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2)
继续你继续。”
“你的续命系统给我托梦,似乎这样做能提高你的生命值。”
蔺遥一本正经地随口胡诌,为了不让烛茗怀疑,他拎起烛茗的胳膊:“你看,是不是?”
烛茗定神一看,电量不闪了,生命值的底色从橙色数值变成了黄色,数值直接飙到60%!
乖乖,还真是!
蔺遥见烛茗信了,心底松了口气,打算来日方长,另做谋划。
不料突然身上一沉,整个人猝不及防被烛茗拽到他身边,只见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倾身凑了上来。
他贴在自己耳边,食指抵着耳垂,拇指摩挲着自己的耳钉:“蔺老师,托梦的事你倒是早说啊。”
说着他身形一动,唇瓣对准他的,轻快地贴了上来。
水果软糖和吃水果软糖的人身份颠倒,蔺遥获得了烛茗方才的同款错愕。
这个人……为了活命什么底线都没有的吗!?
烛茗的动作顿了顿,轻舔嘴角问:“你说要是……深入一下会不会涨得更快?”
蔺遥大脑里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却感受到了齿贝处的试探。
这个人……他目眦欲裂,咬着牙根,手上用力,反客为主地将烛茗重新压在石壁上。
气息纠缠着,近在咫尺,蔺遥缓缓低头。
“大冷天的干嘛上这儿黑灯瞎火的地方!”
蔺遥的动作一僵,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一道女声。他歪头看去,不远处有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瞭望台走来。
“你自己说想过一个不一样的情人节!我查了好久的攻略,好吗?这夜景不好看吗?”
“拜托,谁想大冬天的,淋着雪跑来看夜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吧!”
“你真的要现在跟我闹吗?好好过个情人节咱能不吵架吗?”
“我哪敢吵?你一生气把我一个人撂这儿,自己开车回去了怎么办?”
“……”
这对小情侣越走越近,烛茗和蔺遥屏着呼吸,生怕被人认出来。
蔺遥抬手撩起自己衣后宽大遮脸的帽子,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反手戴在烛茗脸上。
“上面好像有人?”
“你看,谁说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蔺遥附在烛茗耳边,低声说:“别出声,我们下去。”
烛茗的声音太独特了,他开口一句话就能被认出来。
说着蔺遥牵起烛茗的手,当着小情侣的面,踩着岩石一步步下去。蔺遥垂着脑袋,努力避开对方的视线,一步踩实在水泥路上。
下面的小情侣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没有吭声。
烛茗随性惯了,倒是不怕被人认出来,然而身边多了个蔺遥,不免开始替对家着想,憋着想说话的**,死死咬着嘴唇。
就在两人和对方擦肩而过时,那个女生突然开口了,烛茗背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情人节快乐啊!”女生冲他们俩说。
烛茗失笑,侧脸看了蔺遥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两人勾起嘴角,轻嗤一声,没有回头,抬手对身后的人挥了挥。
“你看清了没?看清了没?!”女生拉着男朋友,激动地说,脸还对着路的尽头,伸长了脖子瞅着蔺遥和烛茗的背影,“虽然遮着脸,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两个帅比!啊啊啊啊啊好看的男人就该和好看的男人在一起!!!”
男生:“亲爱的,你男朋友还在呢。”
……
“怎么没用……”烛茗下山后回到停车场,猫在副驾驶,认真看向手腕,“为什么我主动的这次,数值没变化?”
蔺遥没好气地推开暖气旋钮,并不是很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感谢那对小情侣,让烛茗没能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
滚烫的心脏跳得飞快,手心渗了一层薄薄的汗。蔺遥靠在靠背上,缓了缓,发动车开回市区。小耳朵被父亲接走了,今天就不再他那里住了……也就是说今晚只有他们两个人。
蔺遥不敢深想,试图找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抬手打开音频播放。
……烛茗那首《洞见》的demo从立体环绕音箱里响起。
蔺遥:“……”
烛茗还在格物致知,端着手腕看个没完,心里正纳闷为什么系统要给蔺遥托梦不给自己托梦,愤愤不平时骤然听见自己的歌。
“啊对,我这首歌准备三月初在网络平台发,你有空帮我和小耳朵说一声。”
“她的消息灵通着呢,每天早起必听你的资讯站。”
“难怪你以前看我不顺眼,这不得被烦死?”
自从女团成立后,烛茗也越来越能体会到蔺遥当初的心情。秦怀每天都要在群里分享她的追星小号,威逼利诱她的姐妹们帮她转评赞,给她评论点赞,他就是随手一扫都嫌烦。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俩现在处境真的极其相似。
《洞见》之后是烛茗的电台,舒缓的声音流淌而出,加上车内暖意熏人,他渐渐忘却了面对黑历史的羞耻感,在低柔的声音中昏昏欲睡。
突然手机震动响了。
蔺遥看了下自己的手机,侧过脸,腾出手推了推烛茗,示意他接电话。
烛茗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嗓子接起:“喂?”
蔺遥余光瞥着他,只见烛茗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应两声,很快便结束通话,转头对他说:“我先不回家了,你把我送到医院吧。”
“怎么了?”蔺遥问,眼里带着些紧张。
烛茗耸了耸肩,歪着身体,脑袋靠在玻璃窗上:“老爷子回来了。”
蔺遥和烛茗共享私事后,他大概知道烛茗和纪家的关系,也知道烛茗和纪家老人之间祖孙情深。二话没说就调整路线,直奔医院。
烛茗似乎很消沉,意兴阑珊的。蔺遥把人送到停车场,不太放心,解开安全带下车,想陪他进去。
刚下车,远处迎面走来一个样貌清秀的中年人,来人恭敬地迎过来,在烛茗面前站定。
“卢叔叔。”烛茗开口,“老爷子人还好吗?”
卢先生频频点头:“现在还好。”
“那……叫我过来是?”
卢先生敛眉:“纪老的意思,你应当是第一个知道他回来的人。”
烛茗不可置否,他转头看了看隐在夜色里的蔺遥,对他说:“回去吧,不用等我。”
难得老爷子回来了,他得陪他一晚。
蔺遥点头,正要转身上车,忽然听见那位卢姓先生接下来对烛茗的发问。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进他的耳朵里:“这位是您的男朋友吗?打扰你们过节了,真的不好意思。”
烛茗:“???”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妈的为什么法式热吻一点用都没有!!!
蔺遥:有,我硬了。
======================
日常卖萌求收藏评论啦_(:з」∠)_乖巧如我专栏不收藏一下吗?
