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么么哒 (20)
,待我也礼仪周到,今天赏了蓬莱池,那里的荷花开的可真美……”
西羽使团继续和大熙朝臣扯着皮,
作为西羽王太后的蔓莎该吃吃该喝喝,继续游玩赏景。
都城有名的珍宝阁里,掌柜和伙计恭敬讨好地伺候着。
西羽使团进京,在京中的名声很大,萧函身上又是明显的异族服饰,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不过单是看她衣着华贵,身边跟随着几个精悍的西羽侍卫,就知道是不能招惹的贵人。
忙了几日,萧函也有心逛逛都城,挑拣几样带回去送人。
“我家主子请阁下一见。”一深色衣礼仪举止周到的奴仆出现道,并有意显露了腰间的令牌。
萧函微眯了眯眼,
地方是离珍宝阁很近的一间茶楼,外边显眼,里面的一应用具摆设却是精贵不凡。
领路的那奴仆推开雅间的门,只见不仅有昨日才见过的谢意,还有大熙太子闻秀。
太子温润含笑道,“没想到,璇玑女王竟会亲至大熙都城。”
201、美人倾国
此言一出,萧函身后数名护卫立时拔刀, 动作利落整齐划一, 而且仿佛有种在沙场上历练的冷厉肃杀之气。
谢意冷汗微凝, 他原以为这里是都城, 茶楼里外又都是太子的人,哪怕在此揭破了她的身份,也无妨。
但不想她随意带的几个护卫,这绝不会是一般的侍卫, 倒像是传闻中的, 幽灵部队。
也就是说, 使团中的护卫中也有众多幽灵部队的人。
对于西边诸国, 他们就是恶魔,传闻哪怕只有十几人,也能杀尽千军万马。
若是她想,完全可以在这里动手杀了太子。
谢意心下如坠冰窟,不敢赌这个万一。
太子倒是沉着冷静,“还请璇玑女王不要在大熙都城擅动刀兵。”
他顿了顿, “想来璇玑女王也不希望孤的父皇知道, 您身在大熙都城的事吧。”
这话透露出太子和谢意在猜出萧函身份后, 并没有直接禀明皇帝。
这本是作为之后交谈的一个筹码, 但不想现在就不得不拿出来示好了。否则他真怀疑, 这位璇玑女王是否会因为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对他动手,理智告诉他不会,但太子闻秀同样惜命得紧。
即使戴着金灿灿面具也能看出相当美丽的女人轻声一笑, 一扬手,护卫便收了刀,同时也敛去杀气继续立于身后。
“本王的侍卫失礼了。”萧函摘下面具,似笑非笑道。
既然身份已经被人知晓了,也不必戴这个了。
摘下面具后,笑起来杀伤力更大。
登时满堂生辉,但见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
连太子也不禁失神了一瞬,但一想到她的身份,立刻警醒了过来,还不止是敌是友,有何意图。西羽女王隐藏身份随使团来到大熙都城,想想就让人心慌。
这也是为何谢意当机立断选择告知太子,
眼前人与崔绍画上的那位少女相比,不只美貌胜过当初,更添了几分倾倒众生的风姿。
但是同一人无疑。
谢意没有为这份确认感到半点欣喜,
来之前,他与太子商议了很多,虽已猜中七八分,但到底不敢完全肯定,主要有两件事。
一是确认多年前失踪的郁柔桑就是西羽新王,二是确认在使团中唯一戴有黄金面具的西羽女子就是璇玑女王。
如今前者已经确定了,至于后者,敢在幽灵部队面前自称女王的,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不知璇玑女王驾临大熙都城,本太子有失远迎。”太子看向郁柔桑,不,应该说是在诸国纵横捭阖的璇玑女王。
萧函坐下后,端起旁边侍女刚为她斟的明前茶,轻松随意道,“没关系,我只是陪母后故地重游,顺顺一赏大熙江山风光。”
太子和谢意笑得一个比一个温和,但心里压根不信她说的话。
谢意出言道,“阁下毕竟贵为一国君王,难道就不担心自身安危?”除非有更大的图谋。
“这点我还真不担心。”萧函微微弯了弯嘴角,“在我入大熙时,三千幽灵部队已侯在关外。”
太子神色微冷。
萧函叹气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知道大熙边关军备糜烂,军力不足之事。”
这时的太子脸色已经不是冷,可以形容了。
说的好听,西北有十万驻军,但能用得上的不到四五万。
真打起来,大熙边关那点驻军还挡不住她那精心训练又是从杀戮中历练出来三千幽灵部队的突袭。
萧函的话已经摆明了,她不在意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哪怕大熙有什么歹心,她也可以保证自己绝对能脱身,另外大熙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太子和谢意也明白了,璇玑女王在大熙都城的事为人所知,麻烦头疼的只会是他们。
太子转移话题,“近几日朝堂之上都在商谈与西羽和谈建交一事,迟迟未能定下,不知阁下是什么看法。”
老实说,萧函不怎么愿意谈这个,否则她让那些西羽使臣来这里做什么,就是全权交托给他们,让他们完成任务。不过大熙的太子都特地将她请到这来了,也不是不能说一两句。
太子又淡淡笑道,“有些条件颇高了些。”
比如让大熙禁止以西羽人为奴,并要求将过去数十年流散在大熙各地的西羽人赎回,尽管西羽承诺会以黄金相赎,但此令一下,各州各县各地官吏都要执行,再者也有些自恃清高出身的朝臣,觉得这有辱大熙名声,过去那些西羽人不管是被贩卖还是迁居也好,既然在大熙生活,就是大熙的人了。怎能一句话说赎回就赎回。
其他什么以马匹黄金换取有农耕种茶酿酒织布等技术的工匠,还有开通商市,互通贸易倒都是些小事。
萧函淡定道,“这条,绝不变。”
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太子,“若谈不妥,那就不用谈了。”
又谈了近半个时辰,太子没有提郁家半句,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后,再提起难免落了下乘,甚至容易被误认为是拿来胁迫。
而且以太子所得的情报,这位曾经的郁柔桑,现璇玑女王,对郁家没有多少眷恋之情。
太子虽有意试探些别的,但直到最后,萧函都没能给与什么承诺。
还是那句话,你就一太子,等有了做主的资格的时候再来找她吧。
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对谢意叹道,“十年前,孤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还只是郁府一介庶女。”
