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3)
没有抬眸,视线还在手中信上,指尖摩挲过‘好好活着’那句话,眸光又扫过‘不想看见他坟头上的草’,心中奇异地平静下来。
一种被牵挂被在意被期待的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她要走的理由,呵……找到她后,他会把她的想法掰过来!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墨书跟在迟聿身边多年,揣摩他心意和想法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虽然迟聿‘查过’两个字说的漫不经心,但她还是听懂了他在问什么,斟酌片刻后开口,“查过,言夫人是在大将军府产下娘娘和言语,而且两人的名字是尚在言夫人腹中时,就已由言治取好。”
所以,什么在江边降生,被取名言一色……完全是瞎扯。
虽然是瞎扯,但眼下瞧着十分有用!毕竟能让陛下敛去几分杀意和怒气不是?
迟聿闻言,听进去了,倒没有觉得有多意外,他本就相信自己的直觉,言一色自身有古怪他几乎已经认定。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不惧她是神是妖是鬼还是人,他要的就一定是他的,除了他,谁也别想占有她、伤害她!
“这信上所写还有谁知道?”
迟聿眼眸眯起,语气已恢复常态,冷漠阴寒,但没那么扎人了!
墨书和苏玦心下大松口气,今夜最大的危机总算过去了。
“只有属下和苏玦。”
“不准再有人知道,将信上看到的都吞进肚子。”
墨书一愣,跪着的苏玦眼里闪过异样,两人很快异口同声道,“是,陛下!”
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慕子今,默默注视着迟聿等人,在他看来,几人完全在打哑迷,基本没透露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似乎和言轻的出生、姓名、言治有关?
“红骷髅,你给孤传了信。”
听迟聿问起传信的事,墨书和苏玦顿时将言一色的事抛之脑后,凝神细听。
没有人性化表情的红骷髅应道,“是,陛下。”
迟聿手掌斜撑着脸侧,冷锐的唇角勾了下,“孤并没有收到,有人截了信。”
红骷髅赞同道,“出了叛徒。”
迟聿嗤笑一声,就此打住了红骷髅灵鸦传信的事情。
能阻断这一渠道的人,必是红骷髅其中的一个,他背后效忠的主子是谁,迟聿心知肚明,再想到他离开不久后就发生的宫中动乱,他已明白自己是遭了南泽和百里念的联手算计。
“慕子今。”
慕子今从地上站起,步伐沉稳地走到迟聿面前,“陛下有何要问。”
迟聿眼底流转几分残忍凉薄的笑,“你自己交待,还是孤用刑逼你交待。”
慕子今从容以对,神情浅淡如水,语气平和,“想必陛下心中已经猜到,我再隐瞒也没有意义,还平白吃一顿苦头……我是听从南少主吩咐,一路跟随骠骑将军,看似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不过是做个样子,骠骑将军给陛下递的消息,引诱陛下出京来追,才是南少主的真实目的。”
百里念应下了南泽那夜的相求,先一步离京回去,并在南泽带人潜入宫中行动前,将一则消息传给了他,大意是:慕子今一路跟随他,打着去荒月一探究竟的主意,他甩不开,而且慕子今有意摘下他的面具,一窥他的真容,需要迟聿亲自去一趟,将慕子今带回丛京。
百里念代表荒月向南泽示好,也只是在两方关系这一点上,并不意味着他能退让己方利益,任南泽的人去荒月查探,万一被摸清了老底,便会面临大厦将倾的危险,两方本质上还是敌对!
而且,百里念的面具是掩藏一个秘密的重要盾牌,不管是他还是迟聿,目前都不能让其暴露。
故而,作为抛出的诱饵,百里念向迟聿求助的这两则消息,的确有分量。
迟聿真的去了,于他来说,不过去去就回的一场游戏,即便是中了南泽和百里念的联手算计,也不过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回过头来,算账便是!
但偏偏发生了让他意料不到的言一色趁乱逃走的事儿,打碎了他一贯的冷静,至到此时此刻,他才有了心力处理找死的所有人!
迟聿从软榻上站起,腰间墨黑软剑不知何时到了他的左手中,眉眼睥睨,自信狂妄,“能不能活着走出皇宫,就看你的本事。”
慕子今早有预料,苦笑一声,袖中扇子在手,不退不避朝迟聿攻去!
两人瞬时打在了一起。
苏玦、墨书、红骷髅躲到了安全地带,墨书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幸灾乐祸地张口,“今世子可要撑住,让陛下多虐他片刻!待陛下发泄的差不多,怒气就没那般大,咱们就好过了。”
苏玦颔首,没有说什么,心中还在想着百里念、红骷髅、以及他家陛下到底有什么隐秘的联系,陛下甚至都不透露给他。
……
一个时辰后,迟聿虐够了慕子今,无意露出一个破绽,放走了他。
慕子今不是他杀不了的人,而是他暂时还不能杀的人。
迟聿收了软剑,从钟灵宫内的一方天际下来,眸光无意中瞥到了跪在宫门口的流思等人,苏玦、墨书、红骷髅也在一旁。
他脚下飘了过去。
以流思和浅落为首的众宫女太监,深深跪伏在地,控制不住地身体颤抖。
迟聿掠过他们的眼神像在看死人,唯独在流思和浅落的身上停了一瞬。
那女人提前将自己要逃离的计划告诉这两个婢女,足见对她们的信任和在意,他如果杀了……
她必定痛苦万分。
迟聿想过上一句话,又快速否决,嗤笑一声,言一色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的确在乎这两个婢女又怎样!人要真死了,她的这点在意顶多让她难过一阵子,就能立刻找新人接着伺候她!
迟聿想到不知去了哪里过上自由日子的言一色,心下愤恨,甩袖离去,回了千御宫,临走前留下一道旨意,“贴身大宫女,留,其余人,杀!”
