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7)
像他这般心大就好咯!章佳氏忍笑轻嗤道:“你早知这样的结果,为何不提早告诉为娘?”
很多事大都只是一种感觉,这种虚无且没有依据之事,傅恒可不敢乱说,只有在发生之后才会感慨一句巧合,
“我只知道在流芳斋花银子不会被皇上训斥,其他的可算不到。孩儿无碍,额娘勿忧,您早些休息吧!”
安抚罢母亲,傅恒这才告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往南月苑的寝房。以往这个时候东珊应该早已入睡,可今日他刚进里屋,绕过屏风,就见玉指一伸,帐帘被掀开,东珊的小脑袋瞬时探了出来,目光热切地望着他,
“额娘她很担心你,她晓得你回来了吗?你可有差人去回话?”
在帐边坐下后,傅恒握住了她的,抚着她那如玉似脂般柔滑的指节,傅恒困意顿消,凝眸轻笑,“只有额娘担心我?你呢?”
“我?”杏眸一转,东珊无谓一笑,“我猜你肯定是出去应酬了呗!”
母亲询问时他嫌啰嗦,东珊不过问,他竟有失望之感,“你就对我这么放心,不担心我被皇上训斥?”
瞧他那委屈的模样,东珊只好与他解释道:“因为我闻到你身上有一丝酒气,这才肯定你无甚大碍。我若真不管你早就睡了,何须等到现在?”
听罢这句,他才有了笑颜,屈指刮了刮她那挺翘的鼻梁,“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我先去沐浴,你等着我。”
他起身时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东珊双眼一眯,佯装困顿,“你已经回来,我可以休息了吧?”
然而傅恒竟说今晚还没交功课,东珊一阵冷颤,干笑着婉拒,“倒也不必日日做功课。”
“你尽管睡,睡着我就解你衣带……”傅恒勾唇坏笑,而后扬长离去,徒留东珊心惊胆颤,但又想着他可能只是吓唬她而已。
才刚她惦念着他的状况,的确睡不安稳,这会子瞧见他平安归来,确定他没事,她心无甚压力,困意渐渐来袭,她实在撑不住,并未等他,闭眼梦周公去了。
将将入睡,朦胧间,她感觉到有双在她心口处来回揉动,东珊下意识将其推开,很快那双又覆了过来,扣准衣下的那片丰盈,肆意捏抚。
被扰醒的东珊嘤声以示抗拒,抓住他使坏的,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我好困呐!你饶了我吧!今晚就不能歇一歇吗?”
“我倒是想饶你,奈何它不允许啊!”说话间,傅恒再次靠近她,爱怜的紧拥着,那一刻,东珊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抵在她身后的那把红缨枪是怎样的丰伟昂扬,蓄势待发!
暗叹躲不过的她干脆认命,不再求饶,半推半就的依从了他。
怀拥软玉,勇往直前,成功占领湿地的傅恒鼻溢闷哼,专心致志地感受着那难以言喻的畅然之感……
攀云入海后,周遭一片宁静,彼此的呼吸交错起伏,惟余急促的心跳声。满面酡红的东珊软在他怀,半晌回不过神来,只觉帐间缭绕着暧魅的气息。
轻拍着她,餍足的傅恒柔声哄道:“困了便睡,这回我再对不扰乱你。”
但听东珊幽声怨道:“你把我吵醒了,我还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那就与我说说话,一日未见,你可有想念我?”
“并没有,”东珊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认,“有淑媛陪着我,我并不觉得无,过得很充实,哪有空想你?”
扎心了啊!傅恒暗叹就不该让淑媛过来,这样东珊才有想念他的空闲。心下委屈的他不由感慨,
“你倒是自在,可怜我在宫里当值又苦又累,也无人惦念,实在可悲!”
“侍卫不都是很威风的吗?”以往东珊看那些宫斗剧时,觉得那些个侍卫都是冷面神,还能在宫带刀,瞧着倍儿有排面!
傅恒笑叹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威风只是表面,宫侍卫代表着皇家颜面,我们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行如风,站如松的姿态,尤其是在重要场合,痒不能挠,汗不能擦。
闲时还可换班歇息片刻,若遇大典,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我们立成一排,不能乱动,倒霉的正好立在日头底下也不能挪,乱了仪仗便要挨罚记过。
酷暑天捂出痱子,严寒之际冻得脚生疮,饶是如此也得捱着,职责所在,我们连抱怨的资格也没有。”
这些细节她从未思量过,今日听他说起,方知这光鲜背后的苦楚,不过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应该会有特殊待遇吧?
“你不是皇后的弟弟嘛!适当的偷懒一下也没关系吧?”
若然真像她说得这般容易,他何须如此辛苦?抬指轻绕着她那乌黑的青丝,傅恒望着帐边垂下的流苏,缓声与她闲聊着,
“额娘常与我说,正因为我是皇后的亲眷,才更要踏实勤恳,不可偷奸耍滑,只因背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就等着挑我的错处。
平日里我虽是固执蛮横了些,但当值之际,职责所在的范围内,我可从未生过偷懒的心思。
想让人惧怕很容易,仗势欺人即可,但若想让人尊敬就难了,惟有以身作则,尽忠职守,做好份内事,当我升官之时,旁人才会觉得这是我凭借自己的能力应得的,而不会认为我仗着裙带关系才受皇上器重。”
此番闲谈,再一次颠覆了东珊对傅恒的认知,她一直都认为傅恒只是个纨绔子弟,仗着家世好,皇后是姐姐才会年纪轻轻就做了六品的蓝翎侍卫,今日听到他的剖白,方知他其实很不喜欢旁人说他依仗姐姐,他有自己的想法,有坚韧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劲头,这样务实的男人才值得她去仰望,
“我相信皇上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肯定能看得到你的努力,你很快就会如愿升职!”
那是自然,傅恒得意一笑,与她炫耀道:“借你吉言,今儿我已经升任正五品的等侍卫。”
“什么?已经升职?”夜已深,她却越说越有劲头,浑没了困意,不自觉地挽着他的胳膊好奇追问,“跟我讲讲呗!皇上为何突然给你升官儿?”
此时的傅恒尚无困意,便与她复述着今日发生之事。
东珊听得入神,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直听到最后才恍然大悟,仿佛在听人说书一般,匪夷所思,
“原来是那碧玺的功劳啊!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是奇了!”
可不是嘛!抚着她那细滑的脸蛋儿,傅恒越瞧越欢喜,由衷赞道:“所以说你是我的福星啊!才给你买了碧玺,我便立马升职,都是托你的福!”
听到他的夸赞,某个念头忽然在她脑海闪现,深思之下,东珊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忽然觉得这也许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你在流芳斋看到那碧玺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吧?所以那块碧玺不是为我而买的,只是想借着我的由头,提醒皇上给你升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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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珊,你开始在乎我了?
察觉到她面色有变,傅恒怔了一瞬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感慨女人的想法当真是刁钻呐!