虽只是因为容貌而瞥了一眼,但也称得上是见过一面。
“十年过去了,她已成了坐拥一国的西羽女王。”
“而孤还是太子。”已称不上年轻俊秀的太子,负手而立,望着仿佛要直入九重宫阙的檐角,脸上却没有半点半点笑意,眸色更是冷沉。
谢意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此时不需要。
……
谢意回到府邸,今日之事已令他倍感疲惫。
太子目前的态度是暂时就当作不知道,虽没有达到交好或者握有把柄的地步,但至少别交恶。
而且他们也不觉得揭露璇玑女王身份对他们对大熙有何益处。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没有直接入宫禀明皇帝,而是私下邀约。
府中还有一个牵挂此事的人,郁芷,但她也看出了谢意风度翩翩下的倦怠,没有急着问,而是先让奴仆安排了沐浴和参汤。
待谢意沐浴过后,又饮了参汤,精神也稍稍好些,还有兴致逗弄尚在摇篮中的女儿。
见到走过来的郁芷秀丽面容上挂着欲言又止的神情,谢意先让奶嬷嬷抱回房,又让室内的人退出去,事情攸关西羽女王,万一从他这泄露出去就麻烦了。
谢意温声道,“明日你回郁府说一声,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就是无事了?”闻言郁芷松口气,天知道她从母亲口中听到,西羽王太后是六娘子母亲时,有多么震惊。她未出嫁前是家中嫡女,素来是见不到父亲的姬妾,还是郑氏认了出来。
“那,六娘子……”
谢意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郁芷惊讶过后又是长叹,“真是想不到。”
谢意问:“你可还记得,郁柔桑过去是什么脾性。”
郁芷摇了摇头,她对庶出的姐妹向来不上心,唯独六娘子,也是因为那不是一般好看的容貌,才记在心里,六娘子‘暴毙’时,她还伤感过一阵。竟不想,再见时,人家已做了西羽女王,还接回了生母为王太后。
自认为未出嫁时与六娘子没什么过节,所以只是抱着单纯惊叹感慨的心情,看待六娘子已为西羽女王的事。
“当年她在府中时,还同其他庶妹起过争执,也受过欺负,我是万万没想到她竟有这一日。”
谢意唇角带着笑,心中却是叹息,阿芷想的还是简单了,大概对郁柔桑的印象止于淡淡。
其实谢意是乐意暂时瞒着璇玑女王的身份的。
为了太子,也更为了郁芷和郁家。
对于璇玑女王而言,曾为郁家庶女的过往只是小事一桩,但对于郁家,却干系重大。
且不说,陛下知道了如何能放心得用,
以陛下的态度,若能尽快处理好西羽建交事宜,绝对愿意把郁府一家人打包送去西羽,全当是为国效忠大义了。
若是璇玑女王郁柔桑因年幼欺辱落魄,心肠再狠一点,被灭口被牺牲的,也只会是郁家。
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都不会为了郁家和西羽有太大的争端的。
郁芷想不到的,但她父亲郁岸为官多年,立刻想明白了,在从妻子郑氏那得知起,就心绪难安,
亲生女儿当了别国女王,按理来说是好事,甚至还能过去当个太上皇享福,但郁岸又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傻白甜,一个能带领族民复国的女王,能是什么良善人,是能随随便便拿亲情血缘哄骗的。
郁岸也有自知之明,郁柔桑还在府中时他就没有表现过多少父女之情和关爱,真要是去了西羽,还不是任人揉捏搓圆。继续在大熙当他的尚书,若太子仁厚能继位,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有分荣宠。
郑氏心中又有这样的担忧,而且对那位曾经任她处置的庶女生起了一丝惧意。
第二日,谢意考虑再三,还是亲自陪郁芷回了郁府一趟,安抚了郁尚书和郑氏。
另外还有崔绍那里,谢意以太子之名将那副画要了过来,崔绍虽不解,但怎么也不会将曾经画上的豆蔻少女与如今远近闻名的璇玑女王联系在一起。谢意倒还放心他,是沉醉画艺之人,也重诺嘴严,不会多话。
此画不能让人瞧见,也就严密封了起来收藏。
……
行宫中,蔓莎尝了太后送来的贡品挂绿荔枝,鲜甜水润又可口,
萧函没有告诉她自己身份被人知晓的事,但考虑到有一定可能郁家人会来找蔓莎,所以提前问道,“你还记得郁岸吗?”
蔓莎想了想,也没想起来是谁,好像有点耳熟。
萧函淡定道,“想不起来也没事,反正是无干人等。”看来不用担心蔓莎会念着什么旧情了。
随着赫图在北边屡屡有骚动后,大熙朝堂上很快就决定答应西羽提出的和谈建交条件。但不知道是哪位大臣提议,两国初次建交,不如结为姻亲,永缔邦交。
老皇帝还觉得此建议大善,不过考虑西羽的君主是位女王,不好嫁个公主什么,便提出让他膝下的皇子迎娶一位出身西羽的公主为正妻。
西羽使臣听后,道此事他还做不了主,要传信与女王。
老皇帝当下便应允了,还道此事越快越好,有利于两国友好。
就这几日,老皇帝膝下适龄的皇子就开始明争暗斗起来了,尤其是那位临安王,又有颇受宠爱的母妃徽妃在旁边吹枕头风,很快就得到老皇帝的偏向。
虽然知道西羽女王尚未成婚,膝下也无儿女,所以迎娶的公主估计会是一位贵女封的公主。
但同样意义非凡,能得到一个新兴的毗邻大国的支持,再好不过的婚事了。
何况又不是不能娶别的势力出身的侧妃。
数日过后,临安王将迎娶西羽公主的事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只待西羽那边的传信。
太子和谢意也关注着这件事,不过所谓传信回国,等待女王意见,
他们心里清楚,西羽的璇玑女王此时此刻就在大熙都城,前晚还在都城最有名的太夜馆一掷千金呢,令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使团中有位戴着黄金面具的王族贵女。
太子得知后,还险些吓了一跳,生怕这位一个不如意就把身份给露了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他们能发现其实也纯属巧合,若不是谢意的妻子是郁芷,郁柔桑曾经的嫡姐,也不可能联想到一处,最后不还是猜的。
关于和亲的决定,萧函早就同使臣说了,为了掩饰一二,才多拖了些时日。
次日西羽使臣上朝,告知大熙皇帝,璇玑女王的决定,同意和亲。
皇帝及众朝臣闻言都大喜。
但使臣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却令满朝瞠目结舌。
