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秦皓不慌不忙地又吃了口蛋糕, 并且瞄了一眼莫莺时。

    “哥儿，我就吃了几口蛋糕而已, 没多大关系吧？谁让你这么幼稚，连我要点糖果你也管？”

    “秦皓, 你来真的？”禹川指不远处的莫莺时，“怎么，你还真的觉得她有点可爱？！”

    “是挺可爱的，哥儿你不觉得她可爱啊？”

    “……操。秦皓, 你刚才的话要是真的，这是要和我作对的节奏？！”

    秦皓笑了, 他不慌不忙的, 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我没有要和哥儿你作对。讲道理，她现在也不是你的谁，谁都有机会吧？”

    “来真的？”

    秦皓放了蛋糕盒子，不过他没放稳, 盒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蛋糕瞬间变成一堆烂泥, 已经不成型。

    小花园外有一道铁栅栏, 是进出小花园时必须经过的地方。铁栅栏被人推开，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秦皓扭头看过去，看见陶然站在那里。陶然的手扶着铁栅栏，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盯着秦皓，像是看了很久的样子。

    一时安静。

    后来是秦姨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你们都在花园儿啊？天气预报说等下会有雷雨, 都进来吧？哟，这蛋糕怎么放地上呢……”

    秦姨走过来时，陶然正好步伐矫健地从禹川和秦皓身边蹿过去，她走得快，目不斜视，脚下生了风似的，转眼就进了莫家的宅子。

    天空恰巧传来轰鸣声，闪电劈下来的时候，莫莺时闭了下眼睛，她比较害怕打雷和闪电。再睁眼时，她的耳朵已经被人捂住了。

    禹川拧着一双眉毛问，“你怕打雷？”

    她点头，“嗯。有一点点怕。”

    过了会儿，秦皓路过两人，他进了宅子。莫莺时忽然抬起脑袋，问禹川，“学长，你们刚才吵架了是吗？”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明明就有。秦皓学长好像有点奇怪，我听见你们是在说和我有关的事情。”

    禹川的脸色变了变，“你……听到多少了？”

    “没有多少，一点点而已。不说了，我去找然然。”

    “……”

    ˉ

    莫莺时是在家里的一间小茶室里发现陶然的。

    陶然坐在茶几旁，她的面前雾气升腾。她煮了一壶茶。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朝门口望过去。

    “是你啊时时。”

    “嗯。”

    莫莺时轻轻关上茶室的门，走过去。她闻了闻茶壶里飘来的气味，知道陶然煮的是一种苦茶。

    “时时，我现在不开心，你看不看得出来啊？”

    “看得出来。”

    “我的表情明显吗？”

    “有一点明显。”

    “……”

    陶然苦恼地拍拍脸，独自咕哝，“我好像意气用事了一点啊，明明我不想那样的……”

    “然然你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时时，刚才我听见秦皓和禹川说话了，秦皓他……他对你……”

    陶然没说下去，她现在心情苦涩，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她自找的，莫莺时多半也没听懂，她这样说出来也没意思。

    莫莺时则蹙着一双眉毛，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禹川和秦皓的对话。“然然，你和秦皓学长刚才是不是吵架啦？”

    “……没有。”陶然说得很小声。

    “明明就有。”

    “……”

    外边开始打雷刮大风，透过窗户玻璃还能看见劈下来的闪电。莫莺时的神经有些紧绷，她抓了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去拉上了窗帘。回身时，屋里的灯灭了。

    其实是停电了。

    “然然？”

    她喊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应。过了会儿，她靠记忆摸索着到了门边，打开门的瞬间，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接着是打雷的轰鸣声。

    她有点怕，忙跑出茶室喊秦姨点蜡烛。秦姨应声很快。两分钟后，借着蜡烛的亮光，她又回茶室找陶然，然而陶然不在茶室里了。

    “然然？”

    莫莺时又喊了陶然几下，这时有人从会客厅的方向跑过来。她转身，看见禹川和秦皓。她忙问两人是否看到过陶然。

    禹川摇头，“她不是和你一起吗？”

    “我和然然本来在茶室的，后来打雷了，我去拉窗帘，没想到停电了，后来我就找不到然然了……”

    秦皓蹙起眉毛，问，“你回茶室看过了没有？”

    “去过了，然然她好像不在……”

    秦皓自己跑去了茶室。茶室的门是开着的，因为停电的缘故，里面黑漆漆的。

    “陶然？你在不在这里？”他随即问道。

    没有人回应他。

    “陶然？你到底在不在？”

    下一秒，从黑暗的角落传来稀疏声。秦皓凭感觉朝那方向走过去，他拿了手机出来照明。陶然就蹲坐在一个小柜子里，她将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

    秦皓慢慢走过去，他蹲下，试着伸手碰陶然的肩膀。他的手刚碰过去，陶然伸手打掉了。她抬起脑袋，看他的脸。

    “你怎么……躲在柜子里？”秦皓问。

    “我就爱躲柜子里，不行吗？喂，外边停电了没人修一下吗？”

    “……有人在修，只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应该就有电。”

    “是吗？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秦皓伸出一只手，陶然搭手上去，抓他的手腕。秦皓微一用力一拉，陶然才站起。她立马退开，表情不自在地转身拍衣服。秦皓凑到她身后，低头在她的耳边小声问，“会长，你原来怕黑啊。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谁……谁怕黑了？！我没有！”

    秦皓不点破，只笑笑不说话。

    “你笑什么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会长其实也是小女生，怕黑这种属性在你身上还挺萌的。”

