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忍不住了 (1)
老夫人本来要回到炬悠阁休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听到身后童梦的话,她转身,拄着拐杖来到童梦面前,王妈妈跟在身后虚扶着。
老夫人用手轻轻摸着童梦肿起的左侧脸颊。
“梦儿,疼不疼,我们起来再说,奶奶给你做主啊。”
说完示意王妈妈把章大夫请来。
王妈妈福了福身子,然后快步走出正厅。
童梦依旧还是跪在原地,“奶奶,梦儿今天如果不是有恩人相救就回不来了。”
荣涵在旁边咬牙切齿,明明她差点被侵犯了,竟然敢偷换概念,说有人要杀她。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恨恨地拽着手帕,那种狠劲好像手里的就是童梦一样。
老夫人脸色一肃,抬眼看向围在四周的人,“我看他们谁敢打你的主意。”
花凤被老夫人的气势吓白了脸,是小姐让她做的,而且小姐不是要杀了童梦而是要毁了她。
趁人们的目光吸引在童梦身上,花凤不留痕迹地在身上摸了一下。
没有,她出将府的腰牌没有了!
不…不一定是她的,没事…没事的。
花凤在心里安慰自己,但不自觉颤抖着身子看着眼前的发展。
如果这块腰牌真的是她的,小姐和席姨娘一定饶不了她。
她被卖到花楼已经是好结果了,然而她一家子的命都在荣涵的手里,如果出事了……那他们家还有的活吗?
不行,她不能死!
她要想法子逃过这一劫!
花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暗暗观察事态的发展,然而她不停颤抖的身子引起了身边丫鬟的注意。
“花凤,你没事吧?”铃铛轻声问道。
花凤白着一张脸,咬着泛血的唇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荣陵看着举着腰牌执意不肯放下的童梦,心里长叹一口气。
上元节处理这样的事真的很不吉利,母亲都表态了,看这架势也不能明日解决,便把东西接了过来。
花凤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抢过来,但是她不能,她能做到的就是等待命运的降临。
正厅中烛光明亮,荣陵看了看,这是一个腰牌,上面刻着三个字:葶岁院
荣陵朝席姨娘招了招手,“梦葶,过来,这是你院子里下人凭借身份出门的腰牌。.”
花凤心瞬间沉了底,真的是她的腰牌,她该怎么办?
当时在暗巷中,肯定是席满当时强把她搂在怀里,她大力挣扎时,腰牌不小心从袖口掉了出来。
只怪当时太害怕了,又急,走的太快,这下完了。
荣涵看着面色不太对的花凤,疑惑地皱了皱眉,也没担心什么,她一家的命都掌握在她手里,不怕她背叛自己。
看着自家娘亲略带慌乱的上前,接过腰牌。
席姨娘内心震动,这是她院子里丫鬟的腰牌。
当时为了防止有人在府里陷害她,她特地自作聪明的做了独一无二只属于葶岁院的腰牌,这腰牌只有一等丫鬟才有。
这个死丫头,到最后还是给她惹事了!
席姨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还在看热闹的荣涵,又瞥见难掩慌乱的花凤,嘴角一挑。
“将军,是妾身院子里一等丫鬟的腰牌。”
荣陵挑了挑眉,“哦?那怎么会在童梦哪儿。”
说着语气越趋严厉,“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
席姨娘直接跪下,“将军,妾身不知啊。”
荣涵看到眼前的发展,不由得害怕起来,完了,真的要暴露了吗?
大夫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愉悦的眯了眼睛,这四年不见,这将府还是熟悉的味道。
荣涵一急就把花凤推了出来,“是…是她自作主张想去谋害的童梦。”
花凤被推到在地,一脸呆滞,她还没想好应对的法子就被自家小姐推了出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是被自家小姐供出来的。
“花凤,你可认罪?”
花凤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的弟弟和父母,眼一闭,大声地喊道,“是我!我认为四小姐根本不是将府的孩子,却可以享受小姐的待遇,我嫉妒!”
说完就猛地站起身朝大厅的柱子上撞去,血流了满地。
荣涵边朝着踹着趴伏在地上的花凤一边故作镇定地大声叫道,“这丫头平常就心思不正,我也常常告诫她,你看这就惹出事了,四妹妹,怪我管教不严,你多担待。”
花凤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荣涵,无声地朝她说了一句话:“放…放…过…我的…家人…”
说完就咽了气,死不瞑目。
一时之间,正厅陷入沉寂。
下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替花凤不值,摊上这么一个主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荣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知肚明。
本想给荣涵留点面子,但是看到以为逃过一劫而面露窃喜的荣涵,顿时怒气翻腾,“来人,将二小姐拉进思闭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童梦挑了挑自己的眉角看着眼前的发展,用只能自己听到声音低声嗤笑。
“这个处罚可不是我想要的,既然当日事不能当日毕,那就以后算总账。”
荣芷和荣雅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事是荣涵做不出来的?
章大夫到正厅的时候,事情已经全部结束了,给童梦一个消肿的药膏,就走出正厅回自己的百草园。
一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
童梦不想让她们细问,便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不一会儿就陷入深眠。
碧香守在门口,不敢再离开一步,突然房屋中传来一丝动静,她快速推门而入,看到床前坐着男人,瞬间躬身退出房间。
诸滕将童梦的一绺发丝拿在手中把玩,手指在她的脸上虚放,仔细地描摹她眉眼的轮廓。
看到童梦露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拿起放到自己手心里,小小的,软软的。
诸滕虚虚的握住,就这样不想松手。
眼色渐深,他快忍不住了。
童梦已经变得这么亭亭玉立,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等着明年上门提亲,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事情就要坏了。
轻轻点了点童梦的鼻尖,轻声喃喃,“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仇我已经帮你报了,但是荣涵哪里,后期我会送她一份大礼的。”
童梦总觉得有人在她身边,她想睁眼,可是眼皮太重了,怎么也睁不开,没想到转眼又睡了过去。
诸滕轻声推开门,看到单膝跪在他面前的碧香,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就是傻子,“明天童梦有什么安排?”
碧香虽然不知道主子问这个干嘛,依旧如实回道,“明日,小姐说想出去散散心。”
“具体位置和时辰明日告诉我。”说完诸滕就提气飞身离开松思院。
“诺。”碧香低头回道,再抬头,诸滕已经不见了。
碧香轻步走进内室,看到被子被掖的严实,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童梦,叹息一声,真的不知道被主子看上是福是祸。
从四年前她就被安排进了将府,后来留在小主子身边,每一日发生的事情都如实汇报给主子。
这一晃眼就是四年,不知道主子还能忍到何时。
童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昨夜奇怪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昨天受到的惊吓太多,潜意识里完全不想醒。
童梦伸了个懒腰,吃完早膳就决定去花园里走走,没带任何人。
没走多长时间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些个下人在看她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同情?