璇玑女王同意和亲,但却不是西羽公主嫁到大熙,而是大熙皇子去西羽,与公主结为夫妻,同时也是作为人质。
这也才能表现出大熙愿意永缔邦交的诚意。
朝政一结束,这事就传遍了后宫和都城,闹得是沸沸扬扬,原以为能多个公主儿媳的徽妃差点没晕过去,醒来后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之前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婚事立刻变得避之不及,生怕入选做了那去异国为质的驸马。
最后还是定下了,由临安王携丰厚的大熙聘礼随使团去西羽迎娶公主,并留在西羽为两国邦交做贡献,且不说临安王心中是如何委屈,事情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谁让临安王和徽妃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不趁这个机会推一把都觉得可惜。而且临安王不去,岂不是其他的皇子去。
大多朝臣又支持和亲,反正都是娶公主,待在哪里不一样。
另外西羽的璇玑女王不也是会给临安王封个爵位,荣宠大把大把的,说不定还能留名青史呢。
萧函会同意,也是因为和太子私下做了笔交易,和亲这事暂时避不过,她又不舍得嫁个西羽女子,西羽在大熙的势力不稳固,派弱一点的怕受欺负过得凄苦,派能力强势的又觉得浪费可惜,她自己国内还缺乏人才呢。
还不如让大熙皇子到西羽为质,而且还是个年幼的皇子。
至于太子那边的筹谋,萧函不知道,但给出的条件却令人动心,西羽同意与大熙缔结盟约,其中条件之一就是放归数十年里被掳掠贩卖到大熙的西羽子民。
大熙答应是答应了,但用不用心还是两说,萧函不介意再多份保障。
这个建议也是谢意向太子提出的,他看出了这位璇玑女王没什么弱点,但有一点是爱惜子民,不然不会死咬着这点否则不建交。
在互通了国书之后,西羽使团也就要离开大熙都城。
听闻这个消息后,郑氏第一个松了口气,西羽使团在都城多待一日,郑氏就要惴惴不安一日,担心郁家大祸临头。
哪怕自认当初对待郁柔桑母女没有任何可指摘的,但如今见她已是高不可攀的地位,难免会惧怕被挟私报复。
西羽使团从大熙带走的东西不少,除了大熙皇帝太子等人送的奇珍异宝,还有盟约中的工匠技术书籍,还有一位和亲的皇子同丰厚的聘礼。
因此比来之前更加浩荡。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还有十二人。
萧函回随行来大熙,母亲蔓莎占了一部分原因,另外则是为了搜罗人才。
西羽百废待兴,光是受教育的程度就令萧函不满意,如今的班底都是她费心培养的,但仍需要大量的人才放在各处位子上填充效力。
这十二人,她也考察过,人品才能都胜过寻常大多人。而西羽探子所查到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出身高门庶子,寒门,甚至平民,但哪怕没有学识的,头脑聪明有潜力,是可塑之材的,萧函都愿意收下。
“拜见王上。”众人激动或郑重道。
这十二人还不知道之前被西羽探子调查过,但在萧函亲自来找他们,并且表明身份后。
心头所谓的家国大义,在挣扎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果断投靠了新主。
不是谁都能在被打压看不见出头之时的日子里坚守住什么家国大义的。
坚守忠义气节的人值得敬佩,但良禽择木而栖也不可谓不是种聪明果断的选择。
要是那种被洗脑得彻底,甘愿为家族牺牲,做别人的踏脚石一生卑微为奴为仆的人,萧函也不会要。
这些人其中还有携带家眷的,都被萧函允许了,还让手下抹去了痕迹。
她不在乎他们过往是卑微还是凄惨,只要他们以后能为她所用,为建设西羽出力。
现在还只是十二人,但日后,就说不定了。
戴着黄金面具的萧函在看了一眼大熙都城后,就骑上自己的良驹随着西羽使团车队离去了。
……
两年后,大熙太子闻秀继位,改年号皇佑。
同时北方边关烽火渐起,草原的赫图十二部落趁着大熙新帝继位,有意来占便宜,咬下一块肥肉。
大熙新帝先是布置兵力防守,后是暗中遣重臣谢意前往西羽,向西羽借兵,结盟抵御野心勃勃的赫图,以解大熙北方之危。
璇玑女王答允,最后由多兰将军带兵十万和大熙北地精兵两相夹攻赫图,联手对赫图造成重创。
大熙解除了北方之忧,而西羽也借着这场战事割下了赫图的一大块肥沃的国土,越发强盛。
皇佑三年,
随着大熙与西羽互通往来,西羽任用汉人为官的很快传遍了大熙,且不问出身,不拘一格求取人才。
西羽的财政和军权都牢牢掌握在璇玑女王手中,凡是重大决策都由女王做主。大熙有许多空有才华却无出头之径,甚至是碍于出身,无法施展才能的人,也纷纷慕名跑到了西羽。
到后面甚至有已经考取了功名的举人秀才,还有许多到西羽谋生开垦荒地经商的百姓,男女都有。
有不少官员向陛下谏言,要求下禁令,然而皇帝也是无奈,因为这本就是当初借兵联盟的条件之一。
不然当初西羽怎会帮助大熙硬杠上强大的赫图,而不是趁火打劫蚕食大熙,比起肥沃的草原,大熙繁华的北城,鱼稻丰美的江南水乡岂不是更好。
闻秀虽早两年知道西北驻军糜烂松懈,但短短两年他作为太子也做不了太多能改善军备的,当时情况之危,西羽提出的条件又不算过分,便答应了下来。
条约只说不禁止两国百姓迁居入籍,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何况此事一旦开了头,根本无法回头,再堵也会有更多的人去。
已为重臣的谢意,因是世家嫡系出身,也不好评论此事,若要留下那些人,势必会削弱世家贵族嫡系的利益。
皇帝也只能放任之,眼不见心不烦。
但这种被别人,还是邻国挖墙角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完结啦
强行解释副本名
论美色足以倾国 可美人已坐拥一国 又何须他人倾国相娶
202、女扮男装
萧函醒来后,就感觉到新身体的病弱, 虽是男身, 适应的也还从容。
上个世界艰苦创业才达成了复国登基的目标, 这次倒不用奋斗了, 因为穿的这个身份,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子元玺,二十三岁,继位不到两年。
9526一直为之前穿越的不是地位卑微的庶女, 就是孤女, 落魄杀手什么的耿耿于怀, 每次起点都太低了, 9526都心疼自家宿主。
萧函抽了抽嘴角,“所以这次变成了活不过十年的病弱皇帝吗?”
