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睡地板 (9)
贾诩眯着眼睛,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夏侯惇半跪在牢房外面,静静的看着贾诩,仍然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文和先生或许并不在意这些,但元让还是想来辞行,毕竟恐怕没有再相见的机会,若有些话不说,一直放在心中,元让会后悔一辈子……”
贾诩听到在此处,似乎再也忍不住,冷嘲热讽的说:“夏侯将军无需多言了,你想必也听你们主公说过了,文和与你不过是利用罢了,夏侯将军不也很舒坦?既如此,便罢了,各为其主,只恨造化弄人。”
夏侯惇听到他这般说,突然伸手,“啪!!”一声握住了贾诩的胳膊。
夏侯的双手与脖颈都被枷锁困着,突然被他握住胳膊,一下拉近牢房栅栏,吓了贾诩一跳,连忙挣扎,但他的手劲儿与夏侯惇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一把就被拉了过去。
夏侯惇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贾诩,透过栅栏,仿佛自己的目光要扎进贾诩的腠理。
夏侯惇嗓音沙哑,似乎完全被激怒了,说:“为何?为何要帮助董卓?为何要助纣为虐!文和先生当年是如何教导元让的?如何教导元让,要心系天下苍生,才不辜负这一身碧血青骨!”
贾诩的目光十分坦然,冷笑了一声,说:“夏侯将军当真是一个好学徒,师傅讲的话,竟记了这么多年,比师傅记得还要清楚?”
夏侯惇见他不回答自己,又说:“文和先生,我们知道你的苦衷,元让知道,但董卓并非真正欣赏先生的才华,董卓并不是先生的伯乐!先生若投诚在主公营下,会背更多的人欣赏!我们大家都会欣赏敬佩先生,何必跟着董卓一起被俘这万世的骂名呢!?”
贾诩听到夏侯惇这般说,眼珠子突然充血赤红,根本不见往日里的温柔与顺从,果然像是一只浑身炸着刺儿的猘儿,声音沙哑的说:“欣赏?敬佩!?好一句敬佩,你说的轻巧?!可知我这些年半死不活,你又在何处!?你的主公又在何处?!夏侯将军可知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好端端一个人活的倒不如畜生!是董公给了文和在世为人的机会,若董公想要这天下,我文和便给他奉上这天下,不惜……一切。这有什么不对?!”
夏侯惇听到贾诩嘶哑的声音,一时间似乎有些怔了,他的手劲儿一点点松懈,最后抓不住贾诩的胳膊,慢慢的放下手来。
夏侯惇慢慢的放下手来,慢慢地站起身来,慢慢的转过身去,最后慢慢的抬步往外走。
突然顿了顿,站在原地,并未回头,低声说:“文和先生可知……若你真的为了一己恩怨,助纣为虐,帮董卓残害朝廷,屠戮百姓,将有多少人会像先生您一样,步了先生的后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贾诩眯着眼睛,眼睛里充斥血丝,死死盯着夏侯惇的背影。
夏侯惇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沙哑的说:“倘或这般,元让也会看先生不起。”
他撂下这句话,当即抬步,跫音发出“踏踏踏”之声,竟比来时要稳健得多,似乎带着说不尽的坚定。
贾诩盯着夏侯惇离去的背影,嗓子有些发紧,但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仿佛嗓子里塞了什么,不能出声,甚至无法呼吸,憋得他十分痛苦。
“哗啦”一声,随着枷锁的轻响,贾诩突然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张让还卧在榻上熟睡,此时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了帐帘子走进来。
并未有通报,张让却并不在意,毕竟在这个营地中,能如此“猖狂”,直接进出旁人营帐的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主公曹操了。
曹操走进来,见张让还在睡,便笑眯眯的凑过来,直接坐在榻牙子上,低头在张让的唇角快速的亲了一记。
张让被亲了一下,登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曹操笑的一脸风流,说:“一大清早,便能得到本将军的亲热,是否感觉自己幸甚?”
张让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脸冷漠的说:“主公,让还未洗漱。”
曹操:“……”
曹操“啧”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说:“元让已经准备出发去筑坛,我是来通晓你的,你的计策落空了,贾诩既没有饿死,也没有撑死,元让并没能说服他。”
张让翻身起来,好像没有一丁点子的惊讶,淡淡的说:“主公如此下结论,为时尚早。”
张让洗漱穿戴整齐,曹操并着张让二人便出了营帐,准备为夏侯惇送行。
夏侯惇一身黑甲,手持长/枪,已经准备妥当,就差上马而去。
曹操大步走过来,夏侯惇便拱手说:“主公!”
曹操眼看着夏侯惇,沉了一口气,也拱手说:“元让此去,万事小心!”
夏侯惇面色十分坚定,古铜色的脸上未见半点的动摇与彷徨,反而笑了一声,说:“请主公安心!”
他说着,便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干脆利索。
就在夏侯惇将枪一招,准备下令全军开拔之时,突见曹昂策马从营地深处飞奔而来,大喊着:“夏侯将军留步!!”
曹昂飞马而来,一路朗声“留步”,随即近前,不等马匹停稳,“哗啦”一声翻身下马,跪下来拱手说:“报主公,细作贾诩……愿降!”
曹操一听,不由得惊诧了一记,张让则是自始至终表情淡淡的,似乎早就遇到了,会有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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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会盟
这里面最欢心的, 当属夏侯惇了。
昨日夏侯惇奉了曹操之命, 前去劝降, 只可惜贾诩的态度十分坚决,最后夏侯惇失望而归。
没成想今日一大早,竟有如此意外, 贾诩当真迷途知返,降了!
曹操当即笑起来, 说:“好!将贾诩带至幕府大帐,我现在便提审他!”
“是!”
曹昂应声, 很快赶去提审贾诩。
其余人等则是将兵马暂时安置, 一同来到幕府大营,准备提审贾诩。
贾诩乃是董卓派遣而来的细作,以张绣为掩护保险,偷偷打入了曹操的营中, 窥探酸枣会盟细况,伺机而动。
众人入了幕府大营, 全都安坐妥当, 这时候曹昂便令人押送着身戴枷锁的贾诩, 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哗啦哗啦”的锁链声, 贾诩披头散发, 面颊上挂着血红的鞭痕, 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面色惨白,带着一丝惨淡,似乎已然丢去了往日里的锐利与锋芒, 每走一步都很艰难,配合着他瘦削的身材,看起来犹如狂风中席卷肆虐的落叶一般……
贾诩走进来,站在原地,淡漠的扫视了一眼众人。
曹操见他模样,便故意说:“元让,还不快替文和先生解取枷锁?”
夏侯惇一听,立刻大步走过去,两步跨到贾诩身边,连忙将他手上脖颈上的枷锁解开,又将他脚踝上的锁链解开。
“哗啦!”一声,沉重的枷锁和锁链全都卸去,与此同时贾诩身子一晃,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
“先生!”