“展示碧玺之际是咱们先竞价的吧?丹珠会否竞价,会否因此事与弘明闹别扭,继而入宫告状,这些事我能算的到吗?倘若她不入宫去闹,皇上不会知情,昨日也就不可能给我升职。
当时我之所以会竞价,只是因为看你喜欢,才想为你争取,你是我的夫人,我至于利用你去往上爬吗?”
一口气道罢,傅恒心下微堵,面上也没了笑意,松开搂着她的,回身平躺,眸光黯沉,“大晚上的,何必说这些扎人心的话?你若定要这么看待我,我也没法子,不说了,睡吧!”
说着傅恒翻过身去,再不吭声。
算来这好像还是他头一回醒着的时候背对着她,东珊见状,便知他恼了。细想想,的确是她小心眼儿,理亏的东珊抬起食指,轻戳着他的胳膊,细声询问,“哎---你生气啦?”
心似被人揪扯般难受的傅恒傲然反噎,“我哪儿敢生你的气?”
“那为何背对着我?”
“你不也时常背对着我吗?”
呃……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她睡觉习惯翻来覆去,再说最近她并未与他置气啊!无意的举动罢了!
每回她一翻身面向墙里,他都会贴过来,自她背后搂着她,不擅哄人的东珊有样学样,主动靠近他,伸出臂,鼓足勇气搂住他腰身,小脸倚在他后颈,轻轻摩挲着,寻了个舒坦的姿势,乖乖的歪在他身边。
她的一呼一吸,傅恒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温香贴覆,使得他身子顿僵,暗恨自个儿没骨气,她仅仅只是主动接近他而已,什么都没说,他这心竟已软了,甚至开始反省方才的话是不是语气太硬,她听着会不会难过?自己是不是太过小气?
正反思之际,但听东珊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旁的意思,你别生我的气了,嗯?”
她不说还好,一提此事他便觉如鲠在喉,“可知你随口一说的话在我听来是什么感受?我若利用你,那和李侍尧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你比他高大,比他俊俏,比他人品好。再者说,咏微比李侍尧的家世好,他才会生出利用的心思,但我的家世远不如你,你升官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需指望我。”
一句话成功的把他给逗笑,明明火气未消,他却再也绷不住,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幸好是背对着她,她没瞧见,干咳一声,傅恒又恢复冷漠,
“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一定是她脑子抽了才会蹦出那样一个奇怪的念头,此时此刻,东珊悔不当初,
“好嘛!是我误会了你,我不自量力,不该胡思乱想。换成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好意被人误解,你恼我也是应该的。昨儿个才说错话,今日又犯,我真的知错了,往后说话一定谨慎些,思而后行。”
最后一句他可不敢苟同,“可别太谨慎,有什么疑问你还是直说吧!你若藏在心里瞎琢磨,与我冷战,倒霉的还是我。”
“好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东珊可真是怕了他,他一生气,她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不听他应声,东珊顿感惆怅,“总不会又要亲一下吧?刚交过功课的……”
同一招用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她肯定不上当,此刻傅恒只想探究一件事,“不亲也可,我就想问问你,方才为何那样问?若然碧玺不是为你而买,你便不高兴吗?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已经开始在乎我对你的态度?”
有吗?隐秘的心门被人骤然推开,一道强光豁然映入,照亮心房的一角,匿在另一端角落里的某些情绪瑟瑟发抖,生怕被人窥见,东珊强装镇定,
“并没有,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你想多了。”感觉到心跳莫名加快,东珊将那只原本闲闲地放在他腰间的默默地往回抽,然而刚收回一半儿就被他给抓住,与此同时,傅恒转过身来面向她,如炬般明亮的目光紧锁着她,想从她的神情探究些许真相,
“是吗?那你为何突然收?八成是心虚。”
“我只是觉得胳膊有点麻,想换个姿势而已。”自始至终她都垂着眸子,根根分明的密睫将她的心事遮掩起来,他虽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却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异常,
“你若承认在乎我,我便可理解你方才对我的误会,若是不认,那我还是生气。”
□□的威胁啊!东珊进退两难,愁容满面,“你……你这是屈打成招!”
是又如何?此刻的傅恒一扫阴霾,心境豁然开朗,面上也浮出一丝笑意,再追问,“所以你到底招不招?”
眼下的情形,她哪敢否认?可是这样威逼而来的答案能信吗?“你就不怕我骗你?”
对待口是心非之人,他只能用这招,至于真假,他自有判定,“无妨,你可以撒谎,但你最好一直骗下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东珊还能如何?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她只好勉强自己含含糊糊地道:
“好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敷衍?门儿都没有!“我说的话太多,你指的哪一句?重复一遍,说仔细些。”
这人实在太坏,得理不饶人,东珊心有忿忿然,却始终不敢反驳,杏眸微瞪,默默腹诽着,最终还是乖乖地依照他的意思去表述,
“我是因为有一点点在乎你才会那么问的,你不要生气了好吧?”
终于听她说一句甜言蜜语,着实不易啊!心满意足的傅恒故意拆台,“才刚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大点儿声。”说着还特地凑近她,想听她再说一遍。
分明就是为难她嘛!眼瞧着他的耳朵近在嘴边,东珊坏心顿起,当即张口轻咬,未及防备的傅恒“嘶”了一声,顺势翻身将她压制住,
“不乖哦!居然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话音才落,傅恒便埋在她颈间,回咬她一口,明明咬得不重,她却娇声嘤哼着直喊疼。
心软的傅恒没再吓唬她,转而伸出柔舌,描摹着她那小巧的耳廓,东珊哪里承受得住这温柔攻势?忍不住轻吟出声,小无力的推拒着。
这声音于傅恒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喉结微动,他的呼吸渐疾渐热,“你再喘,我又想要你……”
吓得东珊赶忙抿着唇,再不敢发出声音,使劲儿推他,“那你别碰我耳朵,莫乱来,明儿个你还要早起入宫,可不能再耽搁,赶紧休息。”
又被拒绝了,回身躺下的傅恒失望哀叹着,“回回都只能一次,就不能让我吃个饱饭?”
东珊甚感震惊,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每日一回你还嫌少?”她都累瘫了好吧?
傅恒心道,就这点儿荤腥,还不够塞牙缝呢!“人都能一日餐,我为何不能一夜回?你只吃一顿饭试试?唉!天天忍饥挨饿,我太难了!”
“……”东珊无言以对,佯装没听到,“我困了,有什么话咱明儿再说。”
瞧她那怂样儿,傅恒忍俊不禁,帮她拉了拉被角,盖住后背,免得进风。
今儿个他饮了酒,耽搁太久,这会子的确有些困意,他也就没再为难她,想着等哪日休班时,定要好好疼她!
打从傅恒入宫当值后,东珊的日子就开始变得无,虽说淑媛和四嫂会来陪她,但她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她这儿,当院无人时,她便不自觉地回想起尚未出嫁时的情形。
她常年困在闺,也就与咏微相熟,还有上回从她那儿拿走帕子的苏棠姑娘,东珊和她关系倒也不错,但自从帕子风波过后,两人闹了点儿小别扭,苏棠也就没再来找过她,听说复选时苏棠被撂了牌子,也不晓得她的婚事是否定下。
以往想念表姐时她便会向兄长求情,去表姐家住几日,如今她已成亲,再不敢随意说想出府的话。百无聊赖的东珊正在里屋看着那盆绣球花发着呆,忽闻有人来报,说是太夫人得了几匹新布料,请她过去挑一挑。
东珊才成亲,嫁妆尽是好料子,她并不缺这些,婆婆应是知道的,却又请她过去,大约是有旁的事要说吧?
