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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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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防卫,谁都可长驱直入,但其实这里却是府中最为凶险的所在,暗处机关利器不知凡几,潜伏之人全力戒备,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危机会在第一时间被扼杀!

    这也是百里念敢在这里摘下面具,做回自己,畅快饮酒的原因。

    忽而,百里念察觉身后不远处突起怪风,有些迷蒙的大脑瞬间清醒,迅速伸手拿过桌上面具戴在脸上,负手起身,脚下一旋,转身直面来人。

    在百里念抬眼的一瞬间,两人身影已闯入他的视野,当前一人没有伪装,妖孽无双的魅惑脸庞,毫无修饰地显露给他看,正是南泽。

    另一人站在他身后,戴着兜帽,大半张脸没入其中,神秘诡谲,让人瞧不真切,但看其佝偻的身形,像是个老者。

    百里念没有功夫去想南泽深夜来访的目的,他在意的是,南泽竟然进他府中如入无人之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南泽只要想,就能轻而易举对他产生威胁!恐怕引以为傲的府中防御,在对方眼里就是个笑话!

    那名老者少说也有百年内力,他们二人能悄无声息潜入这里,只怕更多还是他的功劳!

    如此恐怖的老者,南家还不知有多少,其底蕴之深厚,果然不是他们能抗衡!迟聿实在太过自负,竟想肆意妄为与南家交恶?哼,无异于自取灭亡!

    南泽无视百里念的沉默,笑意风流,大步走近,坐在了南泽起身的位置上,拿过石桌上空余的酒杯,倒满酒水,闻了闻醇厚浓郁的酒香,赞道,“御酒竹叶青!没想到百里将军会有这等好酒,本少主可要大饱口福了。”

    百里念不语,一动不动,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南泽仰头饮下一杯,宽慰道,“百里将军莫怪,本少主有要事与你相谈,要避开迟聿派出来的暗中盯梢之人,带人私闯将军府邸,也是不得已。”

    百里念静默片刻,没有任何情绪,沉声道,“南少主直言,说给本将军听听。”

    南泽笑地意味深长,“将军痛快,想必听了本少主的请求后,也能答应得痛快。”

    ……

    不久后,百里念秘密离京,通过他和迟聿之间特殊的联络渠道,将此事告知了他。

    许丞相在休整一段时日后,开始接手府衙公事,找上苏玦,交接一切相关事宜。

    南泽也在暗中活动起来,选中几个在地方上称霸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牌产业,相继在京开设分号,为日后设立暗桩搜集情报布局消息网,做准备。

    言治在得知真相后受了打击,萎靡不振,连月来的劳心劳力、寝食不安积攒下的弊病趁此机会爆发,言治的身体垮了,闭府不出,静心养病。

    慕子今在慕王府中,偶尔处理府中大小事务,大多时候都在品茶下棋、看书练字,状态清闲。

    各人有各事要忙,没功夫再和谁起矛盾冲突,一时间,各方各安其事,局势似乎平静下来。

    ……

    这一日,黄昏近夜的时候,墨书到尚书府寻苏玦,竟然再一次被管家告知,他家大人还没下衙回来,似是被许丞相缠住了,还在谈事情。

    墨书一愣,随后讽刺一笑,“谈事情?大管家说的委婉,其实是权利交接不顺利,许丞相咄咄逼人,在和你家大人争罢!”

    有些话主子能说,做下人的却不好附和,管家只好赔笑,墨书顿觉无趣,转身大步往外走,“不等他了,本姑娘回宫!”

    ……

    墨书先去御膳房亲手做了几道点心,然后带去了千御宫,发现迟聿不在,不知去了哪里,是在宫中还是有事去了宫外的据点?

    在空旷的大殿内打个响指,立即有人从暗处现身,“陛下去了什么地方。”

    “钟灵宫。”

    这回答,墨书毫不意外,挥挥手让人回去,她放下食盒,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钟灵宫,进去后,还没见到迟聿和言一色的身影,就听到了言一色哄人的清甜声音——

    “陛下,还剩最后一口莲子汤,喝不下了,我喂给你罢!”

    “……”

    “咳咳……不喝就不喝,往我嘴里灌什么!”

    “……”

    “陛下,冰酪来一口吗?冰冰凉凉,软软甜甜,吃了不亏!正好降降火气!”

    “……”

    “嗯……我吃我吃,你别扔呀!”

    “……”

    “那我们来吃西瓜吧,中间最甜的一块给陛下……”

    墨书冷脸听了一路,总算走到了两人所在的地方,看见言一色手中正抱着半个小西瓜,红壤绿皮,漂亮可爱。

    她手里捏着一长柄银勺,挖了一块球形饱满的果肉,正抵在迟聿嘴边。

    墨书心中一急,一个大步上前,一本正经地垂头见礼道,“参见陛下,言妃娘娘!”

    这一声成功止住了言一色要往迟聿嘴里塞西瓜的动作,但她也只停顿了一下,看了墨书一眼,便又转头眉开眼笑地去看迟聿,锲而不舍地劝,“陛下,整个瓜最甜最好吃的一口,我牺牲一下,自己不吃,给你尝尝!”

    墨书垂下的眼睛里,一片漠然,心中对言一色意见很大。

    迟聿许是受不了言一色的软磨硬泡,神色虽是冷漠偏硬,但还是纡尊降贵地张了嘴,没有表情地吃了下去。

    言一色笑开,漆黑如夜的眼里,绽放一层繁星般璀璨的光,闪亮地晃了一下迟聿的眼。

    言一色看迟聿的眼神很短暂,她很快低头,眼里的光便从他视野里消失,拿起勺子开始吃自己的瓜。

    那举动之快,很明显迟聿还没她手中的半个瓜重要。

    迟聿冷笑,修长粗砺的大掌握住她拿勺的小肥手,趁她愣神的功夫,一把抽出小勺,扔到了远处的花瓶中。

    言一色:“……”

    墨书也:“……”

    墨书内心惊了,明明她就站在陛下和言妃不远处,但他们两人对她的无视,竟给她一种她不该活着应该立马消失的错觉!

    言一色是没了勺子,手边也没刀子,但她有手,徒手掰瓜,她相当有经验!

    迟聿看她那架势,脸色一黑,急忙起身站到了一边,以防汁水溅到他身上。

    言一色瞄见他躲避的动作,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掰瓜她是专业的,汁水飞溅根本不会发生!

    事实证明,言一色的自信不是虚的,她掰的很好,断口甚至是整齐的!

    墨书瞧见后,无语沉默,“娘娘天赋异禀。”

    言一色笑着咬了一口,“不用崇拜,你羡慕不来。”

    迟聿负手而立,暗红妖冶的眼眸深邃霸道,锋锐的唇角勾着,似乎心情不错,忽地,脑海里响起一线传音入密。

    迟聿不由眯了眯眼,转身大步往外而去。

    言一色好奇地探过头,声音嘹亮道,“陛下,你怎么走了?”

    迟聿仿佛没听见,不予理会。

    墨书也是一头雾水,跟了上去。

    言一色凝视两人背影远去,撇了下嘴,又吃了一口脆甜的瓜,招来外头候命的流思和浅落,将其余的赏给了她们。

    ……

    墨书明明是紧跟着迟聿的脚步,可在出了宫门口的瞬间,他的身影眨眼消失不见。

    墨书脚下一顿,一颗心沉下,疑虑陡生,陛下离去的样子似乎很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让她知道吗,竟然不允许她跟着!

