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节
在,可谓稳妥大半了。
众臣没想谢远琮竟是赶着来自荐的,顿时省心了。看不惯得多是盼着他倒霉,若是此回能死在下黎郡就更好了。
最后谢远琮以军事要同圣上私下商议为由,让皇帝将一干臣子都赶出了宫去。
众臣也皆被皇帝下令封了口。
殿中只剩了他与皇帝两人。然而谢远琮却不提战事,而是先奉上了卫公公的一干罪证。
卫内侍死在他手里,他得先将此事做个交代。
至于罪证,上头有真亦有添头。皇帝看后是勃然大怒,招了镇槐暗卫便要下令将卫统领捉拿。
而谢远琮却已将赤金腰牌递出,表明卫内侍已伏诛。
皇帝视他一眼,双眸幽暗不明。半晌后朗声一笑,出言赞赏,并命他领去卫内侍之职,镇槐门此后全都交由他来统领。
谢远琮面色无波,收回腰牌谢过圣恩。
皇帝本性善疑,他其中这点谋计皇帝自然也心如明镜。只是卫内侍异心犯皇帝大忌,而他诸方能力又凌驾卫内侍之上。
于皇帝来说,这个结果并无不妥。
况且正值边关战急,这种小事也就没必要再计较了。
交代完卫公公的事后,便是下黎郡的事情了。眼下殿中已无旁人,镇安侯的状况也大可明说了。
谢远琮当下直言父亲身骨不佳,每况愈下,不宜劳簸,更是无法领兵。
夺回郡城,他一人足以。
最终众臣听说谢远琮当晚与皇上一直商议到了深夜,待出宫之时,手中已领了圣喻。
谢远琮手持圣喻,出宫时仰望天际,却不见半点星辰。
他抽出镇槐门统领腰牌看了眼。康和帝此人疑心重,惧权不聚,忌功高盖住。若非父亲如此的身体状况,可能早就被他除了。其实也正因此前无人将镇安侯放在眼中,他才能寻机一步步往下走。否则以帝王忌惮,他如何有机会获得现在的权势。
而他更明白的是如何拿捏皇帝心思。任权势只手遮天,也该让皇帝觉得都是拢在自己身上的。
钟景驾马而来。谢远琮上车,马车直往军营。
前世此战为鞑罗六王子哈谷木所主导,其心腹大将克都鲁是员猛将,阿姐当时带军苦战,最后还是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可没想之后却陷进了埋伏身亡。
他当时一得知就便往边陲赶,却仍是慢了一步。
而阿姐遭伏身死,实则是自己军中内部出的问题。
此战如今重演,他自是有所警惕与应对,不会重蹈覆辙。
……
谢远琮当天就回京这事,纪初苓就不知道了。
然而就在她补了整日眠的第二天,却也被二姨父二姨母给塞进了马车里头。
也不知钟景到底同他们说了什么,总之他们觉得有人带着镇槐门在岭县办案,不那么太平,让她回望京去待着较好。
看来她失踪了半夜还是将他们给吓着了。
于是纪府的马车就这么被送出了岭县,合归她这回也在岭县待了那么久了。
就在谢远琮回京的第二日,纪初苓回到了卫国公府。
回府时,也已是弯月高悬的时辰。
在途中的这一整日,她总不时地会记挂起谢远琮的伤势。她既不知道谢远琮昨儿已回京,还入了趟宫,也不知他今日在军营整军。
毕竟边关战事本就是机密,她又如何能得知。
大概是因为之前补了眠的效果,当晚纪初苓虽然已洗漱沐浴过,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拣了本游记,就支了肘在一盏烛灯下看。
她慢悠悠地看着游记寻困意,好半会才翻一页。
然而秋露作为一直跟在姑娘身旁的大丫头,却明显感觉到姑娘有那么点不对劲。
秋露忍不住有些担心。
以前的姑娘才不会总是出神呢。
可是她一问,姑娘就立马否认,说她这明明是在看游记,不是出神。
秋露都不知该接什么话好了。
她烛芯都进来剪过两回了,这游记却还没翻过一页呢。这一页的内容哪有这么好看的?
还有她在外间好像总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姑娘时不时轻叹上一口气。
她问了,姑娘就说是游记上记载之事令她唏嘘。
秋露愁眉。这本游记她以前就见姑娘看过,姑娘笑得可开心了,说新奇有趣得很。
秋露觉得她身为姑娘的贴身丫鬟,理当关心姑娘究竟怎么了。结果最后,却是纪初苓嫌了烦,将她赶了出去睡觉。
这丫头老是进来出去,问东问西的,扰得她眼花,连看个游记都不能安生。
秋露对此很心伤。
不过天也确实很晚了,秋露本就是强撑着眼皮,姑娘这下将她赶去外间了,她只好跑去抱了被子。虽想先等到姑娘睡了,自己却一不小心没撑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屋内烛火一点点燃了下去,纪初苓再一次回过神来时,室内都已暗上了好些。
都怪某人,她都觉得自己出神到魔障了。
纪初苓叹声气,揉了揉额头,将游记合上便走向床边。
刚想坐下,眼前却突然一花。
身子下意识就绷直了。
她怔怔地盯着面前人看,嘴唇翕合半晌没出声,暗道是否是自己魔障到出现幻觉了。
因屋内烧得热,小姑娘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衣。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显出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最近好像总是瞧见她这般呆呆的样子。
看见她,那些烦心之事转眼就丢开了,谢远琮一笑,向她走近。
谢远琮走近一步,纪初苓下意识就退开两步。
脑子里蹦哒出几个字——原来不是幻觉。
他什么时候都回京了?
