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8)
至帐,也好让她躺下,有个依靠,可以暂缓疲惫。
不过也只是换个地儿,继续冲锋陷阵罢了!
当天晚上,傅恒极尽所能,花样百出,什么拥花折柳,后墙探杏……春戏图的那些精髓,他一一尝试,个滋味,就此略过,不再细表。
直折腾到子时,他才终于罢兵休战,东珊早已无力再动,软软在趴在枕边,连说话都费劲儿,傅恒倒是毫无影响,还下帐去倒茶,自个儿喝了半杯,又给她斟了一杯,过来喂她。
疲惫的东珊半撑着肘喝了几口,这才好受些,再回身躺下时,她幽叹一声,“这回总算是吃好了吧?别再说我苛待你,不让你吃饱饭。”
傅恒颇为满足地点了点头,“餐是有了,若还能吃个消夜那就再好不过。”
……
事实证明,人,是永远不可能满足的,有了回还想四五六……东珊忍不住语重心长地教导着,
“你虽血气方刚,却也得晓得节制,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过度消耗,你若伤了元气,额娘定会怪我不知分寸。”
她这小心思,想得还挺长远,难不成是怕他以后不行?被小看的傅恒当即保证道:
“我常年习武,身强体健,断无亏损的可能,你不必为我忧心,我定然有求必硬,随时喂饱你。”
她发誓自己真的是很正经的在与他说话啊!为何他总能扯到不正经的话头上?东珊深感拜服,干脆住嘴,
“今日我已兑现承诺,往后你可别再这样折腾我,我真的捱不住。”
虽说今晚是吃饱了,但唯一令他心塞的是,现今的东珊与他亲热都像例行公事一般,何时她才能真正心甘情愿,毫无芥蒂的与他亲近?
不过细想想,两人成亲的时日尚短,还不到一个月,她对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太深的感情,来日方长,这事儿急不来。想通之后,傅恒也就释然了。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舒畅,直至辰时,日头当空他才醒来,东珊仍在梦,他并未打扰,用了些朝食,又跟丫鬟交代几句,而后去往书房。
期间东珊也醒过,但仍觉得双眼泛酸,翻了个身迷糊闭眼,又眯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清醒。
蔷儿为其梳洗时,说九爷特意交代,今日要带她出府参宴,得仔细梳妆。
昨晚并未听他提起有什么宴席,东珊不觉好奇,“他可有说要去谁家?”
“说了名字,奴婢记不住,只记得九爷说是一个朋友过生辰,还说那人是二姑娘的未婚夫婿,是以打算带您过去瞧瞧。”
若只是傅恒的朋友,东珊还真没兴致参与,若说是妹夫的话,那她还是愿意去的,只因先前淑媛说从未见过与她定亲的那个人,那么东珊今日正好可以帮淑媛瞧一眼,看此人品貌如何。
东珊对衣裳不挑剔,每回都是由蔷儿来选,今日蔷儿为她选了身水粉绣兰花纹的单氅衣,又特地将九爷为她买的那条荷花碧玺项坠儿拿来戴上。
先前陪送嫁妆时,妆奁里有不少碧玺首饰,奈何九爷品阶不够,不能佩戴,如今九爷已是五品官,那些首饰皆有了用武之地,譬如今日这耳坠便是绿色葡萄碧玺,连这云头花盆鞋的底部亦缀有碧玺珠串,前端云头处则垂着长长的流苏穗子,走起路时来回晃动,摇曳生姿。
梳妆完毕的东珊到书房与傅恒汇合,两人一道出府,乘坐马车去往辅国公府。
说起淑媛的这位未婚夫婿萨喇善,倒也有些来头,皇太极的第十子名唤韬塞,而萨喇善正是韬塞的嫡孙。
当年韬塞未封王爵,封的是奉恩辅国公,饶是如此,他的子孙后代也享有宗室的待遇,腰间系着黄带子,乘坐的车为朱轮,马匹配紫缰,顶戴为红宝石,府分拨太监,底下还有牛录,他们只管做旗主,安享荣华富贵即可。
马车到得府门前,傅恒刚搀着她下马车,便有人过来与他打招呼,请他们入府。
行至假山处,傅恒碰见熟人,躲不过唯有寒暄,东珊则乖乖的等在一旁,打量着周遭的景致,恍然瞧见不远处有道身影颇为眼熟,那姑娘鬓边的碎发微微卷起,明眸如星,眼尾有颗小痣,妩媚可人,东珊仔细一瞧,正是她的闺友苏棠!
苏棠也瞧见了她,却迟疑着没敢吭声,最后还是东珊主动走了过来,
“苏棠!好久不见啊!”
瞄见她面上有笑意,苏棠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我在门口瞧见了你,想与你说话,又怕你不理我,就没敢与你打招呼。”
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些,“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说到底还是苏棠心虚,眨了眨卷翘的羽睫,苏棠小声道:“上回你从我家离开之时很不高兴,我怕你生我的气,就不敢再去找你,担心你会将帕子要走。”
看来她还是很珍视那方帕子啊!东珊温笑着安慰道:“过往之事我都快不记得了,你无需放在心上,我听表姐说你已经和鄂容安定下亲事,你心想事成,那帕子合该留在你那儿。”
眼瞧着东珊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苏棠暗自庆幸,直叹自己顾忌太多,“若早知你没生我的气,我就去找你玩儿了。上次你回门之时我也去了,不过你太忙,恭贺你的人也很多,我就没近前,只远远的瞧着,默默祝福你,嫁了个好人家。”
怪不得东珊总觉得那日好像瞧见了苏棠,但一眨眼又没了人影,她还以为是自个儿眼花,原来苏棠真的去了,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性子,有什么话都是当面说,过后再不会计较,你可别再自己吓自己,你一直不找我,我还以为你疏远我了呢!”
今日两人碰着面,把话说开之后,方知皆误会了彼此,苏棠心里过意不去,主动向她道歉,
“怪我小人之心,胡思乱想,才生出这些误解。我听说你的夫君傅恒和鄂容安是好兄弟,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做好姐妹。”
“那是自然,”先前东珊还时不时的念着苏棠,如今两人言归于好,她的心石也就放下了,没再与之计较。
两人正闲聊着,苏棠眸光一亮,小声惊呼,“呀!鄂容安来了!”
东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假山边,刚进府的鄂容安眉目疏朗,信步走向傅恒,与傅恒说着话。
这可真是瞧了,东珊刚想跟苏棠打,侧眸便见苏棠正怯怯地躲在她身后,像个小贼一般,不觉好笑,
“你躲甚?你们不是已经定亲了吗?”
但听她怯懦低语,“是定了亲,可我们并未正式见过,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尚未成亲,我还不想让他瞧见我,我怕他反悔,不肯娶我。”
说来苏棠也是个姿容精致的姑娘,只因眼尾有颗泪痣,选秀时才被撂了牌子,东珊实不明白她到底怕什么,
“你又不丑,为何害怕与他碰面?”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消夜即为宵夜。感谢小星星投的2颗地雷,。灌溉的5瓶营养液,感谢大家留评支持。
顺便推荐一下基友的古言《我做了前世仇人的妾》y金珠玉豆
上一世,阿金在执行任务时,被刺杀对象箭钉死在墙上。
重活一世,她成了一个十岁的黄毛小丫头,被穷苦的父母卖去做奴婢,服侍了一个世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
后来,小姐长大了,要嫁给当朝五皇子……嗯,没错,就是那个箭钉死她的混蛋。
最主要的是,小姐要她做陪嫁,不去不行的那种。
她无语望天:玩我?
