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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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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别的前提,那就可怕了。

    还没有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人,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果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有家长老师的正确引导,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熊孩子引起的社会问题?

    被耍流氓的女孩大多忍了,因为她们一旦抗议会被孩子的母亲骂:“他还是个孩子!”“你穿得成这样不就是让人摸的吗?”

    和被强/奸的女性一定是穿着暴露引人犯罪的歪理一样。

    安楠又一次感叹她有个好爸爸,树立正确的三观,没长歪。

    郝淑贞在电话那头沉默,安楠也不催,点开某宝给她爸买了他心水许久的一款砚台。

    安季同的一双手除了拿得起手术刀和菜刀外,还写了一手好书法。

    正好,他的生日快到了,赶紧买起来!

    安楠把收货地址改成公司,正付款呢,郝淑贞忽然语重心长地道:“安楠,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呢?”

    是,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非得安楠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忍受那一帮说不通的父母,热脸贴冷屁股地帮人找孩子。

    怎么听起来就和道德绑架一样,那么恶心呢!

    如果是警局的人自己找过来求帮忙,她还不会说什么,偏偏转了弯找郝淑贞来说情,算什么?

    就因为她占着顾问的职位,拿一个月两千块的工资,所以觉得她必须出力。那么多成年人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勇气都没有,每次跟在她屁股后面不学习不进步,光打算捡现成。

    郝淑贞:“……”安楠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她不知道是哪里惹安楠不高兴了,不敢多说,怕坏了她爸的事。

    安楠没兴趣多说,挂电话前冷淡地说了最后一句话:“这次当是还了贺泉那件事的情。”

    电话挂了。

    冥冥之中,郝淑贞觉得她和安楠似好非好的关系变糟了。

    贺泉的事是郝淑贞主动帮忙,出于本心,她也因此在电视台里占了一姐的位置。

    非要掰扯干净,那是互利互惠。

    安楠把这件事扯出来,那就是杜绝她以后拎出来做由头的可能,顺便把两人的关系拉回到陌生人的水平线。

    唉。

    郝淑贞叹了口气,“这些人真的是,自己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就不要那么早生孩子啊。”

    身为记者,她知道得更多。

    前些日子去外地出差,还听人说有对父母去逛商场,让6岁的女儿看着2岁的儿子,结果儿子不知怎的掉下去摔死了,父母非得赖给商场。

    不是商场方面翻找出监控,发现那对父母全程摸手机不管孩子,商场还非得背上人命不成。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没有准备和责任,何必迎接小生命?

    挂断电话,安楠恶心坏了。

    人情果然是最不能欠的东西。

    让郝淑贞来说情,无非是从文沙那听说她不插手案件让他们自己查,想着她在贺泉的事上请郝淑贞帮过忙,多少有点面子。

    此次,贺泉之事了结,下次还得还樊天星那一笔。

    想到未来明明不想插手还得被逼着去做,真的是恶……安楠捂住嘴,一声干呕吓坏了来送文件的助理先生。

    昔奇志揪着那份文件用力地快戳出洞来了,如临大敌地问:“安总,你不会有了吧?”

    问的同时,他还把安楠身边出现的男性筛选一遍,觉得孩子他爸不是高赞就是钟斯年。

    安楠翻了个白眼,“进来,瞎想什么。”

    她接过文件,抚平被揪出褶皱的文件,快速浏览一遍签字还回去,“好了。”

    昔奇志不敢走,眼巴巴地瞅着安楠脚下那双细高跟,担忧地憋出一句:“有宝宝就不能穿高跟鞋了。”

    安楠差点脱下高跟鞋把脑洞大开的助理打出去,“滚吧你!”

    昔奇志圆润地滚出去,然后下午和晚上的例行咖啡换成了热牛奶。

    安楠头疼地捏捏眉心,把人叫进来,解释一番。

    知道老板不是真怀孕,昔奇志松了口气,随即那叫一个不满:“临近年关,每个公司都那么忙,安总你还得忙学校的期末考试,那些人怎么就不体谅体谅你呢?”

    恶心那些个不负责任不管孩童还乱甩责任的父母,因此不想插手案件,是真的;

    不希望警局那么多人习惯依赖她什么事都让她帮忙,希望他们自己能够独立办案,是真的;

    公司年末为了过年的那段休息时间赶进度搞年度报告总结,再加上学校那点事,分身乏术抽不出空来,也是真的。

    安楠叹气:“宁市真的安宁太久了。”

    宁市的基本市情导致这里的警察早已习惯抓抓小偷调解调解邻里矛盾,算是中老年警察的安逸归宿。

    从去年贺泉的案件开始,宁市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件接一件地出事,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往安宁的宁市。

    市情在这,宁市的警察处理刑事案件的经验太少,有文沙这样的头脑派和徐兴贤那样的武力派,还是缺少一颗高速运转的大脑带领他们找到方向。

    钟队……行吧,他应该也就是在和毒枭相关的内容上会更灵敏。

    安楠加快速度处理完公司的事,连忙赶去警局。

    局里早知道她要来,把那些个哭闹不休的家属送到其他房间,留出安安静静的办公室和明显重新誊写一遍过的案情白板。

    安楠一声不吭,看完白板上简洁明了的案情重点,翻遍六起失踪案的相关资料,而后征用尉迟舒的电脑,用三个显示屏以三倍的速度同时翻看孩童失踪地点的监控。

    觉得自己被迁怒的尉迟舒无辜地摸摸鼻子,给某个爱哭的小姑娘发消息。

    尉迟舒:【安楠会不会随便不理人啊?】

    孟思莹:【啊?不会啊。】

    孟思莹:【楠楠很好说话的。】

    尉迟舒对着安楠的背影拍了张照:【进来半个小时,没说过一句话[图]】

    孟思莹:【最近的失踪案?】

    尉迟舒:【对的。】

    孟思莹:【你们这不是作死吗!】

    尉迟舒:【?】

    孟思莹:【公司年末多忙啊,楠楠还要忙期末,忙着给我们划重点,你们居然还要麻烦她!】

    尉迟舒:【别包括我,我就是个搞技术的。】

    孟思莹:【是是是。】

    尉迟舒:【什么可破?】

    孟思莹:【等着吧。】

    尉迟舒:【???】

    孟思莹:【不爱咖啡不爱薯片不爱甜食,她的心里只有全息,你有本事弄个全息给她,她就高兴了。】

    尉迟舒:【怂成一团jpg】

    孟思莹:【孩童失踪案的新闻我看了,你们小心点说话,最好不要惹她生气。】

    尉迟舒:【?】

    孟思莹:【楠楠没有母亲。】

    尉迟舒:【她不是安法医的女儿吗?】

    孟思莹:【你不知道?也对,安叔叔很护着楠楠,不会告诉你们的,楠楠是安叔叔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收养的。】

    尉迟舒:“!”

    艹!

    看那对父女的亲热劲,谁相信他们没有血缘啊?安季同天天在技术科炫他女儿,逼得其他人差点动手群殴他,安楠更什么都是她爸爸……怎么就不是亲生的了呢?

