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忍不住了 (2)
角湿润,声音有些虚弱,童梦将耳朵靠近老夫人的唇边。
“我啊,这辈子固执过,也错过,但是我从不后悔四年前让王妈妈去松思院寻你。”
老夫人喘了两下,手指有些用力到泛白,“我…也算活够了,就是希望在走之前能看到你成婚,最好在生个大胖小子,也算瞑目了。”
童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奶奶,梦儿天天都向菩萨祈福,祈福您长命百岁。”
但是童梦看到老夫人有些吃力才能睁开的眼睛,心里忍不住泛酸,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声明显的哽咽。
“奶奶,梦儿不争气,您一定会看到的。”
老夫人无力的扯开嘴角,“奶奶…等你。”
也不知道童梦的嘴是开了光还是咋的,在炬悠阁门口,竟然传来了喧闹声。
仔细停还能听到,“四姑娘在吗,门口有人上门提亲,说是西街的姜少爷。”
西街姜少爷…?
不会吧!!!
章节目录 第 29 章
童梦的内心有一点崩溃, 现在她的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西街姜公子玩这么大的吗?
虽说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他们就只有昨天见过一面…
老夫人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王妈妈,去看看外面在闹什么。”
王妈妈走出卧房,狠狠瞪向聚在一起碎嘴的丫鬟们, 随后看向来炬悠阁传话的门卫小厮。
“怎能回事, 竟然敢到炬悠阁来闹!”
那小厮苦着脸,双手捧着一个信件, 战战兢兢的低头。
“王妈妈, 这是在门口要求娶四姑娘的姜公子给的, 说拿给四姑娘,她会明白的。”
王妈妈眉头一皱,这四姑娘除了上元节那天和府里的一行人一起出去过,怎么会认识外男。
但是没有说什么, 接过信件, “在外面候着。”
小厮更加愁眉苦脸了,“诺。”
王妈妈心事重重地朝屋内走去。
王妈妈走进卧室,在老夫人看不见的角落朝童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在将府里, 童梦最尊敬的两个人就是老夫人和王妈妈, 可以说如果四年前没有她们的出现,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在这个满是豺狼虎豹的将府生存。
而现在王妈妈要避开老夫人和她说事情,那必定有些棘手。
童梦跟上去, 看着面色有些沉重的王妈妈,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怎么了?”
王妈妈眉头轻皱,面色有些肃穆的从袖中掏出信件,“四姑娘,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童梦面带疑惑地点了点头,“王妈妈,请讲。”
王妈妈动了动嘴唇但是又没有说什么,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最后叹了口气,道,“四姑娘,你也算是在老夫人和奴婢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
王妈妈顿了顿,继续道,“四姑娘,你是如何认识门口的外男?”
童梦一愣,顿时有点心虚,她还真不能告知为什么。
王妈妈看了她这个姿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四姑娘是上次元宵节那次,是这个外男救了你?”
童梦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王妈妈就已经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脑补大法好啊!
“四姑娘,这个是门口外男派小厮递来的,你看看吧,然后看怎么和老夫人解释,毕竟…”
王妈妈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童梦明白,“好,老夫人那不能离人,王妈妈你先过去侍候着。”
王妈妈福了福身子,然后掀开帘子,“老夫人,外面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一些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
童梦打开信封,把信纸抽出来,上面只有几行字,字迹颇为清隽。
写:恰逢春光烂漫之时。
信纸底下附语:若姑娘同意,则正午十分,我会让家父上门递贴,求娶于你。
她把信纸又塞回信封中,嘴唇轻咬,双手攥紧衣裙,遂放开,转身往回走。
在这古代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姻,没有自由恋爱,就算她要反抗又当如何,又没有傍身的技能。
如今来求娶的这个人,虽然只知道他姓姜,但是在昨晚在怡红院喝醉之时没有趁机为非作歹,反而将她送回松思院,并于第二日上门求娶。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童梦走到老夫人的床前,看着老夫人满含关心的眸光,她笑了笑,道,“奶奶,你看多巧,刚刚您还说想看我成婚,门口就有人向梦儿提亲了,请奶奶给梦儿做主。”
老夫人眼角微润,“好,好,我啊,等了很久了。”
听了这话,童梦却出乎意料的觉得心底的一颗大石头落地了,也松了口气。
老夫人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童梦也不开口打断。
不一会儿,老夫人说道,“我啊,当时是十五岁时刚刚及笈,老头子就来我家递帖子,听说我同意的时候,简直高兴到泣不成声,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场景,但是啊,去的早,留我这一个老太太…”
说着眼角留下泪水,童梦拿出柔软的手帕给老夫人擦拭。
老夫人缓了缓心情,继续道,“我想说啊,你的亲事,我不会逼你,奶奶啊,只想让你过得幸福美满,千万不要因为让我能看到你成家才迫使自己接受。”
童梦心里本就想好了一切,所以她直视着老夫人的眼睛,“奶奶,梦儿想好了,我愿意嫁他,梦儿会幸福的。”
老夫人乍一听到这斩钉截铁的话,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梦儿和他相识?”
该来的终于还是得来…
“奶奶还得上元节那天吗?”童梦低垂着眼眸,轻声道。
老夫人眸光一闪,声音也不似之前的慈祥,“荣涵婢女害你那次?这事还没算过去呢,放心,奶奶不会忘记的。”
童梦在心中朝那天救她的面具人郑重地道了一个歉,毕竟需要借他身份用用。
童梦轻启双唇,道,“那天我和大家一起去榭阳湖放河灯,但是在半路上被人掳走了,是他在最危机的时刻救了我。”
老夫人一听,感觉冷汗都要出来了,这闺中女子,名节大于一切,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这辈子可就完了。
“好梦儿,这可得好好谢谢今天来的那个公子,如若你愿意嫁,那奶奶就给你做了这个主,让你嫁的风风光光。”
童梦眼泪终是没有憋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嗓音透着哽咽,“梦儿何其有幸可以能有您这么疼爱我。”
老夫人拍拍她的头,“傻丫头。”
童梦将头依偎在老夫人身前的被子上,“梦儿就是幸福。”
王妈妈适时的插嘴道:“老夫人,四姑娘,门口小厮还在等着回复,奴婢这就去通知一声。”
童梦看了看老夫人满目欣喜的目光,点了点头。
小厮一看到快步走来的王妈妈,立马把身体站的像长杆一样直,等着她的指示。
“去给门口的公子恢复,姑娘同意了,老夫人会为她做主这婚嫁大事。”
小厮完全目瞪口呆,说实话,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轻率的求娶,正常的程序都没有。
但是老夫人又要亲自为四姑娘的婚事做主,那四姑娘这是受宠还是不受宠?
