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6)
扔,拉着程遥遥道,“遥遥,你仔细跟奶奶说说高考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程遥遥对第一届高考还真知道不少消息——她外公就是这一届高考的考生,当初外公以二十八岁大龄考上大学,成为那个年代最金贵的大学生,一直深以为豪。
小时候外公每天晚饭的时候,喝着小酒,就会对程遥遥说起自己高考的事儿。那时候他在乡下插队,是如何紧张地复习,又如何压中了考题……一切都历历在目。程遥遥甚至记得外公说的那一套复习资料,压中了一大半考点。
这些程遥遥都不能说,只能挑一些含糊的告诉谢奶奶:“我爸爸有个朋友在教育局工作,据说国家已经有意向恢复高考了。而且不论出身,都能参加考试。”
程遥遥的话,仿佛一道光,照亮了谢家漆黑一片的前路。她描绘的前景是那么好,叫习惯了苦难的谢家人一时不敢轻信。
谢昭面无表情道:“我去读书,家里怎么办?”
谢奶奶怒道:“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奶奶死了也闭得上眼睛,你还操心这个做什么!这事儿我得好好想一想,遥遥,你把屋子里的书收好,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哎。”程遥遥乖乖点头。
谢奶奶晚饭也不吃了,背着手回屋去了。她每次遇到什么重大事情,都要在房间里独自思考,再拿出一个章程来。
程遥遥和谢绯把房间里的书都收拾好,谢绯羡慕地看着那些教材,她跟谢昭一样,从没去读过书,认识的字是奶奶和哥哥教的。
程遥遥把几本小学教材和一本不会惹祸的童话书给她:“有看不懂的来问我。”
“嗯!”谢绯捧着书开心地跑出去了。
程遥遥奇怪地在房间各处找了一下,没找到那本春宫图,估计是谢昭趁着奶奶不注意拿走处理了。
晚饭是一锅绿豆汤配杂面窝窝头,加了一点儿糖,甜滋滋冰冰凉,就着酸黄瓜和腌紫苏叶,开胃爽口。谢昭独自一人捧着碗,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吃,跟谁赌气似的。
程遥遥眯了眯眼,端起碗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三哥:宝宝委屈.jpg
遥遥:你委屈个屁,那本书,是谁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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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
乡下傍晚的风带着青草被晒干的香气。火烧云一点点从天边席卷而来, 将天色染成浅浅的金红色,也将小院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谢昭背脊宽阔,后脖颈被晒成小麦色, 偌大个子非要坐在台阶上吃东西, 一双长腿伸出去老远。
“倔头倔脑。”程遥遥想起奶奶对谢昭的评价,忍不住偷笑了下, 用脚尖轻轻踢一下谢昭的后腰, “喂。”
谢昭无动于衷。
程遥遥看了眼地面, 青砖石磨得光滑如镜,谢绯日日都打扫得很干净,便坐了下去。她跟谢昭挨得很近, 谢昭身上的热度都能感受到似的。
程遥遥侧头看他,谢昭线条深邃的脸颊发红,一个掌印若隐若现,更显眼的是胳膊上的几道痕迹, 全是鸡毛掸子抽出来的,一条一条地凸起来, 可见谢奶奶半点没有留情。
谢昭抬碗凑到唇边,几口喝干了绿豆汤。程遥遥趁机甜甜道:“我的喝不完, 分你一半。”
“不用。”谢昭抹了下嘴,咬下一大块窝窝头, 咀嚼时颈侧的筋跟着一动一动,喉结咽动,用力咽下干巴巴粮食。
程遥遥眯了眯眼:“谢昭, 你看着我。”
谢昭顿了下,抬眸看向程遥遥。正对上她一双摄魂夺魄的桃花眼,眸子里盈盈水光,倒映着他。
程遥遥抬起下巴,慢悠悠道:“我数到三……三!”
谢昭举起了碗。
程遥遥满意地哼了一声,把自己碗里的绿豆汤倒进谢昭碗里。
程遥遥忽然提高了嗓音:“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嗯?”谢昭晃回神,正对上程遥遥凶巴巴神色,下意识点头。
“我也不知道奶奶会打你打得这么狠嘛……”程遥遥看见他脸上伤痕,气又生不起来了,软绵绵哼唧道,“喝了我的绿豆汤就不准生气了,你自己也有错的……”
谢昭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有残留,程遥遥最后一句话低了下去,含糊地咕哝,脸上也有点儿红,被霞光掩了过去。
谢昭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猛喝了几口绿豆汤,眼睛盯着地面,仿佛那儿开出一朵花,比程遥遥更漂亮。
程遥遥哼唧起来。她鲜少跟别人示软卖乖的,更何况还是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谢昭,对自己的示好居然无动于衷,程遥遥瞪着谢昭开始酝酿火气。
“我没有生气。”谢昭忽然抬眼望住她,低声道。
程遥遥猝不及防,愣愣道:“啊?”
她艳光夺目的小脸上露出这样傻兮兮的神色,像只亮出爪子自以为很凶的小奶猫,谢昭认真重复:“遥遥,我不会生你的气。”
“那那那……那你刚才还不理我……”程遥遥不知怎的被谢昭的眼神看得脸上滚烫,像是翻出肚皮的小奶猫,嗓音都软了,语无伦次地道:“我都生气了……”
“嗯,是我不好。”谢昭瞥见谢绯在厨房里探头探脑,忍耐着摸摸程遥遥脸颊的冲动,道,“绿豆汤很好喝。”
小奶猫不仅翻出肚皮,还开心地打了个滚儿。程遥遥接过谢昭的碗欢快道:“我去给你再盛一碗!”
谢昭唇角忍不住翘起,心口像被小爪子挠了一把,又酥又痒。
两人和好如初,程遥遥的话也多起来,趁机告诉谢昭村里要谢家出两个人头看瓜地的事儿。谢昭拧了下眉心,沉吟不语。
程遥遥便道:“奶奶年纪大了,小绯胆子小,我去吧。”
”你?“谢昭看了眼程遥遥,神色有些古怪。
程遥遥挺起胸膛:“怎么?你觉得我不行?”
“不是。”谢昭摇摇头,眼底笑意又扩大两分,道,“看瓜地辛苦,我明天跟大队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推了。”
程遥遥把自己归为谢家人了。谢昭想着,心中又滚烫起来。
一大盆绿豆汤和几盘小菜都被扫荡干净,谢绯和程遥遥一块儿收拾了厨房。程遥遥还亲自腌了一些酸黄瓜和紫苏梅子准备明天吃。
谢昭在院子里劈了一堆柴火,又把黄瓜架子加固了一番——黄瓜秧子简直长疯了,把架子都压断了两根。谢昭削了几根细竹竿,以十字固定了一遍黄瓜架子,又翻了一遍菜园子的地。
不仅是黄瓜,其他青菜也长得格外茂盛,蒜叶窜得老高,番茄一颗颗快压断了枝条。还有几颗肥嫩的南瓜秧子,霸道地蔓延到了小白菜的地盘。
这是程遥遥种的。上回程遥遥煮了留种的老南瓜,又炒了南瓜子,剩下的几颗南瓜子被她种在菜地里,谢昭还帮她撒了点肥。
谢昭眉心轻轻皱了下。南瓜性喜阴凉湿润,夏天播种本来就违背常理,何况南瓜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出苗,现在十天不到,南瓜苗竟长得这么好?