    “谁说我怕黑了？！不许诋毁我！”

    “……”

    然后是一阵沉默。陶然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试着，开口问秦皓，“喂，姓秦的，你……你……”

    “我什么？会长想问什么就直接一点，我不习惯你这么婆婆妈妈的。”

    “秦皓，你刚才说要追时时是认真的吗？！”

    秦皓盯着陶然的脸看了良久，而后点头，“我认真的。”

    “为什么？你真的……喜欢时时吗？”陶然忽然有些不爽，问话时小心翼翼的。

    “喜欢啊。她还挺可爱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至少啊，她比会长你要可爱太多了，也不会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踹人几脚。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才可爱。没有几个男生会喜欢凶悍的女生，这是事实。况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有点道理的，虽然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这种方式倒也没有彻底过时，还是有点存在的必要的。”

    他的一通话罢，陶然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她没有想过秦皓的回答会如此流利又听着那么有道理。

    说实在的，她知道自己挺凶悍，一点儿也不温柔，当然也不可爱。学校里的男生看见她几乎都是躲的。也就秦皓和个神经病一样的不会躲她，他甚至还敢调戏她……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大亮，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这足够让陶然看清秦皓的脸了。

    她发现他的表情很淡定，还很……认真。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ˉ

    叶城的气候多变，翌日便放了晴。前一天晚上，还是雷暴交加的雨夜。

    莫莺时晨起之际拉开窗帘，被刺眼的太阳光照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因为停了一夜电的缘故，她的手机现在处于关机状态。确认已经来电后，她用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然后开机。

    手机里头没有新来电，也没有新短信。

    “……”

    她点开通讯录，犹豫着，点了一串号码。

    昨天晚上，她不知道陶然是什么时候走的。以前的话，陶然不会不吭一声就走。

    电话接通了。

    “然然，是我。你起床了吗？”

    “还没呢，我还在床上躺着。怎么了时时？一大早给我打电话的……”

    “没事儿，我……我想和你一起去逛商场，你那天不是说了想逛商场吗？”

    “下次吧，我今天……想待在家里。”

    一阵沉默。

    “然然，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啊？啊对了，下个月星城有学园祭，我有个朋友是汉服社的，她说要搞个小活动，需要几个人穿汉服来帮她镇场子，她社里人不够……时时你要不要来一个啊？”

    “我吗？”

    “对啊，你不是有挺多汉服嘛平时又不见你怎么穿……正好派上用场嘛，顺便干脆你借一套给我吧我被她拉去镇场子但我没衣服呀……”

    莫莺时忙点头答应，“好啊！你来我家里挑喜欢的吧？”

    “行嘞，不过我得晚上才过去，等下我还得去空手道那馆子考个试烦死了……”

    “……”

    ˉ

    周一这天，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和同学们说了说学园祭的事情，学生们都挺兴奋，毕竟像这样的活动学校每年就举行一次。虽然这算是模仿日本校园的“舶来品”活动，不过学生们倒是都很期待。

    有人和沈萱萱讨论。

    “萱萱，今年你们社要搞活动吧？”

    沈萱萱是绘画社的副社长，平时社里也会搞挺多小活动。

    “当然了，今年我们社打算用绘画作品做成各种DIY物件，比如花灯绣球各种的，最后随机附赠社长本人亲自绘画的绝版作品一幅，你们拿到可以裱起来，以后说不定能卖钱呢。”

    “这么厉害？可我从没有见过你们社的社长到底谁啊？”

    “就是说嘛，你们社的社长该不会就是你们自己虚构的人吧？大家都没见过……”

    沈萱萱轻笑，“当然不是虚构的，社长虽然很少露面，但我见过……”她顿了顿，“他伸出的一只手。社长的手真是……他可以去做手模了。”

    “……”

    莫莺时听着觉得有趣。对于绘画社的这位神秘社长，她也有所耳闻，甚至她还想过参加绘画社，不过她被绘画社拒绝了，理由是社里不收没有任何绘画基础的人进社……

    她听闻这位社长年纪轻轻就获奖无数，作品还被拿到拍卖场上拍出过高价用于慈善基金。因此她对这位社长很是钦佩。

    就是她怎么也不知道这社长是学校里的何许人也。当然很多人也不知道。

    好奇心驱使下，她问沈萱萱，“你既然是副社长，难道也没见过你们社长吗？”

    沈萱萱又笑，“没见过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刚当上的副社长，以后自然会见到他。”

    “那你们社长真有那么厉害啊？他的画真的可以卖很多钱吗？”

    “废话。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和你又没有关系。真是的，你又不是我们社的社员。”

    “……”

    午间休息时，莫莺时刚出教室的门，迎面就蹿过来一个人。她看过去，发现是秦皓？

    秦皓笑嘻嘻地走过来，问她，“学妹，今天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

    莫莺时有些懵。毕竟她认为自己和秦皓似乎没有那么的熟吧……

    “学长……你怎么来找我一起吃午饭啊？”

    “很奇怪吗？不奇怪吧。”

    “……”

    一班的教室里，同学窃窃私语。秦皓和禹川一样，是走哪儿都会吸引人目光的那种人。令他们感到纳闷的是，怎么连秦皓也来找莫莺时了？莫莺时这是一下子就搞定了学校里两个纨绔公子哥儿？！

    莫莺时看同学在讨论自己，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忙拉秦皓去了楼梯口。

    “学长，我今天和然然约好了一起吃午餐的。”她道。

    “那没问题嘛，多我一个又不占地儿不是？我保证不打扰你和你家然然怎么样？”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