    尉迟舒:【……我以为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说法,就是父母吓吓孩子的。】

    孟思莹:【我们本来也以为是开玩笑。】

    孟思莹:【大一那年,安叔叔请我们去家里给楠楠过生日,后来我们去得多了,听那边的老人说的。】

    尉迟舒:【真的?!!】

    孟思莹:【楠楠自己也知道,所以她非常痛恨生了孩子不管不养的父母,你们绝对绝对不要触雷啊!】

    尉迟舒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没敢说他们可能已经把人得罪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所描述的新闻却是实事,没有夸张。

    我这边有一对姐妹各生双胞胎,四个家长在店铺里玩手机,就放任两个上幼儿园的孩子和两个才两岁多的孩子在马路边玩,一不怕危险,二不怕被人拐走,真的是每次看到都心惊肉跳。管管吧?说了不止一次,人家我行我素,就是离不开手机。再多说吧?人家嫌你烦,恩恩啊啊应着转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吧?好好的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心里多难受啊。

    【【真的,没浪够前没准备好迎接小生命前别轻易要孩子!!】】好几本文里一直在宣传这个思想,希望能有点用_(:з」∠)_

    ☆、第 99 章

    孟思莹:【另外, 不许宣传不许可怜不许同情!不然我敢往警局丢炸/弹你信不信:)】

    尉迟舒一个哆嗦, 急忙回复:【信信信!】

    姑奶奶, 你爱哭女孩的人设要崩了知道吗?

    不过, 这么一来,尉迟舒倒是知道安楠在孩童丢失案里展现出来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孩子是无辜,可让她来警局面对那些个不管不养不负责任的父母, 没上手一拳一个全揍趴下教他们做人, 已经是极为克制的结果了。

    啧,他们怎么忍心丢掉这么好的女孩呢?

    还把孩子丢在垃圾桶里,弄不好就没命了。

    等等,既然安楠是被丢弃的, 也就是弃婴, 生日是怎么回事?

    一般情况下, 弃婴真正诞生的日子不明,捡到的那一天就会成为他们的生日。

    安楠……不会吧?

    尉迟舒:【安楠的生日呢?】

    秒回的孟思莹半天没回,尉迟舒明白过来,气红了眼。

    宁市靠海, 1月不至于下雪却湿冷湿冷的,那样的天把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丢垃圾桶里,那两个傻逼上辈子是屎壳郎吗!

    尉迟舒:【那两个天杀的!】

    尉迟舒:【我艹他家祖宗十八代!】

    孟思莹:【楠楠倒是很感谢他们,不然她就遇不到那么好的安叔叔了。安叔叔为了她没有结婚, 所以楠楠总想给安叔叔找个伴。】

    尉迟舒:【也是,老安对安楠的态度根本看不出不是亲生的。】

    孟思莹:【所以啊,我告诉你的目的是让你注意点别戳她痛处!还有啊, 别随便抖出去!】

    孟思莹:【让我知道你大嘴巴,准备好上天吧你!】

    尉迟舒:【孟小姐,虽然我是个技术人员,也是有正经警察编制的,你这样我可以告你袭警的。】

    孟思莹:【还袭警?戏精吧你!】

    尉迟舒:【……】

    玩笑归玩笑,尉迟舒很清楚这不是能够随便拿出来说的事。

    孟思莹偷偷告诉他背后的隐情,一是希望他们别触雷点让安楠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二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万一安楠没控制住让他在旁看着点。

    怎么就……

    尉迟舒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没能把胸口憋着的那股浊气吐出来。

    妈的,人渣!

    对此,一无所知的安楠把监控的播放速度提到六倍、十二倍、二十四倍。

    文沙和徐兴贤在后面看得眼睛要花了,还不确定三个显示屏看哪个好,安楠已经看完全部监控,按下暂停键。

    而后,两人就看安楠不断地快速倒退、快进,就跟玩游戏一样。

    他们不知道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看着,眼睛花了瞪一会儿再看,眼睛酸涩了眯一会儿再看。

    两个小时后,安楠总算停下倒退快进的动作,招了招手。

    尉迟舒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讨好地笑:“顾问请吩咐。”

    安楠没在意他过于殷勤的脸,“事发时一分钟的监控被一个月前同一时段的监控覆盖了,你看出来了吗?”

    而这个一分钟足够提前踩好点的人避开监控摄像头范围,进入死角了。

    “覆盖了?”尉迟舒一愣,不信邪地再度进行安楠先前乱花人眼的一系列操作,“我日!这群孙子!”

    警察会仔仔细细地检查案发前后几个小时的监控,最多查查案发前几天有没有可疑人物在那蹲点。

    取近一个月的监控就是顺手之举,那么紧张到处找孩子的时刻有谁会把监控从案发当天看到一个月前?那么多监控摄像头,全部一个个看下来,根本没时间。

    也就是安楠能够用三个显示屏同时二十四倍速甚至更快地看,记忆力又好,否则谁能记住一个月的时间段里有没有相同的画面?还是短暂的一分钟?

    只要关键时刻的一分钟消失,后面的监控怎么可能成为关键的证据指引他们找人?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孩子没有从丢失的地点离开,兴许躲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在哪里迷路,甚至有迷信的想到什么抓孩子的妖魔鬼怪上去了。偏偏没有想到有人篡改监控画面,导致他们的注意力被调走。

    六起孩童丢失案里,没有一个目击证人看到或监控捕捉到有人抱走丢失孩童。

    在没有拐卖迹象的前提下,警方无法在24小时内找到人,只能归结于失踪案当失踪人口处理。

    失踪案主要的注意力在丢失的孩童身上,而拐卖案的注意力则是在人贩子身上,两者对象不同,主动方不同,调查方向不同,搜索范围不同。

    他们从一开始就找错方向,做了无用功。

    监控既然能在短时间内被人覆盖,那就证明有技术高手在背后支撑,绝对是大型的拐卖案。

    还是团伙作案。

    他们太相信监控所呈现出来的了!

    孩子失踪后去查监控的时机再快,监控内容还是可以作假——这是一堂昂贵的奠定真假课程,代价是错过找到丢失孩童的黄金时间。

    安楠连续高度集中注意力地看近三个小时的监控,眼睛酸胀难受,大脑也不好受,闭着眼睛放松思维让出电脑前的位置。

    文沙很是狗腿地贡献出尉迟舒的蒸汽眼罩,用眼太多之后蒸一下会好受很多。

    尉迟舒甩了一个“GJ”的眼神,弄得文沙方方的,心说最近没得罪尉迟哥啊怎么就要收拾他了呢?

    公事上还好,一到私事上,两个人的脑电波完全没在同条线。

    安楠的确难受,没有拒绝,由着文沙给她戴上蒸汽眼罩,调节到中间的那档。

    眼罩插上电后热得不快,慢慢地散发热度和决明子淡淡的味道。

    仗着自己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文沙舔着脸问:“师傅怎么发现监控内容被覆盖的?”