菜园子原本分为三垅,现在因为蔬菜长得太好而显出几分拥挤来。谢昭把南瓜秧挖出两颗种在一旁的香椿树下,又搭了个架子让秧苗爬,免得南瓜藤缠坏了香椿树。
程遥遥捧着盆子给南瓜苗浇了点水,剩下的水倒给谢昭洗手,一边道:“嫩南瓜最好吃的。”
谢昭伸出手,让清凉井水冲净手上泥土,莞尔道:“南瓜结果没这么快。”
“哼,那就掐南瓜花煮汤喝。”程遥遥把盆塞进谢昭怀里,嘴巴又撅了起来。
南瓜暂时吃不到,西瓜却冰好了。夜里乘凉时,谢昭把井里的篮子提出来,碧绿带花纹的瓜皮上冒出点点水珠,摸上去透心凉。
西瓜放在砧板上,一刀切开。瓜皮脆得很,喀嚓就裂开成两半。红色汁水伴随西瓜的甜香淌了出来,水灵灵的红色瓜瓤泛着粉,一看就是沙瓤!
谢奶奶年纪大了,吃不得西瓜,只有程遥遥谢昭和谢绯三个坐在院子里吃瓜。
“下咽顿消烟火气,入齿便有冰雪声。”夏天的夜晚,坐在院子里吹着徐徐凉风,大口吃着沁凉甘甜的西瓜,夏夜最大的享受莫过于此。
这会儿的西瓜个头不大,味道却是十足的甜,甜而不腻,汁水涌入喉咙只觉得解渴清爽。西瓜切成一牙一牙的,每人捧一块吃得满脸粉色,西瓜汁也沿着手腕往下淌。也没人介意,吃完了用冰凉井水洗一洗,那叫一个爽快!
程遥遥以前吃的是无籽西瓜,自然有佣人切成小块,用银签子插好送上来。这种豪迈的吃法她是第一次尝试,倒也新鲜。
程遥遥捧着一牙西瓜,松鼠似的从瓜瓤中间最甜的地方开始啃,她脸小,整张脸都埋进了瓜皮里,吃得脸颊嘴边都是一圈粉色西瓜汁,瓜籽吐在盆子里。这年头的瓜哪儿都好,就是籽多。
程遥遥吃一块西瓜的功夫,谢绯都吃了两块了,难得抓住机会取笑程遥遥:“遥遥姐吃瓜好慢,还要吐籽。”
“我吃完了!”程遥遥忙忙地咽下瓜肉,丢下好容易啃完的一块瓜皮。
谢昭递来一块新的,道:“遥遥吃得干净,慢点吃。”
程遥遥躺在竹榻上,晃着腿:“对,我吃得比你干净!”
谢绯扁嘴说哥哥偏心,谢昭又递了一块瓜给她,才安抚下自家妹妹。
程遥遥得意洋洋捧着瓜,一口咬下去,瓜肉冰凉酥润,只是……程遥遥低头仔细看,瓜肉鲜红,瓜籽都被剔干净了。
谢昭搁下手里的细竹签,拿了一牙西瓜吃着,若无其事。
吃完瓜,瓜皮和瓜籽收拾好扔出去。谢昭提了水把地上冲洗干净,免得瓜皮和西瓜汁引来蚊虫。还剩下半个西瓜则重新吊回井里湃着。
谢绯洗完澡回屋睡觉去了,给程遥遥打洗澡水的任务自然重新落回谢昭身上。
程遥遥提着油灯跟在谢昭身边亦步亦趋,撒娇地道:“前几天都是小绯陪我洗澡,她睡觉可早了,我每次都得快快的洗完。”
“……”谢昭强迫自己不去想程遥遥洗澡的画面,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危险,这种太私密的话不该对自己说。
尤其是……跟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
把水都打好,油灯留在屋里,谢昭关上门前对程遥遥道:“慢慢洗,我就在门口。”
“好。”程遥遥轻轻把门关上。
屋子里渐渐响起水声,谢昭靠在门口耐心等待。他自己洗澡不过打盆冷水冲一冲便是,程遥遥却娇气得很,每次洗澡都能洗上半个钟头。现在天气尚热,等到天冷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
谢昭皱了皱眉,心中有了主意。房门却被推开了,热气夹杂着玫瑰香传出来,程遥遥挽着发,穿着那条纯白色睡裙,越发唇红齿白,肌肤在月光下莹润得要滴出水来。
“洗好了。”程遥遥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欠,睫毛上挂着一滴水珠。
谢昭嗯了声,把程遥遥揉眼睛的手抓下来:“困了?”
“嗯。”程遥遥用力点头,今天为了去接谢昭,她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又玩到这会儿,不困才怪。
谢昭道:“回屋去睡,这里我收拾。”
“嗯……”程遥遥答应得有些迟疑,慢吞吞走回自己卧室门口,又回头看谢昭,小声道:“房间里有蚊子。”
“等下给你拿艾草。”谢昭头也没回。
程遥遥:“……!!!”
程遥遥气哼哼扑在床上,不想说话了。
等谢昭收拾好杂物间,又拿了一簇点燃的艾草走进程遥遥屋子里,程遥遥已经面朝下趴在床上,乌黑发丝披散了满床。
谢昭用艾草仔细熏过房间各处角落,终于走到床边,轻声叫:“妹妹?”
程遥遥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这样的姿势……要闷坏的。谢昭想着,轻轻把程遥遥翻过身来,她怀里还抱着小竹枕,闭着眼,玫瑰色的唇微微扁着,一副受了委屈的神情。
谢昭凝视她良久,久到程遥遥的睫毛簌簌颤抖起来,像是受惊了的蝴蝶。谢昭低声问:“睡着了吗?”
那双桃花眼忽然睁开了,正对上谢昭眼底来不及掩饰的笑意,她一骨碌坐起来,气急败坏低推开他的脸:“你走开!”
谢昭不提防程遥遥翻脸如翻书,一手招架她撒泼,一边低声哄道:“别生气,怎么了?”
明知故问!程遥遥恼羞成怒:“你走开!”
……
谢昭进城这许多天,那一滴血早就满足不了小荷叶的需求。何况程遥遥做杨梅干用了不少灵泉,今晚洗澡更是耗费了最后一点存货。今晚再不吸一点阳气,明天怕是要出丑了。
谢昭就是故意的!程遥遥越想越委屈,狠狠咬了谢昭一口,直至尝到了铁锈味才罢休。
这一顿阳气吸够了,程遥遥早困得七荤八素,也不管谢昭,软绵绵挣了两下,眼一闭就睡着了。
程遥遥一夜好梦,徒留谢昭一人气血翻滚夜不能寐。
第二天程遥遥神清气爽地起床,走到门口恰好看见谢昭送大队长出门的背影,谢奶奶和谢绯脸色都有些凝重。
“怎么啦?”程遥遥走到院子里洗漱。
谢奶奶道:“没啥。村里人出了点事,叫昭哥儿开拖拉机进城。”
“哦。”程遥遥没多问。
院子里放着一大竹筐沾着露水的草,另一只竹筐上盖着些蕨类植物,程遥遥掀开一看,里头是满满一筐红得发黑的杨梅。
“哥哥一大早摘的呢。”谢绯趁机给自己哥哥表功。
程遥遥拿起一颗杨梅,塞进谢绯嘴里,笑道:“就你话多。”
两人正闹着,谢昭从外头回来了,急匆匆换了衣服和鞋,对谢奶奶道:“我得进城一趟,不知多久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谢奶奶点点头:“乡里乡亲的,有帮得上的就搭把手。”
谢昭把解放鞋的带子系上,点点头。
程遥遥在一边道:“你要进城吗?我也要去。”
“今天别去了。”谢奶奶道,“尽是贪玩。”
程遥遥鼓起脸:“我怎么是贪玩了?”
