这些扫兴之事,李锦悦打岔说起了旁的,东珊看她闷闷不乐,虽不知他们夫妻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终是识打住,没再多提。
看了看时辰,申时刻,东珊念着傅恒醉了酒,打算给他做些皮蛋瘦肉粥,清淡暖胃。
说起这粥,李锦悦在娘家时也做过,但她尝试过几回都做不出外面的味道,东珊神秘一笑,只道做粥也有诀窍,遂带着她去往南月苑的小厨房,实践并讲解着,
“做白粥只需直接加水熬煮即可,但瘦肉粥不同,做瘦肉粥的米需要提前腌制,加盐浸泡两刻钟左右,最好再加两勺油。”
李锦悦奇道:“粥里加油,不会很油腻吗?”
“添油是为了让米更加绵烂,煮粥时油会慢慢被蒸发,煮好之后不会油腻。”
怪不得她煮的瘦肉粥不对味儿,原是没腌制呢!
约摸半刻钟后,米已腌好,肉也焯过水,东珊开始将食材往锅里放,“先加一个切成丁的皮蛋,和米一起煮,皮蛋会被煮烂,粥里也会有皮蛋的香气,再将肉丁放进去,外加两片姜。”
一提到姜片,李锦悦不由想到了那个吻,面颊微烫,恍了一瞬的神,东珊的声音又拉回了她的思绪,“先用大火熬,两刻钟之后再用火,慢熬半个时辰,快出锅之前再加一个皮蛋,煮一刻钟即可。”
这简单的一道皮蛋瘦肉粥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呢!李锦悦甚感佩服,笑赞道:“还是你懂得多,看来我得时常过来跟你学学厨艺,往后也可以试着自己做。”
“我也是在家无才做些美食打发光阴,你若有兴致,咱们倒是可以时常探讨。”东珊做的粥多,留她在此用晚膳,李锦悦倒是愿意的,但一想到傅新曾怀疑她对傅恒有意,加之今晚傅恒也在家,她若是留在这儿与傅恒同桌用膳,傅新可能又会胡思乱想。
即使她问心无愧,却也怕他无理取闹,权衡利弊后,李锦悦终是选择婉拒,“傅新他还在家呢!我得回去照看他。”
东珊笑打,“家里不是有丫鬟吗?难不成六哥离了你不能吃饭?”
没她在身边,傅新应该觉得很清净才对,此乃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李锦悦没好意思与人说,窘笑着借口道:
“倒也不是,只不过我出来的时候没与他说,下次吧!得空我带壶好酒,咱们一边饮酒,一边品美食。今儿个我就不打扰了,毕竟九哥还在家,多有不便。”
掩唇一笑,东珊提醒道:“如今你嫁给六哥,成了我们的六嫂,合该管傅恒叫九弟才是。”
这九哥唤了那么多年,骤然成亲,实难改口啊!
两人正说笑着,忽闻门口有人道:“还是甭叫九弟了,直接叫名字听着更顺耳。”
东珊循声望去,原是傅恒。
他才起身,问了秋霖才知东珊在小厨房里,刚过来就听到她们在讨论对他的称谓。
也对,哥哥变弟弟,李锦悦唤不出口,还是叫名字吧!为避嫌,她就此告辞,东珊没再强留,相约下回一道用膳。
送她出了院子,东珊回往里屋,傅恒已然闻到粥的香气,打算今晚吃两碗,才不辜负媳妇儿的心意。
就在此时,小厮领人过来,原是萨喇善派人来请他晚上去吃酒。
晌午萨喇善只请了傅恒,没请旁人,他那些朋友们都记着今日是他的生辰,下午直接过来给他送礼,那他得招待啊!于是就在酒楼定下几桌宴席,又差人来请傅恒。
傅恒想着晌午已用过宴,没必要再去,他并非嗜酒之人,若非特殊情况,实不愿一日喝两回,便给婉拒了。在他看来,大鱼大肉还不如东珊做的粥香。
孰料晚膳将上桌,那边又有人来请,说是今晚客多,鄂容安与广廷皆在,是以萨喇善才又派人请他过去。
傅恒甚感无奈,不太愿去,但萨喇善毕竟是他的妹夫,连请两回,他若是不去,岂不让人难堪?