    安楠:“虽然对方为了效果逼真,避免光影错位太过容易被发觉不对,尽量用同一个时段的画面来覆盖,但六件案子里唯一一起室外的比较明显。”

    看过无数遍监控的众人:“……”大概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吧。

    失去视觉后,安楠的听觉变得灵敏许多,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直奔她而来,然后在她身后的位置站定,从他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咖啡味。

    “怎么了?”是钟斯年的声音,略微嘶哑与疲惫,显然好段时间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安楠摇头:“没事,休息一下。”

    她的本意是不愿多说,免得熬了许久的钟斯年担心,造成的结果却是她没想到的。

    那群丢失孩童的父母亲戚们大晚上十一点了还留在警察局,派人在办公室门口张望呢。

    一见里面的警察没有老老实实地帮忙找人,还在正大光明地休息,当即就火了,蹭蹭蹭地跑回去告状。

    于是,一群人呼啦啦地闯进来,直奔人群中戴着眼罩靠在椅子上最显眼最悠闲的安楠。

    在那些人的手碰上安楠前,钟斯年、文沙、徐兴贤挡在安楠身前,其他警察们也全部围了过来。

    众人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挡住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人,把视觉受限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安楠围在里面。

    安楠发觉不对,摘下眼罩。

    在黑暗中度过一段时间,她半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

    这时间不长,最多七八秒。

    而就是这点时间,让她明白这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是为了什么。

    “你们光拿钱不干活!”

    “还说是警察呢,我们家孩子没找到,光知道休息!”

    “我家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你们凭什么休息啊!”

    “不准休息!”

    “找人!”

    “再不找人,信不信我找人去告你们!”

    原本,警局众人还想说说理,尽管过去的这些日子已经无数次用事实真相证明他们无法和一群失了智的人讲道理。

    结果,对面这话一出来,全部火了。

    “呵。”从背后传来一声冷意十足的讽笑。

    安楠适应了室内充足的光线,忍住眼睛的酸涩和大脑的酸胀感,开口就怼。

    “怎么,警察不是人啊?凭什么要他们为你们的不负责任买单?自己低头玩手机没照顾好孩子,孩子不见了,一个个的不从自己身上找错误,只会把责任丢到警察身上。这样是让你们好过一点,还是觉得警察是公职就得乖乖受着你们的气?”

    警局众人:“……”顾问干得漂亮!

    家属众人:“……”这人不怕他们告上去不怕他们曝光吗?

    安楠还真不怕,从口袋里抽出那张让她处处受限的顾问证往桌上狠狠一甩,证件“啪”地甩在实木桌上,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那群人的脸上。

    “你们再闹啊。信不信你敢闹,我就敢把这一群警察全部挖走,局里一个人看门的都不留给你们!”

    警局众人瞪大眼睛,不由在心底给顾问鼓掌。

    干得好,就是怼,怼得这群人不敢随便闹不敢胡乱耽误他们查案找人的进度才好!

    家属众人则是惊呆了,他们仗着人多,法不责众,向来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反正国家公职人员看重名声看重名誉,怕他们曝光,往日里只要他们一说,哪个不是乖乖就范认怂的?

    怎么今天这一出就不好使了呢?

    安楠专治不服,冷眼扫过,被视线盯住的家属们只觉得那是两把冷冰冰的刀,在他们身上狠狠地刮。

    “再敢胡闹耽误我们办案,让你们的电视台帮你们找孩子去!他们最多就是不当警察,一样是打工的,凭什么不眠不休给你们找人还要被你们吵被你们烦,接受你们动不动的吵闹和威胁?”

    “现在,我数到三,全部回去坐着乖乖等消息,否则……”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有妹子要说现实中不能怼免得破坏警民关系,没事,嘛,爽就行了

    ☆、第 100 章

    “否则”两字后面的内容还没出, 一群家属跑了个精光。

    跑得太急, 地上还有不知谁掉下的手套没有捡,看着倒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感。

    警局众人:“……”

    孩童失踪案发生后, 他们兢兢业业不眠不休地找人却被质疑被烦扰被威胁,关键是近些年警民关系不好,他们不敢还嘴,还是第一次如此高兴。

    怼人是很爽,一直怼人一直爽。

    要不是顾及老爸屁股底下的局长位置,米瑗早怼回去了。

    听安楠怼人很爽, 听完了有点担心:“你这么说,他们不会找去你公司为难你吧?”

    “所以……”安楠冷淡地瞥了眼办公桌上的顾问证件, 这东西丢出去后一身轻松,还真不想再拿回来, “是个麻烦。”

    警局众人:“……”嘿,顾问别真撂挑子不干了吧?

    还别说, 有过一次呢。

    害怕。

    钟斯年捡起顾问证件随手就给丢进了安楠包里,“这东西有利有弊,目前为止对你而言还是利更多。”

    安楠挑眉:利更多?哪里看出来的?

    钟斯年不可能在办公室跟她讨论自己在京市做的事, 和京市大佬们对她的另眼相看,甩了个“之后再说”的眼神。

    安楠也不是非要现在得个答案,“你们继续吧。”

    见安楠找到头绪后像是要休息不再继续跟进的样子, 文沙小心翼翼地问:“师傅,你不跟了吗?”

    “徒弟,别总依赖别人。”靠墙墙会倒, 靠山山会塌,没有谁是永恒不变的依靠,能靠的只有自己。

    安楠叹着气,说了句老气横秋的话,把蒸汽眼罩往眼睛上一戴,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正好让我看看你学了几个月的成果,现场评判,现场打分,赶紧的。”

    文沙:“……”又不是选秀节目,而且师傅你闭上眼睛根本看不到徒弟的表现啊。

    警局众人同样在心底腹诽,到底没有说出来。

    安楠在这待着就是一道强心剂,比任何咖啡提神剂都好用,他们似乎浑身充满用不完的力气呢。

    正磨刀霍霍准备捉那群孙子,结果钟斯年忽然来了句:“我下个月就要走了,暂时还没什么人调过来,所以这次我和安楠一样,在背后看着你们。”

    如今已是一月底,他要在年前完成调职交接回京市过年,还兼具引诱安楠去京市的重大任务,没时间了。

    猛地来这么一下,众人懵了。

    继顾问撂挑子不干后,队长也罢工了?那还有什么搞头?