夏侯惇连忙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焦急的说:“先生!先生!”
张让走过去,不紧不慢的检查了一下贾诩,为其诊脉,说:“没有大碍,身子有些虚寒,好生将养两日便是了。”
夏侯惇听闻,这才狠狠松了口气,将贾诩的头发用手掌轻轻梳理,别在耳后,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贾诩目光动了一下,推开夏侯惇,对曹操说:“文和愿降。”
曹操笑起来,十分平易近人,说:“文和先生如此识大体,明大义,我便知道早晚有这一日,文和先生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啊!”
他这般说着,就见张让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曹操差点被他冷漠的眼神注视得噎着。
毕竟曹操方才的确说了违心的大话儿,其实曹操一直都主张杀了贾诩的,就知道他不会降,没想到最后贾诩竟然真的归降了。
曹操朗声干笑了两下,“哈哈、哈哈哈”的,笑的别提多尴尬了,说:“行了,既然文和先生与咱们都是自个儿人了,我便也不说那些客套的虚话儿了……文和先生,董贼到底将在会盟之上有何异动,还请文和先生明示!”
贾诩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说:“文和既已归降主公,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文和一贯穷酸怕了,又是反叛改投的降臣,因此难免有些许的顾虑。”
曹操一听,心中冷笑,好一个老狐狸一般的文和先生,往日里那温柔顺从的模样儿,不知是怎么装出来的,其实骨子里当真是又精明又不饶人,一点子亏都不吃。
曹操“哈哈”一笑,很亲和的说:“文和先生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套?”
贾诩便拱了拱手,说:“文和斗胆,今日跟随主公,请主公答应文和两个条件。”
条件?
又是条件。
任是谁都喜欢开条件,张让的三个条件,第一个是看自己的脸,第二个是救吕布,第三个至今还欠着。
这下子好了,贾诩又要开两个条件,只能万幸不是三个。
曹操假笑着,一脸的随和,说:“文和先生但说便是了,这有什么?”
贾诩倒是坦然,说:“第一,文和今日归降,请主公在众将面前保证,日后不会对文和起任何杀心。”
曹操一听,当即就起了杀心,这贾诩当真不是省事儿的料子。
“其二……”
贾诩又说:“请主公保证,从今往后,文和锦衣玉食,荣华不尽!”
贾诩开了两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贪婪,一个保命,一个求财,曹操一听,虽心中不愿意,但又觉得到底不是过分的要求。
众人一听,都有些咋舌,只觉之前关于文和先生好色贪财的传闻可能都是以讹传讹的重伤,如今听来倒像是真真切切的了。
曹操想了想,贪婪之人,到底是最好满足的人,倘或贾诩无欲无求,反而不好驾驭掌控。
于是曹操便说:“好!我全都答允与你,只要有我曹操一日,便保你文和先生锦衣玉食一日,如何?”
贾诩这才拱手说:“多谢主公恩德。”
曹操说:“如今……可以说了罢?”
贾诩并没有任何废话,毫不拖泥带水,说:“董卓已经令胡轸为大都护,镇压酸枣联盟军,其麾下叶雄为帐下都督,率领亲信一千,此时已然混入酸枣营中,准备伺机而动!”
“什么!?”
曹操一听,当即坐不住,站了起来,蹙眉沉着脸,说:“不可能!这万不可能!酸枣营中各路将军治军严明,他叶雄便是再厉害,也不过一千人马,如何可能混入酸枣营中?如有此事,叶雄此时此刻早便被五马分尸了!”
贾诩只是冷笑一声,说:“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叶雄……”
他的话说到此处,便在此时,张奉突从营外跑进来,十分仓皇,说:“主公!营外冀州牧韩馥、渤海太守袁绍等求见!”
曹操正听贾诩说到重点,哪知道韩馥、袁绍等等竟然登门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按理来说,渤海太守袁绍的官衔已经碾压了曹操,冀州牧的官衔又在渤海太守之上,韩馥与袁绍竟然一同前来拜访,这其中必有重要缘故。
曹操当即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张让低声说:“你带贾诩下去说话,小心行事,我在这里,先会一会韩馥袁绍。”
张让点点头,当即就带着贾诩,从幕府大营的后帐门离开了。
张让离开不久,张奉便领着冀州牧韩馥、渤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并着乌程侯孙坚、东郡太守桥瑁、陈留太守张邈等等,一股脑的人全部涌进了幕府营帐。
曹操赶忙起身相迎,笑着说:“各位兄长今日如何突然登门造访,小弟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众人进来之后,各自安坐,袁绍首先开口说:“孟德贤弟你竟还不知?董贼的细作已经打入了我酸枣盟军,不日便要行动!”
曹操一听,原来这些人也打探到了消息,所以才巴巴的赶过来。
冀州牧韩馥说:“正是!不才在雒阳之中乃留眼线,眼线禀报说,董卓已经派了一千兵马,早早藏身在我等营中,只等着会盟开始,便杀出来与咱们迎头痛击,狠狠一个下马威啊!”
曹操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韩馥。
韩馥此人之前说过,乃是袁氏的门人,也就是说韩馥是袁氏的学生,袁氏将韩馥捧了出来,不过后来韩馥归顺了董卓,董卓派他监视袁绍。
韩馥因着看到了反董卓的大势,便反叛了董卓,投靠了袁绍,虽他乃是冀州牧,官衔比袁绍要大,但自称是袁氏之人,所以处处都侍奉着袁绍。
袁绍前来酸枣会盟,粮饷辎重,还有会盟大营的公共粮饷与辎重,都是冀州牧韩馥来扭转调配的。
韩馥毕竟以前曾是董卓派来的眼目,因着想要表达诚意,所以这次会盟,也是下了血本,出了不少血汗钱。
众人一听,都七嘴八舌都说了起来。
“以我所见,董贼虽控制了雒阳兵力,但到底无法把手伸出这般远!”
“没错!说不定董贼便是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要扰乱咱们军心,让咱们不攻自破!”
“而且那董贼不过一千兵马,咱们一个营的兵马就胜他十倍,如今十四路大军联盟,远胜他十数倍,难道还惧怕了他一千兵马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东郡太守桥瑁皱了皱眉,说:“各位,各位,听老夫言!虽咱们酸枣盟军人多势众,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董贼在背地里做一些阴险下作的勾当,我们亦是防不胜防,不若这般……为了稳妥起见,咱们不若将会盟设誓,遴选盟主的日期提前一些儿,扰乱了董贼的阵脚,如何?”