苏玦闻声领命,而后与墨书、红骷髅一同追随迟聿而去。
为首的流思和浅落,没有被赦免的大喜之色,两人对视一眼,相互依偎在一起,体力和精神都到了极限,一松懈下来后,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
千御宫内,迟聿又与苏玦墨书谈了一会儿,便将人赶走,不曾将言一色逃离皇宫的事怪责在他们身上。
但苏玦和墨书心中,却越发愧疚难受。
两人离开后,迟聿看了一眼红骷髅,红骷髅有眼色地跟上,两人经由殿内的一处暗门进入了地下暗宫。
------题外话------
有三更!十点左右喽
107 色色:终于出来了(三更)
迟聿坐上高位,恢宏壮观的宝座配以其后气象万千的黑红屏风,他气势磅礴,威压迫人,当真如杀神在世,睥睨生死。
沿着宝座向下的台阶,再往远处看,浓黑玉石地面跪着一排十人的红骷髅,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迟聿以一敌百的千军卫队尽数在此。
其实红骷髅最确切的称谓是杀卫,而不是亲卫,二者只有一字之差,代表的信任程度却不同,红骷髅里能真正称得上迟聿亲卫的,是一直以来守卫在他身边的那四个,至于其他六个,是放出去,对迟聿手下掌管不同势力的当权者进行监视,长期不在他身边,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用手段让其背叛,也不是不可能。
四大亲卫之一的红骷髅,也就是被言一色虐过,亲自给迟聿传消息的那个,在发觉有异的那一刻,便及时召回了在外执行监视命令的另外六个,就等着迟聿回来,揪出其中的叛徒。
“陛下,人已到齐。”
红骷髅之首缓声道。
迟聿暗黑冰冷的眸光扫过十人,不甚在意地笑,似乎并不苦恼如何从看似都对他忠心的红骷髅里揪出叛徒,“都审问过了。”
“回陛下,是,属下并未发现任何人有异。”
迟聿闻言,垂下的眼帘冷冷掀起,如刀似剑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戳过每一个红骷髅,“孤给一次机会,谁是叛徒主动站出来,看在跟了孤数年的份上,将你生不如死的痛苦缩短到三日……否则,一旦被孤查出来,就是一个月。”
在迟聿这里,从不缺折磨人的手段,而且五花八门,成百上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没试过的。
十个红骷髅是长久静默。
迟聿耐心消磨光,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点三下,最后一下落定时,座椅背后的屏风裂开一条缝,一细卷字条伸了出来,迟聿指尖捏过,扫了一眼,而后,坐着的身影一闪,眨眼间人已到了第八个红骷髅面前,将纸条扔进他头中的火焰里,顷刻间灰飞烟灭。
其余九个齐齐扭头看向这一个。
迟聿折身走回,“一,处理了,一个月后,将他尸体送到荒月。”
红骷髅之首应是,话音落地,红骷髅八忽然暴起,想杀出一条生路,但他又怎么可能抵挡另九人的围攻,不过自取其辱而已。
八被带了下去,迟聿坐回座上,眼眸缓缓闭上,向红骷髅首领下令,“带杀手去招呼两日前经过岚县的百里念,他往荒月而去,一路只玩弄,不杀死,到了荒月边界,停手。”
“盯紧了南泽的一举一动,配合苏玦,孤要他们南家在京的暗桩再也建不成!南家在各地方的产业暗桩也动一动!”
……
又过七日,瑶华宫后殿密道里,经过魔鬼式训练的言一色终于瘦回了原来的体形,她收拾好一切,从狭窄的一线生路里走了出去!
如她所料,出口处并无人监视,天上夜幕如绒,冷月如钩,繁星闪烁,眨着眼睛。
言一色仰头望天,也眨了眨眼睛,卷翘浓密的睫羽轻颤如蝶翼,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骨骼线条清瘦完美,五官处处精致明艳,眸色澄澈如琉璃,嫣红莹润的唇弯起,在心底欢呼:她终于出来了!
终于能吃饭了能洗澡了能玩耍了!
她自由了哈哈哈。
言一色站在原地陶醉感慨了一会儿,便收拾好心情,远离了密道出口,钻进小树林,借着草木和夜色遮挡,娇小的身影逐渐远去,奔赴丛京城外广袤无垠的天地!
……
一个半月后,无忧国,无京百里外,仙女山。
半山腰处,草木葱郁的山林间,一座久负盛名的庵堂掩映其中。
时辰尚早,天边灰蒙一片,鸟虫鸣叫,气温寒凉,浓重的白雾弥漫在上下山的小路上,草叶上生了晶莹透亮的露珠,微风轻拂,滚圆的形状变了变,却是久久不落。
一名穿着灰白法衣的纤细女子背着一筐柴,两手又各拎一捆柴,重若十数斤的柴在她这里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她身姿甚为轻盈,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庵堂的小路上,肩膀上蹲着一只吃松子的红尾小松鼠。
她头戴一顶圆帽,雪肤花貌,绝美到天妒人怨,清灵飘渺的气质犹如下凡的仙女,倒真应了此处山名。
一双睫羽卷翘的眼睛闭着,脸上一片迷茫呆滞之色,瞧着似乎是睡着了,但诡异的是,她脚下未停,一步一步地在朝山上迈进,虽然走的不稳,但就像个不倒翁,无论看着多危险的情况,她总能在紧要关头再将平衡找回来,然后继续前进。
终于,她走到了庵堂门口,一脑门撞了上去,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女子向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手中柴也掉落在了一旁。
肩膀上的红松鼠抱着松子跳到了一边,边吃边那么看着她。
女子方才那一下撞的很重,可她白皙柔软的脑门上却没留下什么痕迹,连丝红痕都没有!
她迷迷瞪瞪掀开眼帘,露出一双如玉生光的清澈眼眸,深吸一口气,她努力睁大眼睛朝四周望了望,神智总算清醒了。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背上的柴,又将另外两捆木柴捡回手中,拿脚用力踹了踹门,同时放声喊道,“无红开门啊,我回来了!”
门内久久没有动静。
女子摇头一叹,唇边几分无奈笑意,脚尖一点,身形霎时腾空,一个翻转,已越进墙门内,悄无声息地朝柴房而去。
……
日出东方,上善庵内,做完早课的庵中尼姑,相伴进入大堂中用早膳。
林林总总一共十人,大多上了年纪,最小的三十出头,最大的已有五十,而微一的例外,便是坐在最后一个容貌年轻漂亮的少女,约莫只有十四五岁,她螓首低垂,白嫩柔弱,即便穿着灰扑扑的法衣也难掩她让人怜惜心动的美人气质。
早膳是简单的清粥小菜,众人安静无声地各用各的,小口文雅,无人交谈。
忽而,门口出现一个苦瓜脸的老尼,细小的眼内时有精光闪过,在堂中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怒而张口,满脸的尖酸刻薄,“无色在哪儿!”
众人放下筷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知好奇之色,唯有一人例外。
那少女忽然抬起头,站了起来,走到老尼身边,亲昵讨好一笑,“静方师太,我叫无红,是半个月前来的……从昨夜到今早都是我在守门,两个时辰前,是看到她出去砍柴了,但一直到我和无玉换值,都没见她回来!”
静方师太闻言,眉头一皱,甚为凶狠,低声骂了一句,“无色这贱货小娘皮,莫不是趁砍柴下山的机会,偷跑进京,参加宁王府五公子的选婢去了!”
无红一听,震惊地捂住了嘴!
捂嘴是她故意夸大的动作,但震惊却是实在的震惊!
宁王府五公子,选婢?原来京中要发生这等大事了吗?
无红心头蓦地火热,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她还不到十五岁,怎么能在这种鬼地方荒废余生!
“静方师太,这……可能吗?我素日看无色很是安分啊……”
静方师太刮了一眼无红,心下嘲弄,心眼多的小贱人,竟然在她面前装腔作势,挑拨离间,当她一把年纪虚长的?
“你,跟我走,去找无色!”