别钻我存稿箱,因为我根本没有存稿_(:з」∠)_
感谢在2020-02-14 10:42:02~2020-02-15 09:1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鸣水落 3个;小九不卖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小嘻 20瓶;澄纸紙、叫爸爸、BD 10瓶;千陵诉说者 9瓶;鈕祜祿安、311256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54
烛茗还没反驳卢先生, 眼神却下意识地看向蔺遥。
蔺遥古井无波的眼眸轻轻眨了一下,刚要张嘴就被人接过了话头。
“要不和小烛一起上楼吧?”卢先生眼神玩味地在两人之间游走,饶有兴味地问道。
“卢叔?!”烛茗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身为纪老的心腹,卢建忠可不会轻易放陌生人进老爷子的病房。
“不用了。”蔺遥淡淡拒绝, 转身回车上,“明天早晨还有节目录制, 不好打扰老人家养病, 多谢了。”
说着,目光投向烛茗, 微微点头告辞。
烛茗颔首, 牵着嘴角:“路上小心。”
卢建忠则在一旁摆摆手:“见外了, 那我和小烛先上去了。”
卢建忠裹紧大衣, 拽着烛茗往医院里走。蔺遥惊异地发现, 平日里拽上天的烛茗在这位叔叔面前乖巧听话得像只小白兔,半声不敢吭, 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目送两人进了医院, 他坐在车里,刚准备离开, 就收到了陈青泉的消息。
陈青泉:情人节过得如何?[微笑][微笑][微笑]
蔺遥知道, 陈青泉这个微笑不是真的笑,而是嘲讽。
他今天向她报备了去烛茗工作室送蛋糕的事情, 免得万一爆出什么新闻,自己腹背受敌,还得被经纪人唠叨, 索性跟泉姐摊了牌。
得知消息的陈青泉气得不打一处来,一个通话甩过来,扯着嗓子嚎他:“啊?你的意思是过不了多久我撕了这么多年的对家就得变老板娘了?蔺遥你可以啊!”
想来是花了大半天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直到现在才语气不爽得前来叨扰他。
蔺遥想了想,回复道:不怎么样,差一点就告白了。
……嗯,虽然直白的话没说,但露骨的事情却没少干就是了。
陈青泉:堂堂蔺遥还有差一点的时候?你差在哪了?
蔺遥凝神想了想,打了一串话,又删掉。
差在他看不懂烛茗故作轻浮的表现,差在他看不穿烛茗深藏在心底的心意,差在他知道这个人看似洒脱实际上背了千重顾虑,没办法贸然开口。
他开玩笑地回:我还没做好和豪门少爷谈恋爱的准备呢,也不确定他的心思。
陈青泉:你知道他家庭背景了?
蔺遥:嗯,算是吧。
烛茗的家庭从来没有人扒过,就连星晨签他的时候也只有杨方拿到了监护人知情同意材料,而从烛茗解约至今,杨方对此始终守口如瓶。
陈青泉顿了下,一句接一句地回他。
“你要真的确定了心意,就别急这一时。”
“阿遥,咱们身处的是名利场,是修罗场,唾沫星子溅到都能刺穿咽喉,不是什么童话里张张嘴表个白就能获得神仙爱情的美好地方。”
“你别看那些CP粉写出来的东西多诱人,一群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怎么懂成年人的恋爱?”
“你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可能没经验,听泉姐说,现实不是一句表白就能盖好章,宣誓主权的事情。”
“你要对你的粉丝负责,他要对他的粉丝负责,一旦你们决定在一起,无数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接踵而至。所以,安下心来先把可能面对的事情多想想。”
“你说你还不确定他的心意,那就更没必要急了。网上那句经典的话没听说过吗?表白从来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最终胜利的宣言。那是两情相悦后水到渠成的步骤,不然就是唐突,是纠缠,你懂吗?”
蔺遥:……突然深夜情感栏目?
陈青泉:去你的,我还不是替你操心!快回家歇着吧,明早海音要去公司录前采,你也得在场才行。
蔺遥放下手机,趴在方向盘上发了会儿呆,伸手打开烛茗的demo,调至单曲循环模式,驱车没入夜色中。
纪老住的是设施和护理条件最好的病房,比起烛茗上次住院的那种VIP特护病房还要高一个档次。
屋内空气舒适,温度适宜,病床边的相关仪器插在老人身上,在静谧的夜晚时不时响起微弱电流的声音。
脑部手术虽然成功了,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治愈是很难的,何况手术中几经垂危,能将纪老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都是奇迹。现在,手术只不过是暂时延续着老人的生命,他身体偏瘫的面积越来越大,连字句都说不太清晰。
纪老昏昏沉沉躺着,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突然视线中出现了烛茗的身影,整个人眼神都亮了起来。
这是烛茗第一次见到术后的爷爷。
风姿倜傥的男人骨瘦如柴,想被人抽干了脂肪,骨瘦如材,毫无精神地躺在病床上,唯独身侧地手艰难地抬起,指节抽动着想要够到他。
他眼睛猛地一酸,烛茗吸了吸鼻子,忍着情绪迎上去,大掌轻轻将老人消瘦的手合在一起,身体半蹲在地下,耳朵附在嘴边,半张脸紧紧贴着。
他像哄小孩一样听着老爷子咿咿呀呀,虽然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嗯,我来了。”
“别乱动别乱动,你好好躺着,今晚我哪儿都不去,留这儿陪你。”
“我来给你盖被子。不丑,不丑,英俊着呢。好了好了,我还没哭呢你就哭,咱爷俩谁跟谁啊?别让卢叔看笑话呢。”
卢建忠站在烛茗身后,看他捧着老爷子的手嘘寒问暖,眼底一阵湿润。
这个孩子独来独往惯了,哪是会照顾人的类型,可到了纪老膝下,一切仿佛无师自通,游刃有余。
烛茗在老人耳边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话,看着老人渐渐扬起的欣慰笑容,温柔地拍着他。老人架不住困意,嗓子里呼噜呼噜地发出声音,无奈又着急,最终还是在烛茗柔声哄骗下,抱着他的手悠悠睡去。
烛茗蹲了半天,脚都发麻了。他缓了好一会儿,小心拨开老爷子攥着他的手指,俯身给他盖好被子,转头看向卢建忠,见他正在调暗灯光,默默将病房光线调至睡眠模式。
烛茗双手插兜,轻声说:“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
卢建忠和烛茗走出病房,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不碍事,我没跟着纪老去国外,今天才过来,还不累。”
“纪总呢?”
“回家去了,晚点过来。”
烛茗靠着病房门的门框,站在一转头就能透过窗看到老人的位置,心神不宁地问:“他还有多久时间?”
“难说。”卢建忠摇头,“得看他自己的意志了,虽然现在这么撑着,比一走了之更是一种折磨……不过,有些人没有亲眼见到他的遗嘱,怕是不肯让他就这么离开。”
烛茗动动唇,无声叹气:“他就纪总一个儿子,还能给谁呢?”
卢建忠看着他:“你忘了我是哪边的人了吗?”