他这般一说,孙坚第一个肯定,说:“桥太守此言甚是,提前会盟,一来若董贼只是放出传言,我等也不会有所影响,二来若董贼真的派兵偷袭,咱们也不叫他得逞,两全其美,两不耽误。”
众人一听,都觉得挺好,能让董贼计划落空,又能顺利遴选盟主,自是好事儿。
唯独曹操有些忧虑,恐怕不见得这般容易,便能化解董卓的偷袭……
众人齐聚在曹操营中,谈说了一阵,大家都同意提前会盟,如此一来,会盟设誓、遴选盟主的时日便更是紧张,众人需要立刻搬进会盟大营。
曹操一连忙了两日,明日便要启程,今儿个晚上终于得了空,便想起了张让。
一想到张让,曹操也不知怎么的,就跟个青瓜蛋子一样,心口直痒痒,恨不得挠一挠自己的心窍才好。
曹操咳嗽了一声,他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当即就出了营长,往张让那面儿去了。
“哗啦!”一声,曹操又不吱声,直接闯进张让营帐。
只见张让刚刚沐浴完毕,乌发披肩,正在整理自己的中衣,曹操一进来,登时感觉鼻子痒痒的,差点又流出了鼻血来。
曹操从外面晃进来,装作一本正经的严肃说:“明日便要前去会盟大营驻扎,此去……十分凶嫌,你便不要跟着了,就安心留在这里,等候我的佳音。”
他这般一说,张让刚好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就点点头,十分冷漠的说:“哦。”
哦?
就一声?
曹操一听,当即就像是心头泼了冷水一般,鼻血都给憋回去了,盯着张让,目光十分阴沉的说:“你就没有什么旁的,要与我说?”
张让抬起头来,平静的注视着曹操,说:“主公想要让说些什么?”
曹操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让,张让坐在席上,因着他只着了里衣,曹操这么低头一看,里衣还有些松散,正巧能看到大半的春光,当即有些头晕眼晕,赶紧咳嗽一声,移开目光。
曹操重新整理自己的威严,板着脸说:“我好歹也是你的主公,你这奸佞怎么也要靠着我这做靠山才好讨生活不是?你便不关心关心我?董贼可是派了伏兵的。”
张让想了想,说:“伏兵?主公不是已然收服了文和先生,文和先生合盘托出,主公又素来机警,心思缜密,再加之曹营训练有素,兵强马壮,为何还要担心?”
曹操一听,张让这嘴巴看起来薄情,但是说起话来当真是甜,都快把自己夸上天了。
曹操咳嗽了一声,突然说:“时辰不早了,明日我还要出发,便不多留了。”
他说着,转身出了张让的营帐,很快走了。
张让坐在席子上,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眼看着曹操风风火火而来,然后又风风火火而去,不由十分奇怪,不知曹操这是又闹哪一出。
就瞧曹操风风火火而去,还没一会子,突听“哗啦!”又一声,曹操去而复返,重新掀开帐帘子走了进来。
说:“罢了,我想了想,那贾诩狡诈的厉害,我恐他留了什么后招,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你这人什么时候都不曾让我省心,闹腾的紧,若是留你在营中,还不知要把我这纪律严明的军营给搞成什么乌七八糟的模样。”
曹操说罢,十分不耐的说:“还是将你带在身边儿,我才安心一些。”
张让听着曹操“数落”自己,心中更是疑惑。
自己……
当真这般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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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倒塌
天亮之后, 曹操等人就要离开曹营, 前往会盟大营驻扎。
昨日夜里头曹操过来, 数落了一通张让,便没有离开,而是赖在了张让营中歇息。
反正这也不知是多少回了, 而且曹操自有自己的说辞,说什么整个曹营都是他的, 宝藏也是他的,所以张让自亦是他的, 没什么可说道儿的。
张让觉得十分有道理, 毕竟自己还要依靠曹操谈生活,若没有了曹操,这乱世之中自己也不知和小包子陈留王要去哪里过活才好。
反正帐中很宽敞,张让便与曹操一同歇了。
也不知是不是做梦, 张让只觉夜间睡着睡着,十分憋气, 按理来说这酸枣也不是什么高原地带, 并不会憋气才是。
但张让总觉得睡得不安稳, 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的还感觉到小蛮那只小狼崽子在舔自己, 撒娇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张让醒过来, 却未看到小蛮,仔细一想,因着昨日曹操来自己营中夜宿, 所以把小蛮轰出去,丢给张奉带了。
张让起了身,洗漱完毕,很快就出了营帐,准备跟随队伍去会盟大营。
他走出来便迎面碰到了义子张奉,张奉吃惊的看着张让,说:“义父,您的……您的嘴角……”
张让奇怪的说:“怎么的?”
他说着,抬起手来轻轻碰了一下,不由“嘶”了一声,竟然破了?
难不成是昨日晚上睡觉之时磕的?
或者天干物燥,上火了?
张奉则是眼神诡异的盯着张让的唇角,何止是破了,而且还红了好大一片,好像昨日夜里头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似的,而且还相当激烈……
曹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上马,要出发了。”
众人赶紧上马,曹操一声令下大军朝向会盟大营开拔。
会盟大营距离各个营帐并不远,众人来到会盟大营之时,营中已经人头攒动,许多郡守将军们已然到达了大营。
不止如此,营门口竟还有人来迎接。
并非是这次主办筑坛的臧洪,亦或是臧洪的“东家”张超,而是渤海太守,袁绍!
袁绍早早便来了,一大早儿的站在会盟大营门口,竟俨然一个主人家,有人前来,袁绍便躬身相迎。
“呦!济北相!鲍信大哥久违了!”
袁绍十分热络的与刚刚到来的鲍信攀谈起来,鲍信眼看着袁绍像主人家一样站在营门口,不由笑了笑,还未开始会盟呢,也未开始遴选呢,袁绍还当真把自己当做盟主了?
鲍信并未多言,很快走了进去。
袁绍立刻便看到了曹操,赶紧迎上好几步,说:“孟德贤弟!孟德贤弟,快请快请!”
曹操并着张让等人被迎进去,袁绍拉着曹操的手,说:“老弟可算是来了,想煞大哥了。”
曹操能不知道他的意图,他这意图,分明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盟主。
此次筑坛乃是广陵太守张超主管,张超又想要依附于袁绍,必然会由得袁绍“胡闹”。
不止如此,一进营帐便看出来了,袁绍的营帐在最中间,仿佛幕府大帐一样,其他营帐则是围绕着袁绍的营帐向四面展开。
这样一来,尊卑立现。
曹操笑起来,半真半假的说:“袁绍大哥,好派头啊!”
袁绍则是说:“诶,什么派头不派头的,都是兄弟们提携,提携罢了!”
袁绍迎了曹操,那面儿东郡太守桥瑁并着桥老也来了,袁绍又赶忙去迎,便把曹操撇在了一边。
曹操冷冷的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睛。
入了会盟大营之后,首先便是下榻,臧洪身为这次的设坛人,很快为众人导路下榻,说:“曹公,请!”