“和之前穿越的身份相比是好多了。”萧函安慰了一下自家系统。
9526:“嘤嘤嘤——”
看完了这个世界的主线信息,这是一篇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也是架空的朝代——大宁,男主是当朝天子亲弟,恒王元焕, 而女主有些特别, 是一位女扮男装科举取仕, 甚至入朝为官的闺秀千金, 沈佩。
沈佩本是家中独女, 但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自小扮作女装。后来参加科举,还高中状元,入翰林为官。
但却在偶然的巧合之下被男主恒王识破了女儿身, 加上恒王之前就被沈佩的与众不同所吸引,心中也多了倾慕之心。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阳谋阴谋,甚至是生离死别的过程中,沈佩帮助恒王登上皇帝之位,最后重回女子之身,入宫为后。
而萧函则是小说里描写并不多的角色,也能称得上是炮灰。
虽贵为天子,但因体弱,甚至都无法留下子嗣,后来早早病逝将皇位传给了皇弟,也就是恒王元焕。
萧函问道,“委托人的心愿是什么?”
9526:“保住大宁至少百年无忧。”
这个心愿倒是不难。
除了世界主线信息,还附带有原身的记忆,萧函在床榻上闭目休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元玺生来就是太子,而且受先帝也就是他父皇的重视,端看以国之玉玺的玺字为名就知道了。元玺本人也极为聪慧,可惜身子不争气,从胎里带来的体弱,无法骑马射箭,连外出都会生场病,多年来都是拿珍奇药材精心养着的。
好听点是体弱,难听点叫病秧子。
但看原身的记忆,倒没什么不甘愿,也对,哪怕身体再不好,也得到了先帝的认可和众臣的信重。还是当上了天子,也不算亏。
就是不怎么瞧得上恒王,也就是男主元焕。
也不单单是恒王,元玺对底下的弟弟都不怎么看得上眼,觉得都太蠢了。
他哪怕身子不好,也能压得他们翻不起什么浪。
实际上元玺是个极为骄傲的人,能入他眼的一生也不过几人尔。
但这些都被他很好地隐藏在了温和文秀的外表下,无论是先帝,还是现在的朝臣乃至民间,都觉得他友爱兄弟,仁德谦厚。
到死也是如此。
小说是小说,世界是世界,前者能窥到的往往是世界的冰山一角,就比如元玺作为小说中经常一笔带过,甚至因为体弱很少上朝,戏份不多的角色。
却是完全能压制住朝臣和诸王的人。
不过元玺虽然看不上恒王,但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可惜主线信息没有透露过多元玺结局时的想法。
这样的人会牺牲功德和时空局做交易吗?萧函有些疑窦。
但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外间内侍的声音,“陛下,已经酉时一刻了。”
这是原身交代过的。
金黄色的帘帐被从两边拉起,殿内点着淡淡的木檀香,一应摆设布置也是旷朗韵致,萧函任由着侍从给她换上,
在元玺的记忆中可知,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精心筛选过对他有着绝对忠心的人,而因为身体问题很少上朝,长居与后宫,对后宫的掌控也十分深,还有私下培养的暗卫。
元玺过去是名正言顺,根基深厚的天子,想做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很省心。
起码没有什么前期障碍,的确比之前的几个世界轻松多了,萧函感叹道。
换完衣服已经将近晚宴时辰,今晚还要在南熏殿宴请诸王和众位大臣。
这个世界的男主恒王,还有女主沈佩也都会出席。
前两代君王都是较为贤明的天子,元玺也不是庸碌无能之辈,继位两年,政治清明,国库丰盈。
所以大宁朝此时也称得上是太平盛世,小说中元玺将皇位传给恒王时,留给他的也是一个稳定安泰的天下,大宁再延续个一两百的气数不成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萧函说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
天色虽已黑,但殿内已挂上数十盏琉璃宫灯,照得犹如白昼。
更是歌舞升平,丝竹之音悠扬,舞姿曼妙动人。
萧函喝的是不伤身的清酒,微眯着眼欣赏着这宫廷乐舞。
以她的天子身份,敢向她敬酒也没几个,顶多是首辅阁老。
元玺对外的表现是个比较宽和的天子,甚少发过脾气,当然熟知他记忆的萧函知道,他一般杀人不见血,直接暗地里处置了,帝王权衡之术也使的不错。
但明面上,虽有天子在,但宴会的气氛还是不错的,觥筹交错,比如男主恒王元焕那处。
元焕在诸王中还是比较出众的,天子病弱,继位二载,连妃嫔都没有纳,谁都知道下一代皇室继承人会从宗室中择选,至于是选皇弟还是皇侄还不可知。
萧函也看到了女主沈佩,初入翰林才两三个月,还只是从六品的编修,但在朝中已小有名声。
无他,因为有探花郎之貌,状元之才。
连元玺挑了一圈,哪怕不是多如意,最后也点了沈佩。
年仅十九,俊秀风流的少年郎,倒也是雌雄莫辩,坐在翰林那边,却没怎么沾酒水。
而恒王有意无意地都看向沈佩那处,在有心人看来还是比较明显的。
萧函也不知这小说故事都发展到什么情节了。
9526插了句话道:“小说中就是这次宴会让恒王识破了沈佩的女儿身。”
萧函只看了一遍世界主线信息,至于小说,近乎六成都是沈佩与恒王甜蜜恋爱的情节,萧函直接扔给9526打发时间了。
听了9526这话,萧函再看着殿下的宴会犹如看一场大戏,就小说的结局而言,对男女主倒也是美满。
沈佩身旁坐着的一青衣官服的翰林与她谈起大家黄华石的白鹤图,为沈佩斟酒的侍女手一抖,竟打翻了酒盏。
侍女立时跪倒在地,“奴婢是无心的,求大人恕罪。”
恒王瞧见了沈佩那处发生的动静,不紧不慢站起,出言道,“沈编修不如去后殿换身干净衣裳。”
9526在旁解说道,“然后恒王也借口离开宴会,在后殿识破了沈佩的女儿身。”
“多谢恒王殿下好意,只是下官身上并未沾到酒水。”沈佩嘴角噙着温文尔雅的微笑,拱手道。
恒王微皱了皱眉,但见沈佩衣衫的确像是未湿的样子,不禁暗恼那侍女办事不利。
沈佩继而又朝殿上天子行礼,带着歉意道,“下官失礼,惊扰宴会,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萧函摆了摆手,无论是她,还是原来的元玺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她又瞥了身边的赵内侍一眼,便立刻有管事太监将那侍女带下,还有其他善后了。