“……纪氏本家。”烛茗颦眉。
“对啊,虽然纪老当年从本家独立,进京打拼,奠定了自己的基业,和本家联系得不够紧密。可他到底是嫡系不是旁支,本家的那份,觊觎他的可大有人在。”
纪氏祖籍在南方,比起应运而生的富庶人家,是真正积财累富的世家。宗族观念根深蒂固,家族企业做得大而低调,随随便便拿出几个如雷贯耳的企业,都或多或少有纪家的股份。
“您受累。”烛茗抬抬嘴角,“反正豪门世家的戏码,与我无关。”
他一个和纪成钊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根本没资格进入那个世界的竞争舞台。
“那说说你吧?”卢建忠笑了笑,“刚才那位先生,真不是你男朋友?”
烛茗歪头打量着他:“卢叔,您真的已经五十多岁了?”
“怎么?四五十岁就得是个活在过去的老古董吗?”卢建忠啐了他一口,“纪老本家的弟弟,你叔祖父,就是因为爱人是先生,至今没有婚配,还差点从老爷子这里把你父亲过继给他呢。”
烛茗对本家毫无了解,头一次听这种豪门秘辛,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他才回味过来卢建忠的意思:“不是,卢叔,那真不是我男朋友。”
“但他喜欢你,不是吗?”
烛茗侧脸避开卢建忠炯炯的目光:“别瞎说,我们就是……我不知道。”
他说到一半,脑海里浮现出蔺遥在风雪中倾身而下的那一吻,不禁抬手放在胸前。
“你知道的,小烛。”卢建忠起身,走到他旁边,拍拍烛茗的肩,“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这么聪明一孩子,老爷子一个眼神你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会猜不到别人的心思的。”
“你只是在回避,不愿意承认,下意识用其他借口来掩盖你的潜意识罢了。”
烛茗余光瞥着卢建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有些失神。
他嘴唇翕动,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孩子啊,从小就怪。”卢建忠叹了口气,“谁要是对你特别好,没几天你的态度就冷下来,不理人,直到把别人推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和你玩。我看也就以前赵家的小儿子,现在当律师的那个,还愿意迁就着你,被你冷落了也不恼,最后两人吊儿郎当凑一起。”
烛茗回忆了一下,说:“那是因为后来他家搬了。”
不会成天呆在一起,他就不会让他感受到时而会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被人关照的情绪。
“老爷子疼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是说搬走就搬走,好像承受了多少负担生怕还不起似的。”卢建忠翻了翻白眼,“你搬出去后我老听他念叨,说养了你这么个心狠的小没良心的。”
烛茗重重点头:“老爷子骂得在理。我怕承不起情,还不起,也怕别人无缘无故,没有理由的喜爱……”
“个兔崽子!”没等烛茗说完,卢建忠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秒变成拳头,直接砸在他的背上。
这位叔叔大概平时也坚持锻炼,这一拳差点没把烛茗砸吐血,他忍不住咳了两声,茫然地偏头看向卢建忠。
卢建忠鼻孔出气,破口大骂:“我还想你和纪成钊不像父子,现在看来还学到精髓了。你怎么不学他好,尽学了他那老狐狸似的礼尚往来地计较?!纪老是这么教你的吗?”
烛茗语塞,他就算再嚣张,一生也有两个人不敢顶撞。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卢叔。
他垂着头,低眉顺眼地听他教训。
“你是草履虫吗?啊?人家草履虫还知道趋利避害地应激呢,你成天躲着别人对你的好,傻不傻啊?”
“小烛啊,听叔一句话,有时候别人对你好不是因为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而是因为你本身就好,你值得别人的真心付出。”
“我……”
“你什么你?你敢说你对那个男孩不上心吗?高调得帮别人公关说话,还私下里跑去人家公司骂别人老板,要是没点感情和交情,你会冲动得做得出这种事情吗?”
烛茗张了张嘴:“不是……这些您都知道?”
卢建忠没好气地说:“你当纪氏是什么阿猫阿狗?你出道十年,一点风吹草动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你不给他机会疼你,他背地里从来没停止过打听你的消息。你不是怕欠人情吗?纪老对你的疼爱你拿什么还?”
烛茗怔了怔,呆在原地。
他本以为这十年全靠自己摸爬滚打,才能爬到在圈子里横着走的地步,却从来没想过,有位老人一直在身后默默观察着他的一切,不动声色地替他保驾护航。
保护了他这么多年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管,半身偏瘫,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他,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原来他何其残忍,看似在周全得保护自己,实际上不知不觉将刺深深扎在爱他陪伴他的人心里。
老爷子如此,蔺遥亦如此。
“别哭。”卢建忠抬手薅着烛茗的头发,消了消气,柔声安慰,“纪老又不是为了让你知道,听你感谢,让你还情,才做这些事情的。”
“我没哭,我只是眼睛出汗了。”烛茗甩了甩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半晌,他抓了抓头发,红着眼睛抬起头:“可是,卢叔,我真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心情。我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能交心的朋友,这都没错。可是……”
可是爱?喜欢?他配吗?如果没有身上这个折磨人的系统,他和蔺遥又会是什么关系?
他本就是极其功利地和蔺遥绑在一起的,所以他怎么也不敢用那颗充满功利的心去衡量蔺遥的真心。
写过情歌,演过爱情故事的烛茗,在别人的故事里可会揣摩情感了。
可他唯独不敢揣度自己的内心。
所以避重就轻,所以装傻充愣,所以顾左右而言他,生怕揭开那层窗户纸,让蔺遥看见自己的不堪。
可他也确实伤害了他,无形中将蔺遥的真心践踏粉碎。
“没什么可是的。”卢建忠看着他纠结的神情,轻轻叹气,“你得学着接受,就像接受粉丝对你的爱,你得试着接受别人对你的好。这有什么呢?谁对你好,你也对他好……喜欢不喜欢,爱不爱,都是时间才能告诉你的答案。”
烛茗身体放松,靠在门框上的身体渐渐软下来,顺势滑坐在地上。手肘抵着膝盖,两手放在头顶,眼神放空。
卢建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默默看着他,轻声说:“如果你的终身大事也有着落了,纪老也就能安心走了。”
这也是他刚才想邀请那位青年人上来的原因。
连纪家人都不能随随便便进出的病房,和烛茗有关的人和事,是老爷子病前就应允的特例。
两人安安静静面对面坐着,任凭烛茗一个人颓坐着整理思绪。
忽而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烛茗一秒恢复神色,扶墙站起,草草整理了仪容,向远处望去。
纪成钊一脸凝重的走来,身后跟着步履匆匆的梁婉。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夫妻,不出意外地在梁婉眼里看到一抹诧异和嫌恶。
大抵是没料到自己先她一步出现在这里,牙根隐隐用力,在纪成钊看不见的角落无声地对他暗暗使劲。
“卢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别人对我好吗?”