    安楠:“一。”

    钟斯年:“二。”

    众人:“三!”低头干活,不敢逼逼。

    根据安楠挑选出来有问题的监控画面,尉迟舒尽力恢复成原本没有被覆盖前的画面。

    所有的监控画面恢复后全是黑屏,显然是用新的内容替代原本就有的内容了,不给一点机会。

    尉迟舒黑着脸万般不情愿地把问题丢给火神。

    火神不止在制作武器上有独到的思维和手艺,在技术上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当然,要比他差那么一丢丢。

    说明是什么紧急情况后,向来抠门的火神要了一块钱的报酬,没多久就把恢复后的画面发回来。

    丢过去三个样本,回来一个。

    显而易见的,火神废掉了两个,吸取前面的经验后最后一次成功。

    对比尉迟舒三个全灭的0成功率,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

    尉迟舒望天,哀叹自己的技术还不够到家,把恢复后的画面播放出来。

    看完后,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点内容为什么要花大力气覆盖——完全看不出问题来。

    而后,文沙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跑过来戳戳安楠的手臂,细声细气地喊:“师傅。”

    “嗯?”安楠应得漫不经心,还有点睡意,蒸汽眼罩蒸得她太舒服,快睡着了。

    “尉迟哥把监控内容恢复了,但是我们看不出问题来。”

    尉迟舒:嗯,听不到。

    不等询问细节,文沙主动描述清楚他们看不出问题的理由:“孩子是自己走出来的。”这样的画面没理由特意找相似内容覆盖。

    “嗯。”

    “嗯?”一声惊疑,安楠扒下眼罩,适应一会儿室内光线跑去瞅监控。

    真的是孩子自己主动走出监控摄像头所能拍摄到的范围,没有被可疑人物拐卖的痕迹。

    正常来说,哪个孩子会不和父母打招呼一声不吭地溜走呢?

    在宁市到处播送孩童丢失案求助市民的现在,即便孩童是真主动走丢,也该有好心人发现后把孩子送到警局才是。

    监控被刻意覆盖,孩子没有消息,即便监控中没有出现可疑人物,依然得归结于拐卖案处理。

    安楠:“联系其他省市,看看他们有没有类似的孩童丢失案或拐卖案。”

    尉迟舒特别爽快地给各地的技术发问,同时进入系统翻查案卷。

    问题发出没一会儿,消息那边堆成一座山。

    收到的反馈让尉迟舒的脸色一点更比一点黑,“多了,各个省市都有,少的一两个,多的七八个,找不到孩子,找不到拐卖的痕迹,定性为失踪案后就没影了。”

    不是各地的技术都有办法有渠道认识火神那样的人。

    自诩国内前几的尉迟舒自己还搞不定呢,火神也废掉了两个样本,所以对方的技术远在他们之上,一般人还真搞不定。

    安楠拍屁股走人:“你们搞吧。”

    钟斯年眼疾手快地揪住安楠,还想临走之前锻炼锻炼局里的人,这下好了,题目超纲。

    他任命地掏出手机联系唐腾,也不管此时此刻唐腾究竟在被窝里干什么,“唐局,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凌晨时分,京市的大佬们一个个全从被窝里爬起来进行远距离的多人在线视频会议,因为全国范围内发生的大型孩童神秘失踪案。

    哦,被拐案。

    视频的开启方是宁市的刑警大队,发起人是钟斯年,技术支持加密人是尉迟舒,说明人是文沙,吉祥物是快要睡着的安楠。

    “……过程就是这样,报告完毕。”

    文沙五分钟快速总结说完,退后一步发觉屏幕上露出脑袋快垂到脖子的安楠,又重新迈回来,非常有徒弟爱地给师傅遮挡。

    清楚看到的众位大佬:“……”

    唐腾咳嗽一声,没唤醒某人,“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具体各个省市的案件资料还要等到明天才能收集齐全,案件正式展开调查也是明天的事了……”

    视频会议开了半个小时,大致把初步的布置和负责人全部定下。

    京市有正副队长和顾问,所以轮不到钟斯年和安楠做什么——安楠深知这一点不愿留下,可惜还是被钟斯年抓住羽绒服的帽子拎了回来,导致睡眠不足的她直接在众大佬面前睡着。

    至于真睡着还是假睡着……

    视频会议一结束,安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抬头,故作懵懂地揉揉眼睛,伸伸懒腰:“啊,散会了啊。行,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其他人默默退散。

    钟斯年哭笑不得地再度揪住她的羽绒服帽子,把人揪回来,“行了,别装了。”

    演技不行还非得当戏精,当他瞎么?

    “啧。”安楠打了个哈欠,“说吧,有什么事。”

    会议室没其他人,钟斯年没必要避开其他人,直接开口道:“因为平安夜开始发生的那四起自杀案子,我去了一趟京市,你知道的。”

    “知道。”

    “我那次非要和你视频看你破案,是因为唐局他们想亲眼看看你的破案能力。”

    “猜到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盯上你了,应该是在宁市设立顾问职位没多久后。”

    “嗯。”

    “没什么想说的?”

    “能回了吗?”安楠问。

    钟斯年被气笑了。

    他还想着给她铺路,结果她根本不在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睡觉,搞得他一头热。

    “……不想去京市?”

    “嗯哼。”安楠自认她的行为很明显了。

    “宁市挺好的,安逸。”

    “一个月一桩大案的安逸?”

    “你敢说京市的频率会比这低?”京市可是华国的首都,犯罪率全国第一,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会有多忙!

    “你想做全息迟早要去的,早点过去扩展人脉,拓展交际圈,不好吗?”

    钟斯年试图从安楠最爱的全息下手,可安楠早想过了,不会轻易动摇。

    “钟队,你知道我这人吧……”安楠揉揉鼻头,“我想做全息,可我非常清楚目前的我做不到。资金、技术、人才,没有一样到位,我自己本身还没到达那个水平,凭什么让别人投资我?”

    为她的脸,还是为她的人?

    前者,她不卖笑;后者,她不卖身。

    去京市的理由是什么?

    无非是京市需要更优秀的刑侦人才,而他们看上了屡破奇案的安楠。

    安楠想做全息,发疯似的想做,可她很清醒地认知到:去京市,得不停不停地破案进入那群人的眼中,让他们相信她的智商和能力才可能对她进行投资。

    然而,之后呢?他们又会觉得她的初衷不对,做全息不该只是为了游戏,把她捆绑在刑侦方面。

    与其做一只断了翅膀不自由的金丝雀,不如在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只自由自在的小麻雀。

    尽管困难,但是没那么多烦恼。

    钟斯年听明白了,沉默半晌,说了句:“过年前我就走。”

    安楠点头:“一路顺风,节节高升,当上局长。”

    “噗——”钟斯年没忍住,笑出了声,“唐局对我挺好的。”

    安楠无辜地眨眼,甩锅飞快:“我可没说你一定得当京市的局长啊。”

    ☆、第 101 章

    钟斯年发觉他的思路出了问题, 他把他认为好的给了安楠,而不问她要不要。

    安楠对这样的生活产生厌倦感, 不希望成为笼里的金丝雀, 由此生出远离的想法。

    为什么当顾问呢?

    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是为了有个正当的理由插手警局的事。

    可是,插手警局的事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商人利己,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安楠一做就是半年,把自己累得要命还差点被迫进入笼子当只失去自由和梦想的金丝雀。

    大概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万幸还剩一个人情。

    还掉樊天星的那份人情后,就把顾问的职位辞了吧。

    安楠这么对自己说。

    到那时, 取代钟斯年到来的队长走马上任,不需要她在旁边指手画脚。

    毫无干系毫无信任可言的陌生人之间无法强求合作无间,一山不容二虎, 她的退位让贤便成了不能更顺理成章的事。

    队长来得早一些,或许她还能退位得能更早一些。

    安楠默默安排退位让贤后的轻松日子,再不用担心时不时地会被一个电话半夜叫去警局,再不用为了警局的案子鞭笞自己加快速度处理公司业务,可以多出时间陪陪安季同。

    如果有机会找到一个各方面合适的女人和安季同凑成堆,再生个可以和她一起玩游戏玩全息的弟弟或妹妹,那就更好了。

    当然, 在那之前一定要好好调查背景,千万不能吸引来不怀好意的女人。

    全玲就是前车之鉴。

    这天,安楠难得有空和安季同在餐厅吃个很有情调的晚饭,手机的震动声就没停过。

    尤为煞风景!