众人顺着路往里走,曹操的营帐很快便到,看起来颇有些气势,曹操下榻之后,臧洪又要引着张让去别处下榻。
曹操一看,立刻便明白了,恐怕又是张超的诡计,张超心里估计还惦记着张让,因此故意将张让的营帐安排的距离自己很远,这样方便张超他前去献殷勤。
曹操当即便说:“别忙叨了,我瞧这营帐颇为气派,也足够大,不若长秋先生便留下来,咱们一起下榻在此,晚间也可……促膝长谈,议一议公务,不是正好?”
促膝长谈……
又见促膝长谈!
偏生张让少了那根筋,因此根本听不出曹操那暧昧言辞来,只觉若是自己下榻在别处,也不十分方便。
且这里不是曹营,终归不是自己地盘子,若是大家能住一起,倒也是安全一些,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张让便点头说:“正是,长秋也觉十分稳妥。”
曹操见张让应和自己,虽肯定不是应和“促膝长谈”这种事情,但到底十分欢心,就跟心窍上抹了蜜一样,甚甜,还黏糊糊的……
臧洪也没有多言,其实张超的确如此想法,想要将张让的营地挨近自己,好“日久生情”,平日里献殷勤凑近乎。
不过臧洪其实并不太赞同,如今这样正好,于是臧洪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曹操与张让二人,其余人等全都退了出去,回到自己营中歇息。
今日入营,下午便要紧锣密鼓的开启盟誓和遴选盟主的环节,因此大家这会子都需要养精蓄锐。
众人都退出去,曹操这才背着手,在营帐中左右看了看,说:“张让,你可万勿多想,我不过是怕你一个人住在营中,被有心人发现了身份,所以才让你跟我一起下榻此帐。”
曹操还给自己捎回了一些颜面,张让则是根本没有多想,点头说:“主公说的是,让亦并未多想。”
未有多想。
这本是好事儿,曹操听了却绝十分不是滋味儿,让你别多想你就不多想?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听话,不是照样儿三天两头的忤逆我。
曹操心中不甘,当真是顺着他不甘,不顺着他更不甘,怎么也不见好儿。
曹操便走过来,突然“咚!”一下将人扑在榻上,锁住张让的双臂,眯起眼睛,用暗昧不明的嗓音在张让耳畔说:“这时辰尚早,不若……咱们做做你甚是欢喜的那档子事儿?”
那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亲吻。
张让自从被曹操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便从不拒绝这档子事儿,因着觉得令人很是舒坦。
张让本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如此,便坦然的点点头,还对曹操说:“主公请便。”
曹操一腔热血登时涌上来,火气巨大,倒也不是肝火,而是另外一番火气,直冲他的头顶。
请便的主语还是主公,这话让冷冷清清的张让一说,在曹操耳朵里听来,竟别有一番特殊的媚意,让曹操立时火冒三丈……
会盟设誓在即,曹操与张让不紧不慢的从营帐中出来,张奉等人已经在等候了。
张奉抬头一看,义父的唇角不知为何,竟比早上还要红肿了!
众人很快陆陆续续来到会盟的祭坛附近,臧洪身为此次的设坛之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第一个步上祭坛,他身材高大,长相端正,自有一身说不尽的正气。
臧洪步上祭坛,很快开始盟誓,铿锵低沉之声,回荡在坛场上空。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
张让站在祭坛之下,仰头瞩目着领头盟誓的臧洪,看的十分专注,曹操便站在张让旁边,见他看的如此专注,当即便心里酸了起来。
之前还说中意自己的脸,这会子竟看旁人看得如此入迷,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脸面儿,怎可与自己同日而语?
曹操当即稍微侧身,还往前迈了半步,挡在张让面前,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将张让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如此一来,张让果然看不到臧洪的模样,只能听到祭坛之上铿锵的嗓音。
曹操不由勾起唇角,只觉十分得意,并无半丝主公的自觉。
臧洪领誓在先,很快便请各位主公上坛一起盟誓,盟誓之后还要沥酒。
臧洪嗓音一落,曹操板起嘴角,瞬间换下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换上一副冷硬肃杀的面容,跟着诸位郡守将军们,一同步上祭坛。
曹操走上祭坛,张让等人便留在祭坛下面,这下子就变成了张让仰视着曹操,也不知是否是这个角度的问题,总觉得曹操站在祭坛之上的身姿,异常的挺拔俊逸。
肃杀之中掺杂着俊美之姿,俊美之中掩藏着冷酷肃穆,在黄昏的缇红光芒下,似乎令张让无法转移目光,在众多人中,只能静静的注视着曹操一个人,如此……
“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
曹操站在祭坛之上,高擎羽觞耳杯,与众人一并宣誓盟约,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站在坛下的张让,一瞬间肃杀的目光竟好像春水一样驱散融化,连曹操本人竟未自觉。
“凡我同盟,齐心……”
就在众人山呼之时,突听“咔嚓!!!”一声巨响,不知为何,木质的祭坛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轰鸣之声。
随即便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祭坛周围尘土飞扬,一时间黄土漫天,高大的祭坛轰然倒塌,从中间一下散开。
台上众人还未宣誓完全,一时间混乱不堪。
“祭坛倒了!!”
“主公!主公在何处?!”
“祭坛倒了!”
祭坛之下,各个军营中的亲随们乱成一片,赶紧冲向前去。
张让随着人群被撞了两下,本想稳住身形,但因祭坛倒塌,现场混乱,张让被挤得根本站不住脚跟,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
这么多人,若是跌在地上,绝对瞬间将被踩踏,就算命大不死,估摸着也要落个残疾。
“唰!”一声,张让身子一歪,却感觉有人突然掠至身旁,一把搂住了张让,将人带在怀中,稳住张让身形。
“可有碍?”
张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侧头一看,果然是曹操。
曹操的发尖儿还夹杂着一丝尘土,却临危不惧,只是紧紧蹙眉,压着嘴角,询问张让是否受伤。
张让还未回答,便听到“哈哈哈!”的大笑声,随即便是“杀——!!”的声音。
斯时竟有一支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包围了混乱的祭坛场地。
杀生一片,混乱之中的众人连忙醒神,只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壮汉骑在马上,手持大刀,一路驱马而来,“当当当!”的拍打着祭坛附近疏离的各营旗杆。
正是董卓麾下,帐下都督叶雄!
叶雄“哈哈”大笑,十分嚣张的驱马而来,瞬间让自己的一千精兵包围了祭坛。
郡守将军们这才反应过来,均是大惊失色。
“这……这不可能!”
“会盟已经提前!为何董贼还会知晓?!”
“我酸枣一定有细作!”
叶雄气势汹汹的将会盟祭坛包围,虽只有一千人,但将祭坛包围的团团,根本不在话下,等到大营的兵马支援,这些郡守们早就变成了刀下肉泥,正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叶雄“当当当”的用大刀拍打着旗杆,缓缓而至,嚣张大笑,说:“好一群乌合之众!还敢聚众闹事,反叛董公!?简直自不量力!当真可笑的是,你们这些伪善之人,竟还带着十恶不赦的阉党之首——张让,一同会盟,当真可笑至极!”