    不行,她要去找苏玦问问!

    墨书脚下一点,运起轻功,身影极快地在宫墙内外穿梭。

    ……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影从天而降,身体紧紧贴在钟灵宫墙外任何光亮都照不到的角落里,目光警惕地在四处探看,耐心地寻找良机。

    蓦地,他脸色一变,一个鹞子翻身,远离了安全藏身的角落,身形定在宫门外的走道上,暴露在宫灯温和的光线下。

    而那处黑暗角落的地面,斜插着密密麻麻的长形铁针,足有数百之多,毒素在其上缓缓流动,成股滴下,无声腐蚀了地面。

    来人能躲开,自是早就察觉到了这暗器的袭击,同时心下明白,他已经被发现了!

    他干脆扯下遮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勾魂夺魄的妖精面容,从容大笑,“钟灵宫的守卫果然是精锐,本少主大开眼界!人都出来,能不能阻拦我进去杀了言轻,就看你们的本事!”

    南泽话音未落,数十黑衣暗卫已从四面八方朝他攻来,最前一人,身形异常高大,没有人的面目,而是长着一个燃烧红色火焰的骷髅头,在浓重夜色下,宫灯光线下,甚为醒目!

    南泽眼底滑过惊异,却神色不动,浑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不忘戏言道,“你主子还真舍得,竟派了身边最强杀卫护卫小小钟灵宫,大材小用到这份上,看来你主子不仅残暴还昏庸啊!”

    从天而降的红骷髅抡起自己被锁链重重包裹的拳头,轰然砸向南泽头顶!

    其余暗卫也亮出自己的兵器,犹如下山猛虎般朝他扑来!

    南泽不惧反笑,唤出那名随他而来但还未暴露的老者,二人背后相抵,迎上红骷髅带领的暗卫!

    ……

    宫门外的动静如此大,宫门内自然有所察觉,一阵骚乱中,一个平日不起眼的小宫女突然转身向里跑去,“奴婢去通知娘娘!”

    “我也去!”

    另有两个小宫女好似不甘心她独占通传消息的功劳,也急忙跟了上去。

    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寝殿时,正赶上言一色在沐浴,流思和浅落拦住了她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事慢慢说!”

    为首的小宫女一脸急色,慌的六神无主,“两位姑姑,宫门外头,有好多人在打杀!会不会是有人来害娘娘,就像陛下刚登基不久时被人刺杀一样!”

    流思和浅落闻言,心下一凛,但依然镇定冷静,对视一眼,流思向前走,打算亲自过去看看情况,浅落默契地向后走,准备去浴池通知言一色。

    流思脸色凝重地走过几个小宫女身边,见她们垂着头缩在一起,没有动,不由皱眉道,“别愣着!路上跟我说说具体情形。”

    话落,当先一步跨出了殿门。

    就在此时,一个小宫女突然抬脸,没有怯懦神色,唯有杀意!

    自袖中掏出匕首,朝流思脖颈刺去。

    与此同时,另两个小宫女,一个去杀往里走的浅落,一个直冲进浴池!

    流思和浅落几乎同时感觉如芒在背,脚步下意识停住,转身,就见小宫女里手中的匕首已经逼近,唯一能有的反应便是瞪大眼僵立原地,已在劫难逃!

    “啊!”

    浅落和流思的叫声一前一后响起,却不是因为受了伤后的痛叫,而是——

    目睹两个杀手突然惨死倒下后的惊叫!

    两人惊魂未定地转眼去看,目光停在不知何时走出浴池的言一色身上,她钳制住了最后一个小宫女,白皙柔软的小肥手爬上她的脖子,看都没看她一眼,手腕一动,无情扭断!

    笑眯眯地朝两人道,“莫慌,我在!”

    ------题外话------

    二更下午六点左右(/≧▽≦/)

    100 娘娘不见了(二更)

    流思和浅落大悲转大喜,心中陡然安定,急忙往言一色身边靠拢,脚一动,才发现自己两腿虚软,两人强打起精神,努力无视各自身前被言一色用小香炉砸破头而死的杀手。

    浅落可爱的娃娃脸上一片严肃,冷声道,“娘娘,看来这宫里也不安全,说不定稍后还有别的杀手冲进来!”

    流思点头附和,沉静的眼眸里满是清冷,“被娘娘杀死的这三个小宫女,奴婢虽叫不上她们的名字,但记得她们的脸,早在娘娘还未入住钟灵宫前,她们就已经在了,因为做的是些粗使杂活,素日里并不起眼……不难猜,她们潜伏很久了,今夜恐怕是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杀害娘娘,这才暴露!细细一想,宫中如她们这般潜入进来,各为其主的眼线只怕不少,外头的宫女太监,都不能轻易信任了!谨慎为上!”

    浅落思索一番,提议道,“流思你和娘娘在殿内先找个地方躲着,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流思不放心她涉险,微一颦眉,“还是我去,钟灵宫里我比你熟,你在这陪着娘娘!”

    浅落神色一急,张口还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忽见身侧的言一色抬起了手,在她短暂的怔愣中,一记手刀落在她了脖颈,她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突变发生的太快,饶是流思已经算是聪颖敏锐,察觉到了言一色的意图,但还是没躲过她的一记手刀。

    流思的意识倏而模糊,眼皮缓缓合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嘴里呢喃,“娘娘……”

    言一色扶了流思一把,将她和浅落放在了一起,而后站起身,缓慢而坚定地走到了殿门口,回头,墨发微扬,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睛平淡漠然,眸光一一扫过她熟悉的所有角落,含笑闭了闭眼,将临别的不舍和感慨,留在这一刻。

    再次睁眼,回头往前看的言一色,眼里只有前方。

    ……

    正如流思所言,钟灵宫内蛰伏多年的眼线确实不少,言一色一路朝着后门走,本该寂静无人的石子小路上,却出现了两三个拦路的,既有迟聿的人,也有南泽的人,但这些与言一色无关,她不分辨也不想分辨,手中拿着那把迟聿送她的灰蓝匕首,削铁如泥,锐不可挡,谁敢拦在她面前,杀!

    言一色因为过于圆润的体形,一路走来并不快,当然这也是她并不着急的原因,不紧不慢到了后门,看到了坐在地上,正打盹的值守太监。

    言一色脚下无声,一记手刀劈晕他,快准狠地在他身上摸出了钥匙,开了锁,双手放在门上,只要她一拉开,跨过门槛,便真的走出了钟灵宫。

    言一色不用想也知道,外面要比宫内混乱危险的多,但对她来说,是时机!

    她唇角一勾,笑意凛冽,双手用力拉开门,迈腿走了出去,几乎在她显出身影的瞬间,一个个蒙面杀手便从暗中冒了出来,将她围住,严阵以待。

    言一色没有退回门内,反而一直向前走,深入了他们的包围圈,她的浅笑和过圆的体形,的确很有迷惑性,对面的杀手外放出来的杀意也不过八成。

    她两手叉腰,面对杀意密布的凶险阵仗,悠闲地像是他们的自己人,一步一步靠近,待走到合适的距离,目光瞄准突破口,眼神一冷,气势陡然一厉,出手如电,将那把灰蓝匕首掷飞了出去,笔直击向一个蒙面人的眼睛,他惊骇地发现,匕首来的迅疾凶猛,他不可能拿兵器挡,只能躲!

