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幻影第十

    中原中也登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后才想到津岛修治也是流星街的人，认识流星街的其他人也是正常的，但他没想到津岛修治过去和库洛洛居然还是邻居。

    “我确实知道他在哪里不错，但是，”方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津岛修治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果断询问：“是什么。”

    “库洛洛的念能力很危险，他能够夺取他人的念能力并化为己用。而且……”

    津岛修治顿了一顿，而后才继续说道：“说实话，你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能单独敌过库洛洛，他的头脑很聪明，不是空有一身蛮力就能战胜的，我不能保证你对上他以后会不会被夺走念能力。所以，我的条件就是……”

    ——“等你的实力得到那个家伙的认可后，我就告诉你库洛洛在哪里。”

    “那个家伙？谁？”中原中也疑惑地问。

    然而津岛修治却笑而不语，只说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第二天，津岛修治用猎人执照订了一张船票。港口码头上海风呼啸，带来大海的咸湿气味。中原中也语塞地望着那张船票的航行日期，目的地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地名。

    而且……为什么航行要一个月？这也太长了吧？！

    “只能坐船。”津岛修治说，“那个家伙经常世界各地跑来跑去，而且常年居住在没有信号的深山老林里。不过我已经通过某种手段联系上他了，一个月后他会在目的地码头等你到来。”

    “只有我一个人吗，你这家伙不一起去？”

    “啊，我就不去了，毕竟我也是很忙的嘛。”

    “你这家伙真的没骗我吧？”中原中也有些怀疑地挑起一边的眉毛，平日里的津岛修治常常会把他气得跳脚，这次怎么突然转性了？

    津岛修治撇起了嘴：“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不靠谱的形象吗？偶尔也要相信我一次啦。”

    “好吧，到了那里后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的话，”中原中也颇具威胁性地挥了挥拳头，“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追杀你到底，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哇——被小矮子记恨上还真是可怕呢。”津岛修治笑吟吟地回应，全然没有被威胁时应有的反应。

    一阵惯例的斗嘴之后，轮船启航的时间不知不觉也到了。上船前，中原中也自信地露出了一个嚣张的笑容：“等着吧，我会尽快得到那个人的认可。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把有关库洛洛的消息都告诉我。”

    “那可不好说——”津岛修治夸张地耸了耸肩膀，“可别小看他呀，那家伙好歹也是世界上最强的五大念能力者之一。”

    金·富力士，是中原中也要去见的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的实力很强，被称作世界五大念能力者之一，同时也是一名功绩颇丰的遗迹猎人。其最大的兴趣就是满世界各地乱跑，探险人类未曾涉足的神秘遗迹。书上有不少的神秘遗迹就是他发现的。

    没有人会愿意拒绝接触那样强大的人，金的实力究竟如何，中原中也对此满怀期待，甚至连经历在船上连日的颠簸也不会感觉到难受了。

    他会早日得到那个人的认可，然后回来让津岛修治亲口说出库洛洛的下落！

    在船上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过。在广袤的大海中，淡水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资源，每日除了日常三餐供给以外就没有别的途径了。因此中原中也只得每天存下一点淡水，到了晚上再用毛巾沾水擦擦身体，也算是聊胜于无的一点清洁。

    每当轮船在夜晚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就会像孤苦无依的叶子一样飘飘摇摇，颠簸得厉害，宛若一个醉汉。舵手转动着□□打了一个急转弯，迎着大浪疾驰而上，水手们忙着加固物品，拿着绳结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粗重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中原中也就会无比庆幸自己的平衡力很好，不会因晕船而像其他人那样抱着一个木桶大吐特吐。

    就当做睡摇篮床了。入眠前，中原中也这样自我安慰道。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慢晃悠悠地过去了一个月，到最后一天的时候，连中原中也也快撑不住了。因为连日的颠簸外加船上可吃的食物实在是乏善可陈，他的脸色已经隐约呈现出了营养不足的蜡黄。

    时隔一个月后再次踩在平稳踏实的地面上，中原中也眼前一黑，几乎看到了一些象征着眩晕的小星星。

    这辈子以后绝对不可能会再坐船了！

    要是他辛辛苦苦坐了一个月的轮船，结果到了目的地后发现津岛修治其实是在骗他，那个金·富力士是随口编造的一个人物，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的话——