无红脸色僵了下,她从昨夜熬到天亮,好不容易能来用早膳,还没吃上几口热的……
静方师太已经快走出大堂了,发现她还在原地站着,“愣着干什么?不乐意?要不回头将你和她干的事换一换,你去砍柴扛柴,她来守大门?”
无红扬起大大的笑脸,努力装作热情的样子靠近她,“静方师太,我方才担心无色,一时走神了……我们走罢,赶紧去找她。”
……
静方师太打发无红先去庵中寻一遍,自己去了禅房打坐,让她找完后再回来见自己。
无红满脸笑容一口应下,两手却是暗暗攥紧,她转身走到外头,敷衍地找了一会儿,便停在了一个地方休息。
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满腹心事地起身,脑子里全在想着,如何多打听一些宁王府选婢的事……
无红敲响了禅房的门,“静方师太,我在庵中并未找到无色的人!要不要去山下找找……”
静方师太很快打开门出来,皱起眉,若有所思,闷头往主持师太的独院中走去,“我先去请示主持师太。”
无红一脸狐疑,“啊?只是到山下找一找人,静方师太不能做主吗?”
静方师太走在前头,声音钝涩并不好听,“因为要找无色的是主持师太。”
跟在后头的无红一惊,喃喃道,“主持,找无色什么事?”
静方师太回头冷看她一眼,“这你就别管了。”
------题外话------
今日更新结束啦啦啦~
其实上一章打算说点儿题外话的,但更新完了才想起没写~这里补上啊
【不要被陛下的各种OS唬住,他也就在心里嚣张一下,真见了色色,妻奴本性是遮掩不住滴哈哈哈
】
108 色色:增进一下感情(一更)
静方师太带着无红穿过曲径通幽的庭院,到了禅房门口,站定,抚平法衣,掸去灰尘,面容一肃,恭敬小心地上前,轻敲了三下门。
少顷,门内传来一道慈爱低缓的声音,“进来。”
“是。”
静方师太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无红跟在后头,正也要一脚跨进来,她却转过身,冷眼吩咐道,“关上门,外边候着。”
无红一怔,脸上继而露出几分委屈之色,漂亮灵动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弥漫淡淡哀求,抿着唇,不言不语。
静方师太瞧着,气地脑门生生的疼,她生平最厌耍心机装可怜博取好处的狐狸精!
这招对男人有用,在她这儿,可屁都没有!
若不是这里是住持的地方,不能造次,她一定指着鼻子将这小贱人骂上一顿!
静方师太冷冷看着无红,无红到底还是脸皮薄的姑娘家,实在顶不住她厌恶嫌弃的目光,头一低,退了出去,正要将门关上,忽听住持道了一句,“都进来。”
无红一愣,继而心中窃喜!
静方师太脸色一变,瞪了无红一眼,暗骂她竟如此好运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住持的禅房。
上善庵的住持此时并没有静修,而是凝神望着窗外的竹林草木,坐在一个圆木桌前,上头放着一套茶具和一壶泡好的花茶,她凝神望着窗外的竹林草木,似乎有意在等着谁。
静方师太脚步无声地上前,缓声道,“住持。”
无红在后头也学着唤了一声,眼角余光打量着房内布局,机灵活泛的样子一看就不安分。
住持转过脸来,看不出准确的年纪,但最少四十岁以上,慈眉善目,面色含笑,整个人的气息好似与房中的禅香融为一体,沉静圣洁,空灵清正,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她有意无意朝无红看了一眼,“都坐下罢。”
静方师太没有动,而是一脸尊敬地说了她来此的正事,“住持,听无红说,无色下山砍柴,但过了应回来的点一直到如今,都不见人影,不久前,无红在庵中找了一遍,亦没找到……是否要我带人下山去寻一下?”
“不用了。”
住持含笑阻止,注视着静方,继而道,“无色,出来罢。”
静方和无红皆是一愣,两人下意识地抬眼张望,搜寻无色的身影,可看了半天,也没见人。
静方诧异,“住持,她人在……”
“啊——”
她正说着,忽然听耳边响起一道似能冲破天际的尖叫,耳朵里骤然一疼。
静方霎时扭头,完全忘了她最敬爱的住持还在对面,凶神恶煞地骂起无红,“你叫什么叫,我耳朵都要聋了……”
无红没有理会她,而是怔怔看着窗外的方向,一脸惊恐。
静方骂着骂着也看出了不对,脸一转,也随之看了过去,就见窗外,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搁在窗户边沿上!
静方眼睛瞪大,一个蹦高,转身拔腿就跑,“啊……”
她打开房门,跑出房门,一溜烟不见了。
无红倒是也想跑,但她吓得两腿虚软,脑中一片空白,心快都蹦出嗓子眼。
突然,那颗血淋淋的头动了,朝她眨了眨眼,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唇角流过下巴落了下去。
无红心头一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身子‘砰’地摔在地上。
“啊哈哈……”
窗户边沿上的人头突然大笑,笑声清脆悦耳如玉石相击,美好地犹如山间流水,空灵绝妙。
坐在窗边桌前的住持,一身淡定从容,回头无奈看过一眼,笑道,“丫头,怎么将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人头’笑弯了眼,看了看住持,突然上升,露出头下面的脖子,继而露出大半个身体和叉腰的手臂。
哪里单纯地只是个鬼头,分明是个大活人。
言一色一手撑在边沿,轻盈一跃,纤细的身影便如一只灵蝶般,翻到了房内。
她在住持对面坐下,从怀中拿出手帕,一点点擦去脸上的红色果酱,清凉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软意,“没啥,和我的‘小姐妹’玩闹一下,增进点儿感情。”
住持摇头失笑,一语道破真相,“往更糟的方向增进。”
言一色用茶水湿了一下帕子,继续忙着擦脸,语调散漫,“好方向还是坏方向,对我都没差啦……住持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从三日前,我就看出你瞧我的眼神不对了。”
住持的目光更柔和几分,“你可想听。”
言一色擦干净了脸,又正了下帽子,明媚动人的小脸上,嘴角噙着笑意,眉梢挑了挑,“难道不是住持想说吗?我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咯,你要说,我可不得听?”
住持望着面前,美的让她也失神的人,神思恍惚了几下,很快,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浅酌了一口,道,“后日,京中宁王府五公子选婢,贫尼想请你去。”
住持这番话说的相当客气。
言一色玉手撑着下巴,眉目半敛,低声呢喃,“做婢女啊……”
言一色嘴上瞧着在迟疑,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但其实内心已想的分明:同样是看人眼色,她在宫中做大暴君的宠妃,养尊处优,结果千辛万苦跑出来了,却到小小王府公子身边做婢女,受人差遣?这落差……
特么她又没有受虐倾向!怎么可能答应!没道理啊!
“你等等……我先把无红叫醒。”
言一色说着,冲住持微微一笑,猛地一个起身,蹲到了无红的面前,狠狠掐上她人中。
少顷,无红悠悠转醒,便看见头顶上方悬着一张美的不真切的脸,恍恍惚惚道,“仙女……”
言一色戏谑挑眉,伸出手,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脸。
“啊!”