    就在他躲避的霎那间,言一色瞅准了由他带来的包围圈的破绽,脚下一动,飞速前行,一个侧翻,从其头顶跃了过去,落地瞬间,恰好接住了掉下来的灰蓝匕首,她扭头朝后方的杀手们一笑,饶有兴趣地出言挑衅,“木头们,来追我啊!”

    话落,她起身狂奔,带着自己的一串笑声跑远,诡异的是,她的速度快地违背胖人常理,像一阵风!

    “追!”

    恼羞成怒地喝声响起,蒙面杀手一个接一个朝言一色追去。

    ……

    钟灵宫正门外,南泽和老者只有两人,却硬是抗下了红骷髅和其手下暗卫的联合攻击,以少对多,却是即将杀赢的迹象。

    南泽和老者虽然占上风,但内力消耗庞大,已是一种隐形的负担,他们要速战速决!

    而就在南泽提剑要杀过去的时候,一人却从天而降,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南泽眸色一闪,唇角斜勾,看了一眼老者,眼神示意他退,笑看一眼红骷髅,倒不吝啬分享他刚得到的消息,“你门的言妃娘娘已经从后门跑了,本少主的人在追杀她,有空纠缠我,不若赶紧去救她!”

    南泽说完,与老者一同飞身而上,眼见要逃离,红骷髅站在原地,抬手制止了手下暗卫,低哑的嗓音是一贯的机械冰冷,“他们既然进了宫,就不可能轻易出去……先去救言妃娘娘!”

    ……

    南泽和老者并未跑多远,便站在了一座宫殿的顶上,南泽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宫墙建筑,就见,夜色下本该寂静安宁的皇宫,此时却时有诡异响动传来,六点钟方位、九点钟方位……或远或近……

    老者低声开口,“看来,领少主命令,在各地试探宫中防御的精锐已经行动了。”

    南泽胸有成竹,神情自信从容,“走,该会一会苏大人了。”

    ……

    苏玦在府衙得知了南泽潜入宫中闹出动乱的消息,却没有听到迟聿的任何反应,便知道,迟聿一定是出宫去了,而他到底去了哪里,谁也不知!

    而且,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他却现在才得到消息,便是因为受到了南泽的阻拦!

    显而易见,南泽做了精密的部署,来势汹汹。

    墨书在一旁也听到了,她和苏玦皆是心下一沉,不约而同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不理会许成的纠缠,内力提到极致,朝皇宫飞去!

    两人走了,许成意味深长地哼笑一声,走回自己的位置,浑身放松下来,端起手边的茶盏,饮茶润喉。

    ……

    苏玦进了宫门,调用能动的所有禁卫去找从钟灵宫出来的言一色,人手覆盖不到的区域,便派遣了自己的暗卫过去,同时给潜伏在皇宫黑暗深处的隐秘力量,下达了一道密令。

    苏玦和墨书飞身而上,落在了宫中最高处的飞檐一角,举目四望,正好与南泽和老者遥遥对视上了。

    苏玦杀意内敛,宽袖随风鼓动,墨书银鞭在手,墨发凌厉飞舞,两人二话不说,便迎上前去逼近南泽和老者!不若在尚书府时的点到为止,二人这次决定下死手!

    ……

    言一色在前头跑,有目的的往瑶华宫附近跑,就在离瑶华宫越来越近时,红骷髅带着人赶到了,冲她微一颔首,便冲进了追着她来的杀手群中,与之厮杀!

    言一色停下了脚步,一边顺着有些紊乱的气息,一边在心中腹诽:这只红骷髅还挺有礼貌!似乎对她也很恭敬?

    事实上,这个红骷髅就是在她与迟聿初见时,亲手虐过的那一个,见识了她的凶狠,认可了她的实力,自然不敢造次。

    言一色收回目光,任那边如何刀光剑影、鲜血四溅,都与她无关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茫茫夜色中,在飒飒凉风中,隐匿了自己的一切气息,悄然逃离远去。

    于血腥场中无情杀伐的红骷髅是在她离开小片刻后,才发现她不见了!

    红骷髅毫不迟疑从中脱身,意识到可能大事不好,言妃娘娘莫非被人抓走了?

    不再多想,即刻冲了出去亲自去找人!

    ……

    就是红骷髅错过的这小片刻功夫,言一色已经无声无息逃进了瑶华宫后殿,殿内光线昏暗,杏美人在熟睡。

    言一色如法炮制,弄晕了她,这次下手轻了些,以便她能早点醒来,不至于宫女怎么晃都晃不醒,平白让人起疑,是不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言一色下了密道,到她上次就看好的一个隐秘地点躲了起来。

    ……

    红骷髅朝言一色可能跑走的地方都找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待他重回原地时,蒙面杀手已经都被他的人解决了,尸体堆在一地,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红骷髅让人下去休整,自己去寻苏玦,打算将言一色消失的消息报给他。

    ……

    南泽和老者不久前才和红骷髅等人打了一场,对上火力全开的苏玦和墨书,很快便力不从心,眼瞅着就要败下阵来。

    南泽在闪避苏玦白练的空隙,眼尖地发现一个红骷髅正往这边过来,心下一沉,无力苦笑,“差不多要结束了。”

    苏玦和墨书也发现了红骷髅,二人暂时收了手,南泽和老者得以喘息。

    “苏大人,墨书姑娘。”

    红骷髅语气一板一眼,“言妃娘娘不见了。”

    ------题外话------

    有三更!七八点的样子~

    101 消息传给陛下(三更)

    苏玦和墨书齐齐一怔,一想到言一色可能真的不见,迟聿若是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两人心惊地不敢想象,且隐隐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红骷髅将细枝末节说了一遍。

    南泽站在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红骷髅所言,心下惊异,若是言轻死了,他还会想十有八九是他的人得手了,但她却只是不见,难道有第三方存在,趁乱把她抓走了?为了威胁迟聿?

    南泽一时间,也对言一色的去向好奇起来。

    苏玦和墨书听完红骷髅的话,无言静默,墨书的头脑相对简单一些,第六感很多时候也很准,相比迟聿、苏玦、南泽等过分强大的人,她的实力要弱一些,但就是因为这份弱,她反而是最警惕言一色逃离的那一个!

    言一色将自己吃成了一个球,也一改随性懒散的性子开始亲近迟聿,当然,也可以说是恶心迟聿,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已经放弃没有希望的逃走念头,显露着与迟聿死磕到底,得过且过的意味。

    况且,她的体形太过惹眼,放眼丛叶都不见得能找到另外一个!她压根伪装不了别人!她想逃跑,很容易被发现,她若打算拖着这样的庞大躯体从迟聿眼皮子底下逃走,显然是在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不合常理!

    便是如此,她的确成功迷惑了迟聿等人几分,迟聿和苏玦对她的监视力度或许没有改变,但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松懈,对她来说,就是好事儿!