谢昭这次也没帮程遥遥说话,低声哄她道:“别人家里出了白事,你不要去。你想买什么我给你带。”
“我不是想买东西,,我是......”程遥遥冲他眨眨眼睛。
谢昭反应过来。
程遥遥跑进厨房把她这些天做好的杨梅干和菌子酱装在篓子里,对谢昭吩咐道:“就按照我们上次说的价哦,那个猴子可机灵了,你不要让他压价。”
谢昭忍笑点了点头,道:“下回带你进城玩。”
顿了顿又道:“等我回来,带你去捡蝉蜕。猪草也等我回来帮你打。”
“......”程遥遥眨着一双桃花眼,总算把“铁蛋他们会帮我”这句话咽了下去,点点头:“那你早点回来呀。”
谢奶奶在院子里问:“昭哥儿收拾好没?”
谢昭应了一声,单手提起那只沉重的筐子出去了。
程遥遥从厨房里追出来,用油纸包了两个馒头塞进谢昭手里:“你带着路上吃。”
“嗯。”谢昭接过馒头塞进怀里,外头传来大队长催促的声音,谢昭背起筐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谢奶奶站在门槛上,看着孙子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头关上门。
程遥遥从鸡窝里捡了6个鸡蛋,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捧给谢奶奶献宝:“今天真的有6个鸡蛋,你们看你们看!”
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谢奶奶摇摇头,好气又好笑:“别顾着淘气了。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谢奶奶一副严肃的模样,搞得程遥遥有些忐忑。走进现场的屋子里,谢奶奶盘腿坐在床上,程遥遥坐在床沿。
“遥遥,你昨儿个说的高考的事,到底是从哪听来的?有几分真?”
原来是问这个。程遥遥松了口气,把昨晚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程遥遥把这些都推给了自己父亲的一个在教育局工作的朋友身上。。
“虽然不能十分保证,也有七八分了。”程遥遥信誓旦旦。
谢奶奶点点头,又问:“你真的打算跟昭哥儿一起考大学?昭哥儿虽然开过蒙,却不像他父亲那样进过学堂。只怕......”
,程遥遥地道:“,奶奶您别担心。只要谢昭跟我一起复习,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他一定能考上的。”
“万一考不上呢?”谢奶奶紧紧盯着程遥遥的眼睛。
程遥遥歪头想了想,满不在乎地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呀,又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谢奶奶以为她没明白,挑明道:“要是你考上了而昭哥儿没考上,你们两个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怎么会呢?”程遥遥道,“大不了,我也不去上学了。”
“孩子话!”,谢奶奶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
程遥遥这样懵懂,只好等昭哥儿自己去争取了。
现在来言归正传,跟程遥遥讨论了一会儿复习的事,程遥遥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程遥遥外公就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程遥遥是听着外公高考的事长大的,还记得外公压中考题的那本复习资料。当然,这件事程遥遥没有说,只是挑了一些能说的告诉谢奶奶。
谢奶奶是大家闺秀,也读书识字的,只是没上过洋学堂,只能教孙子孙女识字,复习高考就爱莫能助了,辅导谢昭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程遥遥肩上。
程遥遥对此自信满满,她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辅导谢昭不成问题。
谢奶奶便告诉程遥遥和谢绯,以后家里的事都不用程遥遥做,让她安心整理资料,温习功课。
谢绯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提着那一筐子杨梅去洗了。这些日子谢绯跟程遥遥一块儿做杨梅干,早学会了。
谢昭从黑市上找来的书挺多,只是关于高考复习的资料却少之又少。毕竟小小的一个临安城,高中生也是凤毛麟角,别提一些珍贵的复习资料了。
要去哪儿找复习资料呢?程遥遥沉吟一会儿,眼睛一亮:原主父亲一定有办法!程遥遥立刻给原主父亲写了一封信,预备下次进城时寄出去。。
高考复习资料还在其次,谢昭从没进过学校,得从小学教程开始学习。
程遥遥把课本从小学,初中,高中依次分开。好在这年头的学科不多:语文,数学,政治,英语。两支笔,,两个本子,程遥遥还特别跑到院子里找了一根谢昭做筐子剩下的细竹子。
这根竹子只有粉笔粗细,约莫二十厘米长。程遥遥握在手里挥了挥,发出破空的风声。
,程遥遥十分满意地把竹子搁在桌面上。教鞭也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专心开着拖拉机的谢昭忽然发了个喷嚏,只觉背上闪过一丝冷风。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你这是在挖坑给自己跳。。。庆祝回归,发一百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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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35054 120瓶;ANO-HT 100瓶;九天画糖 39瓶;小仙女 23瓶;21883513 20瓶;喜欢貌美娇娇的女主 16瓶;咩哈哈、可爱多 10瓶;萧亦寒、AbigailEatMe、长三奇、梁、人间大樱桃、虚无 5瓶;一袭绯衣、吃可爱多的小可爱、money、喵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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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
这一天快到傍晚时分。小院的门终于吱呀响了起来。
谢昭推门而入, 手里提着一只空筐子,脸上带着三分疲倦神色。一瞧见蹲在院子当中的程遥遥,疲倦神色霎时褪去, 变成了要熟悉他的人才看得出的愉悦与温柔。
“妹妹做什么呢?”谢昭把筐子放在门边, 走向程遥遥。
“拌鸡食。”程遥遥蹲在台阶上,抬头冲谢昭甜甜一笑, 冰肌雪肤桃花眼, 娇滴滴一朵人间富贵花手里捧着个缺了口的瓷碗, 碗里拌着一些米糠和知了猴。
谢昭伸手把程遥遥拉起来,牵着她走到水池边,打水给他洗手。纤细白嫩的手指弄得脏兮兮, 冷水冲了冲,便露出无瑕的底色。
“这种事以后让我来做。”谢昭端起那破瓷碗,碗里的鸡食添了水,弄得湿漉漉的,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鸡食不用加水。”
不加灵泉水母鸡不生蛋嘛。程遥遥吐了吐舌头, 不跟谢昭争辩,瞟了眼谢奶奶的厢房, 拉着谢昭小声道:“奶奶要我在房间里读书,不让我出来, 我都快闷死了。”
程遥遥睁着一双娇滴滴桃花眼,看着谢昭时透着不自觉的撒娇。叫人恨不得把她按进怀里好好疼一疼。
不能宠坏了她。谢昭想起谢奶奶的吩咐,面无表情, 提高嗓音:“我带你上山捡蝉蜕。”
“好!我去换身衣裳!”程遥遥笑得见牙不见眼,欢快的跑进自己屋子里。
谢昭走到谢奶奶屋子里,谢奶奶缝着手里谢昭的一件破褂子,随口道:“回来啦。那家怎么样了?”
谢昭摇了摇头。谢奶奶叹口气:“可怜啊。这小两口为人是难得的好。”
谢奶奶换了个口气,看着谢昭道:“第一次开拖拉机上路,还顺当吧?”
