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9)
着安楠, 小脸蛋白嫩嫩肉呼呼, 超级萌了。
薛巍咳嗽两声,从惊呆的表情里脱离出来,招招手, 那一大一小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不等薛巍介绍,女人鞠了一躬,兴奋之下说起母语:“初次见面,我是薛惠子,是个少女漫画家,请多多指教。”
薛巍正想帮忙翻译,只见安楠两手微微拢起交合放在小腹,很标准地回礼,用同样流利的日语回复道:“初次见面,我是安楠,还是个学生,请多多指教。”
薛巍:“……”嗯,行吧,学生。
薛惠子恍然意识到这不是祖国,又惊异于安楠流利的日语和礼节,对安楠的感官更好了。
“你真的还是个学生吗?专业是日语吗?你的日语说得很好啊。”
“不,我的专业是计算机,日语是闲暇时期学的一门小语种,仅是兴趣。”
“兴趣就能学成这样,很不错了。”薛惠子道,“我没听出什么问题呢。”
两人边说边走,薛惠子完全忘记安楠是老公的客人,热情地拉着安楠进门,把自己的老公和儿子丢在外面。
薛巍抹了把辛酸泪,抱起眨巴着眼睛瞅着他的儿子进门。
娶了个少女心爆棚的老婆就该意识到,在老婆心里,老公和儿子永远帅不过她笔下的男主。
当残酷的现实生活中有那么个智商爆棚的女主出现,极为符合少女漫画中的男主形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老婆会有什么反应。
薛惠子化身迷妹,挽着安楠的手问东问西,安楠没有一点不耐烦地回答。
两人和谐愉快地度过你问我答的半小时,薛惠子笑容满脸地去厨房做甜点,说是要弄一顿丰盛的下午茶,看得薛巍和小正太一愣一愣的,十分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们临到交稿日会化身喷火龙的老婆/妈妈。
薛惠子牵着儿子的手离开,为两人留出可以交谈的空间。
薛巍叹气:“女性拥有天然的优势啊。”
安楠但笑不语,直奔主题:“我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想问。”
薛巍:“你说。”
“以你儿子这么大年纪的孩子为例,催眠大师能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孩子建立信任桥梁,而后在某个特殊时间,让孩子不引起他人注意,自己主动离开父母身边?”
考虑到安楠的身份,又涉及到孩子的敏感问题,薛巍不敢随意回答,在脑中过了一遍才回答道:“有可能的。国内对孩子的教育不够到位,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那么多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等观念,厉害一点的催眠大师很容易初次见面就和孩子打好关系获取信任,在孩子的潜意识里种下标志。”
“那么等到约定好的标志到来,不需要再给任何提示,孩子自身就会主动离开。当然,这个过程里,孩子不会拥有自己的意识,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相当于,被人操控身体,任人摆布。
一想到自己曾经也被人操控过,主动离开幼儿园走向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安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
“这样的催眠有时效吗?”
“我和认识的朋友没有这么做过,所以无法给你精确的答案。你的问题,我只是站在理论的角度上给出解释,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但实际上想要做到,必须经过实验与调整。”具体能否做到,以什么为标志,薛巍都不知道。
“那么,国内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薛巍五指张开,“不超过这个数。”
国内对催眠的偏见比较大,真正会做这个的人很少,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的更少,有能力做到还用在犯罪方面的自然少之又少。
安楠大致了解情况,说出她飞来京市的主要目的:“我想寻找一段15年前的记忆。”
薛巍犹豫一瞬,道:“我可以试试,但你并不信任我,催眠又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简单做到的,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你如果今天就要做,效果不一定好,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安楠没抱太大期望。
薛巍带路前往他真正工作的地点,是个装潢极为温馨舒适能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
房间里有着浅淡的草木芳香,淡淡的很舒服,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在地毯地板上,整个房间暖洋洋的,容易让人产生躺下来好好睡一觉的想法。
根据钟斯年给出的消息,丢失的孩童们在失踪前几天得到了那样的酒心巧克力。
那么,小安楠得到酒心巧克力的时间就在生日前后。
简单地交流一番,安楠在躺椅上躺下,薛巍开始催眠。
“闭上眼睛。”
“想想5岁的你最高兴的事……”
“这一天是你的生日,和其他日子一样,又有点区别。爸爸带你去了游乐园,你是整个游乐园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公主……”
跟随指示,安楠慢慢地回想自己5岁生日的那一天,安季同背着她到了游乐园。
游乐园有给孩子们分发气球的小丑,有套着玩偶服装走来走去向游客们打招呼的工作人员,还有一辆辆卖吃食的小车,更多的是朝他们投来和善目光的家长们。
家长们的手里大多牵着年幼的孩子,女孩子羡慕地看着她的小皇冠,男孩子更多地看她这个人。
“你发现了有那么一个人,他看你的目光是不同的……”
那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阳光,无法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他走近了。
更近了。
小安楠下意识地寻找爸爸的身影,爸爸不在。
她有点紧张,害怕地后退一步,不敢离陌生人太近。
他察觉到小安楠的害怕,没有再靠近,笑着弯下腰来,右眼的泪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安楠刷地睁开了眼。
薛巍:“怎么了?”
女人!
安楠的额上有少许汗水,眼神很亮。
是女人就说得通了!
女人不会像男人一样引起孩子的警惕,对方打扮得像个母亲,或者手里拿点孩子的衣物和用品就能伪装成一个母亲,声音再温柔点,长相再柔和一点,很容易获取孩子的好感。
人渣!
安楠做两个深呼吸,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多少?”
“不用。”
安楠:“?”
薛巍:“你是为了抓最近沸沸扬扬的诱拐犯,我不收你的钱。”
安楠没问他怎么知道的,也不和他争,爽快地收了手机,告辞离开。
薛惠子端着烤好的曲奇出来,见到在门口送客的丈夫和安楠的离去背影,“她这么快就走了?”
“得到答案当然要走。”薛巍道,“她不会再来了。”
“真遗憾。”薛惠子耸肩,塞了块曲奇进嘴里,“我还想请她喝我们小野家最自豪的抹茶呢。”
薛巍笑了笑:“会有机会的。”
这一晚,安楠做了个梦。
梦里,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的女人在哭泣,晶莹的泪水划过泪痣留下一道道永不干涸的泪痕。
红唇一张一合,说着无人听见的话。
女人的脸被打上圣光,看不清五官与轮廓。
安楠瞪大眼睛盯着女人的嘴唇想要解读唇语,无奈……又是一层圣光,唯一能解读的是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给了酒心巧克力,对不起催眠了你,还是对不起助纣为虐?