    中原中也保证，他一定会让津岛修治后悔自己为何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让他知道山里的花儿为何会开得那样灿烂。

    目的地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没有友客鑫的繁华，朴实无华的乡村气息极其浓厚。中原中也站在岸口上四处张望，想要知道那个据说会来接他的金·富力士是何许人也。

    “中原中也？”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出，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矮个子大叔顶着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的刺猬头，他的肩膀上还沾着几片树叶，就像刚从森林里回归现代社会的野人一样。然而他的眼睛却十分明亮，清澈无瑕。

    “您是……金·富力士先生？”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形象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中原中也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矮个子大叔没有回应，他摸着下巴全身上下打量着中原中也，鼻子耸动了几下，目光偶尔展露出一丝惊叹，说出来的却是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真厉害，治这家伙没骗我。”

    治？是津岛修治吗？

    中原中也再次开口：“呃……不好意思，请问……”

    “所以说是怎么做到的啊！”金·富力士兴致勃勃地打断了中原中也的话语，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与求知欲，“为什么你明明不是人类，却能拥有人类一样的思维与情感？”

    中原中也：？？？？

    “不是，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中原中也一脸懵逼，“我怎么就不是人类了？”

    “咦？你是吗？”未料金比他更懵逼，“可是我没在你身上闻到过一丝属于人类的气息啊。”

    ……这家伙是狗鼻子吗！

    中原中也一时无语凝噎。

    因为金问出这话的时候眼睛十分清澈，他是真的想知道原因而不是一时兴起带有恶意的恶趣味，因此中原中也也没有太过生气，而是一板一眼地认真解释。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让您误会了，但我确确实实就是百分百的人类，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了，金先生。”

    金爽朗地笑着挠了挠头，直接大方地道了歉：“让你生气了吗？不好意思啊，我有时候说话会比较直。”

    “没事。”中原中也对这个虽然衣衫褴褛但性格意外地率直的大叔好感度很高，他没有忘记自己会来这里的目的，“我是为了得到您的认可才会来到这里的，金先生。”

    “哦，行，我都听治说过了。真稀奇，那家伙居然也会有拜托人的时候。”金转身往森林里走，中原中也忙不迭跟了上去。这个小镇本就人烟稀少，往森林深处走后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治——是津岛修治吗？”中原中也一边走一边问，似是感叹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您和他关系还不错。”

    未料，金听到这种话后居然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仿佛津岛修治是什么病菌一样，一旦扯上任何关系就会带来麻烦。他拼命地摇头否定：“不——我超级讨厌他的！”

    “诶？”中原中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因为是津岛修治推荐他来这里与金见面的，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情很不错呢。但在听到金说讨厌津岛修治的那一刻，中原中也内心却油然而起一种可悲的同病相怜感。

    “和那个家伙相处太危险了。”金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认真与凝重，“怎么说呢，他把这一切都当作是棋盘一样，而我们不过就只是他手中的棋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弃子被轻易地随手抛弃。中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是吗。”中原中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金这样厉害的人会讨厌津岛修治的原因居然会是这个，这和中原中也讨厌津岛修治的原因并不一样。

    他讨厌津岛修治，仅仅是因为那家伙经常会一脚精准踩在他的痛点上，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后又拍拍屁股随时走人罢了。至于那人内心深处的那些弯弯绕绕……说实话，中原中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也不在意。

    “要不是他手上有我的把柄，我今天压根儿就不会出来见你。”金不满地撅起了嘴巴，哼了一声，但随后又露出庆幸无比的表情，居然带着一丝差点就错过了珍稀生物的后怕感，“不过幸好我今天过来了，没想到居然会见识到非人……咳，总之，你很让我感兴趣。”

    中原中也：“…………”

    你刚刚其实是想说我非人类的对吧？

    不知走了多久，森林里的树越来越少，直到他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枯地上。

    金停下了脚步，周身的气势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如鹰。他对身后的中原中也说：“打一场吧，让我先看看你的实力，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承认你。”