    正如这次,迟聿突然离宫,没个四五日回不来,他也不曾太担心言一色会密谋逃走,更别说加强对钟灵宫、整座皇宫的防卫了。

    墨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中看似最不可能的猜测是最有可能的事实,她神色认真地注视着苏玦,“是她自己跑的!”

    苏玦清明如月的眼中极快闪过异色,没有立刻否决墨书的话,沉声道,“她体形如此惹眼,选择这次机会趁乱逃走并不明智,她内力被陛下封住,纵然还有一些身手,勉强算半个高手,又是如何在红骷髅十丈范围内消失的无声无息?除非她的穴道被解开,恢复了内力!”

    墨书皱眉,“没听说陛下解了她的穴道,也不可能是陛下私底下解了,却未和你我说,因为陛下没有理由解她的穴。”

    苏玦轻声道,“这就奇了。”

    南泽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摸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脸上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之色,“怎么,言轻有逃离皇宫之意?哈哈哈,她是不满被你家陛下用权势硬绑在身边!啧啧,真不是男人,竟然强迫女人!”

    墨书神色一狠,不知她是如何出手的,闪着锋利寒光的银鞭已至南泽面门!

    南泽浮夸地尖叫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转过头将后脑勺暴露在攻击下!

    “啊!”

    南泽脑中懵了一下,嘴角鲜血流出,身体摇摇晃晃,险些要摔倒。

    苏玦已经没心思再理会南泽和身边老者,稍后自有人会招呼他们!

    他眼神示意红骷髅,又叫上墨书,“一起过去看看!”

    话落,三人默契地闪身远去。

    南泽望着他们背影消失的方向,不由沉思,“言轻那死女人在搞什么名堂?真的不是有人抓走她了?”

    老者一向沉默,是不会理会南泽自言自语氏的疑问的。

    忽而,老者察觉到了一股让人汗毛倒竖的杀意和寒气,一边警惕来人所在,一边提醒南泽,“少主!”

    “嗯!”

    南泽浑身紧绷起来,夜风大作,吹的他衣袂猎猎作响,冷白的月光在天际闪耀,他却觉得眼角余光里晃过比月色还乍眼的银光,脸色一变,抬头向一侧方向望去,就见空中,五个身穿银色头盔和铠甲的庞然大物,手持战斧,朝他们头顶劈来!恐怖的威压让人呼吸停滞!

    南泽和老者心下十级戒备,有面对未知危险的惧怕,但更多的是见识强敌的兴奋!

    迟聿布在宫中的杀手锏吗?他今日深入皇宫这一趟,值了!

    ……

    红骷髅是在御花园南出口附近,找到的被追杀的言一色,从这个位置,她若跑,或者暂时躲藏,要么在御花园内、要么在御花园外的各宫各园里,范围实在太大。

    而且,苏玦和红骷髅还是认为,言一色被人抓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墨书虽然还是觉得言一色是有预谋地跑了,但她也不可能在红骷髅感知范围内自行消失……心中纠结不已。

    苏玦望向红骷髅,“这次,我不知陛下去了何处,你是陛下亲卫,可有办法将宫中消息传给陛下?”

    红骷髅静默一会儿,没有让苏玦失望,“听从苏大人吩咐。”

    102 害她白警惕一场(一更)

    红骷髅这般回应苏玦,并不代表他知道迟聿的行踪,只是他作为迟聿的贴身卫队,深受信任,自有一套紧急情形下的私密联络方式。

    他回到地下暗宫,自信室中取出一只浑身漆黑、眼睛赤红的灵鸦,将要传递的消息简短写在了特殊材质制成的条纸上,折叠好,绑在了它的脚上,从一处隐秘的小口放飞。

    灵鸦飞过重重宫阙,闯入夜幕,与月比肩,快如疾风,寻着迟聿的气息而去。

    红骷髅在灵鸦冲入高耸天际,身影根本看不见后,才触动了机关,关上小口,转身走了回去。

    而他并不知道,天上的灵鸦仅仅只是飞出了皇宫外,就被一种仙草的气息吸引,向下俯冲过去,落在了一片树林上空最顶尖的一截树枝上,赤红的眼睛滴溜溜转,似在找寻什么,忽而,一只箭矢从暗处飞射而出,疾如闪电,正中它要害,射穿了它的身体,箭头没入某棵树的树干上,箭尾还在轻颤,发出一阵嗡鸣,灵鸦的尸体穿在箭上,伤处的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到了下方。

    一名身形高大魁梧的人从暗处走出来,手中拿着几根夹杂血红小花的草,宽厚如山的肩膀上,一颗燃烧红色烈焰的骷髅头诡异惊悚,浑身散发着阴冷凶煞的气息,他走过去拔出那只箭,将灵鸦的尸体从上头剥落,唳叫一声,一只狐狸很快从树林中窜出,他将灵鸦和手中的草一起扔了过去,狐狸几大口吞了个干净。

    红骷髅桀桀一笑,身影渐渐隐没回暗处。

    ……

    流思和浅落幽幽转醒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眼前一片黑暗,浓重的潮湿血腥的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两人呼吸一滞,不约而同一动,手、背皆被束缚,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别人背靠背绑在了一起。

    “浅落?”

    流思先出语试探,浅落急忙回答,“是我!”

    她话落瞬间,两人忽觉一侧光线大亮,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见远处的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袭紫色绣仙鹤官服的苏玦。

    他眉眼间凝重地仿佛落了一层冰,通身气息幽诡沉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冷声道,“上刑!”

    墨书从外头进来,正好听见他这句话,抬手止住了准备上前的狱卒,身姿妖娆地向流思和浅落走过去,脸上在笑,却危险至极,剧毒无比,像极了一条行走于黑暗地狱的美女蛇,一个眼神就将能成年大汉吓哭。

    流思和浅落哪里见过如此凶狠的苏玦和墨书,两人毫不留情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抢夺了她们所有的呼吸,脸色一点点变的苍白。

    浅落的身体在不停轻颤,明明想说什么,却连张开唇这般轻易的事都做不到。

    流思狠狠咬上自己的唇,疼痛让她一时脱离了二人的威压桎梏,疾声道,“奴婢有话要说!”

    墨书逼近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停止,在流思面前蹲下,拔下头上的发簪,神色狠,簪尖便朝着她的左眼刺去!

    “啊!”

    流思恐惧地闭上了眼睛,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她睫毛轻颤,惊疑不定地睁开眼,就见墨书一脸冷漠,那只簪子在她手中飞快旋转,无情道,“给你一次机会,如有任何隐瞒,本姑娘便戳瞎你的眼,毁掉你的容,喂了春药扔到乞丐窝,最后再将你的尸体剁碎,拿去喂狗。”

    流思胸脯微微起伏,一滴冷汗滑过脸颊,没入脖颈中,她抿了抿唇,“奴婢住处的床板里有个夹层,里头藏着一封信,是娘娘亲手写好,一早就嘱咐我们,在她离开后,将信交给陛下。”

    流思对言一色的忠诚自不必怀疑,她之所以如此痛快地交待这件事情,是因为她无条件地相信言一色,那时候言一色并未吩咐她们二人要替她隐瞒周旋,她便不会自作主张,毕竟她不知道这封信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她自以为是地守口如瓶,说不定就是好心办了坏事,没帮上言一色还给她找了麻烦,若是这样,她永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墨书听到流思之言脸色惊变,心神巨震,回头望向苏玦,就见他早已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去,她急忙站起身,行走间带起一阵阴风,命令四周狱卒,“将人带上,跟过来!”