思及此,东珊脆声应着,说是换身衣裳就过去。在屋里她穿着便服,要去见婆婆就得换身常服,显得稍稍庄重些。
今日这日头并未出来,天有些阴沉沉的,却闷热得厉害,蝉鸣声四起,东珊走在路上,瞧见几名小厮正拿着长长的竹竿在粘蝉。
此情此景,不由令她回想起现代的日子,儿时她也经常听到蝉声,那时知了遍地,枝叶上皆有,她和小伙伴们一晚上就能逮几十只,有时候地上有小洞,往里头灌水也会有知了爬出来,那时的日子真是味无穷啊!
不过长大后就没怎么听到蝉声了,她曾问过年长者,听说是因为知了在树上产卵,之后蝉宝宝会掉在土地上,慢慢存活长大。但随着工业发展,水泥路越来越多,蝉宝宝从树上掉下后直接落在水泥地上,接触不到土壤,哪里还有长大的会?直接投胎去了!
如今回到清朝,这夏日的蝉声此起彼伏,她倒是没觉得烦躁,困得时候照样睡得着,但大户人家喜欢清静,时常会派人四处粘蝉。东珊不由感慨,
“只可惜这会叫的蝉已经能飞,老了不能吃,粘下来也无用,可惜啊!”
蔷儿掩唇轻笑,心道夫人看什么都能想到吃的,“蝉虽不能吃,但可以入药,也不算浪费。”
是哦!她险些忘了这一点。说笑间,主仆几人已到得宁辉院,章佳氏亲切地招呼她来看布料,说是她那几位嫂嫂还没选,先让她来挑。
看罢布料,东珊又坐下陪婆婆说了会子话,果听婆婆谈起她的表姐,
“我差媒人去海大人家说亲,海大人没拒绝,但也没有一口应下,却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听闻近来有许多人去他家提亲,都想与之结为亲家,难不成海大人已经有了钟意的人选?”
婆婆不可能无缘无故与她闲聊,既然在她面前说起,很有可能是想让她去打探吧?意识到这一点,东珊顺水推舟,
“自成亲后儿媳便没再见过表姐和姨母,也不晓得她的婚事进展得如何,要不儿媳得空去表姐家一趟,探一探姨母的口风?”
章佳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笑应,“你去问问也好,我就担心海大人已有主意,我这边再找媒人上门,倒给人家添麻烦,也耽误广廷不是?”
只要能出门,东珊当然乐得跑腿,应得十分干脆。
这会子还没到晌午,章佳氏不愿再空等,只道择日不如撞日,让她今日就去,还嘱咐杳嬷嬷去备几样礼,让东珊带过去。
婆婆是个注重礼节的人,总是考虑得十分周到,东珊倒是省心,无需苦思该送什么。
备好礼后,小厮帮忙提着,马车已然停在府门口,东珊在蔷儿的搀扶下上得马车,去往表姐家。
当东珊携礼来拜访时,瓜尔佳氏一瞧见外甥女,先是惊诧了一瞬,转念一想便已明了。东珊已嫁作人妇,若非特殊情况一般不能出门,她今日过来,想必是经由富察家那位主母的准许吧?遂拉她坐下,笑问道:
“可是你婆婆央你过来的?”
东珊还在想着该如何开场,姨母这就直接问了,如此倒也省事,不必拐弯抹角,挽着姨母的胳膊,东珊轻笑道:
“姨母真乃神算也!最近向表姐提亲的人家很多吧?您可有相的?姨丈他是什么意思?”
说起海望,瓜尔佳氏甚感头疼,“他那个人啊!老古板,还在为那件事与微微置气,不肯理她,但对她的婚事却极其上心。
你也晓得你姨丈他好面子,一心想给微微寻个好人家。提亲的人多,眼下他倒是有两个钟意的,正在迟疑。”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鸭!这个情人节不能出去玩儿,安全第一,大家只能在家待着了,为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在本章留评的小可爱随发送红包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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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向东珊提条件
听姨母说起,东珊才晓得,原来弘晓也差媒人来提过亲,这弘晓乃是康熙爷的十子,怡亲王胤祥的儿子,胤祥薨逝之后,弘晓便承袭了怡亲王的爵位,年方十的弘晓才娶了一位福晋,不到半年光景,又要纳侧福晋。
提及此事,瓜尔佳氏甚感头疼,“你姨丈他是同意的,但我不希望微微给人做侧室。”
亲王提亲,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可谓是荣耀之事,海望心高气傲,一直都希望女儿嫁给王亲贵族,如今这亲事倒是合他的心意,只可惜是个侧室,两夫妻意见不合,这事儿暂时未定,东珊听罢也觉不妥,
“侧福晋虽比侍妾的位分高一些,但终究不是正室,上头还有位嫡福晋压制着,只怕表姐往后的日子难熬。”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旁人都觉得这是好事,我却替女儿心焦,”媒人初次来提亲之后,瓜尔佳氏就私下打探过,
“听说那嫡福晋李佳氏的性子如辣椒一般呛人,怡亲王正是与她不睦,才想纳侧福晋,但微微太柔顺,也没什么心,她若是进王府,兴许会成为李佳氏的眼钉,万一再被迫害可如何是好?”
东珊心道,宅斗这种事,她和表姐都不擅长啊!“倒也不必非得嫁给王爷,阿桂的家世也不差,他阿玛乃是皇后娘娘的舅父,将来他的前程定然无可限量,做他的嫡妻也挺好。”
“阿桂我也打听过,人品倒是不错,我倒是满意,但你姨丈他不听我的,为这事儿我们闹将了几日,瞧见他我就生气!”心知东珊是来找咏微的,瓜尔佳氏也就没再啰嗦,
“罢了!不提这些扫兴之事,微微在后院呢!你们姐妹许久没见,定有说不完的话,你去陪陪她也好。”
现下姨丈不在家,姨母做不了主,东珊不好强求,遂拜别姨母,到后院去找表姐。
咏微听说表妹来访,还以为霜晴在逗她,压根儿没当回事儿,“珊珊已然嫁人,哪里得空来找我?你这丫头,又诳我。”
“奴婢冤枉啊!真的是表姑娘来了。”察觉自个儿失言,霜晴忙改口道:“啊不对,应该说是九夫人来了!”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一道清泠如泉水的声音响起,“还不都是我嘛!有何区别?”
骤闻表妹的声音,咏微惊诧回眸,随着翠色珠帘被掀开,果见一袭薄荷绿大襟常服的婀娜身影映入眼帘,那精致的鹅蛋脸上浅笑嫣然,正是表妹无疑!惊喜的咏微赶忙起身相迎,
“珊珊?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霜晴逗我呢!”拉她坐下后,咏微很好奇她是怎么出来的,
“傅恒带你来的?”