烛茗音色清远,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飘入卢建忠的耳朵。
卢建忠起身,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只见烛茗薄唇轻启,看向来人,语气淡淡的:“说到底,得拜这位梁女士所赐啊。”
蔺遥知道烛茗要在医院照顾人,就没想着等他回来,给乌龙添了点夜宵安抚了他一个人看家的不满情绪,冲过澡后陷进床里。
他抬手抚摸着唇角,回放着山上风雪下的画面,轻轻舔去一抹残留的甜意。
呼吸渐渐平稳,倒头睡去。
梦里一阵旋转坠落,被一团光芒托着,稳稳站在了地下。
这是他第二次极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看着脚下狭长的走廊,两侧花白的云墙,蔺遥便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咯咯咯,好久不见啊!”系统杠铃般的笑声陡然响起,听得蔺遥头皮发麻。
他并不是很像见他,如果烛茗能快点好起来,他就根本不用再见他。
“你这眼神,是巴不得我赶紧消失啊?瑟瑟发抖……”系统恶意卖萌,蔺遥没好气地对着墙壁踢了一脚,“伤害我可是会扣生命值的,你忍心用一脚换他10%的生命吗?”
蔺遥:“……”算你狠。
“今天看点儿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被你刚才一脚踢坏了。你往前走就是了,能看到什么算什么吧。”系统自暴自弃地说,回音在墙壁见回荡,“啊对了,友情提示,50%之后生命值增加的算法重新调整了,你们慢慢摸索吧,祝好运。”
蔺遥听着系统话音一落,连回音都消失在空中,眉心紧蹙,抬脚往前走。
上次他见到的几扇门都已经被黄黑相间的警示条封住,即使用力推也推不开。
这次似乎和上次不一样,前方没有刺眼的光,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一块铜墙铁壁隔住他的去路,只有往回走的一条路。
蔺遥细细琢磨着这条长廊的构造,它仿佛是一条时光隧道,串联起烛茗从过去到现在的记忆,往前走离当下更近,往后走是更久远的时间。
他返身往回走,路过烛茗偷听到他拿走出道曲的那扇门,轻轻抚了抚门框,只见封条一碰便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飘向空中,连门也随之消失。
蔺遥怔了怔,抬手想握住荧光,握了个空,撇撇嘴继续往回走。
可这一路上都没有门,他走着走着,走到了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是陡峭的悬崖,尽头碎石一直再往下掉。
这个起点是……出生?一路上没有门是什么都没办法看到吗?
他四处张望着,刚想出声询问系统,突然见到一只手出现在悬崖边缘。
小小软软的手用力得发白,蔺遥一惊,飞快地跑过去,想伸手帮他。
可就像那满天的荧光,他又扑了个空,滑过一层虚影。
碎石还在往下掉,另一只手艰难地攀上来。蔺遥蹲在地上,心中紧紧捏了一把汗,紧张地等着他爬上来。
过了很久,一个奶圆奶圆的小不点满头大汗地爬上来,脸上脏兮兮的,咬牙随手一抹,无助地瘫坐在地下。
蔺遥眼睛一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是小时候的烛茗……大概像六七岁的模样。
如果从旁观的角度看去,小奶烛和他背靠背坐着,等气息平复了,拍了拍裤腿爬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蔺遥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托在他身后,哪怕他知道即使这个虚影摔倒了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小奶烛停了下来,蔺遥发现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紧接着见他推门进去,自顾自地收拾着,把脸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熨帖的衣服。
和上次不一样,他没被拦在门外,反倒是跟着小奶烛走了进来。
而后他们进来的那扇门消失,周遭的环境变成了一处卧室,想来是烛茗儿时住的地方。
蔺遥眼里充满着温柔,看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在镜子前挑着衣服,挑了半天挑了一件颜色搭配最辣眼睛的撞色套装。
……审美果然是从小奠定基础的。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小奶烛一愣,跑去拉开门,抬眼,仰头看见纪成钊带着一位漂亮的女人站在面前。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纪成钊将新婚夫人介绍给烛茗。
女人温柔地弯下腰,摸了摸烛茗的脑袋,甜甜笑着:“我叫梁婉,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妈妈。”
小奶烛以为她是真想给他当妈妈,眉眼弯弯地笑着点头。
而女人也是真的表现出一副想要成为贤妻良母的模样,极尽温柔地对他,宠他,物质上面面俱到的体贴,精神上无微不至的关心,连纪成钊都当着老爷子的面,真心实意地夸她是个好母亲,好妻子。
而小奶烛也对她颇为信赖,每天都会问,梁阿姨下班回来了吗?
蔺遥抱臂冷眼看着,很快女人的面具就摘下来了,在她嫁给纪成钊的第二年,她怀孕了。
从那时候开始,当着全家人的面,她依旧掌握着温柔的分寸,可她对烛茗的态度,就变得值得琢磨起来。
小奶烛体贴得以为,阿姨是孕期太累,心情不好,便不敢在她面前叨扰。后来弟弟出生,阿姨更是为了照顾弟弟而忙碌,无暇再陪他。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练了两个小时钢琴,嘴里念念叨叨,说要好好照顾弟弟,不能让阿姨因为自己分心。
没想到等来的是梁婉歇斯里地的咆哮,斥责他为什么要练琴吵着弟弟睡觉。
“他明明就在玩啊,听我弹琴他好像也挺开心的……”小奶烛咬着嘴唇说。
梁婉眉目凶恶,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当个好哥哥就能抢走属于小嘉的东西。”
小奶烛动了动嘴唇,眼里尽是不解。
他……什么也没想抢走啊?
蔺遥看着烛茗失落的眼神,心里一痛,他第一次知道被烛茗风轻云淡一笔带过的前尘,本该是多么无情和伤人。
这样的阴阳怪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让小奶烛感到困惑,却也渐渐习惯了。
他看向梁婉的眼神里从此失去了喜爱和信赖,多了厌恶和怨恨。可纪老和纪成钊的态度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他,吃的穿的,甚至连家都是这家人给的,他还要仗着爷爷宠爱自己,对纪成钊的妻子不假辞色吗?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的他不敢因为这点事打破这个家庭的宁静与和谐。
他也怕,怕没有人相信自己。
蔺遥看到这里,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虚影小奶烛的脸颊。
他得多早熟,才能在九岁就考虑这么多?
