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1)
了相机里自己刚拍的那张小耳朵雪中戏狗的照片,给烛茗发了过去。
“蔺迩女士。”他小心翼翼收好设备放进车里,向小耳朵走去, 帮她把松垮的围巾重新系好,“你可真能折腾, 冷不冷?”
小耳朵吸了吸鼻子:“不冷!怎么就女士了!我还是个少女呢!蔺少女!”
蔺少女张牙舞爪地冲他凶了一下。
“……”蔺遥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怎么还养的长不大了呢?”
“那是因为你是我哥好吧,你有家长滤镜。那天烛茗哥哥还夸我成熟独立呢, 说我看上去根本不像有身体障碍的人。”小耳朵骄傲地扬起脸。
“他说的话是金科玉律啊?也不看谁养出来的。”
蔺遥心里稍微不满了一下, 他怎么对小姑娘和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呢。
“……不是我说, 哥, 你们俩为什么总在一些小事上这么计较?”
真幼稚。蔺少女心想, 但她不敢说。
烛茗关掉直播后才看到蔺遥发来的照片,他动了动手指将图片放大, 看见蔺迩像只小蝴蝶似的在雪地里飞舞, 不禁弯起眉眼。
程颐舟匆匆赶到,就看见烛茗笑意未散, 他掸了掸身上的雪花, 笑道:“有好事?怎么这么开心?”
烛茗摇头:“看见幸福的模样就自然很幸福。”
程颐舟脱下外套挂起来,坐下, 下巴微抬,朝录音室的方向点了点:“光看别人幸福怎么够?进去吧,让自己也幸福一下。”
烛茗笑着往里走, 不可否认,只要待在录音棚里就仿佛被幸福包裹着。
“你这首歌叫什么来着?”程颐舟扫了眼桌上的一纸歌词,问道。从他收到烛茗自己简单录制的版本时,这首歌就还没有题目,连这张纸上也没有写。
烛茗边往里走,边仰头倒了一口水,顺势清了清嗓子,闻言回眸。
“洞见。”
程颐舟挑眉,从桌上拿起歌词,等烛茗进去戴上了耳机,才通过话筒和他说:“和歌词好像关系不太大?你的歌词似乎在讲故事……有点桃花源的意味。”
孤身闯入洞穴的旅人,在洞内偶遇了一群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旅人眼里的世界,和岩窟中人的世界截然不同。
副歌是两方交替的对话,旅人讲世事变迁,讲自然风物,洞人讲阴晴圆缺,讲万物皆暗,彼此皆是茫然,彼此皆认为对方可笑至极。
“不是我的故事。”烛茗抬手调整着电容麦的高度,“灵感是英国作家威尔斯的,《盲人乡》,听说过吗?”
程颐舟低笑着摇头,好整以暇地透过玻璃看着他。在他见过的流行歌手中,似乎很少有像烛茗这样丰富的人。
“登山向导孤身闯入了一个名叫“盲人乡”的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盲人,认为世界就是一座岩洞,而这个世界的顶端,不是天空,不是宇宙,是抬手可以摸到的光滑岩石。”
“向导说,我从很大的世界来,外面的人都有眼睛。”
“盲人认为他说话奇怪,神经不正常,而不正常的原因是,他有眼睛。他们对他说,只有把眼睛挖掉精神才会正常。”
“听上去很讽刺。”程颐舟又看了一遍烛茗的词,他用俏皮柔软的歌词将灵感来源中的一部分残忍和冲突稀释了许多。
“是啊。”烛茗抿起双唇,深深看向他自己写的歌,“不过和这首歌的初衷还是不一样的。”
故事中的盲人无法接受有视力的人眼里的世界,向导经历无数次挫败最终选择逃离盲人乡。
而他的歌里,洞人代表的却是常人,是他,是一切心存偏见的人,在自己的世界中坐井观天,看着洞外的月亮就觉得拥有了一切。
小耳朵就是闯入他世界的旅人,虽然看不见,但她却打破了他的一切洞见。
“哪里不一样?”
“结局。”
“怎么说?”
烛茗没有回答。
他沉默地低下头,调整了情绪对着话筒:“程老师,改天再聊,开始吧。”
他并不想说,在故事最后的最后,出逃的向导被围墙困住,在盲人乡外经历了饥饿而恐惧的两天两夜,无奈回去和讲和,向他们承认自己疯了,以恭顺的姿态成为盲人乡的良民。
我果然还是个见不得悲剧的理想主义者啊。
烛茗扶着耳机心想着,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第一段主歌的演唱。
“这是怎么回事?和说好的不一样!”
梁婉手指发白,看着直播片段和铺天盖地的跟风营销,拨了电话出去,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一个两个不仅毫发无伤,别说损伤了,粉倒是又圈了一批!”
看着一群人心疼烛茗,她心里直窝火。
一个小野种,不仅在家里趾高气昂,在外面把人还能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的。
“梁总,别激动啊。”电话那头的人漫不经心,“我只是说这件事会对他们两人有所影响,也没说是好影响还是坏影响啊。倒是你,情况都没了解清楚,这么急就拿出去爆料,不是吗?”
“你……”
梁婉一口怒气还没喷出口,就被对面四两拨千斤的堵了回来。
“哎,先别放狠话了,你想针对烛茗,我想针对蔺遥,咱俩目前还有的合作,别闹这么僵。”
梁婉冷哼一声:“你想针对蔺遥,就直接上,合着这事不仅伤不到烛茗,忙乎了半天还给他圈粉做嫁衣?!”
“别怪我啊,我只是把消息给了您,是您决定出手的,连我都没有告诉诶!说实话,堂堂梁总可不是这么心思不缜密的人,为什么最近这么急切?”
梁婉心头跳了跳,她没告诉那人关于烛茗和纪家的关系,只含糊其词说有一些私人恩怨。
她压下心底的火,随口糊弄了几句,准备挂电话。
“哦对了,我听说纪家老头快不行了。真的假的?”
梁婉心神一晃:“和你有关系吗?”
“这倒没有,除了你老公的棣杉影视,我家和纪家主业又没有竞争,单纯好奇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毕竟纪老的遗产最后也都是您儿子的,你还让他进娱乐圈干嘛?成绩不好就回家继承遗产吗?”