“他入宫当值,没空陪我,说来多亏了你,我才有理由出来散散心……”
霜晴备好茶果,而后便到外头守着,不在此打扰。
得知表妹来的目的,咏微哀叹道:“阿玛和额娘整日都在为我的婚事而斗嘴,我也做不了主,但凡劝一句,阿玛就会提选秀一事,说我若是乖乖待在宫,也就不必为亲事烦忧。”
细心的东珊发现表姐红了眼角,便知她这些日子定然受了不少奚落,“真是难为你了,我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定然过得辛苦。”
最可悲的是,如今的咏微感觉自己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怅然叹息着,“还不都是我自作自受,阿玛训斥我也是我活该。”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当时谁也料不到后来之事,这事儿已然过去那么久,姨丈再提并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先敲定你的婚事。”说起婚事,东珊倒想问问她,这些个提亲者里,咏微可有钟意的人选。
摇了摇头,咏微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呆望着一旁木架上摆着的松枝盆景,
“我曾倾注过那么深重的感情,到头来却是被人利用,可见这世上并无真情,我哪还敢再去挑拣四,再报什么希望?嫁给谁都一样,父母安排便是,我没什么想法。”
“我晓得你被伤得太深,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李侍尧图谋不轨,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好男人。婚事不可大意,你还是得认真思量一番,”眼瞧着表姐兴致缺缺,东珊主动与她摆明眼下的局面,
“我听姨丈那意思,是想让你给怡亲王做侧福晋,姨母看的则是阿桂。阿桂是傅恒的表兄,前两日我还见过他一次,此人品貌皆端,算是个良配,我是觉得吧!给人做侧室不如做正妻,却不知姐姐是什么想法?”
这些话咏微也曾听母亲提过,听得越多越迷茫,原先她还想把控自己的人生,后来才明白不过是异想天开,她连人心都看不清,哪有资格做什么选择?
“阿玛根本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我是怎样想的并不重要。”
打从她进来后,表姐的眸光始终黯淡,再无光彩,整个人好似暮春时节枯萎的花朵一般,毫无生,姑娘家经历那样的遭遇大都会悲观痛楚,但东珊还是很希望她能真正放下过往,振作起来,
“我会顾及啊!你若不愿做侧室,那我就想办法促成你和阿桂,你若愿意的话,那就听从姨丈之意。”
如今也只有母亲和表妹愿意为她着想,咏微心下动容,不愿让表妹为她担忧,便如实对她道:
“我心里是不愿做侧室的,哪怕他是亲王,我也不稀罕,我可不想与那位嫡福晋斗来斗去,也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被人称作庶子。”
表姐已然表态,东珊便能放心大胆的去办事,“好,有你这句话,我定然帮你推掉这婚事。”
她这语态如此笃定,咏微还以为她已然想到什么好办法,孰料东珊竟道:“还没想到,回去让傅恒想,他比我灵。”
咏微见状,了然一笑,“你俩这感情似乎是越来越好了。”
不可否认,两人最近的相处尚算平和,在果盘拿了个桃子,东珊尝了一口,桃子很脆,但不是很甜,这会子熟桃不多,也就是吃个新鲜,
待咽下之后,她才道:“倒也没什么大矛盾,只要他不惹我,我也不会找他的麻烦,凑合过日子吧!”
“如此甚好,时日久了,这感情也就越来越深。你在婆家过得好,我也替你高兴。”
两姐妹又闲聊起其他的那些闺友,提及蓝瑾,东珊猛然想起那日傅恒与她说过的话,“对了,我听说蓝瑾要嫁到你们乌雅家,你可知情?”
“听额娘说过,”得表妹劝解后,咏微终于展颜,心情没那么沉重,还能说笑几句,“蓝瑾时常叫我姐姐,我却得管兆惠叫一声叔叔,往后她若是嫁过去,我不得叫她一声婶婶?生生拉低了我的辈分。”
“你直接叫她名字便是,她断不敢有意见。”此刻东珊不禁又想起了苏棠,她不晓得苏棠的消息,便向表姐打探苏棠的近况。
摇了摇头,咏微只道没见过,“除却你成亲回门之外,阿玛根本不许我出门,不过我倒是听兄长说过,好像苏棠与鄂容安定下了亲事。”
“鄂容安?”东珊闻言大吃一惊,眸露疑色,“不会吧?居然是他?”
表妹的反应似乎略大了些,咏微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不是不喜欢他吗?还会在意他娶谁?”
摆了摆,东珊笑澄清,“我当然不在意,只是觉得太过巧合,当初鄂容安的那方帕子正是被苏棠拿走,鄂容安可是她朝思暮想之人,如今两人定亲,那她也算如愿以偿。”
如此说来,倒真的是天意,“爱慕鄂容安的姑娘多着呢!苏棠能嫁给他也算是福分,你能嫁给傅恒也是天意,想来这京城里有多少姑娘都在羡慕你们。”
“是吗?”听表姐这么一说,东珊竟有种嫁给了某个爱豆的错觉,兴许傅恒的女友粉们都在背后议论她,认为她配不上傅恒吧?
嫁都嫁了,论这些也没用啊!东珊无谓笑笑,不再多想,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即可。
待用罢午膳,东珊还不想回去,难得能出来,她想在表姐家多待一会儿,霜晴正在制璎珞,东珊直赞她巧,
“你和蔷儿都会这些艺活儿,我曾让她教我,愣是学不会,这珠串瞧着漂亮,做起来可真是头晕眼花。”
闲来无事的咏微在旁帮忙挑选珠子,打笑道:“此乃细致活儿,你是个急性子,自然没那个耐心。”
霜晴一面做活儿,一面玩笑,“九夫人您也无需做这些,实该好好将养着,为富察家诞育子嗣,开枝散叶。”
“可不是嘛!”咏微笑附和,“承恩公府家大业大,就等着你多生些孩子继承家业。”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东珊无地自容,一张俏脸比那桌上的桃子还红,“说些旁的不好吗?净拿我打。”
“这是事实啊!指不定这会儿肚子里已经揣着一个呢!”
被表姐这么一说,东珊不禁在想,这些日子傅恒每晚都会交功课,也不晓得她会不会怀上。
她才十六,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然而这个时代的姑娘,十六岁有孕很正常,再者说,这种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人正说笑间,有丫鬟提着一壶热茶进来,说是外头下雨了。
怪不得今日那么闷热,果然是有雨。夏日骤雨来去匆匆,东珊本想等这雨停之后再回府,可直等到将近酉时,这场雨仍没有停的意思,咏微提议让她留下住一夜,东珊左右为难,陷入挣扎之……
且说此时傅恒已然回府,得知东珊出门去了,他又在宫淋了些雨,便先去沐浴更衣,半刻钟后,傅恒已然换了身干净的便服,仍未见东珊的人影。
雨天阴暗,这会子外头已然乌黑一片,夏果儿来请示是否上晚膳,傅恒猜想东珊今晚怕是不会回来的,难得与她表姐相见,又赶上雨天,她肯定会借故留在那儿,于是也就没等她,命人布菜。
饭菜将将摆好,便听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傅恒抬眼便见东珊搓着跨过门槛儿直喊冷。
蔷儿收了伞,将其靠在墙边沥水,而后才进屋。
傅恒拉着东珊坐下,捂着她冰凉的为她传递一丝温暖,“外头还下着,你怎的冒雨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住在那儿。”
明明是炎炎夏日,一场雨竟冷得像是深秋一般,好在有他暖着,她才不至于像方才那般僵硬,
“表姐一再留我,我倒是想住,还不是怕你生气才赶了回来。”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不讲理?特殊情况,即使你住她家我也不会说什么。”
他居然这么通情达理的吗?东珊顿感懊悔,“早知如此我就该留下,晚上还能陪表姐说说话,巴巴的赶回来作甚?”
