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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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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听得说柳小姐月余前曾救过你,且这些日子你也总是提起要去找她,这时间同人都对得上,况……”她说着一顿,接着看向岑温言腿伤的伤处,“上回这伤怎么来的,岑公子这便忘了?”

    岑温言依旧不开口,倒是暮夏,见柳妍妍眼带疑惑,便好心地走到对方跟前,接着同对方简单解释了下岑温言腿伤的上是因何而来。

    而听了暮夏的话后,柳妍妍便颇为感动地开口:“岑公子,未料到你竟会为我做到这地步,我……”

    “闭嘴!”她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岑温言狠狠打断,显然不愿再听得她说话。

    而接着,岑温言撑着腿伤,走到戚弦衣跟前。

    “殿下,我与这位姑娘却有一面之缘,但并无任何关系,先前那些事不过是一时糊涂,并非我之本意。”

    他其实很想告诉长公主,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可重活一世这样的事情,听起来那样荒谬,若非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便是一百个人同他说,他也不会信。

    他自己尚且如此,怎的能要求别人相信他的话?

    可若是就这样认下来那原本就不是他做过的事情,又叫他如何甘心?

    因而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之时,他只能说自己同柳妍妍并无关系,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听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可信度。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先前的那个“岑温言”为了柳妍妍做了太多疯癫的事。

    果然,当听得对方的话后,戚弦衣唇边勾起一抹笑,略带些嘲讽。

    “岑公子莫要拿本宫消遣,你先前如何想着从这公主府离开的,本宫一一都记着。既然眼下柳小姐也在此,侍医也同本宫说过,若是再让你继续在公主府上待着,只怕对你的恢复更为不利,倒不若你眼下便同柳小姐一并离去了便是。”

    她话说得漫不经心,而听了之后的岑温言却倏地抬头,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女鹅是真的狠。

    发动攻击:本公主只想独自美丽(会心率100%,暴击率100%)

    岑温言:卒。

    另外,我明明都是日三,你们为什么要说我短,我·机智的酒酒!明明这么粗长!!

    ☆、养不熟的贵公子(九)

    戚弦衣这话说完, 旁人先不提,便是一直想要同岑温言搭上关系的柳妍妍都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她看着站在前方的长公主, 说出的话带了些迟疑,“您这话……”

    “字面上的意思。”戚弦衣道,“先前那一个月, 岑公子总想着如何离了本宫这公主府去找你, 先时因想着他身上有伤,才一直叫人拦着, 谁知每每伤好了没几日, 他便又给自己添了新伤。与其一直将岑公子留在本宫府上, 倒不若今日放他离去,或许他腿上的伤能就此痊愈也未可知。”

    若说先前说的那话叫人听着像是随意一说,那眼下这回听上去便是认真的了。

    因而岑温言听后面忽地抬头看向她,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眼前的人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就连穿衣喜好都未曾改变, 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绝情。

    如今竟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叫他跟旁的女人离开的话来。

    “弦……”他开口,想要同从前一般唤对方名字, 可刚说了一个字便回过神来如今的自己已经重活一世了, 再没这样叫对方的资格了,于是生生改口道,“殿下,您说的可是真心话?”

    其实他毫无必要问这一句的,因为深知对方脾性的他,早就瞧出来, 对方既能这样说,便不是开玩笑的。

    可他还是这样问了,心中抱着微弱的希望。

    然后这希望便被打断。

    “自然当真。”戚弦衣缓缓道。“本宫说出的话从未食言过,若是岑公子同意,立时三刻,本宫便叫了人替你将行囊包裹收拾好,接着全须全尾地将你送出去。”

    至于离开后对方会去哪儿便同她无关了。

    岑温言因着她这话,心中仿佛千根针似地被扎着,面色不由地更苍白了几分,嘴边张张合合几次,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未说出来。

    倒是戚弦衣见状,以为对方默认,便转而看向一旁的暮夏道:“既如此,你快些去叫人将岑公子的东西收拾好。”接着又唤了声春暖,“去同孟元忠说一声,就说岑公子要离开了,叫他安排人好生将人送出去,莫要怠慢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中途不带停顿的。

    而待她说完后,春暖同暮夏便齐齐应诺,接着便要往门外退去。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便忽地听得一道低沉且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走的。”

    两人于是顿住脚步,有些讶异地看向岑温言。

    方才这话是从岑温言口中说出的,这些日子她们虽同对方接触不多,但对方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之所以讶异,不过是因着对方说的话。

    “岑公子又拿本宫开玩笑了。”比起春暖同暮夏的惊讶,戚弦衣则显得平静的多,她看着对方清峻却苍白的面容,“先前那些日子你为了能离开公主府费了这样多的功夫,这是整个府内的人都瞧见的。且方才本宫提及此事时,你也并未提出异议,眼下临到头了,你却忽的同本宫说你不走了?”她说着,声音冷了三分,“先时救你,将你强留在公主府,不过因着侍医说你身子不便四处走动,眼下你一再伤了自己,本宫再将你留下只怕误了你性命。如今好心放你离开,让你同你一直寻的柳小姐一块离去,你反倒又不愿了。……真当本宫这公主府这样好待的不成?”

    因着是在自己府上,戚弦衣今日便穿得简单,就连妆容都带着些柔和清丽的感觉。

    可那双深如湖水般的双眸,忽的带上几分冷意时,便似有强烈威压隐隐透出。

    这是皇室血脉与生俱来的气质。

    一旁的柳妍妍见了她这模样,原本站着的身子有些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后,指尖扶住了身后的柳木梳背椅,才没跌落在地。

    而春暖同暮夏二人因着没站在她跟前,并未瞧见她的模样,便没柳妍妍这样的反应。

    但从对方的言语之间却也能听出来,眼下的长公主只怕已经生了怒。

    因而都顿在原处,不敢轻易则声。

    倒是岑温言,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介布衣的身份,眼下面对长公主的怒意,身子依然站得笔直。

    只是面容上带着的苍白却一点儿未散去。

    岑温言当然知道现在的长公主定然是生气了。

    他上一世同对方毕竟十多年夫妻,怎的这点都会看不出?

    只是莫说上一世了,便是这一世,在他的记忆中,对方都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分明记得,先前那一个月,记忆中的自己不管做了怎样的事,对方都是十分宽容,不仅不计较,还每每来亲自瞧他,便是他从未给过对方好脸色,对方也并不在意。

    可这一切,忽的就变了。

    自他上回去长公主院中求见对方不愿见他后,他便隐隐觉出了不对。

    可未料到,对方竟能这样绝情。

    在他的记忆中,先前的长公主分明是心悦他的。

    怎的就过了这么几日,对方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还有这个柳小姐。

    先时岑温言忽然见长公主身边的暮夏来会平院,说是长公主有事召见,他还以为这下对方终于愿意见他了。

    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匆匆跟着暮夏来了会客厅。

    原先他还不明白,为何要在会客厅见他,当进来瞧见了还有另一人,且那人就是记忆中名唤柳妍妍的姑娘后,他心中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因而他才故意不看柳妍妍的。

    可谁知,长公主之后的话便叫他犹如晴天霹雳。

    她唤他岑公子,说他同柳妍妍是故人,最后还说,叫他同柳妍妍一同离开公主府。

    这一连串的话下来,他甚至都未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便已经被对方决定了去处。

    待他回过神来说了句不愿离去后,长公主便生了怒。

    言语之间全都是他不识好歹。

    可真正不识好歹的又哪里是他?