    文沙:【师傅,大事啊!】

    苏瑾:【师傅傅, 你不来京市吗?】

    钟斯年:【方便吗?】

    安楠连回三个【不听】【不去】【不方便】,手速极快,回完就放下。

    没什么能比和爸爸联络感情找个后妈生弟弟妹妹更重要,其他的事全部放一边!!

    “兹——”

    “兹——”

    “兹——”

    安楠:“……”脸色一次更比一次黑。

    她分明拒绝了,这些人是想怎么样哦?打扰她和老爸联络感情,还是打扰她老爸寻找第二春,亦或者打扰她多个弟弟妹妹?

    走开!拒绝!

    安季同不知道宝贝女儿的小脑袋瓜里再度燃起给他拉红线甚至把他的后代都安排上的可怕想法,见手机不停震动,女儿脸色却不怎么好,还以为是被什么人缠上了,手术刀在蠢蠢欲动。

    “楠楠,有人追你吗?”

    那副“谁敢骚扰你,说出来不要怕,爸爸帮你收拾他!”的模样,看得安楠好笑不已。

    她可不敢真让安季同把手术刀对准这三人。

    “不是,局里的一些事。”

    顿时,安季同失去兴致。

    他在技术科供职检验尸体勘察死因为死者伸冤,可是本人对案子的兴趣并不大。安楠曾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要当法医,安季同呆愣片刻吐出三个字“忘记了”。

    他不愿意说安楠就不再问,所以至今还是个谜。

    文沙:【师傅,你在约会吗?】

    苏瑾:【师傅傅,你为什么不来呀?京市很好玩的。】

    钟斯年:【那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联系我。】

    安楠连回三个【是】【不】【好】,简短得一逼。

    她自认字里行间已经表达出“我很忙,别打扰我”的意思,谁知……对方看她回复,反而更起劲了。

    文沙:【咦?跟谁约会呀?】

    文沙:【钟队在局里,那就是高赞喽?看来我要多个师娘喽。】

    安楠:【师娘你个头!你个熊孩子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文沙:【体育老师不背这个锅,是美术老师教的!】

    安楠:【永远不要和一个技术人员说谎,我能在十秒钟之内找到你小学语文老师的姓名、性别、年龄、地址等私人信息,顺便还能截图聊天记录发给她,你信不信?】

    文沙:【我信!!!师傅高抬贵手!】

    哼,小样儿。

    解决掉芝麻馅儿的大徒弟,紧跟着就是傻乎乎的二徒弟。

    苏瑾:【师傅傅为什么不来呀?】

    安楠:【那我为什么要去啊?】

    苏瑾:【京市这么好!】

    安楠:【雾霾、沙尘暴、汽车尾气……消费高、房租高、犯罪率高、起早贪黑率高、堵车率高……哪里好?】

    苏瑾:【师傅傅来京市怎么可能还让你自己出钱呢?来我家呀!包吃包住包暖床!空气净化器24小时给你开!!】

    安楠:【我性向正常谢谢。】

    苏瑾:【那师傅傅透露一下你的标准,我帮你找嘛~京市还是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哒!】

    安楠:【留给你自己吧。】

    苏瑾:【师傅傅你明知道我对斯年哥一往情深哒!】

    苏瑾撤回了一条消息。

    最后一条内容刚过眼就消失。

    不管苏瑾是无意间打出来的消息,发出来后发觉问题不对再撤回,亦或者故意发出来提醒她和钟斯年保持距离……应该不会。

    那是个很纯粹的女孩,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人心易变。

    高赞生日宴会当晚的事情发生前,安楠一直相信樊淳美是个纯真美好的女孩。

    虽说有部分原因来源于佚名的催眠催化,可催眠最多起到一个放大扩张的作用,做不到无中生有,正如催眠不可能让一个纯真善良的孩子变成无恶不作的魔头——真有这样的作用,催眠早被消失了。

    所以,那意味着樊淳美本人拥有那样的想法,不管多或少,有就是有。

    ……就这样吧。

    不过一个主动贴上来认师傅的女孩,她没教过什么,苏瑾也就是口头喊喊,不当真。

    安楠反手把手机屏幕向下一盖,不再理会。

    安季同敏感地发觉女儿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不开心?”

    安楠点头:“爸爸,我又一次坚定了我的想法。”

    安季同:“?”

    安楠:“与其和心思莫测的活人打交道,不如在0与1的世界中尽情徜徉。”

    活人会因为自身的羁绊来试探你算计你利用你,只有0与1的世界不会背叛,忠实于他们所能展现的那么多可能性。

    安季同一噎,恍然间觉得这句话非常耳熟,曾经的他似乎对着还扎着两根小辫辫的小安楠这么说过:“与其和活人打交道,不如面对诚实的死人。”

    不知过去多少年了,安楠居然还记得!行吧,智商高,记性好。

    是他的锅,得背。

    “楠楠,你确定吗?”

    “当然。”安楠勾唇一笑,“爸爸,我从不干不确定的事。”

    安季同:“……”

    这一刻,他深切地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做“家里有个高智商小孩的蛋疼感”。

    “楠楠……”

    安季同还想最后挣扎一波,不料安楠眨眨眼,祭出终极法宝:“爸爸,你确定不给我找个后妈吗?”

    一击必杀。

    安季同秒变安静的美男子,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低头光盘,再不多说一句。

    晚上回到家后,想起钟斯年的事,安楠主动发消息过去。

    安楠:【案情有进展了?】

    钟斯年秒回:【对。】

    安楠:【京市的刑侦人才果然顶呱呱,棒呆惹!】狂吹一顿彩虹屁。

    钟斯年:【……】

    钟斯年:【[图]所有丢失孩童失踪前三天到一个星期左右会收到一颗这样的酒心巧克力。】

    钟斯年:【问过宁市的六对父母,两对记得,四对不记得。】

    安楠没在乎他的描述性语言,所有注意力全在放大版的酒心巧克力图片上,觉得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印象不是特别深。