无红吃痛捂脸,人倏而清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恼怒地瞪着言一色,一伸手,就要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的动作刚做到位,言一色蓦地起身,脚步一迈,走远。
无红的脸一下通红,心中羞愤,爬起来就要追着言一色骂,却在抬眼的瞬间看见了住持。
脸上凶色僵住,她勉强笑了笑,走过去,不情不愿地坐在了言一色身边、主持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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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六点呀,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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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被劝说参选(二更)
“你觉得无红怎么样?”
言一色双臂抱胸,小脑袋一歪,眯着眼睛笑问住持。
这听在无红耳朵里,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她心下警惕,紧绷着脸望着言一色,暗中咬牙切齿,却是故作柔弱给住持看,怯怯道,“你打什么主意?”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就是一变,‘蹭’地站起来,拔高了声音道,“方才那颗人头是你……你在吓唬我!”
言一色嘴角一勾,“反应的还挺快,也不傻吗!”
无红咬唇,求助般地看向住持,一副拿言一色实在没办法的样子,“住持师太,你看无色欺负我。”
住持笑而不语,目光含蓄而包容,明显没有替她撑腰的样子。
无红一时泄气,不甘地重新坐了下来。
“住持,我诚恳地建议你……无红比我合适多了。”
言一色一本正经地开口。
无红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言一色和住持身上转了一圈,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合适什么?”
话落,视线紧紧盯在住持师太的身上,小嘴一抿,眼眶一红,眼泪竟然说来就来,“住持师太……我一岁时就没了娘,五岁被爹卖进腌瓒之地,阁里的姑姑整**我学许多好的不好的东西,一日只吃一顿,睡两个时辰,没学成便要被打被骂甚至还被针扎!我熬了十年,在阁里受尽冷眼和讥讽,还有男人的……”
无红说着,已泣不成声,仿佛自己是天地间最可怜的人,言一色坐在一旁,斜眼瞅着她,憋笑看戏。
无红擦擦眼角的泪,继续抽抽嗒嗒地道,“我遇到一位张姓公子,他对我甜言蜜语,千依百顺,说要带我走,逃离困住我的牢笼,我心中欣喜,又痴情依赖于他,二话没说,便决定与他私奔,可等我真跟他跑了,却发现他根本不是家境殷实的府上公子,而是个穷酸秀才!他对我也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把我哄骗到手后,却要将我卖给别家青楼!幸好我机灵,提前从他手中逃了,本打算回到祖籍苟且偷生,却不想还没跑出城门,就被一伙人牙抓住了,一路被送到无忧国来……终究,还是天不绝我,人牙被山贼拦了去路,我寻的机会逃上山,遇上了住持……”
无红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脸梨花带雨,“住持,我命运多舛,几经辗转,背井离乡,最后却是在这里求的一方安稳之地……我无以为报,原留在这里为住持当牛做马,住持莫要赶我走啊……”
无红两手捂脸,肩膀耸动,无声哭了起来,瞧着真是无比可怜。
而住持和言一色皆是不为所动。
“无红,贫尼并未打算赶你走。”
住持师太淡淡开口,成功止住了无红的啼哭。
无红连忙从手中抬起脸,睁着哭红的眼睛问,“真的?”
言一色在旁点头,“真的……你这么着急哭干什么,说你合适,指的是一件好事适合你。”
无红和言一色其实没有什么恩怨,之所以看她不顺眼,逮到机会就给她下绊子,不过是因为见她容貌比自己美的多,气质比自己仙的多,命运也比自己好的多,单纯的嫉妒而已。
此时,她听了言一色的话,神色怀疑,但还是问道,“什么事?”
言一色将目光转向住持,狡黠道,“好了,住持你可以具体说说到底什么事了。”
无红面无表情,“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刚才说的言之凿凿?这是欺骗!”
言一色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欺骗?比起你,我可诚实多了……”
她拉长了声音,忽而又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说别的,就说你和那个张姓公子之间,你俩到底谁骗了谁啊?”
无红心下一惊,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无红第一次见到言一色,是在那伙抓她来无忧国的人牙地盘上,当时她和言一色都是被他们抓来的人,按容貌、身段、才情、气质等分了高低,大多数情况下,上乘的,被卖到无京中达官显贵的府邸里,下乘的,便要被卖入青楼窑子里。
她在被关押被运送的时候,没有向周围同命相怜的人透露过她的真实过往,所以她自认隐瞒的很好,也才敢在住持面前说那一番真假参半的话,但言一色突然的一个反问,让她心中十分不安,言一色的样子,就像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她此时后知后觉的想到,当时她们那群人中,有不少人暗中勾引看管大汉,以求过的好些,言一色指不定也做过,正巧她勾引过的人中有知道自己底细的,还当闲话告诉她了!所以她才一副已经看透自己的嘴脸!
无红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鄙夷不屑地给了言一色一个眼神,色厉内荏道,“你有话直说,何必阴阳怪气!”
话落,却是不给言一色机会,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就面朝住持道,“住持师太,有什么事情,你便说罢,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红的漂亮话说的相当动听,也就只能听听了,她可没有真为别人牺牲的心。
言一色和住持师太没一个当真。
住持师太目光落在言一色身上,笑道,“后日,宁王府的五公子,要公开选婢,不论出身,不论年纪,不论是青葱少女还是失夫寡妇,只要能逗他笑上一笑,便能入他的了闻院,做贴身婢女。”
无红呼吸一轻,眉头一展,满脸喜色,“那住持的意思是……要我去试一试!”
住持一脸温笑,“不,贫尼想让无色去。”
无红笑意一僵,言一色朝住持摆了摆手,“我没兴趣……无红既是心甘情愿,又满腹诗书,住持还是让她去合适。”
住持师太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变的面无表情,眉眼间是一片阴霾。
言一色瞧得忍不住啧了一声,住持这阴冷的样子跟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无红吓了一跳。
住持师太眼神强势寒凉,紧紧锁住言一色,“宁王府五公子选婢一事,起因是其大哥宁王世子与当朝太子殿下的一个赌。”
“圣上为宁王世子和十公主赐婚,宁王世子不愿,与圣上在御书房争执了起来,太子殿下赶到解围,提出让两人比武,若世子胜,他便劝说圣上收回旨意,若世子败,则迎娶公主。最后,世子败了。”
言一色事不关己地点点头,如果面前有瓜子,她准能抓俩嗑一嗑,“愿赌服输,败了就娶公主呗,怎么又关他弟五公子的事儿了?”