    这样的话他无法说出,只得看着对方艳丽的面容,缓缓道:“我与这位姑娘不过一面之缘,并无旁的关联,更不会同她离开,先时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并非我之本意,还望公主明鉴。”

    这话他方才就说过差不多意思的,只是眼下尚多了句“一时迷了心窍”。

    这句话说得轻巧,可听在旁人耳中却没这样简单了。

    尤其是当柳妍妍听到他这样说后,俏丽的脸上忽地失了几许颜色,一双杏眼也睁大了几分。

    “岑公子,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是受伤,“你我相识一场,你怎能这样说我?”

    既然长公主一再提起岑温言先前一个月是为了去寻她,才一再将整个公主府闹得不可开交。柳妍妍当然觉着对方定然是将她当初说的那些话记在了心上,因而才会这样做。

    可心中尚未来得及庆幸,便听得对方先是说不认得他,而后又十分抵触同她一起离开公主府。

    眼下更是说出,这一个月会做出那些事不过是“迷了心窍”这样的话。

    对方虽未明言,可在场的谁听不出来。

    他当初一直说是要去寻自己才会那样,那迷了她心窍的人又是谁?

    除了她便也没旁的人了。

    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过,眼下却引得岑温言这样厌恶她,心中一时又是委屈,又是心惊。

    不由地想到是否是岑温言在公主府中一个月,长公主对他说了什么,这才叫他这样冷漠。

    再往深想一些。

    柳妍妍今日是突然上门拜访的,本意是瞧瞧岑温言如何了,可长公主同她说了没两句,就说请了岑温言来,让他二人自己说话。

    刚才那会柳妍妍还觉着,这样的机会来得轻松,心中正暗自庆幸,可眼下看来,这一切想是没这么简单。

    原剧情中长公主那样喜欢岑温言,眼下又怎的会舍得让岑温言来见她?

    只怕是两人早已约好,接着这个机会羞辱她一番,好叫她知难而退。

    许是替自己找到了个理由,柳妍妍越想越觉着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长公主开口说叫岑温言离去,但对方却始终不愿走,且一再强调不认识她?

    思及此,柳妍妍的面上带上了几分青白,看着长公主的眼神变得有些怨怼。

    似是在恨对方为何要当众不给她脸面。

    而她的怨怼,戚弦衣其实感受到了些,但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对方的情绪跨度这样大。

    再加上她本就没打算在柳妍妍身上费太多心思,因而便也没有去问对方的打算。

    她看着岑温言,想到对方方才说的话,便道:“本宫适才说了,本宫说出的话从未食言。岑公子先前并未拒绝本宫的提议,眼下再来说同柳小姐只是一面之缘,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了?暮夏春暖……”她说着转头看向方才便应当出去,却因着岑温言的话而止住了脚步的二人,“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将方才本宫吩咐的事办了,莫要耽误了时辰。”

    暮夏同春暖闻言连忙福身,接着步履匆匆退了出去。

    一时间会客厅内便只剩下了戚弦衣、岑温言同指尖扶着椅子上的柳妍妍了。

    听得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话,反而又催了暮夏二人去替自己收拾东西后,岑温言心下愈发郁燥。

    他垂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将一切情绪压下后,方缓声开口。

    “殿下,我适才说的都是心中的话,我不会离开公主府。”

    戚弦衣听后眉梢一挑,正要开口,便听得一旁的柳妍妍先一步道:“殿下,臣女、臣女身子不适,先行告辞了,还望殿下见谅。”

    语毕竟也未等戚弦衣说话,便忽地将撑在椅子上的手收回,接着疾步往外走去。

    不过片刻,对方便已经消失,唯余屋外匆匆步子声。

    而被留在会客厅内的两人都有些未反应过来。

    只是戚弦衣回神的快些。

    “想来是因着你方才的话,叫她心中不好受了。”她看着跟前的岑温言道。

    岑温言抿唇:“我原同她不过就一面之缘,无甚深切的关系。”

    戚弦衣不置可否。

    “先前那些日子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殿下!”岑温言实在不想再听对方将那些话再复述一道了,因而略提高了些声音,接着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若我说,先前那些事并非我所做,也不是出自我之本意,您可相信?”

    “嗯?”戚弦衣闻言勾唇一笑,“这便有意思了。自本宫将你从后巷带回后,这一个月来,你所做之事都是你自己亲自所为,眼下又这样说,难不成是有谁逼你做的?既如此,那你便说出来,本宫倒想瞧瞧,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竟能瞒过本宫,在公主府要挟本宫要救的人?”

    她这话听着似是信了岑温言的话,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来,她根本觉着对方是在胡言乱语罢了。

    毕竟她的公主府守备森严,旁人轻易不得进,况且岑温言先前那些行为完全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做的。

    要说是有人胁迫他,同谁说都不会信。

    且在戚弦衣的记忆中,这个人心心念念的便是那柳妍妍,对待原主仿佛仇人一般。

    眼下忽然改变态度,倒也不似先前那个几个世界的男主一样。

    先前那些世界的男主,也有好几个是一开始不喜欢原主,但戚弦衣去了之后,便慢慢变了,开始对她上心,进而黑化。

    可戚弦衣来这个世界的当天,岑温言便把自己伤至昏迷,尔后她同对方更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今日才是戚弦衣同对方第一回见,若是按照先前的经验,对方不应此时便改变了对原主的态度。

    但前几日对方一再求见,且今日又一直说不愿离开,这才让她稍稍上了点心。

    这人……

    她看着对方,眼中忽地起了些波澜。

    岑温言听得对方反问自己,便知晓对方并不信他的话,因而将自己差点未忍住说出来的话尽数压下。

    此时,方才出去的春暖同暮夏一起回了来。

    “殿下。”她二人先是福身行礼,接着暮夏道,“适才奴婢会平院叫了人,眼下已经提岑公子将一应行囊打点好了。”

    一旁的春暖待她说完后,也开口道:“孟大人那边奴婢也已经知会了,送岑公子离开的人已经安排好,如今正在府外候着。”

    戚弦衣闻言略一点头:“甚好。”说着看向岑温言,“岑公子,请吧,本宫先祝岑公子日后一路顺遂。”

    她说着步子稍挪了几步,往一旁退去,将出去的那条路让了出来。

    而岑温言见此,眼神明明灭灭,最终也未曾挪动步子。

    半晌后,对方仍旧不动,戚弦衣便显得有些不耐。

    “想是因着无人相送,岑公子才不愿走的。”她说着唤了春暖同暮夏,“你二人且送他一送,务必见岑公子上了车马后再回来。”

    春暖同暮夏听后福身应诺,接着便行至岑温言跟前。

    “岑公子,请您移步。”

    戚弦衣也不太在意,见她二人去了,便转过身子,举步准备离开会客厅。

    “殿下!”刚走了两步,便听得身后的人忽地开口。

    她于是顿住脚步,转回来:“岑公子还有事?”