萧函看得清楚,那酒水明显泼向沈佩的,但她躲避得很及时,哪怕有些酒水也是收入袖中,看起来并不显,这手法还真是熟练啊。
萧函微挑了挑眉,沈佩若有这本事,恒王再试几次都验不出她的女儿身来。
9526也疑惑着呢,怎么没按小说情节发展啊,难道有什么意外。
宴过半晌,数名容貌艳绝红衣翩跹的女子入殿。
恒王朝萧函拱手道,“这是本王精心挑选的南府歌舞乐伎,还请皇兄一赏。”
萧函微微颔首,做足了天子之相。
琵琶声起,众姬翩翩起舞,舞姿有风流华艳之美。
曲罢舞歇,众人赞叹不已。
恒王露出玩味的笑意,“人皆道才子风流,沈编修又是当朝状元,不如多个美人红袖添香,本王愿意成人之美。”
“皇兄意下如何?”恒王也没忘了问萧函一声,不过他也知道天子素来的态度,对美色冷淡,不然后宫也不会那般冷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例子,最后都分给宗室朝臣了。
萧函唇角微动,似是扬起一抹清雅微凉的笑意,“既是恒王的人,自然随恒王的意。”
恒王随手一指便指了那个领舞的红衣女子,也是众姬中容貌最美的。
旁人皆道沈佩还真是好福气,得恒王亲自赠送美人。
沈佩起身,行礼如仪,安然自若,“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
恒王眉角微颤了一下,难道真是他怀疑错了。
但眨眼间过后,沈佩又继续与她的同僚谈笑风生了。
独坐在高位之上的天子笑得越发温柔和静,一双俊秀的眼眸微光流转,心中却是在与9526对话,“说吧,沈佩是怎么回事。”
这要还没问题,她就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万事开篇难,确定副本和大纲就花了一下午加晚上的时间
203、女扮男装
宴会结束后,萧函回到寝宫, 换衣沐浴后靠在卧榻上, 盘算着宴席上那一点小波折。
9526也是处于懵逼中, 男主恒王两次设计意欲试探女儿身, 结果都被沈佩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面上还做的完美无缺,这还是小说中初入朝堂尚有些青涩懵懂的女主沈佩吗?
这套路不对啊。
宫人奉上玉碗盛的苦汤药,“陛下, 该服药了。”
这都是调养身体的药。
萧函也给这具身体探过脉, 是胎里带的病根, 这皇宫里的太医已经是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一群了, 无论施针还是药方,都是精妙恰当的。
真说起来,会拖到现在这个样子,多半还是在于元玺多年来,心思费的太多,损耗心血, 自然伤身。
玩的心眼太多了, 谈不上片刻轻松豁达, 与心宽体胖更是差之甚远。
这也不奇怪, 元玺生来便是皇室中人, 又是独一份尊贵的太子,聪慧剔透,习惯了多思多想, 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能琢磨出七八个花样来,也是常有的。
但这都是原身的过去了,萧函既已成了天子元玺,也是惜命的。
以她那也还未忘却的医术,先喝着这药,想好起来也不是一夕之功,以后再慢慢改善就是了。
哪怕不能完全恢复到正常人的康健,但七八成还是可以的。
这边9526也绞尽脑汁调动了自己的权限,“这时空线是有些混乱,不过到底是什么问题还不知道。”
沈佩究竟是何不对劲?
萧函想了想,就道,“算了,早晚都能看的出来。”
饮过药后,又用了点蜜渍青梅,这也是原身的喜好之一,萧函还不打算改变,而且,味道是不错。
赵内侍匆匆走进殿来,“回禀陛下,那宫女已经招了,是有人贿赂了她银两,在宴上打翻酒壶,弄湿沈编修的衣裳。至于是何人,她也不知晓。”
他又垂头道,“那宫女才进宫不到半年,是老奴失职,没管理好宫人。”
萧函漫不经心道,“你当然有罪。”
跪拜请罪的赵内侍冷汗涔涔,在天子近身伺候多年的他,自然知道陛下手段并不柔善,恩威深入人心。
萧函又问道,“偏殿那又是什么样的?”
为了戴罪立功,赵内侍立刻就回了,“查到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偏殿里没有宫人伺候,应是有人动了手脚,查到了恒王的手下。”
因着身体羸弱,光是说些话,萧函有些疲倦,摆了摆手,“所有相关的宫人都处置了,至于你,自去领二十杖刑。”
“老奴谢陛下恩典。”赵内侍暗自抹了抹汗。二十杖刑虽重,但好歹没失了圣心。
夜里宫闱间无声无息不知处理了多少人。
但连她都能知晓,对于宫廷掌控极深的元玺事后会不知道小说中那段沈佩被恒王亲眼识破女儿身的经过么。
可后期也不像有治沈佩女扮男装欺君之罪,或者是别的出手迹象。
难道也是在看戏?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萧函就懒得再想了,免得像原身那样思虑过多耗费心血伤身。
虽然事情发展有些偏差,但萧函还是觉得自己只要扮演好天子元玺这个角色就够了。
……
进宫一趟,还得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回去红袖添香,不知有多少同样刚入朝的新官羡慕沈佩,见沈佩走时,恒王还止不住地望着沈编修。
别人瞧着还觉得恒王多看重这位探花郎呢,
被恒王挂念在心上的沈佩,但在上了车驾后,就收敛了那温和斯文的笑意。
沈家不算阔绰,自然没有多余的马车,那为恒王所赠的美人同处一车内,见了有名的俊才沈编修这样子,不免有些娇怯。
沈佩沉默了片刻,道,“你是恒王府的人?”
恒王府,元焕听得手下人禀报,惊诧道,“你说,沈佩让那舞姬服侍了。”
手下人回到,“属下找沈家的家仆打探了一两句,这几日都是红袖添香,温香软玉。”
也不知道殿下为何把心思放在沈佩身上,难道是想将沈佩收入旗下,不过,看样子非但没成,还得了天子的警示。
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元焕俊眉微蹙,可他那日分明见到了沈佩女装,
谁能想到堂堂大宁的状元郎会是位韶华少女呢,元焕不禁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
沈府,沈佩已经处理妥善了那名舞姬。
沈佩知道她无辜,只是被人摆弄命运的小卒子,也许就像她说的,恒王没有安排她做任何事,但沈佩不能心软,因为心软了,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会是她。
她不是圣人,能够做到一朝宰辅的人会是圣人吗?