深夜。
安楠从梦中惊醒,毫无睡意,在窗边坐了一夜。
天明,安楠把线索告知钟斯年。
国内会催眠的女人,技术很高,外表不具有攻击性,甚至十分无害。
包括对方的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的事。
前面的线索钟斯年一一记下,听到最后一条,他忍不住多问两句:“那个右眼角下有泪痣的女人长什么样?”
安楠并没看清那人的脸,“不是很清楚。”
“怎么了?”
钟斯年又问,语气里带了点急切:“你怎么知道对方右眼角下有颗泪痣?”
“催眠后看到的,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所以看得不太清楚。你问得这么仔细,怎么,你认识这样的人?”
沉默许久,钟斯年道:“我给你发张照片,你看看。”
钟斯年:【[图]】
钟斯年:【是她吗?】
安楠:【我是真没看清楚。】
安楠:【这人是谁?】
钟斯年:【苏瑾的姑姑苏南,二十多年前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催眠是不是真这样,不太知道,结合各种影视资料写的,不要当真
☆、第 105 章
苏瑾的姑姑?
安楠还以为是上了全国通缉名单的罪犯, 对方突地摇身一变, 成了她二徒弟的姑姑?
安楠:【二十多年前你应该刚会走路吧,怎么还记得?】
钟斯年:【苏家从来没放弃过寻找,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卧底任务结束后当过一段时间京市的队长,还帮忙找过。】
安楠:【很遗憾, 我帮不上忙。】
钟斯年:【没事, 我就是听到消息了问问。】
安楠:【嗯。】
给出诱拐案相应的线索, 安楠没再关注一个失踪二十多年生死不明的人,下楼吃早饭。
她不习惯西式早餐,去了三楼的中餐厅。
在这里, 遇到端着碗馄饨差点又要摔跤的宫彦。
安楠无语得嘴角抽搐,好心地扶了一把, 跟着宫彦回到他的位置上, “你以后走路慢一些, 脚步抬得高一些。”免得把好好的一张脸给摔得面目全非,无法见人。
宫彦眨眨眼,吐出个无比忧伤的事实:“我已经很慢了。”
确实。
安楠不是没见过宫彦走路的速度, 可他就是要摔,疑似衰神附体,倒霉体质。
安全地长到这么大还没被毁容,真的算运气不错了。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宫彦咳嗽一声,避开眼神接触说了句:“也没有那么频繁, 一天最多三四次。”
安楠明知幸灾乐祸不对,还是被逗笑了:“那你最频繁的时候是几次?”
宫彦不敢看她,低着头用勺子按馄饨,“也就那么五六次吧。”
安楠擅自把五六次翻了个倍,一晚上没睡的精气神全回来了。
她跑去拿了两个肉包子,一碗小排面,坐到宫彦的对面,吃得特别开心。
宫彦看她胃口那么好,好奇地瞅瞅她手上的肉包子:“很好吃?”
安楠没敢说是因为知道有人比我更倒霉,心情好胃口好,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吃,你要来一个吗?”
宫彦信了。
慢悠悠地走过去,慢悠悠地走回来,安楠眼尖地发现宫彦真的特意每一步抬了脚,顺顺利利地带着肉包子回来。
安楠:忍住!不能笑!
当事人毫无所觉,咬了口肉包子觉得味道也就那样。
他没有浪费的习惯,啃完肉包子,吃完馄饨,又去要了笼灌汤包。
饭后,安楠去酒店自带的小花园散步消食。
难得的是,宫彦这么个走路就摔容易毁容的倒霉体质居然也出来散步。
路上,安楠刻意落后半步,看着宫彦慢吞吞地在前面走路,每一步都把脚抬得很高,走得格外辛苦与别扭。
别扭是别扭了些,总算没有摔。
散步一圈,安楠什么风景没看到,光顾着看宫彦了。
宫彦没一点成了别人眼里有趣风景的自觉,更似没察觉到其他同来散步的人看他的眼神有多诡异,笑着对安楠说:“你的建议很不错。”
安楠:“……”不是察觉到宫彦有点天然呆的蠢萌性格,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忽略心里诡异升起的内疚感,“你为什么总摔跤?”
“倒霉啊。”宫彦很自然地说,“从小倒霉到大,我习惯了。”
“……有多倒霉?”
“喝水会呛,走路就摔,逢奖必不中,谁对我告白第二天肯定出事,我的自行车轮胎一直是漏气的,汽车最多开一天会爆轮……”
宫彦还要细数他的倒霉史,安楠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得眼泪要出来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宫彦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绅士地递过。
安楠接过擦了眼泪,“你从英国留学回来的?”
西装配大衣,袋里装手帕,还有那浸透在骨子里的绅士,无一不在向安楠透露他来自哪里。
宫彦点头:“我4岁去了英国,去年刚回来。”
“……你有25吗?”
“27。”
安楠捏着用过的手帕放进随身小包,“洗完再还你。”
宫彦:“好。”
散步结束,安楠回到房间就把手帕洗了烘干,而后拿出宫彦的名片给他发短信。
【你住哪?方便还你手帕吗?——安楠。】
【1511,我被绑架了。】
“噗——”安楠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大兄弟,我们俩刚刚在电梯里分别各自回房,你到底是有多倒霉才能在房间里被人绑架啊?!
【在外面?】
【我只是来银行取个钱,然后就遇到了抢劫。】
安楠揉揉眉心,没忍心放着可怜的倒霉蛋不管。
别人遇上这样的事乖乖地不出声,抢劫犯抢走银行的现金后,最多再撸走现场那么多人的首饰……以宫彦的倒霉程度,那家伙被当成人质的可能性高达99.9%!
安楠发去一条好友请求,很快被通过。
安楠:【定位发来。】
宫彦:【[定位]】
安楠把定位转发给钟斯年,而后给他打电话:“这个地方发生银行抢劫案了?”
“你怎么知道?”
“宫彦,也就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走路平地摔的男人,也在那。”安楠背上小包出门,“我也过去。”
“你过去干什么?”钟斯年喝道,“别去!对方有枪!”
有枪……宫彦那倒霉蛋不会出事吧?
安楠放心不下,“我怕他出事,没事,我在外面看着,不会贸然过去的。我挂了。”
“嘟嘟嘟——”
听着忙音,钟斯年忽然有点茫然。
是他的错觉吗?
安楠对宫彦的好感与担心不做假,所以究竟为什么呢?
他和安楠认识半年多公事半年多,还远远不及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
说不清心里的酸胀感是嫉妒,还是委屈,身为警察的责任与义务感跨越前面那些复杂的心情占据上风。
他捞起车钥匙赶往现场。
安楠来到京市,她就成了他的任务,必须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另一边,安楠则是沿着给出的定位,很快找到了地方。
宫彦去银行取钱,走不远。
事实上,这个银行规模不大,很难想象抢劫犯会盯上这里的理由。
事发后,已经有人报了警。
银行的卷帘门拉了下来,看不清里面到底怎么样,外围被荷枪实弹的警察包围,远处还有时刻待命的狙击手。
看着这些,安楠的头微疼。
你个倒霉孩子!好好的取什么钱,跟着国内的节奏用用电子货币不好吗?