    安楠:【技术那边怎么说?】

    钟斯年:【不是任何已知厂家生产的酒心巧克力。具体里面的酒心巧克力是什么成分,因为没有拿到具体实物还不知道,外面的包装还在找生产的厂家。】

    安楠:【这张照片怎么来的?】

    钟斯年:【孩童丢失后,有些家长怕干扰破案破坏线索,不敢乱丢孩子的东西,我们按照包装原先的褶皱还原形状。】

    安楠:【外观上有什么?】

    钟斯年:【[图]除了花纹和酒心巧克力的字样,没有了。】

    卧室里有笔记本,安楠连上笔记本,把图片放大到极限。

    那是一张正方形的包装纸,塑料质地,淡紫色的螺旋花纹布满整张包装纸,只在中心留了点空白。

    正中心用一串艺术的小字写着【安妃牌酒心巧克力】,【安】字像个跳舞的小人。

    这花纹,多看了会头晕。

    安楠晃晃脑袋,不确定是螺旋花纹的效果,还是最近身体出了问题。

    钟斯年:【怎么样?有结果吗?】

    安楠:【等我验证完,告诉你。】

    钟斯年:【好。】

    安楠在位置上静坐许久,久到笔记本因长时间没有触碰自动进入省电模式,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动,手机“啪嗒”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呼——

    不论结果如何,得问。

    深吸一口气,安楠抓起手机推开了卧室的门。

    安季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怕影响安楠做事,电视的声音调得很轻。见安楠出来,他推了把果盘,“来,吃车厘子。”

    安楠摇摇头,看着安季同的眼睛,问道:“爸,我小时候是不是被诱拐过?”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吃过酒心巧克力,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吃的,谁给她吃的,记忆出现部分缺失。

    这太奇怪了。

    安季同眼睛大睁,瞳孔剧烈收缩,手里的车厘子“吧唧”一下掉在地毯上,在纯白的羊绒地毯上砸出一块深色的污渍。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开始收伏笔了,哭辽!

    ☆、第 102 章

    很多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 学习内容的增多,阅历的增加,逐步忘却年幼的事。

    安楠不是,她的记忆力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过完20岁生日的她, 还非常清晰地记得自己5岁生日时和安季同去游乐园玩耍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是工作日, 安季同特意请了假, 一大早起来给小安楠梳了漂亮的花苞头,戴上闪亮的小皇冠,穿上淡粉色的蓬蓬裙,红色的小皮鞋,打扮得像个小公主。

    小安楠嫌弃小皇冠重压脑袋不想戴, 和安季同讨价还价:“爸爸, 今天生日我最大, 我说不戴就不戴。”

    安季同说不过女儿, 又不能拿出“这一天是爸爸的受难日,所以你要听爸爸的话”的借口。

    委委屈屈地嘟着嘴, 问女儿讨亲亲:“宝贝给爸爸五个亲亲, 并且答应爸爸以后每过一个生日多给一个亲亲,爸爸就答应你不戴小皇冠。”

    小安楠:“……”

    小安楠露出嫌弃的眼神,然后在安季同捂着心脏躺倒在地故作受伤的时候,不忍心地给了他两个安慰的亲亲,勉勉强强地道:“看在你是我爸爸的份上,答应你了。”

    顿了顿,强调:“就你一天哦!”

    安季同兴奋地亲了口小安楠的额头, 把她抱起来坐在肩膀上冲下了楼。

    安楠记得5岁生日后的每一个生日是怎么过的,甚至很多小小的细节。

    不至于那天早中晚吃了什么全记得,但是比较重要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全是记得的。

    时隔两年再让她默写高考/答案,她就不记得了。那种对付应试教育的答案,没太大意义,考完就忘。

    可要让她参加今年的高考,她是不怵的。

    记忆宫殿很好用,把地理政治历史语文英语数学全部分门别类地放在里面,记忆空间增加,翻找方便,不容易忘记,知识储备量越来越多。

    所以光记得自己吃过酒心巧克力,不记得前因后果,就很奇怪。

    原以为是不重要忘记的部分记忆所以忘记了,如同每天早中晚吃了什么。如今看来,会不会是遇到不好的事,大脑为自我保护主动删除了有关那段的记忆呢?

    ——安楠是这么猜测的。

    而安季同的震惊与随后的沉默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果然是被绑架过的吗?”

    安季同艰难地点了下头,“对。”

    安楠:“我没有多少印象。”

    “那是因为你还小……”

    在安季同的叙述中,安楠5岁生日那一天,父女俩前往游乐园玩耍。

    那天,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安楠获得游乐园里很多家长和孩子的目光,而后甚至得到游乐园里的小丑和玩偶们送的气球,安季同骄傲得翘起了尾巴。

    然后,没过几天,安季同下班后开车去幼儿园接小安楠,却被告知女儿被人接走了。

    安季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宁市没有亲戚,宁市犯罪率低到他每天上班不是看电视就是看看书,闲得快要长蘑菇了,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从来没有让谁代他去接过女儿。

    这样的前提下,谁能从幼儿园接走安楠?

    安季同没工夫指责幼儿园老师的失责,第一时间报警和警察们一起沿路找人。

    没多久,警察们说在离警局五分钟左右路程的地方找到了小安楠。

    一个好心人在路上看到疑似不怎么情愿的小安楠,怀疑牵着她的人不是家长,双方争执几句后,成功把小安楠送去警局。

    如此简短的过程,安楠都听懵了,“所以诱拐没实行多久,我就被人送到警局了?”

    安季同点点头,“是这样的。”

    “可……”诱拐犯这么傻逼的吗?

    “那个好心人呢?”

    安季同的眼骤然一眯,“不知道。”

    “好心人把你送到警察手里,趁着情况混乱走了,我都没有当面感谢过人家。”

    安楠听得奇怪,“15年前的宁市提倡做好事不留名吗?”

    就算那样,把一个差点被诱拐的孩子从疑似诱拐犯的手里救出来,怎么也该和警察说说那人的特征,免得其他孩子被诱拐吧?

    不,等等。

    宁市有将近20年的时间没有发生除了偷窃之外的案子,所以……没有诱拐案!

    安楠眯起了眼,“我没记错的话,宁市20年来也就是这个月刚发生诱拐案。”

    安季同:“对,你很快被找到了,所以没有记录在案。”

    安楠咬着唇,思绪飞快地运转。

    淡紫色螺旋花纹的酒心巧克力——15年前差点被绑架的她——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身份不明的诱拐人——15年后同样的酒心巧克力重现宁市——席卷全国的特大诱拐案……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她分明对5岁生日那天的细节记得很清楚,为什么不记得谁给她巧克力,谁诱拐了她?

    是受过严重伤害为自我保护出现记忆缺失,还是被人动过手脚,比如……和目前丢失的孩童一样,主动走出幼儿园?

    监控摄像头设置的位置比较高,孩子的身高大多在一米左右,所以很难清晰地从监控画面里看出孩童主动离开的神色如何。

    是兴奋雀跃的,亦或者瞳孔涣散……

    安楠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催眠。

    是什么让她对自己被诱拐的过去毫无印象?是什么让孩子们无声无息地离开没有引人注意?是什么让诱拐犯不出现在事发地点依然能够得到目标?

    假如是催眠,那就非常好解释了。

    对方凭借包装精致的酒心巧克力和孩子达成初步的联系与交谈,而后趁着父母低头摸手机不注意的时刻,通过尚不确定的手段让孩子们主动离开父母身边。

    做得到吗?