他一直以为烛茗在圈里肆意妄为是从小被人宠出来的,却没想过那不过是他从小被压抑的天性,是羽翼丰满后自己找补回来的。
他叹了口气,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刚起身,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纪家的别墅客厅,烛茗看着弟弟玩的皮球不小心滚到地下室,他让纪可嘉等着,自己一级一级下了楼梯,走到地下一层的捡球。
地下室里有一间纪成钊的藏品室,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门没有落锁,烛茗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似乎有一架古琴,好奇地摸了进去,走到落灰的角落。
他刚进去,梁婉就从厨房走出来,看见纪可嘉坐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生怕他掉下去,快步跑过来把他抱走,在儿子哭闹指着地下室后,下去帮他捡球。
余光瞟见开了一条缝的藏品室,梁婉抬手锁了门。
“咯噔”一声,门锁扣上了,蔺遥的心猛地一沉。
他趴在门上,用力拍打,嘴里含着烛茗的名字,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墙,没办法进去,更没办法让任何人听见他的声音。
真奇怪,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他紧紧握着门把手,沉沉的锁锁住了烛茗的出路。隔了很久,他才听到里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和烛茗的喊声。
快来人,快来个人听到吧。
蔺遥三级两级跨上台阶,发现地下的门隔音极好,站在一层根本听不见任何响动。
家里的阿姨那天也没有打扫楼下,纪成钊和纪老爷子出差参加会议,梁婉吃着晚饭,并没有想到这桌上还少一个人。
倒不如说,在蔺遥眼里,她本就是故意的。
他看不见那间房里的情况,只能干巴巴的坐在外面等着。他听见烛茗稚嫩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渐渐沙哑,很快没有了声音。
蔺遥双眼泛红,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可是根本没辙。
他就这么被关了整整一天,没吃没喝。
蔺遥根本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
直到第二天,纪成钊和老爷子返家,问起烛茗,这才从藏品室里找到他。
梁婉心里紧张,没想到烛茗衣冠整洁地从里面走出来,温柔地对纪老说:“我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不怪阿姨。”
蔺遥拨开其他人的虚影,蹲下看他的状态,头发熨帖,衣衫整洁,整个人没有一点挨饿受冻一天的凄惨模样。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发现烛茗的眼神变了。
清澈的双眼闪过一丝狠厉。
他甜甜笑着,牵住梁婉的手,让纪成钊别担心,说:“我想让阿姨陪我一下。”
梁婉浑身颤抖,一个激灵,低头看着烛茗,仿佛从他的笑容里看见了锋刃。
他拉着梁婉站在原地,轻声对她说:“您不好奇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吗?”
梁婉打量着他毫发无伤的全身,亦有些诧异。
接着,就听到烛茗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响起:“我也是有母亲的,她昨晚陪着我,照顾了我一天。”
梁婉推后了两步:“你……她已经难产死了。”
“死了就不能陪我了吗?”小烛茗冷笑,“你以后做事的时候,最好小心点,不然你替我去陪她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不太适合小剧场,就不写了。很多姑娘都觉得上章为什么不直接A上去表白,但是在我看来两个人都有顾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烛崽也要慢慢释怀和成长,所以抱歉啦。
这章圆了之前除夕夜和梁婉对话的伏笔,指路35章。
爱你们,继续求评论和专栏收藏_(:з」∠)_
感谢在2020-02-15 09:12:45~2020-02-16 09:2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是一个小穷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D钙奶 10瓶;江霁 5瓶;lori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55
梁婉被卢建忠拦在病房外, 长眉一拧,委屈地看向纪成钊。
她虽不满,可也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质问眼前的人。
卢建忠就本家的象征,比纪成钊年长几岁, 在纪成钊正式进入纪氏管理层前,就一直纪老身边做事多年, 威信甚至比纪总这个正式继承人都要足。
“成钊。”她拽了拽纪成钊的衣袖, 表情楚楚可怜。
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脆弱柔美, 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一秒就能激发他的保护欲。
而她, 深知他的秉性后, 一向拿捏得很到位。
在人前, 她是能给予他支持和帮助的职场女性, 在人后,她便将一切脆弱展现给他, 一切委屈都和他诉说, 温柔体贴,掌握着撒娇和娇媚的尺度。
梁家没有纪家的规模, 可长袖善舞的能力却耳濡目染。
凡能达到目的, 她什么都能做。
看,他皱眉了, 他会帮自己在姓卢的面前说话的。
梁婉心底窃喜,仰着头深情看着纪成钊,余光偷偷打量着卢建忠和一旁的烛茗。
没想到, 纪成钊只是轻轻拍了拍她攥着袖口的手,轻声说:“太晚了,爸多半已经睡下,就听卢大哥的,不要进去打扰他了。”
“可是……”她怔怔看着纪成钊,看他一如既往温柔的表情,和推开她的淡漠动作,难以置信。
老人缠绵病榻,应是乐于见到儿女孝顺,在床边操劳照顾。她想好好表现,可谁知被两个男人同时拦在外面。
纪成钊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和卢建忠对视一眼,在卢建忠点头放行后,抬脚进入病房。
烛茗靠在墙边冷眼看戏,眼神里尽是玩味。看到梁婉眼珠一转他,目光锋利地瞪向他,不禁翘起嘴角。
“梁总在这个位置上可惜了。”烛茗真诚地看着她,“您要是和自己儿子一样进军娱乐圈,早八百年就影后视后折桂了,哪轮得到现在这些人在台上?”
梁婉太阳穴突突直跳,碍于卢建忠在旁边,她不好发作,无辜摇头,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烛茗耸肩,一脸不屑地偏过头,闭目养神。
梁婉是个心思狡猾的人,对他的恶意藏得很好。
除了那次近似谋杀地将他锁进藏品室,从来不曾有任何体罚,有的也只有语言暴力。
时间过于久远,再加上纪可嘉上小学后,纪成钊和梁婉就搬出了老爷子家,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能够控诉她的证据。
同年,他准备出道,也同样搬出去开始了独立生活。
从此,除了少数团聚时要忍受背地里的白眼,他已经渐渐远离梁婉的荼毒,只剩下一切无关紧要的,过耳即忘的不满和脏话。
能整治梁婉的方法太多,就算直接钓鱼执法将获得的视频录音给老爷子一看,就凭老爷子对他的溺爱,她死多少次都不够。
可他不想将匕首递给老爷子,更不想他为了自己做出任何艰难的决定。
梁家未必就好惹,无论是象征性的惩罚还是离婚,都难保证亲家反目后的手脚。
烛茗替老爷子顾虑,担忧她身后的梁家,也担忧看上去是真心喜欢妻子的纪成钊,再往深想,他担心纪成钊在没有完全接手纪氏前,自己的贸然行动会影响整个纪氏的发展。
老爷子从小与他读儒道,教他以德报怨,他不想因为自己睚眦必报的痛快让做出能让纪氏动摇的事。
他没有纪氏血缘,却不能愧对老爷子的疼爱,置这个给予他容身之处的家于危险境地。
如果一定要拿上复仇剧本,不妨等时机更成熟一些。
听闻梁家最近在生意场上大有滑铁卢之势,似乎是极力抱紧纪家大腿的时候,他倒不介意看她更惨一点。
“婉儿。”纪成钊拉开门从病房出来,“爸已经睡下了,改天再来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梁婉眼里划过失落:“你都照顾爸这么久了,回家休息一晚吧?今天我来照顾也可以。”
纪成钊拍拍她的肩,声音依旧温和,却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回家。”
梁婉眼睫毛抖了抖,咬着嘴唇低下头,拎包的手紧了紧,犹豫地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她顿了顿,关切地看向烛茗:“然然也累了
吧?这么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瞧瞧,只有在纪成钊面前,他才能感受到梁女士如沐春风般的目光和口中玫瑰的芬芳。
烛茗眼里盛笑,正要拒绝,忽而听见纪成钊说:“然然好久没见他爷爷,今晚也该轮到他照顾了。”说着,他看向烛茗,“明天有事吗?”