安楠:【你没事吧?】
先前还能回复的宫彦不再回了。
大概是他的倒霉体质发挥作用了吧?
安楠哀叹一声,觉得她再不做点什么,以宫彦的倒霉程度会成为唯一一个牺牲的人质。
那家伙的绅士风度很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比如抢劫犯要找女人或孩子当人质,他主动跳出来……之类。
正想着该怎么做,手腕一紧,传来一股拉力,钟斯年把人拖到角落,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想干什么?”
“救人啊。”安楠冲银行的方向努努嘴。
“你老实待着!”钟斯年瞪她一眼,“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以往安楠出现在现场,他不会说什么,因为那是事后没有危险。
现在不同,抢劫犯有枪,子弹不长眼,有个万一怎么办?他不敢冒那个险!
“宫彦太倒霉了,不快点解决,我担心他出事。”安楠盯着银行的卷帘门,思维高速地旋转起来。
钟斯年一口气憋在喉咙,很想吼一句:怎么没见你担心担心我!
理智没让他吼出声来,“你准备怎么做?”
“还没想好。”
安楠习惯站在后面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突然之间让她站到前面冲锋陷阵解救人质,短时间内需要将双方的武力对比,人质数量等等因素结合在一起折算出最优战略,思维转换有点慢。
“我一个人去吧。”
钟斯年想给她一掌醒醒脑子,“你在逗我?”
“怎么可能?”安楠给他分析,“我是女性,处于弱势地位,不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宫彦是心脏科的医生,只要我在外面说是来给有心脏病的男朋友送药的,他听到后就能反应过来。双方的情况僵持着,对方既然选择这个小银行,短时间内没有杀人,说明他们没有杀人的准备,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不行!”
钟斯年直言否决,那句“给有心脏病的男朋友送药”怎么听怎么刺耳,“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你要以身涉险的事实。我不同意!”
安楠:“……”
“那你说怎么办?”
她去,宫彦还认识她,能够做出配合。
换个陌生的女警去,宫彦不认识,万一反应迟了露出破绽,之后再想动手就没可能了。
这还是情况好的,假如对方被激怒冲人质动手,那就彻底无可挽回。
钟斯年深知这一点,咬牙不肯松。
安楠小跑着去不远处的药店买了瓶维生素,撕掉里面和外面的包装,捏进手心。
钟斯年跟在身后静静地看她,“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
“不用交代。”安楠回头,自信地笑,“他不会知道,我也会安全出来。”
她惜命着呢。
不是各方面衡量过这么做还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很大,怎么可能贸然提出来?
真当她的梦想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吗?
安楠深呼吸两口气,弯着腰趁警察们不注意,一蹿两蹿蹿了进去,两手拍在卷帘门上哗哗作响。
“开门,快开门!”
围观群众和警察们全呆了。
“这怎么进去的?”
“快,快把她拉出来!”
“谁把人放进去的!”
“姑娘,那里危险,快出来!”
安楠没理他们,继续拍门:“开开门,我男朋友有心脏病,我怕他出事!”
☆、第 106 章
外面的女声很耳熟。
宫彦反应过来, 呼吸急促,痛苦地捂住心脏。
旁边的中年妇女发现了, 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伸出手想帮忙, 又怕自己不懂急救知识反而帮了倒忙。
宫彦眉头紧皱,捂着心脏倒在地上, 呼吸困难, 额头冒汗,看起来痛苦得不得了。
中年妇女慌了:“喂, 你没事吧?”
两个抢劫犯也有点慌, 他们就是想搞点钱, 没想弄出人命来。
“开开门呀,你们在里面好久了, 我男朋友有心脏病, 里面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是我男朋友了,你们千万别吓他!不然我不进去, 你们开开门,我把药送进去行不行?”
外面还在持续地喊,两个抢劫犯面面相觑, 看着地上快厥过去的宫彦有些为难。
“你在这干什么?”
“快跟我走!”
两个警察过来拉人。
“我等把药送进去再走, 行么?”女声软软的, 有点害怕, 又坚定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抢劫犯听了两耳朵,眼看宫彦揪着胸口的衣服张大嘴呼吸快不行了的样子,害怕摊上人命赶紧回应:“警察走开, 你,把药丢进来!”
安楠使了个眼色,警察将信将疑地走开。
很快,卷帘门往上开了一些,刚够一只手伸进去。
安楠把手伸进去,摊开,一瓶没有标签的药咕噜噜地滚了进去:“麻烦你帮我看看,我男朋友有没有事,他的心脏病不发作就和正常人一样,一发作很凶的,呼吸困难,需要辅助。”
抢劫犯刚捡起药,一听还需要辅助就觉得麻烦,“什么辅助?”
“辅助呼吸,人工呼吸,你会不会啊?”
抢劫犯嫌麻烦,不然把人丢出去吧?反正银行里好几个人,不差一个人质。
“不然我教你啊。”
不等回答,安楠已经在外面教起正常的人工呼吸该有的步骤,因为着急语速非常快,听得人一愣一愣,刚记住上面一个步骤就听到下面一个,还没记住这个,又说下一个了。
还没说完呢,卷帘门往上升了不少,里面瓮声瓮气地喊:“进来!”
安楠爬了进去,卷帘门立即降落到底。
进去后,她到处看了看,看到中间的空地上蜷缩在那里的宫彦,慌张地跑了过去,“哎呀,亲爱的你真的发病了啊。药,药……”
抢劫犯把药递了过来,旁边有人送了水,安楠赶紧倒出两片药。
宫彦十分配合地喝水吃药,症状肉眼可见地减缓,安楠没有离开,坐在他身边,一只手为他顺气,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在手心写了个“2”与一个问号。
宫彦打了个勾,证实她的猜测:只有两个人。
那好说。
安楠冲他挑眉:你一个?
宫彦点头:可以。
于是,安楠立即瞪大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亲爱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宫彦特别配合她的演出,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张着嘴呼吸不畅,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两个抢劫犯果然上当。
“怎么了?”
“不会死吧?”