后来想想她认命了,这一生只要能安稳度日,和仇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又如何?
她能忍得了。
但是……后来,小姐说仇人看上她了……
她现在去杀人还来得及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去青楼
眼瞧着人离得那么近,苏棠来不及与东珊讲述来龙去脉,只道得空再细说。
那边厢,傅恒唤了东珊一声,招呼她去往前厅。鄂容安顺势望去,但见右边一位盘着燕尾髻的温雅小妇人朝着傅恒回了句话,只一眼,竟恍若隔世。
傅恒成亲那日,鄂容安也在场,但东珊有红盖头遮挡,他并未看到她的容颜,犹记得上次两人碰面还是几个月前,他在亭与她表明心意,过后再未见过,之后便是选秀与赐婚。
天意的安排一如巨石堆积而成的五指山,压得鄂容安无法喘息,圣意即为那山顶的金字压帖,他无从反抗,唯有顺应。
不可否认,最初那一个多月他的确过得很痛苦,毕竟曾付出过真情,哪能说放就放?明知东珊与傅恒定下亲事,他仍旧会不自觉地惦念着她,同时又在心自责,恨斥自己不该惦记兄弟的未婚之妻。
直至后来,父亲做主为他定下亲事,鄂容安才痛定思痛,告诫自己理应彻底忘却过往,放下那段青涩的回忆,他不愿对不住兄弟,更不愿对不住与他定亲的姑娘。
于是他每天逼迫自己多读书,多做事,人一忙起来,也就没工夫再在儿女情长深陷。
待到六月初,傅恒大婚之时,鄂容安的心境已然平复许多,今日再见东珊,他的心并无酸楚,只因那些回忆已悄然沉淀,青葱岁月的爱慕只适合珍藏,至于那些忧伤,将会慢慢淡化,或被风吹散,逝于光阴,或零落成泥,蕴育芬芳。
而今人再次重聚时,傅恒还有一丝担忧,担心鄂容安心里会难受,出乎他意料的是,鄂容安竟是最先开口说话的,
“小九儿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小东子竟会成为他的夫人!”
提及小东子这个字,傅恒抬眼就撞见东珊那怨忿的目光,八成是想起了两人曾起过的争执吧?心虚的他当即转向扶额,叹了句“孽缘”。
东珊闻言,不悦冷哼,“娶我为妻可真是难为了九爷,不若往后我再给你纳个贤良淑德的妾室,弥补你的遗憾?”
“那倒不必,”察觉到夫人动了怒,傅恒当即摆,义正言辞地拒绝,“一个就够头疼的了,两个我怕招架不过来。”
一直立在她身后的苏棠忍不住小声问了句,“小东子是何意?你们成亲之前认识?”
就在她说话时,鄂容安注意到了这个长发微卷的姑娘,打量间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之感,忍不住问道:
“姑娘,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苏棠闻言,暗叹糟糕,果然是被认出来了啊!
东珊见状越发奇怪,才刚苏棠还说鄂容安不认识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且苏棠再叮嘱,千万不要说出她的名字,不明就里的东珊只得模棱两可地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闺友。”
姑娘家的闺名,不可冒昧询问,鄂容安也就没多嘴,但看这位姑娘十分眼熟,却愣是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
苏棠不敢承认,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怯声道:“小容爷可能认错了人。”
这称谓引得鄂容安越发生疑,“你认得我?”
人一慌乱便容易出错,此时的苏棠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柳眉紧蹙,苦思冥想着该如何解释。
看她一脸窘态,东珊十分仗义地替她解围,“才刚你过来时我跟她说的。”
关键时刻还是东珊敏,苏棠紧拉着东珊的,投以感激的目光。
鄂容安实在想不起来,也就没再询问,众人一道去往前厅。
近前后,东珊瞄见一众人正围着一个腰间系着黄带子的少年,想来这位就是淑媛的未婚夫婿,萨喇善。
这少年一双桃花眸,模样俊秀,正被众人簇拥奉承着,那散漫不羁的神态,真可谓是十足的宗室纨绔。
恍然瞄见傅恒的身影,萨喇善与周围人寒暄了几句,而后便走向这边,客客气气地拱唤了声九哥,而后又看向东珊,仔细打量着,笑眯眯道:
“这位应该是九嫂吧?”
傅恒笑看东珊一眼,与萨喇善介绍道:“正是内子。”
东珊微颔首,以示回应。
一旁的人哄笑道:“先前还唤小九爷,如今已是九哥,萨爷这口改得可真及时啊!”
“那是,”萨喇善也不避讳,明眸微弯,朗笑道:“我与淑媛已然定亲,便是一家人,淑媛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
紧跟着他招呼傅恒与鄂容安到厢房就座,而东珊则与苏棠一道儿去往西阁,那边皆是女眷,东珊打眼一扫,似乎都不认得,便和苏棠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位身着翡裳的姑娘见状,立马从隔壁桌起身来到这边,扬声笑唤,“东珊!好久不见呐!我听说你嫁到了富察家,真是好福气啊!”
旁边坐着的蓝裳妇人一听这话,顿生好奇,“富察家最近也就那位九爷成亲,难不成这位是九夫人?”
那嗓门大的,以致于隔壁几桌的人都往这边瞄,东珊顿觉尴尬,勉笑以应。
翡裳姑娘亲热地挽着东珊的胳膊与人介绍道:“她叫东珊,我们可是闺友呢!她月初才成亲,正是嫁与小九爷傅恒。”
被挽着的东珊笑得很不自在,倘若她没记错的话,旁边这位翡裳姑娘好似是叫月莹。
某日东珊与咏微一道参宴,这月莹去夹菜时,镶滚袖边正好扫到东珊的酒盏,彼时东珊才端起酒盅,这酒便洒在了月莹的衣袖上。
月莹一口咬定是东珊不小心弄湿了她的衣袖,东珊压根儿没乱动过,自是不甘被冤枉,两人争执不下之际,还是苏棠发了话,说她看得一清二楚,是月莹自己大意,撞洒了东珊的酒盅。
有苏棠作证,月莹也就没法儿再找东珊的麻烦。也正因为这件事,东珊与苏棠结识,成了闺友。
至于月莹,她一直都看东珊不顺眼,东珊心知肚明,并未与她过多来往,孰料她今日竟自个儿贴过来,八成是看她嫁入富察家,这才一改往日的态度吧!
这所谓的“闺友”,东珊可不认,但也不好当众驳月莹的颜面,但笑不语。
蓝裳妇人一听这话,不由惊呼,“哎吆!九爷的夫人,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弟妹呐!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来来来,夫人请上座!”说着蓝裳妇人便挪了挪,请她换换位置。
东珊年纪轻轻,可不敢坐什么上座,摆连连,“这可使不得,多谢这位姐姐好意,我坐这儿即可,那位子还是留给其他的上宾吧!”