算了,这和他这个守门的人也没啥关系。
小厮恭敬地回道,“诺”,然后快步走出炬悠阁,朝将府大门走去。
诸滕看到小厮走来的时候,没有忍住,正面迎了上去,急声问道,“怎么样,答复是什么?”
小厮也没有卖关子,爽快的说道,“四姑娘同意了。”
诸滕没有绷得住脸上的表情,甚至笑得右脸有了一个漂亮的酒窝。
诸滕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把栓远处桩子上的马儿牵过来,翻身上马,朝郊外骑去,直至到了一个宽广的山坡才下马。
诸滕站在空无一人的坡边,用力的大喊,“童梦…她嫁给我了!她愿意!!!”
喊完后心里才觉得舒服,但是伴随而来的又是微妙的不爽或者说是吃自己的醋……
她嫁的是姜家公子,不是诸滕!
但他就是诸滕!!
诸滕烦躁的再次翻身上马,在官道上纵马狂奔,心情好点后才回西街府邸。
廖老爷子焦心的等了好一会儿了,可这主子就是不见人影,快到正午,才看到策马奔来的主子。
诸滕翻身下马,侍卫小跑向前,把马接过来牵到马厩。
廖老爷子赶紧迎上去,那腿脚利索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年迈的老头子。
“怎么样,那姑娘同意了吗?”
诸滕还在纠结刚刚那个问题,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老爷子一看这样,就知道果断没戏,于是上前拍拍他的肩。
“没事,年轻人,谁没失败过,你会遇到更好的。”
诸滕皱着眉看向自说自话的廖老爷子,“你在干嘛,我成功了,你就择日不如撞日,下午去将府以我父亲的身份去递个帖子正式求娶。”
廖老爷子先是眉毛一束,觉得刚刚是在那他开刷,但是将要有主母的喜悦,和很快就会有小主子的降生的期待让他完全绷不住脸…
“咳,不太好吧,毕竟你也知道,你的父亲是…嗯…当朝皇帝,咳,这要被发现,我就要被砍头了…”
廖老爷子实则开心极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再说,他这一生终身未娶,倒也想试一试做父亲的感受。
诸滕抽着嘴角看着他表演,“行了,行头很重要,你自己去捯饬捯饬,不要给我丢人就行。”
廖老爷子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诸滕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他又干嘛了?
廖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被人追捧的!”
诸滕轻笑了一下,“可你至今无老伴。”
廖老爷子想到了什么,瞬间偃旗息鼓。
诸滕朝着廖老爷子心里插了两刀之后扬长而去。
廖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捶胸顿足。
缓了一会儿才进府,往自己的小院走去,打开箱子,挑挑拣拣才找到一件比较适合正式场合的衣袍。
穿上后哪里是个姜府管家的扮相完全是一个达官贵族。
诸滕倚在门框上,看着廖老爷子,“确实还蛮像样的。”
把廖老爷子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诸滕把写好的帖子递给廖老爷子,郑重地看着他,道,“老爷子,我能不能娶媳妇儿就看你了,虽然我确信梦儿会嫁我,但是距娶到她有四个大关要过…”
廖老爷子了然道,“我知道,媒合、定亲、成礼、合亲,这是四大步骤,但是你少说了,一般是有九道程序:说媒、行聘、请期、搬行嫁、开脸、迎亲、拜堂、闹洞房、回门,这一套下来才算结束。”
诸滕听得目瞪口呆,这么麻烦…!
他不就是想娶个媳妇儿吗,怎么就这么难!
章节目录 第 30 章
廖管家大笑一番后, 拍了拍诸滕的肩膀。
在战场上诸滕是个人人惧怕的铁面将军,现在却是个想早早把小媳妇儿娶回家的青涩小伙子。
“主子,仔细想想,其实我们可以在一周之内完成九道程序中的三项:说媒、行聘和请期。”
诸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想拖那么久,他总觉得拖久了会有变故。
“按照说媒的古礼, 男方需要委托媒婆前往女方家中提亲, 女方同意后,媒婆会拿着女方的年庚八字的红单送到男方家中。”
廖老爷子说完后自己也哭笑不得, “主子, 你昨天几乎把媒人的事做了一半…”
诸滕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廖老爷子轻咳了一声, “您在这么冲动的情况下,女方家里竟然没有派人把你赶走。”
诸滕把脸撇向一边,一会儿看着书房的摆设,一会儿看看墙上的字画, 就是不和廖老爷子对视。
廖老爷子知道再逗就适得其反了, 端了端表情,“说媒这一步,媒人必须得有,步骤也必须得严格的进行。”
诸滕皱了皱眉头, 脱口而出道, “那这就得浪费一天了……”
廖老爷子觉得诸滕此刻不像是要娶妻,而是时刻急盼着被娶的闺中女子……
廖老爷子当没听到那句话一样,自顾自的继续道, “然后,男方要把男女双方的年庚八字送到算命先生处,看是否有相克相冲。”
“不需要,无论是否相克相冲,从生我诸滕非童梦不娶。”诸滕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廖老爷子无奈地张了张嘴,然后伸手按了按眉角,“主子,礼不可废,这些全部通过后,才可以求亲说合。”
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今天就可以让媒婆去将府提亲,然后把四姑娘的年庚八字拿来。”
“找谁?”诸滕是真不知道,行兵布阵他能做到算无遗漏,但是这个是真的难到他了。
“西街张媒婆。”
得,说了他也不知道是谁,诸滕无奈的朝廖老爷子摆摆手,“那你去吧。”
诸滕目送着廖老爷子走出门,做回靠椅上处理一天都没动的公务,有些事情真的是急也没用。
诸滕坐在书房里,看着属下呈上来的信件,里面写到:荣陵已被朝廷紧急派往西北边境
诸滕眉头一皱,这事就怕会出现变故。
这边廖老爷子来到了西街,敲响了张媒婆的家门。
“谁呀…”说着,门开了。
廖老爷子看到张媒婆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疼,百闻不如一见,这张媒婆确实和平常的媒婆大为不同。
张媒婆是个从来不疏于打扮自己的寡妇,只是这打扮的有些猎奇,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了的。
只要你钱给够,那就没有她保不了的媒,因为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失败过。
廖老爷子朝张媒婆拜了一拜,“张媒婆,我是姜府的廖管家,今天得麻烦你去将府说一门亲。”说着,把系在腰上的一袋银子放到张媒婆的手里。
西街姜府?
张媒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有想出,这西街哪里有姜府,只有东街的将府,难道是她孤陋寡闻了吗?