她能这么在乎他的感受,着实令他欣慰,“回来也好,我也可以陪你说说话。”
怕不只是说话那么简单吧?东珊惧怕地盯着他,只道自个儿饿了,起身去净,而后准备用膳。
傅恒特地交代夏果儿去准备些驱寒的姜茶,夏果儿领命转身,心道主子怎的总指派她?明明蔷儿也立在旁边,九爷却总是让她做事,偏袒夫人的丫鬟。
不悦的夏果儿出了屋子,望着外头密如线珠的雨帘,不由打了个冷颤,十分不情愿冒雨去后厨,赶巧瞄见秋霖自檐前路过,夏果儿笑嘻嘻上前与她商议着,请她去后厨走一遭。
瞥她一眼,秋霖冷声婉拒,“今儿个变了天,我还得给主子换床铺呢!你自个儿不会去?”
“我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后厨那边一下雨路滑又泥泞,我怕这衣裳被弄脏,姐姐就替我走一趟吧!我来帮你铺床如何?”
说着夏果儿就要去拿她的褥子,秋霖当即扭过身,不肯给她,“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乃是咱们当下人的本分,换来换去的,当心主子不高兴。”
被噎的夏果儿登时没了笑脸,晃眼看到蔷儿走了出来,立马不理秋霖,又去央求蔷儿,
“反正姐姐你的衣摆已经湿了,也不怕再淋点儿雨是吧?姐姐你就行行好,帮我去一趟后厨吧!”
方才撑伞时蔷儿只顾着为夫人遮雨,自个儿的左肩淋湿了一大片,东珊正是担心蔷儿着凉,这才嘱咐她先去换身衣裳,哪料刚出来就被夏果儿给拦住。
人都开口了,蔷儿也不好拒绝,只得应承。
“真是我的好姐姐!”夏果儿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赞了一句,而后便悠哉悠哉地转身去往隔壁的茶果间歇息。
待人走远后,秋霖忍不住白了夏果儿一眼,冷哼道:“她的衣裳金贵,旁人的衣裳就可随意弄脏吗?”
道罢秋霖又提醒蔷儿,“你就不该惯着她,她使唤你一次,下次还会再来,你直接拒绝,她再也不敢耍横。”
蔷儿也不情愿,但又不愿给夏果儿难堪,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话说得太重,大家面上都不好看,遂道无妨,
“反正我的衣裳已经湿了,无谓再淋些。”
秋霖心道:夏果儿也就是仗着自己是本府的丫鬟,才欺负外来的,专拣软柿子捏,实在过分,看不惯她的行径,秋霖摇头轻嗤道:
“你对旁人心软,旁人也许还会感激你,她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你为她做什么她都觉得理所应当。”
蔷儿心下明了,感激颔首,“多谢秋霖姐提点,往后我会想法子避免。”
今儿个既已应下,她就得把事儿给办好,不能反悔。告别秋霖之后,蔷儿没再耽搁,撑了把伞去往后厨,请厨娘熬些红糖姜茶。
用罢晚膳后,东珊饮了些姜茶,又缓了会子,待身子暖些才去沐浴。
待她入帐时,一阵茉莉清香随之而来,候了半晌的傅恒抬指勾缠着她的青丝,眼神里的火苗越来越旺。
生怕他起了兴致,一发不可收拾,东珊赶忙打岔,与他说起正事,将姨母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后向他求救,
“姨丈若真将表姐嫁给怡亲王,那你表兄可就没会了。你可有什么法子让我姨丈打消这个念头?”
“弘晓?”默念着他的名字,傅恒墨瞳微转,已然有了主意,“法子倒是有,不过我若帮你,可有什么好处?”
这都要讨好处的吗?心知又是他的陷阱,东珊避重就轻,“怎的叫帮我?明明是帮你表兄。”
“咏微若是真愿意嫁给弘晓,你还会找我帮忙吗?她肯定也不乐意,所以你是在为你表姐央我,对也不对?”
被他戳的东珊哑口无言,最终只能默认,迅速在他面上亲了一口,“你不就想要这个嘛!已经亲了,可以答应了吧?”
骤然被亲,傅恒颇为惊喜,眸间笑意深浓,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她的香气,她已迅速回身,不满足的傅恒趁提条件,
“谁说要这个?我要一夜回,只要你应允,我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让海大人立马更改主意,不再考虑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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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好好侍奉你
这个条件过于严苛啊!东珊不由打了个冷颤,问他可有第二个选择。
思量片刻,傅恒点头道:“有,五回。”
“……”东珊笑容渐滞,及时住嘴,“当我没问。”仔细一琢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明明是额娘让我帮忙,想促成阿桂的亲事,怎的到头来反倒成了我欠你?”
“表兄就算娶不到咏微,也还有旁的选择,咏微怕是没得选,只能听从她阿玛之意,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我也不强求。”
明明就在威胁她,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强求?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表姐的确没有其他路可走,且东珊已经在表姐面前夸下海口,现下只能向傅恒求助,遂问他到底有什么法子。
傅恒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这个你无需知情,只要结果令你满意即可。如此划算的条件,你真的不考虑?”
“你不肯说出办法,我怎知你是不是唬我?”
看她灵眸打转儿,傅恒便知她又在暗自盘算,毫不留情地将其拆穿,“想套我的话,自个儿去摆平?不是我打击你,即使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你也不会成功,这话必得我来说才有效。”
他这分明是在小看她!虽然东珊很受挫,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人微言轻,办不了大事,思来想去,她最终选择妥协,
“那也要等你把事办妥之后再考虑回的事,我若现在许了,你却没办成,那我不是亏了?”
这话可真欠揍!傅恒当即凑近她,宽广的肩挡住烛火,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一双明眸紧锁着她的眸光直白质问,声低且惑,
“明明每晚都是我在卖力的侍奉你,怎的说得好像只有我享受?难道你不舒坦?”
一句话问得她双颊绯红,埋在枕边,愣是不敢吭声,傅恒再追问,她嘤声嗔道:“别瞎说,我没有,没感觉……”
“哦?是吗?”傅恒打量着枕边心虚的人儿,眸带质疑,“那你为何发喘?轻吟慢哦的声音那么婉转,听得我魂都酥了,尤其是那里溪水潺潺,将我绞得那么紧,还敢说你没感觉?”