“嗯。”谢昭点点头。
谢奶奶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山路不平坦,你开车时宁可慢些,千万别出事,,平安要紧。”
“您放心,我知道。”谢昭保证道,又看了眼屋外头。
谢奶奶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心不在这儿,你就惯着吧。在书桌前坐了没半个钟头,我是看不住了。”
“我会看着的。”谢昭眉眼间透出一丝自己未察觉的柔软笑意,听着院子里程遥遥娇气的嗓音,按捺着问谢奶奶:“奶奶,还有事吗?”
谢奶奶没好气道:“去吧去吧!”
谢昭转身大步走出了屋子,程遥遥已经背上了心爱的小背篓,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跟谢绯说话呢,见谢昭出来就抱怨道:“你好慢!”
又瞅了眼谢奶奶的屋子,冲谢昭小声道:“奶奶有没有说我呀?”
谢昭轻轻摸了下她柔顺的辫子,批评道:“奶奶是督促你学习。”
程遥遥嘤了一声,对上谢绯可怜巴巴的眼神,反应过来对谢昭道:“小绯跟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谢昭看向谢绯,正对上自己妹妹脸上小心翼翼又渴望的神色,心中一软,道:“可以。”
谢绯是很少出门的。谢昭和谢奶奶把她护的很紧,只有在谢昭得空时才能带她出去透透气。可谢昭一向很忙,是以她一年到头出门的时候屈指可数。
现在有了程遥遥,谢绯不那么孤单了,只要有谢昭在,她也可以跟着谢昭和程遥遥一起出门走一走。
三人有说有笑,一起向着后山走去。谢昭选了偏僻少人的小路走,路上仍然不免遇见几个捡菌子的妇女。
程遥遥貌美惊人,谢绯又很少出现在村里人面前。几个女人下死眼盯着谢绯,多看不起眼才发觉这位地主家的小姐竟也出落得像朵花儿一样,加之一向养在家里,看着越发娇弱白皙,一看就跟村里的姑娘们都不一样。
村里的妇女们一向爱嚼舌根,当面就紧紧盯着谢绯和程遥遥瞧,嘀咕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谢绯被他们看的满心不自在,瑟缩的躲在程遥遥和哥哥身后。程遥遥恶狠狠瞪了她们几眼,那些妇女也只是腆着脸笑,丝毫不加收敛。要不是高大的谢昭跟在身旁,她们只怕要走上来扯着谢绯的手,问长问短起来了。
转过一条小路之后,那些妇女才被甩开。阳光的燥热渐渐消散,山里吹来清凉好闻的风,天空中的云被夕阳染成斑驳的紫红、金红,黄灿灿的野花心里偶尔飞起一只翠鸟。
这一切对谢绯来说都是如此新鲜,忍不住加快脚步跑在前头,一朵野百合一只蝴蝶都能叫她惊呼出声,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指给程遥遥和谢昭看。
“小绯真是个乡巴佬。”程遥遥笑眯眯的嘲笑谢绯。
谢昭道:“小绯很少出门。”
程遥遥歪头想了想,问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让小绯去上学?”
谢昭脸色沉了沉:“以前我们送小绯去上过小学。,只是她性子柔弱胆小,又是这样的成分......没多久,就哭着不肯去了。”
谢昭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和内疚,程遥遥察觉到了,安慰地道:“不上学也没关系啦,学校里也没几个学生。小绯以后会有更好的出路的。”
谢绯的未来正是谢昭的心病之一,他掩住心中的沉郁,对程遥遥点了点头:“嗯。”。
“你这表情是不相信我嘛。”程遥遥扁了扁嘴,知道谢昭不会信自己的话,只得偷偷伸手勾了勾谢昭的小手指道,“那以后我们多带小绯出来玩。”
谢昭微微一愣,似乎是被程遥遥大胆的举动惊到了。
程遥遥冲他盈盈一笑,眼下一滴泪痣活色生香,挑衅似的:“胆小鬼。”
谢昭脸色微沉,看一眼前头。谢绯被一只蓝色翅膀的蝴蝶吸引住了,蹲在花丛边看的眼也不眨。
程遥遥转身摘一朵野花,腰上一股大力袭来,把她捉到了怀里,把她的尖叫堵在了口中。
谢绯好不容易捉住一只蝴蝶,双手拢住不断扑腾的蝴蝶转头惊喜地叫:“姐姐哥哥快看!”
“哦......”程遥遥眼波纷乱,手背捂着嘴,不自在地点点头。
谢昭若无其事提着筐子走在了前头。
谢绯一头雾水,他们根本没有看自己的蝴蝶嘛……谢绯张开手,蓝色翅膀的蝴蝶劫后余生地飞进了花丛里。
三人走到了小树林中。这片小树林很少有人进来,上回缠在树干上的胶带完好无损,胶带以下的树干密密麻麻布满了蝉蜕。要是有密集恐惧症患者看见非得吓晕过去不可。
程遥遥三人看了却是大喜过望,程遥遥摘下小背篓,和谢绯手不停地摘着蝉蜕。
知了猴喜欢爬到树干的高处蜕壳,用胶带缠在树干中央的位置,胶带光滑,知了猴爬不上去,只得停留在胶带以下,几天下来树干上的蝉蜕密密麻麻,粗略一算起码有3斤以上。
程遥遥和谢绯摘蝉蜕,谢昭则走到林子深处捡菌子,还摘了一大丛野葡萄。
三人忙活到夕阳西下,林子里已经有些昏暗,才依依不舍地停手。
谢昭把胶带重新移个位置,又挖了一些知了猴。最后扯了许多杂草和野菜把背篓和筐子盖上,三人便下山回家去了。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程遥遥累得浑身冒汗,劳动量比她过去一个星期加起来还要大。
程遥遥拖着酸软的腿,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谢昭提着所有的东西,走在程遥遥身后,见状低声问:“累了?”
“嗯,好累!”程遥遥用力点点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谢昭,一副想要人抱的样子。
谢昭何尝舍得她累,无奈到了下工时分,路上随时有人经过,只能哄她,“很快就到家了,忍一忍。”
“真的好累,我手也酸,腿也酸了。”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程遥遥刚才一心一意摘蝉蜕,半点也没有偷懒,这会儿才觉得浑身酸痛。
她一难受就要撒娇的,哼哼唧唧个没完。
谢昭见她这样磨人,只好压低嗓音道:“你乖乖回家,我给你做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程遥遥果然来了兴趣,“又是书吗?”
“你肯定喜欢。”谢昭道,“到家我就告诉你。”
程遥遥半信半疑,桃花眼斜睨着他:“你不会骗我吧?”
谢昭一本正经:“我几时骗过你?”
“那好吧。”程遥遥果然打起精神,拉着谢绯道,“咱们赶紧回家!”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程遥遥不撒娇了,拉着谢绯一口气跑回了家,谢昭还慢吞吞走在后头呢。
谢奶奶在院子里洗菜,见程遥遥拉着谢绯跑进来,两人脸颊都泛着健康的红色,额上也冒着汗,笑骂道:“一点姑娘的样子都没有,疯疯癫癫。”
“奶奶!”谢绯双手搂住谢奶奶的胳膊,叽叽喳喳地道:“我刚才抓到一只蓝色的蝴蝶!我们还捡了好多蝉蜕,还有菌子呢!”