    安楠没接触过这一行,不确定催眠能否做到这样特殊的程度。

    【宁市小分队】

    安楠:【有人认识催眠大师吗?】

    文沙:【师傅要干什么?】

    安楠:【寻找点以前的记忆。】

    米瑗:【很重要吗?】

    安楠:【对。】

    徐兴贤:【我没有相关认识的人。】

    米瑗:【我去问问。】

    文沙:【我去问问别人!】

    尉迟舒:【我也去问问好了。】

    自从安楠当上顾问进入【宁市小分队】的微信群,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群聊功能一次性联系他们几个。

    众人态度积极。

    “兹——”钟斯年发来私聊信息。

    钟斯年:【怎么这么突然?】

    安楠:【了解到一些内情,如果我能回忆起来,可能会有所帮助。】

    钟斯年:【?】

    安楠:【15年前,我差点被同样的手段诱拐了。】

    钟斯年:【怎么回事?】

    钟斯年:【方便给你打电话吗?】

    安楠:【我如果能找回记忆,再完整地告诉你吧。】

    钟斯年:【如果你的猜测和记忆没出错,那就是持续15年的诱拐团伙,案件升级了。】

    安楠:【所以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这句话发完,两人默契地放下手机,沉默思索期间的关联。

    不久后,尉迟舒推了张名片给安楠。

    尉迟舒:【我问火神要的,对方还比较靠谱。】

    尉迟舒:【就是人在京市。】

    ……京市啊。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

    安楠提交好友申请,对方很快通过。

    薛巍:【需要帮忙吗?】

    安楠:【是的。】

    薛巍:【那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先大致地说说。】

    薛巍:【当然,从我的角度出发,是更加希望能够面对面地交谈。】

    安楠:【后天周六,我去找你,再见面详谈吧。】

    薛巍:【[位置]】

    薛巍:【这是我工作室的定位,如果你介意来这里的话,我们可以再换个地方。】

    安楠:【不介意,就那里吧。】

    薛巍:【好的,那就说定了。】

    时间定好,安楠着手安排手上的事,告知安季同行程,后天一大早飞京市。

    下了飞机,安楠拉着行李箱去外面打车,手刚抬起,一辆黑色的卡宴在身边停下。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坐着钟斯年。

    这趟行程也就安季同和昔奇志知道,安楠不曾告诉任何人,所以钟斯年能够如此准时地过来接她,不用说,肯定是利用了职权之便。

    “钟队……”调侃的话还没出口,钟斯年点头应下,下车帮安楠把行李箱送进后备箱,低声地道:“你一订机票,相关信息立即到我手上了。”

    安楠漫不经心的笑收了起来。

    这可比钟斯年的主动更麻烦,她到底被哪个大佬关注了?

    “上车吧。”

    两人上车,安静地系好安全带,卡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钟斯年:“我先送你去酒店办登记入住,然后再带你去吃饭吧。”

    安楠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顺便把可能盯上她的大佬列表拉出来瞅一圈。

    知道她在想什么,钟斯年直言道:“不用想了,航空公司能有那样的速度,绝对不止一个。”

    换言之,盯上安楠的人多了去了。

    只有这样,才可能在安楠订机票的下一刻把相关信息送到他们手上。

    安楠叹息,“我不想卷进京市的风暴圈,没想兜兜转转还是进来了。”

    还是她主动进来的。

    坑爹。

    钟斯年想安慰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是金子总会发光,而你是钻石,掩盖不住那样的光芒。”

    安楠送了他一个冷笑,以示她对钻石言论的不屑。

    京市的交通状况不好,好在没遇上早晚高峰,一个多小时后到了预订的酒店。

    才递上身份证,前台小姐姐笑容满面地说:“女士,您订的总统套房……”

    ☆、第 103 章

    京市二环的总统套房要多少钱?

    这趟来京市不是出差,不干公事, 没必要讲面子和排场, 所以兼职代购养家糊口的昔奇志不可能在这方面大手大脚,一次性在房费上花个几千。

    前台小姐姐:“总统套房包含双早,西餐厅在二楼, 中餐厅在三楼。”

    安楠想也不想就说:“没订总统套房, 你再看看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前台小姐姐再度确认一遍, 微笑着道:“女士, 系统显示您的订房信息确实是从大床房升级到了总统套房,当然您只需要支付大床房的房费就够了。”

    这就意味着, 有人帮忙付了套房升级后多出来的钱。

    哪个土豪干的?

    安楠看向钟斯年,钟斯年摇头否决, 不是他。

    那会是谁?

    前台小姐姐已经快速办理好了登记入住手续,送回房卡、电梯卡和身份证:“入住愉快。”

    安楠:“……”捏着那两张房卡和电梯卡, 简直犹如烫手山芋。

    没弄清情况前,她是不敢入住的, 免得为了那么几块钱欠下人情,到时候不得不做出退让。

    重新把三张卡放回前台,“不好意思, 把房间退了吧, 我不要了。”

    前台小姐姐一愣, “女士,您确定吗?您支付大床房的费用就能享受到总统套房的豪华待遇呢。”那诧异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说:居然还有傻逼放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要!

    安楠点头:“我确定。”

    前台小姐姐面露为难,拿起电话, “那您稍微一下,我这边和经理确认一下。”

    安楠眉头一跳,和钟斯年交换眼神,两人同样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谁来的这一手。

    “经理,总统套房的安楠女士想要退房。是的,是您特意关照过的那位,刚刚办理完登记入住手续就要退房。是的,我知道了。”

    前台小姐姐挂断电话,把三张卡还了回来,“女士,我们经理说只要说一句话,您就不会拒绝了。”

    安楠:“?”

    前台小姐姐:“是您的二徒弟订的,这是苏家的产业,请您放心入住。”

    安楠:“……”

    钟斯年:“……”

    另一边,接到退房要求的经理给苏瑾打了电话,苏瑾慌忙来电:“师傅傅,徒弟孝敬您的,您就放心住吧。”

    安楠很想打死不省心的徒弟。

    正如前台小姐姐所说,知道是谁干的就不会再拒绝。

    钟斯年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安楠没好气地握着手机教训徒弟:“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升级房间的?”弄得她还以为入住的地方被盯上了,怪吓人的。

    苏瑾那叫一个心酸、委屈、无助:“师傅傅,徒弟弟邀请那么多次,你都不答应。好不容易你自己订好机票来京市,还住进我们家的酒店,天时地利人和的,我这个当徒弟的怎么能不敬点孝心呢?”

    安楠:“呵呵。”

    苏瑾:“……”糟糕,师傅傅的心情不太美妙的样子。

    她斟酌着开口:“师傅傅,我本来是想邀请您来家里住的,但是吧,我爷爷说您可能不太愿意过来,可我觉得师傅傅来一趟京市不容易,我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所以……”

    安楠听着呢,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撞了过来,她没拿稳,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好在酒店一楼全部铺了厚厚的地毯,手机掉在地毯上,屏幕没有碎裂,通话都还在继续。

    “抱歉。”声音清润如玉,不急不缓。

    男人一身羊驼色大衣,内里是定制的三件套黑西装,弯下腰去捡起安楠的手机,淡笑着递了过来,温声道歉:“抱歉,我刚刚摔了一跤撞到你了,没事吧?”