“快,快叫救护车!”安楠慌急慌忙地去摸手机,两手颤抖,一个手机屏幕解锁的动作都做不到。
抢劫犯甲不太忍心,“我帮你打吧。”摸出手机,解锁,戳下112。
趁着他打电话的这个当口,安楠看向抢劫犯乙,“能请你帮个忙吗?我男朋友有点重,我想给他翻个身,让他舒服一点。”
抢劫犯乙不太愿意放下手里的枪,瞅了瞅别人,行吧,不是老人就是女人。
这本来是他们看中这个小银行的主要原因,现在成了他的掣肘。
抢劫犯乙没犹豫一会儿,眼看宫彦在地上痉挛快死了的样子,顺手放下枪支去扶宫彦。
安楠与宫彦交换眼神,宫彦翻身压住抢劫犯乙,安楠奋起一脚踹在抢劫犯甲的小腿骨上。
抢劫犯甲痛得哭了出来,被安楠一巴掌按在地上,威胁道:“别乱动啊,看在你好心叫救护车的份上,我已经手下留情没往下面去了。”
下面?哪个下面?
抢劫犯甲顺着安楠的视线往下一看,寒风吹过,害怕地夹紧了腿。
另一边,宫彦稳稳地压制住抢劫犯乙。
银行职员帮忙打开卷帘门,警察涌入抓住两个抢劫犯,事情完美解决。
安楠冲宫彦竖起大拇指:“演技不错。”
宫彦叹息:“医院里见得多了,那些患者经常犯病,久而久之……”
安楠不再触及医生的伤心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还没说两句,浓眉大眼的警察站到了她面前,嘴巴一张就是训:“你说你个女孩子怎么能够那么冲动呢,对方有枪啊!”
安楠:“……”
宫彦:“……”
其他被救的人和银行职员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很想帮忙说两句,可看警察那不说个痛快不会停的架势,识趣地闭上了嘴。
安楠低着头被训了五分钟,随后警察眉眼微松,拍拍安楠的头,“担心男朋友是好事,下次要先和警察商量,不能仗着自己身手好就那么冲动,知道了吗?”
安楠乖乖点头,根本不敢说男朋友就是个借口,不存在的。
宫彦很有眼色地没有辩驳,等警察教育过后,回警局做好笔录,两人急忙溜走。
迟到的午饭由宫彦请客,在一家五星级的西餐厅。
“抱歉,你好心救我,我却害得你被骂了。”
“没事。”安楠不在意那个,“警察职责所在,我的行为确实让他们捏了把汗,虽然从行动和最终结果上来看,我的做法是对的,可是让一般市民参与进来,他们是不会高兴的。”
毕竟,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市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人身放在财产前面。
宫彦淡笑着道:“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
安楠很难从他脸上分辨出他到底高兴不高兴,“我去救你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骑着白马来救你的白马公主?”
“……没有。”
“那有看到踏着七彩祥云手握七星宝剑的天界女将吗?”
“……没有。”
“或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女?”
“没有。”
连逗三次,没成功从宫彦脸上看到类似无语无奈的表情,安楠也是心累:“你在英国二十多年,没学到一点幽默?”
宫彦一哽,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成功逗笑安楠,差点把刚喝进去的红酒喷出来。
这一晚,安楠睡得很好。
另一边,得知发生的事,唐腾叫来钟斯年询问白天抢劫案的具体发生过程,以及……“你没拦着吗?”
钟斯年:“拦不住。”
唐腾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不是说她不愿意么,现在闹这么一出,谁还会放她走?”
换做以前,钟斯年能非常肯定地说安楠心里只有全息不会愿意留下。
今天之后,他说不清了。
能为宫彦做到那个程度,安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她算是为蓝颜吗?
唐腾没得到回应,抬头却见钟斯年神游天外,“在想什么?”
“想安楠。”钟斯年沉沉地叹气,捂着脸说,“我看不懂她。”
这模样,一看就是为情所困。
过来人唐腾拍拍看好后辈的肩,“对方很具威胁力?”
“嗯。”
“你条件也不差啊,上!美男计用起来!”
“……”闭嘴吧您!
打趣两句,唐腾回归正题:“认真的,回去问问她究竟在想什么。”
钟斯年:“好。”
同一时间,京市的监狱内,有人拿着绝不该出现在监狱内的手机,全神贯注地盯着上面的画面,唇边带着笑意。
贺泉见怪不怪地坐下,“哥,在看什么?”
男人把画面往左一横,手机屏幕上在播放的正是白天银行里面发生的一切,黑白的画面显示这是从监控上截取过来的事实。
贺泉看到熟悉的人一愣:“安楠?”
男人点头,重新把进度条拉到最左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天安楠的所作所为被清晰地倒映在监控画面里面。
两人安静地看着,看完一遍重新播放第二遍,直到第六遍,手机发出没电的抗议。
手机在男人的手心上转了一圈,稳稳当当地停留在那。
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轻轻地勾着,仰头叹道:“她,长大了。”
贺泉眼神微闪,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一直没好意思问。
今天难得有机会……“哥,你和安楠是什么关系?”
男人挑眉:“你猜?”
贺泉:“……”
男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面上胡茬横生,四十多岁的样子,非要说和安楠有关系,似乎也就是男人看上女人?
可一个在京市坐了十多年的牢,一个在宁市安安分分地长大,怎么产生的交集呢?
贺泉完全把他的心思和想法表露在了脸上,男人看得好笑不已:“别乱想了,我不会伤害她的。”
贺泉点点头,在心底祈祷:安楠,要过得好啊。
第二天一早,安楠吃过早饭办理退房手续。
推着行李箱出门,在酒店外面看到一辆黑色的卡宴,驾驶座上的钟斯年形容疲惫,似乎没睡好。
安楠怕他疲劳驾驶,拒绝的话不曾出口,钟斯年已经帮忙把行李箱送进后备箱。
去往机场的路上,车速不快又很稳。
钟斯年忽然开口:“唐局让我问你是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安楠道,“救人而已。”
“哦。”
车到了机场,钟斯年放下行李箱,又把他买好的两袋特产送过来。
安楠接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既然注定无法远离,不如让这趟浑水更浑一点。”
☆、第 107 章
回到宁市后, 安楠的动作明显加快。
先前,她单单针对文沙一人。
因为工作和学业的忙碌, 《福尔摩斯》的案件分析和过程讲解,次数不多,偶尔抽空讲讲, 主要还是靠文沙自己学习和提问,而她负责答疑。
有机会顺带一下徐兴贤。
如今, 她把【宁市小分队】的微信群利用起来。
除了尉迟舒的计算机技术方面, 她无能为力以外,另外几人全部尝到被《福尔摩斯》支配的恐惧,梦里都是安楠拿着棍子逼他们看案卷破案的画面。
宁市发生的六起诱拐案被京市接手,钟斯年飞去京市和那边的刑侦人员联合办案, 他们几人留在宁市办些不大不小的案件,空闲时间很多。
这些时间就被安楠塞过去的众多案卷挤满。
文沙、徐兴贤、米瑗全是要强的人, 实在无法忍受每次案件一发生必须找安楠帮忙。
一方面, 他们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次次向年纪比他们小, 还是学生的安楠求助。
另一方面,这样能够随时随地求助的机会不多了。
钟斯年年前就要走, 安楠的离开成了众人心知肚明又没有出口的事。
他们察觉到了相当的迫切感,一个个毫无怨言地低头学习。
这样的高强度连续不断的针对性学习,效果显而易见。
文沙进步得最快,米瑗其次,徐兴贤渐渐地追了上来。
安楠很欣慰,再度丢了大量的案卷过去, 让他们溺毙在案卷的海洋中。
这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春节。
钟斯年的调令早就下来,在过年前被调走,大年二十九匆匆地回了趟宁市刑警大队进行交接,当天飞回京市,没有停留。
由此可见,牵连全国的大型诱拐案不是没有进展,就是在关键时刻抽不开身。
安楠没有问,她也没那个立场。
过年,是她不太喜欢的节日。
以往她会被三姑六婆问学习怎么样,有没有谈恋爱,今年的问题换了,变成公司怎么样,给你介绍个对象好不好?