此言一出,东珊更觉无地自容,慌乱伸捂住他的唇,面窘声羞,“不许说,不许说那些荤话,你好没羞!”
偏他就喜欢看她羞涩无助的模样,心似一池春水,荡漾着满满的愉悦,“跟自家夫人说些悄悄话不妨事。”
“我不想听,你莫说。”
“那好,只做不说。”道罢傅恒便深嗅着那令他着迷的女儿香,东珊赶忙制止,“说好了等事办妥之后再兑现,你又忘了?”
他当然没忘,“那兑现的是一夜回,现今每晚一回不是家常便饭吗?即便没有咏微这事儿,你也逃不了。”
此时此刻,东珊才算真正明白,嫂嫂说的那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是何意,现下两人才成亲,傅恒对她尚有新鲜感,才会每晚都想亲近,等到时日一久,那阵子新鲜劲儿过了,兴许也就淡了吧?
思及此,一丝黯然悄悄漫至东珊的心间,但转瞬即逝,将来之事难料,实不该自寻烦恼,明日愁来明日愁吧!把握好当下,才是最真切的。
窗外雨势渐小,淅淅沥沥,拍打着翠绿的芭蕉,雨珠自叶面上流落而下,汇于泥土间,散发着阵阵清香,悠扬的雨声和着室内那幽婉而克制的吟唱,谱出一曲最动人心魄的乐章……
只要是东珊开口相请之事,傅恒都会放在心上,白日里他不得空,直到晚上才约了咏微的兄长到酒楼一聚。
而后傅恒又去找他额娘,说是先等等,两日之后再差媒人去一次。
东珊也不晓得傅恒究竟与她表兄说了什么,只能静等结果。
转眼到了十五,按照规矩,东珊得去给婆婆请安,那些个嫂嫂们今日都在,都说不见东珊去串门儿,问她在忙什么。
东珊推说是天太热,才没过去走动。
儿子不在这儿,章佳氏便替她解围,“东珊才来府上,对府各处还不熟识,难免生怯,谁做新媳妇儿的时候都会拘谨,你们这些做嫂嫂的可以去找她,多陪陪她,这一来二往的,不就熟悉了嘛!”
婆婆这话不说还好,她一发话,还真有嫂嫂去找东珊,不过四夫人她们都有眼色,要么上午,要么下午,不耽误东珊歇息。唯独五夫人竟是大晌午的带着女儿过来。
彼时东珊才用罢午膳,夏果儿要盛绿豆汤,东珊只道不必,让其先温着,午歇过后再喝,这会子若是喝汤,只怕午歇不得安宁,总想起身。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解衣,五夫人就来了。东珊只好到外间去好生招待。她这屋里没孩子,也就没备小玩意儿,于是东珊命人给那位叫琇琇的小侄女拿了些糖果糕点。
怎料她尝了口红豆糕,当即就给扔在地上,嫌弃地皱着小眉头,说是不喜欢。
东珊讶然了一瞬,五夫人收起粉荷团扇,将女儿抱在怀赔笑道:“这丫头不舒坦,这两日闹人得厉害,弟妹别介意啊!”
作为婶婶,东珊当然不能说什么,“无妨,她才五岁,年纪尚小,闹脾气也正常。”实则她心里想的则是,孩子虽小,不懂分寸,但当娘的总该告诉她对错是非,教她如何管控自己,一味纵容,长大后还了得?
不过这是人家的孩子,五夫人都不在乎,她也不好多言,免得人家不高兴。
闲谈之际,东珊不自觉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五夫人见状,笑劝道:“困了你就去睡会儿,上午琇琇睡过,我也陪她躺了会子,并不觉乏,外面日头大,现下回去怕晒着孩子,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就好。”
一旁的夏果儿心道:您来的时候都没怕晒着孩子,这会儿竟是拿这个当借口,真真可笑。
她家九夫人若是午歇,她们做丫鬟的也能休息会子,偏这五夫人一直待在这儿,她们也不能走,都得在这儿伺候着。
此刻的东珊也是左右为难,五嫂不走,她哪里好意思去歇着?说来五嫂也是头一回来找她,她不能怠慢,唯有强撑着精神,继续陪着。
期间那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一会儿去揪那些盆景的叶子,一会儿不脱鞋直接上榻,看得东珊心烦气躁牙痒痒,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不能与五嫂发生冲突。
煎熬了一个时辰,直至申时,孩子玩腻了,吵着要回去。五夫人这才带着女儿离开南月苑。
留下蔷儿和秋霖她们好一通收拾,把那些个榻上的垫子皆取下来拆洗,又换上干净的。东珊一直无精打采,人一走她便回里屋睡会儿,直至傅恒归来她才起身更衣。
傅恒笑打,“你这日子滋润啊!睡了一下午,晚上还睡得着吗?”
洗了把脸,东珊稍稍清醒,唉声叹气,说是晌午五嫂在这儿,一直没得空休息。
打眼一看,榻上的软垫都换了,傅恒便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琇琇也来了?”
“可不是嘛!”五岁的小孩子正是可爱伶俐的时候,偏偏这个姑娘令人头疼,东珊实在看不惯,
“一个姑娘家,怎的那般调皮?熊孩子最是惹人嫌,我又不好说她,五嫂她也不管管。若我的孩子敢这样乱来,我非得打得他屁股开花!”
孰料傅恒竟道:“儿子可以打,女儿打不得,得疼着宠着才是。”
对东珊而言,不管儿子女儿都得知礼守规矩,“那也不能将她惯得无法无天吧?不脱鞋就往榻上踩,五嫂不介意,可有想过这是我的屋子,我介意!”
“那就直接训斥,斥一回她下次就不敢再猖狂。”
若是她娘家的亲戚,东珊肯定会说,主要是婆家的人,她始终有所顾忌,“我倒是想说,但也得给你五哥五嫂面子吧!我若与她生了嫌隙,回头你们哥俩碰面岂不难堪?”
“倒也不必为我而委屈自己,你不痛快就说出来,五哥那边我自会交代,主要是不能让你受气。”说着傅恒直接交代下人们,往后夫人午歇时,不管是谁来找,直接婉拒,勿扰她清梦。
有九爷这句话,夏果儿也就安心了,毕竟她也不希望晌午有客人来,大夏天的,打个盹儿多舒坦,说来九夫人也是个省心的,几乎不怎么找事儿,夏果儿在这儿也算轻松自在。偏那五夫人没个眼色,第二日午后竟又来了!
蔷儿太过温和柔软,不敢说狠话,夏果儿直接上前,说她家九夫人正歇着,还没起呢!
寻常人听见这话便会识的离开,可五夫人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说在外间等着。
她那孩子咿咿呀呀的直闹腾,蔷儿生怕里屋的夫人被吵醒,说是要带琇琇到另一个屋子去玩儿。
琇琇不懂事,不肯离开,定要在这桌边扯流苏,五夫人见状不悦嗤道:“我这闺女性子倔,你得依着她才是,怎能强拽?万一伤到了她,你担当得起吗?”