“……”
梁婉听着对面意味不明的声音,抬手挂了电话。
遗产……有烛茗在,还真不一定都是小嘉的呢。
“行了,Demo基本可以了。”程颐舟摘下耳机,“祝你后期制作、灌母带、进厂加工都一切顺利,去年我听说他们发专每个环节都不太顺。”
“没有什么事是顺的。”烛茗走出来,撩了撩头发,“难道去上个香就顺了吗?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数值,也就这东西能让他这个唯物主义者匪夷所思了。
程颐舟忍俊不禁:“就你话多。”
“诶对程老师,我们定了盒饭,要一起吃吗?”蒋星盼在一旁拎着外卖进来。
“不了,家里那位等我回去吃饭呢。对了小烛,你记得让石玥沉下心来,让她别想什么会不会给老爸丢脸的事情。”
“放心,她现在一门心思想学编曲,没空想那么多。”
送走程颐舟,烛茗和蒋星盼坐在沙发上开始吃盒饭。
蒋星盼看了眼手机,说:“今天时间有点长啊,海音那边已经去工作室开始录制了,小寇姐和南哥都在,你别急,吃完再赶回去。”
烛茗嫌弃地将碗里的东西挑出来,边吃边说:“我不急。新桃和殷柠都不是第一次上节目,有她俩在,能稳得住的。”
“不急你这都看了几次时间了?”蒋星盼白了一眼这个口是心非的老板。
烛茗的心思并没有完全在女团上,倒不如说真的在饭上。
这是他在蔺遥家住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外面的饭,和除夕夜那天失去味觉不同,他又能尝到味道了。
可喜可贺,但这也意味着……下一种未知的症状已经在路上了。
他放下筷子,轻轻放在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莫名心悸,拿起手机点开了顾燃的对话框。
为自己点蜡:顾医生顾医生,你有没有认识的治心脏的专家?
顾燃:……我院网络专家挂号链接,不谢。心内心外都有。
为自己点蜡:你有空跟我讲讲,心悸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顾燃:请不要滥用医疗资源。
嘁,架子还挺大!烛茗努起嘴,发了个冷漠的表情包,退出聊天记录,千载难逢地点进朋友圈看了一眼。
情人节,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很适合看尽人间百态。
某些圈内的朋友们一边在微博上给粉丝发福利,一边在朋友圈隐晦地秀着恩爱。烛茗嗤笑着下滑,刷到了白偲的动态。
“睡得很好,精力旺盛,今日份的剧本研读开始!”
配图是一张打了码的剧本和绿植。
怪用心的,希望他和蔺遥那部电影能让这位转型演员的过气爱豆火一把。烛茗这么想着,刚要退出去,突然看见白偲这条下面多了一条留言。
顾燃在底下说:可以,晚上你别喊累。
白偲回复:[害羞]那你轻点。
……卧槽!
……什么情况?
……白偲踏马的睡睡睡睡睡睡粉?还是男粉???
不对不对,他这是被男粉睡了吧?!
仿佛得知了天大秘密的烛茗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下巴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外卖还剩多少没吃,筷子一扔,切到白偲的对话框一通大骂。
为自己点蜡:你他妈疯了?!!!
为自己点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为自己点蜡:偲哥!你清醒一点,顾医生再怎么说也是个粉丝,搞清楚你的身份!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扭头将顾燃拉黑。
没想到仪表堂堂的医生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和私生粉有什么区别?!
很快白偲回复了他。
是白偲不是白菜:……我去,我忘记你加他好友了。
为自己点蜡:???
合着他准备屏蔽自己再发动态的吗?兄弟情呢?
瞒着兄弟做这种事情,放他这儿只有绝交的份好吗!
是白偲不是白菜:嗐,跟你一条裤子都穿着呢,不瞒你,顾燃是我男朋友。
为自己点蜡:得,一粉丝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就男朋友上了?
是白偲不是白菜:茗砸!别多想,我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为自己点蜡:你认真说,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白偲那边安静了好久,久到烛茗甚至想直接开车杀到他家把他打醒了,才回复。
是白偲不是白菜:刚才接了个电话,他问我你为什么删他好友。
为自己点蜡:……
是白偲不是白菜:顾燃是我竹马。
是白偲不是白菜:我出道前一天,我们在一起的。
为自己点蜡:???
是白偲不是白菜:本来以为选秀出道无望了,那天晚上难受得一批,跑去他宿舍楼下哭,然后就……嗯……
是白偲不是白菜:结果第二天决赛直播我挂着投票最后一个名额出道了……
是白偲不是白菜:这不,没办法,地下恋情好几年了。
是白偲不是白菜:也不是睡粉不睡粉的问题,他是因为我出道了才追星的。啊不完全算追星,他只追我。
是白偲不是白菜:安心哥们,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这样的。快去把他的好友加回来吧,他整天操心你什么时候回去复查呢。改天带他请你吃饭啊。
为自己点蜡:……
妈的,为什么情人节猝不及防就被灌了成吨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 乌龙:狗粮我吃得多!我给你推荐一些牌子!
烛茗:……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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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引用相关:《盲人乡》H.G.Wells,是威尔斯的短篇,收录在短篇集里的。文里只是简单借用一下意向来表达烛烛的灵感,原作本身还蛮值得读的~
顺便提一句,文里涉及歌曲、影视作品或者综艺节目相关一切都是架空(我瞎编的)如有雷同皆是巧合,万一发现雷同请立刻告诉我,我我我我立刻就去买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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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好像我不卖萌后评论就没不多了_(:з」∠)_是文不够好看还是我不够可爱,留不住你们了吗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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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1
烛茗放下手机, 半天没回过神。
他认识白偲很久,起码得从他成团出道后算起,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已经有家室这么多年了!还瞒了他这么久!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背叛来得太突然, 心情挫败的烛茗放下手机,开始放空自己。
他想起以前上节目的时候, 任清秋在化妆间对他说, 觉得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不够敏锐。
他拿指头戳着自己,不住咋舌:“你啊, 真是迟钝至极!”笑他连合作的女明星对自己芳心暗许都看不出来。
当时烛茗还不以为意, 认为是人家姑娘太含蓄, 并没有想要让他察觉那点暗恋的心思, 为此还收获了任清秋的无情白眼。
现在……他信了。
他不仅信了任清秋的判断, 他还蓦地想到,在成都时蔺遥随口问他白偲是不是恋爱的事, 整个人都不好了。
和他穿一条裤子、成天爸爸长爸爸短、从他这儿拿了不知道多少零花钱的铁哥们, 几年前就跟别的男人盖一张被子、负距离交流多年了,他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而和他的铁哥们拍了几个月戏, 交流寥寥的蔺遥居然随便一猜就猜到了!
这都什么事儿?!他居然在这方面输给了蔺遥???忍不了啊!
这么想着, 好像更加挫败了。
蒋星盼正挑着一块排骨准备下口,余光蓦地瞥见烛茗颓坐在沙发上, 脸色难看极了,他低头看着汁浓香溢的排骨,默默放下盒饭, 屁股往烛茗身边移了移。
“这是怎么的了?不好吃吗?不合胃口吗?”