她故意当做没看到,继续向前走,然后将身子隐匿在假山都缝隙中。
在院里做活的下人们以为四小姐已经走远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
“四姑娘这四年多受老夫人的宠爱,可是这不就上元节出去一天,怎么就被别人糟蹋了?”不知是谁唏嘘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诺大的将府,那个小姐都没出事,怎么就四姑娘出了事?。”又不知道是谁叹息道。
“没听说啊,是二姑娘身边的花凤,觉得四姑娘不是将府的血脉,嫉妒她,所以,找人毁了四姑娘。”
“花凤说不定是替罪羔羊呢,我听说啊,是被二小姐亲自推出来的。”
“这四姑娘这么好的名声就要毁了,明年还能嫁入什么好人家?”说完似乎在为童梦的遭遇叹息。
童梦在假山里听着外面的你一言我一语。
没想到这一夜该传的消息都已经传遍了,虽说昨天在大厅她说的是被害,但是不知道传了多少个版本,被传成她已经失了身子。
童梦翻了个白眼,真的是一群长舌妇,闲着没事干。
“表弟,这些府里的下人们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议论主子吗?”
下人们叽叽喳喳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童梦挑眉,表弟?
这出声的女人是那号人物?
荣锋敛着眉眼,看向这一群下人,“自己去领罚,这个月的俸禄也没有了。”
那声音又道,“表弟,这么轻松的惩罚吗?”
“支萱菱,差不多就行了,这不是你尚书府。”
童梦睁大了眼睛,支…支萱菱?!
这本书中的女主角?!!
章节目录 第 26 章甜蜜(三更合一)
支萱菱作为这本书的女主角, 是典型的软弱小白花和霸道皇帝搭配。
不是作精女主,但是她仿佛有一种特异功能,那就是做的事情总是会不经意间将好事变坏事,甚至会产生误会。
而在这本书中,童梦就是这样一次一次消耗掉了男主对她的信任。
所以当男主得知她的血可以开启幽炜封印的时候,果断的将她祭了天, 最后登上了九五至尊的皇位。
现在童梦想到书中描写的被祭天的场景还是会不寒而栗。
从穿进书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诫自己, 远离男女主,就是在拯救自己的生命。
所以安然呆着就好, 不要靠近。
这样想着, 也安静的呆在假山的缝隙中准备等支萱菱和荣锋走了之后再出来, 否则离开的时间太久,碧香和桂香一定会担心,然后出来找她。
“一直听说将府的规矩森严,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吗?”支萱菱笑嘻嘻地说道。
荣锋朝天翻了一个诺大的白眼, 然后看着嬉皮笑脸的支萱菱, “我还听说你是个大家闺秀呢,也没看出来啊。”
“姑奶奶我就是喜欢江湖义气,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怎么了?”支萱菱气鼓鼓地说道。
“你能让你父亲同意再说吧。”荣锋在支萱菱身上痛痛快快的插了一刀。
支萱菱彻底不说话了, 不要问,肯定无话可说。
但是她最近做的梦都很奇怪,她总是梦到一些场景, 那个时候都她明显更大一些。
她梦到未来的自己嫁给了一个九五至尊的男人并且幸福快乐的过了一生。
而和那个在梦中出现的神秘男人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个叫做晓岳镇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压根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
她只知道相遇的时间大概是隆兴三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在梦中飘落的枫叶是红色的,那就是在秋季。
昨个才是上元节,时间还多着呢,不着急,不着急……
支萱菱还是没有放弃,还是不留余力的继续问道,“表弟,刚刚那些下人们口中的四姑娘是哪位?”
她真的对那个四姑娘感到很好奇。
而这边还在假山缝隙藏的童梦简直要将心提到嗓子眼。
“关你什么事,跟那些西巷口里没事干的长舌妇似的。”荣锋呛道。
支萱菱被气的跳脚,“我们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现在不过几年没见,你竟然这样和我说话!”
支萱菱上去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掐,荣锋被她掐的脸都皱在一起,但是满目都是掩藏不了的宠溺。
“走啦,我娘还在等你呢。”荣锋敛了神色道。
“走吧。”
“我娘最近变得有点奇怪,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就今天过完就回上京吧。”荣锋看着天空说道。
支萱菱满不在乎的回一句,“知道啦。”
支萱菱不想提这个话题,毕竟舅妈在灵隐寺的四年在荣锋心里就是疤痕。
以前那个骄傲而桀骜不驯的男孩长大后在时光中学会了隐忍和妥协。
听到外面已经没有声音,童梦才从假山中走出来。
还好刚刚荣锋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估计也是不想谈及诸滕。
诸滕这个名字在将府就是一个禁忌。
她知道,这些年将府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诸滕,但是很遗憾,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依旧毫无音讯
童梦看着满天白云,默默祈祷,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童梦觉得现在整个人又丧又颓废,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
如果这个时候一直呆在将府中,她可能真的会被憋死,不行她得出去放放风,散散心。
怎么都是最近出事儿?
难道的剧情要正式开始了?
不对啊,如今诸滕下落不明,但是将府还没有被灭族,荣曦倒是出去游学了。
难道和诸滕的第一次见面就是……
童梦赶紧摇了摇头,这种想象实在是太可怕了,从脑袋里扔出去。
童梦慢悠悠地回到松思院,说实在的,自从经历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她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出去,即使是在白天。
看着在松思院还在忙活的桂香和碧香,童梦招手将两个人叫来。
“我想去放风,走吧,我们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去榭阳湖那边踏春。”
“对了,桂香,你和我身形差不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天黑后还没有回来,那么!你换上我的衣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找一个丫鬟,就…就对外宣称我睡了,不方便见外人。”
桂香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章大夫的去肿药膏简直是神仙药,现在小主子的脸上哪里看的出昨天接受了暴行。
童梦快速走到卧室中换了一件以前偷藏的男装,让桂香给她束好发,一个潇洒俊公子出现,就是有些矮……
等童梦和碧香两个人走了之后,桂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一般都是三个人形影不离的,她装小主子了,那她和碧香谁来装,挠头……
在双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可以看到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厮装扮的碧香正大光明的东摸摸西看看,好不有趣。
正在看兵书的诸滕被管家的敲门声打断,“进。”
管家将信纸放在书桌上,“少爷,碧香给你送了信。”
诸滕挑了挑眉,打开,上面写了:小主子将去榭阳湖踏春,小主子喜欢吃,建议去春风楼。
诸滕快速起身,“管家,给我准备一身适合踏青的衣服,要…鲜亮一点的。”
廖管家完全蒙住了,常年穿着军服的自家主子竟然要穿鲜亮的衣服,随后简直要喜极而泣。
主子终于开窍了,知道重视自己的外表,是要找媳妇了对吧!