实则蔷儿并未太用力,五夫人这么一说,她赶忙松,不敢触碰琇琇,低头解释道:
“五夫人息怒,奴婢只是怕吵醒夫人,她才睡下没多会子。”
五夫人不耐地白她一眼,“琇琇吵着定要到这儿来找她婶婶,否则我也不会带她过来,你们这些丫鬟怎的这般多嘴多舌,老妈子们都是怎么教条的?”
正说话间,只听啪的一声,琇琇直接将架子给推倒,上头的花瓶落了下来,碎落一地!琇琇吓一跳,哇哇直哭,嬷嬷忙去将孩子抱过来,五夫人紧张地接过孩子,柔声哄着,
“哎吆我的乖宝儿,吓坏了吧?别哭啊!没事的。”
夏果儿见状心一颤,暗叹糟糕!这可是九爷颇为珍视的花瓶啊!忍无可忍的她当着五夫人的面儿数落道:
“这天青釉竹节花瓶是我们九爷花了大价钱自旁人买来的,说是宋朝的古董呢!如今被姑娘打碎,我们如何与九爷交代?”
女儿苦闹不停,五夫人心下烦躁,拧眉嗤道:“琇琇又不是故意的,没瞧见她都吓哭了吗?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也敢与本夫人抱怨?不关心我的孩子,反倒关心那破花瓶?好大的胆子!”
才睡着的东珊被外头的争执声吵醒,仔细一听,是五嫂的声音,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扰得她心烦意乱,无法安眠,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出来。
夏果儿生怕夫人怪罪她们没看好花瓶,忙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五夫人一口咬定,说孩子并非故意,还埋怨她这丫鬟不懂规矩,“不过一个花瓶,碎了我再赔一个便是,我这闺女的安危才是大事,她竟连问也不问一句。”
夏果儿撇了撇嘴,心道琇琇即使伤着了也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
平日里夏果儿虽是强势了些,但东珊觉得这次夏果儿没做错,五嫂的孩子上蹿下跳,谁瞧着都闹心,五嫂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花瓶,殊不知旁人有多爱惜。受够了她们母女俩,东珊再无好脸色,淡声道: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傅恒发脾气,他一发火儿,连我都害怕。尤其是这古董花瓶,碎了可就没了,有银子也买不着,五嫂您应该也晓得,傅恒他性子躁,若是晓得此事定要追责,到时候我可不好解释。”
老九脾气差,那是众所周知的,东珊没进门之前,老九可是连他嫂都怼过的,五夫人也怕担责,赔了个不是,又找了个借口,就此告辞。
人走后,蔷儿主动去收拾那碎裂的花瓶,东珊又命秋霖再去找一个摆在原来的架子上,想着兴许傅恒没注意,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然而常年做侍卫的人格外细心,对周围的变化感知尤为清晰,傅恒一进门,路过这架子时便觉不对劲儿,仔细一瞧,花瓶换了,遂问夏果儿这是怎么回事,
“谁让换的?夫人吗?难不成她觉得我这花瓶不好看?”
夏果儿生怕担责,如实告知,说是五夫人的女儿打碎的。
里屋的东珊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暗叹这个夏果儿怎的不听话,“不是交代过,九爷问起就说是我打碎的,你怎的不知轻重?”
他那小侄女琇琇是怎样的脾性,傅恒心下清楚得很,“明明是琇琇调皮犯错,你为何替她揽责?这样的孩子就不该惯着。”
“我不是惯着她,只是担心你晓得实情后会生气,不想将此事闹大,”出嫁前,嫂嫂就叮嘱过她,不可再像先前那般任性,凡事一定要思而后行,
“毕竟我才来府,额娘希望我与嫂嫂们多走动,打好关系,我却与嫂嫂们闹矛盾,这不是辜负额娘的一番好意嘛!”
东珊再劝阻,傅恒才答应她,不再追究,但还是不忘提醒她,“你这样一直委屈自己也不是办法,既晓得五嫂是什么人,往后尽量避开她,不与她多接触,若她再来,你就找借口,说你要去找淑媛,或是找四嫂,将她给打发了。”
东珊点头应承着,又问起那件事办得如何,傅恒仍旧不肯透露分毫,只说明儿个见分晓。
章佳氏也不清楚儿子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但儿子办正事还是靠谱的,她也就没多问,按照儿子的计划,等了两日,第日才又差媒人去了一趟,没想到这回媒人竟带来好消息,说海大人已然松口,应下此事,男方可以正式到府上去提亲。
欣慰的章佳氏忙命人将这喜讯报至娘家去,她兄长已然启程去往准噶尔,那么阿桂的提亲一事便由她来安排。牵姻缘线也算是积德行善,章佳氏自然愿意费心。
东珊闻讯也觉惊诧,越发好奇傅恒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当晚傅恒归来时,尚未开饭,东珊殷勤地给他盛了碗冰酪,好让他消暑解渴,而她则乖乖坐在一旁,杵着下巴迫不及地向他打探这背后的秘密。
这冰酪香甜爽口,入喉沁凉,又是夫人亲自盛的,他吃着格外满足。先前事未成,傅恒不愿多言,如今已成事,他也就没再隐瞒,挥退下人,低声与她讲述着此事的来龙去脉。
胤礽虽被废去太子之位,但他的儿子弘皙却被封为理亲王,只可惜弘皙认不清局势,居然生有谋逆之心,如今他蠢蠢欲动,还私下与许多宗室子弟来往诡秘,那怡亲王弘晓的兄弟,弘昌和弘皎皆与弘皙走得亲近。
那日傅恒故意向咏微的兄长透露,说是皇上已然察觉此事,正在暗调查,但凡与弘皙交往过密者,将来皆有可能受到牵连,弘晓虽未参与,但他的兄弟皆有份儿,那么怡亲王府便难逃干系!
咏微若是嫁过去,指不定也会被连累。傅恒点到为止,未再多言,咏微的兄长一听这话,顿感不妙,回家就跟他阿玛讲明。
海望最是谨慎,仔细一琢磨,暗自后怕,毕竟谋逆可是大罪,一旦皇上对谁起疑心,即便是冤枉,这往后的官途也废定了!为保全乌雅家族,海望再不敢生什么攀附王府之心,只希望女儿的亲事尽快定下,他才有理由拒绝弘晓。
而其他的提亲者,也就阿桂的家世最为优渥,是以海望最终决定让女儿嫁给阿桂。
东珊听罢,忽觉这当的水好深呐!怪不得傅恒说她即使知道法子也办不到,只因傅恒时常待在皇帝身边,只有他最清楚皇上的动向,是以此言只能由他来说,才能对她姨丈起到警醒的作用。
理清头绪后,东珊朝着傅恒一拱,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敬佩,“高招啊!这步棋走得真是妙极!”
被夫人仰慕的感觉真好,但他仍旧不满足,意味深长地笑道:“口头夸赞顶什么用?来点儿实际的,先前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
领悟到他的暗示,东珊赶忙找借口,“呃……你不是还没休班嘛!晚上不可太过劳碌。”
岂料傅恒竟道:“巧了,明日我正好休班,不必早起,今晚可以好好侍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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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间抹了蜜
原来他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把她的最后一条退路也给阻绝,够狠!