    岑温言越过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人,径直走到戚弦衣面前。

    “殿下,我……”他甫一开口,声音便顿住了,片刻后方再次道,“请您……让我留下来。”

    这话一出,戚弦衣尚未开口,一旁的春暖同暮夏面上便显得有些惊愕。

    她们怎么样也未料到,岑公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先前那一个月,这人怎样对长公主的,她二人都看在眼里,原以为殿下愿意放他走,他应当十分高兴才是,谁知从先前起,对方便一直说自己不愿离开公主府。

    眼下一应行囊都替他打点好了后,他竟说出了求长公主让他留下这样的话来。

    对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戚弦衣觉着有些好笑。

    “岑公子说的什么话?”她道,“先前不愿留下的是你,眼下说要留下的也是你,这本宫倒瞧不明白了。”

    听着对方带了几分嘲讽的话语,岑温言沉沉吐出口气,压下心中的疼痛,接着开口道:“眼下这番皆是我的肺腑之言,唯愿殿下同意我留下。”

    “当真?”戚弦衣挑眉。

    “当真。”

    这话说完,岑温言便看见,眼前容色绝世的长公主,唇边的笑意忽地扩大,接着带着几许玩味地开口:“岑公子既这样说了,本宫也不是那等绝情之人,你若想留下便留下吧。”

    “谢长公主……”

    “先别急着谢。”戚弦衣打断他的话,“听了本宫的要求后再决定留不留下吧,”

    她说着问了暮夏一句:“本宫身边先前那贴身的小厮放出去到现在多久了?”

    暮夏原沉浸在岑温言忽地求长公主留下的事情中,眼下乍一听得戚弦衣问她,先是一怔,接着回过神来,略一思索方道:“他是承安二年放出府的,眼下已经三年有余了。”

    “三年……”戚弦衣沉吟片刻,接着转向岑温言道,“如今本宫身边缺一小厮,你若愿意便留下来,若不愿意,立时三刻本宫便叫人将你送出公主府。”她说着,放缓了语气,带了些劝解之意,“本宫吩咐过他们,替你备的都是极好的,一应用具全不必你担心,便是银钱都替你备足了,你离了公主府,无论去何处,都不会过得太辛苦,实在不必留下来,做那伺候人的活计……”

    “我愿意留下。”

    戚弦衣的话未说完,岑温言便果断答应了。

    “我愿意做殿下的小厮,伺候殿下,只要殿下答应让我留在公主府。”

    这脑回路。

    戚弦衣忽然有些佩服他了。

    “你既这么说,那本宫便答应了。”她说着将暮夏唤上前,“你带岑公子……”她说着顿了顿,接着改口道,“带岑温言去孟元忠那儿,告诉他,这人自此之后便是本宫贴身的小厮,叫孟元忠教他一些规矩,过几日调教好了,再把人送到本宫院中来便是。”

    “诺。”暮夏听后福身应诺。

    “你腿上的伤尚未好全。”戚弦衣看了眼岑温言的腿伤,“这几日便跟着孟元忠学规矩,孟元忠你可还记得?便是前些日子安排了人照顾你的那个,他是本宫府上家令,管的是公主府中一应事务,往后你见了他,便要唤他一声孟大人了。”

    戚弦衣这话看似提醒他,实则是告诉他,若是坚持留在公主府,日后这样伏低做小的事情必定不少。

    若是岑温言觉着无法忍受,眼下提出来要走,还是能离开的。

    只是他坚定了心思,便不会轻易被这等问题动摇。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戚弦衣打断。

    “眼下你既是本宫的小厮,应当知晓在本宫跟前要如何自称,若是不知道,便回忆一下,这些日子那些伺候你的人是怎么说的。”

    戚弦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听在岑温言耳中却犹如雷鸣。

    他深吸口气,接着双手狠狠握拳,半晌后才压着声音开口:“小的……知道。”

    戚弦衣听后便略点了下头,接着对暮夏道:“带他去找孟元忠吧。”

    接着也不待岑温言再说什么,便转身径直离开了会客厅。

    而留在房内的暮夏,一直等戚弦衣的身影消失后,才同岑温言道:“你同我来。”

    她不再唤对方岑公子,只是一个简单的“你”字便将人打发了。

    接着便先对方一步走出了会客厅。

    她并不很在意身后的人是否会跟上来,横竖在她看来,对方既非要留在公主府,那便要守府上的规矩,若是对方眼下不跟她一同去找孟大人,那之后便叫他自己去找便是。

    而她走出去后,岑温言确实也在原处并未动,倒是春暖见状,上前几步道:“快些跟了暮夏去吧,孟大人所居的地方不是这样好找的,过会子她去了,你寻不到,事后便还要找人去问。”

    语毕再次看了对方一眼,叹了口气,便也走了出去。

    在她心中,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对方放着出去后能过的好日子不要,非要留下来伺候人。

    可这是别人的决定,她也不好多问,只得叹一句便罢了。

    而被在房内的岑温言,双手狠狠攥着,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

    想着方才长公主说的那些话,他咬了咬舌尖,很快便尝到蔓延开来血腥味。

    片刻后,他看着会客厅外,眼色沉沉,最终举步往屋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机智的酒酒!粗不粗长!!!

    你们说粗不粗长!!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

    那日之后, 岑温言便成了戚弦衣的贴身小厮。

    说是贴身,实则许多事也用不着他动手, 他不过在戚弦衣需要出行时跟着罢了。

    似伺候戚弦衣起身洗漱这等事,仍是春暖同暮夏来做。

    因着眼下身份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先前以长公主身份客居在公主府, 而是府上奴仆, 因而早已从会平院搬出,住进了奴仆房中。

    他腿上尚未好全, 戚弦衣也未强求他做什么难做的事, 不过将他全权交由暮夏二人, 偶尔做些轻便的活计。

    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天气愈发热了起来。

    及至半个月后,正是暑热最盛之时。

    寝室内,戚弦衣坐在美人榻上, 身子靠在身后的凭几上。

    因着天热, 她穿得轻便,不过一身缭绫做的衣裙, 三千青丝因嫌披散着闷得慌, 便全都□□暖将其挽起,随意玩了个发髻,头钗一律未戴,不过弄了根白玉所做的长簪插着。

    精致的面容上未施脂粉,瞧上去素净无比。

    她有些惫懒地歪着身子,身前不远处是盛着巨大冰块的坛瓮, 春暖在站在一旁替她打着扇子。

    暮夏将一旁放着的荔枝细细将壳同核都去了,接着放在炕几上的秘色瓷碟子上,推至戚弦衣跟前。

    “殿下,已经剥好了。”

    戚弦衣闻言转头:“这天儿实在太热,倒累的你替我剥了这么半晌,来,一起用些。”