烛茗嘴刁挑剔,没有人比蒋星盼更清楚的,但挑归挑,烛总顶多会抱怨两句,并不会因为不好吃而耍脾气不吃。毕竟是个常年工作排满、日常连轴转的艺人,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再难吃也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今天他明明选了附近一家烛茗比较青睐的家常菜馆,他尝着这味道和质量也没下降,烛总铁青着一张脸是怎么回事?
烛茗回过神,抄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肉:“还行吧,好不好吃,要看和谁比了。我现在就觉得只有蔺老师做得饭才配称得上饭,那才叫合胃口。”
说到吃,他好像突然就忘了自己的挫败感。口味被蔺遥一日三餐带夜宵养得更刁,味觉回复后,平时这些他觉得还不错的小吃似乎再次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到底差在哪儿了呢?
蒋星盼大跌眼镜,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放下了碗筷。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烛茗住在蔺遥家的人,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蔺遥居然会给对家做饭?
更奇怪的是,他们烛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蔺遥毒唯了???
以前没个好脸色的时候,随口提一句就是讥讽,现在彩虹屁放的这么自然吗?
半晌,他幽幽吐出一句:“……他疯了吗?没给你下毒吧?”
烛茗瞪了他一眼。
蒋星盼抿了抿嘴,改口说:“不愧是你,魅力已经大到能哄对家给你做饭了。”
“哄可不敢当,等我把事情搞定,你帮我按市价算算房租和伙食费怎么结算。“
“……市价?”蒋星盼嘴唇抖了抖,“给蔺遥老师按市价算,是不是有点太亏待您对家了?”
堂堂一线明星亲自下厨、开车,能和普通保姆和司机等同吗?
“那就加倍吧。”烛茗胡乱揉了揉头发,深深吐了口气,重新拾起碗筷。反正他俩这些恩怨纠缠,也不是用具体金额就能还得清楚的,多少是个心意。
蒋星盼应了下来。
待到两人吃完,将风卷残云的桌子收拾干净,准备打道回府,驱车前往工作室的路上,蒋星盼一拍脑袋想起被他遗忘的事情。
“瞧我这记性!你让我打听BM的事情……”
烛茗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微微一动:“怎么说?”
“BM成立前的人员选定没有问到,不过听了一些BM最后解散的内幕。”蒋星盼边查看路况边说,“咱们不都以为BM是被林岱桥的恋情曝光伤了元气,一蹶不振的嘛,但我听说在这之前他们四个就已经有内部不和的趋势了。”
烛茗轻轻哼了一声:“有多不和,到人前装模作样都做不下去的地步了?”
蒋星盼凝神说:“据说林岱桥的恋情曝光就是团内成员举报的。”
烛茗身侧低垂的手指动了动,拇指用力捏着掌心,甚至指甲都有些发白。
他从BM出道关注这支男团,不可否认四个人每个人的业务能力都很强,但最终走进他眼里的只有蔺遥一个人。
他与BM的较量其实是和蔺遥的较量,只不过蔺遥单飞后这种竞争对立更加明显地放到了台面。
至于其他几个人……他一直觉得他们和蔺遥存在距离,却没想到这样的距离不在专业水平,不在勤奋努力,而在为人之道。
听了蒋星盼的话,他下意识地把蔺遥从内部举报的人中排除,忍不住去想,如果蔺遥没有及时抽身,及时单飞,得被这群猪队友拖累成什么样?
蔺遥单飞时还曾经一次又一次被带节奏,说他薄情寡义,说他过河拆桥,现在想来,寡情的明明是他那些个队友。
更何况,嘲蔺遥嘲得最凶的……有很多是他烛茗家的粉丝。
直到进了工作室,烛茗都没再说一句话,周身泛冷的气场让蒋星盼都不敢靠太近,小碎步跑去会议室,先行替烛茗查看一下节目录制情况。
海音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收设备了,五个女孩坐在会议室的桌上低声讨论着节目组安排的任务。蒋星盼环视了一圈,看见工作室的经纪人助理何小南正在认真招呼着节目组的人,心下松了口气,就见一位挂着工作牌的女士朝他走来。
女人瞧着面熟,蒋星盼低头扫了一眼,将工作牌上的小字收入眼底。
总导演:沈琼静。
“沈导?!”蒋星盼瞬间回忆起来,捂嘴,“崔制片居然请你来当总PD?”
沈琼静曾是广播电视台音乐频道的节目导演,烛茗刚出道的前几年,经常会被邀请去参加她的节目,有时候是打歌需要,有时候是友情嘉宾,没想到居然会被请到海音这个网络音乐平台?
沈琼静朝他一笑,伸长脖子看了看:“小烛呢?他有空的话,我想和他聊聊。”
烛茗抬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眼光微闪:“有空,沈姐姐要聊那可必须有空!”
说着把小姑娘们赶出了会议室。
工作人员陆续离开,蒋星盼和何小南端了茶水上来,烛茗关上门,和沈琼静面对面坐在会议室的长桌两侧。
“真没想到崔嗣文居然请到了你。”烛茗看着岁月不减容貌的沈琼静,不禁感慨,“怎么想着来做网综了呢?”
传统电视节目的制作和网络综艺的制作有很多不同,就连观念似乎都有些差别。
沈琼静摇头:“音乐频道被重新整改,我的节目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迈出一个新的开始罢了。”
烛茗不信,玩味地端起茶杯:“沈姐姐你在我眼里可不是会轻易出走的人,除非你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年纪轻轻看人看得怪准。”沈琼静睨了他一眼,“身上有任务,所以来和崔嗣文合作了。”
烛茗目光闪了闪,倾身,勾唇微笑:“方便透露吗?”
沈琼静一耸肩:“你还记得崔导这个节目是要选什么?选一个出道组合中最强的吗?不是的,是最优秀的、代表最高水平的、能成为一代人的符号、能在未来世界打响知名度的组合。”
不仅仅是最强,还要最具代表性,代表大众审美甚至民族象征。
“你说的这不是我吗?”烛茗眨眨眼。
“……也就你说这种话我不会打人了。”沈琼静撇嘴,“是啊,如果你没有去找崔嗣文,我就算在节目里设置特殊嘉宾也得把你请来。”
“我?你想请我做什么?”
“说话。”沈琼静言简意赅。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
“说你想说的,越是大家不爱听的,你越要说。”沈琼静目光炯炯,“只有你有这个魄力,和这个自信,让人信服。”
烛茗淡淡摇头:“我不太懂。”
沈琼静深吸一口气:“你懂的,你一直都懂。这些年偶像也好明星也好,圈子里的乱象我们都知道。做了这么多年节目,看着那些一个个红极一时,开了又谢,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人,我总是想问,现在的偶像产业还能更畸形吗?”