姜家终于要有后了!
廖管家老泪纵横地把珍藏在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
每一套都符合诸滕的身形,由此可知,一定是蓄谋已久了,只是诸滕那边也不好劝。
诸滕洗完澡看见廖管家拿来的衣服,满脸无奈。
一身红艳,这要是出了门,必定是万众瞩目。
他开始仔细地考虑一个问题,廖管家是不是年纪大了,该回家养老了。
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拿起来穿在身上,不想辜负廖管家的一片心意。
想了想,将面具放在桌子上没有戴。
虽然纪律严明的姜府不会出现骚动,但是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诸滕决定走后门出去。
按照碧香所说的地点,诸滕到的时候,童梦和碧香已经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看着湖面波光粼粼,满脸笑意。
阳光洒在童梦的身上,而这一幕却洒在诸滕的心上。
诸滕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太过于草率,完全没有计策就这样来了。
他突然记起姜一在回落霞山庄时和他说的话。
犹记得当时姜一一身常服跪在地上,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诸滕也坐直身子等他汇报。
但是姜一却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大声道:“主子,这四年看着你走过来那么不容易,作为你最信任的属下,我想告诉你:‘追媳妇儿一定要学会四个字,那就是死皮赖脸!’”
诸滕当时笑笑没当回事,让姜一赶紧回去发展落霞山庄的情报网,但是现在他决定就按照姜一的说法来做。
猛然看到她们身上所穿的是男人的长袍,顿时计上心头。
诸滕轻咳一声,慢慢走近坐在榭阳湖边的两个人。
“这位小兄弟也是上元节结束后出来踏青?我一人实在太孤单,不如结伴而行怎么样?”
童梦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男人最好不要小家子气,于是豪爽地点了头。
诸滕心底的一颗巨石落地。
好,第一关算是过了。
诸滕撩开袍子的一角,坐在童梦身边,“兄台贵姓?”
童梦想了想,“免贵姓诸,你可以喊我诸公子。”
这下诸滕愣了,心底酸涩,甚至有些感动。
当时只有四年的分别才能赢来一生的相伴相守。
在这四年里,他都一直以为童梦一定会怨恨他的不守承诺和不告而别,但是时光在四年后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没有,他对她而言依旧是特别的,不一样的。
诸滕缓了一口气,道,“诸公子,在下免贵姓姜。”
童梦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视线有意不和这位姜公子对视。
这位姜公子,一身红袍,垂直黑亮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脸的轮廓棱角分明,英挺剑眉,微挑的黑眸,右眼眼角处有一个细长的淡色疤痕,削薄轻抿的菱唇。
妖孽与硬朗并存的气质,让她这个两辈子没有谈过恋爱的人,看上去有点心跳加速,童梦就怕自己没法把持住,扑上去怎么办?
诸滕看她有意闪躲的视线,不禁有点失落,他长残了吗……为什么不看他,难道是因为眼角处的那道疤痕吗?
这个气氛不能一直这样,心中默念厚脸皮…厚脸皮…,于是又想了个话题,“不知诸公子可参加这次的春试?”
童梦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怎么接。
“我…我可能会去,一切听从家里的安排。”
然后又冷场了……
诸滕绞尽脑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想秃了。
对这种时刻而言,他宁愿率兵出征,也完全不想遇到第二次。
童梦感受到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说实话,她是出来散心的,不是在压抑的气氛中,憋屈观景的。
于是手指不停地扣着地上的泥土,然后轻咳一声。“姜兄,我这就准备回府了,你看你是回去,还是?”
诸滕在心中对自己默念,为了得到媳妇儿,厚脸皮,厚脸皮……
“诸兄,我觉得我们俩一见如故,不如,我们去春风楼的包间里吃个饭?”
童梦想到春风楼里一个素菜就需要一锭银子…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春风楼的菜品好吃的不得了,吃了还想吃。
童梦立马拍板,决定去,反正碧香还在自己身边呢,虽然安静到让别人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本来以为这位姜兄坐在身边时,碧香会制止来着。
“好啊,走吧。”
诸滕虽然听到了想听的回答,但是皱了皱眉,这样可不好,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故作潇洒地带着童梦去了春风楼。
站在门口迎宾的店小二,拿下肩上的毛巾,大喊道,“客官,里面请,三位不知是在一楼吃还是去二楼的隔间?”
三人找了一个隔间坐下,童梦坐在诸滕的左侧。
小二上了一壶茶,等着客人点菜,见都没有说话的,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
“我们这春风楼啊,别的不多,就是这好吃的菜品多,保证让您吃了这次还想来下次。”
童梦在内心附和,确实是,当时第一次从松思院的后面偷溜出来的时候,本来以为很便宜,就点了一桌子的菜,吃的是很开心,就是攒了近一年的月俸都没了。
小二清了清嗓子,道,“下面我给你报个菜名,你看你们三位吃啥?”
“我们这春风楼的菜品有烧花鸭、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
诸滕直接打断,“把菜单给我,出去。”
小二听话的关上了门,临走前不忘补一句,“客官,你要是选好了,可以摇铃,喊我。”
诸滕揉了揉脑袋,好吵。
童梦也不带客气的,抄起菜单就开始打勾。
诸滕知道在这四年间童梦一直学习和扮演着闺秀的角色,碧香的汇报也是童梦每天都在咬着牙学习什么。
但是今天在他这个陌生人面前,可能觉得无需掩藏,便露出了自己实则开朗豪爽的性格。
童梦发现诸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尴尬的笑了笑,“点好了,咳,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点的?”
诸滕接过菜单,看着面的勾,粗略的数了一下,嗯,十七八个吧。
诸滕只听说过这春风楼的菜品好吃,但是这菜单上根本没有标菜价。
摇铃喊小二进来,把菜单拿到后厨,这春风楼的效率也是快,没一会儿这菜品就全都上齐了。
“诸兄,吃吧。”
童梦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这是她随便起的化名。
“啊…啊?好的,姜兄,你也吃。”
说完便埋头苦吃,在春风楼吃饭真的是作为吃货的一大享受,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吃是什么时候。
诸滕看着她吃的那么欢快,便没有企图说话。
今天的童梦才是最真实的她,看起来非常多开心快乐和满足,等她嫁进姜府,不需要那些规矩,就开开心心做自己就好。
“姜兄,你盯着我干嘛?”说着拿手摸了摸脸颊,她以为东西吃到脸上了。
而诸滕逐渐靠近,抬手在她脸颊处擦了一下。
童梦的脸蹭的红了,耳朵也娇艳欲滴。
“姜…姜兄,我们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真的是神颜暴击,但是现在她不是女孩子,而是男装,嘤,名字也不是真的,颓了……
诸滕将身子再次靠在椅背上,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吃饭的姿势,让童梦觉得有点熟悉,但是没有细想,就继续吃这些美味的菜肴,因为…饭太好吃了
“好饱,姜兄,今天遇到你真的很开心,不知你是哪家公子?”