东珊明白人情世故难以推辞,也没留他,“磨不开面子你就去吧!没关系,我自个儿用膳即可。”
傅恒颇觉愧疚,“可你辛辛苦苦为我熬粥,煮了那么久,我还没来得及尝就走,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怪你的。”
媳妇儿如此善解人意,傅恒甚感欣慰,实在推脱不过便去了。
实则鄂容安、广廷二人与萨喇善无甚往来,只不过他们皆与傅恒沾亲带故,同在一桌吃过酒,便算是认识了,念在萨喇善是傅恒妹夫的份儿,他们才会过来捧个场。
晚宴过罢,众人相约要去花楼继续饮酒,傅恒实在没兴致,毕竟明日还要入宫当差,他不便在此耽误太久,与萨喇善交代一声便走了。
鄂容安与广廷皆不是爱玩儿之人,亦告了辞。
实则萨喇善也不愿再去花楼,他还等着淑媛的答复呢!奈何那些个友人兴致颇高,今日他做东,不便扫人雅兴,无奈之下唯有硬着头皮请他们去听曲儿。
晌午那会子,萨喇善表明心迹之后,淑媛虽没个答复,心里一直不安宁,总在琢磨此事,反反复复的想着他的话。
感情的泥沼,她真的要踏足吗?一旦陷进去,她便没有退路了啊!
可诚如萨喇善所言,若是不尝试,那便永远体会不到爱与被爱的滋味,人生即使富贵安平,却终究枯燥,徒留遗憾。
扪心自问,近来萨喇善对她极有耐心,的确无可挑剔,她若还不肯接受,似乎有些不识好歹,她是不是真的应该勇敢的往前迈一步,领略新的景象?
可若迈出去之后,日子会是什么样呢?就像今晚这般,将近亥时,他仍未归来,单是酒宴不可能耗费两个时辰,所以这会子他可能又去了花楼吧?
心无他时,她不会管他何时回来,一旦付出感情,指不定她也会惦念着他的归期,猜测他去了哪里,有没有跟女人纠缠不清,猜忌的日子着实难熬,她实不希望自己沦落到为男人而失去自我的地步。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萨喇善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的确没必要骗她什么,近来这几个月他几乎日日都在家陪着她,与才成亲时相比,确有很大的转变,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试着信他一次?
淑媛反复思量,犹豫不决,看他久不归来,想着他可能会耽搁到子时,叹了口气,没再等他,让丫鬟备水洗漱,预备先入帐。
丫鬟才把热水端来,忽闻外头传来匆急的脚步声,紧跟着便有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夫人不好了!少爷他受了伤,额头上好多血啊!”
“怎么会这样?”惊诧的淑媛立时起身,忙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去庆生吗?怎会受伤?”
丫鬟支支吾吾不敢答,淑媛再追问,她才说了实话,“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小厮说少爷在花楼里为了一个女人跟人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100:00:~2020-04-220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丫丫、九爷是最靓的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糊作非为5瓶;炸鸡2瓶;2155266、九爷是最靓的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圆·缘(双更合一)
订阅比例达到80%即可看到最新正确章节!今日的傅恒并未出去应酬,而是直接回府,去看望他那六岁的小侄子明瑞。这孩子太调皮,嬷嬷一个没看紧他便爬上假山,摔伤了腿,现下正躺在帐将养着,他整日的说无,傅恒便从外头带了本《西游记》的话本子,让下人念给他听。
果不其然,一开始讲故事,小明瑞便老老实实,再不哼咛。
四夫人见状,欣慰笑赞,“还是九弟你有法子,我怎么哄都难如他的意。”
眼瞧着孩子在受苦,四夫人舍不得打骂,唯有顺着,偏他只想下床跑,正愁没法子管教呢!傅恒带来的书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同为男子,傅恒更加了解少年心性,“现下他腿脚不便,无法再跑出去玩耍,自是急躁,男孩子才不稀罕什么吃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向往神话故事,尤其是这种英雄事迹,这故事长着呢!足够他消停几日。”
如此,四夫人也就放心了。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