几番推脱之后,蓝裳妇人也就没勉强,对她态度极好,周围的人也都不住的与她搭话。
犹记得以往参宴时,几乎没什么人理她,如今一说是傅恒的夫人,周围尽是恭维奉承之声,夸她模样周正,又夸她的碧玺项坠是难得的珍品。
东珊心里清楚,她们卖的不过是富察家的颜面,并没有人在意她究竟是谁,她们在乎的,只是傅恒夫人、皇后弟妹这个身份。
既嫁作人妇,往后这样的应酬少不了,不管东珊是否擅长,她都得学着与人周旋,暗自记清楚这些妇人都是哪位官员的亲眷。
忙着应酬的她来不及与苏棠单独说话,望向苏棠的目光满怀歉意。
苏棠无谓一笑,东珊能有这样的待遇是好事,身为闺友,她自当为其感到骄傲。
宴毕,客人们各自散去,有的则留下品茶,男宾那边还在饮酒,并未结束,东珊还不能走,又不想坐在这儿与这些不相识之人寒暄,便与苏棠一起到院的六角亭内透透气。
亭边不远处有株合欢花开得正盛,一丝丝盛放的花蕊在日头的照耀下有种带着朦胧光晕的美感。
这会子没外人,东珊才得空问她,与鄂容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看瞒不过,苏棠只好说实话,“以前我只跟你说过我欣赏鄂容安,却不曾告诉你,我为何仰慕他。只因那段经历太窘迫,所以才不好意思提及。”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苏棠至今仍觉懊悔。
犹记得那日她与姐姐一起去街市的铺子挑首饰,嘴馋的她想吃糖葫芦,便拉着姐姐去街上逛一逛,正好瞧见一位清瘦的白衣姑娘跟在一名男子身后,不住的哀求着,苏棠仔细一听,那姑娘似乎是说,
“公子,从今往后我便是您的人,请您带我回去,不要丢下我!”
然而那位公子却是面露不耐,严词拒绝,“我已经给过你银子,我不欠你什么,请你回家去,好好过日子,别再缠着我成吗?”
苏棠一听这话,顿时脑补出一场大戏,料想这男子定是甜言蜜语哄骗这位姑娘,毁了人家的清白,过后却又不认账,不肯给人家名分,所以才会闹到这个地步。
热心肠的苏棠打抱不平,当即上前训斥此人,将其好一阵痛骂,誓要为这位姑娘讨一个公道,
“果然锦衣郎皆是薄幸人!想占人便宜之时便甜言蜜语,到之后便不知珍惜,冷言冷语,你这样的男人活该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她本是一番好意,可谁知刚骂完,那白衣姑娘竟然反过来斥责她,“不许你这样骂我的恩人!”
苏棠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傻啊!他这样对你,不肯对你负责,你居然还维护他?”
但听白衣姑娘轻声啜泣着,“公子他是好人,我爹暴病而亡,我连副棺材都买不起,无奈只好卖身葬父,公子他给了我银子,让我安葬我爹,那我当然得报答他的恩德,给他当牛做马侍奉他,可是他不肯收我做丫鬟,我才一路跟着他的。”
那位公子无奈摇头,再申明,“我出银子只是想帮你,并不是要买你为奴。你一个姑娘家,好好过日子,将来也能找个好人家,何苦到我府为奴为婢?”
至此,苏棠才明白,原来他不是负心汉,只是好心助人,而她居然误会了,还将人给骂了一顿,着实丢人呐!
听到此处,东珊已然明了,“那位被你臭骂的公子就是鄂容安?”
点了点头,苏棠再次回想起来,仍觉难为情,“就是他,当时他很生气,还说我妄下定论,不知所谓!之后他便转身走了。”
“于是你就觉得:哇!这位公子好特别,好有个性,他居然敢训斥我!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我,他是第一个!”东珊边猜边笑,
“而后你就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对不对?”
被戳的苏棠羞得直掩面,“大概就是这样了,实则这事儿已然过去一年多,我以为他不会记得,没想到他今日竟说看我有些眼熟。
我怕他知道我就是他的未婚之妻,会想起那桩旧事,认为我胡搅蛮缠,性子不好,继而不愿娶我,再取消婚约可如何是好?所以我才没敢让你说出我的名字。”
原来如此啊!东珊不由感慨,“一年前相识,你还保存着他的帕子,兜兜转转最后定下婚约,看来你们二人便是所谓的缘分天定呐!”
在这样的时代,能嫁给自己钟意之人着实不易,东珊很希望他二人成亲之后能够琴瑟和鸣,做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两人许久未见,聊得正起兴,忽闻那边传来一阵说话声,东珊回头一看,便见傅恒他们自前厅走了出来,萨喇善正在与他说着什么,傅恒摇首连连,一再推辞,萨喇善干脆朝着东珊这边走来,打询问,
“九嫂,我请九哥去云香楼听曲儿,他却说有事要忙,他该不是怕媳妇儿,这才不敢去吧?您倒是给句话啊!”
听曲儿?东珊当即会意,这群公子哥儿八成是要到青楼里消遣呢!眼下众人都在等着她表态,东珊还能如何?唯有大方松口,
“无妨,九爷您尽管去便是,我不介意。”
花影绰绰间,东珊的笑颜仿似清雅无害,但傅恒却觉一阵凉意直窜头顶,他若是真去了,今晚还能入得了帐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可达鸭呀15瓶,。5瓶,感谢大家留评支持!
顺便推荐基友的《白富美掉入贫民窟之后》作者:时玖远
案:鞍转来一个不合群的白富美。
脑子好,品味高,性子傲,惹人嫉妒。
刚开学就被围了,晴也盯着带头的:“再敢靠近半步,我小弟把你灭了。”
渣渣转头,看向传说的小弟,蹲在一群人间叼着烟半眯起眼的校霸邢武,吓得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武哥好。”
那天之后,晴也有了个新称号,鞍女大佬。
做为女大佬,自然不能忍受周围整天跟着一群乡非杀马特2b青年,活生生拉低自己逼格。
所以,晴也决定带领渣渣们发家致富奔小康,赚钱学习两不误。
这个女校霸不一般,不仅办起了热火的网红店,还开起了强化学习班,
真校霸武爷大摇大摆走入补习班,看着黑板上的“冲北大,占清华”眉梢微扬。
所有人如临大敌,提着胆子弱弱地问:“武哥,你来收保护费啊?”
邢武慢吞吞地从兜里面抽出一个破本子往桌上一摊:“我来学习。”
神特么学习。
#十八线小地方的渣渣们要逆袭#
链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傅恒一夜未归
但若是不去吧!众人都会以为他怕媳妇儿,是以傅恒左右为难,期待着东珊能编出一个所谓的“正事”来,敷衍萨喇善,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东珊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语态极为平静地交代道:
“难得休班,你去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乘坐马车先回府,你坐鄂容安的马车吧!”
道罢东珊向萨喇善福了福身,而后潇然转身,与苏棠一起离开此地。
萨喇善见状羡慕不已,“九嫂真是开明呐!九哥您娶了这么个明事理的夫人,当真好福气!”
旁人眼的福气,在傅恒看来却是一团火气!她肯定晓得云香楼是什么地儿,为何没拦阻?她若在乎他,定然不希望他去青楼里消遣,可她方才反应平淡,究竟是没将他放在心上,还是打算等回去之后再与他算账?
纵使心里憋屈,但眼下这局面,傅恒推辞不得,唯有随他们前去。
离开之后,东珊一直向前走着,并未当回事,苏棠却不时的往后回望,暗自观察着,发现鄂容安并未先行离去,看样子是准备随他们一起。
见状,苏棠心下微堵,“难道鄂容安也要去云香楼?”