诸滕听到这话一愣,这个小骗子,不告诉她真实姓名和真实身份,却想知道他的。
“双城东巷姜府。”
童梦没有反应过来,就随便点点头,丝毫没有具体介绍自己的自觉性,后来可能意识到了人家在请她吃饭,便简要的回道,“我家住城西。”
东巷的话,和将府真的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但这榭阳湖确实是两者的交界处,怪不得这么巧能碰到一块去。
童梦和诸滕觉得吃的差不多了,桌子上也没什么剩的了,就喊了小二进来结账。
童梦很好奇,这快二十个菜大概多少钱,静待着小二报数,谁让这春风楼的菜单没有标价。
小二张嘴报了个数,童梦掏了掏耳朵,“多少?”
小二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一百两银子。”
童梦换算了一下,大概是她三年的月俸……
诸滕掏出一锭金子,“不用找了。”
童梦在内心强烈的呼喊,你不要,我要,给我!
但是从外表丝毫看不出来她内心对钱的强烈渴望。
童梦看着天色有些黑了,便准备告别这位充当冤大头的姜兄,赶紧赶回松思院。
害怕如果真的出点什么事,桂香顶不住。
但是她对外面的自由时光有点恋恋不舍,不行在待一会儿吧。
“姜兄,你知道在哪里可以听说书或唱戏曲吗?”
诸滕想了想道,“往前走不过半刻钟,就有一家说书的地方叫碧落瓦舍,如若不嫌弃,我可以带你去。”
童梦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碧香,见她没有反对什么,便兴冲冲地跟着诸滕往碧落瓦舍走去。
没想到碧落瓦舍竟然在最繁华的地段,牌匾上写着四个烫金的大字:碧落瓦舍
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三人走进碧落瓦舍的里面,看到一楼大厅坐的满满当当,于是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近舞台的桌子,品着茶,看着那站着台上的说书人。
只见那说书人留着花白胡子留着两条长白眉。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握着的醒木往桌子上那么一敲,吐出一口气,悠悠然的开口道:“话说,这两年前,铁面将军横空出世,大败敌军,凯旋归来才让这西面的边境线保住了,但是啊…”
看客们都伸长着脑袋等他继续往下讲,说书的老头故意停了停,见看客们的好奇心有了,就继续道,“这铁面将军,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坊间传言,这铁面将军的脸必定是长的奇丑无比。”
诸滕一开始听着还挺顺心的,这是相当于在童梦面前夸他,可是听到后面,自己都要变成一个丑八怪了!
气到差点爆青筋。
忍住,他要继续听下去。
说书人看着台下看客们都支着耳朵听他继续往下讲,“但是,这么个流传确实有个作用。”
下面的人反问,“什么作用?”
童梦笑眯眯地和说书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可让小儿停止啼哭。”
童梦听完也哈哈大笑,诸滕的食指和中指轻捻,“你觉得我长相如何?”
童梦一愣,这话应该怎么接?
“姜兄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诸滕听完舒服了。
不管台上的说书人如何鬼扯,权当没听到。
说书人将醒木再次放到桌子上,朗声道,“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次分解。”
诸滕这才从看着童梦认真听书的侧颜中回过神来。
童梦看着有点迷迷瞪瞪的姜兄,轻笑一声,可能听书不符合他的口味吧,但是心里的话憋着实在是不舒服。
“姜兄,你别说,这说书人讲的真不错,这铁面将军不瞒你说,前几日我也见过,他的面具是真的能让小儿啼哭,就是整体看起来幽暗诡异,但是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当时也是憋着没敢问。”
诸滕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童梦笑眯眯地道,“不重吗?”
“什么?”诸滕还没反应过来。
童梦想着那个面具,再次说,“那个铁面具,不重吗?”
“应该习惯了吧。”诸滕不自然的回答道。
诸滕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直接忽略掉了,无论重不重都习惯了。
但是回去换一个面具势在必行……
碧香在旁边噤若寒蝉,但是通过今天的观感她彻底明白了小主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小主子的一句话中隐藏了好几处不能在主子面前提的东西,但是主子反而笑眯眯地应了下来,甚至仔细地考虑后才回答。
两人愉悦的走碧落瓦舍,再次回到热闹的大街上,还是外面好,自由,没有规矩,舒服的活着。
碧香在两位主子的身后,保持一定距离的跟着,看着前面愉悦交谈的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提及该各自回家了。
而童梦却又停了下来,碧香知道,小主子一定又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
果然本要告别的话,童梦直接吞回去,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姜兄,你有没有来过那种地方?”
诸滕沿着童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着匾额上那三个烫金的大字:怡红院
童梦眼睛亮了一下,“姜兄,你好奇吗?”
诸滕再次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行军途中也会有军妓,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去,连看都不会看,只是看着童梦有些好奇到渴望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童梦内心又激动又难掩一瞬间的失望,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好色之徒!
要是诸滕知道肯定大声的反驳,天知道,那是因为你看起来极其感兴趣,不忍伤你的心,才进这种地方……
“三位爷,进来玩啊!”
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门口,摆着不堪入目的姿势,拿着手帕,招呼着进进出出的男人们。
三个人进入怡红院的里面,不愧是最大的妓院,里面的装潢也是顶尖的,美人们也各有特色。
各种香味充斥鼻尖,让童梦不停地打喷嚏,诸滕给她递了一块手帕,掩住鼻子才好一点
红妈妈看着全身散发着我很有钱这个气息的诸滕,赶忙上来招呼,至于童梦,凭她的眼光来看,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女娃娃。
怡红院的妈妈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声笑了笑,这种组合有趣,有趣。
直接走到诸滕面前,“哟,这位爷,长的可真俊,你也是为了我们盈盈姑娘来的吧,她啊,现在还没开.苞呢,等会儿我们竞价,价高者得,我看你很有希望。”
听到这,童梦皱了皱眉头,这简直是不把人当人看,像货物似的,竟然价高者得。
诸滕没有接话,“楼上有没有清净点的包房,我这诸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是好奇,我不希望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
红妈妈笑得像多菊花一样,把三个人带进了天子第一号包房。
“几位爷,我去给你们添点下酒菜。”
不过一会儿带着几个打扮的如花似玉的姑娘进了包间,“来来来,这是今天你们要伺候的几位爷。”
王妈妈话还没说完,碧香就拿起手中的佩剑将人赶了出去。
包间里一片寂静,突然传来了墙面处的撞击声,女人的低吟声和男人难掩兴奋的嘶吼声混在一起的声音。
听得童梦面红耳赤,颇为不自在地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却被白酒辣的呛声连连。
诸滕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拿出手帕姿态自然的给她擦了擦嘴,然后给她温柔地顺着背脊。
童梦愣住了,他是在故意撩她,还是天然呆萌?