她不是真正的沈佩,而是来自另一个朝代的魂魄,孟然。当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不同的世界,沈佩不是不惊骇的,但这也是上天怜悯她吧。
让她得以再活一回。
至于前世,应该是死了吧。
哪怕死了,也好过失去一切生不如死的活着。
孟然对自己前世有懊悔,有不甘,但最后发现已没有一丝眷恋,毕竟她的结局可以说是相当的狼狈不堪,机关算尽,却落得满身疲惫,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似乎在嘲笑她,幻里君臣,纸上富贵。
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同她前世一样,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但孟然因此生起的一丝好感却在了解到沈佩的记忆后,迅速化为乌有。
沈佩运气很好,比她好太多了,这点孟然不得不承认,各种各样的巧合让她顺利地混过了科举,成功步入仕途。
但她居然那么不谨慎,因为一时兴趣而换女装上街,哪怕是带着幕离,但还是被当朝恒王殿下看见了真容。
才引来恒王在宫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可惜恒王对上的不是那个青涩年少的沈佩,而是孟然,有过十二载女扮男装的经验,这点小伎俩若是都应对不了,她也不会做到前世大周最年轻的宰辅了。
而恒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想抓住她的把柄,让她为他所用?或者还有更腌臜不堪的心思。
书房的烛光下,孟然秀丽的眸子微凝,轻轻捏着手中瓷白的茶杯。
王爷和从六品编修,论地位,的确是天差地别,但不代表她就束手无策。
既来之则安之,从今以后,她就是沈佩了。
而这一次,她绝不会输。
……
殿内药香袅袅,不显沉闷,反倒多了一丝宁静淡然。
当一个不用上朝的皇帝还是很轻松的,要是不用一天三顿的喝药和批阅那些奏折就更好了。
宫中上无太后,下无妃嫔,清清静静的也好,萧函就宅在宫里,甚少外出。
但看到一封写有沈佩请求调职的折子时,还是微顿了顿,沈佩翰林清贵,又是京官,仕途顺畅,沈佩这个请求倒是耐人寻味。
9526更是哑然,小说剧情里根本就没这一出。
萧函想了想,还是给了一个恩准的批复,她也很好奇,沈佩这是要做什么。
恒王元焕还得等她死后才能当皇帝,沈佩如今也只是一介六品小官,萧函没有因为他们是主角而多有关注,以致于当她知道的时候,淡定如萧函,也懵逼了一瞬。
沈佩当街遭到刺杀,逃窜的歹人疑似是恒王门下。
男主对女主下毒手,这是什么发展,这岂止不是郎情妾意啊,是相爱相杀了吧。
怀着不知是惊诧还是好笑的复杂心情,萧函下令派了宫中两个太医速速去沈府为沈佩救治。
204、女扮男装
沈佩当街遭遇,满朝皆惊,
萧函得了消息还不到半个时辰, 就有首辅程老进宫面圣。
“京师重地, 天子脚下, 居然有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此事是在践踏朝廷的颜面啊,此事断不能容忍必须严惩歹人。”程首辅怒气难抑道。
唠唠叨叨又是一大堆,主要的意思就是, 陛下, 老臣知道您宽厚仁善, 友爱手足, 但不能为了包庇恒王,而寒了臣子的心啊。
萧函听了,忍不住好奇,怎么所有人连程首辅都相信这事就是恒王做的呢。
这份疑惑很快也随着程首辅进献的一份折子得到了解答。
沈佩在离开翰林院后,就入了督查司,这份调令还是萧函恩准的, 平调的从六品郎中, 这个品阶在督查司连点水花也打不起来, 但沈佩进去后, 却做了件不小的事。
查大宁的盐铁税, 还查到了恒王门下。
轻易不敢碰,还真让沈佩查到了证据。
这份折子还未递上去,沈佩就在京城长街上遭到了刺杀, 不怀疑恒王怀疑谁啊。
按说,沈佩如今只是督查司一六品小官,在这处处是达官贵族的京城算不得什么,但谁让她是之前风头正盛的状元郎,清贵翰林呢。
而且就如程首辅所言,震怒的不是沈佩遭刺杀,而是在一国之都京城发生这种事,这简直是置天子,置大宁朝堂于无物。
所以沈佩遭遇刺杀一事,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传遍了京师,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街巷,都有耳闻,且热议不断。
恒王元焕此时也在府内大发雷霆,“说,是谁做的。”
沈佩在督查司的那点动静他也听说了,但也不觉得沈佩短短时日内能查到些什么,但现在沈佩遭遇刺杀,所有人都将嫌疑暗指向他。
底下人颤声回到,“可能是郭进做的。”
元焕作为恒王,想趋炎附势入他门下的多的是,郭进就是其中为他敛财经营的人。
元焕冷笑了一两声,“本王倒不知道,他何时能代表本王了?”
那手下在心中也是暗骂郭进不知分寸,但又不得不为他开口说话,“那个沈佩实在太精明了,做的暗账都被她查了出来。”
郭进在恒王门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会赚钱的手下罢了,抱着想讨好恒王的念头,又被人这么一蹿腾,才做了这种事。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刺杀的事啊,顶多是吓唬一下那个沈佩,让她知难而退。”
天知道是谁插了一手,伤了沈佩,还把这个黑锅栽到恒王府上。
元焕冷笑道,“你觉得同别人说,会信吗?”