烛茗嘴唇动动:“能,当然能。”
“要做什么样的艺人,作为艺人的初心在哪里?得到粉丝的宠爱就是尽头了吗?博一个成团出道就结束了吗?”沈琼静咄咄逼人地发问,“年轻人需要有人回答这些问题,而你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可没这么伟大。”烛茗耸肩,“凭我一个人嘴炮就能改变别人的想法,未免太天真。”
“但你可以提高标准。”沈琼静反驳他,“如果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你所在的高度,我想或许能对那些浑水摸鱼、躺着捞钱的人少一些宽容和吹捧。”
见过真的星辉,眼里哪还容得下虚假微弱的荧光。
烛茗挑眉:“沈导狠啊,你这是不给别人饭吃。”
“各行各业都是优胜劣汰,凭什么艺人就得卖惨?”沈琼静抱臂,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我辛辛苦苦申请直播许可是为什么?在老娘的节目,假唱和后期修音想都不要想。”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的节目要被整改了。”
“……”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沈琼静将杯底的茶喝干净,起身,“比起这个节目组的其他人,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女团的。”
“看样子大家都不太看好她们啊。”烛茗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因为我比他们都相信姑娘们的前辈啊。”沈琼静边穿外套边说,“说实话,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前采,我真的从她们身上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
烛茗摇头:“别这样说,她们是她们,独一无二的。”
“未必吧?”沈琼静走到门口,回眸看着烛茗,“看到她们的第一眼,我想到了一个人。比起你,她们更像那个人。”
烛茗身体一僵,随即敛起神色,向沈琼静走过去,替她拉开会议室的门。
沈琼静看着他的侧脸,离开之际轻轻叹了口气。
“小烛,你啊,看着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心里的执念其实比谁都深。”
烛茗看着沈琼静的背影,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沈PD:老娘说什么也得请你来节目!
烛茗:不敢当不敢当,我对家也挺合适的,你看看他?
沈PD:他没你会口吐芬芳,不够优美。
烛茗:……合着就是看我瞎说大实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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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遥:妈,我没了!
亲妈:乖,一切尽在掌握。
(明天我终于可以在情人节写烛烛和遥哥的情人节之夜了!我算的也太准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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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2
送走沈琼静, 烛茗返身回到练习室,在门前停了停。
练习室里,身为舞蹈担当的殷柠和叶新桃正在教秦怀步伐,石玥和俞可爱两人并排坐在地下, 仰头看着练舞的三人,歪着脑袋在说些什么。
烛茗目光划过每张鲜活的面孔, 想到沈琼静的那番话, 眸光微沉。
他推门走进去,五个女孩停下来, 转身看向他, 眼中是尽是兴奋。他不由自主地展开眉眼, 也不知道沈琼静赛前采访都录了些什么, 让这群姑娘把“斗志昂扬”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状态比我想象得好多了。”烛茗抿嘴, “都知道对手有谁了吗?”
俞可爱摇头:“节目组守口如瓶,连口风都没探到。”
秦怀仰头喝了两口水:“卖了一下午关子, 基本上就是我们自己在自我介绍, 聊聊感想,他们什么都不说, 连竞演形式都得等到月底录制的时候统一公布。这信息封锁程度都快比得上你参演了。”
因着节目组那边计划将烛茗参演这件事做成惊喜, 连带着女团都得对自身的公司情况进行保密。
石玥和俞可爱都是烛茗自己游说来的,自然不用担心;秦怀签约烛茗工作室一事始终没有被公开, 她的家长也深明大义,按着工作室的要求一直没有乱说。
唯一有些令人担心的,就是在公众面前参加过女团选秀、粉丝量还比较客观的殷柠和叶新桃。然而她俩从来没有透露一点新签约的风声, 就连她们那个几近倒闭前公司也并不知道两人的去向。
“不知道就不知道,录节目的时候就见了,急什么?”
他撩着衣摆顺势曲腿席地而坐,和姑娘们围坐成一个圈。
“我们最近晚上的保留节目就是在刷几大公司的官方号,就想看看他们有没有新关注一些组合的官方账号。”因为年纪最大被成功推上队长位置的俞可爱给他让出位置,压了压帽子说道。
“结果呢?”
“结果就是一个都没有!”秦怀举手抢答,“我都怀疑海音是希望我们搞谍战!”
殷柠说:“唯一觉得有可能的就是星晨的那个练习生男团Mr.Youth。”
“但是他们都有团综了,应该没必要再上个综艺出道吧?”石玥拧眉。
烛茗无奈地看着她们,到底没有说出真相。
那群少年他们还真的是要上节目,不仅要上,还要和蔺遥一起上!虽然他对这群姑娘颇有信心,但还是怕她们会因为提前得知对手信息而干扰心情。
“实不相瞒,我这几天睡前看了几分钟他们的团综,觉得他们实力真的挺强的。”石玥认真地说,“那个叫罗秉的主唱气息是真的稳,感觉live应该差不到哪去。”
叶新桃眉眼弯弯打趣她:“说得跟真的认真研究过似的,玥姐你敢对着你的颜控本能发誓吗?”
俞可爱扬眉,忍不住插嘴:“茗子哥,你知道节目组今天告知我们,说对手不出意外都是男团的时候,我们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瞄了一眼石玥。这个被俞可爱的风姿引诱入团的人,谁知道她看到济济一堂的少年爱豆是什么样啊?
颜控晚期的石玥悄悄缩起脖子。
外形温婉的殷柠看着石玥的窘迫模样,开口帮她打圆场:“玥玥虽然贪恋外表了一点,但也说明那个团质量确实不错啊,我看了一眼团综,他们那个舞担挺强的,叫纪什么来着……”
“纪可嘉。”秦怀提醒他。
团与团之间的较量大抵都是这样,主唱在意主唱,rapper在意rapper,舞担在意舞担。
正坐着笑看她们调侃石玥的烛茗万万没想到,那位追着自己喊哥的傻孩子也能被cue到。
想到那位活在天真和理想中的少年,烛茗就忍不住换上一抹讽笑。
这些年他有太多机会能将梁婉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实呈现给纪可嘉,到最后,还是忍下了那些以怨抱怨的念头。
对梁婉的不喜,让他本能地对纪可嘉没有好感,可他却始终不想做那个亲手撕毁孩子心中母亲形象的恶人。
“老板,说心里话,我觉得人家那才像个团的样子。每周团综,还定期直播。”秦怀眼含期待地望向烛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拥有?”
“正式出道后再说吧。”烛茗想了想,又说,“说实话,我对你们的定位并不是只是女团,或者说并不是偶像,你们懂吗?”