    ……

    苏玦和墨书如愿从床板夹层中取出了一封信,信被严密封好,写着‘陛下亲启’四个字,那字很有特点,一笔一划皆如蚂蚁搬家的路线一样,曲里拐弯,丑的像鬼画符。

    陛下亲启。

    苏玦和墨书站在一处,看着这四个字,犯了难。

    苏玦观察沉默片刻,冷静道,“看这几个字迹干涸的程度,起码是在你和陛下回宫之前就已写好。”

    墨书怒而冷笑,“可以肯定了,她今夜是自己主动逃跑!不仅那两个贴身婢女的话能证明,还有这封信!哼,预谋的够早!兴许她故意吃胖,压根不是为了恶心陛下、恶心咱们,迷惑陛下和你我放松警惕才是她的目的!”

    流思和浅落跪在不远处的地方,身后有狱卒在看管,心中恍然大悟,无声对视一眼,她们之前也都看错了,实在是娘娘每日无忧无虑,笑口常开,随遇而安,谁能知道原来她有这么深的心事——逃离陛下……这需要多大的胆量和自信?

    苏玦幽深的目光落在手中信上,若有所思道,“如今说这些都晚了,当务之急,是这封信……你我要不要提前拆开看!”

    墨书眸色沉了沉,“咱们自作主张拆了,第一个看,陛下回头知道后,定然不悦,但不悦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预料,估计还是要看这信里写了什么!若是不拆……万一这信中有可能暴露言妃去向的一点信息,我们等陛下回来再看,兴许就错过了抓她回来的最佳时机……”

    墨书所言,苏玦心中自是也考虑到了,思虑少顷,做了决断,眼神坚定,“拆!”

    目前,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找回言妃才是第一要义!

    墨书与苏玦是一样的观点,她迫不及待拿过那封信,三下五除二拆开掏出,又迅速展平,她和苏玦的目光齐齐聚焦了过去……

    待看完,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流思和浅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心中无比在意,言一色的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苏玦脸色紧绷,线条莹润的眼眸深寒若井,白皙如玉的手指将信仔细折叠好,装回了信封中。

    墨书微垂的头抬起,神色很是复杂,望向苏玦,语气犀利平淡,“原来她的内力已经恢复了,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能在红骷髅感知范围内悄无声息的消失!”

    苏玦微一颔首,语气有些虚浮,似还没从那封信上回过神来,“陛下的独门点穴手法,除他一人外,再无人可解,但言妃却找到了方法,自解穴道,恢复一身内力,听着像天方夜谭之事,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墨书勉强笑了笑,“趁着今夜宫中混乱,陛下又不在她身边,她瞅准时机,一举离开!这说起来简单,真要做成功却难如登天,言妃可真是让我……佩服!”

    苏玦紧了紧手中的信,目光晦暗不明,“我自信将钟灵宫、整座皇宫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异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任谁在我掌心中也翻不出花样来……呵,如今言妃今夜这一举倒真是打碎了我的骄傲!我竟连她在暗中钻研解穴手法都不知道!”

    墨书嘴角扯了扯,要笑不笑,“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既是她藏的太深,也是你我不够警惕!这信……我去交给红骷髅,尽快传给陛下!你去部署皇宫、皇城的搜捕!”

    苏玦颔首,将信交给了墨书,两人一同走出房门,忽地,墨书脚步顿住,回头扫了一眼流思和浅落,“先饶你们一命,等陛下回来再决定是给你们一个痛快,还是生不如死!”

    “你们将钟灵宫里还活着的人聚集到宫门口跪着,死了的人做清查,尸体不准做处理,搬运到所有人面前,全都瞪大眼睛盯着!”

    流思和浅落应声,一旁的狱卒也接下了命令。

    ……

    墨书将信交给了红骷髅,红骷髅用同样的方式放飞灵鸦去寻迟聿,但这只灵鸦的命运与上一只相同,还没飞出皇宫,就被射杀、被狐狸吞吃入腹,连同脚上的信件一起。

    ……

    南泽和老者被五名全副武装的庞然大物围攻,内力几近枯竭,九死一生,才从皇宫中逃出来,幸得慕子今留下的人接应,而那五名被南泽认为是‘杀手锏’的人也并未穷追不舍,在宫门口便悄然折返。

    终于逃出生天,南泽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痛快,长舒一口气,再撑不住,头一歪,眼一闭,晕在了属下怀中。

    ……

    南泽掌控的消息网整理出来皇宫中几个暗藏玄机的地点,似乎是迟聿部署的最强防御之处,他派出的精锐,也集中在这些地方谨慎试探,然而,不仅什么都没试探出来,还全军覆没。

    ……

    夜色渐深,混乱小半天的皇宫终于再次平静下来,却回不到什么也没发生之前的安宁,气氛肃杀压抑地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苏玦考虑到恢复内力的言一色十有八九已经离开了皇宫,进入了宫外,故而在人手部署上,更为侧重后者,酒楼茶肆、花街柳巷、赌坊戏台……这些人多繁华更易躲藏的地方,是重中之重,同时在各大街口贴了告示,缉捕画像中胖成球的言一色,倒并未指名道姓,而是用宫中贵人来代替,并言明,通报其行踪赏银千两,而若有知情不报着,全部压到陛下面前斩立决!

    各大城门守军将领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苏玦的手谕以及言一色现如今的画像,务必铁腕严查!

    至于宫内的搜查,则是明面上的禁卫和私底下的暗卫在办,而宫中的各大密道,苏玦也派了人一一去查看!

    ……

    瑶华宫后殿里的密道,是所有宫中密道中最鸡肋的一个,一来没有机关保护防御,抵挡不了追兵,二来生路之狭窄只限体形纤细的女子侧身走过,限制过多,用处不大更不广!

    正常体形的成年男子都过不去,更别说胖成球的言一色了,来察看情况的暗卫正是因为这一点,连另外三条死路都没亲身走过,而是用眼环顾了一圈,感受了一下是否有人的气息,待了不过片刻,便转身离开。

    左边一条路的尽头,有一侧的半面石壁坑坑洼洼,还有黑灰的土掺杂期间,看似平平无奇,其实里头有个暗洞,言一色正躲在里面,将自己的气息、心跳、体温全部和四周的环境融合在一起,察觉到来人走了,且走远了,便转开了门,从里面跳了出来。

    她长舒一口气,用手当扇子,在脸前扇了扇,不久前察觉有人来时,她还以为是大暴君,害她白警惕一场!

    ------题外话------

    我每天雷打不动八千字哈哈哈!已经更了小四千,后面还有,大概七八点左右!

    103 陛下:今世子和骠骑将军结伴要去哪儿(二更)

    待闷热感散去后,言一色停了手,改为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插在腰上,眼睛半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大暴君是突然从她宫中离开的,还没应她的问话,似乎心情不好,也许是不得不去处理什么棘手的事,这一点倒不是她关注的,她在意的是,他有没有出宫,若是再能出京就更好了!