谢奶奶轻轻拍拍谢绯的手背,多少年了,她从没见过这个孙女这么高兴的样子。谢绯永远是娇娇弱弱的,又听话又乖巧,谢奶奶和谢昭担心她在外头受委屈,不让她出门,谢绯便也从不出去。
原来她也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爱笑爱闹,也向往院子外头的自由天地。
程遥遥一回家就在井台边舀水洗脸洗手,嘴里嚷嚷着:“小树林里有蚊子,咬了我好几口!”
“让你淘气吧!”谢奶奶道,“我房里有万金油,一会儿拿去抹。”
正说着,谢昭回来了。程遥遥和谢绯也顾不上其他,跑过去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蝉蜕居然捡了足足三斤半,菌子更有五六十斤,都是品相完整的羊肚菌和鸡枞菌。另外还有十几斤野葡萄。
谢昭打了几桶水,把菌子倒进木盆里,一家人齐心协力,先把这些菌子清洗干净。大部分晾在院子里,一些破损了和格外美味的菌子,就煮了一锅杂菌汤。
晚饭蒸了一锅玉米面拌白面的甜馒头,就着昨天做的腌黄瓜纽和杂菌汤吃了。
新鲜的菌子煮汤,除了盐以外什么调味料也不用加,就能鲜得让人掉眉毛。腌黄瓜纽又酸又脆,嚼起来咯吱咯吱响,就着馒头让人胃口大开。
一家人都吃得十分开心,也许是运动量太大,程遥遥今天也多吃了半个馒头,谢奶奶难得夸她:“就该多吃一点,平时胃口小的鸽子一样,怪不得总是睡不够。”
“......”程遥遥鼓着腮帮子很想辩解一句,我的睡眠时间很正常,是你们起的太早了。
谢昭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温声道:“天气热,难免犯困。”
谢绯也连连点头:“对,城里人早上都起得晚,姐姐多睡一会没关系的。”
程遥遥满意了,捧起温度正好的汤,咕嘟咕嘟喝起来。
谢奶奶忍住笑,绷着脸隔空点了点谢家两兄妹:“你们就惯着吧,我不管了!”
吃过饭收拾好桌子,程遥遥就冲着谢昭挤挤眼睛,眉飞色舞地暗示:“你刚才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呀?”
谢昭若无其事转身走了,从一间屋子里搬了几块木头出来,又拿出许多工具,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程遥遥急得跺脚,无奈谢奶奶在边上,只得按捺住好奇心,帮谢奶奶穿了一会儿草珠子,好不容易等谢奶奶犯困回屋睡觉了,谢绯又去洗澡。
谢昭还在院子里锯木头,程遥遥猛扑到谢昭背上:“你刚才说要给我做个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谢昭正拿着锯子呢,冷不丁后背跳上一只小野猫,怕伤着她,一手垂在身侧,一手往后虚拢着她,背着程遥遥转了两圈。
程遥遥憋坏了,纤细胳膊勒着谢昭的脖子不放,双腿乱踢:“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嘛!”
柔软贴在背上乱蹭一通,委实难以忽视。谢昭哑着嗓音,艰难道:“妹妹乖,先下来。”
“我不,你先告诉我是什么。”程遥遥警惕地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玫瑰色红唇喋喋不休,呼吸热气尽数喷洒在耳后,谢昭用尽毕生克制力攥住拳头,低声道:“没有骗你。我给你打个浴桶。”
“浴桶?”程遥遥愣了一下。
谢昭听她语气里并无惊喜,抿了抿唇:“你不想要?”
程遥遥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谢昭眼底闪过一丝黯淡,才忽然尖叫起来:“谢昭我爱你!mua!”
谢昭还未从那一句“我爱你”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脸上就印下一个温热亲吻,花儿般柔软。
程遥遥的尖叫声引得谢奶奶从屋子里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程遥遥从谢昭背上跳下来,跑到谢奶奶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兴奋道:“奶奶,谢昭要给我做一个浴桶!以后我可以泡澡啦!我好久没有用过浴缸了!”
“这孩子,一惊一乍的。打个浴桶也好,以后洗澡就方便了。”谢奶奶好笑地搂住程遥遥,看向自己孙子。
却见谢昭呆若木鸡地站在院子当中,雕像般一动不动。
做浴桶不是一项小工程。那几块木头年深月久,外皮都泛起了深黑色光泽。谢昭把木头锯成木板就耗费了两天的时间,木板又要打磨,拼接,每一项都是精细活儿。
谢昭每天还要出去上工,偶尔帮队上开拖拉机,只能在下午和晚上干木匠活。
每天下午,程遥遥坐在厅堂里的竹椅上乘凉,吹着穿堂风,一边看书一边看着谢昭干活儿。院子里架着木板和架子,满地木屑和刨花。谢昭穿着背心,肩膊上布满汗水,干活的间隙偶尔抬头看眼程遥遥。
程遥遥脸一热,立刻装作睡着的样子闭上眼睛。耳边听着锯子锯着木头的声音和谢昭的呼吸声,渐渐就睡过去了。
谢昭的木匠活干得很漂亮,多余的木头还给程遥遥打了个小板凳,样子十分精巧,程遥遥十分喜欢,就是不知道这么小巧的板凳是用来做什么的。
安恬的日子持续了一两星期,轮到了谢家出人看瓜地。谢昭跟大队长商议过,李大富只告诉谢昭,如今程遥遥住在谢家,谢昭又得了开拖拉机的好活计,难免惹人眼红,小处上吃些亏也就罢了。
谢奶奶年纪大了,自然不可能让她去瓜地里餐风露宿。谢绯倒是自告奋勇,可她从来胆小,门也没出过的,怎么能让她去?至于程遥遥,娇滴滴一个城里姑娘,谢家人更是舍不得让她去。
程遥遥见谢昭眉头深锁,抢着道:“反正我没有看过瓜地呢,我去吧!晚上把书带去,我还能教谢昭几道题!”
程遥遥这样懂事,更叫谢奶奶心疼又内疚。最后还是谢昭拍板,带着程遥遥去瓜田了。
甜水村的瓜地分两片,一片在山上,一片在田里。谢家被分到了瓜田,就在村子西头。
正是十五的日子,一轮明月当空,映照着一望无垠的瓜田。绿皮花纹的西瓜滚圆,一颗颗躺在田垄上。瓜田边是一条银丝带般的河,潺潺流水声伴随着蛙声和蝉鸣。
瓜田最边上有个简陋的棚子,当真十分简陋,两片竹席搭成三角形的棚顶,棚子里是仅容一人躺下的竹榻,供看瓜人歇一歇的。谢昭这样的大个子,躺下去连双腿都没办法舒展开来。
那席子脏得看不出颜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躺过,程遥遥死也不肯进去的。
程遥遥只说自己不困,谢昭便把自己的褂子铺在地上让程遥遥坐。此时凉风习习,程遥遥抹了薄荷油,也不怕蚊虫。
程遥遥和谢昭一起坐在田埂上,就着月色,用树枝在沙地上写几道数学题,是小学的题目。这些天程遥遥也陆陆续续教了谢昭一些题目。
谢昭拧眉思索,这些题的答案他算得出来,只是没上过学,写不出解题过程。程遥遥板着小脸,似模似样地道:“谢昭同学,这么简单的题也不会,老师要惩罚你了。”
月色里,程遥遥面容冷若冰霜,艳若桃李,冲谢昭严厉道:“把手伸出来。”
谁能拒绝她呢?谢昭盯住她近在咫尺的脸,乖乖伸出大手,掌心朝上。
程遥遥挥了挥手里的教鞭,啪地打在谢昭掌心上。谢昭手掌布满了老茧,不疼不痒,眉头都没皱一下。
程遥遥还得意洋洋:“知道怕了吧?我就跟你讲一遍,再错就要打两下。”
谢昭嗯了声,由着程遥遥莺莺呖呖讲解着题目,眼眸始终不离她身上。程遥遥又出了几道题,谢昭对了一半,错了一半,又被她打了几下。
而且程遥遥发现了谢昭皮厚,最后不免气急败坏,狠狠地给了他一下,饶是谢昭也抽了口冷气,捉住她的手:“老师,错了要罚,做对了,奖励吗?”