“他们哥俩儿一向要好,傅恒若是去了,鄂容安肯定也会同去。”
“啊?真的啊?”一听这话,苏棠越发忧虑,“那他们会做什么?听那些姑娘们弹曲儿,饮酒作乐?那些姑娘们是不是都很漂亮?会不会穿得不整齐,故意露给他们看啊?”
东珊以扇挡唇,巧笑道:“你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管束他是不是看旁的姑娘?”
被打的苏棠察觉到自个儿似乎管得太宽,登时羞红了脸,“我也就是跟你说说而已,自是不敢问他的。”她还没嫁过去已然开始担忧,东珊已成亲,竟是毫无反应,苏棠不由纳罕,
“傅恒去青楼消遣,你竟也不生气的吗?”
当时那样的情形下,东珊并未仔细考虑自己的感受,只在想着身为傅恒的夫人,她应当怎么做,
“我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拦他吧?那旁人便会笑他娶了个悍妇,往后他在那些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男人出去应酬在所难免,在外人面前,我总得给他足够的颜面。
至于他是去听曲儿还是做其他的事,那我还真管不了,但看他自己的分寸,毕竟咱们女人只能待在家里,不可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他若真有那个心思,即便不是今日,明儿个也会背着你去,若没那个心思,那就更不需拦着。”
一番开导使得苏棠豁然开朗,再不纠结于鄂容安的去向,“你说得也对,鄂容安连送上门的婢女都不肯收,想来对女色无甚兴致,大约真的只是听曲儿吧!我何必胡思乱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傅恒会不会对其他的姑娘有想法,东珊也说不好,但她总觉得傅恒不像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应该不会乱来吧?
说话间,已到得府门口,两人该各自归家。临行前,东珊还特意交代苏棠,说自个儿不便出府,她若得空可以来富察家做客。
苏棠点头应下,期待着下回再见。
道别之后,东珊乘坐马车先行回府,傅恒等人则去了云香楼,萨喇善是此地的常客,云姨一见他带了那么多贵公子过来,便似看到了一棵棵摇钱树一般,双眼发光,当即招呼了几位姿容上等,且还会写诗词歌赋的姑娘过去好生招待贵客。
厢房之内,一位姿容绝艳的姑娘正抱着一尾琵琶弹唱着一首江南小调,红唇开合间软语轻唱,悠扬婉转,悦目赏心。
萨喇善最爱赏美人,目光放肆地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着,不自觉地和着她的曲调,闲闲抬指敲击着扶,顺口哼上两句,再品一口美酒,醉眼看佳人,佳人眸光流转,媚态横生,时不时的与他对视,秋波暗送。
面对这样花红柳绿,美人如画的场景,傅恒却是没抬眼,斜倚在圈椅边,以支额,一副漫不经心的的姿态,仿佛这些热闹都与他无关,只在琢磨着东珊的态度和心思。
一粉裳女子见状,轻挪莲步,起身去往傅恒身畔,柔声询问,吐气如兰,“九爷可是乏了?不若奴家给您揉揉肩?”
葱白的指将将搭在他肩上,竟见他缓缓侧眸,眼皮也不抬,冷嗤了声,“起开,莫挨小爷!”
声凉如冰,似雹子一样砸得人生疼,粉裳女子瞬时被震慑,怯怯地收回,无奈地望向萨喇善,意在告诉萨爷,她实在是伺候不了这位主儿。
萨喇善见状,朝她摆摆,示意她先退下。粉裳姑娘颔首以应,再不敢靠近傅恒,只将酒盅斟满,默默退至一旁。
随后萨喇善倾身询问,“九爷这是怎么了?心绪不佳?”
坐直了身子,傅恒没掂酒杯,端起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口,淡声道:“无甚,她身上的香气太浓,不喜欢。”
“那再给您换一个?”
任他换个天仙过来,傅恒也懒得费神去看,半眯着眼,懒声敷衍,“喝高了,有些头晕,没兴致调戏姑娘,听曲儿即可,你且尽兴,不必管我。”
既如此说,萨喇善也就没再强求,兀自坐正了身子,继续看美人。
一曲终了,那弹琵琶的姑娘起身拜谢在场之人,而后款款来到萨喇善身边,毫不客气地挨着他坐下。
香气瞬时袭来,萨喇善含笑凝佳人,抬指挑起她垂在身侧的一缕青丝轻嗅着,“湘湘,每回过来,你身上的香气都不同,今儿个又用了什么沐发?”
“萨爷想知道?”清湘媚笑着倚在他肩上,故意引诱,“等夜深人静之时我再告诉你。”
“今晚啊!”萨喇善峰眉微蹙,面露难色,“怕是不得空。”
清湘闻言,当即撅起了樱红的薄唇,“萨爷已有许久未曾来看我,今儿个难得过来,居然还说没空,难不成有了新人,便不记得奴家?”
“哎---瞧你说的,爷像是薄情寡义之人吗?最近实在太忙,忙着提亲定亲,不仅没来云香楼,哪个楼也没去。”
闻言,清湘眸光顿黯,越发伤怀,“萨爷您定了亲,往后有了夫人,怕是不会再来看望奴家。”
“怎么会呢?”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触感一片柔滑,萨喇善好言宽慰道:“爷可是时时惦记着你,待我忙完婚事,定然还会来疼你。”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谁晓得他往后还会不会来,清湘只想把握当下,遂搂着他的胳膊嘤声撒起了娇,
“您若真惦记奴家,今晚就留下来,奴家真的好想你,你看我都瘦了一圈呢!”
“是吗?”瞄了一眼她那起伏的峰峦,隔着衣裳都能想象出里头汹涌着怎样的波涛,萨喇善凑近她耳畔,低声坏笑,“我瞧着也不瘦啊!这不是很丰腴么?”
会意的清湘娇嗔道:“哎呀!萨爷您坏透了,一双眼不老实,净乱瞄。”
这不废话嘛!他来这儿不看女人,难道看琵琶?“爷不看你,你喝西北风去?”
说到底,她们就是出卖皮相的,任她有什么绝顶的才艺,没了皮相加持,便不会有人乐意欣赏。清湘深知这一点,也就不会计较自己在男人心到底算什么,及时行乐,把男人的银子挣到才是真,
“那可说好了,今晚奴家等着您!”
孰料这媚眼竟是白抛了,萨喇善并未被她勾住,使了个眼色对她道:“没瞧见我小舅子也在场?尚未成亲,我得给人留个好印象不是?今晚不方便,改日再说。”
眼看着没希望,清湘也就不再啰嗦,免得惹他厌烦,于是再不多言,乖乖的坐在一旁为萨喇善斟酒,好生伺候着。
那边厢,有姑娘试图坐在鄂容安身边,鄂容安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半句话也不愿多说,直接拿银票将人给打发了。
若非傅恒要他同来,他还真不愿在此浪费光阴。而傅恒之所以拉着鄂容安,是想着万一东珊怀疑他在外头乱来,他还有个证人不是?