“休要胡言乱语!”
“休想破坏我等军心!”
“正是,阉党贼首现在何处!?休要胡言!”
叶雄笑声冲天,回荡在残垣断戟的祭坛之上,“唰!”的一摆长刀,指向人群,说:“喏!那十恶不赦的阉党,不就在此处么!?”
锋利的刀尖,此时正准确无误的指向站在人群之中,一脸漠然冷淡的张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3更!剩下3更会在晚上19点准时存稿箱发出~么么哒!
【小剧场】
蠢作者:搞事的来了!
曹老板:在媳妇儿面前展现英雄气概的时刻到了!(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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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近前!
“什么!?”
“是长秋先生!”
“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长秋先生?!”
叶雄的大刀直指张让, 一时间人群更是混乱。
叶雄“哈哈”大笑,说:“怎么?尔等还不想承认!?若是不信,大可验明正身, 阉党贼首张让,乃是一宦官出身, 你等扒了他的衣衫, 一看便知!”
叶雄这般一说,表情十分轻佻邪佞,曹操登时愤怒起来,说:“叶雄!今日我等义军,酸枣会盟于此,你竟敢自投罗网,自不量力的是你才对!”
叶雄非但没有任何惧怕, 反而笑的更是欢畅,说:“是了, 若是曹校尉不说话,本都督险些注意不到你!你这朝廷反贼, 竟还有有脸自称义军?!”
叶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将手中的长刀招了招,说:“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或许不知, 这曹操乃是和阉党贼首张让一伙的!日前曹操帮助阉党张让从雒阳逃脱,便是因着看中了张让的宝藏!如今曹操已经沦为阉党恶人,还谈什么义军?!”
“什么……这怎么可能?”
“长秋先生原是阉党?我们被骗了?”
“他便是张让?听说他身怀宝藏, 怪不得曹操要保他。”
“是了,骗得咱们好苦!”
一时间场景更是混乱,同来盟誓的军阀们,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着共同匡扶汉室天下,讨伐董卓,结果被董卓麾下叶雄,两三句话,竟然挑拨了矛头。
矛头瞬间指向了曹操与张让。
其实叶雄这两句话,也是有门道儿的,谁不知道阉党张让身怀宝藏,说这宝藏可匹敌天下都不为过。
而曹操秋日从雒阳离开,冬日便已徵召了如此之众的人马,必然已经得到了张让的宝藏,否则依靠曹操的势力,他家里的确有钱,却也无能聚众如此之多。
众人这般一想,登时都想到了一处。
各个军阀齐聚酸枣,本就有自己的私心,如今一听宝藏就在眼前,而且日日与他们相处,恨不能每天擦肩而过,这种滋味儿可好受的了?
众人目视着张让的眼神登时贪婪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似乎立时就要将张让扒皮抽筋,吃拆入腹,占为己有一般!
“当真是张让!”
“我看他必然是阉党!”
“是了,我日前便说他是阉党,如今果然如此!”
“是我们看走了眼,当真是十常侍之首!”
“抓住他!”
四周开始蠢蠢欲动,这些贪婪之人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正在被叶雄包围一般。
而张让本人呢?
张让本人竟一句话没说,异常平静的站在原地,他的脸色冷静,可以说是冷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不见任何恐惧,反而坦坦荡荡。
济北相鲍信一看这场景,他早就知道张让的底细,之前曹操也与他和盘托出过,他虽不是十分信任张让为人,但张让救了他营中士兵,鲍信又不是恩将仇报之人,难得拎得清情况。
叶雄的目的不就是分化他们,让义军自乱阵脚,最后不攻自破么?
鲍信连忙大喊:“各位!各位听我一言!不要相信叶雄诡计!叶雄乃董贼麾下!是来分化……”
分化我们义军的!
鲍信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开场白便浑然是一个引子,登时随着他的说话声,四周的人群轰然而动,竟不是反抗叶雄,而是朝着张让而去,似乎全都想要抓住张让,占为己有。
鲍信一看,大喝着:“大家不要中了圈套!!”
“住手!不要打!”
“听我一言!”
鲍信大喊着,却没人理他,旁边诸多军阀已经动作。
袁绍一看这场景,眼眸动了动,为今之计便是要混乱起来,才可有可乘之机。
一来是浑水摸鱼,抓住张让。
他日前还以为张让是曹操的男宠嬖宠,如今一见,原来乃是匹敌天下的宝藏,就说曹操如此风流性情,怎么会迷醉于一个男子?
二来是趁着混乱,好杀出人群,引营地救兵而来,攻破叶雄包围。
袁绍便假意阻止众人,朗声说:“大家不要推挤!”
“不要中了董贼诡计!”
“此时我们买当齐心协力,共赴国难……”
他说着,却随着人群,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张让身边,“啪!!”一声出手便扣住了张让的肩头。
张让身子一斜,瞬间便要被袁绍拽走,就在这一刹那,曹操突然“唰——”的一声引剑出鞘,直接劈向袁绍的手掌。
袁绍没想到他突然拔剑,只得松开手掌,放开张让。
曹操将人护在怀中,一脸冷笑狰狞,额头上青筋暴怒,眼珠子充血赤红,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谁敢近前?!”
众人眼看着曹操突然拔剑,登时吓了一跳,许多声讨之声轰然而止。
“曹公执意袒护阉党,可当真与阉党一伙!?”
“曹公怕是早已成为叛贼!”
“是了,曹公若是如此,便是与我等义军为敌!”
曹操目光阴沉,护住张让,冷笑的扫视了一眼众人,说:“义军?”
曹操“呵”的冷笑了一声,说:“诸位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义军?你们义在何处?!”
众人一听,被曹操戳中了心事,纷纷有些心虚,但仍然硬着头皮说:“十常侍罪恶多端,鱼肉百姓,我等义军必杀此人而后快!”
“啪啪啪!”
就在此时,叶雄已然围观了一场好戏,立于马上,拍着手说:“好哇好哇!果然是好!义军齐心协力,令人汗颜啊!”
叶雄缓缓的驱动马匹,往前前进。
人群一看叶雄气势汹汹而来,身后跟着精兵,手中握着长刀,当时就有些后怕,赶紧向四周散开。
叶雄开进一步,人群便散开一步,就这样一步一退的往前而去,人群最后散到四周。
而张让本人,这祭坛的焦点,却一步未动,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自叶雄揭露了他的身份,揭穿了张让之后,张让本人一个字儿也没说,好像众人谈论的,浑然不是自己一般。
叶雄打马开过来,曹操则是眯着眼睛,握紧佩剑,守在张让身侧。
叶雄低垂着头,一副傲慢模样,细细打量着张让,说:“听说你与曹操私逃出雒阳之后,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天下名士,哈哈哈好一个天下名士阉党贼首!当真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叶雄又说:“我素来听闻,你这阉党专好邪辟之术,你倒是说说看,你平日里都是如何侍奉曹操的,才叫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保你?!”