奖励二字加重了音节,伴随谢昭低沉嗓音送入耳中,叫程遥遥耳根蓦然酥了一酥。她想了想,道:“你要什么奖励?”
谢昭盯着她的眼睛,唇瓣微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你休想!”程遥遥炸毛。
谢昭神色漠然:“你怕输?”
“谁说我一定会输了?”程遥遥最受不得激将法,双手掐着细腰道:“如果我赢了,我要穿我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出门,你不准拦着我。”
谢昭脸色黑了一下。程遥遥说的是一条无袖的粉色白点小裙子,勾勒出程遥遥纤细腰肢玲珑弧度,露出一双雪白的胳膊。那天程遥遥穿着想要出门,向来对她千依百顺的谢昭变得格外强势,逼着她换掉才罢。
这回轮到程遥遥得意了:“怎么样?赌不赌?”
“出题。”谢昭一字一句。
程遥遥哼着歌,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道题,这道题是初中数学课本上的附加题,难度格外高,她就不信谢昭做得出来。
谢昭盯着那道题看了一会儿,许久都没有动。
“我这个人很公平的。”程遥遥得意洋洋,“这样吧,只要你写得出答案我就算你赢。”
“这是你说的。”谢昭接过程遥遥手里的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数字。
程遥遥笑容僵在脸上,,不相信抢过数字演算了一遍,傻眼了。
她瞪着谢昭:“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算得出来?”
见程遥遥气得都要哭了,谢昭伸手轻轻撩开她的发丝别在耳后,为她解惑:“我把书都看了一遍,记得这道题的答案。”
“......”对上谢昭深邃眼眸里燃起的热焰,程遥遥欲哭无泪,,深深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谢昭欺身靠近,程遥遥往后躲了又躲,终于无处可逃。
谢昭定定看着她,谓叹般叫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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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觉醒来,叶秋秋穿越了
带着一个玉佩空间来到了吃不饱,穿不暖的七十年代,成为红旗生产队大队长家的闺女
生产队里有个传言,那老叶家啊!祖坟埋的好,连带着三代都是男丁,从未生过一个闺女
偏偏大队长家却生了一个闺女,打破了老叶家只生儿子的诅咒
人人都说,老叶家的闺女可享福啦
穿越而来的叶秋秋郑重的点了点头,可不是!
在这贫苦的七十年代,天天红糖水,顿顿吃鸡蛋,养的白白胖胖
再加上
爷爷奶奶疼,爸爸妈妈爱,还有五个小哥哥,往死里宠
直到有一天
生产队来了一辆气派的小汽车,从汽车上下来了一位陌生男人,男人站到叶秋秋面前, “我是你爸爸!”?
叶秋秋,“……”
男人把面前的少年往老叶家一推,“当年孩子抱错了,我们老谢家是闺女,老叶家是儿子!”
老叶家慌了
不可能
他们明明是娇娇软软的小丫头
绝对不是带把的
他们绝不承认
被嫌弃的带把少年,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爸!”
红旗生产大队大队长,眼皮一跳,“滚……劳资生的是闺女”
叶秋秋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笑眯眯的喊了一声,“爸!”
“欸,好闺女!”,两个爸爸异口同声.
☆、瓜田守夜
“妹妹。”谢昭的声线低沉又隐忍, 透出三分克制的沙哑,叫程遥遥心脏砰砰乱跳。
她双手都叫谢昭扣着,挣脱不得, 逃避似的闭了眼睛, 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敢......我,我要生气了!”
微凉湿润的夜风拂过, 水边的茉莉花随风簌簌颤抖起来, 花苞绽开, 吐露醉人幽香。
谢昭俯下高大身躯,将程遥遥完全拢入怀中,叫月光也不得窥视这迷人春色。
“乖, 我就看一看......”
......
程遥遥气哼哼缩在一旁,眼角还挂着泪,任由谢昭怎么哄也不肯理他。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谢昭哄了她一会儿,程遥遥还是生气, 便从河里捞起先前浸在水里的西瓜,掰成两半。用勺子挖起中间那一块最甜的瓜肉喂到程遥遥嘴边:“妹妹, 吃一口。”
程遥遥揪起一把青草丢在谢昭身上:“大流氓走开!”
“......是你不肯松开我的。”流氓两个字让谢昭耳根热起来,抿了抿唇, 低声为自己辩解一句。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好,程遥遥顿时炸了毛, 红着眼圈扑过来挠他:“你胡说!不要脸不要脸!”
“好,是我。”谢昭一手举高了瓜,一手抚着她头发顺毛。
程遥遥对谢昭的嗓音很迷恋, 被他在耳边低声哄了好久才不生气了。偷偷看一眼谢昭,他脸色正直坦然,没有用刚才的事笑话自己的样子,终于渐渐缓和过来。
程遥遥撅着嘴,扫了眼谢昭手里的西瓜,哼哼道:“这西瓜甜不甜?”
“很甜。”谢昭从善如流,立刻把那一勺西瓜喂到程遥遥嘴边。
程遥遥不情不愿的张嘴咬了,冰凉如蜜,甘甜汁水一下子涌入咽喉,叫人浑身冰爽。
程遥遥一下子来了精神,自己接过勺子吃起来。
甜水村一向的规矩,看瓜地的时候可以吃瓜,只是不能带走。今天一到地里,程遥遥就亲自挑了个瓜,一直浸在河水里,这会儿捞出来冰凉非常,正好入口。
瓜不大,程遥遥和谢昭你一口我一口,没多会儿就吃完了。两人手上都是西瓜汁,跑到河边去洗手。
谢昭拧了一把皂角叶,握住程遥遥的手抹上去。程遥遥还生谢昭的气,嫌弃地把他的手推开,自己洗。
谢昭垂了眼,不动声色道:“妹妹,不要跑远,有蛇。”
“!!!”程遥遥立刻贴紧了谢昭,警惕地瞪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夜里的河水昏暗,时不时冒出一个泡泡,把程遥遥吓得不清,“哪里?哪里有蛇?”
“有我在,不怕。”谢昭捉住她的手,把皂角液抹上去,一点点搓干净纤细手指,洗干净了才拉着她起身。
谢昭拉起一根绳子,从河里捞出一个细口竹篓,里头有些声音。
程遥遥凑过来看,里头有好几条杂鱼和许多红褐色的小龙虾:“真的有小龙虾!明天做麻辣小龙虾吃!”
“嗯,那多抓一点。”谢昭把篓子里的鱼虾倒在一个篓子里,把几只剥皮的田鸡丢进细口竹篓里,两个篓子仍然原地放回水里,静静等待鱼虾入瓮。
谢昭道:“我去检查一下瓜地,你在这里休息?”