且说东珊回府午歇了会子,醒来没见傅恒归来,料想他们应该还会有晚宴,她一个人闲来无事,便打算到淑媛那儿坐会儿。
淑媛晓得九嫂今日去了辅国公府,参加萨喇善的生辰之宴,但又不好意思问她,便一直没开口,东珊知她羞涩,主动与她道:
“你也不问问我关于萨喇善的事?我今日瞧见他了。”
心事被戳,淑媛红了脸,她并未见过萨喇善,的确有那么一丝好奇,但若真说想问些什么,她也不清楚,总觉得知道得越多只会越失望,
“其实问与不问都一样,反正这婚事已定,他是好是歹,我都得嫁。”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即将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男人,淑媛对他终归会有些好奇的吧?东珊再不逗她,主动告知,
“模样倒是清俊,与你很般配,好像还挺爱说话的,和你也算互补,这性子嘛!我还说不好,只听他说了几句,不好妄下定论。”
“九哥回来了吗?”淑媛骤问了这么一句,东珊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如实道:“他还在那儿,我先回来午歇。”
“他们一定是去花楼了吧?”
淑媛并未在场,居然晓得此事,可真是神了!东珊一时语塞,不知该不该说实话,“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她眸的那一瞬迟疑轻易就被淑媛给捕捉到,料想九嫂是在顾忌她的感受才没敢说实话,淑媛无谓笑笑,
“嫂嫂不必瞒我,关于萨喇善的事,我曾听额娘与人说起过。说他时常去花楼消遣,并非奋发向上之人。”
东珊还以为古时的女人很开明,不会在意这些,原来她们也对男人去青楼的行径很不满啊!一想到傅恒也在其,东珊这心里就有些不踏实,但还是强迫自己往好处去想,
“你九哥他不也去了吗?不能说去花楼的男人都不正经,兴许萨喇善他们只是听曲儿应酬而已。”
东珊这话既是安慰淑媛,也是在安慰她自己,然而淑媛心知肚明,萨喇善和她九哥不一样,
“九哥去的次数很少,实在推辞不过才会去,但萨喇善不同,额娘私下跟人打听过,与他相熟的都说他时常流连花丛,是个游好闲的纨绔子弟,我嫁给这样的人,吃穿是不愁,但指望他在朝立足怕是没可能了。
虽说是宗室皇亲,但他家这爵位并非世袭罔替,每一代都要往下降级,除非萨喇善自个儿争气,多立些功勋,再得皇上封赏,如若不能得皇上青睐,便会渐渐没落。
其实额娘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奈何皇上赐婚圣旨已下,无可更改,我除了下嫁,别无选择。”
说到最后,淑媛倒也没有太伤感,只勉笑着叹息,“个人的命数吧!我早已看开,也没对自己的婚事报什么期望,所以他究竟是怎样的男人都无所谓。”
原来这看似荣耀的赐婚背后竟也是这样的复杂,东珊深知,如她们这般无从选择自己命运的女子,若然能从婚事抽离开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不在一段感情深陷,那么不管这个男人做什么,女人都不会有波动,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始终保持冷静,不为傅恒而痛楚。
淑媛这般冷静理智,东珊也不需要再去安慰她。
傍晚傅恒仍未归来,淑媛留嫂嫂在她这儿用膳,姑嫂二人闲唠家常,不亦乐乎。
用罢膳,又坐了会子,东珊回房沐浴,待一切收拾妥当,躺在帐时,她看了一眼漏刻,戌时刻,傅恒就算留在酒楼里用晚宴,这个时辰也应该回来了吧?
然而屋外一片寂静,偶闻虫鸣蛙声,并未听到脚步声,难不成他们在云香楼待了一下午还不够,晚上还要继续?那里的姑娘究竟有多美?竟把他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这个念头将将冒出,东珊惊觉自己竟和苏棠有了同样的忧虑!苏棠在乎鄂容安才会这样想,她又不在乎傅恒,何必管他的双眼究竟看了哪个女人!
心烦意乱的东珊烦躁地翻了个身,告诫自己不要管他几时回来。他不在家,这屋子里难得清净,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实该庆幸才对。
往常她总被他折腾,觉反倒睡得很沉,今日好不容易入眠,没多会子便又醒来,烛泪凝落,蜡烛燃去大半,子时已过,枕边竟是空空如也!
夜半人未归,明儿个他还得入宫当值,这人究竟是去了书房,还是一直没回?难不成他直接睡在了云香楼里?
一想到这种可能,东珊无名火顿冒,起身下帐倒了杯茶,而后披衣到外间打开房门,凉意瞬时来袭,东珊不觉打了个冷颤,但见夜色漆如墨,惟月散清辉。
她很想去书房瞧一眼,但又觉得自己现在过去似乎不太合适,万一傅恒在书房,她这样冲过去,定会被他笑话。
正左右为难之际,隔壁屋子的房门被打开,今晚是蔷儿值夜,她也在听着动静,想着九爷回来她还得伺候主子洗漱,然而等了许久都没动静,她就睡着了。
恍然听到开门声,蔷儿还以为是九爷归来,忙出来准备侍奉,却见自家夫人默立在房门口,神情恍惚。
蔷儿忙扶她进屋,“夫人,夜里风凉,您不能吹风,可是没热茶了?”
拢了拢身上的薄袍,东珊拐往里屋,久久难舒眉,“我不是要茶,傅恒还没回来吗?可有人回来报信儿?”
“没呢!”眼瞧着主子的眼布满忧色,蔷儿提议去书房那边看看,东珊却道不必,赌气逞强道:
“指不定那云香楼里温香软玉,他舍不得走呢!书房也不用去,免得他又以为我请他回来。”
生怕夫人胡思乱想,与九爷置气,蔷儿忙劝道:“夫人误会九爷了,九爷不是那种人,他怎会瞧得上那里头的姑娘?”
傅恒的确不像是饥不择食之人,但男人一沾酒,身边莺莺燕燕的,难保不会发生点儿什么,
“兴许清醒的时候还有几分清高,一旦喝醉,酒后乱性也不是没可能……”东珊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心口发堵,嘱咐蔷儿莫管此事,安心回去歇着,明日再说。
夫人不许她去,蔷儿不敢擅自做主,也就没去打听。
回屋的东珊头一回失眠了,一想到傅恒,这心情便格外复杂,既担心他喝醉了路上出意外,又想着他可能是与哪个女人共赴巫山。
成了亲又怎样?正室又如何?像傅恒这样的男人,纳个妾,或是有其他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根本管不着,也不该管啊!可为什么她这心里竟是难以平静,那不断在心海翻涌着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星星投的地雷,苹果叽里呱啦灌溉的6瓶营养液,感谢大家留评支持!,,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傅恒归来,东珊质问(双更合一)
越想越难受,东珊顺拿起傅恒的枕头,攥起拳头捶打着泄愤,“让你去云香楼那是给你颜面,你自个儿就没个分寸吗?应酬一下午也就罢了,晚上居然还不回来?往后你都别回了,住在云香楼整日的听姑娘唱曲儿岂不逍遥自在?”
忿忿然道罢,东珊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宽,自言自语地澄清道:“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歇在哪儿,是云香楼还是书房,那都是你的事,我懒得管你!”
就这般辗转反侧,不停的胡思乱想了许久,四更天时她疲乏至极,终是撑不住,迷糊睡着。
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暖阳透过窗牖洒入一片辉光,她的枕边依旧是空,脚下的最后一朵云倏然散去,她就这般跌落尘间,连最后一丝希冀也消逝。
丫鬟们照旧来伺候洗漱,用朝食之际,东珊无精打采地搅着碗的银耳汤,等着蔷儿回话,然而蔷儿一直没敢吭声。
东珊不觉好奇,若然傅恒后半夜归来去往书房,依照蔷儿的性子肯定会告诉她,可蔷儿没提,八成是他一夜未归吧?