叶雄自是有意羞辱张让,张让却岿然不动,淡淡的凝望着叶雄,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平静的说:“你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些罢?”
叶雄一愣,还以为张让会恼羞成怒,亦或者羞愤生气,哪知道张让不只岿然不动,而且还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叶雄岂是想问张让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只是试探一番张让罢了,最要紧的问题放在后面儿。
张让淡漠的说:“让我来猜猜,你必然是想要问我……宝藏在何处,对否?”
他的话音一落,坛场之人立刻全都看向叶雄,随即又把目光“唰!”的盯在张让身上。
因为叶雄的问题,就是他们的问题。
所有人,没有一个不想知道张让的宝藏现在何处的。
张让已然冷漠的长身而立,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叶雄骑着高头大马,手握大刀,不过就在他面前三步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取下张让的项上人头。
然而张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不肯舍给叶雄,视他犹如草芥土石一般。
叶雄当即怒喝,声音咆哮震天,说:“阉党!!!宝藏现在何处?!你若不说,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张让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一下,仿佛如山一般的叶雄并不可怖似的。
再一次淡淡的开口说:“不知道。”
“你说什么?!”
叶雄愤怒的挥舞着手中大刀,却不敢真的去砍张让,而是“啪!!!”的一声将旁边的旗帜砍断。
“唰——”的一下,战旗轰然倒下,引起人群一片呼声喧哗。
叶雄怒喝说:“看到不曾!倘或不说,这便是你的下场!我手里的刀子可从来不长眼睛!”
张让并无畏惧,重复说:“不知道。”
张让并未说谎,只可惜不只是叶雄,其他人也并不相信张让。
张让又说:“别说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亦不会告诉与你。”
叶雄一听,气的“啪啪啪!”连砍了三面战旗,几乎要将自己的佩刀砍成卷边儿。
“呵!”曹操却很给面子的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张让气人的本事儿,越来越厉害了。
曹操一笑,叶雄的目光注意到了曹操,当即狰狞扭曲的说:“好好好!你既然不回答,那今日我便拿曹操小儿开刀!看看日后还有谁为你撑腰,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叶雄说着长刀一摆,张让立刻眯了一下眼睛,面容一成不变,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带着冰渣子一般的温度。
张让清冷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哑,说:“你敢?”
叶雄大吼:“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你倒看我敢是不敢?!”
要被开刀的曹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畏惧神色,冷冷一笑,嗓音阴沉沙哑的说:“不知是谁……”
他轻飘飘的说了半句,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马蹄之声飞奔而至,远方一阵尘土飞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竟有千军万马飞扑而至。
那打头之人一身红黑介胄,头戴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正是吕布。
吕布喝令军马,骤然已至跟前,翻身下马,直接单膝跪地,抱拳朗声说:“报主公,卑将吕布,前来支援,董贼伏军已经尽数被包围,还请主公示下!”
叶雄没成想,只是一刹那的功夫,突然又冲出了军马,反而将自己的人马包围在内,登时有些慌乱。
曹操这才不紧不慢的握紧手中佩剑,轻轻转了一下手腕,嗓音砂砾,面色狰狞冷笑,犹如恶鬼降世一般,说:“不知是谁……死到临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4更!
【小剧场】
曹老板:刚刚媳妇儿肯定是担心我了!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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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刃张让
叶雄大惊失色, 说:“不……不可能!”
吕布率军上来, 大军瞬间将坛场包围的团团严密,方才还占尽了优势的一千叶雄精兵,瞬间变成了劣势。
这包围而来的吕布军队, 起码也有五千人往上,叶雄的精兵绝对无法抗衡, 悬殊太大。
不只是叶雄, 在场所有人,郡守将军们全都吃了一惊,没成想曹操竟然早有准备。
曹操显然早有准备,仔细想一想,的确如此,从叶雄包围众人开始,曹操便没有慌张过一丝一毫。
跟随吕布一起而来的, 还有夏侯惇的兵马。
夏侯惇带领帐下精兵五十,亲自护送着文和先生而至坛场。
叶雄看到贾诩的一刹那, 登时大吼说:“是……是你!!”
是贾诩。
出卖董卓伏兵的,的确就是贾诩无疑。
那日贾诩已然投诚了曹操, 曹操许诺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贾诩便把董卓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原来董卓的伏兵, 其实早便隐藏在了酸枣营地之中。
大家都不知他们是如何混入酸枣的,毕竟这里人多势众,每一路军阀都带领着一万来人, 共十四路,没有十四万,总也有十万之众。
而叶雄的伏兵不过一千,如何能混入如此严密的酸枣大营呢?
答案其实相当简单,叶雄的伏兵,混做了资助的粮草军,亲自运送着粮草而来。
军队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物资与补给,董卓便派叶雄乔装成粮草军,运送粮草给酸枣营地。
酸枣营地之中,虽各家负责各家的辎重粮草,但会盟大营的粮草乃是冀州牧韩馥所负责。
如此一来,会盟大营的粮草问题,就是一个公共问题,各家自扫门前雪,扫的那是相当仔细,但以轮到公共问题,便能省则省,谁也不愿意多管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盟主,岂能替他人做了嫁衣?
于是叶雄的军队便趁着这个空隙,成功埋伏在酸枣营地。
即使众人决定提前会盟,叶雄的军队也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需要改变什么策略。
贾诩将此事全部告诉了曹操,曹操提前得知,因此做足了准备。
今日乃是会盟设誓之日,又要遴选盟主,各个军阀自然不会带太多的兵马过来,一来是你带兵马,别人也带兵马,人一多自然混乱,万一打起来对谁也不好,所以大家都不带多少兵马。
二来也是为了遴选,若是都带了兵马,这恐怕便不是遴选有德盟主,而变成了比武擂台。
如此一来,今日便没有多少兵马,各营的兵马全都戍守在会盟大营附近。
曹操知道这个弊端,便早早让吕布安排着兵马,以招棋为号,突进包围。
其实方才曹操拔剑守护张让,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他人哄抢张让,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砍断坛场的大旗,打出信号,引吕布带兵而入。
但是没成想……
叶雄的手便是那么欠,如此嚣张,自个儿拔刀砍断了会盟的战旗。
曹操倒是省事儿,连旗帜都不用砍了,叶雄反而为他代劳,自己引来了吕布的大军。
大军一到,强者称雄!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更是军阀们铁一样的定律。
叶雄眼看着吕布将他包围,吕布素有飞将之称,谁不认识谁不晓得,叶雄当即一脸菜色。
叶雄看到贾诩,气的哇哇大喊指着贾诩,说:“是你!!原来是你?!你这个……”
叛贼!