廖老爷子看到张媒婆的表情,不由得老脸一哂。
为了少爷的婚事,他牺牲了睡觉的时间,一夜间创造出了姜府……也是这一生颇为传奇的经历了。
“你随我来。”
张媒婆把门锁好,就跟了上去,然后看到姜府后她长大了嘴巴,竟然和铁面将军做邻居…
张媒婆摆正了脸上,“不知是将府的哪位姑娘?”
如果是将府的四姑娘那就不好办了。
就听廖老爷子说道,“是将府四姑娘童梦。”
张媒婆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是她这辈子说的最大的媒了,如果…成功的话。
廖老爷子看她快要绷不住的表情,安抚的说道,“我家那少爷昨个已经把最大的一关过了。”
“难道…”张媒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廖老爷子说,“将府的老夫人和四姑娘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张媒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拿在手中的银两也有些烫手,但是她不想还回去,谁不知道西街张媒婆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张媒婆有些忐忑道,“那您是想让我做什么?”
“去将府提亲,然后把四姑娘的年庚八字拿来。”
这么简单?
张媒婆有些难以置信,她碰到人傻钱多的了!
于是拿出最谄媚的表情,朝廖老爷子笑了笑“您放心,廖管家,这事儿包我身上,我可是城张媒婆。”
“那就好,这是帖子,你收好。”
“我这就去,静待好结果就行。”说完就告退,往东街的将府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将府,看到门口的威武的小厮,心里有些打怵,但是笑着脸往前走去。
“麻烦告知老夫人,门口张媒婆求见。”
小厮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这是要给男方说媒?
现在及笈的小姐只有两个,二姑娘、三姑娘。
但是直言找老夫人,必定是四姑娘,但是四姑娘今年才十四,还没及笈就来提亲,谁给他们的勇气。
虽然这样想着,还是让张媒婆在门口等等,自己快步去炬悠阁禀报。
老夫人一听,便让王妈妈服侍着起来,在正厅里等着张媒婆的到来。
王妈妈出门去迎张媒婆。
张媒婆看到面色威严的王妈妈心里直打怵,腆着脸笑到,“我来给西街姜府公子说媒。”
王妈妈没理,只是带她径直往里面走。
张媒婆突然不信那廖管家说的话了,这是同意婚事的态度?
果然还是要发挥她巧舌善辩的天赋,这钱终于拿的不亏心了。
张媒婆看着将府的景色几乎是连连称赞,所过之处花园里树木山石,带着蓊蔚洇润之气,真的繁华至极。
府里的一切都秩序井然,即使看到了张媒婆也没人议论,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将府的规矩森严果然名不虚传。
王妈妈停下脚步,炬悠阁到了。
张媒婆小心翼翼地跟随着王妈妈进了主屋,看到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夫人坐在高位,旁边有两个侍候的丫鬟,这种扑面而来的气势,让张媒婆不自觉有些腿软。
老夫人就这样看着她,看的张媒婆的两股战战时,终于开口了,“你是给谁说亲?”
张媒婆赶紧接口道,“西街姜公子,向将府四姑娘提亲。”
老夫人也不为难,把放着童梦年庚八字的红单交给张媒婆。
张媒目瞪口呆,这么快!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听老夫人说道,“我乏了,王妈妈,送客。”
这真的是张媒婆说过最简单的婚事…
门口的小厮看着张媒婆生无可恋的一张脸,笑了笑,朝旁边的人挑了挑眉,“我说了吧,肯定不成。”
张媒婆双目无神的看向那说话的小厮,“成了,同意了。”
说完转身就走。
还能听到后面另一个小厮的说话声,“打赌你输了,给钱,给钱…”
张媒婆敲响姜府的大门,把含有年庚八字的红单递给门口的小厮,“给姜公子。”
小厮接过红单快步往里面跑,没过一会儿就见廖老爷子出来了,“辛苦了,回吧。”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到张媒婆的手里。
张媒婆颤着双手,把那戴银子放怀里,大步往前跑,一路上脸上都洋溢着傻笑,配上那副尊荣,街上的人见了都绕道走。
诸滕把有着童梦年庚八字的红单贴在胸前,眼眶竟然有几分湿润。
廖老爷子站在门口就看到这一幕,内心也瞬间酸楚,贼老天终于善待了他们家主子一次。
伸手在门框上敲了几下惊醒了陷入情绪的诸滕,诸滕侧着身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恢复原来的样子,“进。”
廖老爷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才进门,“主子,明天就可以行聘,十二箱聘礼已经准备妥当。”
“廖管家,辛苦了。”
第二天一行人抬着整整十二箱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往将府走去,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是哪家的少爷要娶亲了?”在街上卖菜的男人用手肘捣着旁边人的肚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那人摸着后脑勺说道。
“嘿,还双城顺风耳呢,瞎搞!”说完就抬着脚够着脖子想看看这是咋回事。
廖管家完全不管这些,他就是要营造出姜家十分重视未来女主子的态度。
“哎,还记得昨天一直捂着胸,大步往前跑的张媒婆吗?”
“这是成了,这么大阵仗,难道是东街的将府?”
“我的天!”
这话一出,满街唏嘘,当初将府的大姑娘荣雅嫁人的时候,那阵仗现在都忘不了。
廖老爷子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将府的门口,把十几箱的聘礼往门口一放,就站在那里不动了,等待着廖管家的下一步指示。
守门的小厮一看这么大阵仗,想到昨天张媒婆来提亲,这怕是正式行聘来了,赶紧跑进去禀报。
小厮也不管规矩了,一路狂奔来到炬悠阁,喘着粗气,随手拉住一个在规规矩矩打扫卫生的丫鬟,声音由于焦急稍显大了些。
“麻烦喊一下王妈妈,说外面有人带着十几箱的聘礼正式上门行聘来了。”
这丫鬟也是个老实的,一听这是大事,放下手中的扫帚,快步跑进去,在老夫人的房前颇为大胆的喊了声:“王妈妈,有人带着十几箱的聘礼在将府门口等着。”
王妈妈一听那还了得,赶紧进门给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见王妈妈一脸焦急地走进来,惊讶极了,“怎么了这是,难得见你这样。”
童梦也颇为好奇的看着,她今早刚到炬悠阁陪老夫人的时候,就听说昨天有媒婆上门提亲。
这又是什么事?
王妈妈先看了眼童梦,道“老夫人,你有所不知,那个西街姜公子行聘来了。”
童梦在一旁都要惊呆了!