住持师太继而道,“宁王世子敢应太子殿下的赌约,是笃定自己能胜,因为他与太子殿下多年交情,切磋过数次武艺,对太子殿下的功力深浅心知肚明,他原以为太子殿下提出一个自己必胜的赌约,是在暗中帮他,但结果……”
言一色了然,“却是太子殿下胜了,这么说……他是被坑了啊。”
宁王世子还是单纯了,人家太子殿下与他相交,怕是在武艺上藏拙了,无忧皇帝到底是太子亲爹,太子帮亲不帮他,用比武的赌约,逼他认命,也无可厚非。
“宁王世子不甘心,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爱子如命的宁王妃险些气病,府上体弱多病的五公子,为安抚王妃,为让圣上收回赐婚旨意,也为让世子回来,亲自去了一趟东宫,与太子殿下也打了一个赌。”
言一色语气不咸不淡,抿了一口茶,“什么赌?”
“公开选婢……选婢的规则是太子殿下定下的,在后日当天,若真出现一名能让五公子笑上一笑的女子,太子殿下输,会不惜一切代价劝圣上收回婚旨,反之,若没有,则太子殿下赢,五公子要做其一年幕僚。”
言一色笑了笑,“五公子本人笑不了吧。”
住持师太道,“他自出生就没笑过,面部先天不全。”
言一色微微颔首,“那他岂不是必输。”
住持师太不语,看着言一色的眼神却越发幽深起来。
言一色不动声色,回以一个微笑。
“不尽然……”
住持师太说着,话音一顿,忽然出手,一掌劈晕了处于震惊迷茫中的无红。
言一色睫羽都没动一下。
“贫尼与宁王妃是旧识交好,曾有过命交情,她不久前来找贫尼谈心,惊鸿一瞥,见你生的实在貌美,觉得你或许能让五公子笑上一笑,所以托贫尼劝说,务必让你参加后日东宫选婢的盛事。”
言一色眯眼,不走心地开口,“五公子不是先天不全,笑不了吗……”
住持师太显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那是对外的说法,无红方才在,贫尼不好明说,宁王妃那日曾透露给贫尼,五公子是笑过一次的,那唯一的一次,是在仙女山中,清晨白雾里,他见过一位绝色美人,恍若仙女——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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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十点啦!!
110 深夜离开,翌日进城(三更)
言一色闻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时也想不起来,干脆就抛之脑后。
她一脸的不信,“这就稀奇了,稀奇到我怀疑住持在说谎。”
住持师太明显一怒,轻斥道,“放肆!贫尼乃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话落,她收了浑身冷气,闭上眼睛,手掌竖在胸前,嘴中念念有词,言一色不知她在叨叨什么,但她猜着,应该是在向佛祖忏悔表忠心云云。
这住持师太虽然有点精分属性,倒是一心向佛,虔诚无比,她说不打诳语应该是真的。
从她能收留自己和无红来看,心的确良善,总的说,做这上善庵的庵主,她实至名归。
言一色对她还是有些好感,风轻云淡地一笑,“对不住,我失言了。”
住持师太的脸色好了很多,她睁开眼,“只要你答应宁王妃的请求,不管能不能让五公子笑,她都会给你优厚的回报,甚至你想入府为妾,她也能答应!”
言一色神色很淡,抬手打了个哈欠,脸上浮现几分困倦之色,“住持,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明早给你答复。”
住持师太思虑一瞬,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恢复了一派慈祥悲悯,甚为和善道,“好。”
“那我今日要干的粗活……”
“免了。”
言一色神色满意,站起身,“住持,我先告退了。”
说着,一把扶起被劈晕的无红,带着她一起离开了禅房,房门被关上,房内顿时一片幽静。
住持师太双手合十,轻叹了一口气,摒弃心中杂念,向内走去,寻了个蒲团,静止打坐。
……
一个时辰后,房门再次被敲响,已入佳境的住持师太不予理会。
静方师太的声音在外响起,“住持,您的贵客到了。”
贵客?
住持师太心下一阵浮动,她双眉一皱,睁了眼,淡声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又被关上的声音传来,一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很快走到了住持师太面前。
她莲步轻移,跪坐在了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拜面前挂着的菩萨画像,而后转过头,火红的唇划开一个优雅的笑,通身逼人的贵气,让她本美艳的面容更多了几分凌厉,“慈心。”
慈心是住持师太的闺名,和面前这女子自幼相识,感情极深,她还曾被其救过一命,两人的友谊自那以后便坚固到了另一个程度,时至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但依然好的若一对金兰姐妹。
“宁王妃。”
慈心微一垂头,恭敬见礼。
宁王妃见此,双手合十,也见了一礼,表达对她庵主身份的尊敬,“住持师太。”
慈心见此,神色无奈,“你何须与贫尼客气。”
宁王妃和颜悦色,理直气壮道,“这话该本王妃说。”
“诶,也罢……你为何不提前告知一声,今日突然就来了?”
宁王妃玉白脸上的笑意敛了敛,“我担忧着后日的东宫选婢啊,在府中坐不住,一来心中记挂着你这里的无色,二来庵中清净,我来求个心中安宁。”
慈心闻言道,“贫尼已劝过无色,她似对这件事没有兴趣,说要好好思虑,明早再告知贫尼她的决定。”
宁王妃讶异,眸色闪了闪,“她不过是个小小孤女,如果答应了,就意味着能拥有滔天富贵,这天大的好事,她还要考虑?”
慈心颔首,言语中提及言一色,隐有赞赏之意,“她不是个有野心的孩子,不慕名利,心中通透,只求活个轻快,随性的很。”
宁王妃颦了颦眉,靠近她,小声道,“你说,她会不会想跑。”
慈心一愣,沉默了。
宁王妃看她这样子,便知她心中也有同样顾虑,心下一动,商量道,“慈心,今夜我派人守在她房门外,如果她真的要跑,你别怪我将她抓回府中,若是没动静,她明早老实过来,心甘情愿地的答应最好,如果不是……你别怪我的人粗鲁,无论如何,我后日也要让她去东宫,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害她。”
慈心看着情同姐妹的宁王妃,见她神色诚挚恳切,心下纠结片刻,便闭上了双眼,沉心打坐,无声赞同。
宁王妃见状,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从房中退了出去。
房外等候的栗嬷嬷稳步上前,宁王妃脚下未停,脑海中不知在想什么,眉眼间暗藏冷戾,烈焰红唇勾了勾,忽地脚下一停,转头轻声问栗嬷嬷,“人都上山了。”
栗嬷嬷回了一个两人才懂的笑,“王妃放心。”
宁王妃微一点头,暗自咬牙,她这次一定要把自家王爷交待的事情办好了。
……
进入九月,气温转冷,天黑的越来越早,而山上的寒意也比其他地方来的早,不过戌时,庵中除了值守的尼姑,其他人都躲在房中,不出来走动了。
言一色裹了两层轻薄的棉被子,脑袋压在枕头上正睡得香甜,无红与她在一张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海里一直在想宁王五公子选婢女的事,宁王世子、圣上、太子殿下、宁王府、东宫……
哪一个词在脑中过一遍,都觉心中滚烫,她不过是个卑贱如泥的女子,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也能离云端之上的权贵如此近?