    说着拿起放在碟子旁的小叉子,挑了一颗,便要往暮夏口中送。

    “殿下又拿奴婢取笑了。”暮夏见状往后躲了躲,接着方道,“您这好玩闹的脾性,不知何时才能改。”

    她同春暖都是尚在宫中就跟了长公主来的,自然清楚对方脾性。

    虽因着自幼千恩万宠地长大,性子养得有些骄纵古怪,可同她二人却是没什么架子的,性起了还喜欢同她俩取笑玩闹。

    这性子先时不知被先帝说了多少回,可长公主总也不听,而自陛下登基后,便愈发没人再来管束着了。

    “唷。”戚弦衣见她躲了,笑了一声,“本宫亲自喂你你倒还嫌,那便罢了,你不要,总有人要。”

    说着便转头,看向正在替她打扇子的春暖。

    “来,给你。”

    拿着荔枝的指尖一伸,便要往春暖跟前送去。

    春暖正打着扇子,看她同暮夏玩闹,乍一见得殃及到自己身上,便也笑了。

    “原是殿下所赐,做奴婢的自然不应辞,只是这是暮夏不要的,那奴婢也不要,殿下若有心,不若替奴婢重新拿一个来。”

    见她如此,戚弦衣便佯装恼怒。

    “真真是本宫平日惯得你们两个,越发没规矩,倒指使起本宫来了。”

    说着手一转,将那剥了壳的、晶莹剔透的荔枝径直放入自己口中。

    “横竖是你们都不要,那本宫自己用了便是。”

    这荔枝是早已被冻好的,只待她说一句需要,便有人拿了新鲜的呈上来,因而眼下清爽弹牙的果肉刚一入口,倒叫戚弦衣身上的暑热散去了几分。

    片刻后,她方抬起手,刚要再捻上一颗,便听得房门处有些动静,接着候在门外的小丫头便进了来。

    “殿下。”那丫头穿着湖绿色的滚边晕色裙,头挽双丫髻,因着年岁并不大,看上去俏生生的。

    她先是福身行了礼,待戚弦衣说了可后,方起身道,“适才宫里来了人传话,说陛下叫殿下您进宫去呢。”

    戚弦衣闻言眉心微蹙:“怎么说的,是叫眼下便去?”

    她说着,转头看了眼窗外。

    因着糊着窗纱,日光透过窗纱隐隐照进来,倒也不觉着热,可房外并无一丝响动,便是微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都没有,可见外面有多闷热。

    那小丫头原也只是来传话的,闻言便道:“是宫里的大人来了府上传陛下的口谕,告诉的孟大人,说殿下您眼下若是无事,便即刻进宫去,陛下有事问您。”

    有事?

    戚弦衣的指尖在炕几上婆娑片刻,接着便道:“本宫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小丫头便微微低着头退出了寝室。

    又过了半晌,戚弦衣方从美人榻上起身。

    “暮夏,你叫人去厩牧署,吩咐他们将车马备好,在府外候着,本宫随时要用。”

    她边说边往另一边的闷户橱走去,纤细的指尖掀开软烟罗隔断的帘子,接着在闷户橱前坐下。

    “春暖替本宫梳妆,不必太过仔细,瞧着不失体面便是。”

    既是陛下召见,便不能去的太慢了。

    春暖同暮夏闻言后各自福身应诺,接着便照她的吩咐,各做各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戚弦衣一应收拾妥当。

    原本简单的缭绫衣衫此刻已经换下,上着月白色窄袖上襦,下穿湖蓝色银丝滚边百迭裙,身前是牙白色绣牡丹锁边抹胸。长发挽作垂鬟分销状,鬓边簪两支镀金绞丝垂花步摇。

    双眉淡描,红唇轻点,眸盛琥珀,靥凝新荔。

    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戚弦衣才略一点头,接着问道:“车马可备好了?”

    春暖回说:“才刚暮夏叫了人来回话,说是已经备下了,正在府外候着。”

    “那便走吧。”

    她说着,举步往房外走去。

    才刚踏出房门没几步,迎面照下的烈日便叫她眉心一蹙。

    “殿下。”跟在身后的春暖忙打开方才去拿出的伞,撑开后打在她头上,“眼下日头正毒,仔细晒着了。”

    两人于是出了院子,往府外走去。

    因着天气愈发热了,故而此次的车驾中比之上回,还添了好大一盆冰,就放在车帘内的角落处,戚弦衣一进去便感受到一阵清凉袭来。

    同上回一样的事,这次和她一同入宫的仍旧是暮夏,春暖留在了府中。

    因着日头毒,戚弦衣便叫了原本坐在车驾外面的暮夏进了来,二人一同坐着。

    “方才你在府外等着时,可有问了那宫里来传话的人是怎样说的?”戚弦衣看着暮夏问道。

    她心里是清楚的,一层层的话传进来,轮到小丫头说时,早已失了原本的几分意思。

    叫暮夏去备车,为得就是问清楚来的人究竟是怎么说的。

    “奴婢问了,只说是一位不太眼熟的大人来的,说的话也同方才听到的差不多。”暮夏回道,“只是奴婢还得了个要紧的消息。”

    “是什么?”

    “才刚奴婢又去找孟大人问了清楚,才知道,眼下陛下并不在紫宸殿,而是在金銮御院,说是您若进了宫,便直接叫车马往那处去便是。”

    这样的信息是方才那小丫头并未说出来的。

    “幸而你又去找了孟元忠问,否则过会子去了紫宸殿便要扑个空了。”戚弦衣说着,思索半刻,接着方道,“日后若是宫里来人,无论说的什么,都叫孟元忠亲自来回话便是,不必再叫人传话了。”

    先前原主因着惫懒,将府中一概事物全都交由孟元忠这个家令打理,自己是完全撒手不管。她还告知对方,有什么事让对方自己裁度着便是,实在决定不了的,再叫了人去她跟前回话。

    先前戚弦衣还觉着没什么,眼下看来,若是连陛下召见这样的事都要人传话,只怕会再出岔子。

    那些个小丫头原本年纪就小,做个事情尚且畏畏缩缩,再要她们传个要紧正经的事,心下一紧张,便也忘得七八了。

    “正是这样呢。”暮夏听后便道,“先时同殿下您说过的,您总嫌麻烦,眼下便好了,毕竟是陛下口谕,传错个一点半点儿的,可不是小事。”

    戚弦衣略点了点头,便也没再说话,只是身子往直足榻上一靠,开始闭目小憩起来。

    当暮夏开口唤她时,车驾早已走到了金銮御院中,因着是她的车马,一路过来便也没人敢拦。

    戚弦衣从直足榻上起身,接着掀了车帘,在先行下了车驾的暮夏的搀扶下,脚踩着放在地上的椅踏,走了下来。

    金銮御院乃皇帝休憩便殿,因着前方便是太液池,尤其是这等暑热天气,陛下便更愿意过来。

    戚弦衣下了车后,刚好跟前便是巨大宽广的太液池,她站在离池边不远处,感受着从池面上吹来的微风,原本有些燥热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天边烈日照下,透过太液池便高大茂密的叶子,洒在池面上,显得波光粼粼,端得是一片景色,美不胜收。

    戚弦衣在太液池便站了片刻,正要离去时,忽听得匆匆脚步声传来,还未转身,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殿下,您既来了,怎的还在此处站着?”