这么快的行动速度是多着急的想把她娶回家…
老夫人一听,立马正视起来,“王妈妈,扶我起来,我要亲自为梦丫头主持这件事。”
“诺。”
老夫人换上了最正式的衣服,坐在炬悠阁的上位,等待着与姜府来行聘的长者商量日期。
“王妈妈去迎一下。”
“诺。”
王妈妈大步向前走,小厮紧紧的跟在身后,一会儿就走到将府门前。
王妈妈朝在门口等待的廖老爷子福了福身,“久等了,奴婢这就带您去见老夫人,里面请。”
廖老爷子指了指后面的十几箱聘礼,“这些不妨也搬进去。”
“里面请。”
一行人从将府正门进入,走到炬悠阁要经过好几个的院落,其中大夫人、席姨娘、庄姨娘和董姨娘的院子也在里面。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彻底吸引了将府所有人的视线。
昨个就听说张媒婆是来将府向四姑娘提亲,可是她们谁都不信,毕竟童梦可是老夫人的心尖尖,怎么可能还没及笈就同意提亲。
童梦心里也颇为焦急,说实话,即使在现代她也没有时间谈过恋爱更没有和别人相亲过,而现在她却在这里要有自己的一个家了。
她不自觉的伸头朝外看,被老夫人斥责了一下,“你到后面听着去。”
童梦乖乖的坐在屏风后面,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点点身影。
廖老爷子跟着王妈妈进入炬悠阁,而聘礼也放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十二箱聘礼。
老夫人看着他的衣着,就知道是个富裕人家,就是姜家她听过的只有铁面将军:姜佟,但是显然不可能是。
她有召小厮前来问话,姜公子是个唇红齿白却身材高大的男人,据说还是个美男子。
那这另一个姜府在双城不出名,但是又在送聘礼时,抬了整整十二箱,可谓是大手笔。
廖老爷子站在老夫人的对面,从袖子里拿出红色帖子郑重地放在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把帖子接过来但是没有打开,问道,“当怎么称呼您?”
廖老爷子笑着道,“鄙人姓廖,您有所不知的是,我是姜府的管家,你可称呼我为廖管家,就在一个月前才举家搬过来,其实举家也算不上。”
见老夫人面露疑惑,廖老爷子继续道,“我这少爷怕您嫌弃他无父无母无兄弟亲戚,偌大的姜府就只剩他一根独苗,故让我穿着这身衣服来行聘。”
老夫人有些生气,面色也不由得一变,这种法子也想的出,这样的人,梦儿哪里能嫁!
廖老爷子看出来老夫人的想法,赶紧继续说道,“因为太在乎将府的四姑娘,所以少爷有一些自卑和害怕,也更是担心您会嫌弃他的身世而不让四姑娘嫁给他。”
老夫人听到这才稍微点了点头,廖老爷子见解释有门,便继续道,“其实换个角度想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老夫人听到这,展颜一笑,没错,看这外面的十几箱聘礼,而箱子上面竟然还镶嵌着宝石和碎玉,可以知道姜家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现在如若嫁姑娘,随礼怕是拿不出这么多。
最重要的是,没有长辈和兄弟姐妹,只要郎心不变,梦儿的日子必定可以幸福。
老夫人听到这,这婚事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朝着廖老爷子笑了笑,“不得不说我感受到了贵府的诚恳。”
“我们来商量一下婚期。”老夫人主动到,说实话,她不想这么早把梦儿嫁出去,还有几个月梦儿才及笈,及笈之后就可以嫁人了,但是她这把老骨头,最多也就能撑半年。
廖老爷子没有想到这老夫人竟然这么爽快,赶紧坐下来,把两人算好的年庚八字的结结果放在桌子上。
“梦儿将在三个月后及笈,今儿个是农历正月十七,婚期便定在农历四月初六立夏那天,如何?”
廖老爷子还有什么说的,赶紧起身朝老夫人拜了一拜,“老夫人高见。”
童梦就坐在屏风后面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她的婚期定了下来,头上也是一脑门的汗。
只听那男声又说道,“那这十二箱的聘礼放置在四姑娘的院子里,麻烦老夫人指派一人给我带路。”
“王妈妈,带着廖管家把这些聘礼抬到四姑娘的院子里。”
王妈妈福了福身子,“诺。”
王妈妈也是打心眼里为四姑娘欢喜,这算是找了一个顶好的人家,会幸福的。
廖老爷子起身再次向老夫人鞠了一躬,才跟着王妈妈走出这炬悠阁。
“梦儿,你在后面可都听清楚了?”老夫人见一行人都走的没影了,才说道。
童梦红着一张脸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奶奶!”
老夫人见她害羞了,便难得的没有说下去。
童梦坐在老夫人身边,拉着她的手,“可是梦儿还想再多陪您两天!”
老夫人敲了敲她的额头,“我这把老骨头啊,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奶奶走之前啊,想看到你成婚。”
“章大夫不还在这儿给您调理的吗?您会长命百岁的!”童梦不依的摇了摇脑袋。
“章大夫困在这将府里数十年了,我啊,前年就放他走了,这该还的早就还完了。”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全然的放松和解脱。
童梦知道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一个故事,但是老夫人不说,她便即使有这个好奇心也不会问。
这边王妈妈带着廖管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松思院走。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下人,即使满心好奇,但是也不会表现出来,王妈妈可上来是个心狠的,惩治起来,那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些年修身养性了,但是余威尚在。
只能等一行人彻底走远才交头接耳的低声交谈。
“看来是真的,都往松思院走了,啧啧啧,看看后面抬得这些聘礼,真的是厉害极了。”一个扫地丫鬟羡慕的说道。
“你是没看清,我刚刚大着胆子看了一下,这箱子上还有宝石呢。”
“四姑娘的命真好,前些年还被欺负到被人投湖,现在却成了府里最早嫁出去的姑娘。”又一丫鬟嫉妒的说道。
“哎,听说没有,上元节那天,这四姑娘不是有段时间没和府里的人一起走吗,听说啊,被那个了!”
“那个?那个?”
“假的吧,别瞎传。”
说完就各干各的,一个人一个命,羡慕不来。
廖管家看着越走越偏的路,不由得对未来的当年主母多了几分高看,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坚韧生长,必定性格也是十分坚强的。
“廖管家,到了。”
一行人把聘礼放在松思院的院子中央,桂香看的目瞪口呆,这就一天没有跟在小姐身边,这怎么聘礼都来了?
这说明婚期的日子已经定了。
桂香看着这数十箱聘礼,心里只有一个词,那就是财大气粗…
王妈妈看着呆滞的桂香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于是快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我刚刚说的什么?”
桂香看向王妈妈有些肃穆的脸,喃喃道,“不知。”
王妈妈差点被气的一个倒仰。
“这松思院的库房在哪儿,正好现在都放进去。”
桂香现在完全是没魂的状态,带着王妈妈往库房走,眼看着还算宽敞的库房被塞得满满当当,欲哭无泪。
廖管家看这一切都完成了之后,便告了辞,带着这些人回姜府。
只是有些伤心没有看到未来的当家主母。
诸滕虽然知道这婚事一定能成,但是看到廖管家满脸笑意的样子,心才定了下来。
“如何?”