她心里都还没收拾好呢,他却又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眼前。
重点是,他竟然又擅闯她的闺房!
“谢远琮,你为何总是……”纪初苓说着后背忽然贴上了什么,话语戛然。
不知不觉间她都退到床边墙角去了。
谢远琮高大身影就罩在她身前,挡去了大半的烛光。
纪初苓就这么“自投罗网”地被困在了墙角与他的中间。
“你躲什么?”谢远琮低头看着自己把自己困进去的小姑娘,眸色在屋内的烛光下特别的柔暖。
介于上回他趁她不备亲她的“劣迹”,纪初苓警惕的神经突突直跳,心道她绝不可能在相同的陷阱中踩跌两次的!
她抬手撑在他胸前,阻了谢远琮的继续靠近,直言:“躲你。”
大概是碰到了谢远琮的伤处,只听他嘶得一声,纪初苓就吓得将双手举了起来,皱起眉头。
“我,不小心的……你的伤怎样了?”
谢远琮便趁机又探近了几许,一手抵上墙角,勾起唇笑道:“好多了。”
纪初苓讷讷点了下头,继而看到他脸色不太差,遂心生疑虑。
她纳闷道:“杨大夫不是说你伤很重么?”
伤重怎还能蹦跶到她的闺房来?
谢远琮唇角僵了一僵。完蛋,险些就得意忘形了,他赶紧圆说道:“杨轲妙手,我身体底子又好,自然恢复得比寻常人要快些。”
纪初苓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实在是她从没想过谢远琮会做出装伤重如此幼稚的行径,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起疑。
将这事给放下后,纪初苓觉得接下来,应该与他探讨一下两人此时这个距离的问题。
然而一抬起头,竟对上他的一双漆黑亮眸,正一瞬不瞬得紧紧将她封锁在内。
其中有一种令她捉摸不透的浓烈情绪,一闪而过。
57.回不来
他眼中的那一道情绪, 纪初苓都还没来得及捕捉, 便一下子消失了。
烛火摇曳,她再回味也抓不住一丝一缕,以为是一刹那的错觉。
“纪初苓,你走竟也不与我说上一声。”
谢远琮想起来这事,觉得该与她算一算账。
当夜他让钟景送人回去, 她竟就真的直接走了,他连个道别都没捞到。
是被他吓到了,连他的面都不愿见了?
纪初苓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何事。
这人究竟什么心肠, 就因为她直接跑了, 这会竟要拖着伤体跑她闺房来堵她。
小阿糯都要比他成熟吧。
“可是因为害羞了?”
谢远琮挑了挑眉头, 凑近她耳边悄悄说。
纪初苓顿时觉得屋内被烧得太热了, 还有以前怎不知他脸皮城墙厚?
瞧见他眼里跳动着炽灼的光亮,纪初苓不禁撇了头去,沉默须臾后,才一本正经地回道:“谢公子,你离我太近了!还有我年纪小,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说来还有这事呢。当日在那条巷子里,他救她时,她也就是十一岁小龄。
他就生了那种心思了!
谢远琮一噎。
小姑娘这显然是在鄙夷他, 她才这般年纪就对她不怀好意了。可小姑娘脸都羞得绯红了, 竟还要装作听不懂。她自个儿信么?
年纪小归小,该懂的倒一点没含糊。谢远琮暗言自己明智, 这么好又早知事的姑娘,他若不早些看牢了,怕不是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谢远琮发现纪初苓真的很容易羞,而且也不知她这肌肤究竟是什么做的,不仅轻轻一捏会留红,就连面上也极容易透红。
她脸皮薄,一羞那红色就从她纤细的脖子开始上升,还有那一对小巧的耳朵也红烫烫的,像颗脆嫩欲滴的石榴。
自谢远琮表明心迹后,小姑娘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躲逃,今日竟还要装不懂。
可怜他得不到响应,只能从她羞颜中得到点慰藉。
当真难熬。
谢远琮暗叹,她说不懂便不懂吧,人确实还只是小姑娘,若逼急了人可就跑了。
她怎能跑?需得乖乖等他回来才行。若不然,那就换成他乖乖得早些回来好了。
谢远琮从小圈子里退开些,不逗她了。
只叮嘱了几句,让她记得早些睡,注意休息,别饿着自己,便不再多言离开了。因怕被怀疑,还特意照顾病体放慢了自己离开的身法。
纪初苓算是头一回看清他究竟是怎么从她房中“闪”没的了。
所以谢远琮他好好地放着伤不养,闯这一趟是为何?纪初苓感觉被雾水罩了满头。
好半天她想起来该睡了,忙伸手拍了拍自己脸颊,竟还是烫手得要命。
是真的要命了!