秦怀摇头。
闻言,石玥直起身向烛茗看去,叶新桃和殷柠对视了一眼,她二人旁边只有俞可爱气定神闲,脸上挂着了然的笑容。
烛茗正了正神色,说:“比起偶像,我更希望你们能做歌手,日后想发展成演员或是其他什么职业。偶像……太苦了。”
秦怀茫然的眼神让烛茗想起了很久远的事,他垂下眼眸继续说道。
“我不想你们维持所谓的偶像人设,在圈定好的框架内极尽所能地讨好取悦别人。当人们爱上了你的假面,你会质疑这份喜爱的是否真实,总有一天,他们会将一切不曾见过的你的其他模样,理所当然地钉上人设崩塌的标签。”
“如果有能力,就去让别人爱上真实的你,你的才华和你的作品。”
话音落下,练习室里鸦雀无声。烛茗看着姑娘们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冲着一旁的俞可爱挤眉弄眼,用口型问: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么多?
俞可爱摇头:你话一向很多,大家都习惯了!
烛茗:……
“月底录制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准备吗?”烛茗拍拍手,将四个深思姑娘拍醒 ,“节目组跟我说,这次前采还安排了任务的。”
“啊对!”俞可爱起身小跑,从包里把节目组发的任务卡拿出来,“月底要录先导片,录制的时候除了你,其他团和各团前辈都能见面,录制前每个新人团需要准备一首歌的短片,录制当天会公开放映。”
烛茗接过任务卡,凝神一看——
3-6分钟的视频,需要所有成员出镜,歌曲为翻唱曲,主题不限,风格不限,要求展现各团定位和队员分工。
……这不就是个MV吗?
“沈导说,公开放映后会投票,按投票结果决定第一场竞演的上场顺序。”
烛茗脸色一沉。录制时他是不会出现的,也因此会少了他的投票结果,再加上没有人替姑娘们撑腰,很难说其他团会不会针对性地互投,让姑娘们一上车就拿到很低的排名。
“那都不重要,顺序只是顺序而已。”烛茗压下心底的担忧,神情放松,“工作室的资源可以用,盼盼统筹,小南全权负责照顾你们,短片做到最极致才是现在要紧的。”
距离月底录制也就两周时间,选歌,重新编曲,录歌,编舞,拍摄……这是考验的不仅是新人团短期内完成作品的水平,更考验每个团背后缩在公司的资源和能力。
“离晚饭还有点时间,要不这两天把歌选好?正好我新歌也录完了,最近能帮你们编曲,顺便监督一下。”烛茗看了眼时间,刚放下手机,就看见手腕处生命值连接的花纹在疯狂闪烁,他一下站了起来,离开练习室,“你们先讨论着,我有点事。”
熟悉的节奏和间隔,无声的定位系统彰显着他和蔺遥之间的物理距离。
这人跑他工作室来了?
正要给蔺遥拨去电话,就发现手机上已经显示了蔺遥的来电。
屏幕上“蔺遥老师”四个大字骤然落进眼里,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灼热和滚烫。
甩了甩脑袋,接起电话:“蔺老师,你人在哪儿呢?”
蔺遥一瞬惊讶后恍然,便没有多解释:“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烛茗的疑问被蔺遥强势的问话堵到说不出口,他走去寇蔻的屋子随手捞了件外套,“你把车听去后面,那边没什么人,可以从后门进,我出去接你。”
“好。”
蔺遥干脆利落地关掉了电话。
烛茗一头雾水,裹着大衣在寒风中等着,不多一会儿,就看见一辆大切慢慢驶入小巷,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一步步踏在猎猎风中,朝他走来,肩头上飘着几片孤零零的雪花。
“怎么就直接来了?”烛茗错愕,刷开推开门迎他进来,“小耳朵呢?”
蔺遥摘下口罩,边走边说:“我爸出差提前回来了,正好能带她去和朋友们过生日了。”
他带着蔺迩不好公开露面,因此小耳朵的社交活动从来都是蔺如江负责的。
“……她不在家了你就来找我?”烛茗嘴角微动,心里猛地跳了两声。
蔺遥看了他一眼:“做的蛋糕小耳朵一个人吃不完,正好你这儿人多,一起分。”
烛茗这才看见蔺遥手里的蛋糕盒。那是他亲眼看着蔺遥一道道工序做完,冷却包装起来的。他忍着嘴馋不和小耳朵抢美味,没想到蔺遥自己居然送上门来了。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一阵紧缩。
“你先在外面等等,我去和姑娘们打声招呼,里面有个你的脑残粉,免得惊吓过度。”烛茗往练习室走,没留意路过的员工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落后几步慢悠悠往前的蔺遥。
大家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绝了……有生之年足不出户,在烛总工作室就能见到蔺遥!以前他们哪敢想啊?!
蒋星盼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上急匆匆地烛茗,顺着烛茗肩线往后看去,蔺遥修长的身躯就在走廊尽头,他抬臂揽住烛茗,眼神望向他身后:“卧槽,老板?”
烛茗扶额:“别问我,我不知道,他自己要来的。”
“今、今天情人节啊……蔺老师不准备走对家人设,改走对象人设了?!”
烛茗瞥了他一眼:“你自己问他去,让他先等会,别进来。”
好嘞!蒋星盼敛起神色,抬脚朝蔺遥小碎步跑去。
把蒋星盼打发过去,烛茗推开练习室的门,五颗脑袋齐齐回头,清澈的眼眸望着他。
他有些恍惚,掩上门走过去,蹲下。
“那个……”
“我们选好歌了!”
俞可爱和他同时说。
他没有计较,示意她继续说。
“有一首我们五个人都很喜欢的歌,叫《oake》,你知道吗?”
烛茗愣了愣,点头:“知道,严零个人solo专的非主打。”
石玥眨着眼睛:“行走的曲库?这歌不是很火,您都知道?”
烛茗没吭声,视线落在地板上。
“啊……我想起来了!”秦怀捂起嘴,“严零还是女团主唱的时候和烛总传过绯闻是不是?!”
殷柠张大嘴:“确实有所耳闻,好像是个中秋节一起吃火锅被拍到了?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年纪最小的秦怀点头:“是,我也是粉上蔺老师后看咱老板陈年黑料旧料看到的。”
“确实挺早的了。”俞可爱飞快地在手机上查,当年相关信息已经不太多了,只有寥寥几语,“那时候我还在国外呢,不认识茗子哥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只有叶新桃没有发言,一动不动地看着烛茗。
其他姑娘察觉到她的反应,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闭上了嘴,抬眼悄悄打量着烛茗看不出情绪的脸庞。
“这么看我干什么……”
烛茗回神,发现姑娘们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似乎生怕选曲的事情让他不开心。
他知道这群孩子在想什么。
严零从风光一时的主唱,到过气女爱豆,再到去年自杀,从风评到人品数次下滑而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她们喜欢她的歌,却又担心他因为现实原因让她们不得不放弃这首歌。
秦怀的声音弱了下来:“那你……”
“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烛茗伸手在秦怀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既然想唱就好好唱,别给她的歌丢脸。”
“但是这首歌……有一个问题。”石玥皱起眉,“我不太清楚逝世歌手的版权要怎么拿,而且如果要改编的话,这首歌的作曲和编曲J-r似乎也不是很有名,至少没听说过,我们要怎么买翻唱版权?”