安楠不堪其扰,拉过安季同当挡箭牌,总算让三姑六婆们把多余的精力释放到合适的对象身上,放过了她。
是夜。
送走一群亲戚,安季同哭丧着脸,谴责女儿坑爹的行为:“楠楠,你又出卖我!”
美工刀大笑:“安小楠又不是第一次出卖你了,爸爸你死心吧。”
刀片看得很明白:“这就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水果刀温温柔柔:“爸爸的年纪是该找一个了。”
不锈钢菜刀难得同意:“家里是该有个女主人。”
安楠一字不差地传达家里几把刀的建议,安季同装作没听到地望天,装聋作哑一把好手。
安楠失笑,“爸,我20岁了,你真的该找一个了。”
安季同听得不对劲,他以为只是例行调侃,怎么听着宝贝女儿的意思是认真的?
他不由皱起眉头:“楠楠,这件事我们先前不是达成默契了吗?”
原先是这样的。
但是……“爸爸,我觉得我可能要离开了。”
所以,在那之前希望能够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你身边。
冷热有她,病痛有她,两人相依相偎地扶持过一辈子。
安季同神经过敏,一听“离开”的字眼差点跳起来,瞬间丢出三个问题:“什么离开?离开谁?你要去哪?”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那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直觉范畴。
安楠直觉那样的日子快到了,所以重拾以往放弃的念头。
这回,她没有插科打诨,把最近发生的事还有潜藏在背后牵涉到的各种干系拎出来一一分析,说透彻说清楚。
听完后,安季同沉重叹息,“要回去了吗?”
安楠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重复那两个字:“回去?”
“爸,你在说……”什么?
安季同平静的目光让安楠明白她没有听错,只听他说:“楠楠,我是京市人。”
后脑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嗡嗡作响。
她当了二十年的宁市人,忽然有一天她的养父告诉她,他是京市人。
那岂不是代表,她,一个被父母丢弃不要的女孩,把一个京市的男人困在这么个小地方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呀。
一个男人生命中最美好的二十年,最璀璨的二十年全部被她耽误了。
眼前一片漆黑,脑袋晕眩,听不清安季同在说什么,看不到安季同的担忧。
好半天,她重新从黑暗走向光明,艰涩地问:“是我,对不对?”
是她,让安季同选择留在宁市。
是她,让安季同二十年不恋爱不结婚地守着她。
是她,让安季同有家不回,陪她留在这里。
安楠艰难地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刚刚那些亲戚呢?”
安季同不忍地撇开视线,吐露出残忍的真相:“我每年请他们来演一次戏。”
“……”窒息的沉默。
房间内几把刀安静如鸡,不敢说话。
饶是他们也料不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安季同是京市人,安楠是他捡来的孩子,那么自是不可能在宁市有什么亲戚。
安楠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她觉得他们家亲戚不怎么往来,每年也就过年时期热络一些,原来是这样。
还真是辛苦安季同了。
为了不让她觉出问题,每年花钱请他们过来演一场戏。
现代社会的忙碌与冷漠让她习惯亲戚们只有过年时分才会聚集,不曾产生质疑。
13岁以前,安楠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安季同亲生的女儿,直到她翻出家里的户口本。
户口本上清楚明白地写明她养女的身份。
她没有忍,开口一问,安季同就说了。
自那以后,安楠更努力更认真地学习,就想着不能让他的牺牲和付出白费。
7年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努力多可笑。
她,本人,才是最大的障碍。
“楠楠。”
“楠楠!”
安季同喊了很多声,依然无法唤回安楠的神智,只好把神思不属的女儿抱进怀里。
如同7年前的那一天,把得知不是亲生女儿而是被人丢弃的女婴后的安楠抱在怀里,紧紧的。
“楠楠,不管我是哪里人,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女儿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我爱你呀。”
“楠楠,你别这样,爸爸好担心你。”
“楠楠,你难过就哭出来,爸爸在呢。”
有什么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凉凉的。
安季同一僵,心疼地拍着安楠的背,“楠楠乖,爸爸爱你,这是爸爸自己做出的决定。”
“每一个父亲都愿意为了心爱的孩子付出一切,我虽然和你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可是我们相依为命二十年,已经是密不可分的父女,你不能因为没有血缘就把我丢开,对不对?”
“爸……”安楠一开口就是哭腔,“对不起!”
对不起,拖累了你二十年;
对不起,没有早早地发觉不对;
对不起,让你和真正的血缘亲人分开二十年。
安楠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她自认聪明,觉得20岁的自己达成很多人30岁都做不到的高度,信心满满觉得可以给安季同一个更好的生活。
可现实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大嘴巴子,想太多!
她想给予安季同更好的生活,却偏偏是她的存在让安季同不能更好地生活。
真是……糟糕啊。
“没事的,我过得很好,真的。”
安季同摸摸女儿的头,他就是怕有这么一天才辛苦瞒着。
他收养的这个女儿啊,太善良,太孝顺,受不了他受半点苦。
14年前,没有母亲的事暴露。
7年前,非亲生的事暴露。
今天,非本地人的事暴露。
往后不知道还要暴露多少他辛苦隐藏的秘密。
安楠紧紧地扒住安季同的肩,下了决心:“爸爸,我们回去吧。”
回到那个因为我而让你迫不得已离开的故土与家乡。
她趴在安季同的肩上,因此没有看到她说出“回去”两个字后,安季同瞬间收缩的瞳孔与掩藏不住的担忧。
“楠楠,你想去吗?”
“不。”安楠没有说谎,安季同从小教导她不能说谎,她做得很好。
“爸爸,我不喜欢京市,可是我更不希望你为了我留在这里,你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亲人,我不能这么自私。”
一声从胸腔里发出的悠长叹息。
安季同抚摸着女儿过肩的长发,幽幽地道:“我倒是希望你能自私一回。”
别人家20岁的女儿在做什么呢?