哪怕她不被选上,能去东宫见见世面,见见那些尊贵无比的人上人,她也此生无憾了!
无红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了一下,正好与一臂距离之外的言一色脸对上了脸。
她霎时睁开了眼,迷茫一闪而逝,转眼间,便只有清明。
房中床头是燃着微弱烛火的,所以并非什么也看不见,无红猛地见到言一色睁眼,吓得要叫出声。
言一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听着房顶、门外、窗外的人影闪过的动静。
她自然不是被无红身体翻滚的动作吵醒的,而是外头多达五十人的高手。
没错,是高手,能被她定为高手的人,说明真的实力不错。
一般人家肯定是养不起这么些个高手的,必是有权、有势、有财还得有底蕴的大家。
言一色撇了撇嘴,外头的人总不能是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红来的,很显然目标是她。
至于是谁的人……十有八九是宁王府的手笔!
不过……挺奇怪的。
言一色眯了眯眼,她自来到上善庵后,不过显露出有几分拳脚功夫,住持师太内力不俗,但在她面前还不够看,不可能发现她的真正实力。
宁王府的人想对她下手,肯定事先从住持那里得知过她的一切,正常情况下,他们安排几个武功不上不下的人来就够了,甚至不用派高手,可外面的人,不仅是高手中的精锐,还有五十之多……
如此大规模的人数,倒像是……知道她武艺高超似的。
被言一色捂住口鼻的无红奋力挣扎,言一色回过神来,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起身穿好衣裙,以极快的速度收拾了一包袱细软,她将无红夹在胳膊下,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普一站定,四面八方瞬间涌上黑衣蒙面的人,兵器尚在鞘中,没有杀气唯有寒意,似乎并不是来杀她的。
言一色一手包袱,一手无红,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什么人。”
为首一人站了出来,“请姑娘随我等走一趟。”
“先报上名来。”
“恕难从命。”
“那就是要来硬的咯。”
“我等随时奉陪。”
言一色耸了耸肩,实在没兴趣对这些人动手,距大暴君上次点她的穴,已经过了三月,效用已失,如今她恢复了十成内力,只要她想,一秒钟就能全歼这些人。
这回,她并不打算动手,将自己的实力暴露给对方知道,她乐于藏拙藏底牌,只有手中留的后手够多,才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危机中出奇制胜。
言一色笑了笑,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拜拜!”
话音未落,她的人已在百步之外,众人齐齐闪身追了上去!
言一色的速度本可以更快,快到他们连第一步都跟不上,但因为有意隐藏实力,便不远不近地吊着他们,待差不多了,一举消失在山林中。
众人就此追丢,为首之人回去复命。
……
无京,宁王府中。
宁王妃得到了属下失利的消息,脸色很是难看,让人下去领了罚,便急匆匆往宁王的书房而去。
她如愿见到了宁王,待将没抓住言一色的事说了,宁王倒不如她想象中的生气,脸色很是平静。
“人跑了,再找就是,这事你不必太操心。”
“是,王爷。”
……
翌日,无京城中,天色虽然尚早,但死寂一夜的大街小巷已经活了过来,街边林立的商铺已经开门,有人做着清扫的活计,小摊小贩在吆喝叫卖,聚集了不少早起进出城、赶路、上工……各色各样的人。
一家馄饨摊前,五张桌子上几乎坐满了人,一口大锅里冒着浓烈热气,混沌、沸水交融翻滚的声音甚为美妙,有扑鼻的香气飘出来。
戴着帷帽的言一色,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忍不住深闻了一下,馄饨还没上来,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馄饨来喽,姑娘慢用。”
头发花白的老伯笑地一脸褶,端着两碗馄饨,一碗放在了言一色面前,另一碗放在了同样戴着帷帽的无红面前。
言一色三两下便将烫嘴的馄饨吃完,扭头一瞧,见无红一筷子没动,笑着道,“不吃吗?那我把你卖进窑子怎么样?正好我出来的匆忙,手中银子不够……”
她话音未落,被吓的脸色苍白的无红已拿起了筷子,伸向碗中。
言一色拿起勺,笑眯眯地喝起浓香的汤。
111 入住客栈(一更)
从馄饨摊前离开,言一色带着无红进城,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晃悠了一会儿,感受一番无京的风土人情,临到正午,她随意走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便住了进去。
心头乌云密布的无红,像个木偶一般,被言一色安排的妥妥当当,她仍旧处在会被卖进窑子的恐惧中。
无红今早醒来,发现她并非在昨夜入睡的房中,而是在冰凉的地面,迷蒙中睁眼,坐起来后,便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言一色,戴着帷帽,穿着朴素,以及发现,她在大街上!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当言一色上前掐了一把她的手臂,骤疼让她瞬间清醒,还不等她要问什么,就被言一色拉到了馄饨摊前吃馄饨。
一时又被言一色恐吓,不听话就被卖进窑子,她知言一色有拳脚功夫,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故而一路上都很安分。
言一色拿下帷帽,放下包袱,在房中转悠了一圈,又打开窗户,望了望四周环境,这才一脸笑意地坐在了无红对面。
隔开两人的桌上有瓜果点心,她将一盘瓜子捞过来,推到无红面前,“喏。”
无红神色木然地摘下头上帷帽,听话地伸过手去,正要吃进嘴里,就听言一色清甜温柔的声音响起,“不是让你吃,而是让你剥好,我吃。”
无红捏着瓜子的手指愤然捏紧,脸上僵硬地笑了笑,“好。”
话落,不甘不愿地开始剥瓜子,伺候面前那位祖宗。
言一色一手撑着脸,一手屈起,玉白的指尖在桌面点着,眸光落在一个个被剥好的瓜子仁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技艺挺娴熟啊!做人婢女的确蛮合适。”
无红手上不停,头低垂着,心中憋着怨气,不想理会言一色,就当没听见。
“明日,在东宫的选婢闹剧……啊不,盛事,你去不去?”
无红猛然抬起头,恍然大悟地看向言一色,“这就是你连夜将我抓进城的目的!”
言一色笑眯眯吃着瓜子仁,“说目的太难听了,这不是助你圆梦吗。”
无红神色警惕地看着她,“咱们可没有什么交情,你会对我这么好心?”
说着,冷哼了一声,“你是想利用我做什么罢!”
言一色神色含笑,淡淡挑了下眉,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无红,无形散发的气场,便让她心中一咯噔,下一瞬秒怂,安静如鸡。
“明日你扮作小姐,我是你的贴身婢女,一起去东宫瞧瞧。”
无红下意识地猛点了头。
少顷,突然反应过来,小声问,“这意思是……你不参加,只是陪同?”