“尚可。”
侍卫们听着两人打的哑迷面面相觑,告了退,便回到原来的位置当值。
廖管家把安排好的时间给诸滕说完,诸滕却眉头一皱。
西北的时局十分混乱,前天晚上荣陵就被紧急征派到西北的洛山边境,然而肯定是人手不够的,后期还不知道要征派谁去。
他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他所率领的战役从无败仗,只希望在上京的那位可以暂时忘却他的存在。
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和童梦成亲就只差临门一脚了,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不会发生意外的!
这样焦心的等了快一个月,又有传书说荣陵在西北边境大败敌军,正在往回赶,诸滕的心才定了下来。
本以为事情终成定局,可是事情坏就坏在西北边境的敌人在荣陵大胜归来之后,剩下隐藏的十万大兵倾巢而出,占领了最重要的一座城池,且这座城池可以直通上京。
而皇帝直接下圣旨派诸滕在两日后领兵前往西北边境峻山城。
诸滕接到圣旨的那一天,距四月初六立夏和童梦成亲那天只差半个月。
姜一听闻后快马加鞭赶回双城,就怕主子会因为一念之差走错了路。
诸滕看着姜一,滚烫的泪珠划过有些凹陷的双颊,“姜一,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她回家。”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姜一一直都清楚主子的这份执念,他动了动唇,没有说出口,最后攥紧双拳,哽咽着嗓子大叫出声,“主子,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啊。”
外面的人听到姜一的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同时做好冲上去救人的准备。
诸滕在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和童梦相处的每一个画面,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到姜家上下几百口人的血海深仇。
他抖着身子,朝姜一挥了挥手,“回吧,我一个人想想,谁都不准打扰。”
姜一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诸滕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双眼,告了退。
这一想就是两天。
诸滕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的坐了两天两夜,出来时憔悴的不成人形,只说了一句话。
“西街姜府的少爷死了,即刻…举行葬礼,从此…从此…与将府的四姑娘…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再无…瓜葛。”
说完便晕倒在地,姜一快速冲上前去接住诸滕,然后一把抱起,往屋里走去。
两天两夜不吃不喝,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廖老爷子知道主子每一天都在等待着和童梦成亲,前些天还笑得像孩子一样,对他说:“我还有十七天就可以娶到她了,我…好紧张,比我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的时候还要不安,就是…就是…期待又紧张!”
现在却变得面目全非。
一行人把诸滕抬回真正的将府,连夜在姜府挂上白绫。
廖老爷子走进地牢,那个浑身脏污,缺少两个胳膊一条腿的男人,听到声音,反射性的尖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杀了我!杀了我吧!”
当疼痛到来的时候,席满咧嘴一笑,终于解脱了。
“来人,给他装扮一下,不要出差错。”
“诺。”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部翻盘重来,本要相交的直线却越走越远。
廖老爷子也不知如何面对四姑娘,只写了一封信在清晨派人送到东街将府。
同一天,整个姜府全部迁回落霞山庄。
西街江府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童梦去炬悠阁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看着老夫人手里拿着信纸,捂着心脏倒在地上,整个炬悠阁乱成一片。
“去请章大夫!!”
童梦哭着跟在王妈妈身后焦急地看着章大夫。
没关系的,章大夫有东西落在将府,昨天才来的,有他在,老夫人不会有事的。
章大夫拿出一个药丸放在老夫人口中吊命,随后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悠悠转醒,无力的抬起右手,一直看着童梦。
王妈妈在后面哭着推了一把,童梦几乎连滚带爬的到老夫人床前,老夫人用力抬起胳膊也只抬起一点,童梦把头直接放在老夫人胳膊下。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哭…”
然后把信纸无力的塞到她手里。
章大夫把屋里的人全部都赶了出去,坐在老夫人的旁边,肃着脸,“你知道你自己中毒了吗?”
老夫人缓慢的摇了摇头,章大夫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就不该走,这毒已经攻心了。”
老夫人眼角留下泪水,无声的张口,“我还…能…活…多久?”
章大夫说,“最多一年。”
老夫人笑了笑,章大夫闭了闭眼,“等我查出给你下毒的人是谁,我会将她千刀万剐。”
老夫人似乎是累了,眼睛闭了闭,章大夫以为她睡着了,“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
说完便离开了卧房,招呼婢女去煎药。
老夫人在他走了之后,泪水流过脸颊,嘴里一直无声的说着对不起。
童梦在门口把老夫人给她的信纸展开。
上面写到:
四姑娘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少爷的回故土的路上了,人总是要叶落归根,少爷每时每刻都想着和您成婚,我也每日都期盼着姜家主母的到来,可是天不遂人愿,福祸难料,少爷突染重病,不日可能就要离开人世,从此四姑娘自由了,和我家少爷桥归桥,路归路,您在廖某人心中永远都是姜家主母。那些聘礼,姑娘自己留着吧。”
童梦的脸颊留下两行泪水。
一年后
上京
“听说了吗,那个杀神回来了!”街边小贩一边卖着糖葫芦一边和旁边的人交换消息。
“铁面将军?”
“那可是杀神,一年前在西北边境,敌人隐藏的十万大兵倾巢而出,占领了最重要的一座城池,且这座城池可以直通上京,当今皇上下圣旨派铁面将军姜佟领兵前往西北边境峻山城。”
旁边人见他不往下说了,赶紧催促他,“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
那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怕你们做噩梦。”
旁边的人连连说道,“不会,快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杀神到了西北边境的峻山城后,当时因为分辨不出敌人还是平民,所以他下令…直接屠城。”
旁边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人那有这么狠的心。
诸滕在失去了童梦的那一刻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是一具为报仇而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他来到上京已经很多天,一直呆在新的府邸,姜府。
皇上赏赐的,还有一件事可以答应他,只是诸滕一心想让他死,没有别的想法,便说没有。
皇上捋着胡须大笑,“朕允你,日后可以再提。”
他还有什么愿望,想娶那个一年都没有提过的名字,可是是他自己断送了这段来之不易的幸福。
廖老爷子看着经过一年的战争变得更难以亲自的主子,不由得叹息,怎么情爱这条路也走的这么辛苦崎岖。
这一年来,主子过的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上阵杀敌永远冲在第一位,胸前曾经被刺穿,离心脏只差两公分。
廖老爷子整理好情绪,敲了门,“主子,是老奴自做主张。”
说完将这一年来收集的关于童梦生活的信纸放在诸滕面前,然后起身告退。
诸滕僵直着身体坐在原地,他想伸手,可是太怕了。
他怕他可以改变一切却改变不了时间,她会不会已经嫁为人.妻了?