    戚弦衣这才转身,看着自不远处匆忙赶来的孙渝。

    “大人这是怎么了,这样匆忙?”戚弦衣看着对方。

    半刻后,孙渝行至她跟前。

    他似是十分着急,额间因着方才动作沁出大片汗珠,原本绛色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当见了戚弦衣后,孙渝也顾不上回对方的话,只是紧着道:“殿下快随臣进殿吧,陛下等了您好些时候了,方才听得您快到了,念了好半晌,可也未见您去,眼下正发怒呢。”

    “发怒?”戚弦衣问道,“这是怎的了?好端端地,怎么发怒了?”

    她不过是稍稍在太液池便停住半刻,并未耽搁多久,怎的就能引得对方生怒了?

    孙渝闻言叹了一声,接着道:“实在也不是因着殿下您来得迟了的缘故。”

    “那是为何?”

    孙渝于是将前情说了一道,戚弦衣听后便一怔,接着道:“大人的意思,今早陛下不知得了什么消息,接着便在紫宸殿生了怒,叫人去府上传本宫,陛下自己便来了这金銮御院?”

    戚弦衣说着,心中却有了些眉目。

    能让戚逸明发怒的,又派了人将她叫进宫,想来是跟她有关的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原本说五一之后恢复日六的,但是现实突然有些事,实在不能日六了。

    真是对不起啦(鞠躬)

    为表歉意,这章给你们发红包,爱你们~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一)

    戚弦衣踩着阶沿往金銮御院的大殿走去。

    跟着她进宫的暮夏被她留在了下面, 她自己则同孙渝往前面走去。

    一直行至殿外,孙渝正要开口回话说长公主到了, 便听得殿内有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便看见穿了玄色常服的戚逸明从里面走出来。

    “皇姐。”他走到戚弦衣跟前,“怎的来的这样慢?”

    戚弦衣见状笑道:“我算是发现了, 回回你叫我入宫, 都嫌我来得慢,若是这样, 我干脆不回自己的公主府, 叫人收拾些箱笼, 回宫内来住好了。也省得你这过个三五日便打发了人来唤我,末了我紧赶慢赶过来,你反倒嫌我来的慢。”

    她这话原是玩笑,却不料戚逸明一听双目一亮。

    “这个主意好。”戚逸明道, “当初父皇赐你外出建府时, 朕便拦着说不让了,可你们没一个听朕的, 而今皇姐愿意回宫来住正好, 过会子便叫人去将明义殿收拾出来,皇姐今日便住下好了。”

    他说着,竟真要唤人来,戚弦衣便开口拦住。

    “我不过随口一说,陛下怎的就当真了?”

    “皇姐说话素来算话,朕自然当真。”戚逸明道, “怎么,皇姐这会子又反悔了不成?”

    “这不是反不反悔的事。”戚弦衣看着他,“原不过说来取乐罢了,若是当真了反倒不好。陛下细想想,我若是一直未曾出宫建府便罢了,而今这府是父皇尚在时便已经开了的,这会儿再搬回宫中住,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戚逸明见她这样说,便知对方是铁了心不会回宫来住,心中不由地泄了些气。

    “朕也知道,皇姐不过说这话来逗朕罢了,怪朕自己当了真。”

    戚逸明年少继位,性子又果决,遇事手段杀伐,平日里在朝臣宫人面前,历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唯独在自己这个同胞姐姐跟前,还是同幼时一样。

    因而眼下他整个人便显得有些不高兴。

    戚弦衣见了便安抚道:“好了,不过都是小事罢了,你若想见我,便如今日这般,叫人去我府上传话,我便一刻也不耽搁的就来了。”

    戚逸明抿唇,半刻后才道:“总归是不能日日见着的,且你府上那样多事情,若是哪日被什么事绊住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又当如何?”

    他二人这话,说得轻松玩笑,可旁的宫人是半点儿也不敢听的。

    幸而戚逸明刚出来那会,一旁的孙渝见了便知机地将候在此处的宫人内侍都叫走了,自己也轻着步子离开了。

    故而眼下这殿外便只有他二人,戚逸明也才会说出这样带些孩子气的话来。

    戚弦衣见他如此,有些好笑。

    “要不我总说你长不大,虽在国之大事上从不马虎,怎的在我跟前,还是同先前无二,总是这样孩子气。”

    戚逸明听后毫不在意:“便是年岁再长些,你也是朕的皇姐,既岁数比朕大些,朕怎的不能孩子气一点?”

    更何况,他同她之间,原也不是这样的关系。

    思及此,戚逸明眼帘微垂,将心中想法压下。

    倒是戚弦衣听了他的话,笑意愈发深了。

    “你这都是因着尚未立后的缘故,去岁我便同你提过。你登基至今已有五载,一次大选也未举行过,后宫中的嫔妃算来算去统共也就这么些个,都是熟面孔。若单是这样便也罢了,横竖不过伺候你的人少些,可国之无后,总归不能叫众人定心。远的不说,单说上回穆婕妤那事,便是六宫无主闹得,若你能早些立后,这些宫嫔也不会因着日子久了心思便大了,连下毒这样的事都敢做。”

    她一席话絮絮说了许多,听得“立后”二字,戚逸明心情渐渐变得有些沉了下来。

    他隐在袖中的手缓缓握起,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待对方说完后方开口道:“皇姐说的在理,只是那些女人太过麻烦,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朕瞧见了便头疼,若要在她们之中选一人立后,那还不若就叫着后位这样空悬着罢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戚弦衣说了句,接着许是觉着在这殿外站着太热,便转而道,“不若先进殿再说吧。”

    怕她晒着,戚逸明早就想叫她进去坐着了,只是对方一直同他说话,他也不好驳了对方兴致,眼下听得她自己开口,便点头道:“既如此,那边赶紧进去吧,仔细在这殿外晒出问题来。”

    虽则二人头上有屋檐遮住,但总归不如殿内凉爽的。

    因而两人便一齐走了进去,接着到梨花木雕龙纹嵌石英背板的罗汉床上坐下。

    他二人刚坐下不久,便有宫人端了清热解暑的酸梅汤来,轻着手脚放在跟前的炕几上后,便又退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又只剩下他二人。

    戚弦衣伸手,端起桌上的酸梅汤轻啜了一口,接着才将方才的话题续了回来。

    “你若真有心立后,难道还在后宫这些人中挑不成?”

    戚逸明后宫的嫔妃,多半都是原主送了去的,原是想着多些人伺候,便也没挑家世出身太过好的,不过是些面容出挑的便罢了。

    谁知戚逸明得了原主送的这些女子,领了这个情,各个都封了好位份,可一年到头,去看这些人的次数单手都数的过来。

    再加上先前原主但凡提起立后一事,戚逸明便总是岔开话题,眼下听得对方愿意谈了,戚弦衣自然要替原主了了这桩心事。

    她略一思索,便道:“若你瞧不上宫中这些,便往外选人就是,家世你要不喜欢过于出挑的,便只要选了你个人喜欢,届时帝后琴瑟和鸣,朝臣看着心安,后宫那些有了人弹压着,便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她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因而戚逸明听后沉吟半晌,接着道:“便听皇姐的。只是朕日日政务缠身,也没时间去一个个看,倒不若……”他说着,身子往前挪了一点,看着戚弦衣,“倒不若皇姐替朕操.了这心,可好?”