瓜地里一望无垠,远处的草丛漆黑一片,时不时发出窸窣声音。程遥遥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要。”
谢昭牵着她的手,道:“那我们一起去。”
月色如霜,照得脚下田垄十分明亮。程遥遥跟在谢昭身边,一道在瓜田里巡逻了一番。乡下人淳朴,除了一些二流子和小孩,很少有人来偷瓜。看瓜人防的是一些小型野兽,比如野兔和山猪。
程遥遥问:“有没有猹?”
“猹?”谢昭眼眸里露出几分困惑,“是动物吗?”
“嗯,像刺猬一样的动物。”程遥遥比划着讲给谢昭听,“偷瓜吃,要用钢叉刺它……”
谢昭说他没见过猹,表示要是程遥遥想玩刺猬,他可以抓一只给它。程遥遥想起上次惨死谢昭手中的竹鼠,十分礼貌地拒绝了他。
不过程遥遥的话提醒了谢昭,他带了抓兔子的套子,在瓜地里下了几个。将偌大瓜田巡视了一番,除了一只把程遥遥吓到的草蛇以外,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折腾了一番,露水渐渐下来了。程遥遥搓了搓胳膊,终于觉得冷。谢昭把带来的毯子给程遥遥裹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一会儿。
程遥遥打了个哈欠,安稳地靠在谢昭怀里:“那你到后半夜叫我,我换你。”
“嗯。睡吧。”谢昭抬手捂住程遥遥的眼睛。
月光被谢昭的手挡住,眼前一片黑暗。程遥遥靠在谢昭身上,阳气无孔不入地漫入身体,让她感到十万分的惬意,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程遥遥一觉睡得分外甜美,直到一阵鸟叫声和流水声将她吵醒。
“嗯……”程遥遥一歪头,发现自己枕在了谢昭的腿上。谢昭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还搭在她腰间,狭长双眸阖着,脸上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就淡了许多。
谢昭这一向吃饱喝足,脸颊轮廓不似先前消瘦凹陷,下颌的线条尤其流畅,是纯阳刚的俊美。一夜过去,下巴上冒出些青青的胡茬来,程遥遥伸出手指摸了摸,扎手。
谢昭一颤,猛地睁开眼来,眸中神色冷厉清明,半点没有睡意。
程遥遥还抬着那只罪恶的小手,被他瞪得心肝儿都停跳了:“……”
“妹妹。”谢昭瞧见躺在怀中的程遥遥,眼眸瞬间又软了下来,把滑下的毯子往上扯了下,“怎么醒得这么早?”
“被鸟叫声吵醒了。”程遥遥收回手,揪着谢昭的衣摆哼唧道。
天色还是灰的,时间尚早,只有早起的鸟儿啾啾叫个不停。谢昭道:“困就再睡一会。”
“你晚上都不叫我起来。”程遥遥抱怨着,她身下垫着厚厚的草甸子,身上盖着毯子,可谢昭肩上褂子都被露水打湿了,“你不冷啊?”
“晚上没事,我也睡了一会。”谢昭问她,“还要睡吗?”
程遥遥早起犯懵,趴在谢昭怀里半梦半醒赖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睡了,我要去看看套住兔子了没。”
谢昭拧了湿帕子给程遥遥擦了脸,冰冷河水冻得程遥遥打了个哆嗦,登时清醒了。她蹲在河水上游洗漱了,兴致勃勃跑去看套子。
谢昭一共下了三个套子,真的套住了一只灰色的野兔,另一只套住了一只格外小的兔子,还有一只落空了,玉米粒被吃得精光,沙地上还留下许多鸡爪似的脚印。
谢昭把空套子收起来,道:“这是野鸡脚印。”
“嗯!”程遥遥玩了会儿小野兔,谢昭就把小兔子放了,用绳子把大野兔四脚绑好提着。
谢昭又把河边的篓子提起来,后半夜又抓了不少小龙虾。谢昭把两个篓子的鱼虾倒在一起,分量也不轻。
谢昭提着猎物,程遥遥抱着毯子,两人踩着露水与晨曦一路回了家。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院子,谢奶奶居然已经起来了,心疼地看着程遥遥:“遥遥,看瓜地累不累?水烧好了,去洗一洗再休息。”
“不累,我还抓了只兔子呢,可以做麻辣兔丁。”程遥遥伸了个懒腰,夸夸其谈道,“还有麻辣小龙虾!”
谢昭忍住笑,把小龙虾和兔子放下,去给程遥遥打水了。
谢奶奶忍俊不禁:“行,我一会儿把虾收拾好。赶紧去洗洗吧,瞧你这身上全是沙子,怎么弄的?”
“啊?”程遥遥伸懒腰的动作僵住了,结结巴巴道,“哪里……哪里有沙子?”
谢奶奶拿毛巾给她拍打:“你这背上,头发上全是,你在地上打滚了?不是自家带了毯子吗?真是的。”
“我我我……我去拿衣服洗澡了!”程遥遥逃也似的跑了。
程遥遥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等她披着头发出来,谢昭已经坐在桌边吃起了早饭。程遥遥过去,谢昭递给她一碗晾好的粥。
程遥遥吃了两口,眼皮直往下耷拉。谢奶奶心疼道:“在瓜地里睡不好吧?有没有冻着?”
“没……没有。” 程遥遥用力摇头,“挺好玩的,我今天还去。”
“多吃点儿,吃点儿再去睡个回笼觉。”谢奶奶给她夹了点腌紫苏叶子,又对谢昭道,“昭哥儿也是,上午不出工,去睡会儿。”
“嗯。”谢昭点点头。
程遥遥偷偷看眼谢昭,明明一夜未睡的是他,他倒是神采奕奕,不像程遥遥,吸饱了阳气一样困。
在瓜地里睡觉终究不如在家里舒服,程遥遥娇生惯养,当然不能习惯。吃完饭躺在床上,一会儿又睡了过去,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那篓子小龙虾都已经被谢奶奶处理干净了,都剥出肉来,用黄酒腌制着。程遥遥往锅里下两勺油,辣椒酱,香叶和青花椒,炒香后倒入小龙虾肉,翻炒几下浇入酱油和一点儿白砂糖,让雪白虾肉都裹上酱汁便盛出来。
小龙虾肉变成一颗颗白色的虾球,肉质鲜嫩,酱汁鲜辣微甜,简直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滚烫酱汁浇在米饭上,就能让人吃下三大碗白米饭!
剩下的杂鱼用油煎香,熬了一锅奶白的鱼汤,香气扑鼻。谢奶奶更喜欢这样清淡的鱼汤,连声夸赞好喝:“平时家里都不爱吃鱼,嫌味儿腥,遥遥做出来的倒是好喝。”
谢昭不说话,筷子倒是没停过,谢绯更是不住嘴地夸赞。程遥遥得意地笑。其实乡下人不是不爱吃这些鱼虾,只是做的时候舍不得放油,压不住腥味儿,自然就觉得不好吃了。
这一篓子小龙虾肉剥出来有三四斤,一顿吃不完,统统浸泡在酱汁里,凉了以后口感更好。
第二天一早,谢昭要开拖拉机进城。程遥遥装了一罐子龙虾肉,也跟着进城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会更新一章。完结旧文《六零美食养家记》大家也可以去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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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拍照
这台东风牌拖拉机是大队从其他生产队手里买回来的, 只有六成新。但是被擦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也有七八成新了。谢昭做事一向仔细,每次出车后都会仔细保养, 大队上对他分外放心。
村里人进城一向只能靠牛车, 或者用双腿走着进城,路上运气好才能搭上其他生产队的拖拉机。如今自己村里有了拖拉机, 村里人别提多高兴了。
天还没亮, 想要搭车进城的村民们就等在了村口。谢昭把拖拉机开过来, 这些人就一窝蜂地往车上挤。谢昭话少,没有那些司机吆五喝六耍威风的架势,见有带着孩子, 或者东西沉重的,还搭把手帮着扛上车。
村里人一向远着这个地主家的狗崽子,多少都是有些看不起的。如今谢昭摇身一变成了村里唯一的司机,以后少不得有麻烦谢昭的时候, 脸上不免讪讪的。
谢昭不吭不响开着车,渐渐的, 后车厢里的女人们就开始谈论谢昭了。
“这谢三今年也二十了吧?家里给他说亲了没有?”