烛茗摇头:“下午有,但是一晚的时间还是有的。”
纪成钊颔首。
梁婉似乎有些急,她脱口道:“那不然让小嘉也过来,和然然一起陪着,兄弟俩好有个伴?”
蔺遥的行程和纪可嘉的行程是相同的,烛茗想也没想就抬眼说道:“他明天早晨还有节目录制,你忍心让他一宿不睡,黑着眼圈上节目吗?”
梁婉愕然,眼瞳一震,似乎没料到烛茗一个圈内一线大腕,居然连纪可嘉这样练习生的行程都了如指掌。
探究的目光落在烛茗身上,看着他似笑非笑,梁婉心里突然没底,一阵慌乱。
“也,也是。那我先回去了,成钊,你记得按时吃早饭。”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哐哐作响。
按理说她都一把年纪了,本来谈不上对烛茗这样的小子有任何“惧怕”。
可她至今都记得那天他从地下室出来,浑身清爽,红着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扬起诡谲又灿然的笑容。
他了解这么清楚,不会是打算对小嘉不利吧?
梁婉咬牙切齿地想,右手狠狠砸在电梯下行的按钮上。
“卢大哥,你先进去吧。”梁婉走后,纪成钊看了卢建忠一眼,“我和然然说会话。”
烛茗一愣,歪头看向他。
纪成钊看见卢建忠合上病房门,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胳膊撑着膝盖,十指交叉扣着。
“什么事就直说,要是犹豫就别说。”烛茗沉着眼眸,“犯不着因为我为难。”
纪成钊交扣的双手用力,说:“你是个好儿子,我不是个好父亲。”
烛茗头一回听见这种话,他靠着墙,仰头:“怎么说呢,纪总,我觉得,其实你做得挺好的。养我,疼我,爱我,把什么好的都给我,对我和纪可嘉一视同仁,从来没有亏待过我。虽然从来没有表明棣杉影视的立场,但间接帮忙的次数也不少。”
纪成钊的肩膀一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真有哪里做得不好,大概就是,忙了点,在家的时间少了点,陪孩子的时间少了点……”
烛茗口中的“一点点”,是同样为人父的、日理万机的这位总那位总相比的。
可就是少的这一点点,让那些事情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纪成钊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到烛茗面前,一脸凝重严肃地看他。
烛茗下巴微抬,漫不经心道:“怎么,这么严肃?”
纪成钊说:“前些天你出道曲的热搜,是梁婉的手笔。”
烛茗眼神瞬间犀利,他直直对上纪成钊的目光,同时又闪过无数疑问。
他还以为那是星晨的动作,甚至就连星晨的杨总都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可没想到,后面的人居然是梁婉。
更令他不解的是,这个料被爆出来的时候纪成钊还焦头烂额地在国外陪老爷子,怎么有时间去查这些东西?
“卢大哥查的。”纪成钊语气里有些无奈,“上飞机前他传了我一些资料……你可比我福气好,我从小只有爸疼,你除了他还有卢叔。”
烛茗转头看向病房,眼底满是感激,而后又看向纪成钊,哼了一声:“然后呢?看清她的嘴脸,你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和她亲近不起来了?”
“也没有。”纪成钊否认,“我一直都知道的。”
纪成钊一改平日里斯文如斯,温柔体贴,声音低冷,表情淡漠。
烛茗惊讶,眼神随即冷了下去,一动不动看着纪成钊。
“她是好母亲,把小嘉养的很出色,也是好夫人,工作生活都替我分担了不少。”纪成钊说,“她身为一个母亲,担心来自不是亲生儿子的威胁,也不难理解。”
烛茗吊儿郎当地点头:“可以,欲抑先扬,接下来是不是要‘但是’了?”
“你去年受伤,是我给她最后的机会。”纪成钊声音沉着,“但是她不仅没有照顾你,甚至还在我不在的时候做出这些事情……”
“原来你知道啊。”烛茗轻叹,“那你在我住院和过年的时候还打电话说那些有的没的,其实知道我在敷衍吗?”
纪成钊睨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话里酸酸的味道,冷淡地说:“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她那个时候在公司的小动作也出来了。”
忽地心底升起一丝异样,他抬手扶上纪成钊宽厚的肩:“所以你是故意的?”
纪成钊挑眉,反问他:“我怎么就故意的了?”
“……你个老狐狸。”烛茗看着他,嘴里吐出五个字。
纪成钊娶梁婉的时候,还在打拼自己的事业,也尚未完全接手中枢,正是借了梁家一份力,他才在影视市场站稳脚跟,把棣杉发展到一定规模。
或许是纪成钊倾心美人,两情相悦得太过明显,倒让这场门当户对的婚姻的联姻性质有所淡化。
如今,无论是他自己的事业,还是纪老爷子的事业都远远强于梁家,当初的顾虑一下就少了很多。
梁家元气大伤就是从去年开始的,老爷子又病得突然,岌岌可危中,立刻将目光放在了纪老的产业上。
现在想想看,他带老爷子出国治病,将公司放权给梁婉,像极了钓鱼执法收集证据。
而这个年关,梁家依旧没有起来,而纪总回来后,方才对待梁婉的态度变得明显不一样。
……似乎是开始秋后算账了?
纪成钊对他的猜测不可置否,只是惋惜地看他:“这么精明一孩子,非要进娱乐圈。你要是肯学管理进公司,十年前老爷子半夜都能乐醒。哦对,还带偏了小嘉。”
他想通这一切,嘴角抽了抽:“你俩要离婚吗?一个老狐狸,一个面具女,挺配的。”
“……亏得纪可嘉能长成这么傻白甜,真难得。”
纪成钊说:“所以,比起小嘉,爸更对不起你,没能阻止她做这些事。”
“你是什么至上主义,我懂的。不过啊纪总,有些事,不只是她的错。她是你的妻子,你选择相信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什么样的人。和她做了什么无关。”
“没有你的纵容,就没有她对我做过的一切。”
蔺遥看着小奶烛消失在自己视线里,重新回到白雾长廊。
感同身受真是个虚假的词汇,没有真正在相同的处境,怎么能理解他人的悲欢?