    可惜她如今不能出去打探消息,只能心头猜疑,不过……不久前从那伙杀手中救她的人只是红骷髅,他本人却没有出现,十有八九是出宫去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到。

    如今外面坐镇的应该是苏玦,事情若是顺利,应该已经从流思和浅落的手中拿到了她那封信,有上头内容的诱导,再加上她戏耍蒙面杀手以及从红骷髅近前消失的事实,苏玦想必信了她完全有能力离开皇宫!

    如此一来,便会放松对宫中的警戒和搜寻,不出意外的话,方才离开的暗卫应该就是最后一批来这处密道查探情况的人,待确定宫中没有她的踪迹后,苏玦的目光就该都放在宫外了!

    言一色晶亮的眸子闪了闪,心下涌动几分胜利在望的喜悦!

    她坐在了地上,脱下自己宽大外衣,从左、右袖带里摸出一整套干净衣裙和一些银票碎银以及可能需要用到的小东西,又退去一层上衣,解下绑在胸前背后的冰囊,撩起裙子,又将缠在腿上的冰囊也取下,将这些东西一一在眼前摆好,站起身,重新穿好衣裙。

    言一色在原地蹦了蹦,感觉浑身轻了不少,嫣红水润的唇上扬几分弧度,笑意浅浅。

    这些都是言一色在出浴池前藏在身上的,瞧着似乎有碍行动,但其实如果她运转内力带动无痕身法,连带着她的体重在内,都能到达轻若无物的境界,速度之快无人能敌!就是迟聿,若不打起十分精神,都不能抓的住她!这个皇宫,她可以正大光明无畏无惧地从正门离开!

    不过,这说的是内力完全恢复的言一色,她在给迟聿的信中所说,她已经解开了穴道,其实是九分假一分真,她每夜坚持的打坐调息,是在使用家传心法冲自己的穴道,不比第一次尝试时的猛烈,她往后都温和的多,细水长流,慢慢地,倒真让她寻到了章法,目前为止,穴道当然是没解开,但因为她坚持不懈的努力,被点穴阻碍的几个穴道有了一些松动,筋脉勉强说的上全通,她现在能用的内力只有两成!

    两成其实已经足够作为她的底牌和杀手锏!

    她在第一次发现此处密道,并走到了出口时,之所以并未趁机逃走,便是因为她当时一点内力都用不了,且她走进瑶华宫后殿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过了正常的时间还不出来,很容易招致怀疑,没了内力的她纵然跑了,也跑不多远,就会被迟聿的人抓回来!便是打草惊蛇了!

    但此时此刻她有两成内力傍身,又有数个顶尖心法和身法在手,时机已经成熟,她的计划里,第四步就是让所有人以为她逃出了皇宫,放松对宫内的戒备,如今基本完成,至于最后一步……

    言一色走到细窄如线的唯一生路前,一手握拳,坚定地抵在另一手的掌心中,笑容自信如朝阳……就是在最短的时日里瘦下来,从这里出去!

    ……

    丛京在大张旗鼓地搜捕言一色,言治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待了解事情始末后,颓废苍白的脸上霎时有了几分血色,一手打翻苦涩的汤药,阴骛冷沉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气冲冲换上衣袍,带着人出了府门,先是去宫中寻苏玦质问,吃了闭门羹,后是去慕王府找南泽算账,被慕王爷和南泽的人联手轰了出来。

    言治站在慕王府的大门外,气喘如牛,心乱如麻,贴身侍卫小心翼翼上前,“将军,大小姐从皇宫中逃走了,能去哪里?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找?”

    言治闻言额前青筋跳了跳,甩袖呵斥,“找!怎么能不找!”

    言轻这个惹事精!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说为他这个当父亲的排忧解难,还净惹是生非!总有一天他要被她气死!

    ……

    三日后,在丛京西南方向的琼州岚县内。

    河岸垂柳,蝉鸣不休,蝴蝶飞舞,花草绕丛。

    正值夏月日头最为火辣的时刻,这处城门边的沿河街道没什么人,唯有一个茶棚孤单单地存在,有两人坐在其中,穿着打扮虽不华贵,但舒适讲究,尤其坐在左边的一个高大男人大热天还戴着帷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他们却在喝着两个铜板一大碗的凉茶。

    慕子今穿着一身青绿绣回字纹的衣衫,脸庞如玉,眉眼清然,笑意冷凉,若掌心中一捧被温度融化了的雪水,“天气酷热,念兄可要再来一碗,我请。”

    百里念不语。

    慕子今当他默认,“再加两碗。”

    “来嘞!”

    一直在后方注意这两人的伙计手脚麻利地走过来,拎着茶壶,再给两人一人添了一碗,笑地满脸褶子,“两位贵客,慢用!”

    “有劳。”

    慕子今温淡有礼,伙计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了笑,忙拎着茶壶退了回去。

    百里念和慕子今继续喝茶,没有语言交流,又因为百里念帷帽下面的脸上戴着面具,更没有眼神交流了!

    百里念此时的心情如何,难以窥见,而慕子今一脸舒然,可见很是享受能在酷暑夏日安静喝茶的悠闲。

    两人之间的气氛像足了陌生人,可偏偏又让人觉得他们认识且关系别扭。

    忽地,慕子今端起茶碗的手指一紧,缓缓抬眼,对面百里念放下了茶盏,微一抬头,两人脸对上了脸,第一次有了同时都想跟对方交流的默契。

    下一瞬,伴随一阵狂风席卷,茶棚顶上的茅草被吹的四分五裂,木质的架构也摇摇晃晃,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

    茶棚里仅有的伙计和摊主抱头躲在了角落里,慕子今和百里念同时飞身而起,凌厉的风紧跟着就碾碎了他们坐过的桌椅!

    “今世子和骠骑将军这是结伴要去哪儿?”

    ------题外话------

    有三更~但因为我码字实在慢,要到十点左右辽~(*/?\*)

    104 陛下回来了(三更)

    完全倒塌、尘屑飞舞的茶棚外,站着一袭玄色锦袍的迟聿,他手中软剑墨黑如夜,在炽热刺眼的日光照耀下隐隐流转几线血色光泽,轮廓分明的面庞容色华艳,霸道浓烈,一双暗红如妖的狭长眸子摄人心魂,暗藏残忍绝杀,淡漠瞥了一眼慕子今和百里念,唇边卷起一丝嘲弄的笑。

    “为何不言?那孤来问!今世子你一路追随骠骑将军,莫非是想将自家兵器坊开设到边境?京城地方太小,不够你慕王府折腾?”

    慕子今眼底闪过一丝见到迟聿的讶色,不卑不亢道,“陛下误会……我只是有事外出一趟,前半程正好和骠骑将军同路,所以才一路相伴至此……不知陛下怎会出现在小小岚县?”

    百里念未多言,只是抱拳躬身一礼,“微臣参加陛下!”

    躲在茶棚小角落的伙计和摊主互相捂住了对方的嘴,吓的瑟瑟发抖,万万没想到待在自家的小小茶棚,有一日竟能见到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们!

    迟聿懒得与慕子今打机锋,对百里念更是不屑一顾,“今世子打的什么主意,你心中清楚……孤给你两条路,一条跟孤回京继续做你的今世子,一条依然和骠骑将军结伴同行去他地做奴隶!天气酷热,孤心情暴躁忍不住想杀人,不想成为孤的剑下亡魂,就别废话,痛快选一个!”