可是终究是没有忍住,将一叠信纸像捧着珍宝一样,放在眼前一字一句的翻阅。
双城将府
童梦像往常一样去炬悠阁给老夫人请安,一年前章大夫就告知她,老夫人怕只有一年的日子了,她一天几乎得有一大半的时间呆在那里。
路过小花园时,遇到了迎着她气势汹汹走来的荣涵。
童梦直接无视她,错身往前走。
荣涵气的原地跺脚,声音尖利的喊道,“童梦!你站住!我看你没了老夫人,谁还能保得了你!”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童梦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
她转身,大步走到荣涵的面前,抬手就掐着她的脖子硬生生的按在墙上,手指不断用力。
荣涵的双脚不停地扑腾,手也不停地拍打童梦的手臂。
童梦不闻不问,胳膊被拍的通红,直到后面拍的力度越来越小,依旧掐着不放手,她盯着荣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知道吗?我忍你很久了,每次都像跳蚤一样在我面前上窜下跳,我不怕死,但是现在看来你怕啊。”
荣涵现在被掐的直翻白眼,她不该一个人过来挑衅的,感觉呼不了气,舌头上翘,整个脸憋的发紫,真的快要死过去了。
在最后关头,童梦松了手,荣涵贴着墙面直接坐到地面上,身体不停地发颤,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童梦慢悠悠地在她面前蹲下,用力掐着她的下巴,“你知道吗,下次别惹我。”
荣涵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快要被童梦掐死的那种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近到之前你大肆造谣我被人退婚,远到上元节找人想强.奸我,再远到五年前你指派小厮惊蛰之时扔我下湖,我都一笔笔记着呢,今天你只还了一部分。”
荣涵不停地摇着头,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童梦嗤笑一声,“不要妄想告状,我掐你的时候用的巧劲,没有留下痕迹,下次学乖点,见我绕着走。”
说完便起身快步往炬悠阁走去。
“奶奶,我来了。”王妈妈把童梦接了进去。
“老夫人一直在等你,今天怎么这么慢?”王妈妈担心的问道,自从一年前那个时之后,总是传出各种谣言层出不穷,给四姑娘名誉造成极大损伤。
“处理点事,小事。”王妈妈见她真的不想说,便没有继续追问。
童梦走到老夫人面前,拉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
老夫人在这一年全靠药吊着命,形容枯槁,瘦的不成样子。
老夫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喘着气,说道:“奶奶啊,可能真的没有这个福分看你出嫁。”
童梦留下眼泪,“会的,会的,你会看到的,奶奶。”
夜深之时,将府大门被敲响,门人打开大门,便发现一群重兵在门口候着,马车里下来一位公公,拿着黄色的一卷。
曹公公手一挥,后面的兵鱼贯而入,喊醒每一个将府的人,好说歹说才没把老夫人叫起来。
荣陵看着曹公公手里的圣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曹公公看着将府的人,“四姑娘童梦可到了?”
童梦抬步走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怯场。
曹公公道:“童梦接旨。”
童梦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府四姑娘童梦贤良淑德,符合姜家主母的要求,将于半月后与姜佟将军完婚,钦此!”
童梦脑袋里一片空白,她麻木的接过圣旨。
“谢主隆恩!”
她又要嫁人了,老夫人的心愿可以达成了,不过,姜佟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那个铁面将军!
将府的姑娘们都捂着嘴偷偷的笑,这四姑娘竟然要嫁给一个狠毒残暴的将军,还是圣旨指名求娶,必须接受,这下辈子怕是活不长久了!
荣涵畅意的看着童梦,这个人白天还在耀武扬威说以后见着她要避开走,如今却落得这等下场,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童梦也没什么着急的,所有准备的嫁妆和陪嫁在一年前都准备好了,就差那临门一脚。
“曹公公,你可要在这将府歇息一晚?”荣陵问道。
曹公公摆了摆手,“不了,杂家还要回去复命。”
说完一行人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府里的人看着面无表情的童梦,大多是同情或幸灾乐祸。
而童梦却想的很开,在古代本来就是没有自由和人权的,她不愿又如何,只是老夫人的愿望可以实现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众人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目送着她往松思院走。
婚期又是农历四月初六立夏这天。
童梦早早的被喊醒,穿上嫁衣,由王妈妈拿着两根丝线把童梦额头的汗毛绞去,然后开始上妆,最后盖上盖头。
将府门口很热闹,来迎亲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一袭红衣,胸前有着大红花,但是脸上依旧带着鬼魅的铁面具高坐在马上,等待着新娘的出来。
童梦的陪嫁丫鬟就带了桂香和碧香,未来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样,只希望…不要太惨…
将府打开门迎客,看着执意前来看她出嫁的老夫人,童梦没忍住抱着老夫人痛哭,然后坐上了八人抬得花轿。
诸滕坐马上看着她坐进花轿,心脏开始不听话的“咚咚咚”跳着。
一年之后他终究还是娶到了她。
当他知晓童梦未嫁作人妇时,心中压抑了一年的那股邪念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最终还是为了一己私欲,但是这一生没她不行。
对不起,用了这么卑劣都手段娶到你,但是我愿罚我自己这一生只你一人,拼尽一切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章节目录 第 31 章
“起轿!”
轿子一下子腾空, 之后便很稳当。
童梦坐在轿子里,想着当时由由柳嬷嬷和喜婆搀她走出将府,坐上喜轿的间隙时的匆匆一撇。
透过稍薄的红盖头童梦可以看到坐在马上挺拔的身形,和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这几乎给她了一种未来的丈夫很在乎她的错觉,但是她不敢这样想,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是想到老夫人在要回炬悠阁的前, 拍了拍她的手,对她说, “还记得姜佟在上元节来将府吃饭的那次吗?他看起来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可能只是外面的传言罢了。”
童梦敛着眉眼, 正式的考虑起了未来,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是没见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也许她可以用一些法子让未来的夫君百炼钢成绕指柔?
还没想完, 童梦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也是该饿了,这时候大概已经是晌午了。
童梦习惯性的往旁边看了两眼,想到外面还有八个轿夫在抬轿子可能会听到,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但是这一丝丝羞意却奇异的冲淡了她心中的紧张感。
“小姐, 你是不是饿了。”桂香小劲的敲了敲轿子。
童梦不说话,桂香意识到小主子怕是有些害羞了,便悄声提醒道, “小姐,那个帕子里有糕点。”
在轿子另一侧的碧香想到的是,按照诸滕的耳力,必定也是听到了,等进了婚房应当会准备些吃的。
童梦被桂香提醒的脸颊更红了,她在卯时就被喊起来梳妆打扮,一直没有吃东西,还好桂香聪明,提前在她袖子里放了用手帕包好的糕点。
她伸手把袖子中藏好的手帕拿出来,偷偷地掀开盖头,把帕子打开,拿起糕点,在不破坏口脂的情况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吃完后把碎渣裹好,放在袖子里,等得空的时候再毁尸灭迹...