他长长叹气,心里闷得难受。
“哎呀,今天开放时间太久了,得走了!”系统着急地喊。
话音刚落,蔺遥立即睁开了眼。
仿佛被从梦中一脚踢出来,他除了身上有些疲惫,大脑异常清醒。
一看手机,凌晨四点。
他转了个身,点开烛茗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按下发送。
蔺遥:睡了吗?
很快那边回他。
为自己点蜡:老爷子醒了,闹了一会儿,刚哄睡着,还没睡,也睡不着。
为自己点蜡:又回到老状态了,我明天早晨回去补觉。
蔺遥定神看着,手指微动。
蔺遥:我想见你。
烛茗给蔺遥打了十个电话没人接,终于在第十一通电话时,听见对面低哑的烟嗓:“在哪里?”
他看了一眼旁边茫然有困意的纪成钊,捂住声音往外走,急匆匆地按下电梯:“我下去接你,这里要刷卡上来。”
他走得急,没拿外套,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就下了楼,在悄然无声的深夜医院跑着,大步跑进夜色。
迎面撞见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的蔺遥。
或许卢叔的话是对的,他需要让自己接受,不排斥来自别人的好意和爱意。
不是所有人,都是吐着蛇信子的梁婉,以爱之名,将獠牙上淬以毒药。
他微微张嘴,大口喘着,只见蔺遥从阴影中步步走来,抬起手将他卫衣的帽子拉上。
“我不冷……”
“别说话。”
下一秒,整个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手掌覆在他脑后,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摩挲着他的头顶。
烛茗听见,额头上传来一声轻叹,仿佛这个拥抱,等了十七年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我不冷。
蔺遥:嗯,没事,我冷。
========================
久等了久等了,被一些事情耽误了,爱你们mua! (*╯3╰)
感谢在2020-02-16 09:20:44~2020-02-17 09:5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ori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56
望着两人突然缩近的距离, 烛茗心神一晃,整个人僵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蔺遥的手绕过他侧脸,轻扣在后脑勺, 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身体微弯,前倾, 胸膛靠着自己右侧锁骨, 脑袋贴在他耳侧,下巴随意地抵在他的肩上。
烛茗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心跳飞快, 身侧的手动了动, 刚一抬起, 就被蔺遥的另一只手擒住, 攥着他的五指。
而脑后的手指缓缓向下,落到他耳后的小窝。
隔着卫衣帽子, 他微微用力, 一阵电流随着摩挲的酥麻,蔓延至头皮和心尖。
“别动。”蔺遥说。
烛茗没见过这样的蔺遥, 声音带着戾气, 动作强硬而具有侵略性,完全不容拒绝。
若在以前, 烛茗碰到敢在他面前摆脸色的人,肯定直接上手招呼,直到按着对方的头让他喊自己爸爸。
可蔺遥怀抱太温暖, 让他突然不忍心用暴力破坏掉这份美好。
可是暖归暖,他越来越觉得这人拍打他的手法像平时哄乌龙玩的模样。
“蔺老师,请问你现在是把我当乌龙,还是当小耳朵?”他仰头看向空中,雪已经停了,层叠的云后隐隐能瞧见月光。
蔺遥的动作顿了顿,说:“当小朋友。”
烛茗哦了一声:“所以你大半夜睡不着,就只是来从我身上找到点父爱存在感的吗?”
凌晨四点半,连狗仔都不上班的时间,他被对家环着一下一下拍打后脑勺,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蔺遥没理他,只是轻声问,“你那天晚上怎么过的?”
烛茗不明所以:“哪天?”
“被锁在地下室的那天。”
蔺遥感受到烛茗身体猛地一抖,肌肉隐隐用力,他将手掌落在烛茗背脊,安抚般停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的?”烛茗轻吸一口气,徐徐吐出。
蔺遥一脸信不信由你的模样:“我说了你这系统会托梦。”
“……?”
蔺遥和烛茗从侧门走进医院,边走边告诉他,自己这两次在梦中看到的烛茗的过去。
烛茗听着他一一复述着那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细节,终于相信蔺遥所言不假。他认真听完,神色复杂地看着蔺遥。
“你这是抱不上小时候的我,所以到我这儿来找补呢吧?”
“我还想问呢,你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奶萌奶萌一小孩,现在说话真欠打。
“怎么,你觉得我长残了?”
“那倒没有。”蔺遥诚实地说,“比小时候更白更好看。”
“……”耳朵尖突然红红的。
好端端的,突然来这么一句,遭不住。
蔺遥敛起眼中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烛茗神色恢复正常,他才问:“真的是你母亲陪了你一晚上吗?你能看得见……”
烛茗轻嗤一声:“当然没有啊,在被这个续命系统绑定前我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好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那是纯粹信口胡诌,吓唬梁婉的。
“可你……走出来的样子,真的就像被人妥善照顾了一整晚似的。”蔺遥皱眉,如果没有鬼神,那天晚上他到底怎么度过的。
烛茗耸肩:“刚开始就哭喊嘛,后来累了,钻了个柜子就去睡了。”
“没吃饭吗?”
“没有。”
“头发和衣服呢?”
“早晨饿醒来自己整理的。”
蔺遥听着这话里的风轻云淡和不屑一顾,目光不免柔和下来,心底里叹了口气,没再接着说话。
对烛茗来说已经足以称之为“过去”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他身上的新伤。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从悲他所悲、喜他所喜开始。
“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蔺遥脸色很不好看,如果放在自己家,有任何人敢欺负小耳朵,全家都能冲上去和对方掐架,他在梦里的时候,就很难接受,全家没有任何人察觉这件事,“从主观上来说,你那位后妈已经是虐待儿童罪了。”
烛茗走到一处贩卖机面前,扫码支付了一瓶水,递给蔺遥:“不知道,没人知道。”
如果老爷子知道,就算不动手,也会把他叫到面前问话,如果纪成钊知道,就不会恩爱许多年,近几年才意识到梁婉嫁入纪家的居心,从他刚才来医院和他说的那些话里,也并没有对多年前的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印象。
他更倾向于当年自己尚且年幼,没有想到要留下藏品室的监控录像,现在想来多半录像是被梁婉处理过,或者等它自动被覆盖,纪家才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静。
“我现在反思,可能是我当年就已经展露出演技的卓越,以至于把两个大老爷们都骗过去了,真以为我进去没多久。”烛茗的语气颇为骄傲自豪。
蔺遥睨他:“活该,叫你把自己打扮得那么精神。”
卖惨都不会,随便滴两滴眼泪都能让纪老追究,白瞎了小奶烛那么令人讨喜的脸蛋。
“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在梁婉面前示弱的。”烛茗淡淡地说。
蔺遥看着他这偏执乖戾的模样无话可说。
“你还看了多少……”烛茗回过神,突然问。
蔺遥如实交代,他撩人的烟嗓细细描绘着梦里的场景,说得烛茗都有些心生向往,一把抢过蔺遥的矿泉水瓶抢过来,仰头灌了两口。
喝完,他擦擦嘴角:“你是因为看过了那些,才答应照顾我的吗?”