言一色无声默认。
“可住持不是让你……”
言一色抬手打断的话,半真半假道,“是啊,但我不想,又怕被住持绑了强送过来,所以先一步偷跑下山,等明日去东宫查探一番,看看住持非要我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无红惊异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不过让你去试试,若是成了,你有好处住持也有好处,若是不成,你再回去不就行了。”
言一色似笑非笑,一个微凉的眼神飘过去。
无红霎时噤声。
无红与言一色大半个月前相识,半个月前一起从人牙手中逃到上善庵,接触的机会很多,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竟如此可怕。
想想她曾对言一色用过的小手段,不由脊背发凉。
言一色清冷含笑的眸光,掠过无红畏惧乖顺的样子,唇角满意地勾了勾。
言一色自丛京离开后,相继经过了丛叶的几个州县,一人一骑,漫无目的走走停停,或带帷帽或易容,为逃避大暴君明面暗处的搜捕,一路谨慎小心,虽然辛苦但也快乐着,直至在丛叶水城遇上了一伙人牙,那些人见她长的好孤身一人,又被她流露的傻白甜气质迷惑,便动了心思想将她抓到手然后卖掉,左右她闲着也是无聊,便将计就计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伙人牙竟然还是跨境贩卖人口,一路出了丛叶边境进了无忧国。
这倒是合了她的心意,毕竟脱离了大暴君的地盘,也就意味着被发现的可能大大降低,她在完全陌生的无忧国,也不必过于束手束脚,提心吊胆了。
进入无忧国没几日,她的内力便完全恢复,对大暴君的搜捕更是无畏无惧了。
后来,便是那伙人牙进京城时,在仙女山附近遇上了山贼,她估摸着进京后,自己就该被卖了,她可没有特殊爱好去青楼当花魁或是进高官府邸以色侍人,之所以一路跟随这些人走,是觉得待遇还不错,每日免费吃喝能睡能洗,没人管着还不用干活,可谓相当惬意。
但要是被卖,她可就不乐意了。
故而,在山贼打劫人牙,两方起冲突斗在一起时,她便趁乱打晕了所有看守,将所有被拐的女子放了出来,众人四散逃离。
跑到仙女山上善庵的也有不少,但时日一长,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她和无红。
言一色对无红的那些小算计,从未放在心上,只觉她可怜又可恨,没到不能相处的地步,明日的东宫之行,只要她不是自己作死,她会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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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六点啊朋友们!!
112 宁王五公子:当面用刑(二更)
这一日早,天际还青白着,无京中东宫门外便陆陆续续来了人,覆盖男女老幼所有年龄层,既有富贵也有贫贱,坐车骑马或是徒步而来,一时间竟是门庭若市。
除了除夕、仲秋等与民同庆的大节日外,东宫附近是不允许平民百姓出入的,但今日借着宁王府五公子选婢的光,东宫打破常规,头一回在不过年不过节的日子里允许众人靠近。
太阳越升越高,人也越聚越多,面对宏伟磅礴的太子东宫,众人只敢小声低语,不敢大声喧哗,更何况又有门外持剑而立的冰冷侍卫,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造次。
人看着不少,但其实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
……
言一色带着无红姗姗来迟,她易了容,动了一些眉眼,而且将肤色弄黑了几度,修了刘海遮住额头,穿着稍显臃肿,还敛下了一身明媚灵动,走在精心打扮过的无红身后,犹显五大三粗,粗鄙木讷。
反倒蒙了红色面纱,肤白妆艳的无红,款步而来,神色骄傲,她们二人谁是婢女谁是小姐,一目了然。
两人来的太晚,东宫大门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两人站在最后一圈人墙的外头,眼前除了人,什么也看不见,耳边有人在激动地闲聊,说什么‘见到宁王府五公子的马车进去了,真气派不愧是富贵人家’云云。
听了一日言一色指点的无红,垂下头,安安静静地等着。
主子都垂头了,没道理言一色这个婢女抬头四处张望,她头垂的更低,眼睛要阖不阖,见缝扎针地打盹。
……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记名摁手印等事宜,所有冲着宁王府五公子来的女子,终于全部进入了东宫。
选婢的地点设在了东宫最外围的怡然花园里,并无什么特别的布置,不过是在绿树掩映下的一处高台上设了坐席,桌案上精美的瓷器玉器里摆满了茶酒、点心、瓜果,琳琅满目。
无忧国太子和宁王府五公子从隐秘的侧道走上高台,两人身后还跟了一男一女,因着高台很高且离众人还有一段距离,四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觉一闪而过,人好似已经落座,更看不到了。
一众心怀期盼的女子,或自信或沉静地站立着,十人一列,一次候场三十人,一个接一个走过高台下方鲜花铺就的一条小路,在正中位置停半柱香的时间,自由发挥,只要宁王五公子没笑没叫停,到点便继续往前走,后一个接上。
无红是第三回候场,是三十人中的最后一个,头微垂着,心情低落。
来之前,她还幻想着能见到无忧国的顶尖权贵,见到那些挥一挥手就能翻云覆雨的男人,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太子和宁王五公子坐在犹如庞然大物的高台上,她站在底下,根本什么也瞧不见!
无红隐约感觉前面的人动了,神思恍惚中,便跟着迈脚前进,闷头走了两步,一下子撞到了前面一人的后背。
“啊!”
站在她前面的女子甚是娇弱,尖叫一声摔倒了地上,她这一扑,引的四周的女子也慌了起来,不少人停下,转头望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无红惊醒,她心下一沉,忙上前扶起那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姑娘,你没事……”
“啪——”
无红话未说完,就觉眼前一黑,掌风袭来,一个又狠又急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打的她站立不稳,头偏到一侧,姿势不雅地趴到了地上。
被无红撞到,也是打了无红的那名女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冷着脸迈步过去,瞧那凶狠的架势,似还要再踹无红几下,有人见事不妙,迅速躲得远远的。
在一旁维持秩序的东宫婢女脸沉了沉,上前一步,从后抓住了那女子的肩膀,人绕道她面前,神情冷肃,正要斥责,却见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将自己狠狠打到了地上!
四周目睹这一幕的女子皆吓的呼吸一滞,吓呆了!
她……她竟然打了东宫的婢女,还想不想活了?别不是个疯子罢!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着,就见那女子高傲不屑地扫视了一眼她们,走至撞了她的无红面前,一脚踩上了她的脑门,阴沉着声音开口,“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将本公主撞到了地上,伤了本公主千金之躯,还害本公主颜面尽失!是拿额头撞的罢?看本公主不踩烂你的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无红整个人吓懵了,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顺着本能躲避头上的伤害,口中呜咽着求饶。
可她叫喊的越大声,九公主下脚便越重,满脸的愤怒和戾气。
无红的面纱脱落,露出一张上了妆,精致妩媚的脸。
九公主一眼瞅见,脚下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不是对她的脸,而是她脸上的妆容。
心下顿时改了主意,她拿开了自己的脚,退到一边,指着不远处假山群中的浅水池,娇纵跋扈地命令无红,“站起来,跳进那里的池子中。”
无红低垂着头坐起身,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地上,心中满腹委屈。
她颤颤巍巍地想起身,可试了两三次,都因为腿软而跌了回去。
九公主的脸色更为阴沉,正要上前再给她个教训,耳边忽然飘来一道清越矜贵的声音,“小九。”
九公主的身体僵了僵,脸上的阴郁之色散去,转而换上一副灿烂如花的笑脸,转过身,仰头望向站在了高台边的男子,娇声道,“太子皇兄!你在啊!”