打扮得漂漂亮亮,名牌包包香水,享受被男生追求的感觉,和异性谈一场不后悔的恋爱。
他们家20岁的女儿在做什么呢?
穿着轻熟系的OL装,上班当老总,几次三番地出入杀人现场,生活中不是上了年纪的糙男人就是不得已走上死路的犯罪者。
安楠收拾好心情,擦掉脸上的可疑痕迹,问他,“爸爸,你想回去吗?”
想回去吗?
二十年不曾踏足京市,说不清到底想不想回去。
太久没回去,不去想念,不去回思,久而久之就忘了思念是什么。
“大概,是想的。”安季同不确定地说。
如果可以,谁愿意远离父母亲人二十年呢?
安楠光是想想让她离开安季同二十年不去想不回去看他一眼,就觉得要疯,想来他也是一样的。
为了她,安季同的牺牲太大了。
“那就回去吧。”
身为安季同花费二十年时间精心养育的女儿,她必须带上一份会令所有人满意的答卷,以最骄傲完美的姿态回去。
让他们知道安季同有多优秀,他的女儿有多优秀。
尽管……没有血缘。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一点点揭开,要换地图了
☆、第 108 章
不论原因是什么,主动还是被动, 安楠开始着手回京市的事宜。
安季同为了她远离京市二十年, 一旦回去, 家人怕是不会再让他离开, 所以她得做好以后在京市长期生活的准备。
在那之前,警局顾问的职位可以先辞掉。
辞职的事办理得很顺利。
当初是钟斯年一手办的,他不在又没有队长上任的现在,安楠找上局长米礼, 很快把手续办了下来。
听说安楠辞职的消息后,众人沉默许久, 没有发表意见。
米瑗反倒是反应最大的那一个,蹬蹬蹬跑到米礼的办公室问他:“爸,怎么这么快?”
他们早有预感安楠会离开, 但没预料到会这么快。
年刚过完,就要辞职了。
米礼没有提醒女儿不要在警局喊爸爸, 而是从办公桌里抽出一份调令扔在桌上。
与钟斯年那份调令不同,这一份没有写明调职的明确时间,仅有安楠的名字和京市的地点,以及上面的印章, 还有被盖在印章下的凋零下发时间, 和钟斯年那份一起下来的。
米瑗不太懂什么意思:“这是?”
“两份调令,一份明面,另一份……”米礼顿了顿,道, “我不能阻止她离开。”
米瑗:“……”
或许,有才能的人真的有特权吧。
警局的事处理完,就是学校的事。
一整个学期安楠全在公司、学校、警局三地跑,还是拿到了期末的第一位,借此她提出转学的申请。
安季同知道的时候,申请已经下来,完成从宁大到京大的转学手续。
他看着那份通知,又无奈又自豪,国内能有几个人做得到像他女儿这样大三了还能转学进华国顶尖的学府?
“楠楠,你没必要这么累。”
还剩两年的学业任务,安楠依然可以在宁大上学,每逢节假日再飞去京市父女团聚。
可她不乐意。
出生后的二十年里,他们父女不曾分开,为什么要因一点努力一下就可以做到的小事而分开?
她要是乐意父女分离,早凭高考成绩去京大,而不是选择在本市的大学内就读了。
接下去就是公司的事。
云游科技在宁市扎根多年,贸贸然搬去京市是不现实的。
京市房租高、消费高,一没定下新公司的地址,二没确定公司有多少人愿意跟她去京市,不能搬。
可一旦安楠去京大上学,来回飞处理公事更不现实。
所以,必须为云游科技寻找一个合适的老总。
人选,她早心中有数。
安楠:【有空吗?想和你聊聊。】
高赞:【有。】
高赞:【明天怎么样?】
安楠:【我请你吃晚饭吧。】
高赞:【好。】
聊聊,晚饭。
高赞盯着那两个字眼,直觉安楠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说。
联系她辞掉顾问的职位,转学去京大的事,可以预见他们会谈什么,可偏偏他对她毫无招架之力。
无法拒绝。
唯有答应一途。
第二天晚上,西餐厅。
吃完一顿丰盛的西餐,餐桌上除了红酒已经不剩什么东西。
安楠把随身携带的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单手用力推了过去。
高赞取出一看,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样。
“去了京市就再不回来了吗?”
“回来的,这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没有卖掉那间房子。”
“那你处理得这么干净是为了什么?”
“我远在京市,怎么顾得上宁市的公司?”
“如果是这个理由,我不接受。”喉头翻滚几次,高赞总算吐出酝酿许久的拒绝,他双手交叉摆放在桌子上,摆出谈判的姿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可以远程处理公司的事,需要我帮忙的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做。”
那太麻烦了。
安楠才张口,高赞抬手阻止她说话,他怕一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的请求,他就溃不成军,只剩答应,而后把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斩断得一干二净。
“牧总把公司留给你,你要辜负她吗?”
这话一出,安楠的脸色变了。
她当然不可能辜负牧云露,所以才会在认识的人里寻找一位她认为适合接手云游科技的人。
“你会辜负我的期待吗?”
不答反问,把握主动权。
不愧是安楠。
高赞暗叹:“你知道,我不舍得你为难。”
安楠点头:“我也知道,你会把握好机会。”
优秀如高赞,自然懂得把握机会。
不花一分钱就能得到一个规模成熟的公司,不用他手把手地建设,不用他一个个地挖人才,什么都是现成的,相当于送他一颗即将成熟的果实,只要他点头答应就能品尝到果实的甜美滋味。
可,他还是拒绝了:“安楠,没有公司经得起半年内连换两次老总。”还是不大的公司。
一击即中。
这本是安楠的考量,所以在牧云露意外去世后没有大刀阔斧地动作,基本全部按照牧云露生前的计划来做。
最多根据公司的发展做出细节和部分变动,大方向是不曾变化的。
而今,倘若不是因为安季同,她……
高赞适时提出建议:“所以,公司还是你的,我会在你不在的期间帮你看着,但绝不跨过一步。”
这是他的底线。
安楠扶额,指着那份被两人推来推去的文件:“学长,你知道有多少人会迫不及待地答应吗?”
“学妹,你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吗?”高赞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他知道,他思索一晚上的谈判细节成功了。
安楠暗笑,收回这份文件,取出另一份,“那你看看这个。”
比起上一份,这份简单得多。
高赞看完就签。
安楠笑他:“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死犟着不签呢。”
“我要不签,连你公司的大门都迈不进去,怎么帮你?”高赞盖上随身携带的钢笔笔盖,取出文件袋里的印泥,按下指纹,把文件还了回去。
“学妹,你早猜到我不愿意了?”