现在她是公子…的装扮,应该很成功没暴露,没错,不接受反驳。
诸滕擦完就自然的坐回原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觉得如何?下次还想来吗?”
“有点乱,这里就是销金窟,女人衣着暴露价高者得,男人有钱在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诸滕点了点头,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安静的听着就好。
但是童梦没有给他安静的机会,“姜兄你认同我说的吗?”
“嗯,我不喜欢这里如果不是陪你进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诸滕直接回道。
童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好奇吗?”
诸滕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像诸兄这样眉目清秀的少年,来这种地方一定要有人陪同,否则不安全。”
童梦笑了笑,“这种地方我也急只来这一次,以后不会来了。”
诸滕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毛茸茸的,早就想摸了。
童梦没办法拿开,有点不好意思,正好从包间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舞台升起,四周都拉上了白色的围幕,里面的人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童梦趁机将诸滕的手拿开,看着他稍显疑惑地视线,反而自己做贼心虚地结巴道,“看…看演出。”
说完就觉得自己好怂啊……
围幕里坐着一个女人,似乎里面摆了一架古琴,随着女人的动作,围幕翻动,随着声音逐渐激昂,四周的围幕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女人云鬓堆纵,用飞金巧贴,妆容妖异,白藕似的胳膊轻弹着古琴,呼之欲出的胸前贴了几朵盛开的牡丹,杨柳纤腰,简直是个尤物。
就算是童梦也看的有些入了迷,看着这张脸,不多说,她最起码可以下三大碗饭,长的好看都自带开胃的效果。
诸滕看着童梦入迷的样子,所以…现在他不但要防那些明年可能上门求亲的公子哥,现在连女人都要一起防了吗?
诸滕决定先下手为强,“诸兄,你觉得这个如何?”
童梦有些愣愣的说道,“不好说,属于祸国妖姬型的吧,就是太好看了些。”
诸滕轻笑了一下,“那倒是。”
红妈妈看着底下热闹的叫喊声,笑得更开心了,血盆大口张开,掐着嗓子道,“各位爷,这就是我们尚未开苞的花魁盈盈姑娘,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盈盈姑娘也没有任何反抗,笑意盈盈的看着台下男人恶心的眼神。
“现在竞拍开始!”
一个长的满脸麻子,身长不足七尺的男人站了起来,“一百两!”
“一百两一次!”
“五百两!”
………
童梦听着底下的竞拍声,更是为这个盈盈姑娘感到惋惜和痛恨。
恨这个女人没有自由的时代。
“诸兄,你一直看着这个女人,想要?”
童梦摇了摇头,就算她今天一掷千金,救了第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在这个盈盈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对生的渴望,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麻木。
童梦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些酒,一杯下肚,冰冷的身体才慢慢热起来。
诸滕没有说话,而是把窗户关了,安安静静的陪着童梦愣神。
“怎么样,还要再坐坐吗?”
童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晕,看不清地面了,身体也不由得微微晃动。
诸滕看着眼前的发展,不由得轻笑出声,声音低哑,好听极了。
他捧着童梦的脸,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童梦费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诸滕,口齿不清的回道,“姜…姜…兄,你在转…圈,好晃啊…”
诸滕其实更想让她喊自己诸滕,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勇气。
她能在随便起名字的时候用到自己的姓就很高兴了。
童梦又接着说,“姜…姜…好熟悉,啊!姜佟,嘿嘿嘿…”
诸滕愣了,这怎么会想到一起去。
童梦眯着眼睛,晃着自己青葱的手指,“我想起来了哦…”
诸滕轻声问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秘密!”说完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快到诸滕没来得及扶住。
诸滕赶紧把小醉鬼搂在怀里,果然脑门上一个大红印子,心疼地碰了碰。
诸滕看了一眼,今天一天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碧香,暗自点点头,回去就让姜一给她提高俸禄。
他朝碧香招了招手。
碧香上前单膝跪地,“主子。”
“去把那个替身送到松思院去,以防被别人发现了,你跟着一起去,童梦我陪着就行。”
这次碧香没有直接回诺,而是跪在原地不动。
诸滕简直要被气笑了,“我会趁人之危不成,你也太不相信你家主子了。”
碧香回了声“诺”,便离开包间。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诸滕和童梦,想着包间里的床不知道多少人睡过了,便把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床上。
收拾好才将昏睡在桌子上的童梦拦腰抱起,轻放到床上,点了点她的鼻尖,轻声喃喃,“这次就放过你,洞房花烛夜那天会让你好好补偿我,哭也不会停。”
但是门口的吵闹声似乎打扰了童梦的睡眠,诸滕给童梦拉了拉被角,然后推开包厢的门,把在门口闹事的人全部打昏,捆完丢到另一个房间里。
诸滕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包间里面的童梦睡的一脸幸福,小脸红扑扑的。
想了想,用外袍包紧童梦,不让她受寒,然后从怡红院的后院一路飞身来到姜府。
廖管家还奇怪呢,自家主子竟然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看到诸滕怀里鼓鼓,就张大了嘴巴,诸滕腾出一只手在嘴前,示意他安静。
然后抱着童梦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丝毫不顾后面已经满脸菊花笑得廖管家,果然还是得让他…回家种田好了。
放在自己的床上,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一起醒来,一起吃饭,一起玩闹,一起入睡 ?
这种满心期待的幸福未来带来的焦躁感,让他快要忍不住了。
诸滕低着身体,在童梦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吻,却被童梦一把掌打了左脸,“啪”清脆极了。
诸滕拉住她马上要滑下的手,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十指相扣,诸滕尝试着把嘴唇想贴,一种酥麻感传过全身,让他愉悦的眯了眯眼。
慵懒和进攻的气质交叠,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变样,在事情没有更糟之前,诸滕转身离开房间往后山走去。
在后山有一处人工瀑布,就这样穿着衣服,坐在瀑布下,由冰凉的水冲刷自己快要沸腾到爆炸的身体。
廖管家在石墩上放了干净的衣服,看着自家主子那样就知道,这抱过来的姑娘就是以后姜家的女主人了。
现在都这样了,以后嫁进来,小少爷还会晚吗?