    “你又在说笑了。”戚弦衣道,“若是旁的宫嫔倒也罢了,立后这样的事情是能儿戏的?怎的往我这派了?”

    戚逸明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姐看上的人,朕是放心的,横竖之后还要选二次,皇姐先替朕挑几个便是。”

    见他这样坚持,戚弦衣也不便再推辞,便应下了此事。

    尔后二人又聊了几句,戚逸明忽地说起先前那事。

    “皇姐,上回穆婕妤的事,宫正司已经查出来了。”

    “嗯?”戚弦衣闻言,拿着杯子的指尖微顿,接着问道,“怎么说?”

    “原先叫皇姐进宫,便是为着这事。”戚逸明道,“宫正司那边回话,说是穆婕妤殿中随居的王才人动的手,因不满她平日里总是欺人,这才迷了心窍,叫人在穆婕妤殿中的熏香内下了毒。”

    戚逸明告诉她,那毒的效用原也只是会让穆婕妤身子不适一段日子,再加王才人叫人下手时,下的量少,若不上心也查不出来。

    之所以一下子便闹了出来,不过因着有人在这期间又添了把火,直接将药量加了几倍,这才猛然发作了。

    “如此看来,这事除了王美人还有旁的主谋了?”戚弦衣道,“另一人可查出了?”

    戚逸明:“这有什么查不到的?宫正司若是连这点子事都查不出来,那宫正也要换人做了。只是……”他顿了顿,半刻后方续道,“另一人朕尚未想好如何处置。”

    “王才人你如何处置的?既都是主谋,一并罚了便是。”

    “王才人朕直接下旨废位,没入掖庭局了。但另一人却不适宜这样处置。”

    戚弦衣便有些好奇:“难不成我未进宫这些日子,陛下又瞧上了哪位宫嫔不成?若是心中觉着不舍得,便小惩大诫罢了。”

    “皇姐莫要胡说。”戚逸明忙着道,“朕能瞧上谁?不过因着那人是朕登基时,皇姐替朕挑来的罢了,眼下伺候朕也有这么几年,若如王才人那样罚了,一则伤了皇姐脸面,二则倒把过去她伺候朕的情分也消了。”

    听得对方这么一说,戚弦衣细细一思索,便也知晓是谁了。

    “原来是她。”戚弦衣了悟地开口,“这李贵嫔是我替你挑的不假,可眼下她既做出这样害人性命之事,又岂能轻饶了?我这边陛下倒不必多虑,至于她同陛下情分之事……都已入宫五年,性子却是这般歹毒,这样的人若留在身边,还不成了祸害?再则,陛下既重罚了王才人,若是李贵嫔轻放了,岂不叫后宫众人觉着,只要有了同陛下的这点情分便能为所欲为,如此下去,新后尚未立,这六宫便早已闹得无宁日了。”

    戚逸明听后略一思索,接着道:“既如此,那便照皇姐的话做。”

    他说着唤了一声,不多时孙渝便进了来,行礼后微躬着身子听旨。

    “传朕口谕,李贵嫔心思狠毒,残害宫嫔,着,废为庶人,同先前的王才人一同没入掖庭。”

    待孙渝领旨离去后,戚逸明方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戚弦衣道:“皇姐方才有句话说的在理,便是在朕身边这么几年的人,都能背着朕做出那样的事,那若是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身边,岂不更危险?”

    他说这话时,面上的笑意散了些,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深。

    戚弦衣听后一顿,接着放下手中杯子,抬头看向对方。

    “陛下这话似是意有所指,说得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都发啦,谢谢小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二)

    戚弦衣看着对面身着玄色常服的人, 忽地明白过来。

    今天叫她入宫,说穆婕妤的事不过是个引子, 真正要说的,只怕现在才是正经。

    “陛下指的是谁?”

    戚逸明听得她这样问,先是一顿, 半晌后方道。

    “今日一早, 朕听说皇姐先前救的那平民不愿离去,皇姐便留他下来做贴身小厮了?”

    “是有这么回事。”戚弦衣道, “原不过是件小事, 怎的还惊动了陛下?”

    她显然不愿在此事上多谈。

    戚逸明见状, 双眉微皱,接着缓声道:“原本是皇姐府上的事,朕也不便多言,只是人心叵测。先时朕便听得说, 那人被皇姐救回府月余, 不仅不感激皇姐,反倒日日想着怎么离去, 还……”他说着顿了顿, 似乎在思索这事是怎样的,接着续道,“还总想着去找户部员外郎的女儿?说那姑娘才是救了他的人?”

    戚弦衣听后先是不语,半刻后方带了些笑。

    “陛下怎的知道的这样清楚?”

    这些事,原主当初下了死令,不叫说出去的。

    虽则之后在戚逸明的追问下, 原主说出了确实救了这么个人,但从未告诉过对方,岑温言一直想要离开公主府的事。

    戚逸明原是想要问她那来路不明的男人的事,谁知这一开口,反倒被对方将了一军,顿时有些无言。

    他总不能说,这些都是他派了人去查的,不止这件,就连对方每日做了什么事,膳食用了多少,都有人细细地打听了之后,再告知他这儿来的。

    之所以今日才知晓那平民被留在长公主身边,不过因着这些日子他自己发生了些事,未顾得上。

    前两日刚刚处理得有些眉目了,便又叫了人去。

    原以为不过就是同往常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谁知这一问,便问出了这样的情况。

    明明皇姐已经打算放那个男人离开了,他自己不走便罢了,还求着留下,不仅如此,皇姐还答应了。

    答应之后更是将人留在身边,贴身跟着。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愣了半刻后方回过神,还特意再确认了回。

    直到知晓皇姐确实将人留了下来后,他才认清了现实。

    那时的他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关在紫宸殿后殿中,就那样坐着。

    一坐便坐了一个多时辰。

    他的脑中都是幼时同皇姐相处的场景。

    幼时的皇姐十分贪玩,自己到处跑闹不算,还总带着他一起。

    他幼时却是没有皇姐这样活泼的性子,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皇姐因怕他待出病来,便做什么都拉上他一起。可他那时性子无趣,旁的皇子世子便不愿同他一起玩,还总叫皇姐将他丢下,否则便不一起玩了。

    他同皇姐一母同胞,皇姐自然不会因着那些人的话而真的丢下他不管。不仅如此,作为父皇最疼爱的女儿,皇姐拿出公主的派头,硬是逼着那些人留下来同他一起玩耍。

    那个时候的皇姐总是一心顾着他,若是他什么时候有了点头疼脑热的,皇姐便比父皇母后都要着急。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但自己心中也明白,皇姐总归有天是要离开自己的,譬如出宫建府。