她无声哀叹,都已经勿需再询自己了,她这里糊满了的整扇的窗户纸早就捅破了……
翌日晨,天尤暗未亮,谢远琮踏入了文大学士府。
文大学士每日都有天未亮时便晨起习字的习惯,今日亦是。
当得知谢远琮来时,他要落字的手顿了一顿。
对于这位御前的红人,文涵其实并不怎么待见。所以见面时,谢远琮没在文涵那讨到什么好脸色。
文大学士能有一个大家之名,并不只是他能写一手好字而已。瞧瞧之前朝堂上人心惶惶的时候,文府可是半点都没被波及到。
文涵有一颗安世之心,身负大略宏才,添头才是那一手好字。
在民生政事上往往有着独特见地。
皇帝近年来虽说越发醉心于制衡集权,但在治国方面,还是颇有手段能耐的。
文大学士有此能才,是皇帝一条不可缺的臂膀。这点寻常文臣根本无法相比。再说,他还一心只为民为国,向来不屑于站党同流。
文涵请了谢远琮入书房落座,开口便道:“谢大人突然到来,不知所为何事?”
谢远琮同文凛一辈,文涵这谢大人三字说来还是有些刺人的。
谢远琮则温和笑称:“文伯伯。”
谢远琮与文凛交好,小时候就是这么叫的文涵。
文涵听了不免唏嘘,他想起小时候的谢远琮,沉静懂事知礼,并不是如今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贪婪权势一途,果然能将人变得面目不同。
不过那晚他的请战,倒还有几分其父当年风姿。
谢远琮知道文涵怎么想他,但这并不重要,他也没时间去做一些无用的解释。
他需要在天亮之时领兵出征,不可延误,所以眼下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谢远琮从文府离开,径直出京。
书房中的文涵,在谢远琮走后,还仍旧保持着抱臂思索的模样。
当见谢远琮上门时,文涵心存疑虑,不知他是来寻麻烦,还是来添麻烦的。
结果出乎意料,谢远琮竟只是以一种极低的晚辈姿态,恳请他能够照拂纪初苓。
对于这件事情,文涵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自己哼了哼气。
那丫头算是他暗收的弟子。他可是耐着性子在等她彻底学成,届时亮出来炫耀一把,过个足瘾的!
谁人敢欺?
文涵这般想过后,甩甩袖子回去补觉去了。
……
谢远琮领兵远征西境,康和帝封了他为建威将军,另点了几名得用的武官同去。
至于副将,则是由父亲的老部严副将为任。
天际蒙亮之时,谢远琮整军后大军便即刻出发了。
原本大军出征击退边蛮这种大事,是得办有仪式誓师,还得祭祀天地军神的。
只不过因谢远琮同皇帝直言最好不要声张,皇帝听他所言有理,所以作了罢。
大夏国安平了太久,突然传起战乱消息,还被鞑罗夺下了一郡,和平惯了的国内百姓势必心生恐慌,影响重大。
且他也了解父亲脾气,首要则是先封了别院的消息。
所以当坊间最先传出鞑罗侵境的小道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了。
下黎郡屡屡险些破城,战事紧急,这边关动静一大,战事经口耳相传也总是会传进来。很快的,镇安侯府不日前已领大军离京前往守城抗敌一事,也被说开了。
当纪初苓听到此事时,她正在院中修剪花枝。
当下失神手一抖,剪子直接把指尖给刺破了,连连挂了血珠出来,滴落在花瓣上。
一连串的鲜红把陈嬷嬷秋露吓傻了,忙去寻了水与纱布替姑娘清理包扎。
纪初苓直到手指被包好,整个人还是怔愣愣的,好像丝毫没觉得疼一样。
只觉得今日天气虽然转暖了,可身上却冷得厉害。
鞑罗犯境?
她一下子想起了前世许多被深埋在记忆里头的事。
前世鞑罗也有过突然的兴兵犯境,近乎夺了两城。是这个时候的事么?纪初苓揉了揉额穴,实在是记不清了。
因为前世她本就对这样那样的事情不那么上心,可是翻来覆去的想,好像也只那次与鞑罗的交战,与眼下这境况听来十分相像。
再算算时间,该是差不多的……
所以说,若是她没弄错的话,前世谢萦领兵,最后战死沙场的,便是此战了?
因为惋惜谢萦前世那样的命运,纪初苓早就想过,这世此战起时,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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