“当然。”安楠拿着新鲜出炉的文件,笑得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我要做两手准备嘛。”
于她个人而言,拥有云游科技的整体或是一半,没太大影响。
于云游的员工而言,再换一个老总或是多一个副总,区别就大了。
高赞含笑看着安楠把文件宝贝似的收起来,调侃道:“一顿饭捞一个任劳任怨的副总,是不是太合算了?”
“合算过头啦。”安楠眨眨眼,从包里抽出一张早填好的支票,“所以这是我个人对你的补偿与歉意。”
明知高赞从家里出来自己创业为的是什么,明知高赞不缺钱,可安楠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只能卑鄙地利用高赞对她的感情。
她承认自己很卑鄙。
比起为她牺牲二十年的安季同,其他的什么恩情什么感情,全不被放在眼里。
高赞的眼冷了。
前一刻还温柔得能滴出水,这一刻冰冷得能呼出寒气。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高赞冷笑,“你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跟我说补偿?你觉得我缺钱吗?”
安楠:“……”
高赞最想要的是她。
“如、如果……”
“砰——”一只大掌按在桌面之上,震得上面的酒杯水杯砰砰作响。
安楠刚一抬头就看到高赞气冲冲地转身就走,速度之快,穿着高跟鞋的她根本追不上。
她带着文件追出去,却在前台看到正在付钱的高赞,高赞看到她冷着脸转头往外走,安楠觉得好笑,没有再加快步子,果然还是在门口看到了他。
分明是故意等着的。
“学长……”
“跟我走!”高赞拉着安楠直奔不远处的酒店,安楠预感到什么,思索片刻没有挣扎。
登记、开房、上楼。
进了房间,高赞抱起安楠放在床上,低头吻她。
安楠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没有拒绝。
腰带被抽离。
纽扣被解开。
当纯白的文胸暴露在空气中,高赞在安楠的胸口落下一吻,却没有做下去,凶狠地瞪着茫然的安楠:“这是给你的教训,永远别低估一个喜欢你的男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两人的身体足够贴近,他身体的变化,眼里的**,无一不在告诉安楠:这个男人想上她。
可他还是停下来了。
不知怎么的,安楠就笑了。
高赞狼狈地转过身去,遮掩自己的下半身。
2月份的天脱得只剩内衣和衬衫,本该冷的。
可她感觉不到,房间的暖气开着,是高赞进门后开的——他再生气,还是照顾着她。
安楠从床上坐起来,从背后抱住高赞,不顾他僵硬的身体,轻轻地靠在他的后背。
“我很高兴。”
还高兴?
高赞气得扭头,张嘴就要骂她长不长记性,却被一张柔软的唇堵住了话音。
安楠吻他?
为什么?
刚刚在床上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分明对他没有感觉,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高赞不懂,睁着眼看安楠静静地贴着他的唇,而后分开。
她说:
“不久前,我刚知道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有多爱我,他把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年给了我,为此,远离亲人,远离故土。”
“今天,我又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第二个男人爱着我,再生气再愤怒也不舍得伤害我,愿意为了我克制男人的掠夺本能和生理**。”
高赞捂住安楠的嘴,面色绯红,眼神游移,不敢对视。
什么掠夺本能,生理**!
她果然……
安楠扒下他的手,摸到了那枚深蓝色袖扣,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自那以后,他总是用着这枚袖扣,不怕被人嫌弃总用同一个袖扣,不怕被人说穷。
……他,原来这么喜欢她吗?
☆、第 109 章
都说被深爱的人最幸福。
安楠品尝到了每一份爱后的甜蜜与辛酸。
安季同爱她, 父亲的爱从不言说, 默默付出。
高赞爱她, 百般拒绝仍在身边, 静静守候。
她享受着两个男人无私的爱, 想要回报父亲的爱,每每忽视高赞。
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人生规划里还没有恋爱, 还是因为他从不在她面前哭泣抱怨诉说他的难过?
“高赞。”
“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如果你不介意异地恋, 我只有节假日能够回来找你的话……”
回答她的是,一个急切炙热的吻。
她品出了答案:YES。
半个小时后,收拾整齐的两人退房。
前台小姐姐看高赞的惊讶眼神如同在说“看着人模狗样的精英男,怎么那么短呢”, 吓得他落荒而逃。
安楠为顾及男朋友的面子在里面憋笑半天, 等出了酒店再没忍住,大笑出声。
高赞红着脸, 牵着她的手,行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之上。
这是以往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今天终于实现了——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迫切地想用什么来证明他们的关系。
前方有家珠宝店, 高赞握紧安楠的手,碰了碰她的中指, 试探地开口:“我想买对戒指。”
安楠懂他的意思, 点头同意。
两人手牵手一进店里, 导购热情地迎上来:“两位需要点什么?”
高赞:“对戒。”
导购在前面带路:“是结婚用的吗?”
高赞:“……情侣对戒。”
导购面不改色地恭维:“看两位这么登对我还以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来看看这边的对戒,那边是银对戒, 这边是铂金对戒,现在铂金的卖得好一些。”
要是时间允许,高赞想好好地挑选,能自己设计就更好了。
他把店内所有的铂金对戒看了个遍,挑出几款还算满意的送到安楠面前,“你选一个?”
挑出的几款全是样式简单,不会太过复杂,影响日常工作学习。
安楠选了款较为细致的,高赞为她戴在中指上,又伸出自己的手,安楠为他戴上。
女戒大小刚好,男戒稍大了些。
导购:“尺寸不合适可以再看看其他的对戒,如果两位看中这一款可以先留下,等改好尺寸了再来取。”
戒指改过就不是原先的那一对了。
高赞拒绝导购的提议,爽快地付完钱,牵着新上任的女朋友出了门。
他们俩晚饭吃的是西餐,喝过红酒,不能开车。
高赞打车把安楠送到小区楼下,亲眼看着她上楼回家,而后再打车回家,直到洗过澡躺在床上抚摸中指上那枚偏大的戒指,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感。
今天,他把喜欢的人拉到酒店拉上了床差点做完全套。
今天,他喜欢的人主动吻他问他要不要交往,就算是异地恋不能时常见面,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今天,他买了对情侣戒指,把女戒套在女朋友的中指上。
那么戏剧性的变化,那么甜蜜的结局……怎么就成功了呢?
当一直渴望只在梦中实现的事到了现实,渴望许久求而不得某一天忽然拥有后,他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患得患失。
正常吗?