五个姑娘齐齐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烛茗锋利的声音上扬。
她们扭头看他,只见他抱着臂,眼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石玥问:“烛老师你认识吗?”
烛茗失笑,用指骨蹭了蹭鼻尖:“J-r就是我。”
他第一次用“纪然”这个名字,是答应帮严零写歌时,草草填下的化名。
蒋星盼迎上蔺遥,看着这位气势不输自家老板的男人微微挑眉,神情稍微怂了怂,侧身横在蔺遥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卧槽,我真的飘了,我都敢这么拦蔺遥了!他面上佯装镇静,心里疯狂咆哮。
蒋星盼脸上堆笑:“蔺老师,您留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蔺遥看见烛茗在进屋前和蒋星盼有过短暂交流,以为是烛茗的授意,便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蒋星盼。
只听对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他:“我们烛总最近住你家里这段时间,是不是和你闹矛盾了?他脾气挺怪的,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多担待点。”
这宛如老母亲似的叮嘱让蔺遥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矛盾应该是没有的,如果说什么姑且算得上矛盾,也就今天早晨他因为要克制自己的心绪,态度上故意冷落了一下他。
他看向蒋星盼:“说清楚一点。”
蒋星盼动了动嘴唇,显得犹豫又为难,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出卖一下自家老板:“今天早晨他在录音棚的时候和我说,等他和你的事情结束后,让我按照标准价格把他在您家吃住这些费用都结算一下……”
蔺遥脸色一冷。
蒋星盼接着道:“这话真的很伤人,我想与其到时候他当着你的面说这番话,不如提前告诉你。你可能才和他熟悉没多久,不如我了解他,说实话小烛的性格虽然烈了点,但他分得清好歹,不会轻易说出这些话的。”
蒋星盼实际年龄比烛茗年纪要大,连孩子都快到学龄了,只是圆圆肉肉的脸看着显年轻,再加上烛茗爱叫他盼盼,他从来没计较过。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称他一声“小烛”。
蔺遥动了动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蒋星盼,似乎对他口中的措辞不是很满意。但他没有开口,继续听蒋星盼苦口婆心。
“他那些话在我听来更像是气话,可我、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样吧,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知道懵懂早恋的年纪如果发现有人喜欢自己,对自己特别好会怎么做吗?”
蔺遥心跳漏跳了一拍,他警惕地看着蒋星盼,心说你这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确实太不恰当了。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发现毫无可借鉴之处,摇了摇头。
“起初可能会心安理得接受着,过段时间就会陷入自我纠结,想要极力和那个人撇清关系,在对方面前装着一副冷淡的模样,表示拒绝,但心里又偷偷希望对方能继续这样对自己。”
蔺遥语塞,他真不觉得蒋星盼这个比喻形容的是烛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很痛。
他淡淡看了一眼蒋星盼,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我对他太好了导致你们幼稚的老板心里面过意不去了?
蒋星盼讪笑,他想了想说:“与其说是幼稚,倒不如说是他性格的缺陷。你别看他这些年在圈子里游刃有余的,可真正交心的有几个?不是他不愿意和别人交往,他自己总是在一个时间会本能地排斥别人对他好,对他亲近。”
蔺遥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都是最近两个月来烛茗的黏人劲儿,他还真没看出来那个男人在这方面这么敏感。
“你知道严零吗?”蒋星盼冷不丁地问。
蔺遥蹙眉:“去年……去世的那位?”
严零自杀身亡曾一度卷起滔天大浪,然而短短一年时间就仿佛在这个世界烟消云散。蒋星盼不提,他不会回忆起,而他想起来的部分,竟然是关于烛茗。
烛茗多年前和严零的关系不菲,除了偶然爆料的绯闻,严零给他演过MV,他们一起出过合作舞台,曾经关于他俩的cp热门过一段时间。
绯闻后似乎两人进入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同框次数几乎为零,但严零去世后烛茗的微博评论还被人声讨过,质问他为什么一言不发,不和大家一起哀悼严零。
“这件事从来就无关情爱,严零是除了你之外,烛茗最欣赏的艺人了。”蒋星盼叹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她,跟她走得太近,让她传出绯闻,让她从那时起就开始饱受舆论的压力……严零走的时候,他问我,如果一开始他就不对严零表现出任何好,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小小心心地开始揣测着一个度。亲如白偲,也只是在私下里和烛茗关系好到爆炸,在镜头前,在采访中,烛茗小心翼翼地护着一切会让人抓住话柄的事情。
他迟钝而敏感。
迟钝在似乎总是慢一拍才能感知到他人的心意,敏感在认清心意后生怕自己一举一动都会给别人伤害,于是故作冷淡地在明面上划开距离,捧着贵重的心绪辗转反侧。
他以为自己装得够平静,够平淡,够渣够令人恼火就能将别人推开。
可蒋星盼看得透彻,心里如明镜似的。
眼前这个男人和烛茗对立了九年,虽然做对家的时候总是和陈青泉较量,有时候竞争一份资源到吐血,但他心里却不希望这两个明明有机会成为挚交的人,因为烛茗心中别扭的壁垒而再次分崩离析。
“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蔺遥轻叹,“你把我想得也太计较了。”
就算烛茗表现出无情无义,把钱甩他脸上就走的姿态,他也不会就此记恨或懊恼。
大不了当他脑子坏了就好。
蒋星盼垂下头,低声说:“很难理解吧,我也不是很懂他怎么想的。但是有一次他喝醉酒后给我打电话,说了一句话让我一直记到现在。”
“他说,如果他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有人会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他说,‘盼盼,我能活到这么大,除了老头,全靠我自己。’”
“什么?J-r就是你?!”石玥难以置信地望着烛茗,“和你的风格,完完全全不一样!”
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歌曲总是或多或上带着相似的影子,而《oake》这首歌无论听多少遍都听不出烛茗曲风的痕迹。
“因为是她的编曲思路,我只是将她的想法转化成了伴奏罢了。”严零没有给乐器节奏能力,但她想象力很强,这首歌是她将每一句每一段的想法细细描述下来让烛茗来实现的。
许久不说话的叶新桃突然问:“这首solo专发表的时候,我记得你们已经不怎么来往了啊?”
