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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长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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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赢一只手紧扣着虞渊的脖子,大有杀了他的意思, 万拱月举起鞭子要打李长赢, 而虞旸一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立马冲上来:“大公主!”

    相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抓着连海深的手轻轻摩挲, 声音很低:“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可复杂着呢, 你看仔细了。”

    “虞将军来得刚好啊。”李长赢脸上的鞭伤开始红肿起来了, 一长条伤横亘在英气的脸上, 让人只觉得是一副美丽的山水画被泼了朱漆,可叹可惜。

    虞旸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虞渊,道:“历来比武讲究的是点到即止,毕竟是在圣人面前,不可妄动刀戈。”

    虞渊的眼神落在李长赢脸上触目惊心的笑上,朗声说:“是虞某输了,任凭大公主责罚。”

    “你怎么能说自己输了!”万拱月气坏了:“分明是她耍阴招,你又不能真将她打死!”

    李长赢回身, 她比万拱月高挑许多, 几乎是俯视着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乃兵家手段, 拱月公主生在边塞,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以后嫁来大梁了,本宫再好好教你就是。”

    “你!”万拱月愤怒极了,可这是大梁朝的议和江山宴,身边使团的外官频频向她打眼色, 她不能不顾褚国。

    明德帝清清嗓子:“既然小虞将军认输,那么这场比试就是朕这不成器的女儿赢了。”

    “按照事先约定,小虞将军的生死也就归大公主了。”相衍在席间,忽然开口道。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看了过来,相衍看着虞渊,嘴边的笑意愈来愈大。

    虞渊对上他脸的瞬间,还看见了身边的连海深,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能如此亲密地坐在当朝右丞相身边,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夫人吧。

    那......他将目光收回,看见李长赢脸上的笑,她说:“相大人说得是啊,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小虞将军定然尊诺的。”

    “飞玉,将他带回延昌宫。”

    她身边的女卫应声道:“是,殿下。”

    万拱月气呼呼回了座位,明德帝回过神,连连招呼大家与山河同乐即可,百官立马端起酒盏,席间觥筹交错,倒是一派和乐融融。

    连海深好像隐约猜测到了什么,问:“你叫人你找虞旸将军,就是为了看这场好戏?”

    相衍干脆将她拉起来,对身边的人说:“清酒醉人,相某带夫人去外面走走。”

    身边人连忙应声:“是,右相大人慢走!”

    飞玉刚把人带出大殿就被虞旸拦住了,虞旸挥手:“飞玉姑姑,本将军与小虞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飞玉顾忌地看了一眼两人,点头:“虞将军请便。”说着退得老远,在月门外候着。

    “虞渊,你什么意思?”虞旸先开口,一双眼睛微眯,露出危险的气息:“三年前你答应我再也不回来的!”

    “虞将军怕什么。”虞渊淡淡地开口:“她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不会坏你们之间的事。”

    “呸!”虞旸恼恨地啐了一口:“从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结果你对她做了什么?”

    连海深紧紧捂住嘴,相衍一手压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小声说:“他们说得是李长赢。”

    虞旸对李长赢有不可言说的想法,连海深是知道的,可虞渊是怎么回事?

    前世今生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两兄弟看着一言不合要打起来了,飞玉赶紧过来劝架,这戏也就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相衍拉着她往外走了几步,连海深问:“虞将军和小虞将军看起来关系很差。”

    “差?”相衍恶趣味地笑:“何止是差,那是夺妻之恨。”

    “妻??”连海深惊讶极了:“没听说大公主下嫁啊......”

    相衍拍拍她的小脑袋:“若是没有虞渊,李长赢早在七八年前就该出嫁了,嫁的正是当时朝中风光无限的兵马大将军,虞旸。”

    可惜李长赢的心从来不在虞旸身上,巧了,虞渊的心也不在她身上,几年前虞渊从江阴逃走,原本答应了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却不想仅仅过了三年,他回来了,还是跟着褚国使团回来的。

    “那虞将军不是气坏了?”