大概是走到了喧闹的街头,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童梦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热闹,不由得想起和老夫人一同出门去灵隐寺的那一次,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未来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她也完全不敢想象。
昨晚洗完澡梳头的时候,老夫人这么守规矩的人,没有依照规矩让喜婆给她梳头,而是自己拿起梳子亲自给她梳头,喜婆想要劝阻,但是王妈妈拦住了她。
老夫人一边梳着,一边嘴里说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童梦听的喉间哽咽,只能拉着老夫人的手,“奶奶,梦儿会在夫家过得幸福的,您勿要担心。”
老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嘴唇有些发颤,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就是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
老夫人怕是激动的,终于在弥留之际能看到梦儿嫁出去,已经心满意足,人生无憾了。
外面喧闹的声音把童梦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觉得外面应该有很多人在围观,还能听到些许口哨声。
她不知道的是,诸滕娶她的阵仗在双城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可以算得上是十里红妆。
街头巷尾都被围观的人挤的满满当当,人们自觉的站在大街的两侧,看着诸滕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过去。
童梦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人一搭一搭的交谈声。
“哎,这铁面将军迎娶的是将府四姑娘?”一个衣着还算富裕的公子问道。
“是啊,你还不知道啊。”旁边的小贩看了他一眼。
“不是听说四姑娘在将府挺受宠的吗?这么想不开嫁给一个杀人如麻,手段残暴的铁面将军?”
小贩见他是真不知道,于是站直身体,挑起眉角,显摆似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啊,是皇上亲自下旨。”
“那可怪不得了。”旁边着的人连连附和。
其实童梦心中是没有什么感觉的,甚至是有些趋于理智。
这都嫁过来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姜佟一起经营好这个家。
她是这么想没错,但是高坐在马上的诸滕却,低垂着眉眼,握紧缰绳,用力到指尖泛白。
没关系,娶到她就好了,过程不重要。
诸滕无视着周围人们的交谈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轿子,心才定了下来。
这次无论如何不会出现意外了,一年前的那一次,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童梦坐在轿子里,满心都是想赶紧到西街的将军府,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发酸。
她出门的时候大概是晌午,这也走了好一会儿了,一想到这个凤冠还要戴到晚上,心里就直叹气,太难捱了…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小,一行人走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只能听到脚步声和马蹄声。
就这样似乎走了很久,终于轿子落地了。
童梦瞬间紧张起来,该来的时刻终于来了。
听见外面的喜婆高喊道,“新娘子到了!”
她不由得攥紧双拳,心脏也不听话的快速跳动起来。
诸滕翻身下马来到轿子前,轻踢轿门三下,轿门才开。
因为诸滕没有亲人,也就不管规矩了,从丫鬟那接过柑盘让童梦触摸。
他伸手拉着童梦的手,相握的那一瞬间,就像过电一样直击心底。
两个人的耳垂都不由的红了起来,这是时隔五年后,诸滕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牵着童梦的手,让他一时间觉得脚步发飘。
诸滕小心翼翼地牵着她走出轿门,踏上瓦片,跨过炭火,方才入大门内,在此期间炮声不绝。
诸滕牢牢的牵着童梦的手走进大厅之内,因为诸滕没有父母,所以廖老爷子充当着长辈的角色坐在高位。
廖老爷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终究是没有忍住感动,抹了把眼泪,真是太不容易了,分分合合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命运不要再有更多的考验了。
童梦突然被自己的嫁衣绊了一脚,诸滕快速扶住了他,因为动作过大,童梦直接扑进了诸滕的怀里。
观礼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诸滕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别担心,有我呢。”
童梦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双目发光,瞬间沦陷,她后半辈子有福了!
作为一个资深声控,她可以打包票说,这个是她听过最撩的声音!
这一乌龙过了之后,诸滕和童梦各执喜绸一端。
喜婆高喊:“一拜天地,二百高堂,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两人按照喜婆的话做完后,喜婆将红绸收回,喜婆牵着童梦进入婚房。
即使刚刚的声音让她心驰不以,但是昨晚喜婆给她拓展的结婚知识,让她有些紧张到手指有些颤抖。
喜婆将她牵至床前。
床上放了各种枣子、花生和桂圆,童梦坐在床沿,桂香和碧香站在一侧,喜婆站在另一侧,静待着新郎的到来。
不一会儿,婚房的门敲响了,童梦有些紧张的攥紧双拳,但是桂香轻声在她耳边说,“小姐,是将军府的丫鬟,给您送吃的来了。”
吃的!
丫鬟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朝坐在床沿上的童梦福了福身子,道,“夫人,这是将军给您备的饭菜,他说,他还在外面敬酒,您先吃着,勿要等他。”
说完便告退,然后顺手带上了房门。
诸滕站在宾客前,在这一天,宾客们也不怕在战场上的这位杀神,只把他当做是普通的新郎,该敬酒的敬酒,该闹得的闹,直到有宾客要去闹洞房的时候,诸滕才开口阻拦。
众人见他确实不会同意,才意识到,他们似乎有些喝高了,越界了,只能悻悻的继续喝酒玩闹,整个将军府热闹异常。
诸滕很少喝酒,这会儿有些上头了,地面有些晃。
诸滕身形有些摇晃地朝婚房走去,或许是酒壮怂人胆,诸滕打开门之后,看到乖乖的坐在床上的童梦,不由得眼眶一热,晃着步子朝童梦走过去,在距离一步远的位置停下。
屋里的人即使看到了也不敢拦,桂香不由得替小主子捏了一把汗。
喜婆上前一步,将喜秤递给诸滕,“将军,您该掀盖头了。”
诸滕抬起喜秤的手有些抖的把盖头挑了下来,递给喜婆,然后就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即使后面的步骤还有很多都没做,但是喜婆怕掉脑袋,也就赶紧快步退出去了。
桂香和碧香看了看还有些呆愣的主子,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也跟着退了出去。
诸滕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童梦,今晚的她美极了,她终于是他的妻了。
诸滕终究是没有醉得太厉害,晃着身形,走到桌子前,上面放着两杯合卺酒,他朝着童梦招招手。
童梦看着他的面具,有些惧怕,但是他已经是她的夫了,终究还是要关起房门过自己的日子,只是他不把面具拿下来吗?