烛茗不可置否。
那是严零已经被粉丝捆绑着身不由己了。他们不想看到她和谁来往,那她就表现出划清界限的模样,即使他们私下还有交流,没有人知道,他们就可以掩耳盗铃。
“那就定这首歌,明天开始练,有编曲想法就发在群里,明天下午初步做一版出来。”烛茗清了清嗓子,“今天就到这儿,不过先别急着走,工作室有客人来了,我想你们或许想见一见?”
秦怀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撇嘴:“我只想见我遥哥……卧槽?见鬼啦!”
话没说话,蒋星盼就推门带着蔺遥进来了。
女孩子们齐齐站成一排,用余光打量着受到惊吓的秦怀。
“你们烛老师从我这克扣了一顿蛋糕,他一个人吃不完,我来分给你们。”蔺遥抬起手中的蛋糕盒,递给蒋星盼。
蒋星盼看了一眼烛茗,见烛茗使了个眼色,心下了然,立刻跑去工作室的简易料理台去切蛋糕。
蔺遥做的蛋糕份量真的很足,姑娘们分完,给工作室所有部门的人分都绰绰有余。分到最后还剩两块,蒋星盼端到练习室,放在烛茗身边。
“沾了你的光,你自己不尝尝?”他端起纸盘递给蔺遥。
蔺遥摇头接过,扬声问:“听说这里有我的粉丝,是哪位姑娘?”
秦怀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嘴角还沾着大朵大朵的奶油。
蔺遥端着蛋糕走向他的迷妹,将纸碟递给秦怀:“送你了。”
烛茗刚吃下最后一口,冲蔺遥喊:“有你这么宠粉的吗?她吃的甜食太多了!秦怀,晚上记得健身房打卡。”
“我爱豆给的!!!他让我吃的!!!”秦怀高声反驳。
蔺遥莞尔:“嗯,别理他,吃。”
烛茗:“……妈的你别来祸害我的姑娘们!!!”
石玥咬着叉子,偏头看向俞可爱:“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两位老师……像极了□□脸和唱白脸的爹妈?”
不只是俞可爱,连叶新桃和殷柠都一起重重点了点头。
烛茗看着蔺遥的背影,眼底不自觉地竟浮起些许温柔,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喉咙一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微微弯着腰,覆在胸口上,等气息顺了,撩起袖子瞟了一眼手臂,生命值的电量条隐隐在闪动。
似乎是数值过半的原因,这次发病居然都开始提示了?烛茗凝神,用心感受着身体上的不适,却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他皱着眉,抬头看见蔺遥走过来:“怎么了?”
“我……”又发病了。
这一张口,他才意识到这次是什么症状。
失聪、失明、失味觉都经历了,这次居然轮到失声了。舌头像是被人强行捋直了,除了“吖吖啊啊”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匆匆拿出手机,找到蔺遥的聊天框,飞快地打下一行字,举起手机挥了挥,又指了指蔺遥的口袋 。
蔺遥看着这哑谜拿出手机,定神一看。
为自己点蜡:草,解锁新症状,有苦说不出!
蔺遥:……直接走吧,我去跟蒋星盼说。
为自己点蜡:嗯好。
满屋的人吃得正在兴头上,突然见两位大佬穿戴好衣帽准备告辞,嘴里的奶油还没咽下去,连忙打招呼说再见。
送走二人,秦怀捧着两个纸盘问蒋星盼:“还有吗?”
蒋星盼拿出健身房的钥匙:“你爱豆已经走了,醒醒!”
“迫害妙龄少女,你们太过分了呜呜呜!”
烛茗坐在车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想说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憋屈,拿出手机开始琢磨。
折腾了一会,他终于调出了语音朗读AI。
“蔺老师。”系统自带的AI声音平静无波,但蔺遥就是能脑补出烛茗那吊儿郎当的语气。
他头也不偏,直视前方路况:“你可以一次多打几句话。”
烛茗埋头打字,过了好一会儿,一条一条拨给蔺遥听,让蔺遥插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偲哥真的恋爱了,你看得真的准。”
“他今天还跟我说,祝我以后也能好好和别人过情人节。”
“我万万没想到居然今年情人节居然身边是你……”
“我这个人好像有节日倒霉体质,你一定要注意路况,不然小心一尸两命。”
“我还不是很想死。”
“但是和你殉情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蔺遥眉心跳了跳,心说不管是用他这张嘴还是用人工智能,这个人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没见他今天喝酒上头啊?
“对不起,蔺老师。”
“我今天有那么一瞬间想过,等我身体好了,把这段时间欠你的全都换成钱给你。”
“但是,食宿还得清,油费还得清,辛苦费还得清,可是人情呢?”
“我真的很怕欠人情,所有人情债没等偿还,人就已经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蔺遥从后视镜里看向烛茗,他只是一言不发地靠在玻璃上,出神地望向窗外,静静听手机里一句一句吐露着他的心声。
那神情仿佛在旁听别人讲话似的,冷静而淡然。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指望你……”
蔺遥的话还没说完,他蓦地听到手机里传来冰冰凉凉的机械音。
“蔺老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欠你的是一条命,不,不止一条。”
在他坠落后将他送进医院是一次,接受续命系统的坑害认命地帮他是第二次。
“用什么欠的,就用什么还。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蔺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生怕自己因为心思过多,从烛茗这句话里过度解读出什么内容。他稳住心绪,变换着车道,心跳如擂鼓,故作镇静地说:“我不要你的命……”
我想要你的人。
后半句话还在嘴边,突然蔫蔫的烛茗坐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看了看他,低头继续输入。
“这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我家的路。你在往哪儿开?!”