    虞旸对李长赢的纵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李长赢没有这个意思,这也是看得出来的。

    虞渊和虞旸同出徽州铸剑世家虞氏,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虞渊还是这一代虞氏的家主,一个大梁的世家家主跑到褚国去给褚国公主万拱月做卫队长?

    相衍心里慢慢盘算着,抬眼看见万拱月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里。

    而另一头壮志筹筹的正是从鲁地赶回来的李至,李至看起来像刻意打扮过,一身簇新蟒袍看起来十分精神,李家的孩子大多生得不错,他朗眉星目也算俊朗,万拱月看见了他,大步走过去:“我记得你,你好像坐在那上面,是那个女人的亲戚?”

    万拱月不通规矩,上来也不行礼,也不客套,李至愣了一下,笑说:“本王封地在鲁,帝嗣中位列年长,诨名至,你可以叫我名字。”

    万拱月皱眉:“你这人讲话怎么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李至说:“......我是大皇子李至,你可以叫我名字。”

    来之前褚国人给她恶补过大梁皇室的人员结构,万拱月一拍脑袋:“你是鲁王?”

    “是。”

    “那我怎么能叫你的名字,毕竟你是上国的王爷。”万拱月说道,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至:“既然你是王爷,那就是那个女人的兄长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将我的卫队长关到哪里去了?”

    虞家兄弟和李长赢的事李至知道得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露出笑,说:“我那皇妹喜欢小虞将军,拱月公主怕是难能如愿。”

    虞渊生得比虞旸好,武学也精于他,若不是有一整个家族重担在肩,且对入朝为官为将没有兴趣,如今都能位列上官了。

    万拱月年纪不大,那点小女儿心思在外人眼里一览无余。

    万拱月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要嫁到你大梁来的,找回卫队长只是因为他、他作为褚国使团的卫队长,怎么能不明不白被人带走!”

    李至府中侧妃侍妾就有数十人,对付这种小姑娘简直是手到擒来,他说:“也是,拱月公主这样美丽活泼,不愁在大梁找不到心上人,自然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卫队长。”

    万拱月被他夸得飘飘然,脸红着说:“......他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卫队长。”

    李至是大梁人,万拱月对他一张笑脸又起了亲近,问:“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自然,本王乐意之至。”李至笑着,领着万拱月往延昌宫去了。

    连海深张了张嘴:“这个褚国公主虽然泼辣,却是个没心机的,被李至这样大大咧咧带走,会不会出事啊?”

    相衍一个眼神,身边立马有内侍跟着两人背后去了,他说:“李长赢将虞渊带回去了,李至又带着万拱月去延昌宫了,今儿内宫估摸着要出事。”

    “那......”

    “皇家阴私,与我何干?”相衍说道,扶着她的腰往外走:“你身子不好,咱们先回去。”

    “这江山宴不管了?”连海深就着他的走慢慢往外走,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站久了就腰酸背痛的。

    “不管,与我何干?”

    相衍虽然说与他何干,可是还没到相府就看见府邸门外停着朱漆华盖的马车,上面还画着象征大公主的大叶飞花,李长赢不在宫里,到他们家做什么?

    管家郝仁苦着脸迎上来:“那位主子刚到不久,看着心情不大好,上来就要了您珍藏的雪茶。”

    相衍手一抖,说:“先送夫人回去,我去看看。”

    参加了半场宫宴,连海深浑身都难受,但还是说:“大公主亲自来了,我还是去见见她吧?”

    “不用,她就是来发泄的,你见她做什么?”相衍说着叫人将她送了回去,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抬脚去前院。

    连海深边跨进主院的门,边说:“大公主喜欢雪茶,前院没剩多少了,采兰你去开一下库房,取一些去给郝仁。”

    采兰扶着她跨过门槛,说:“奴婢晓得的,服侍您歇下就去。”

    连海深一跨进门,却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李长赢支棱着脑袋正抬手给自己斟茶,看见她回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相夫人。”

    她不是在前院吗?