“成分那么高,谁家闺女儿敢说给他?”
“可惜了, 好个岳云样子。”
“哎哎,我娘家有个表妹, 家里有八个孩子,穷得叮当响。谢家要是肯,我可以说合一下!”
“……”
程遥遥抱着小包袱坐在里头最好的位置上, 耳边听着这些村妇说笑的声音,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村里的女人想跟她搭话,她就闭上眼睛装睡。那些女人撇了撇嘴,互相使个眼色,无外乎就是说程遥遥城里来的,瞧不起人。
不过她们都领教过程遥遥伶牙俐齿的,也都不招惹她,继续七嘴八舌八卦村里的是非。
车子终于抵达了县城,那些女人带着瓜菜鸡鸭下车离开了,程遥遥的耳根才终于清净下来。谢昭绕到后车厢,伸手扶程遥遥下车,程遥遥却一把拍开他的手,自己扶着把手跳下了车。
程遥遥小脸向来阴晴不定,谢昭早习惯了,道:“车子要留在化肥厂装货。我先送你去文化馆。”
程遥遥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去。谢昭狭长眼眸盯着她,不说话,程遥遥扁了下嘴,转身走在了前头。谢昭提着大筐子,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互相不认识的样子。
程遥遥轻车熟路地走进县文化馆大门,谢昭就在门口等她。县文化馆门口今天格外热闹,许多漂亮姑娘说说笑笑地进出,瞧见谢昭时都不免对他注目,大胆些的还交头接耳地笑。
谢昭面无表情移开眼,靠在墙边阴凉处等着程遥遥出来。这儿环境很好,进出的姑娘们打扮得也干净漂亮,这样的日子才适合程遥遥。要不是为了自己……
县文化馆里今天格外热闹,文工团的姑娘们打扮得格外漂亮,挨挨挤挤的在拍照。程遥遥一眼就瞧见那个吴曼,她穿了那件红色布料做的布拉吉,嘴唇抹得鲜红,挤在队伍最中间。一眼瞧见程遥遥,立刻投来一个得意至极的笑容。
程遥遥没理会她,直接找到了陈勇的办公室。今天刘晓莉也在,她肚子比先前大了一圈,像吹了气的气球似的,只是脸色不太好。
一瞧见程遥遥,陈勇张口就道:“上次你怎么不来报名?真是太可惜了!”
“我回去考虑了下,我不适合在文工团工作,谢谢你的好意了。”程遥遥笑道。
陈勇满脸惋惜,还打算说什么。
“行了,人家有人家自己的打算。”刘晓莉推了陈勇一把,热情地对程遥遥道:“你可算来了,上次那个油鸡枞还有吗?味道太好了!”
陈勇闻言立刻热切地盯着程遥遥的包。上次他觉得程遥遥的油鸡枞卖相平平价格又贵,只买了一瓶,没想到味道那么好!一向没有胃口的刘晓莉用油鸡枞下饭,每顿都能多吃一点!
“有的。”程遥遥从包里拿出几个罐子,依次放在桌上,“这是油鸡枞,这是菌子酱,价格跟之前一样。”
陈勇赶紧算了算钱票,递给程遥遥。刘晓莉对程遥遥笑道,“多亏了你的杨梅干和油鸡枞,我这些日子才能吃得下一点东西,真不知道该这么感激你。”
程遥遥把钱塞进小荷包里,闻言想了想,道:“我有个妹妹,今年十五了,你们要是知道什么单位招工的消息,可以通知我一声。”
陈勇立刻问道:“这个没问题。你那妹妹家庭成分怎么样?”
“……”难的就是家庭成分啊。程遥遥为难地咬了下唇:“是……地主,不过可是从没压迫过老百姓的那种!”
陈勇和刘晓莉对视一眼,倒是没有其他人那样闻地主色变,只是沉吟道:“这个成分,进文工团是肯定不行的,去其他厂子要当正式工也不容易啊。上下活动也……”
陈勇食指和拇指捻了捻,程遥遥上道地道:“这个没问题。也不用太好的单位,就纺织厂,服装厂这种姑娘多的,事情少的单位就行。”
谢绯性情柔弱,来文工团这种单位还不够那些人精一口吃的,不如去全是女工的普通厂子,平平安安就好。
陈勇答应下来,认真地保证会帮程遥遥留心着:“反正你妹妹年纪还小,我慢慢给你留心着,那些好单位一招工我立刻通知你。”
程遥遥感激了几句就要告辞离开。刘晓莉扶着腰起身要送她,却忽然“哎哟”了一声,脸色苍白。
陈勇忙扶着妻子:“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没……我缓缓就没事了。”刘晓莉慢慢地坐下去,皱着眉,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程遥遥也关切道:“你脸色好难看,有没有去检查一下?”
刘晓莉冲程遥遥笑了笑道:“检查过了,大夫就说我身体虚,怕生孩子的时候危险呢。”
陈勇扶着自己妻子,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程遥遥想了想,拿出一个小纸包:“这个……你拿着每天泡水喝,生孩子那天要是没力气,就含一点在嘴里。”
陈勇打开纸包一看,是一些参须。他家条件不错,参片也是吃着的,对这些参须哪里看得上眼,但程遥遥一片好心,他还是收起来了,再次对程遥遥郑重道谢。
程遥遥摆摆手,心中滴血。那可是浸过灵泉水的山参须啊,本来要寄给原主她爹的。
程遥遥让陈勇照顾刘晓莉,自己走出了办公室,经过舞台的时候,又碰上了吴曼和几个文工团的姑娘。
吴曼先声夺人:“真巧啊,又见面了。”
程遥遥翻了个白眼,吴曼显而易见是在这儿等自己的:“你有事吗?”
吴曼围着程遥遥慢悠悠走了一圈,笑道:”没事儿,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没被文工团选上?真可惜啊,我跟杨雨,季悠悠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你没被选上。“
程遥遥面无表情。其他几个文工团的姑娘都盯着程遥遥,眼神又羡又妒,还有庆幸。还好程遥遥没有被选上,否则还有她们站的位置吗?
吴曼在这群姑娘里资质最好,显然是领头的,越发得意:“怎么?你是政审没通过,还是有其他什么毛病?林二哥他们知道你没选上吗?”
程遥遥不耐烦地道:“你说完了没?好狗不挡道,我要出去了!”
“你……你说谁是狗?!”吴曼脸色大变。
“谁应了谁就是。”程遥遥傲慢地抬起下巴,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冷极艳极。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刺得程遥遥和吴曼几人都闭了眼,程遥遥挡了下眼睛,恼火地看向罪魁祸首。
一个举着相机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走了过来:“这位同志,我是省报的记者。我看你十分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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