高赞叹了口气,摸出手机,还不到十点。
高赞:【睡了吗?】
安楠:【还没。】
安楠:【失眠?】
高赞:【一想到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感觉像做梦。】
安楠:【[图]】是她中指上戴着女戒的照片。
高赞:【[图]】是他中指上戴着男戒的照片。
安楠:【有实感了吗?】
高赞:【嗯。】
高赞:【明天有空见面吗?】
安楠:【你能来我公司的话。】
高赞:【现在我是副总,当然得去。】
说得义正言辞,不看前面的话,还真当你是负责了。
安楠没拆穿他真正的目的。
寂静的房间里,刀片忽然出声:“安楠你终于脱单啦。”
安楠“嗯”了声,刀片长长地叹息:“不知道你爸爸知道后会不会跳脚,拿着手术刀冲上去和你男朋友干架。”
安楠:“……”不用想,肯定会。
安季同早睡早起,作息很正常,这个点早上床了,她就不过去打扰爸爸睡觉了,免得他气得失眠。
第二天一早,不等安楠自己交代,安季同发现她手上的戒指,“楠楠,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安楠:“……”来了!
“不是我买的。”
“哦,你助理啊。”昔奇志经常给安楠买东西,安季同习惯了。
“男朋友。”
“…………”死一般的沉默。
沉默过后,火山爆发。
安季同冲进卧室拎起一箱子的手术刀就要往外跑,被安楠一句话定在原地:“爸,我提的。”
安季同如同没有抹润滑油的机器人,咔咔咔咔地转过脑袋,哭丧着脸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凄凄惨惨地问:“楠楠,是谁?”
安楠:“高赞。”
“果然是那头小狼崽子!”
安季同恶狠狠地跺脚,那凶狠的模样假如高赞在他面前非得送上十几把手术刀不可,“我早就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千防万防还是被他得手了!”
安楠:“……”爸爸您选择性忘记了交往是您亲爱的女儿提的。
生气过后,安季同冷静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昨天刚交往,今天就发现了。
安季同满意于自己“捉奸”的神速,也满意于女儿的坦白,虽然很满意,该叮嘱的不能忘记。
“虽说你已经20岁成年了,爸爸该说的还是得说,找对象没关系,交往几个没问题,只有一点,到了那一步一定要戴套,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安楠心说爸爸你考虑得有点多,不过还是点头应下了。
“爸,你放心,我会的。”
话音刚落,安季同摸出手机,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来,把那个小狼崽子的微信给我。”
安楠照做,把高赞的名片推送给安季同,而后趁安季同发送好友请求的时间偷偷地给男朋友报信。
安楠:【我爸刚知道了,要了你的微信。】
高赞:【!!!】
交往第二天被女朋友家长知道,究竟是该高兴于他们的关系被家长知道了,还是难过于安季同要他的微信绝对会来找茬呢?
高赞瞅着新来的好友请求,果断点下同意。
早死晚死都是死!
果不其然,好友请求通过的下一秒,对方发来消息。
安季同:【对我女儿好一点!】
安季同:【敢欺负她,手术刀伺候!】
居然只是放狠话,没有扫帚菜刀伺候?
高赞微愣,感叹于安季同的教养良好,思想开放,没有其他家长“孩子大学时期不能谈恋爱”的旧想法。
高赞:【叔叔放心,我爱她胜过自己!】
安季同:【嘴上说说谁都会,我要看到实际行动!】
高赞:【请叔叔监督!】
安季同:【你说的!】
高赞:【是,我说的!】
表完衷心,高赞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
安楠的父亲知道他们俩交往的事,那他们的恋情就算是过了明路,有一定保障了。
想着,他给父母各自发了一条消息:【爸/妈,我女朋友叫安楠。】
不久,得到回复。
高父:【有机会带回来看看。】
高母:【姑娘的照片呢?】
照片?
有机会就拍吧。
高赞笑着给女朋友发消息:【我爸妈也知道了。】
安楠:【不会也要加微信吧?】
高赞:【你怕不怕?】
安楠:【不拿扫帚来打我,我是不怕的。】
高赞:【不可能的,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
安楠:【原来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高赞:【是的。】
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神。
没谈恋爱前好歹能披一层高冷禁欲男神的皮伪装一下,谈恋爱后瞬间变了。
简直没眼看。
刚过完年,学生们还在放假,上班族还没回归,公司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安楠打开公司的大门和窗户通风,进入办公室开始工作。
员工们不在,不代表她这个即将离开公司的老总不需要工作,至少要把往后一个学期的规划做完。
没多久,高赞到了。
先是带高赞在空荡荡的公司内部走一圈,熟悉各个部门的位置,而后为高赞介绍熟悉公司的制度和游戏,最后两人一同工作制定规划。
交往后就甜甜蜜蜜腻歪一整天?不存在的。
两人工作狂属性上来,匆匆吃过午饭,一整天泡在办公室里。
直到晚上七点肚子饿得不行才关门去找餐厅吃饭,边吃边聊,主要话题还是围绕公司的事。
安楠是因为着急安排好公司的事能够去京市,高赞是知道她不做好这些事没办法静下心来。
两人闷头大干三天,才算把接下去一个季度的大小规划全部搞定。
第四天,员工们回来上班。
安楠请众人吃饭,介绍高赞副总的身份,另外说明她转学去了京大要去京市不经常回来的事,以后公司的大事小事基本全找高赞。
高赞认识公司员工,熟悉公司内部各部门的运营和日常工作,又是一个星期。
加加总总,离安楠和安季同前往京市的日子已经非常近了。
而他们自交往后竟然没好好地约会过一次。
正这么想着呢,开学时间没到但已经知道安楠转学去京大的裴施然和孟思莹提前回校了。
这下,高赞怎么也得请客。
叫上自己寝室的三人,安楠寝室的两人,七人在外面约饭。
这顿带有离别意味的晚饭吃得很平淡,七人或多或少进入社会,聊天过程中涉及的更多的是专业领域的事。
回想起半年前他们两个寝室一起吃饭叽叽喳喳学校课业和导师,时光真的易逝。
途中,安楠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后看到在外面等她的谢伟奇,饭桌上他就是一副有话想说不愿破坏气氛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
谢伟奇:“杀害她的凶手,还没抓到吗?”
安楠摇头:“对方技术在我们之上,抱歉。”
谢伟奇“哦”了声,又问:“你会抓到他的,对吗?”
安楠:“当然!”
“那就好。”谢伟奇低低地重复两遍,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从背影来看,多少比之前的感觉好一些。
谢伟奇离开后,高赞从洗手间出来,“他会走出来的。”
安楠点头:“我们都会。”
世界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前进,他们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不能永远地停留在失去某人的阴影之中。
高赞伸出手,安楠把手放入他的手心,十指交缠地回去。
“什么时候去京市?”
“三天后。”
“我送你和叔叔。”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有事业线的大纲,没有感情线的大纲,所以最后女主会和谁在一起,是真不知道。
本文主事业,感情有,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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