    连海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身边人说:“去沏一盏热茶来,怎么能让大殿下喝冷茶呢。”

    李长赢砸吧砸吧嘴:“也对,冷茶始终是失了滋味。”

    她脸上的伤已经慢慢变得青紫,又肿胀得不成样子,弄得半张脸看起来都大了一圈,连海深又吩咐赠芍:“快去取些药和干净的帕子、温水来。”

    “你不用忙活了,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话。”

    李长赢唯一的姐妹嫁得老远,出嫁五六年都没见过一面,而她因为性子又没有闺中好友,这才寻到连海深这来。

    连海深接过药箱,说:“臣妾给您上个药吧,好歹是女儿家,脸上伤这么重可怎么好呢?”

    李长赢一身男儿打扮,斜倚在贵妃榻上,笑得十分得意:“我让裴明把相衍拖着呢,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跟你说话,咱们可以慢慢来。”

    “夫君肯定料到了您有话对我说,否则裴家伯父肯定拦不住他的。”连海深解释道。

    她回来有一会儿了,若是相衍没有料到这些怕是早冲过来了。

    他看出李长赢今天情绪不对,才给了她开导人家的机会。

    李长赢立马露出一个兴致缺缺的表情:“我还当能瞒住他多一会,顺便将他漂亮的媳妇偷走——”

    连海深被她流氓的样子逗笑了,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伤口,说:“宫宴还未结束,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嘶!”李长赢倒抽了一口冷气,嘀咕道:“那死丫头下手真狠......”

    连海深认真地帮她处理伤口,眉眼温柔,李长赢看着看着,忽然认真地说:“相衍很喜欢你吧?”

    嗯?

    李长赢忽然乐了:“我比你大好几岁,你还在学绣花的时候,我已经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厮杀了。”

    “那时候我母后还没有生下李圣,我是她唯一的孩子。”

    “可惜我是女儿身。”李长赢疼得又嘶嘶了两声,说:“从小到大只有我打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打我的份,此仇不报,我真是不要做这个公主了!”

    “大公主已经做的很好了,若是别人断没有您这种能力的。”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而已。”李长赢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我也不在意后人如何评说我。”

    她性子洒脱,确实不是拘泥这种事的人。

    李长赢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忽然露出了一种类似怀念的表情,说:“你还怀着孩子,坐下吧。”

    连海深给她上了点伤药,依言坐下了,抬手给她斟茶:“妾身和相爷回来的时候,瞧见鲁王殿下带着拱月公主往延昌宫去了,您不回去瞧瞧?”

    李长赢笑着喝了口茶:“意料之中,他们去了也好,留不住的狗,若是跟别人跑了,以后在路上看见,打杀就是了。”

    这狗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连海深打量了李长赢半晌,说:“您若是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这了。”

    “我脑子里很乱。”李长赢皱了皱鼻子,说:“好比相夫人曾养了一条钟爱的狗,为它几乎倾家荡产,有一天,这条狗跑了。”

    “原来你养的根本不是狗,是条白眼狼。”

    “好容易觉得自己放下了,谁知道这白眼狼有一天又回来了,而再见之后,你会怎么做呢?”

    连海深想了想,说:“将他再赶出去,既然走了就别回来了,残羹冷炙也不会给。”

    李长赢一愣,忽然笑道:“如果是相衍呢?”

    连海深:“......”

    好像意识到不该将人家的夫君比作狗,李长赢捂住嘴,抱歉地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连海深道:“相爷说大公主做事都是凭心而为,您在怕什么呢?”

    李长赢双手交握在小腹上,忽然说:“这里,曾经和你一样。”

    连海深总是平和的面色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缝,“什么?”

    “我怀了它一个多月?两个月?”李长赢认真地掰着指头数起来:“没缘分啊,没缘分啊。”

    这个没缘分,不知道在说她和那个孩子,还是说她和虞渊。

    “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李长赢露出狡黠的笑容,若不是她的眼神一丝笑意都没有,连海深真的会以为她不在意。

    “不。”连海深摇头:“您很好,真的。”

    与此同时,延昌宫里差点炸开锅,李至带着万拱月到鸾飞殿门口,就瞧见带虞渊回来的飞玉从里面走出来。

    万拱月上前,对飞玉喝道:“他人呢?”