“叛贼”二字还未说出口,就在叶雄想要指认贾诩细作身份之时,突然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
只见曹操额头青筋一跳,突然一跃而起,手中佩剑发出“嗤——”的一声,直接绕在叶雄脖颈之上。
叶雄根本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两个字,气嗓登时漏了气,只哼了一声,当即“咕咚”一声。
伴随着众人惊讶的抽气声,还有鲜血喷溅而出的声音。
“呲——”
叶雄的脑袋登时从脖颈上脱出,“咕咚!”一声砸在地上。
叶雄那庞然的身体还端坐在马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已然像是球一样滚了出去。
鲜血如涌,飞溅在众人衣衫上、脸上,那颗睁大了眼睛,保持着一脸吃惊愤恨的脑袋,“咕噜噜”的滚进了人群,吓得众人四散分开,纷纷躲避。
曹操仿佛恶鬼一般,半面脸颊上也全都是血,佩剑“滴滴答答”的淌着血,顺着血槽一股股往下涌。
曹操愣是没眨一下眼睛,沙哑着嗓音朗声说:“董贼麾下爪牙叶雄,已被我曹军诛杀!有骑兵投降者,不杀,有冥顽不灵者,当地处决,杀无赦!”
曹操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坛场上空,一圈一圈的慢慢散开,叶雄的脑袋迅雷不及掩耳的掉在地上,叶雄的精兵们一瞬间傻了眼,根本分不清什么情况。
那些人已经失去了头目,耳听着曹操的喊声,当即左右为难,群龙无首,又看到团团包围他们的吕布大军……
“啪!”
是丢下兵戈的声音,叶雄的士兵们纷纷丢下手中武器,示意投降。
只是转瞬,曹操竟已经扭转乾坤,将大局掌握在股掌之间。
张让眼看着叶雄的精兵纷纷丢下手中兵刃,眼看着叶雄的鲜血溅了满地,眼看着众人盯着地上的头颅一脸惊愕恐惧。
他眼看着一切,却并未有一点表情变化,仍旧摆着一张冷漠到极点的面容,淡淡的注视着这一切,仿佛滚在他脚边的,并不是一颗人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子儿罢了。
曹操当即“嗤——”的,将佩剑收回鞘中,随即朗声说:“吕布。”
“卑将在!”
曹操下令说:“整顿叶雄兵马,归降者收编!”
吕布朗声说:“卑将敬诺!”
他说着,立刻开始收编叶雄兵马,众人一看这场面,纷纷喧哗起来,曹操的兵马人数本就不少,如今还收归了叶雄的一千精兵。
曹操荡平这次伏兵,竟没有损伤一兵一卒,还白白的平添了一千数目,已经可谓是盆满钵盘。
不止如此,在祭坛之时大出风头,更是树立了自身的威信。
袁绍眼看着曹操掌控了会盟局面,皱了皱眉,当即便说:“曹公,董贼爪牙既已伏诛,请曹公便将兵马撤离出坛场,以避免诸位恐慌!”
袁绍说的还算是客气,毕竟曹操大军压境,方才一千精兵包围,众人已经自乱阵脚,如今近万兵马包围,众人更是恐慌不已,就怕曹操趁机吞噬他们。
众人一听袁绍言辞,心里正没底儿,赶紧应和起来,说:“正是!袁公所言正是!”
“还请曹公将兵马退出坛场!”
“是了!既然叶雄已经伏诛,便请曹公退兵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生怕曹操不会退兵,他们已然将腹稿全部打好,如果曹操不退兵,该如何抵抗曹操,如何声讨曹操,如何正义言辞等等。
但是没成想……
曹操听到这里,只是笑了笑,而且笑得十分温和,完全没有方才斩杀叶雄的那股恶鬼般的暴戾。
曹操掸了掸自己的袍子,拱手说:“各位大哥多虑了,我曹操今日识破董贼诡计,因此特派援军于此,本就是捉拿伏兵,匡扶义军之举,如今伏兵已然尽数捉住,小弟自然要将兵马撤出坛场,继续会盟,不是么?”
他说着,招了招手。吕布当即便翻身上马,一招朱红漆杆的方天画戟,朗声下令:“撤兵!”
吕布一声令下,曹军又开始整齐划一的向外撤退,斯时间快速撤出坛场,竟然毫不拖泥带水。
曹军训练有素,整齐严明,伴随着“踏踏踏”的跑步声,海浪一般的军队快速撤出坛场,坛场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场中祭坛的残垣断戟十分碍眼之外,一切又归为平静。
坛场一时静悄悄的,直听到“簌簌簌”的冬风响声,咧咧的冬风吹拂着仅剩下几面的大旗,众人一时间无话,静听着退出去的士兵脚步声。
等那些脚步声渐去渐远,这才有人突然高声说:“曹公窝藏宦官贼首张让!又任用董贼之义子吕布!如此巧妙的退敌叶雄,恐怕是董卓设下的圈套罢?!”
曹操的军队一退出去,竟然有人立刻翻脸。
有人这般高声大喊,紧跟着便有人应和起来,说:“正是!曹公营下的长秋先生竟是十恶不赦的宦官贼首,骗得我们好苦!曹公如今又与董贼义子吕布同流合污,如何能证明曹公并未投了董贼?!”
“是啊是啊!如何证明?!”
一时间讨伐曹操的声音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曹操挑唇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面上也没有任何紧张心虚的情绪,袍子介胄之上还挂着叶雄的头颅鲜血,一脸坦荡荡的站在原地,听着众人的声讨,仿佛听到了什么丝竹之音一般。
张让蹙了蹙眉,对于军阀们这些尔虞我诈,他是不了解的,但黑白区直张让自是听得明白。
这些军阀们分明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袁绍说:“诸位,诸位听我一言,静一静!我相信孟德贤弟,绝不是投靠董贼之辈!倘或如此,必然也是孟德贤弟被宦官贼首,以及董贼义子蛊惑在先!不若如此……”
他顿了顿,朗声说:“诸位见证,今日便让曹公手刃宦官张让,我等分饮其血,祭奠义军之旗,以正自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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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江山
“杀了张让!”
“杀了宦官!”
“剁成肉泥!扒皮饮血, 祭奠军旗!”
“袁公说的无错!杀了张让, 以证自身!”
众人叫嚣起来,一时间坛场上空回荡着“杀了张让!杀了宦官!以证自身!”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曹操眼看着众人山呼起哄, 眯了眯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张让。
张让身上也有血迹, 他月白色的袍子上染着鲜血, 一片淋漓之色,整个人长身而立,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清冷之中透露着一股孤高与傲然。
即使周身都是叫嚣着欲要将他扒皮抽筋之人,张让亦面不改色,岿然不动,仿佛周身之人不过是一些吊梁小丑罢了。
曹操与张让的眼神瞬间对在一起,张让不仅目光坦然, 而且一脸平静,虽眼神冷漠如常, 但曹操也不知为何看得出来,他的眼中竟没有任何担心的神色, 仿佛完全信任自己。
曹操不由心窍一颤,眯起一双虎目,沉声说:“不可。”
“什么?!”