手下背后冷汗直流。
“把郭进处理了。”元焕声如寒冰道,
元焕很清楚要解决此事,一是查出是何人陷害他,二是不能让郭进露面。
什么所谓坦坦荡荡,自呈清白都是说笑的,他乃天子亲弟,当朝恒王。
“本王要入宫一趟。”
太华殿外,赵内侍恭谨有礼道,“陛下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不便见恒王,殿下还是先请回吧。”
这天底下,谁不知天子元玺体弱多病,甚至不上朝,这理由也光明正大。
元焕面上也是平静,不敢流露半分不悦来,这是在宫门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怕是有半点不高兴,也会引得明天有御史参他一本。
在得知程首辅先他入宫一趟,元焕的心情更坏了,那个老匹夫绝对是说了什么。
宣称是在养病休息的萧函,此时正看着底下跪着的刚从沈府回来的太医,悠悠问道,“沈佩如何。”
太医垂首道,“沈大人性命无忧,只是伤势过重,那一刀险些伤到了右手手筋。”
透露出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断了沈佩的前程啊。
萧函沉吟了半晌,道,“令沈佩在家安心养伤一月,直到伤好为止。”
……
赵内侍对这位前状元郎,沈大人也是小心谨慎,和颜悦色,能够牵动程首辅和恒王殿下,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过了这一遭,说不定前途更甚。
“陛下说了,让沈郎中安心养伤,还有此案会彻查到底,还沈郎中一个公道。”
侧倚在床边上,脸色苍白的沈佩,咳了两声,神情真挚无比,“沈佩谢陛下恩典。”
她又道,“因沈佩一人,而惊动了陛下,如今一月不能为陛下效力,沈佩愧疚难当。”
这话,连赵内侍听着都舒坦,心里越发对沈佩有好感,他是天子的近身内侍,谁对天子忠心,他自然看谁顺眼。
于是又多说了几句,什么陛下对沈郎中还是看重的,吩咐由太医院两位医正每隔三日来为他看诊,定保沈郎中身体康泰,还有所用药材皆由太医院出。
待赵内侍等人离开房间后,无一人在旁时,沈佩才敛眸,脸上那看似少年壮志激动热血的红晕也随之淡去。
看样子,总算取得了她想要的结果。
刺杀是真的,受伤是真的。
但……是她设计让她查恒王门下在江南盐铁税账目的事传到了郭进耳中,此人心思不细,且是个贪财好攀附的小人,她又三番两次在公众场合对恒王的人不假辞色,只有别人说两句,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讨好恒王。
而受伤,是沈佩狠心自残,不把事情闹大一点,怎么把这口锅栽到恒王身上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么,当然不是,沈佩连刺伤的地方也是拿捏好了分寸,这只是针对恒王的一个陷阱,
就算恒王最后能安然脱身,她至少也是暂时消除了这份时刻会引爆隐患,别的,她另有应对之法。
此事之后,若恒王聪明,就知该离她远远的。
有天子遣太医救治,许多同僚同窗,还有上官听闻刺杀一事,纷纷登门探望,顺便也把沈佩险些伤了手筋的事传扬出去。
日光初霁,
沈佩右臂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已捧着一卷书册,看的极为专心致志。
进来的一蜀锦儒士服的青年,一见便心生担忧,“希蘅你还不好好躺着养伤。”
希蘅是沈佩的字,虽只伤在手臂上,但到底失血太多,太医都叮嘱要好好修养。
“云兄。”沈佩见到来人,言笑浅浅道。
云梓,考秀才时相识的同窗,与原身最亲近的一位友人,原身性子开朗活泼,又不够小心谨慎,难免有些肢体接触亲近的。
看这几日他的态度,哪怕没有发现什么,只怕也生了别的心思。
沈佩冷眼旁观着,也没什么触动或是惊吓的。
想当年她也是从强装镇定,容易害羞,到后来哪怕是去南风馆都能淡定自若,点上一两位有名的小倌陪侍。
云梓劝沈佩放下书,好好修养,沈佩却一本正经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她的语气同样坚定,“吾辈人当时刻不忘勤勉好学,以待为陛下时刻效力。”
云梓闻言,心中再次钦佩好友沈佩,身体力行又是言行一致,养伤之中不忘读书好学,心心念念伤好后为国尽忠。
别说云梓,就是这几日来探望沈佩伤情的同窗同僚都羞愧不已,想当初还为沈佩舍了清贵翰林,而去那督查司感到微微鄙夷。不想却是真正为天下万民,查出恒王门人在盐铁税上动的手脚,有胆量对上恒王可以不顾性命,
而他们呢。
至少绝不能让此事不了了之,让沈佩白遭罪了这一趟。
身在御史台的云梓心中坚定了信念,同时,曾经浮动的那些心思也随之淡了去。
前阵子元焕也遣人送了药材珍品,毕竟他也绝想不到,半年前高中状元尚显得青涩腼腆的沈佩会用这种权谋之术,还再想是谁,故意陷害他。
但正好被来探望沈佩的一些文人看到,恒王之尊,他们是不敢轻辱,但谁让程首辅不久前就公布了沈佩的那份折子,令所有人知道,沈佩查出恒王的手下,在江南盐铁上有问题,闹得沸沸扬扬。
文人清高,大宁的文人地位又一向不错,于是直接当场以文相讽,言恒王乃国之蛀虫,虚情假意,不愿与之为伍。
沈佩最后也没用那些来自恒王府的药材,虽然觉得恒王不大可能怀疑到她身上,但她还担心这药材有问题,恒王会杀人灭口呢。
名声是个好东西,既成就了她沈佩,也能令恒王元气大伤。
但沈佩也知道没那份折子,也没那么容易对付得了恒王元焕。
水至清则无鱼,哪怕是恒王也一样。
督查司的账本多如山海,可沈佩曾为一国户部尚书,又至宰辅,想找出些破绽设局亦不是难事。
她虽然在府中养伤,但对外面朝堂上的事却不是两耳不闻。程首辅过于刚直,陛下又没有明显表态,而是放权给下面查,恒王此刻怕是在为那份折子焦头烂额。
要是没有恒王试探她女儿身这一出,她也想在翰林中顺风顺水地升上去,而不是走这条险之又险的路。
沈佩心中微叹了口气,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若有亲近的人细看,或许会发现这是她过去的笔记手札。
但沈佩也有温故而知新这样滴水不漏的理由。
这件事也正好给了她一段时间,她也必须在短期内提升到日后让旁人看不出她与真正的沈佩有丝毫差别来。
好在她为尚书后,也没落下过学识,两个世界差别也不大,只需尽快熟悉原身的记忆就好。
……
沈佩一心为公,不畏权贵,养伤中不忘报国赤忱的名声外传,宫里的天子还又赏赐了不少,更是赢得一片赞誉。
此案又牵扯到了恒王,街头市尾都在热议民心动向,文人翰林愤慨,在一定程度上,也给调查的府尹增加了莫大的压力,全城搜捕刺杀沈郎中的歹徒。
可是先有沈佩为设计恒王对自己狠心,后又有恒王抹去人证,可以说是把水是彻底搅浑了。
一连数天也没查出个究竟来,那日当街持刀刺杀沈郎中的几名歹人也被发现曝尸在郊外,然而就变得死无对证。
沈郎中遭遇刺杀的案子陷入僵局,但朝堂上程首辅在查恒王门下有关江南盐铁一事上可是丝毫不手软。