    飞玉跟在李长赢身边多年,脾气也和主子一模一样,看见万拱月就皱起眉:“拱月公主在这里做什么?”

    万拱月说:“她把人带走了,还不许我来找?赶紧把虞渊交还给我,否则别怪我打进去!”

    飞玉看见身后的李至,登时知道肯定是李至将这没脑子的公主引过来的,牢牢盖上殿门,说:“恕属下无法做到,小虞将军还要等大公主回来才能处置。”

    “方才我们殿下胜了,小虞将军是殿下的彩头,您若是想要这个彩头就和殿下堂堂正正打一架,否则免谈!”

    万拱月知道自己不是李长赢的对手,却觉得自己应该是能打赢这些女卫的,干脆不管不顾往里面闯:“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

    飞玉横剑身前:“你要硬闯不成?”

    李至抱胸站在一边,一点都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万拱月干脆摆开架势,一副要和飞玉拼命的样子!

    “大公主回宫——”

    “大公主回宫——”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李长赢匆匆从宫外回来了,宫门前对峙的双方一看见她纷纷撒了手,延昌宫的宫人刷刷往地上一跪,声音整齐划一:

    “叩见大公主安!”

    万拱月捏着鞭子后退了一步,李长赢冷着脸,讥笑道:“堂堂褚国公主,还干起这种抢人的事来了?”

    “若不是你胜之不武,我哪里会追到这里来!”万拱月气势毫不相让。

    李长赢被气笑了,对飞玉说:“去,把虞渊给我叫出来!”

    哪里还要飞玉去叫,她身后的门忽然“吱呀”一下,被打开了。

    虞渊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门口的人。

    李长赢看见他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脸上的伤更疼了,牵动着心里的怒意,一股一股往外冒。

    她也真是傻,脑子一热竟然要虞渊跟她回来,殊不知人回来了心却还在外面的道理。

    “小虞将军也看见了,拱月公主来接你回去,你意下如何啊?”

    万拱月一看见虞渊,就好像炸毛的猫儿被撸顺了毛,委屈地说:“我差点把你弄丢,都快急坏了!”

    李长赢炸出一声冷笑。

    虞渊扫了一眼李长赢,又对万拱月说:“公主,你先回去吧。”

    万拱月立马变了脸色:“你!我是来救你的啊!”

    虞渊低声说:“愿赌服输,虞某输了,生死自然由大公主处置。”

    仿佛想起三年前那个一丝一丝离开自己身体的孩子,李长赢强压下喉头滚动的怒意,说:“两国邦交不斩来使,本宫怎么会要杀小虞将军呢。”

    万拱月一顿,更生气了:“你将一个大男人带回来,不是为了杀他能是为了什么!你说清楚啊!”

    李长赢忽然觉得有点累,背着手往屋里走:“拱月公主说得对,堂堂褚国护卫队长被本宫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飞玉,将人放了。”

    飞玉不甘愿地直跺脚:“殿下!”

    李长赢停下脚步,说:“放。”

    虞渊开口:“你当真要我走?”

    李长赢冷笑:“小虞将军真奇怪,哪有人巴不得被人囚着的,让你走就走,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她的态度令人气恼,虞渊明显是拉不下脸再多说一句的,万拱月上前挽他的手:“她都说让我们走了,快走吧,我们快走吧!”

    虞渊被她推攘着走远了,李长赢瞥了李至一眼,当着他的面用力关上了大门。

    李至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他也不恼,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

    身边的内侍走上前两步,小声说:“王爷,贵妃娘娘等您许久了。”

    陈贵妃倚在贵妃榻上,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上新染的蔻丹,身边宫人疾步走进来,小声说:“娘娘,鲁王殿下来了。”

    “至儿来了?”陈贵妃惊喜道:“快快请进来。”

    李至大步走进内殿,叩拜道:“儿臣拜见母妃。”

    “好、好!”陈贵妃满意地看着他,吩咐:“快,将王爷喜欢的糕饼端一些上来,再沏一壶上好的龙井来!”