诸滕见童梦一时间没有走过来,便拿着两杯酒,一杯递给童梦,一杯放在自己的手里。他凝视着童梦的眼睛,“来,我们喝交杯酒。”
童梦看着他的眼睛,猛然感觉到里面似乎全是深情,但是又打翻了这个想法,他们只有上元节和榭阳湖那次匆匆见过面,不可能的。两人手臂相绕,饮下这杯酒。
诸滕将童梦牵到床上,让她坐好,牵着她的右手,然后自己单膝跪在她面前,开口道:“执子之手,承汝之忧。愿为甜酿,盈汝之杯。但为明烛,为汝之光。永佩此誓,与汝偕老。”
章节目录 第 32 章
童梦的眼眸在一瞬间放大, 透过薄薄的红盖头,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男人即使带着面具,但是眸子中透出的炙热却像一个石子一样投在她的心湖,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诸滕看着神情有些呆怔的童梦,不由得抿了抿唇,没关系, 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有些许摇晃, 步伐也有些不稳当,似乎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 身体猛然前倾,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童梦当时也没顾及自己的繁复的喜服和和颇有重量的凤冠, 伸手就想拉住他,没想成一个没拉住,自己反倒跌在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诸滕感受着身前的柔软,身体瞬间僵硬, 但是还是没忍住轻动鼻翼嗅着童梦发间的馨香, 眯了眯瞬间变得幽深的眸子。
童梦感受到身底下结实有力却有些僵硬的身体,脸颊飞上两抹红晕,双手撑着诸滕的胸膛就手忙脚乱的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是越心急越乱, 上身还没直起来, 头皮就被揪的一痛,童梦不得不低头往下看,果然, 她的头发和将军的发丝纠缠在了一起。
诸滕胸膛处急速的跳动声“咚咚咚...”一声声的直击她的心底,连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和他同步。
只能僵硬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不是说男人都是不能轻易撩拨的吗?那她还是不动好了,再说,虽说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成亲甚至生子,但是她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十五岁还是初中生...
诸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全身嘴角泄出一丝轻笑,轻扶着童梦的肩膀,感觉到她身体的陡然僵硬,再笑怕她炸毛,于是抿唇忍住笑意,腰部用力,两个人一同坐直上身,但是童梦依旧乖乖的附在他的胸膛前。
屋内红烛摇曳,气氛暧昧,童梦视线游移,不敢和诸滕对视,虽然晌午坐在轿子里,给自己定下了要让姜佟百炼钢成绕指柔的目标,但是不得不说,实际操作起来太难了。
诸滕微抬手臂,手法轻柔的将两人纠缠的发丝解开,“好了。”
童梦面红耳赤的从诸滕身上爬起来,悄咪咪的四处看了看,觉得坐在床上太尴尬了,于是转脚坐在了板凳上。
诸滕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灰尘,把床前的喜秤拿过来,挑开童梦的盖头,不由得呆滞住了。
童梦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有多美,肤如凝脂、低眉垂眼、淡香袭人,诸滕深吸一口气,忍住内心的翻腾,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诸滕撩开喜袍,坐到童梦的对面,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面具,铁质的面具发出“铮铮”的声音。
“你害怕吗”
童梦被问得一滞,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个面具颇为诡异吓人,但是从刚才的问句中,她却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丝期待和害怕。
意识到了什么,童梦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怕,以后我们总是要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诸滕被过日子三个字戳了心扉,所以的情绪都被瞬间安抚下来,眉眼温柔,“是啊,我们总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的。”
他顿了顿,似乎因为这句话鼓足了勇气,在童梦看不到的地方攥紧自己的袍角,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道:“你想看面具底下的我吗?”
童梦本以为他会非常介意别人看到他的脸,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诸滕此刻没有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即使现在童梦掀开他的面具发现,他就是一年前的那个姜家公子而怨恨他,他也不会后悔。
因为他不想他们的以后掺杂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童梦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触碰到了这个诡异的铁质面具,触感有些凉,“我真的拿掉了?”
诸滕点了点头。
童梦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用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这张脸会是这样的熟悉,又是这样的印象深刻。
童梦的脸在瞬间褪去血色,手足发麻,浑身像失去力气一样跌坐在板凳上,手指因为气愤而微微打颤,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诸滕看着她,神情有些痛苦却带着一丝疯狂,他蹲在童梦面前,抬手抹去面颊上的两行泪 ,童梦侧头想要躲开,诸滕的手却追了过去,没有再放下来过。
气氛安静的不像话,甚至趋于凝重,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红烛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还记得榭阳湖泛舟那次吗,第一次相遇,我就告诉自己,你是我的。”诸滕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其实一开始是懵懵懂懂的喜爱,几年的分开和日思夜想的疯狂让这份感情变质,变得非她不可,变得炙热而疯狂。
而童梦到现在还是恍惚的,她被这样的事实搞蒙了,她真的想不到...在新婚夜的当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该想的她都想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种
“但是我凶名在外,就算我上门求娶,老夫人一定不会让你嫁给我,但是每天想你到茶饭不思,我只能想些别的法子。”
童梦气愤的看着他,瞳孔中像燃着两簇大火,诸滕却躲也不躲与她对视,似乎是被打败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后面你就都知道了。”
童梦侧头躲开但是诸滕的手就像吸铁石一样牢牢地吸附在上面,她放弃了,想到了什么,“那天暗巷中救我的也是你?”
见诸滕点头,她也不知道该气什么好了,但是声音还是有些不稳,“如果一年前我嫁给你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又或者说,你准备怎么瞒我?”
诸滕仿佛被问住了,手从童梦的脸颊上拿开,转手上移,摸到了顺滑的发丝,一边轻柔的顺着,一边道:"迟早会告诉你的,只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看你什么时候会爱上我。"
童梦完全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抬手就把诸滕的手从她的头上拿下来,诸滕站起身子,反手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将头慢慢的靠在她的肩上,呼吸打在外露的皮肤上,胶白的皮肤瞬间覆上一层鸡皮疙瘩。
诸滕感受到了童梦身体的僵硬,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变本加厉的轻轻地蹭了下,撒娇似的开口,“究其原因,是因为太爱你了。”
童梦不信,但是她又挣脱不了这个怀抱,只能自暴自弃的抬头看着房梁。
诸滕也无奈,他在之前就已经偷偷请教过了,如果媳妇儿生气了应该怎么做?
大部分的回答是撒娇、讨媳妇儿欢心、不停的说情话,可是看起来实践起来,效果并不好,好像还更生气了...明天去校场的时候就好好操练一下他们,免得说出的话不可行,还要害他被媳妇儿嫌弃。
就在诸滕的快要忍不住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童梦又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为什么假死?”
这句话诸滕想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童梦见他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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