凭空猜测令她心神不宁,东珊无心用朝食,终于主动开口,“昨夜九爷回来了吗?”
“呃……”迟疑片刻,蔷儿怯声道:“奴婢一大早去书房那边问过,他们说……没见九爷回府。”
好他个傅恒!果然是住在了云香楼!终于得到明确的答复,东珊内心那压抑许久的火苗蹭蹭直窜,烧得她心肺皆烫,什么也吃不下,当即将勺子撂进碗,瓷器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蔷儿心微紧,暗叹糟糕,夫人这回应是真的动了怒!
然而夫人什么也没说,漱了漱口,转身便进到里屋去,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东珊本想练字静心,可这字也写不顺畅,总是写错,最后干脆将纸抓起,揉作团乱掷于地面。
蔷儿见状心焦不已,好言劝说着,“夫人您若是有火直接冲奴婢发泄便是,千万别压在心里,与自己置气。”
静不下心,东珊只得搁,依旧嘴硬,“我为何置气?我好得很,一点儿也不生气。”
夫人不肯承认,蔷儿也不敢再多提,生怕夫人越想越恼,她便提议到后园去转转,“这会子日头还不算毒辣,不若夫人去荷花池那边散散心?”
再坐下去她怕是越来越暴躁,的确得找点儿其他事来打打岔才成。于是东珊听从蔷儿的建议,出了南月苑,去往后园。
园花妍枝繁,鸟啼声声,明媚的景色稍稍冲淡她心的阴郁,水榭边的荷花尚未盛放,圆圆的波浪荷叶上耸立着朵朵粉白的花苞,如待字闺的少女,羞涩而娇美。
恍然瞄见前方不远处的圆亭内立有两道彩衣身影,蔷儿提醒道:“夫人,前边儿那位是不是夫人?”
东珊探头一看,那边身着藕粉琵琶襟氅衣的果然是嫂。她与嫂统共只见过两面,但对其印象极好,嫂没那么多客套话,心却是细的,时常能顾及她这个新媳妇儿的感受,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围。东珊感念于心,并未回避,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与之打招呼。
夫人闻声抬眸,一看是东珊,遂起身请她在亭间的石桌边坐下。
近前后,东珊才看清,原来嫂和婢女们一起剪了许多花枝,皆铺陈于石桌上的篮筐里,
“嫂您这是在采摘沐浴用的花瓣?不是说清晨带露水的新鲜花瓣才是效果最好的吗?”
夫人一边剪着花茎边的小绿叶,一边与她解释道:“若只贪花香,想要通体芬芳,那晨间的花瓣确属佳品。太夫人说她近来睡眠不佳,半夜时常醒个四回,我便打算用药浴给她调理一段时日,用于药浴的花瓣得用风干才有效,不宜选带晨露的。”
原来这当还有这样的门道儿,东珊颇觉新奇的同时又深感佩服,“嫂真是博学,还懂药浴。”
夫人谦笑道:“我也是从古书上学来的,先前为我额娘试过,她说有效,我才想着给太夫人也试试。”
“今儿个园真热闹,两位弟妹都在啊!”
乍闻身后传来一道尖细清亮的女声,东珊的太阳穴便开始突突的跳着,不消回首,她便知这是五嫂的声音!
五嫂到场,那她的女儿琇琇肯定也紧跟着,一想到那熊孩子,东珊那原本闲适的心情没来由的躁动起来,却又不能不理会,只得转过身来,违心笑应,恭敬地请她坐下。
一见有孩子过来,夫人收起小剪,放入地面的小篮之,又命丫鬟将食盒的糕点果子端出来,供琇琇享用。
琇琇啃了一口桃子,嫌太硬,顺口放置一旁,又吃了颗杨梅,也不喜欢,说是想吃葡萄。
夫人笑哄道:“现下葡萄还没熟呢!等熟了才能吃。”
然而琇琇瞄见东珊耳珠上挂着的那对坠子,便指着说那就是葡萄,嚷嚷着要她取下来。
这不过是绿碧玺雕刻成的葡萄形状罢了,心知这孩子的没轻没重,东珊不愿取给她,耐心地与琇琇解释说这是假的。
琇琇不依,认定了说要瞧瞧。五夫人不希望女儿吵闹,便劝东珊依琇琇之意,
“孩子不懂事,跟她讲道理无用,你拿下来让她瞧瞧,她看罢还会还给你,耳坠而已,弟妹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琇琇若是个乖巧惹人疼的姑娘,东珊大可直接将耳坠送给她,偏她不是,要什么东西总是颐指气使,即便给了她也不会珍惜,是以东珊很不情愿。
夫人打岔说要带琇琇去那边看花,琇琇一把甩开她的,呜呜哭道:“我不要看花,就要葡萄,要葡萄!”
女儿一哭,五夫人便心疼不已,暗恨这个老九媳妇儿小家子气,“你看琇琇都哭了,你身为她的婶婶,就不能大方点儿,把耳坠给她?改日我再送你个更好的耳坠行了吧?”
一旁的夏果儿忍不住噎道:“上回姑娘打碎九爷的花瓶,五夫人您说要赔一个,至今没见送来呢!”
当众被拆台,五夫人顿感没面子,细眉微挑,瞪着夏果儿恨斥道:“你这丫头忒放肆了些,主子们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家主子还没吭声,轮得到你嚣张?”
“夏果儿,不得放肆!”东珊明为斥责,实则语态轻飘飘,眼神也不凶,夏果儿便知主子并未动怒,是以一点儿都不怕。
担心五嫂会找夏果儿的麻烦,东珊顺口吩咐她,“这会儿日头大了,绣球花经不得晒,你回屋去把花盆挪进去。”
她们出门时,蔷儿才将花盆移进去,夫人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子竟又要她回去,夏果儿转念一想,登时会意,心知夫人在护她,便福身称是,先行回房。
人一走,五夫人有火没地儿发,她也能感觉到东珊对她们母女有意见,当即起身,要带琇琇离开,然而琇琇却是不肯走,定要在此玩耍。
夫人好心为她编了个花环,她总算安静下来,拿着花环笑嘻嘻地在亭转来转去,总算没再闹腾。
琇琇的性子的确太跋扈,夫人也觉这样下去会毁了这孩子,又不好跟五夫人直说,便委婉劝道:
“孩子们年纪小,瞧见什么新奇的都想要,咱们也不能什么都给,予取予求只会令孩子得寸进尺,得想法子打岔,过会子她也就忘了。”
这语态尚算温和,然而在五夫人听来只觉老媳妇儿是在讽刺她的女儿,翻了翻白眼,冷哼反讽,
“真是可笑了,一个没孩子的教我这个有孩子的人如何养孩子?”
夫人闻言,面色顿白,她嫁进府一年半,至今未有所出,旁人都会避忌此事,偏偏五夫人直往人痛处戳,戳得夫人紧咬薄唇,又窘又恼,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珊不太了解嫂的情况,只觉五嫂这话太过分,立时反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教孩子这种事,明事理之人皆会,四嫂家的小明瑞只比琇琇大几个月,却是懂事乖巧,从不会主动要求旁人给他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不听话咯?”