蔺遥手指点了点,勾起唇角:“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开了大概很久,华灯已上,天色沉了下来。烛茗靠着路上的指示牌隐约辨认着蔺遥是在往城外开,他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只能一个劲儿用智能语音提问。
“吵得人耳朵疼。”金贵的司机先生一把拿过他的手机,拿走了他唯一可以借以说话的工具。
烛茗气得肝疼,满腹草泥马在脑海里奔腾就是没办法尽数糊在对方脸上,索性闭目养神。
车停下后,他立即睁开了眼睛。
“口罩戴好,下车。”蔺遥吩咐道,没把手机还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烛茗跟上,看着周遭暗暗的路灯,远目望去一片黑灯瞎火,不禁感到困惑。
他跟在蔺遥身边,左转右转,踩在水泥路上,仿佛在爬一个斜坡。越往前走,视野就开阔一分,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在寒夜里徒生暖意。
不知不觉走了很久,他抬手擦汗,只一眼,便有星星点点的橘色和夜空落入眼中。
“啊……”说不出话也忍不住赞叹了出来。
收入眼中的是帝都夜景,远方是藏蓝色的夜幕,上面躺着碎碎屑屑的星河,橙黄色的街灯有的连缀起川流,有的四散分部,霓虹在其中点缀跳跃,忽有一阵风吹过,吹得他豁然开朗。
一览众山小,他在山上看夜景。
“没来过吗?”蔺遥看着烛茗欣喜地侧颜,嘴角上扬,“香山鬼笑石,看夜景独一份的地方。”
香山的一处景点,名为鬼见愁。在鬼见愁东南有一大块石头,每每大风吹过风声猎猎如鬼哭狼嚎,便因此得名。
这里不是从景点入口能到达的地方,从鬼笑石后山停车场上来,爬过弯急路长的山路,就能走到嶙峋的大石下。
“这个石头可以爬上去,上面有瞭望台。”
蔺遥先一步踏上去,伸手将烛茗一臂带上来,两人借着手机电筒的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
找到一处可以落脚坐下的石块,蔺遥便停了下来。他知道烛茗此刻说不出话,便由自己填起这片静谧的空白。
“看来你是真的宅,我以前经常一个人跑过来看夜景,看日出。不过雪天还是第一次,还好今天的雪不是特别大。”
烛茗安静地听着,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手心里,融化。
“有空多出去走走吧,偶尔看看这个城市,心情会好很多。”
“其实也是因为小耳朵,想替她多看看多感受这个世界。”
山上的风很大,很冷,蔺遥站在能替烛茗抵挡的地方。烛茗看着远方,他看着烛茗,哪怕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冷,不觉得尴尬。
烛茗鼻尖有些泛红,他从口袋里伸出手捂了捂脸颊,放下手时径直伸进蔺遥的口袋,把自己的手机顺了出来。
他转身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把自己缩进避风港,瞥了一眼远方的夜景,低头打字。
雪花落在屏幕上,蔺遥眯起眼睛看着,还没等烛茗点击朗读就已经辨认了出来。
他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蔺遥在机械声的质问中看着烛茗清亮的眼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蒋星盼的话,莫名觉得烛茗病态的心理需要拯救,他没什么辙,方向盘一打,鬼使神差地就开了过来。
他第一次来这里,是母亲南下之后,他枯坐在石头上从凌晨四点坐到日出,在看见阳光破云而出的刹那,突然和自己、和母亲、和这个总是容忍不公的世界和解了。
他想让烛茗也放下一些沉重,再不济,有他一起背着。
“为什么呢?”他低声重复着,口中的白气旋旋吐出,消失在空中。
烛茗本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没成想等来了唇上的温热。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抵石壁,俯身触到自己鼻尖,呼吸包裹着他,带着一丝抚慰般印在他的上唇。
下一秒,紧俏的北风吹过,在鬼笑石扬起阵阵呼啸,卷着雪花吹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
久等了,相当于三章合一,情人节快乐~
感谢在2020-02-13 08:36:07~2020-02-14 10:4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璃孤梦 18瓶;千陵诉说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53
白雾缠绕在鼻尖和唇畔, 烛茗瞳孔紧缩,一眨不眨,眼睁睁地看着蔺遥。
他听见蔺遥胸腔里传来的微微颤动,又仿佛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息, 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
像咬着水果软糖似的轻轻啄了啄。
一阵酥麻从软糖表面传来,仿佛接通的电流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中看到的事物有一瞬的模糊, 像是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拉至云端。
轻飘飘的,有些失重感。
连步伐都有些虚浮, 整个人全靠身后的巨石支撑着。
此情此景, 烛茗本该有无数种反应。
推开他, 质问他, 恼羞成怒, 被轻薄被羞辱的愤怒,破口大骂他耍流氓……然而, 一个哪怕是惊慌失措或是嫌恶记恨的眼神, 他都做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蔺遥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耳朵的秘密, 组合的离心,他自己的挑衅, 还有不能宣之于口的取向,他就这么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仿佛万事都无关紧要, 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烛茗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将所有沉重包袱小心翼翼叠起来,藏匿在心底,从来不说。
他们是那么截然不同,又那么半径八两。
看到这样的蔺遥,他仿佛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吻,仿佛一声巨响,打破横亘在他和蔺遥之间的镜子,在翻飞的玻璃碎片中,他窥见了站在他对面沾血的人。
他想得有些失神,下意识眨着眼睛,睫毛扫过蔺遥的脸颊。蔺遥动作停下,微微直起身看他,深邃的眼中带了几分汹涌。
“蔺……”他忍不住动了动唇,酥麻感被冷风吹散,突然声音就钻进了风中,“咦?”
这就,这就恢复了?
烛茗瞪大双眼,直直看向蔺遥,惊讶地问:“你故意的?你知道这样能让我好过来?”
蔺遥:“……”不,他不知。
如果知道亲一下能让烛茗恢复,他宁愿再忍一会儿。
蔺遥撑在石壁上的手指用力攥紧,看着烛茗清亮的双眼不由地避开了视线。
他昨天夜里经历过某个不可言说的网站洗礼,决心要克己复礼,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然!而!……这才过了没多久,他就直接A了上去。
禁欲多年的蔺遥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为了被**左右行动的低级动物。
但是幸好,幸好对面这人,是个憨憨。
憨憨烛是这么问他的——
“蔺老师,你是不是想说,我被你照顾到病好的这份人情,得……这样偿还?”
蔺遥:“……”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在心底朝对家竖起了中指。
烛茗见蔺遥的嘴角渐渐僵住,脸色变得极差,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露骨。
他在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年,没被潜过,却也被下过套,周旋的次数数不胜数。他瞧不起那些凭借资本和权力关系为所欲为的人,却不觉得蔺遥这么做有任何问题。
这事儿换了蔺遥,好像真没什么不妥。
毕竟是他先道德绑架蔺遥的,他欠他的。
蔺遥双手落回身边,直起身子,似要拂袖离开,烛茗见状,心下一急,连忙抓住蔺遥的衣角,将他拉近。
他的手不知不觉滑到蔺遥手腕,抬眸看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就是……那什么,我就问问,要做吗?”
如果是蔺遥的话,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没经验,如果真的得走到这步,那他得去向白偲取取经了。
“???”
这次轮到蔺遥双眸颤动了,昨天晚上看过的高速车瞬间跃入他的脑海里。
他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气息,掰开烛茗有些冰凉的手,大掌由下而上落在烛茗的脸上,用力捏了捏。
“想什么呢,醒醒。”这张不老容颜在他手下磋磨,毫无一个体面帅气的艺人形象。
烛茗被他捏得龇牙咧嘴,讲话漏风:“那你干什么突然……”
他一噎,不可思议道:“难道你爱上我了?”
“……”
蔺遥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嘴上和心里都没个数的憨憨,都这么明显了他还要问一下吗?!
他很不想就这样承认自己的心意,于是话锋一转,对这位憨憨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说我是你梦中注定的人?”
“……”系统大佬,能不能重新给他禁言一下!!!
“我闭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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