真是期待啊,廖管家笑得不见眼睛。
诸滕拿起衣服往盥洗房走去,洗完澡,换完衣服后,就这样握着童梦的手不放。
而在松思院,已经要乱套了。
院门突然被敲响了,而且是大夫人要请小主子叙叙旧,天知道,大夫人和小主子之间那有话可聊!
该怎么办才好,已经拖了半刻钟了,可是小主子还没有回来,眼看着这些人就要撞门了,桂香现在简直方寸大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后门传来声响,一定是小主子和碧香她们回来了。
打开门就急急忙忙地让她们进来。
“快给小姐换套衣服,我快拦不住了,门口已经敲了有半刻钟了,可是我都没有给开门。”
“桂香,没关系,我换衣服很快的,信我。”说完假童梦还朝桂香眨了眨眼。
碧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是她第一个见到替身,长的有七分像,但是妆一上完,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连说话的顿挫和语气也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本来就知道,她一定分不清这个到底那个是真。
想的更深一点,假如小主子不愿和主子在一起,那主子有没有可能把替身送来,将真正的童梦绑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但是她还是像原来一样跟在身后。
桂香快速都给替身倌完发,然后调整了一下衣服的配饰,然后打开了院门。
翠竹依旧带着一群家丁丫鬟来带童梦去见大夫人,但是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没有四年前的趾高气昂和咄咄逼人,反而多了几分羸弱。
“为了见大夫人,我特地沐浴更衣,耽误了些许时间,望见谅。”
翠竹连忙摆手,“那有的事,是我来早了,等一会儿没关系。”
桂香跟在假童梦身后,一行人朝着大夫人的院落走去。
院落里衣着整洁,打扫地面的丫鬟们,看到童梦一行人,福了身子行了礼又继续打扫。
桂香看的一挑眉,这四年在灵隐寺都生活竟然能让大夫人带来这么大的改变,连异常跋扈的丫鬟们也整治的服服帖帖。
等假童梦和桂香一行人进入偏厅的时候,就看到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微笑着听一对男女的说话,这个男孩必定是荣锋少爷,这女孩子是…?
“舅妈,这四姑娘什么时候来啊?”
大夫人抬了抬自己的眉角,“菱儿,你口中的四姑娘到了。”
支萱菱看着美的不似凡人的假童梦,直接从座位上跳下来,小跑到童梦面前,“你是将府四小姐?”
假童梦点了点头,“你是?”
支萱菱快速回道,“我是上京尚书府的嫡亲小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章节目录 第 27 章
假童梦面色不变, “支小姐,你有所不知,因为小时候的某些原因,我这个人最不喜和陌生人做朋友,更何况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大夫人把杯子拿起,放在嘴边, 轻吹一口气, 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哦, 那梦儿还在怪四年前我罚你的那件事, 所以不愿意和我侄女做朋友?”
“这有什么”, 支萱菱先是转头朝大夫人甜甜一笑,然后对一直站着未曾赐座的童梦道,“那…我们先不做朋友,我们先好好熟悉一下。”
碧香看着这三人的你来我往, 然后看着支萱菱, 觉得有点头大。
这是个什么奇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熟悉后再做朋友?
更何况,大夫人与她的关系异常亲密, 就这一点就不行, 显然小姐也想到了。
假童梦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支萱菱,面色正常,眼神真挚。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但是假童梦不信,因为眼睛是可以骗人的,而她从小就被这些训练骗人的技巧,而现在她也以此为生。
“再说吧。”假童梦敷衍地回道。
支萱菱自动理解成童梦愿意和她做朋友,笑得眯起了眼睛。
假童梦错开她欲上前的身体,上前一步,看向坐在主位上看戏的大夫人,道,“大夫人,不知你找我所谓何事。”
大夫人仿佛这才想起来似的,“我这脑袋啊,最近总是忘东忘西的,来人,快上座,怎么这么没有眼色,这四姑娘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提醒我让四姑娘坐下。”
下人们仿佛也才知晓似的,赶快请四姑娘坐在仅有的一个看起来极其有年代感的椅子上,椅子旁放了一个高几,上面摆着杯盏和茶具。
大夫人又慢悠悠地喝了几口茶,听而不闻假童梦的问题。
假童梦也不着急,就这样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让人挑不出错处。
支萱菱在旁边看的直挠脑袋,舅妈怎么净喝茶也不说话。
刚这样想,大夫人就开口了,“昨天回了将府后,就觉得和以前大为不同,以前闺秀之道最好的是二姑娘荣涵,那真的是堪称表率,现在,倒是你这个从前被我挑错处的小丫头更合我的心意。”
假童梦站起身,朝大夫人福了福身子,“大夫人谬赞了。”
大夫人笑了笑,“以前还不懂为什么老夫人喜欢你,如今是有些参透了。”说着朝翠竹招了招手,“来,翠竹,把我给四姑娘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诺。”
不到片刻,翠竹手里捧着一个雕花的木盒进入偏厅,低头弯腰将木盒举过头顶,呈给假童梦,就是手若仔细看有点微微的颤抖。
假童梦嘴角轻扬,“谢谢大夫人还能记着梦儿,如今我空手而来,也没什么能回礼的,我就自作主张的把这簪花赠予支小姐。”
支萱菱的眼睛亮了,迫不及待的把簪花接过来,然后直接让身边的丫鬟把簪花戴在她的头上。
这女主不得不说,长的是颇有仙气的,即使配上这么朴素的簪花,却显出一种出尘的气质来。
假童梦将雕花木盒接过来,然后打开,眉角轻挑,里面放的是一串佛珠。
这礼物赠予的相当有技巧,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她可不信这四年间,大夫人真的在灵隐寺修身养性。
本性难移这话她一直谨记心头。
大夫人放下茶杯,毫不吝啬的给了假童梦一个颇为期待的笑容,“戴上我看看,合不合适。”
假童梦垂下眼眸,心里不断的衡量。
但就算有陷阱又怎样,她只是个替身,注定要为真人舍身忘死。
把佛珠戴在手上,皓白的手臂配上深色的佛珠,好看极了。
大夫人嘴角微挑,转瞬即逝。
碧香眉头微皱,没有声张。
“好看,好看,我就知道配你。”大夫人离开上座来到童梦面前仔细地看了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扑面而来的都是礼佛的香味,假童梦敛了眉眼,“谢谢大夫人。”
大夫人看着面色不变的童梦轻笑一声,“回吧,我啊,习惯了清净,菱儿留下。”
假童梦朝大夫人福了福身子,退三步,然后转身离开。
真真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舅妈,我也想要那个佛珠!”支萱菱嘟着嘴撒娇道。
大夫人掩不住满面的喜色,“那个啊,是我专门为四姑娘准备的,至此一份。”
支萱菱跺了跺脚,“我不依,我要!”