    那时的他因着没有能力,只能看着皇姐离开,后来登基了,也不是没想过让皇姐回来住,只是对方不愿,他也不便勉强。

    戚逸明想着,自己总归只能是对方的弟弟。

    倒不若替皇姐寻一个,能好好待她,让她一世喜乐的人。

    这样的念头很早就压在他心中了,他总想着,等到皇姐愿意的时候,就亲自替皇姐招婿。

    那个驸马一定要是皇姐认可,他也觉得合适的。

    只是他未料到,这中间会出了岔子。

    一向高傲的皇姐,会对自己随意救下的一个人上了心,不仅如此,在对方那样待她后,还将人留在身边。

    贴身小厮。

    皇姐上一个贴身小厮,便是他叫了人使了计将,才将那人弄走的。

    在戚逸明看来,皇姐的身边,除了他和驸马,不应有旁的男人。

    那之后三年,跟着皇姐的都只有那两个大丫头了。

    先前知晓皇姐救了个男人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叫皇姐将那人赶出府中,可稍稍试探了后,皇姐并不愿意。为着不叫对方生气,他便暂时熄了这个念头,想着待那人伤养好了再说。

    后来听得皇姐待那人一日比一日上心,他心中便不安起来。

    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便是个巨大的威胁。

    可他没有先做什么,因为他觉着,那个人既然一直想着离开,去找柳妍妍,那照着皇姐的性子,总有不耐的那日。

    到了那时,皇姐自己将人放出去,总比他动手要好的多。

    只是他未料到,自己想到了前面,却未猜中后面。

    皇姐确实有将那人放走的打算,可是那人自己却忽然不愿走了。

    不仅如此,还死缠着要留在公主府。

    结果当然是成功了,皇姐将人留了下来。

    戚逸明早晨在紫宸殿后殿坐了许久后,便决定,将皇姐叫进宫,劝她把人放出去。

    虽不知道已经起了厌烦之心的皇姐,为何还会答应了那人的要求,让他留下来。

    可戚逸明深知自己姐姐的性子,一旦对谁有了厌烦,便再不会回头。

    这才是他决定劝说对方的原因。

    那个人配不上皇姐,他的皇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值得全大衍最优秀的男人相配。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从未变过。

    可今日,心中却忽地冒出不同的声音来。

    【别骗自己了,你心里怎么想的,难道自己不清楚?这样的话,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戚逸明的指尖一紧。

    【你闭嘴。】他在心中暗道。

    那道声音却似乎不想放过他。

    【你对你皇姐的那些想法,你敢说出来吗?】

    【朕没有!】

    【你总跟自己说,希望你皇姐嫁一个大衍最优秀的男人,但你自己想想,那样的场景真的是你能接受的吗?……她若聘了驸马,往后的日日夜夜里,她的眼中便只有自己的驸马,无论做什么,她的驸马都是她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人。而你,只是她的弟弟,在她的心中,位置便会往后排了。】

    【不可能,皇姐说过,朕在她心中永远最重要。】

    【那不过是以前的话罢了,你自己想想,眼下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她都能因此瞒着你了,若是他日真的聘了驸马,又当如何?你能保证,她会一直这样看重你?你可别忘了,先前那一个月,她对那来路不明的人是怎样上心的。】

    戚逸明的指尖越攥越紧,双眉也愈发皱起。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

    【你不敢听了?这才说了多少,你就不敢听了?若是她真的嫁了人,日后只怕会比我说的对自己驸马更好。这样的事,你连听都不愿意,那以后面对时,又当如何?】

    【闭嘴……】

    【你真的做得到,将她亲手推出去?以后这个人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别人的妻子,喜怒哀乐都属于别人,她的眼中再也不会……】

    “住口住口住口——!”

    他被那声音说的心中极为烦乱不堪,因而暴怒之下,竟忽地从罗汉床上站起身,接着吼出了声。

    而原本坐在他对面戚弦衣,见他如此便有些愣然。

    方才她不过随口问了对方一句,对方便一直不开口。

    她还以为对方是不想说,便也没在意,横竖她留下岑温言是有原因的,若是戚逸明来劝,她自有道理。

    只是她未料到,对方在安静了半刻后,会忽地反应这样大。

    “陛下?”她也从榻上起身,绕至对方跟前,“这是怎么了?”

    “……”

    当听见她的声音后,戚逸明才猛地回过神来,接着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后,他面色微变。

    “没什么。”压下心中一直在干扰他的声音后,他缓缓开口,“方才想事情,岔了神,皇姐没有被吓着吧?”

    虽然瞧不见自己的模样,但他也猜得出来,方才的自己只怕狰狞得吓人。

    “无碍。”戚弦衣摇头,接着道,“只是我瞧你似是不太好,可是近来有什么事的缘故?”

    她说着思索半刻,接着便要开口将殿外的孙渝唤进来。

    “皇姐!”戚逸明在她要开口之前拦住了她。

    “我叫孙大人来,问问你的情况,既然你不愿说,旁人总归是会告诉我的。”

    “没事的。”戚逸明道,“不过是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夜间睡得少了,一入睡便又被梦魇住了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皇姐莫要再惊动了旁人,若是叫朝臣知晓,又是一阵风波了。”

    身为大衍皇帝,他的身子但凡有一点不适,都会叫朝野上下悬心,尤其是眼下后位空悬,他又尚无子嗣。

    戚弦衣闻言,觉着是这个道理,因而便也打消了叫孙渝的念头,只是看着对方,语带关心。

    “便是政事繁忙,你也要自己注意身子,若是因着勤于朝政而伤了何处,反倒得不偿失。”

    “皇姐说的是,朕日后会多加注意的。”

    戚逸明应了句,也不为自己辩驳。

    此时,殿外忽见一内侍进来。

    “陛下大安,殿下大安。”那人躬身行礼,待戚逸明说了可字后方道,“午膳已备好,请陛下同殿下移步。”

    原来在戚弦衣未进宫前,戚逸明便吩咐了殿中省尚食局备膳,为的是留她在宫中待得久些。

    因而眼下一听,戚弦衣便也没多问,正准备起身离去时,又听得身后的人发出一道短促的声音。

    “怎么了?”她转头问道。

    “皇姐先去吧。”戚逸明指尖在自己衣衫上捻了捻,接着道,“朕稍后便来,先去换身衣裳。”

    戚弦衣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才发现,对方玄色的衣衫上,腿前那一块地方,似乎被什么浸湿,颜色比旁的地方要深了许多。

    “想来是方才不小心洒上去的。”见她看自己,戚逸明便解释道,“适才不觉着,眼下起身了,便觉着有些微凉,仔细一瞧,才发现了这样。”

    而此时,原本放在炕几上的白瓷描佛手斗笠杯早已被掀翻,倒在了桌面上。

    戚弦衣见状便明白了几分。

    “也罢。”她道,“那我先去了,陛下慢着些,不必着急。”