说着,眼神在他站立的两侧望了望,没看见第二个人的影子,心中失望,看来序哥哥还在高台里头坐着,没想出来理会她。
寒瑾俊美无俦的脸上神色不动,睿智清明的凤眸里几分无奈,“这里是东宫,本太子不在谁在?”
话落,扫了一眼九公主那张完全陌生的脸,“看来本太子该收回送你的人皮面具。”
九公主讨好的笑,扭腰撒娇,“小妹不依,太子皇兄敢抢,我就回宫向母后告状!”
说着,她伸手揭了脸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一张娇嫩水灵的脸如芙蓉花开,清丽无双。
四周或远或近站立的东宫下人认出了她,诚惶诚恐地跪拜,“奴才(奴婢)参见九公主,公主殿下千岁!”
附近不明情况的女子见此阵仗,吓的六神无主,纷纷跪到了地上。
无红也从自己被太子殿下救了的狂喜中反应过来,头猛地磕在地上跪拜,不让九公主再抓住她的任何把柄。
“平身。”
九公主收好自己唯一的一张人皮面具,神色倨傲,轻飘飘地给了一句话。
她向前走了一步,正想用轻功飞上高台,突然想起冒犯了她的无红,仰头向寒瑾喊道,“太子皇兄!给我一盏茶!”
寒瑾倒是没有拒绝,扭头,向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看医术的白衣男子看了一眼,“五公子,茶。”
书册挡住了男子的脸,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去拿身边茶壶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却是纤细秀气,如雪苍白,仿佛生了一层盈盈光泽。
他提起茶壶,一甩手,扔向了寒瑾,擦着他的头顶而过,之后,划过一道弧线,朝高台底下的九公主手中落去。
九公主见不是寒瑾出的手,立即就想到了,这茶壶是她的序哥哥给她抛下来的,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接住,紧紧抱在了怀里。
待兴奋劲儿过了,她拿着茶壶走到跪着的无红面前,将她踹到在地,将茶壶中的水朝她脸上浇了过去。
“啊……”
无红不敢挣扎,闭着眼咬牙承受,心下怨恨地在问,为什么受苦遭罪的总是她!
脑海中突地想起了言一色,她不由更恨更怒,无色那个贱人跑去哪儿了!她在这里被人当狗欺负,她却在东宫别的地方逍遥快活!?她不是有武功有主意吗?为什么不来救她!为什么!
“咦?”
九公主见浇出来的茶水中竟然不是热的,眼里有一丝失望,待将无红脸上的妆冲洗的差不多,便拎着茶壶退了几步,远离成了落汤鸡的无红。
她抬手招来一个奴婢,“去查查跟她来的还有什么人,打折了腿,一块扔出东宫。”
九公主的狠辣,让四周女子微微战栗。
打折了腿?
无红一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朝九公主跪行过去,想抱住她的腿求饶,“公主饶命啊!民女不是有意为之!民女出身寒微,自幼就被卖入……”
九公主冷眼看着,一脸讥笑。
高台之上,安静看医书的男子,忽然烦躁地扔下了手中的书册,猛然起身,几个大步走到了高台扶栏处,目光逮住无红,凶煞狠毒,“滚!立即将她碎尸……”
男子话音止住,因为她看清了无红的脸。
他眯眼沉寂一瞬,改了口,“听九公主的,将与她一起来的人带过来,当面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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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十点鸭!!!o(* ̄︶ ̄*)o
113 色色:谁是五公子?(三更)
寒瑾诧异地看了一眼忽然改主意的五公子,朝高台下呆愣不动的无红,多看了几眼,怎么看都觉得……平平无奇。
“那女人不可能是靠自己魅力吸引住了你……她有问题?”
五公子一时未语,线条分明的侧脸,犹如精雕细刻,洁白无瑕,漆黑睫羽半遮住了眼睛,琥珀色的瞳眸清浅,仿佛浸入了一汪碧水中,瞧着竟比婴儿的双眼还要天真无辜,可他浑身一股狠毒和戾气,带着荒原之地的野蛮和肆意,长了一张欺骗世人、蛊惑世人的脸,却有一颗被凶恶腐蚀烂了的心。
“是有问题,我要带回府上审问。”
寒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
下头九公主听到五公子的吩咐,也是愣了一下,序哥哥明明是要说,将这女子碎尸万段,为什么突然又改口?
九公主心中狐疑,恶狠狠瞪了一眼傻愣住的无红,脚下一点,纵身飞上了高台。
九公主匆匆掠过自己的皇兄寒瑾,直奔向已经坐回轮椅的五公子,谄媚殷勤地将脸凑过去,眼睛痴痴注视着他,娇滴滴地开口,“序哥哥!”
五公子没有看她,抬手拿过医书,从中摊开,盖在了脸上,两手枕在脑后,周身流转着烦躁冷意。
九公主阴险一笑,嗖地一下扑进了他的胸膛,五公子身体霎时僵硬,但也只有一瞬,他任由九公主满足的抱住自己,缓缓抬手,细弱却有力的冰凉手指从她高高的衣领探入,触碰到她柔嫩的肌肤。
九公主猛地一个激灵,却没有动,心中狂喜,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五公子的手指环住了九公主的脖颈,他琥珀色的瞳眸缓缓一眯,手中猝然用力。
“呃咳咳咳……”
九公主的脸色立即涨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五公子,似是忘了挣扎。
“五公子!她可是九公主!”
一旁的寒瑾沉声道了一句,却见五公子非但没有放手的意思,还加大了手中力道。
寒瑾无奈一叹,只得上前将九公主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五公子的武功不比寒瑾,寒瑾亲自出手,自是没有他反抗的机会。
五公子正了正脸上的书册,若无其事地继续靠在椅背上。
寒瑾将九公主扶到软榻上坐好,并没怎么关心,便坐到了另一处,喝起茶来。
九公主没有去管脖子上的掐痕,反而两手攥紧放在胸前,看着五公子的眼神越发痴迷了。
很显然……她是个受虐狂,受虐使她快乐、沉迷、不可自拔。
对她从不手下留情的五公子,正合了她的胃口,便成了她心心念念也要弄到手的人。
寒瑾瞥了一眼神色压抑兴奋的九公主,开口拉回她跑偏的思绪,“你今日怎么混进底下那群寒门女子中,跑来东宫了?”
九公主听到了他的话,恋恋不舍地从五公子脸上移开目光,狂热的神色很快散去,换上了一副乖顺娇俏的模样,“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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