    “是!”下人恭敬地退下去了。

    陈贵妃满意地拉着李至看了又看:“母妃还当至儿在鲁地受苦了,不想至儿看起来却愈发英姿勃发了。”

    李至不想客套寒暄这些,他说:“母妃,你可知儿臣刚从哪里来?”

    “哦?哪里?”

    “儿臣刚从延昌宫来。”说着,李至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陈贵妃听完嗤笑了一声:“当初退婚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原来没看上虞旸,是看上他弟弟了,咱们大公主从小跋扈,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这下是踢到铁板了!”

    陈贵妃想了想,问:“至儿看起来不愿意娶褚国公主?”

    李至说:“儿臣不愿意又如何,万拱月背后是褚国,为了咱们的大业,个人的意愿无须太过在意。”

    陈贵妃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现在皇后和太子被囚潜邸,除了一个与废人无异的蜀王,皇儿再无对手。”

    李至问:“儿臣刚回长安,许多事还不清楚,这中宫娘娘和太子......莫不是母妃的功劳?”

    陈贵妃说:“并非我的功劳,我还当是李长赢做的——”

    毕竟是李长赢把人带去掘了皇后密室的,万氏的事可以说是压垮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这件事让他下定决心将皇后软禁起来。

    “中宫娘娘不是她的生母吗?”李至大惊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生母和嫡出弟弟?”

    陈贵妃抚摸着自己的指甲,轻蔑地笑了笑:“与其说是生母,不如说是姨母吧。”

    李至从未听过这件事,惊讶极了:“这......”

    “那时候皇儿还小。”陈贵妃说道:“中宫病逝,圣人抬了原来中宫娘娘的妹妹为继后。”

    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李至当时年纪太小了,记得也不清楚,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继后对她也挺好的,谁知道养了个白眼狼呢。”陈贵妃冷笑:“不是亲生的始终不是亲生的,继后娘娘同本宫斗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子嗣上输了一茬,不如我福气大。”

    她爱怜地抚摸着李至的脸:“我的至儿以后定能问鼎天下!”

    连海深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相衍坐在床边,盯着她发呆,看样子坐了许久了。

    她忽然被逗笑了:“盯着我做什么啊?傻。”

    相衍表情一松,笑着说:“怎么才睡了这么一会就醒了?”

    “晚上还要见大嫂,再睡要来不及了。”连海深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腰上一酸,痛吟了一声:“啊......”

    相衍紧张起来:“怎么了,又难受了?”

    过了头前的两三个月,她倒是不怎么呕吐了,只是经常会犯腰酸的毛病,连生病都成了家常便饭,弄得相衍一听她说腰疼条件反射地担心起来。

    “还好,不是很难受。”连海深吞下涌到喉咙口的异物感,往后一躺,抬手去揉他皱起的眉心:“经常皱眉会变老的。”

    相衍低声说:“再有半个月沈渡濂就从安南回来了,此次他奉命巡视西南道,我托他从安南带情蛊回来,等他回来就好了。”

    “好。”连海深看他愁云惨雾的样子,说:“别怕,我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乖乖的,没有不舒服。”

    相衍担心得不行,听她这么说只能松开眉头,转而说:“你自己的身子,还安慰起我来了?”

    “说起孩子,相爷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几乎每个怀有身孕的女子都得问一遍这个问题,连海深也不例外,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前些日子老太爷将桦哥儿带过来坐了坐,我瞧他生得虎头虎脑,又活泼,欢喜得很。”

    桦哥儿是相佩生那个庶子,当初连海深第一次来相府还是因为他的满月宴,如今他已经三岁多了,正是最活泼的时候。

    二房的方如意也生了个儿子,相家三房就只剩下她肚子里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了。

    “男孩女孩都好。”相衍也想起了桦哥儿的样子,眉头都松开了一点:“桦哥儿实在调皮,若是有个女儿更好。”

    “若是个女儿,就叫取草头的萱字。”相衍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你最近喜欢萱草的味道,观壁刚教人在花园里移栽了几棵,等到来年孩子生下来估计就能开花了。”

    萱草又叫‘忘忧草’,也是‘黄花菜都凉了’的那个黄花菜,当然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宜男草’,连海深笑着戳戳他:“萱草也叫‘宜男草’,你将它种在院子里,岂不还是喜欢男孩?”