    钟斯年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没事。”安楠一句话回复两个人,接过手机说了句,“我知道了,之后再聊。”挂了电话。

    男人掏出一张名片,“如果有哪里受伤,或者手机摔出问题,请联系我。”

    这是一张工作名片,名字、职业、公司、电话、地址,应有尽有。

    安楠瞥到职业那一栏,下意识地去看男人的手,修剪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皮肤略白,近了还能闻到他手上免洗消毒液的味道。

    “医生?”

    宫彦:“心脏科。”

    安楠收下名片,“好。”

    出了安楠疑似被搭讪的事,钟斯年不再一个人走前面。

    三人并排走向电梯。

    突地,宫彦脚下一绊,猛地朝前摔去。

    以他超过一米八的身高,这一下能撞在电梯前的花盆上,摔破脑袋,血液横流。

    意识到的瞬间,安楠出手拉住宫彦,她动手的时机不太巧,宫彦已经摔下去了,所以伸出的手在空中变化两下,改成了……搂住宫彦的腰。

    说实话,她是想拎腰带的,可宫彦的大衣腰带就是用来装饰的东西,一抽就抽出来了,根本不能着力。

    钟斯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楠搂着个比她高20公分的大男人,画面极为辣眼睛。

    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默默收回自己伸出的手,放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被拯救的宫彦没有察觉半点尴尬,很庆幸自己没有摔破脑袋。

    “谢谢,没有你,我可能要进医院了。”

    提到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宫彦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仿佛谈论的话题有关陌生人,而不是他自己。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一般来说,不管好事坏事,凡事涉及到自己,人的情绪总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变化与波动,且随着事情好坏的程度高低呈现正比。

    医生都是这么情绪淡泊,宠辱不惊的吗?

    想着,安楠摇了摇头:“没事,你以后小心一点。”

    这已经是短短的一分钟内第二次摔跤了。

    宫彦眉眼微垂,无辜地表示:“天生的。”

    安楠:“……”还真有平地摔的萌物啊。

    “叮——”电梯来了。

    三人依次进入电梯,安楠拿电梯卡一刷,按下最顶层。

    宫彦刷了卡,按下15层。

    到了15层,宫彦先走。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安楠看到宫彦没走几步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正面摔在地上,模样狼狈得再精英的装扮都无法加印象分,蠢萌蠢萌的。

    闹了这么一出,安楠的心情好上不少。

    把东西往房间一丢,赶紧下楼吃饭。

    钟斯年带安楠去了一家京市当地非常有名的餐厅,吃地道的京市菜。

    饭吃完了,他说:“等会儿送你回酒店休息,还是……”他停在这里,等安楠自己说出此次前来京市的目的。

    “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好了。”薛巍的工作室在二环,近的。

    听出安楠想自己行动的意思,钟斯年干脆地应了下来,没说他是被丢出来专门跟安楠的,没什么事给他做。

    两人在餐厅前分开。

    钟斯年开车离开,安楠打车过去。

    工作室设立在居民区里面,安楠打车到了小区门口,薛巍出来接人。

    路上,薛巍告知他这么做的目的:“国人对于催眠的了解不多,偏见较多,觉得催眠不太好。把工作室设立在居民区,一方面可以降低商业店面的租金和成本,另一方面,我的业务和客人主要还是靠熟人带的,都在这一片。”

    安楠“嗯”了一声,记住附近的路线。

    薛巍所说的原因很表面,最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为了更好地催眠而服务。

    与设立在办公楼和商业区的工作室不同,居民区是居民休息、散步的地方,一进来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更放松,更容易与客人建立信任关系。

    小区的园林与绿化做得很好。

    薛巍边走边说,介绍每一处雕塑的来源意义,园林设计出自谁手,四季景观的变化,不知不觉从小高层走过洋房,走到别墅区。

    行经路程不是很远,也不近,大概一公里多一些的位置。

    寻常走路差不多需要十分钟,经过薛巍不疾不徐的解说,不是安楠还留神注意着,很难发觉他们竟然走了这么远。

    见面之后,薛巍就开始着手建立两人之间的信任桥梁了。

    从他给人舒适的穿着打扮,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的言行举止,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全部经过计算和考量,力争给客人一个良好的印象。

    由于安楠警惕心较强,和两人还是陌生人的缘故,桥梁搭建得不算稳,起码一个简单的雏形出来了。

    与薛巍刻意营造的氛围无关,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火神认识的人。

    走到别墅门口,薛巍微微地叹了口气,看安楠的眼神十分无奈:“是职业的缘故吗?你的警惕心很强。”

    直觉告诉他:他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没有半点成效,反而隐隐地察觉到了安楠对他的不喜。

    如果用数值来衡量信任感,100为界,安楠对他的信任感最多只有10。

    可怜的十分之一。

    挫败感极其强烈。

    安楠笑了笑:“大概吧。”

    薛巍摇摇头,带安楠进入别墅。

    别墅外的庭院种满了居家化的绿植,全是可食用的花卉与果树,外面还有个露天的游泳池,再过去一点是个小型足球场。

    从足球场的缩小比例来看……“你家有孩子?”

    薛巍一愣,笑了,“对。”

    他抑制不住好奇地问:“从哪看出来的?”

    “刻意按比例缩小的足球场,草坪修剪细密平整,上面却有浅浅的车辙印,从轮子的大小来判断,你家应该是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子,比较活泼,爱好足球。京市寸土寸金,国内很少会有家长给出这样的条件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儿子是在国外生的吧?你回国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攒存稿,准备开新文,所以最近的章节字数不多,见谅哈

    ☆、第 104 章

    全中!

    薛巍“啪啪啪”鼓掌, 赞叹出声:“你太厉害了。”

    随即想到什么, 懊恼得捂脸,“这么说, 我从见面开始所做的努力你全部知道, 怪不得。”

    怪不得不仅没有降低安楠的警惕心, 原来她全知道。

    怪不得弄巧成拙了。

    他们俩刚刚进入别墅的庭院, 还没进门, 安楠就把他儿子的信息猜得差不多。

    薛巍可以预见这位客人有多难以建立信任桥梁, 可还是忍不住试探和好奇心地问:“那你能猜出我太太是做什么的吗?”

    “漫画家。”

    薛巍呆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也太厉害了!

    安楠接续前言:“庭院里的花卉和果树全是可食用的,你对外面的园林和绿化如数家珍很有见解, 家里的绿化摆设却相当随意, 显然不出自你的手。结合你有儿子这一点, 你有个很年轻的太太。庭院内的绿化位置摆放,树下搭建的秋千架很不少日式风格的影子,再加上国内漫画行业并不景气, 夫人应该是位日裔。”

    “哇——”这声赞叹有点远。

    两人循声望去, 家门口露出两个脑袋, 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用星星眼瞅着安楠,眼里的爱心与热情快溢出来了。

    小的那个好奇地歪着脑袋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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