“曹公竟舍不得杀那宦官?!”
“宦官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曹公果然是与董贼一伙的!是一伙的!”
坛场登时又陷入了一片喧哗之中。
最欢心的自然要属袁绍,袁绍之前因着曹操的事情,烦心了许久。
曹操虽是后起之秀, 年纪轻轻,但他手中兵马精锐,而且人多势众,势不可挡,况且其麾下长秋先生乃天下名士,十分懂得笼络百姓民心,不止如此,还帮忙医看其他营中水土不服之士兵。
如此一来,曹操的声势愈发的壮大,大有盖过袁绍的势头。
袁绍之前推举曹操为设坛之人,就是恐怕他与自己正争抢盟主的身份,如今一看这局面,若是曹操被打成了叛贼,自不可能与自己争抢什么。
况袁绍以为,自己都给了曹操退路,是曹操非要力保张让,实在不识抬举,也不能怪自己狠心不是?
如此一来,袁绍便立刻心生一计,朗声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再听我一言!”
袁绍一发言,当即众人都停顿下来,仔细倾听袁绍的言辞。
袁绍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人注目之感,便说:“各位,咱们先勿要如此给予下定论,我先问一问这长秋先生,咱们万勿错怪了好人呢!”
他说着,旁人便说:“袁公,还问他作什么?此人决计便是宦官张让无疑了!”
“是了,让他交出宝藏,给他一个全尸,也算是我等义军仁至义尽了!”
“袁公便是心肠太善!”
袁绍转过头来,对着张让说:“我来问你,你可当真是宦官张让?在此坛场之人,都是见证,你若有半句虚言,便是天……”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十分坦然的说:“正是,敝人张让。”
张让话音一落,坛场登时陷入一片喧哗之中。
“果然!”
“果是贼子张让!”
“什么长秋先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竟是宦官贼首!当真可恶!”
众人声讨张让,袁绍吃了一惊,没成想他这般容易便承认了,自己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这下子全然用不上。
不过用不上正好,免得浪费口舌。
袁绍当即怒目而视,说:“张让!既你痛快承认,那我等也不与你废话!你蛊惑曹公,联合董贼伏击我义军,鱼肉百姓,屠戮朝廷,十恶不赦,本该万死难辞其咎,如今我等可留你一条全尸,只需你交出宝藏,也算是我等仁至义尽了!”
他一说完,曹操便冷笑一声,似乎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这般嘴脸,慢慢走过来。
他方才一剑斩下叶雄的项上人头,毫不拖泥带水,浑然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如今面颊上挂着鲜血,甲胄也染着殷红,一步步走过来,众人一时间竟有些畏惧,连忙后退散开。
曹操走到张让面前,说:“袁公与各位口口声声说,张让与董贼是一伙,那小弟便想要请问诸位!如果张让当真是与董贼一伙,方才叶雄为何咄咄逼人,戳破张让身份,质问宝藏下落,节外生枝,引得旁人垂涎宝藏呢?!”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众人一听,复又没有了声息,因为曹操的话简直犹如刀片子,直接扎在了众人的心窝上。
又快又准!
曹操见众人无话,再次朗声说:“诸位再想一想,长秋先生的声望,众人有目共睹!好,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张让在百姓之间的声望,乃是以讹传讹的谣传,那张让来到酸枣营地之后呢?试问哪个营中没有张让医看过的士兵?!”
众人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曹操第三次开口说:“酸枣营中,无论上至郡守将军,还是下至士兵仆夫,哪一个没有在头疼脑热之时,受过张让恩惠!?我曹操虽不明大义,乃一介小儿,但也知恩图报,如何可以手刃此人?!”
坛场登时喧哗了起来,济北相鲍信第一个开口说:“正是!我济北士兵曾受长秋先生恩惠,永不敢忘,不敢恩将仇报!”
他这般说完,乌程侯孙坚也开口说:“是了,我孙坚虽与长秋先生知交不密,但也受过长秋先生恩惠,决不可恩将仇报!”
太尉桥玄之从弟桥老也站出来,他年纪颇大,德望甚高,说:“各位,听老敝人一言,长秋先生德行,并非虚妄,远在陈留之时,老敝人便乔装打扮,前去试探,确实是心善之人,绝无虚假,况……老夫曾将桥氏家徽赠与长秋先生,然长秋先生从始至终,并未用家徽要挟一二,必是坦荡之人,此间恐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桥老必也是被张让这宦官蛊惑了!”
“无错!我尝听人说,这宦官张让习得一种邪辟之法,能蛊惑人心,乃是一种巫术!”
“大家不要中了张让的伎俩了!”
袁绍眼看着这么多人站出来替张让说话,还有张邈、张超等等这些站中立,不愿意当出头鸟的。
情势可以说是摇摆不定。
于是袁绍便朗声说:“各位,虽长秋先生的确是一方名士,但各位难道都忘了不成!?昔日里宦官张让,把持朝廷,鱼肉百姓,残杀朝廷命官犹如儿戏,这样残暴之徒,我等如何可以姑息?!”
“不能姑息!”
“不能姑息!”
“杀了张让,告慰英灵!”
力保张让和要求杀死张让的势力已然平凡秋色,局面混乱成一团,这俨然不是什么会盟坛场,马上就压变成了决战的角斗场了。
张让站在原地,眼看着周围众人的嘴脸,有人彷徨,有人担心,有人贪婪,有人事不关己。
突然……
张让的掌心一热,曹操的大掌突然握住张让的手心,微微俯下身来,低声在张让的耳边说:“勿怕,我绝不会令你出事,绝不让旁人碰你半分。”
张让其实心中并不害怕,他心底里一片麻木,任由旁人叫嚣等等,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一丝波澜也没有。
但曹操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浓浓的沙哑与坚定,不知为何,张让似乎还从中听出了一股温柔。
微微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张让耳侧,令他有些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儿。
袁绍说:“张让伤天害理,以我所见,无论张让是否与董卓一伙,他昔日罪过都无可磨灭,今日不能作罢,必定要抓住张让,用他的鲜血祭典我汉室江山!”
“用张让的鲜血祭典我汉室江山!”
“汉室江山!”
一时间山呼之声肆意而起,袁绍又说:“我等义军乃是仁义之辈,只消张让道出宝藏所在,我等挖掘宝藏后,用于义军,匡扶天下,必可给张让留一条全尸,决不食言!”
袁绍说罢,立刻招手说:“来人!拿下宦官贼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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