东珊无言以对,起身行至窗畔,赞叹着天边那火红的晚霞是怎样瑰丽的一副画卷。
此刻的傅恒无心欣赏日落西山的美景,他只期待着星子快些满布天幕,缓步来到她身畔,他将肘闲闲地往后一搁,撑在窗台上,正好与她对视,笑吟吟道:
“不论朝霞晚霞,都不如你双颊上的红霞醉人,每每瞧见你那面带潮红,柔弱堪怜的娇模样,我便想狠狠的欺负你……”
没完了是吧?到哪儿都绕不开这个话头,一而再再而的提醒她,看来今晚是逃不过了,东珊不禁怀疑,
“你今儿是捅了马蜂窝?”
“嗯?”傅恒未解其意,等待她解惑,但见她嘟起小嘴儿嫌弃地瞥他一眼,“嘴跟抹了蜜似的,油腔滑调。”
“甜不甜的,你得尝了才知道。”说着傅恒顺势直起身子,微偏头,笑意盈盈地将唇贴覆于她,然而才触碰了一瞬,就被她躲将开来,羞赧恨嗤,
“你……你怎的也不挑个时候,这可是在窗边,万一被人瞧见,那还得了?”
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独她脸皮薄,傅恒顾忌她的感受,也就没再乱来,点头笑应,“好,我且忍忍,等着晚上吃个饱。”道罢他又回想起方才那句话,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对了,才刚你说什么马蜂窝?马蜂是没有蜂蜜的,只有蜜蜂才有,而且马蜂的针是直的,蜇了人它也不会死,蜜蜂的针有倒钩,蜇了人自个儿也会翘辫子。”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是玩笑罢了,他怎么就那么较真呢?摇了摇头,东珊啧叹道:“直男无疑!”
直男?傅恒琢磨了半晌也没明白,“直男是何意?贬义还是褒义?”
强堆起笑容,东珊违心解释道:“当然是褒义,我夸你耿直坦率呢!”
是吗?可他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夸赞哎!狐疑的傅恒举一反,“我是直男,那你就是直女咯?”
话音刚落,就见东珊恼瞪他一眼,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谓,傅恒登时了悟,“你看我一说你直你就生气,可见这不是什么好词儿,所以你肯定是在损我。”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东珊震惊到无法反驳,暗叹傅恒太灵,不好糊弄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斗着嘴,待丫鬟呈上晚膳,东珊净了净,特殷勤地要给他斟酒,却被他婉拒。
笑凝着她,傅恒的眼泛着粼粼柔光,意有所指,“今晚还有正事,不沾酒。”
她当然晓得所谓的“正事”是什么,所以吃得极慢,尽量拖延,直到碗的最后一口汤也喝干净,她才不情愿地放下了碗筷。
傅恒让她先去沐浴,她却借口说吃多了要消会儿食。于是傅恒便先去了。
待他洗罢,东珊才慢吞吞地过去,以往两刻钟足够,可今日她愣是泡在木桶不肯起,蔷儿忍不住提醒道:
“夫人,泡太久也不好,会起皱的,奴婢备的热水也都添没了,等会儿水该凉了,当心患伤寒。”
连催两次,她家夫人才不情不愿地起来更衣。回到寝房后,东珊着了身素锦衣,也不入帐,就这般坐在桌前,掂起开始写字。
候了半晌的傅恒好整以暇地枕着胳膊笑看她装模作样,故意问她在写甚,东珊一派认真地说是在练字,惹得傅恒哑然失笑,
“以往也不见你晚上练字,今日怎的这般勤勉?”
心虚的东珊强辩道:“以往都是白日里习字,你不在府上,自然瞧不见。今儿个白日里耽搁了,这会儿才得空,不能落下,你困了便先睡,不必等我。”
“你躺在身边我才想睡,你不过来,我是断然不会困的,”就她那点儿小心思,傅恒还能看不透?反正明日不必入宫,他耗得起,
“无妨,你且慢慢写,我有的是工夫等你。”
东珊那叫一个心慌啊!还想着兴许再耗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吧?
写了一刻钟,不听他吭声,东珊悄悄回首瞄了一眼,惊见他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还坏笑着朝她挑了挑眉,那眼神似在告诉她,今晚休想躲过。
底这字已练了张,感觉酸疼的她不自觉地晃了晃腕,很想躺下歇会儿,然而那只狼就守在那儿,她一过去铁定被吃干抹净,关键还不止一次,想想都可怕!
写到后来,她竟开始打盹儿,看似坐得规矩,实则这脑袋直往下点。冷不防面颊一暖,吓得她一个激灵,抬眼就见傅恒近在跟前,吓得她慌忙站起来,尚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他自背后一把拥住,
“你不肯入帐,我过来找你也是一样的。承诺过的事,必当兑现。”
说话间,傅恒的唇在她颈间来回点吻,而后缓缓移至耳边,此乃她敏·感之处,每回他一噙住耳珠,她就难以自持,傅恒正是清楚这一点,是以极尽温柔的在此徘徊。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那细碎的声音便自她唇齿间溢出,这声音似有魔力,一入耳便令他躁动难安,遂松开她的耳,觅到檀口,将她那甜美的声音尽数渡至他口。
可怜东珊还得微扬首,侧着脸与身后的他亲近,这样的姿态令她羞赧不已。看她一直扭动,似是很不习惯,傅恒干脆将她转了过来,好让她与他面对面,将人禁锢在桌子与他之间,搂着她的臂膀一再收紧,迫使她与他上下挨覆着。
此时的东珊清晰的感觉到那烙铁似的长剑已然出鞘,预备着随时待命,意识到今晚怕是躲不过,她唯有妥协,小声说要到帐去,然而傅恒竟道:
“在这儿也可,尝试不同的感觉。”
就在这里?桌边?东珊震惊地嗔他一眼,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在帐还有帐帘做遮挡,在这儿算什么?面前只有一道绢纱屏风,里屋没门可关,惟一层门帘而已,才刚她进来也没拴门,丫鬟们若是突然进来那她还怎么见人?
傅恒无谓一笑,劝她勿忧,“我已交代过,今晚谁都不许进来,她们不敢违抗,你放心便是。”
说着他顺势解了她衣侧边的带子,随着衣散落,里头那绣着琼花的月白抹腹一览无余的映入他眼帘,傅恒的目光越发炙热,一刻也舍不得挪开,打量着怀人,一如欣赏美玉珍品一般,难掩怜爱。
再不愿忍耐的他抬攫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那红艳的双唇,与此同时,他的右顺势抬起东珊的蹆,寻到隐藏在丛林后方的秘谷,不请自来,强势闯入!
好在先前他已做足准备,谷口的道路一片泥泞,他毫不费力便攻进其,开始探寻那传说的仙境之花,采之流蜜,使人羽化,如登云霄宝殿!
室内无外人,唯有烛火明灭,还有那盆绣球花在偷望,羞得红了脸,粉紫的花瓣显得越发娇美。
渐渐的,东珊有些承受不住,说是蹆酸,傅恒心疼她,这才将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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