    迟聿霸道强势,一番话说的不容置喙,慕子今神色一怔,似乎是被震慑住了,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妥协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慕王府中父王和母妃还在等我平安归来,我不能让他们失望……陛下,可要眼下就启程回京?”

    迟聿眼眸眯了眯,浑身阴煞之气冰寒迫人,“不然你想何时?”

    慕子今平和一笑,“陛下请。”

    说着,转身向百里念道别,“骠骑将军,就此别过,望将军一路顺风,平安抵达边境。”

    百里念微一颔首。

    慕子今朝着迟聿走去,迟聿没有等他,更没有看百里念一眼,便转身朝城门外走去,两指放于唇间,吹了一个响哨,一匹浑身火红、蹄踏烈焰的宝马神驹很快如风一般朝他奔来,他脚下一动,玄色身影如一道暗光,眨眼间便坐在了马背上,身姿如神,气势比天,他慵懒回头,神色危险地冷嗤一声,“今世子可还要孤给你找一匹马?”

    面对迟聿的咄咄逼人,慕子今甘拜下风,笑道,“不敢麻烦陛下,我的马就在前面城门边的柳树上拴着。”

    迟聿似是很满意慕子今的顺从配合,未再说什么,当先一步骑马离开。

    慕子今没什么情绪地抬步跟上。

    ……

    百里念站在原地,戴着面具和帷帽,不言不动,像个没有生命的冰雕,不知过了多久,他淡笑一声,几分讽刺几分冰冷几分怒意。

    迟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可你既然追来了这里,便注定……这次要在我这里栽跟头!

    ……

    百里念和慕子今从丛京一路过来,行踪掩藏的极好,迟聿循着蛛丝马迹追上二人,轻而易举,就是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他来时用了小三日,和慕子今快马加鞭回去,却只用了一日半,在第二日夜间,两人到了城门口。

    城门已关,四周值守的兵卒也比往日多了一倍,沉寂在黑夜中的城墙内外弥漫着难以化解的紧张气氛。

    迟聿只是扫了一眼,便发觉了异样——京中必然出了大事!

    慕子今心下一凛,有些忧心南泽的境遇。

    “陛下!?”

    忽然,一道惊喜的女声自漆黑模糊一团的墙头上传来,紧跟着,她的身影便从天而降。

    来人正是墨书,她直接忽视了慕子今,在见到迟聿的那一刻,简直老泪纵横,激动地抹了一把脸,“陛下,您可算回来了!您去了哪里?为什么红骷髅给您传信您都不予理会?害得我们都以为陛下出了什么事……”

    慕子今神思凝了几分,聚精会神地听着墨书的话。

    迟聿眸光凛冽威严,忽而微动,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一霎那,心跳快如鼓,热血飞速往脑门蹿去。

    他大掌紧紧攥住身下马背鬃毛,下巴无意识中紧绷起来,浓烈凶残到让人心惊的眉眼,缓缓压低,直视墨书,“钟灵宫出事了。”

    他的语气笃定,不是疑问。

    墨书脸色微变,倒抽一口冷气,目光闪躲几下,一狠心,语速极快道,“几日前南少主派人杀进宫中,意图杀害言妃,也意图试探宫中防御强度,最终,他败北而归,言妃娘娘没事,但她……跑了!”

    跑了!

    慕子今心底不由念过这两个字,他该先担心埙失惨重的南泽和即将要面临危机的他自己,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更在意言一色跑了……的这件事。

    迟聿认为自己比想象中听到言一色逃跑时表现的更冷静,但当他怒极,气血攻心,喉间涌上一丝腥甜时,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心底涌起一股找到她然后抱着她一起去死的冲动!这样她永远都会是他的,永远都在阴间陪着他,再也跑不了!

    迟聿眼眸血红一片,无声外放流转的内息卷起越来越大的风旋,墨发凌乱飞舞,宽袖袍角猎猎作响,他恐怖嗜血地仿佛在世杀神,煞气如鬼。

    迟聿胯下宝马受到的波及最大,扯着脖子不安嘶鸣,四蹄乱动,迟聿缓缓低头看了它一眼,眼神漠然一眯,他没有任何动作,庞大风旋里的一缕风却仿佛融合了他的意识一般,凝成一道风刃,毫不留情地朝马头割去!

    杀戮之举快地它还未感受到死亡,便咽了气。

    马身重重倒在地上。

    迟聿竟脚下御风凌空而战,睥睨一切眼不容物的样子像主宰万物的神。

    慕子今和墨书早已退离他数十丈之外,慕子今的神色彻底冷沉下来,面对明显发狂失控的迟聿,心中头一次有了几分束手无策的感觉。

    墨书倒是早有预料,她躲在墙头上苦涩一笑,她家陛下杀瘾上来,可是六亲不认,她真的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看的见明日的太阳!

    “墨书!”

    迟聿淡漠到虚无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怒意,但墨书脊背一麻,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毫不迟疑地靠近迟聿,一直靠近到以她的修为不能再抵挡迟聿的气势为止。

    “陛下!”

    “慕子今!”

    慕子今听到自己被叫,老老实实学着墨书的样子,出现在迟聿眼前。

    直觉告诉他,眼下,千万不要在迟聿面前有任何忤逆之举和迟疑之色!否则下场会和那匹马一样惨烈!

    “陛下!”

    “回宫!”

    宛若天神的迟聿,恩赐般赏了两个字。

    ……

    千御宫内,苏玦和红骷髅站在一处,两人这两日一直在想一个可能,会不会传出去的消息根本就没到迟聿耳中!所以他才一个回音都没有!

    两人正凝神沉思着,忽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就见墨书脸色煞白地冲进来,“陛下回来了!召你们去钟灵宫!”

    105 陛下的心(一更)

    钟灵宫内死寂空旷,再不见往日的安宁祥和,温馨轻快。

    慕子今自觉寻了一个安全的角落,隔着一个遥远的距离,席地而坐,正在迟聿对面。

    迟聿靠坐在寝殿中言一色钟爱的软榻上,以手撑头,双眸紧闭,隐隐还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明爽气息,不若以往能安抚下他的暴虐之心,反而挑起了他更大的怒火和杀意!

    迟聿有迷茫,有烦躁,但更多的是被言一色欺骗戏弄的沉怒和受伤之感!

    她所有的亲近依赖都是假的,所有的温言软语都只不过在迷惑他,所有的安于眼下是处心积虑地在骗他!

    她从未想过待在他身边,为他奉献出她的一切,她每日每夜琢磨的全是逃离他身边!她到底拿他当什么?她到底是怎么看他的?是不是和所有人一样,觉得他残暴不仁嗜血狠辣,是个没人性的野兽,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所以她要逃离他!不屑他所做的一切,不屑他的次次妥协,打心底厌恶着他,恨不得他去死!

    她……恨他?!

    迟聿念及此,忽然静默,脑海里闪过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她的笑容、皱眉、冷脸、狡黠、顽劣、骄傲、幸灾乐祸、装模作样……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甚至她的每一次穿戴……

    他想起到与言一色最后一面,她喂自己吃瓜时的温柔诱哄,连她眼里的光都记忆犹新,他这才惊愕地发现,她的一切,他竟然都如此清晰地记着!深刻地仿佛烙印在他的血肉里,只要他不死便永不会灭!