这还用问?东珊正待指出琇琇的毛病,琇琇突然跑到她身边,朝她张开臂,笑得一脸纯真,
“婶婶抱抱!”
东珊一时怔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孩子的确烦人了些,但令东珊生气的其实是五嫂对女儿的态度,眼下孩子要她抱,她总不能将人推开,无奈之下只得伸让琇琇坐在她怀里。
琇琇许是玩累了,小脑袋一歪,靠在她怀,也不乱动,俨然一副乖巧的小模样。东珊想说的话被生生噎住,忍了又忍,终是没说出来。
眼看着嫂面色不大好,东珊岔开了话头,向她打听药浴一事,“我娘家的嫂嫂时常腰疼,不知药浴是否有效?”
夫人沉吟道:“她应该是生孩子之后落下的毛病吧?这种比较严重的,药浴很难改善,可试一试针灸之法。”
“她也想试试,不过懂针灸的大多是男大夫,给她施针多有不便,是以才一直耽搁着。”
“还真是巧了,”夫人闲摇着团扇轻笑道:“我额娘倒是认识一位会针灸的女医,得空我让人回娘家一趟,问一问那位女医住在何处,让她去给你嫂嫂诊治一番。”
“那就有劳嫂了。”东珊感激道谢,话音刚落,忽闻珠子散落的清脆声响,低眸一看,惊见自己的碧玺项坠竟被人给剪断了!
线上串着的珠子洒落一地,尽数自亭的台阶上滚落下去,而那始作俑者正是笑得一脸得意的琇琇!
此刻的琇琇拿着小剪刀,左紧攥着绳子末端的莲花碧玺坠子摇了摇,其他的珠子全都坠落,只剩莲花在她。
震惊的东珊当即将她放下,忍无可忍的她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慨,颤着指着琇琇扬声怒呵,
“你……你哪里是个孩子?怕不是个疯子吧!”
蔷儿见状吓一跳,忙哄着琇琇让她把那块荷花坠子拿过来,琇琇却是不肯,说她想要这荷花。眼看说不通,蔷儿直接上前去夺,琇琇迅速往后退去,顺势将坠子给扔了出去!
东珊心顿沉,暗叹要完!
蔷儿来不及多想,只身扑过去,就在她倒在地上的那一瞬,坠子正好砸在她心口,她忍痛抬,赶忙护住坠子,仔细瞧了瞧,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丫鬟皆弯身去捡掉落的碧玺珠子,一共一百零八颗,落得到处都是,蔷儿捡起一颗仔细一瞧,心疼不已,
“夫人,碧玺太脆,这珠子摔在地上便磕碎了一角,不再完整。”
旁的小丫鬟却道,“我捡的这颗没事儿,还好好的。”
夫人忙嘱咐她们仔细寻找,管它好的坏的统统寻回来,之后再慢慢挑拣。
此时大伙儿都在忙着捡珠子,也无人训她,琇琇竟自个儿哭了起来,五夫人只顾着哄女儿,根本不管珠子的事,东珊越发气恼,再不留任何情面,冷声斥道:
“她做错事你也不教训,只会哄她,再哄便要无法无天!”
“我怎么晓得她会有剪子?这剪子是哪儿来的?”
夫人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她篮子的小剪刀,五夫人便将责任都推给老媳妇儿,“都怪你不把剪子放好,若无剪子,琇琇也不可能剪断项坠。”
被指责的夫人莫名其妙,“我明明收好了的,还拿布遮盖起来,她是何时找到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五夫人居然还在找借口,东珊恨攥拳,双目盈火,怒视五夫人,
“与嫂何干?敢情你的丫鬟婆子都是瞎子,不看好自家姑娘,任由她拿剪子也不吭声?”
几人当,东珊个头儿最高,此时的她目光凌厉,怒不可遏,再无半分温善之态,句句直戳其要害,斥得五夫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竟不知该如何辩驳。
“那日推花瓶,今日剪坠子,小小年纪,她的心眼儿竟是这么多,五嫂若是不在意,便放任她继续猖獗,指不定哪日她心血来潮,将你的头发也给绞断,反正是你的女儿,你也不会对她发火,默默受着吧!”
当众被自家弟妹训斥,五夫人只觉没脸,气极的她伸便去拍琇琇的,“都是你这个臭丫头惹的麻烦,回头就把你的给剁了!”
东珊冷眼旁观,也不理会,暗嗤这究竟是个什么娘啊!要么宠着惯着,要么就剁,这般极端的教育孩子,这孩子能正常吗?
夫人被五夫人责备,心下窝火,也懒得再帮腔,五夫人自感无,一边假意训斥孩子,一边抱着孩子出了亭子,憋屈的她行至蔷儿身畔,看蔷儿在捡珠子,还故意拿花盆鞋狠狠的踩她的!
蔷儿痛极,惊呼出声,五夫人浑当没瞧见,继续向前走。东珊见状,忙拉起蔷儿,但看她的被花盆鞋踩得磨掉了皮儿,红一大片,定然疼痛难忍,心疼的东珊不愿让自家人吃亏,当即拧眉,呵令五夫人站住,
“你踩到了蔷儿的,请你给她道歉!”
这毋庸置疑的语态在五夫人听来甚是可笑,脚步微顿,五夫人斜她一眼,满目不屑,“我又不是故意的。”
方才的情形,东珊看得一清二楚,懒得与她费唇舌,东珊微扬首,再次强调,“我管你是不是故意,做错了事就得道歉!”
五夫人不过是想出口恶气罢了,没料到东珊竟会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遂将女儿交给嬷嬷,瞥了蔷儿一眼,不耐嗤道:
“一个卑贱的丫头,也配让本夫人道歉?”
蔷儿不希望夫人因她而与旁人闹矛盾,遂小声劝道:“奴婢没事,夫人,要不算了吧?”
她的丫鬟,她向来疼宠,绝不轻视打骂,旁人也休想欺凌,握着蔷儿的腕,东珊示意她莫怕,而后又转头对五夫人正色道:
“丫鬟也是人,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不是你们谁都可以任意欺负的!”
五夫人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咬牙指着她尖声厉斥,
“东珊!你别太猖狂,我可是你的嫂子,你只是老九的媳妇儿,我的弟妹而已,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眼风一扫,东珊扬唇冷笑,端的是一副傲然之态,“五嫂莫不是忘了,九爷是嫡出,五哥是庶出,您虽是我的嫂嫂,但若论起尊卑来,我好像在你之上!”
每个人的出身没得选择,东珊本不愿用嫡庶去压人,但五夫人实在太嚣张,那就怪不得东珊撂狠话!
“庶出”二字狠狠的扎了五夫人的心,谁不想嫁个嫡出的丈夫?奈何她家世一般,能嫁入富察家已是烧了高香,哪里还敢挑什么嫡庶?这种事心知肚明即可,东珊这般明着讲出来,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原本夫人不爱闹事,这种情况下是该劝一劝做个和事佬的,但五夫人方才还在埋怨她,夫人自然也就不愿再帮她说话,反而站在东珊这边,
“做错了事就该承认,身为母亲,你当以身作则,给琇琇树立一个好榜样。”
这东珊才入府,老媳妇儿居然帮着她说教,五夫人不禁猜测,她八成是看东珊出身名门,又是皇帝亲自赐婚,才这般巴结。没人替她说话,五夫人越发觉得自己可怜,
“你们一个两个都针对我,瞧不起傅宽是庶出,连我们母女也低看,好!你们的丈夫最尊贵,我高攀不起,往后咱们再不来往!”