    中原中也被这样的话语激起了一身热血，露出了踌躇满志的笑容：“啊，正合我意。”

    最后的比试结果是中原中也输了。

    金不愧是世界上最强的念能力者之一，光是展露出的那一点实力就足以让中原中也心服口服，也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有何种不足。他的重力操纵虽然极为方便，是合适战斗的利器，可毕竟他此前的实战经验不足，在长期与未知危险生物打交道并且有着敏锐兽性直觉的金面前，就像是小羊羔在上古龙王面前咩咩叫一样，毫无攻击力。

    而撇开重力，金又是强化系的强者，中原中也引以为豪的体术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所发出的每一个攻击都会轻而易举地被金化解，然后抓住破绽的空档用带有念力的一拳把他击飞。

    “咳咳——咳！”中原中也后背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摩擦力把衣服磨得破破烂烂的，这番模样看起来竟比本就衣衫褴褛的金更要狼狈得多。他重重地咳了几下，吐出了一些带有血丝的唾沫。

    “到此为止。”金走到中原中也的面前，开口停下了这场比试，“你的实力很不错，确实远超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甚至要强过一部分职业猎人。不过——”

    他弯下身，在中原中也的身上仔细地用鼻子嗅了几下，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味道。

    “刚才你对我发动重力攻击的时候，你身上那股非人的气息就越明显，反而更像是……我以前接触的强大魔兽这种生物的味道？”

    中原中也一脸木然：“不好意思，说我不是人类我会觉得是您在骂我的。”

    金咳嗽了几声，决定不再继续这种话题。他话锋一转，内容却变得无情起来：“你的实力强归强……但是，还没有达到能让我承认你的价值。”

    “为什么？”中原中也有些急切地问，如果他不得到金的承认的话，就没办法让津岛修治说出库洛洛的下落了。

    “嗯——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呢。不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足够了解你的能力吗？”

    中原中也对这种问题有些不解，他抬起手，淡淡的红光包围在轮廓中，几块石头受其影响也漂浮在了空中。

    “比如说，你的能力可以操纵一切物体，它有名字吗？还是单纯地就叫重力操纵？”

    中原中也此前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从第一次拥有这个能力起，因为能自由操纵附加在任何物体上的重力，因此他称呼这个能力也就顺其自然地取了字面意思。直到金询问以后，他这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给这个能力取过正式的名字。

    难道就叫重力操纵吗？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中原中也刚想点头，然而就在这时候，以前路过本田菊的书房时听到的那首诗却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

    “……不。”中原中也声音略微沙哑地否定，缓慢地说出了那个内心深处灵光一闪出现的名字，“污浊，就叫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污浊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金评价道，倒也没有说太多。毕竟过去他听过的无数念能力者关于念能力的称呼也是千奇百怪，比如那个叫西索的男人，他的念能力之一就叫伸缩自如的爱。

    “名字可是很关键的，那象征着你与你的能力之间的联系也会加深。在刚才的比试中，我注意到你对你的能力操纵得还不够纯熟，是刚觉醒没多久？”

    中原中也老实地点头回答：“是的，差不多两个月吧。”

    “那确实是够晚了，难怪治要我训练你。”

    金从斗篷里伸出手，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几分钟后，天色突然黑了下去——有什么庞然大物的遮住了阳光，落下一地阴影。中原中也抬起头，看到的景象令他瞳孔不自觉地一缩。

    那是一头赤色巨龙，它张着翅膀，每次扇出来的狂风都带有地崩山摧的惊人气势，金色的竖瞳锐利如刀。它响应金的召唤，仰着头朝天发出了地动山摇的龙啸：“吼——”

    中原中也仿佛失语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仿佛从上古时代走出来的巨龙。

    金拍了拍那巨龙的头部，笑着道：“很酷吧，它叫伊格尼古，是我之前在某个遗迹探险时认识的家伙，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哦。”

    他跃上了巨龙的后背，对中原中也伸出了手：“上来吧，中也！”

    以前在打游戏的时候虽然经常骑在巨龙身上到处探险，可在现实中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迎着高空的狂风，中原中也趴在巨龙的背上抱住它的脖子，忍不住探出头向下看，郁郁葱葱的森林延绵不断，往后看是大海与天边的交界线，往前看是一望无垠的山。