蔺老师,你是……在可怜我吗?他眼里写着这样的疑问。
蔺遥眸光动了动,视线一直锁在那被他和烛茗同时覆盖过的瓶口,垂眸摇头。
“我不否认看了那些,让我更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的过去,只会告诉我,你的轨迹。是从一条什么样的路上走来,何以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何以怀揣着那些我不曾看懂过的情绪。”
“但它不会改变我的态度,不会让我可怜你,只会让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烛茗听得脸颊微燥。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这系统,蔫坏蔫坏的,能告诉他侵犯个人**权吗?”,“得亏能续我命的是你,这要换了别人……”
有些事压根不能细想,细细一想就是一身冷汗。
蔺遥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转身看他:“所有我在梦里看到的,都会烂在我肚子里,别担心。”
“你错了,蔺老师。”烛茗摇摇头,“我不担心你会说出去,我担心……”
他站定,抬手把卫衣帽子薅下来,顺势甩了甩碎发,清浅的眼眸直直看向蔺遥的深泓。
“我担心我在你面前,从此再无秘密。”
他的过去被蔺遥窥视,人生的底裤被扒的一条不剩,一览无余。
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知道不该迁怒蔺遥,只能在心里骂着这不靠谱的煞笔系统,都怪它,让他突然有种在对家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
习惯了势均力敌的烛茗,面对这样权力不对等的情形,浑身不适。
他甚至想质问一下系统,什么时候能给他开通和蔺遥相同的权限!!!
蔺遥抿嘴看他,沉着眼眸向他走来,站在他面前:“如果你介意的是这件事,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烛茗挑眉,对蔺遥的提议很是好奇。
“成为掌管秘密的人。”
如果秘密被他知道了,那就拥有他,然后约束他。
窗外突然吹起了风,房屋内都能听见呼呼作响的声音,烛茗只觉得一股灼烧席卷全身,盖过了表面那层冰凉。
饶是领悟到了蔺遥的心思,他也没想过确认的时刻来得如此快。
蔺遥说得语焉不详,可眼神中满是笃定,笃定自己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歪了一下脑袋,忍俊不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蔺遥颔首:“当然。”
烛茗眨眨眼:“你不觉得……这并不是个好的场合吗?”
深更半夜,冷清的医院走廊,一个睡眼朦胧,一个疲惫不堪。
完全不适合为一件需要郑重考虑的事情签字盖章。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提议。”蔺遥说,“况且我不急,可以慢慢等你。”
他并不急着和烛茗确定关系,只是急于让烛茗看清并且不再回避自己的心意。
“说得好听。”烛茗轻哼一声,犀利地看他,“海音的节目结束前,就算我同意,你也未必会点头吧?”
蔺遥抬眸,扬起眉眼:“你不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抬手碰拳。
情感有时会影响理智,而他们之间,还有一场与无关旖旎的竞争。两人谁也不想因为投身一段崭新关系而影响他们的心态,仿佛坐在谈判桌两侧,看着共同起草的提议,谁也不肯先落笔签字。
“求你了蔺老师,先回去睡觉。”烛茗飞快跳动的心终于落回胸腔,他看了看走廊上的电子时钟,“不是还得录制吗?赶紧再去躺一会,记得刮胡子。”
蔺遥点头,抬手薅了薅烛茗的头发,轻轻在他发顶落下一吻,随后转身离开。
刚迈出没几步,突然手腕被人用力一拉。
蔺遥忍着他下意识的过肩摔,微微转身。
只见下颌突然被烛茗钳住,掰过来,对着他的嘴角就是一啄:“蔺老师,您辛苦了。”
蔺遥微怔,一偏头,加深了这一吻。
贴着烛茗的脸颊说:“不辛苦,多亏烛老师你甜。”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迈开腿,放大胆——啾咪!唔?!
蔺遥:早点这样不好吗?
=============================
上章由于急着赶更新没有认真语义和疏漏,修改了容易引起误会的地方。感谢评论区的小天使指出!
以老爷子的性格和地位,教的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论语·宪问》)”同时否定“以德报怨”,这也是之后要写明烛崽自己的考量,来说明他顾虑很深,并没有按照纪老所希望的那样直接刚。
可能是中间排版调整的时候不小心错删,导致发表出来的内容和我想说的大相径庭,hin尴尬_(:з」∠)_
谢谢你们这么认真的读我的文!这篇文的不足还很多,感谢一切陪伴和包容~(鞠躬)
感谢在2020-02-17 09:51:06~2020-02-18 09:2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儿1213、漓粼、Aphrodite. 10瓶;游轻 5瓶;lori 4瓶;嗷呜~困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57
卢叔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育, 把烛茗从一个极端踹到另一个极端。
别的小情侣在一起后,连牵手都要深思熟虑,互相试探,他倒好, 连关系都没有正式确定,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一来是怕自己万一过了当下上头的劲儿就没了勇气, 二来是想看看蔺遥对他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他承认自己是个恃宠而骄的人, 宠溺的份量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他的底气。
就像在老爷子的疼爱面前,他从来没向纪成钊的家长权威低过头, 在纪成钊的关切面前, 他从来来没向梁婉的恶言恶语感到过害怕。
蔺遥不舍地薅了薅他的头发, 在天亮前离开。烛茗拖着脚步回到病房, 发现纪成钊睡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半夜他们父子和卢叔轮班照顾, 卢叔已经在小憩,他听见纪成钊小声问:“谁这么晚找你?”
烛茗坐下, 缩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朋友, 。”
纪成钊眼睛亮了亮,他很少听烛茗谈论自己的亲友, 眼里滑过一丝欣慰:“出什么事需要你帮忙吗?”
烛茗将大衣外套盖在身上, 声音低低的,随口胡诌道:“没, 他就是做了个噩梦,非要亲自来看看我是死是活。”
“……”
纪成钊见烛茗闭上眼睛没再理他,心里深深感叹着什么叫人以群分。
能和烛茗做朋友, 恐怕脑电波频率就得这么一致才行吧。
翌日,烛茗早早醒来,帮着卢叔给爷爷喂早饭,发现纪成钊正认真处理着老爷子的排泄物。
身体机能逐渐丧失的老人,同时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就连这些事,也得靠身上的插管辅助才能完成。
烛茗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给老爷子盖好被子。他用余光看着纪成钊,发现他丝毫不嫌弃,任劳任怨地打扫着,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这段时间没少干。
他时常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姑且称得上一声“父亲”的男人。
说他凉薄也好,自私也罢,不管他对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对老爷子却是真的没话说。
他还在沉思,纪成钊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