她喜欢误解旁人的意思,那就随她,东珊懒得解释,看她想走,再次提醒,“今日你必须给蔷儿道歉,否则我就让额娘评理。”
心知自家女儿有错在先,傅宽在太夫人那儿也不怎么受宠,此事闹大对她没什么好处,五夫人也就没敢再犟,不情不愿地敷衍了句,
“对不住,行了吧!”
道罢她愤然离去,故意扬声叮嘱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往后都记清楚,看见南月苑的人绕道儿走,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得离得远远的,她们是祖宗,咱们谁都惹不起!”
待五夫人走远后,夫人叹息着向东珊道歉,“怪我没收好剪刀,否则也不会闹出这矛盾来。”
“嫂千万别这么说,”冤有头债有主,东珊才不会随意迁怒旁人,更不希望嫂因此而自责,
“难不成一个人杀了人,还要怪铁匠造了刀剑?她不好好约束自己的闺女,遇事只会怪旁人,才造就了琇琇这样的性子。”
话虽如此,但东珊的碧玺项坠终究是断了,夫人听傅玉说过,这坠子是老九花了两千多两买来的,才没戴几日就这般,东珊定然很伤心。
虽然丫鬟们都在竭力找珠子,但最后也只找到一百颗,蔷儿仔细挑选着,心越来越慌,“夫人,奴婢大概数了下,磕碎一角的和有裂缝的一共十二颗,完好的只剩六十多颗。
这碧玺珠子颗颗上乘,皆是匠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被琇琇这一闹便损了十多颗,东珊如何不心疼?
加之傅恒昨夜未归,不知去向,她这心里越发难受,烦心事堆积在一起,她什么也不想管,只道坏便坏了,不管它。
本想出来散心,却闹了这么一出,东珊无心再游赏,与嫂告别后径直回往南月苑。
回屋后,蔷儿找了方盒子将这些散落的珠子先收拾妥当,如此珍贵的东西就这般损坏着实可惜,蔷儿只恨自己不该多嘴,若非她提议让夫人出来,也就不会有这些是非,东珊听着她的话,只觉心累,
“无人责怪你,谁也料不到后来之事,你们都别再自责,先出去吧!这儿无需伺候,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拉了拉她的衣袖,夏果儿示意蔷儿莫再啰嗦,待出得里屋,放下帘子,夏果儿小声提醒道:
“没瞧见夫人心烦嘛!别再说这事儿,等九爷回来再说,九爷肯定会为夫人讨回公道的。”
那倒也是,九爷那么疼夫人,这项坠儿又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料想九爷不会轻易罢休。如此想着,蔷儿才稍稍安心。
昨晚失眠,东珊没怎么睡,这会子未到晌午就有些困乏,东珊嘱咐她们到后厨交代一声,无需备午膳,她要歇息。
晌午不吃便罢,下午蔷儿为她准备了糕点,她也只用了一块,整个人恹恹的。蔷儿担心主子身体抱恙,要为她请大夫,东珊倚在躺椅上懒懒摇头,双目无神,只道不必,
“我没事,就是烦躁而已。”
晚膳备好时,东珊仍旧没什么胃口,不愿用膳,蔷儿劝不动夫人,心焦不已,就在她为难之际,猛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门口跨进来,蔷儿眸光顿亮,忙福身道:
“九爷您可回来了!”
进门后的傅恒神采奕奕,但见外屋的桌上已然布好菜肴,却不见东珊的身影,不觉好奇,
“夫人呢?怎的不来用膳?”
“夫人说不舒坦,不肯用晚膳。”
他才一日未归,东珊便病了吗?傅恒峰眉顿蹙,忙问她是哪里不舒坦,可有请大夫。
迟疑片刻,蔷儿小声道:“夫人并非身子抱恙,而是心病,心绪不佳。”
闻言,傅恒顿时会意,唇角微弯,悄悄向蔷儿打探,“她可是在为我而担忧?”
今日发生之事太多,蔷儿不敢随意下定论,生怕哪句话又说错,只模棱两可道:“奴婢说不好,九爷您还是进去问夫人吧!”
蔷儿这表情有些怪啊!难不成东珊发了火?疑窦丛生的傅恒示意她先退下,而他则掀帘进了里屋。
躺椅上的东珊并未睡着,只是在发呆而已,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傅恒归来,她不愿起身,阖眸假寐。
傅恒拉了张圆凳,撩袍在她身边坐下,柔声唤着,“东珊?夫人?珊珊?”
然而不管他怎么呼唤,东珊都不肯转身,不予理会。
仔细听了听她的呼吸声,并不沉稳,傅恒便知她并未睡着,假意威胁,“你再不应声,我便咬你耳朵了。”
窝火的东珊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忿然回眸,瞪向他的眼燃着怒火,且还隐着一丝幽怨,忍了又忍,没朝他发火,只凉声揶揄,
“云香楼的姑娘弹唱的可是天籁之音,令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九爷合该继续留宿欣赏,回来作甚?”
被噎的傅恒不怒反笑,啧叹道:“今儿个后厨炒菜时把醋瓶子打翻了吧?怎的这桌菜闻着这么酸?”
她闷了一整日的火气,通身不自在,他竟还像没事儿人似的,笑得无谓,东珊见状,那才压下的火苗直窜至嗓喉处,烧得她喉咙发疼,
“我可没工夫酸你,你爱怎么着皆是你的自由,我懒得管你!”
心知她向来口是心非,傅恒忍不住问了句,“可是因我昨日没回寝房陪你,你才这般恼我?”
“你以为我多稀罕你?我巴不得你今晚也别回,夜夜去云香楼陪那些姑娘们,我也好落得清静!”
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丝哽咽,似乎是真的伤了心,傅恒再不说笑,立时澄清,“昨晚我没在云香楼,一早便回了府。”
事实摆在眼前,他居然还敢与她扯谎?东珊睇他一眼,冷哼拆穿,“书房的人说你一夜未归,你还敢说自己不在云香楼?
傅恒,你若敢作敢当我还敬你是条汉子,这般睁眼说瞎话,拿我当傻子一样耍弄,你忒没意思!”
他是真没想到,东珊发起火来竟是这样凶悍,那张小嘴儿似炮仗一般,接二连的轰炸,怼得他心肝儿直颤,再保证,
“真没骗你,你且消消气,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的千字大肥章奉上!感谢裕安酥灌溉的2瓶营养液,感谢大家留评支持!,,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傅恒为东珊讨回公道
她这心火烧了一日一夜,哪能轻易灭掉?此刻的东珊很难冷静下来,但一想到两人曾约定过要互相信任,彼此坦诚,她便不好再指责,强压下内心的委屈,姑且给他一个会,
“我倒想听听,你能如何狡辩。”
傅恒也无需狡辩什么,只把事实讲出来即可,“昨日你没拦我,让我随他们去云香楼,我总觉得你不在乎我,心里很不舒坦,去了也没瞧姑娘,一直在喝闷酒。
勉强陪他们用罢晚宴我便回到府,但没回寝房,而是去了书房。我在等着你去找我,哪怕派个下人过来问一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