大夫人恢复往常严厉的样子,“你父亲把你送到这来是为什么还记得吗?”
支萱菱瘪嘴,“父亲…让我来跟着舅妈学习主母之仪。”
大夫人把她的手拿过来,轻拍,“你记住,你要做到的是为家族考虑。”
这么说着,内心却嗤之以鼻,牺牲她的幸福才换来家族的昌荣。却被送往灵隐寺。
只是万万没想到因祸得福,时隔这么多年在灵隐寺与要上香的他相遇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而他竟然一直还在等她,未曾娶妻。
“舅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支萱菱的回答把大夫人从回忆中拉出。
“那就好,跟我来。”
支萱菱憋着嘴跟上。
而碧香和假童梦走回松思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晚了。
碧香收起脸上的恭敬,声音冷冽,“不出意外小主子晚上会被主子送回来,你只能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假童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诺。”
“回去后把那串佛珠呈给主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诺。”
两人打开院门就看到桂香焦急地踱步,看到两人回来,赶紧跑过去。
“小主子,大夫人有没有为难你?”虽然话是对童梦说的,眼睛却看向碧香。
碧香摇摇头,示意没事。
桂香松了一口气。
“小主子,下次不能这样,太吓人了,你不知道,敲门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假童梦点了点头。
“小主子,饿了吧,我去让厨子给你做些吃食。”
碧香拦住,“小主子在外面吃过了。”
桂香感觉有些奇怪,以前碧香从来插手或者说插嘴这些事情。
“我和碧香在外面吃过了,准备些热水,沐浴休息,今天一天有些累了。”假童梦边走向卧室边说。
“诺。”
---双城西街姜府---
诸滕坐在床边,左手和童梦的右手十指相扣,看着两人交叠的发丝,心中甜蜜的同时也泛起一丝涩然。
诸滕看着睡的安详的童梦,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如果梦儿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陌生人的房间一定会害怕。
虽然陌生人这个词让他很讨厌,对此刻来讲却是现实。
他松开和童梦相扣的手,抬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廖管家一时没有撑住身体就要往下倒,诸滕扶住他。
“廖管家,你果然该回家种田了。”
廖管家虽然尴尬,但是依旧笑眯眯道,“我这是担心。”
“把今日我堆叠着没有处理的公务都拿来。”
廖管家笑得一个老脸皱成了菊花。
诸滕眼不见为净,把门直接关上。
廖管家走向书房,让随行的侍卫在门口等着,然后把成堆的公务抱出来。
两个人才抱完。
“主子,给您送来了。”
廖管家趁机往里面瞅,但是诸滕直接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他所有的视线。
廖管家抬手擦了擦眼角,“还是四年前,什么都不懂的主子乖。”
诸滕抽抽嘴,“走吧,我抓紧时间处理。”
廖管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诸滕把公务放在案几上,抬头就可以看到童梦熟睡的脸。
低头批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抬头看,果然还是得娶到家最好。
这么多公务一批就是大半夜。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巷里,更夫敲着锣喊道。
已经子时了,童梦不能留在这里。
他拿出一件狐裘披风裹在童梦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童梦在朦胧间觉得自己在腾云驾雾,身体有种漂浮的感觉。
迷瞪瞪地稍掀眼皮,看到有人在抱着自己,但是她太困了,不太睁的开。
诸滕停下在夜色中不断跳跃的身体,拍了拍童梦的背,“睡吧。”
看到童梦再次睡去后不由得在童梦的额头上偷了个香。
碧香听到动静,快速开了门,“主子。”
诸滕把童梦放在床上。
“去准备些热水,给她擦擦身,在怡红院喝了些酒,明早起来会头痛,准备好醒酒汤 ,那个女人呢?”
假童梦在房间里呆了几个时辰,一直坐在椅子上,诸滕进来后也完全无视她 。
“主子。”
“今天做的不错,去姜九那领赏。”诸滕边说边把披在童梦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放在一侧,然后把被子细细的掖好,顺便理了理在他胸膛蹭的有些凌乱的发。
假童梦握紧双拳,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碧香撇了她一眼,“主子,今天大夫人把小主子叫去,赏了一串佛珠。”
诸滕眼色幽深,嘴角下压,轻笑一声,“还敢主动来惹我,有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来者不善。”
“在哪儿?”
假童梦把佛珠包在手帕中,恭敬地呈给诸滕。
诸滕没有接,而是从袖口中拿出玄丝手套包住后放入自己的袖口中。
假童梦呆滞了一下,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不成?
“你先回去。”
假童梦隐匿身形飞身离开松思院朝将府奔去。
诸滕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童梦平常作画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一行字:春暖花开之时,便是我娶你之日。
然后把这个放在童梦的床头。
碧香看着画上的字。
诸滕看着她欲言又止,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说。”
碧香直接跪下道,“主子,你这样做,小主子明早该怎么办?”
诸滕走到床前,看着童梦的睡颜,一字一字道,“我会以西街姜府小少爷的身份娶她,择日就会上门求娶!”
章节目录 第 28 章
诸滕飞身回到姜府的时候, 就看着廖管家拿着小马扎坐在他的卧室门前,捋着雪白的胡须,身体被这初春的寒夜冻的有些发着抖,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主子,这…姑娘你给送回去了?”
诸滕要不是顾及形象,简直想朝天翻一个大白眼给他看。
廖管家这次的行为, 简直将巷子里八婆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为了一点点的八卦消息…在寒风中等到现在还没睡, 可见内心的渴望。
但是诸滕知道, 他回答的越仔细, 老爷子问的问题越多,那今个晚上两人都不用睡了,必定是彻夜长谈。
一想就脑袋疼,所以要从根源处断绝!
诸滕冷淡的回了一个字, “嗯。”
廖管家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没了?!”
他在寒风中等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这个回答!!