    迟聿霎时睁开了眼!

    面前是他熟悉的景象,每一个物件的样式颜色、摆放的位置、多久更换一次,他不用想,心中便能浮现出答案!

    目之所及,已经没有了殿中主人,眼下不会有,明日不会有,后日也不会有,一辈子也……

    一辈子也不会有。

    迟聿倏而没来由地心下紧缩,绞痛难忍,他蓦地闭眼移开脸,大手狠力一挥,内劲卷起的风呼啸着席卷了过去,碾碎一切的轰然巨响刺激地人耳膜出血,大殿似乎承受不住如此暴力的摧残,摇摇晃晃仿佛顷刻间就能分崩离析!

    健步如飞赶来的苏玦、墨书、红骷髅远远就看到了这边地动山摇般的可怕景象,直直从跪在宫门口的一众宫女太监身边走过,冲进了寝殿。

    殿中一片狼藉凌乱,四周空旷地像个巨型山洞,唯有迟聿靠坐的软榻还完好无损。

    三人凝神敛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迈步靠近,重重一跪,垂头,“微臣(属下)参加陛下!”

    迟聿眼眸半睁,审视的视线落在三人身上,脸色颓然阴郁,带着千年冰寒,“说。”

    很轻,好似没有任何重量的一个字,却锋薄如利刃,听在三人耳中,刺痛难忍。

    存在感不强的慕子今,悄然转过目光落在苏玦身上,前几日夜里南泽的行动他心中有数,却不知具体细节,更何况还发生了言一色趁机逃出宫的事情,他更为在意了。

    苏玦神色一凛,方才来的路上,他已经从墨书嘴中知道了迟聿一定没有收到他们传过去的消息!

    因为迟聿是在墨书说言一色跑了后,才狂躁发怒大变模样,很明显之前并不知情!

    苏玦将前几日夜里宫中发生的动乱,事无巨细地说给迟聿听。

    迟聿在听到言一色竟然能钻研出他独门点穴的解法时,眼帘半阖,一动不动;在听到言一色其实一早就预谋好了逃离,吃胖恐怕只是她迷惑所有人的策略时,神色不变,仿佛并不在意;甚至在听到言一色提前就和两个婢女通过气且留下一封信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苏玦越说越心惊,原本已经做好了承受迟聿滔天怒火的准备,可他却静然不动,连浑厚冷煞的气息都没变一分,仿佛……人死心也死了。

    苏玦被自己这种念头吓的心惊肉跳,自作主张停了回禀,沉声轻唤,“陛下?”

    迟聿不予理会。

    墨书脸色煞白,眉头皱成一团,双手紧紧攥住,长而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她一无所觉。

    神情慌乱地看向了苏玦,却见他也一脸凝重,思索着什么,好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墨书看向坐在上位仿佛生不如死的迟聿,脑中轰然炸响,又心疼又愤怒,‘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心疼是对自家主子迟聿,愤怒是对伤害了迟聿的言一色!

    墨书咬咬牙,“陛下,言妃娘娘留的信是给您的!”

    迟聿不在乎什么信不信,他只是在琢磨等把言一色抓回来后,是留她一口气做成活死人,还是杀了做成人偶娃娃,又或者掏了五脏六腑做成干尸,再或者……

    “信上不仅写了她自己解开穴道的事情,更多的是给陛下的话!”

    给他的话?

    迟聿心下冷嗤,血红的眼妖光如鬼,骂他嘲笑他诅咒他死吗?她是不是在炫耀,在得意,毕竟破解了他的独门点穴,更戏耍了他愚弄了他终于逃离了他!

    她恢复所有内力……哪怕是他用了全力,都不见得能抓住!

    所以他才会在初遇时趁她虚弱点了她的穴!

    可到底是他自大了!认为他的点穴无人可破!包括她!

    呵。

    迟聿心中冷笑,他自小到大坚定地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心软,遇上她后也曾在心中念过一句包括她!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一次次对她心软!纵宠!

    到最后,她回馈给了他什么?

    迟聿四肢百骸爬上冷意,冰寒刺骨,他唇角微勾,暴戾残忍。

    他再抓到她后……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不把她折磨到面目全非、怨气冲天、不能轮回,他自毁一身修为!

    “娘娘亲手写的那封信,红骷髅曾传给陛下,陛下定然没有收到!但属下看过一遍,过目不忘,当时以防日后需要再看,便趁着记忆清楚的时候,又记下了一份。”

    墨书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和言一色信中内容一字不差,她走上前去,双手递给了迟聿。

    迟聿眼帘微掀,眸光落了过去。

    从信上的字迹颜色深浅看,确实是三五日前所写。

    ------题外话------

    有二更!老时间哈~去吃午饭啦

    106 江天一色无纤尘(二更)

    迟聿没有动,看似没有伸手接信的意思。

    但墨书捕捉到了他的眸光在信上滑过的那一下。

    她壮着胆子,将折叠好的信纸仔细展开,两手捏着两边,举到迟聿面前,他只要稍微移一下眼就能看清信上写了什么。

    迟聿的眼神到底还是微微一动。

    他看了过去,心下决定如果内容不堪入目,他就把言一色折磨的再惨烈些!

    【陛下,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皇宫,不要怀疑真实性,解开穴道恢复内力后的我,都能在你眼前消失逃跑,更别说区区一个皇宫了。

    听我一句劝,你的点穴手法还需精进,回头没事可以找苏玦墨书陪练,反正他们经得住折腾。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逃离,其实倒没多大原因,不管你暴虐无道还是勤政爱民,心都在天下,我好吃懒做,人生没有追求,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般简单。

    想想你我初见,也是不打不相识罢。

    对了,认识这么久,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两句诗词,正对上了我降生那一刻外面的夜景,所以我的名字被取为——言一色。

    在宫中日子还算愉快,有时间我会回来看看,你好好活着,可别太残暴太作妖被人群起攻之给搞死了哈哈哈,我到时并不想看到你坟头上的草

    他日有缘再见】

    这信上的内容和迟聿所想大相径庭!

    他面无表情,但周身涌动起伏的黑暗凶煞之气有逐渐平稳的迹象。

    墨书顿觉呼吸畅快了一丝,纵然空气中的威压还是让她有些头晕,但已经比方才好上几分。

    她的心扑通直跳,眼角余光偷瞄迟聿,心下感慨,她赌对了,这信还……真的有用。

    迟聿嗜血凶残的眼眸眯起,再缓缓睁开时,亮泽的血红色已隐去,变的暗红如砂。

    他抬起了手,骨节分明的两指捏住了墨书手中的信,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视线胶着在最后几句话上。

    她不叫言轻,言一色……原来这才是她的名字。

    她在江边出生?又是谁为她取名?

    迟聿不知为何,直觉那个为她取名的人是她很亲近很重要的人,且诡异地认为不是言治和他夫人或其他言家人。

    他在见到言一色第一眼时,就觉得她和自己认知中的言轻完全不是一个人,她和言大将军府没什么关系,甚至和整个天地都格格不入,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她仿佛存在又好似不存在,明明看得见摸得着,却又感觉他一眨眼,她就可能消失不见。

    “查过。”

    迟聿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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