    相衍还真仔细想了想:“若是个男儿也好,总之只要是你生的,都好。”

    “贫嘴。”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门外的观壁不怕死地敲了敲门:“主子,大少夫人过来了。”

    小洛氏是和刘氏一起过来的,青山庵离相家的祖坟很近,她就落脚在在青山庵,在那也为相佩生请了长明灯,日日伴着青灯古佛,听主持讲道。

    刘氏还是僧家打扮,挎着包袱喜气洋洋地进门,惊喜地说:“贫尼一回山寺就听师傅说深儿有了,快教我瞧一瞧!”

    一看连海深脸上还有些病态,刘氏登时心疼得不行:“哎哟,瞧这可怜见儿的,都说女子怀着身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我儿真是遭罪了。”

    连海深的生母过世得早,重生一世也没能赶上沈氏在的时候,刘氏心疼地抚摸她的脸,相衍让开身子:“母亲。”

    刘氏一心全在连海深身上,一点都没听见儿子的话,抓着她的手说:“天气愈来愈冷了,你该多注意身子,也要多吃饭,现在是一个人吃饭两个人受用,可马虎不得。”

    小洛氏脱下罗裙金钗,只穿着粗布棉衣站在一边,清汤寡水得很,但就是这样的打扮却看起来更适合她,她说:“要寒暄过一会再寒暄,手伸出来。”

    刘氏嗫嚅着让到一边,同相衍站在一块,两母子都担忧地看着小洛氏把脉。

    半晌,小洛氏松开手说:“他给你调养得不错,继续吃,等沈渡濂到长安就好了。”

    连海深的身子一直是徐太医调养的,他虽然对小洛氏说种情蛊才能保住这胎的说法存在质疑,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依着办了。

    几人一听是大松了口气,小洛氏没有打扰他们一家团聚的意思,很快就带着人走了。

    观壁送走小洛氏后走回来,小声在相衍耳边说:“爷,有人求见!”

    他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相衍说:“有话直说。”

    “是小虞将军递来拜帖!”

    “虞渊?”

    虞渊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相衍眯着眼想了眼,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

    相衍和李长赢还有虞家兄弟的缘分,早在许多年前外放为官的时候就结下了,当时他一举摘桂,是明德帝钦点的状元,考后自请外放徽地做了一任长史,而虞家正是在徽地跺跺脚都要震三颤的氏族,几个年轻人因为这个缘分才认识的。

    虞渊的帖子写了过几日想登门拜访,不知右相大人是否方便。

    相衍想了想,大方点头:“这帖子,接了。”

    虞渊今日上门拜访,没有穿他的卫服,着了一身靛蓝色圆领袍,上面用玄色绣着细密的纹路,一只银冠束发,一进门就被家中侍女惊叹,连上茶的丫头都是脸红心跳的。

    “您在这暂坐,我们爷一会儿就来。”观壁笑着将人迎上座,又把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多谢。”

    虞渊道完谢就不再开口,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也不擅长同人打交道。

    观壁退出门,冲观虚努努嘴,小声说:“看见他手里的剑没有?长生!”

    观虚是用剑的高手,长生剑是剑中上品,观虚闻言探头瞧了瞧,缩回头说:“看起来平平无奇。”

    观壁嘿嘿一笑:“你知道那是哪里来的吗?”

    虞家是有名的铸剑世家,这还用问?

    观壁却是摇摇头:“不是,你不知道,那是大公主派人找来的,就为讨他欢心——”

    大公主李长赢他们见过啊,不像做这种事的人啊!

    观虚半信半疑,直到相衍从后院姗姗来迟。

    “小虞将军。”相衍揶揄道。

    虞渊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长生剑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相衍看见长生剑,说:“我以为你扔了。”

    三年前他和李长赢闹得那么僵,差点刺对方个对穿,身边却随手带着对方送的剑,相衍觉得莫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也很难猜。

    “我是有事来找你的,不是让你开玩笑的。”

    虞渊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相衍点点头:“从你跟随褚国使团出现我就猜到了,说吧。”

    “褚国,不是会轻易投降的民族。”

    相衍微微挑眉,虞渊说:“褚国国小,处于大漠边缘,如果这是一个懦弱的民族,早就被周遭国家吞并了,而事实是,那么多游牧小国都灭了,它还在,并且有资格成为大梁的对手。”

    “所以你想说什么?”