诸滕真的不知道该拿这老爷子怎么办才好。
当初皇上赏赐这府邸的时候,他本想让姜一来当这掌握府里大小事物的人, 可是姜一又得在落霞山庄发展情报网, 争取在两年之内,将其推至全天下。
他绞尽脑汁,选来选去, 正好刚进落霞山庄时,廖老爷子就在照顾他,而廖老爷子又颇为不放心他一个人。
天时地利人和…
诸滕也没多想,就应了老爷子自告奋勇的自荐。
没想到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说也不能说,骂也不能骂,只能就这样随他折腾。
一开始还送画像来让他挑一个做当家主母,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罢休了一段时间,府里也难得安静。
后来贼心不死,竟然还往他房里塞人。
诸滕终于有一天诸滕怒了,倒没处罚老爷子,而是把没有看管好他卧室,私自带人进来的下人拉到院子里处罚。
至此,老爷子才消停些。
这好不容易逮到诸滕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时候。
老爷子也不睡觉了,就这样耗着他。
诸滕当机立断的直接吩咐,“廖管家,明天把隔壁的府邸买下来,以姜檬的名义买下来,然后装修翻整一下。”
诸滕顿了顿,继续道,“对了,顺便把库房里的东西清一清,看看那些比较有品位和值钱的,全部选出来,记住只能多不能少,我要用十里红妆作为迎娶将府四姑娘的聘礼。”
廖管家抬起手,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哎呦,我的主子啊,您啊,是终于开窍了,我是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姜家要有后了!”
诸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蹭的一下红了,耳垂也红的像滴血似的。
没有面具的遮挡,看的是一清二楚,廖管家抿嘴偷笑,偷笑就罢了,还透出声音。
诸滕忍住内心的暴躁,和老爷子揶揄的眼神相触。
诸滕看着老爷子忍笑忍到不停抽动的嘴角,猛地甩了衣袖就要作势离开。
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从袖口中拿出用玄丝手套包住的那串佛珠,转身递给还在偷笑的老爷子。
不由得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当没看见。
“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老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恢复作为一府管家应有的面貌,肃着一张脸,“这是未来主母的…”
诸滕没多说,点了点头。
老爷子右手拿着包好的佛珠,左手捋着雪白的胡须,目露凶光,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姜府未来的主母都敢算计!
老爷子匆忙给诸滕告了退,然后转身找人连夜研究起来。
诸滕摇了摇头,就这样睁着眼,一夜未眠。
天色微白,鸡鸣声响,就听到院子闹哄哄的。
“小心点,这可是上好的百年楠木做成的床,不要给我磕着碰着了!”
“那边的,那琉璃瓶子,不要弄碎了!”
“哎哎哎,注意点,注意点 ,这边,这边…!”
以前就经常一夜不睡处理公务,可能因为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头痛的毛病。
诸滕猛地睁开眼睛,起身走出房门,看外面到底在闹什么。
“廖管家,在干嘛呢?”诸滕习惯性的打开门喊了一声。
但是院子中空无一人,没想到声音是从旁边的院子传来的。
从那边传来廖管家中气十足的声音,“主子,院子买下来了,屋主也连夜搬走了,正在翻修,争取您今天就可以上门提亲。”
诸滕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及说,就又被老爷子有些雀跃的声音打断,“聘礼已经准备好了,就摆在院子里,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好,诸滕无话可说,诸滕选择闭嘴。
这么急,肯定一夜没睡。
这老爷子是觉得自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吗?
嗯,他真的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一辈子都吊死在童梦这棵树上了。
抬步走出门,就看到了满院子的大红箱子,就算是箱子,样子都很别致,特别是扣锁的地方,镶满了美玉和宝石。
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晃眼睛,看来…确实…今天求亲有门。
这边童梦还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脑袋像被人拿锤子凿了一样,头痛欲裂。
她有些脱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一个没踩稳,“咚”的一声磕到床角,双手捂着脑袋,脸皱成一团,头更难受了。
童梦倒在床上生无可恋的躺尸。
手指碰到了什么。
这种触感…
宣纸
这个怎么会放在床头,她昨天晚上耍酒疯了?
刚刚的摔倒导致她现在还有点眼冒金星,童梦把画放到眼前,想仔细地看清画上的字是什么。
但是看清这画纸上的字的一瞬间,她猛地闭上了眼睛,直接把画纸甩到一边,一把拉起被子。
没过两个呼吸,从被子里就伸出一节细白的手臂,摸摸索索地找到画纸,捏在手中,画纸一下子皱了起来。
她现在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的脑袋可能摔坏掉了,眼睛肯定也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会在画纸上看到了一句话:春暖花开之时,便是我娶你之日
……
屋里的不小的动静引起了碧香的注意,从作昨晚她就一直守着,就怕小主子一觉醒来头痛。
她一个健步,拿着佩剑就猛地推开门,冲进卧室,“小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童梦没有回答。
她还在蒙圈中,是谁在拿她开玩笑吗?
当她好欺负的不成!
碧香看到几乎全身都裹在被子中,只有一节皓白的手臂露在外面的童梦,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手里还拿着她担心了一夜的那张宣纸。
看来小主子已经看过了。
碧香不由得屏气,等待着小姐的问话。
童梦把头从被子中伸出来,红扑扑的小脸,眼睛里却全是火焰。
“碧香,这是谁放床头的?”边说边把带着墨迹的宣纸举起来,手臂因为初春稍显寒凉的早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碧香低垂着眼眸,面色有些苍白,她直接跪下,闷声回道,“小主子,你还记得昨天那个红衣男子吗?”
童梦头更痛了,“记得。”毕竟长的是难得的帅气,特别是那道眼角处的泛白的细小疤痕,更有男人味。
碧香将舌根用力抵住左腮,然后深吸一口气,道,“小主子,您昨天在怡红院喝醉了,姜公子把您送了回来,在走之前提笔给您留了这句话。”
童梦干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没有说话,“他只是开玩笑罢了,再说,他怎么知道我是男是女,难道他有龙阳之好?”
碧香张了张嘴,又涩然的闭上,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她插嘴。
“咕…咕…咕…”,童梦捂着自己的肚子,朝着碧香尴尬一笑,“饿了,更衣洗漱吃饭,开始新的一天!”
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由桂香倌好发,如果忽略掉不断揉着太阳穴的右手,确实很精神。
这边碧香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看上去就很鲜美的汤。
桂香一愣,“这早上起来没吃饭就喝汤啊?”
碧香难得的偷偷朝童梦挤挤眼,童梦立刻心领神会,“咳,我昨天就想喝了,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说着拿过来一口闷掉,确实蛮鲜的。
桂香看着小主子竟然那么喜欢,不由得说道,“小主子,你想喝汤早说呀,天天都可以做,你忘了,我们松思院有私厨。”
童梦笑呵呵的点了头,酒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她恐怕不能沾,昨天就喝了一小口竟然就醉了,而且还是味道甘美的李子酒。
吃完早膳,整理好衣服,去炬悠阁给老夫人请安。
炬悠阁的下人看到童梦来了,直接请到老夫人的卧室,童梦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坐在床边。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面上一片灰白之色,可能真的是年纪到了,即使有百草谷的章大夫给她每天调理,身体还是日渐虚弱。
“奶奶,梦儿来看你了,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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