    语毕便径直往殿外走去。

    直至她的脚步声在殿外彻底消失,戚逸明才缓缓抬起手,按在自己心口处,接着狠狠一抓。

    昂贵精致的面料被他抓得皱起。

    他的面容也忽地变得扭曲起来。

    【你不要以为,这样迷惑朕,就能将朕的身体彻底占据。】

    这是他的身体,容不得旁人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嘿嘿~

    ☆、养不熟的贵公子(十三)

    戚逸明先去寝殿换了身月白色常服, 正要往殿外走去时,心中原本暂时消失的声音, 忽地又出现了。

    【我对你这个身体没兴趣,对你的江山更没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

    自从前些日子出现后,这个声音便一直在他心中试图蛊惑他, 但凡他定力不够, 稍稍因着对方的话而有了些动摇时,对方就会趁机占据他的身体。

    戚逸明原以为, 对方是什么精怪, 占了他的身体, 是为了以此做什么事。可当他发现,自己每每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且醒来后没有出现任何不对的情况,他便又有些迷惑了。

    对方似乎也不是什么精怪。

    精怪怎么会只寄生在他的心中, 而从未有任何实体, 除了出言蛊惑他几句,便也不能作旁的事了。

    这样的东西, 更似他幼时听人说过话本子中的心魔。

    心魔无形无影, 唯独寄生在人心中,日日在不经意的时候,出言蛊惑宿主,若是将宿主蛊惑得彻底失了生存之心,便会将其吞噬,接着取而代之, 占据宿主的身体。

    戚逸明心志坚定,无论对方如何蛊惑,便是他一时动摇,也能极快恢复过来。

    他以为对方是为了夺了他的身体,进而掌控整个大衍,可方才对方说的话,却是摆明了告诉他,先前的想法都不过是他自认为的罢了。

    【我想要的……】

    那个声音说了几个字,却没继续说下去,最终彻底没了声音。

    戚逸明站着等了半晌,也未听见对方再次开口,便也压下一切情绪,举步往殿外走去。

    他到了安阳殿时,尚食局早已将一应午膳尽数呈上。

    戚弦衣坐在宴几旁,跟前是色香味俱全,做工精致的各色膳食。

    最外圈的是开胃碟子,往内里看去便是一些佳肴,最中间的放着一道秘色瓷盛着的荔枝肉爉肉羹。

    那爉肉羹看起十分清甜,在这暑热的天气中,便是尚未吃到,心中也添了几分清凉之感。

    戚弦衣跟前是一套景泰蓝餐具并象牙箸。

    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宴几桌面上,有些无趣地轻敲着,显然因着等待而显得有些无聊。

    “殿下。”身后候着的宫人见状,便上前道,“若是您等不及,不若先用膳。”

    这些宫人内侍都是平日跟着戚逸明的,心中自然知道陛下有多看重长公主,因而眼下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然,陛下尚未来,旁的人怎能先行用膳?

    “无碍。”戚弦衣摆摆手,“待陛下来了再说。”

    那宫人因着怕她因此饿了,怕被陛下迁怒,正要再劝时,却忽地听见殿外处传来动静,接着便见候在殿门处的人跪了一地。

    “陛下大安。”

    原来是后来的戚逸明赶到了。

    这边殿内的宫人也跟着一并跪下,戚弦衣却站起身。

    “陛下来了。”她道,“这些菜刚上不久,我瞧着甚是有胃口,不知陛下觉着如何?”

    听她这么说,戚逸明缓声道:“皇姐喜欢便好。”

    尚食局今日做的这些膳食,全是他仔细吩咐了,叫照着先前长公主喜欢的口味去做的。

    两人说着,便在宴几旁坐下。

    “你们都退下。”戚逸明略一挥手,将殿内候着的一应内侍宫人全都遣散。

    那些人都知道,陛下同长公主独处时,从不需要旁人伺候,因而见状便轻着步子退出了殿内。

    待殿内未余下他二人时,戚逸明方拿起自己跟前的象牙箸,接着替戚弦衣夹了她喜欢的一道菜放在碟中。

    “皇姐来的时候尚早,眼下应是饿了,不若试试这道菜,前几日尚食局才来回话说这是他们新研制出来的,在先前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口味比之前更甚了些。”

    “多谢陛下。”戚弦衣道了声谢,也不说推辞,举箸便夹起尝了口,接着方道,“果真比先时的口感好了不少,陛下此处尚食局的手艺又精进了。”

    同六尚局不同,整个殿中省仅属于皇帝一人,因而此处的尚食局也唯独替陛下做膳食。

    戚逸明听对方这样说,先笑了声,接着道:“皇姐若觉得喜欢,这主膳便送你了,届时你离宫前,将人带走便是。”

    “又送我?”戚弦衣听了好笑,“我那府上,都快装不下了。”

    戚逸明登基这五年来,原主每每进宫,但凡说一句觉着对什么满意,无论是吃的用的,抑或是觉着哪个宫人内侍看着顺眼,只要是她夸了一句的,戚逸明便会直接让她带走。

    吃的便叫人多做些,用的便叫人包好,若是人便更简单了,直接叫掖庭局那边将宫人内侍的名录调出,接着直接叫人同原主回去。

    “皇姐觉着这主膳做的膳食合心便是那人的造化,若是皇姐觉着现在的府邸小了,自己再重新在皇城附近选一处满意的地方便是,横竖不过一处宅邸罢了。”

    戚逸明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接着道,“况,皇姐既说府上装不下人了,怎的前些日子还留了那来路不明的男人在府上,想来不过是不想要朕送与你的罢了。”

    他这话说的不带什么情绪,但在戚弦衣听来,却愈发好笑。

    “方才就知道陛下叫我来是为了说这事了。你既这样不喜岑温言,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做?”她说我看着对方,眼见对方要开口,便先一步道,“先说了,这人我留着有用,暂时不能放出府去。”

    “……”

    戚逸明原本第一反应就是想叫她将人放出去,可还未说出,对方便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皇姐既不打算放他出府,又何必问朕的意见。”

    他原就是不想让那人留在皇姐身边罢了。

    “难不成先时那些传言是真的,皇姐想要聘他做驸马?”

    他既然能查到岑温言先时那些日子一直不想留在公主府,便能知道府上的那些传言。

    思及此,他修长的指尖握起,接着道:“这样的人做皇姐的驸马,朕不同意。”

    “你倒是想得远。”见他这样说,戚弦衣笑了声,“我不过留个人在府上,你怎的想到要聘驸马上了?”

    “若非如此,皇姐为何要答应让他留下?”

    明明一开始时已经要将人放出府了的。

    戚弦衣轻舒口气,接着道:“我不过因着先前那贴身小厮离开了三年,才临时起了心思。况,当时那样情况,我问了好几回,他都不愿离开,倒不若将他留下,日子久了,他多吃些苦头,便也就自己知难而退了。”

    这原是戚弦衣留下岑温言其中一个想法,眼下因着戚逸明一再追问才说出来罢了。

    她留下岑温言,并非戚逸明想的那样,因着心中还有这人,想要聘他做驸马。

    只是旁的话便也不能说太多了。

    戚逸明听得她这话后,原本有些幽暗的眼神忽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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