    “这一次的战役,褚国的战损还不到以往的三分之一就嚷嚷着要议和,你不觉得奇怪吗?”

    相衍半垂着眼,显然将这件事听进去了。

    “你提出质疑,,是打算让我替你找到答案?”

    虞渊说:“议和是褚国提的,和亲也是褚国提的,万拱月在褚国国内的地位不亚于......不亚于李长赢。”

    “你叫她李长赢?”

    虞渊看了他一眼:“不然我要叫她什么?”

    相衍想起李长赢在江山宴那一晚失魂落魄的样子,再联想虞渊这个样子,忽然替她有一些鸣不平。

    “我知道了,我会教人去调查。”

    虞渊好像还有话说,但见相衍的脸色,便将话吞回肚子里,起身告辞。

    他走以后,相衍对背着手站在门口,吩咐:“观壁去跟着他,观虚......去查一查褚国战败议和的事。”

    观壁领命去了,观虚道:“主子是觉得褚国这一回来得蹊跷?”

    “原本还不觉得,经虞渊这么一提倒是有两分可疑,顺便查查虞渊是怎么去褚国做了劳什子卫队长的。”

    事关重大,观虚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相衍揉了揉眉头,原地站了一会抬脚往后院去。

    午后的阳光很好,连海深正在窗边一针一线地绣制一小块绣片,阳光照在她身上,为她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相衍慢慢走过去轻按在她肩上:“又做这么细致的活计,当心眼睛坏了。”

    “午睡起不过半个时辰,就会眼睛坏了?”连海深偏头蹭了蹭他的手,“这个花样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你帮我瞧瞧?”

    相衍就着她的手看了两眼,探身指着其中一处:“这里若是能换一换就好了,换在这里。”

    连海深哦了一声:“好像是好看多了,诶,相爷日理万机,还会懂得女儿家的玩物?”

    相衍揉了揉她的耳朵,说:“这些日子我会忙一些,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和母亲去外面走走,带上观壁,多带几个人。”

    褚国的使团还在长安,他忙碌一些也情有可原,连海深点头:“好。”

    “怎么看起来很累呀?”连海深将他拉到身边,往他肩上倚偎了一下,说:“怎么见了小虞将军后就变得这样?他说什么了?”

    相衍拉着她的手问:“是不是再浓烈的感情都会有变淡的一天?”

    其实他更想知道前世连海深是不是就像李长赢那样对他失望了,最后才选择同他和离。

    可是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忽然又暗自嘲笑自己患得患失,她都已经在自己身边了,还怕什么?

    相衍忽然将连海深按在怀里,紧扣着她的腰肢,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当我没问过。”

    连海深攀着他的肩膀,咯咯笑了一声:“怎么呀,你对我变淡了?”

    “没有。”

    “不要胡思乱想呀。”连海深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如果有变淡的一天,那也是命吧。”

    相衍忽然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手,恶狠狠地说:“我不信命,你也不能信。”

    所以不会再重复曾经的覆辙,一定不会,也不要。

    “好啦好啦。”连海深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抚着他的脖颈,安慰:“乖啊......”

    午后的阳光正好,两个人依偎的在一起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拉得老长,只是两人都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天边,慢慢飘过来一朵乌云。

    一场秋雨一场寒,长安下了第二场秋雨,雨下得很急,豆大的雨滴砸在屋顶发出沙沙的声音,可以预见如果是这样力道的雨打在身上应该也是生疼的。

    虞渊就在这样的雨里一遍一遍练剑,直到筋疲力竭,长生剑被顿在地上,微微颤抖。

    剑把上挂着一条打得乱七八糟的剑穗,看着应该用了许多年了,与古朴的剑相衬起来显得格格不入,它的主人却没有换掉的意思。

    雨落,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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