    原来——这就是一览众山小的滋味吗？

    中原中也有些激动，心脏突突直跳。甚至已经忘记了要找的东西被库洛洛提前截胡的郁闷，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感谢津岛修治了，金这个人真的超——酷——的！

    也正是在那时候，他的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金先生，请您收我为徒吧！”

    金·富力士的实力很强，方才的比试中展露出来的不过是他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罢了。中原中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后，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变强，金无疑是最好的学习榜样。

    而且，也只有变强了，才有资本和底气去寻找库洛洛得到自己想要的。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金听到这话后却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

    “收徒弟这个就还是算了吧！”他大声说，以防自己的声音被风声吞噬，“不过你可以跟在我身边，世界那么大，有许多值得为之冒险的未知地方！等你得到我的承认后，就可以离开！”

    “请多指教——！”

    中原中也决定要跟随金·富力士一段时间，不单是为了得到他的承认，更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强。

    而且——

    他对金口中的极具挑战性的未知遗迹，充满了好奇心。

    ……

    正式得到金·富力士的承认的那一天，已经是一年后了。

    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中原中也从十五岁长到了十六岁，个子也从一米五缓慢长到了一米五五，但实力却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十分纯熟地使用重力操纵能力了，在众多魔兽面前也能面不改色地一个个打趴下。

    有一天金突然说我们再来比试一场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到什么地步了，于是中原中也就全力以赴地上了，他们战斗了整整三个小时，体术与招式碰撞不断，打得十分痛快，十分酣畅淋漓。

    于是金就笑眯眯地说很好可以了，你已经得到我的承认了，现在你可以回归社会了。

    离开前中原中也对金行了个大礼，以感谢这一年来金对他的指导，让他获益匪浅。

    这一年他们走过了不少地方，金对人类文明社会没有什么兴趣，唯独钟爱人烟稀少的不毛之地，而且越危险越好，因为危险就意味着里面会有未知的强大生物。

    金信奉只有实战才是快速提高实力的最好方法，因此常常让中原中也直面那些强大的魔兽们，与它们战斗。但他会把控好一个度，让中原中也实力得到增长的同时也不至于真的陷入死亡危险而被迫触发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是荒霸吐神力的泄露。

    金早就看出来了，中原中也的重力操纵能力与他们惯用的念能力体系有所区别，而且体内也一直沉睡着那种神秘而恐怖的未知力量。但中原中也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于是金也就没告诉他。

    虽然现在的中原中也全力以赴也还不能完全战胜金，但金心里深知，一旦中原中也体内的力量彻底爆发，只怕连十个他自己都不能赢。

    但是……这样才有趣嘛。

    具有冒险精神的金脸上露出了可以称之为兴奋的笑意。

    在中原中也身上，他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

    离开的那天金用自己的猎人执照替中原中也订了机票，他们一起待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位于埃珍大陆的一个略有规模的城镇，交通发达且还有机场，不至于因地处偏僻而不得不坐长达一个月的轮船回去，那会成为中原中也的噩梦。

    离别时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伤感，中原中也祝福金以后能发掘出更多的遗迹寻找到更稀有的魔兽，金则是祝福中原中也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最后，金笑吟吟地开口道：“如果巧合看到了我的儿子小杰，请替我给他传达一句话吧。”

    中原中也：“说什么？”

    金：“告诉他——‘放弃吧，你永远不可能会找到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杰：？？？亲爸？？

    其实我真的超怀疑小杰究竟是不是金用怀孕石搞出来的啊！可恶超在意的！

    ——

    9.

    之后狐之助带领着太宰治陆陆续续介绍了一些基础设施，比如出阵、远征、演练、锻刀和手入等。

    太宰治望着锻刀室里那根看起来很结实的房梁，目光灼灼，语气雀跃：“哦哦这个地方不错！有没有结实一点的绳子？那根房梁看起来超合适上吊的！！”

    加州清光：“？？？”

    #我怕不是跟了假主人#

    哪怕死亡了也依然改不掉自杀癖呢……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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