当初元玺继位时,首辅人选有三位,但天子元玺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最后选择了性子刚直的程老,而非实干且门生满天下的于老和左右逢源的焦相。
自那日程首辅进宫了一趟后,萧函也恰到好处地做出了不敢置信震怒伤怀的样子,然后将此案全权交由程首辅查办。这事不给他办,估计都能在殿前跪个两天两夜。
时隔半月,恒王元焕终于得了陛下接见的允许,一进殿,便急急道,“请皇兄相信臣弟,臣弟绝无谋害沈郎中之心。”
萧函慢悠悠道,“不是朕不相信皇弟啊,只是这份折子……”
连她看到时都惊艳不已,无一遗漏,条条俱全。难以想象,竟是沈佩在督查司半月就达到的成果。
这几日门下被调查抓捕的情况,也令元焕明白,沈佩的折子上些的绝不是一星半点。
元焕一咬牙,跪了下来,低头道,“臣弟有罪。”
沈佩遭遇刺杀是栽赃陷害,而这盐铁税上的暗账分明是有人针对他。
怎么恰好就被沈佩查了出来。
元焕觉得还有幕后的人,没有怀疑沈佩,更多在于元焕相信沈佩真实身份乃是一女子,哪里奈何得了这些官场上男子的尔虞我诈,权谋争斗。
可他不知道的是,沈佩曾经是不会这些,没有人天生会的。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呢,大概是前世凭借功绩晋为尚书之后吧,连思想也随之而改变了,在有了自己的地位与权力,而且,那一切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沈佩有才,而且学得快一点就通,尤其是这些能帮助她在官场上扬眉吐气,如鱼得水。
这件大案终究是尘埃落定了,沈佩因有功晋升两级,为从五品督查司少詹事。
作为天子的萧函,最后还得施施然出面,什么人当赏,什么人当罚。
她虽未下场,也没出手干预程首辅和京师府因,但旁观着也清楚,实在是精彩纷呈。
如果一切都是由人操控引导,那萧函也要赞叹一声,这编写剧本的人了。
无论这沈佩是何人,终究是不会如小说中那样发展了。
等到沈佩入宫拜谢皇恩,出现在殿前,好个清朗如璧玉的少年郎。
“沈佩参加陛下。”沈佩叩拜在下首,不管前世她位极人臣,高居首辅也好,如今也只是一从五品小官。
沈佩敢对恒王出手,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地位是尊贵,可只是王爷,还不是一言可决国家的天子。
所以沈佩也更加关注大宁天子是什么样的人,
难得能得缘见天子元玺一面。
天子病弱是真的病弱,瞧着有几分病弱的苍白,但也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沈佩不禁松了口气,若是命不久矣之相,她恐怕要考虑努力一把尽快弄死恒王了。
不然难道等恒王继位,报复她。
而且她也能察觉天子并没有想要庇护恒王的意思,反而更倾向于听而任之,这样的态度,沈佩垂下眼眸。
9526也只探测到沈佩躯壳里换了个芯子,这个小说衍生世界显然是发生极大偏差了。
萧函没有多留沈佩,整件事她想查未必不能查个清楚,但又何必费那么多心力时间呢,恒王因那份折子获罪,而那折子上所说的有哪一条是假的么。
也许这里面还有别人做了什么,但这些都属于朝堂上的争斗,她只要负责最后的裁决便好了。
心思那么多的原身都未曾亲自下场干预。
沈佩出宫时正好遇见了恒王元焕。
恒王被罚五年俸禄,哪怕没有削王爵,但门下的势力都被拔除了大半。
有谋害朝廷官员之嫌,又用人不当,在朝臣眼中也落了下乘,一向风评名声清贵的恒王短短时日内名声尽毁。
“臣参见恒王殿下。”沈佩不卑不亢,拱手行礼道,
看见间接导致他落到这地步的罪魁祸首,恒王元焕心中有怒意,但却是靠近沈佩,故意亲昵低声道,“沈郎中,你这次可是害我不轻啊。”
他说这话,主要想知道是谁在借沈佩之手来害他。
但沈佩未有露出羞怯受惊之状,反而面色苍白,又是轻咳一声,声音却不低弱,反倒掷地有声,“沈佩此生只忠于陛下,忠于大宁,恒王殿下有些话就不必说了。”
“沈佩你……”恒王元焕惊疑不定,难道沈佩就不怕那件事?
“恒王难道还想倚仗王爷之尊,威胁不成?”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正是云梓,他身旁的一堆人不是翰林,就是御史台的官员。
云梓也不畏得罪恒王,身为御史官员,不怕说话,就怕不敢说话。
御史台这些时日可没少参恒王,萧函殿内案上光是来自御史台的折子就有二三十份。
不光是云梓,落在其他人眼里,也是恒王欺压胁迫一正直善良的朝中青年才俊,以势迫人,实在为人所不齿。
有些御史官员都已经想好了回去后如何将此事写成折子,再参一回。
元焕这时才意识到,沈佩也是有利爪的,甚至还会陷害他一把。
但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做什么,只得压下这股说不出来的憋屈,拂袖离去。
“希蘅,你没事吧。”云梓走到沈佩身边,担忧道。
其他人也纷纷问好,沈佩名声又好,程首辅对她又是赞赏有加,经此一事又显然入了天子的眼,前途可期,傻子才会不与她交好呢。
沈佩微笑道,“此乃中正门外,恒王怎敢对我做什么?”
云梓叹了口气,“还是小心为上,以免再遭毒手。”
都敢当街刺杀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案子虽没查出个什么结果来,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是恒王门下动的手,可以说是百口莫辩。
沈佩正经道,“云兄不可妄言,沈佩相信程首辅,更相信陛下圣裁。”
瞬间加重了众人心中对沈佩高风亮节的印象,这样的好名声在官场上是很有益处的,官场最忌讳的不是结党营私,而是被孤立,但有正直善良好名声的人,大多官员是乐意相交的,至少可以少防备背后插刀。另外当出事时,哪怕各执一词,众人还是会根据以往名声印象,有所偏向。
这也是沈佩这次最希望见到的,
她所想要的既是抖露出恒王私下的行径,二是营造出她与恒王对立的形势。
恒王背上了意图为掩盖自己所为而派人刺杀沈佩,那么还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做不出来,比如散布她女扮男装的‘谣言’,企图污蔑她,沈佩敢说,经此一事后,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如果恒王愿意撕破脸面,将怀疑她是女儿身的事当众说出来,沈佩也自有办法应对。
沈佩面上含笑春风,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谈笑间,有人提议到,“久闻沈佩大名,今日沈大人既已康复,不如我等共饮一番如何。”
沈佩也欣然应允,这些可都是可以化为己用的人脉,怎能不好好结交呢。
待沈佩回府时,朱红色官服上也沾染了些酒味,
“你回来了啊。”沈府的老夫人范氏立刻命仆婢去煮了醒酒茶,等屋内只有她二人时,弱弱道,“今日你不在的时候,宫里来人下旨。”
“我知道。”沈佩揉了揉眉角,又看向范氏道,“这诰命可好。”
这是沈佩在面见天子时为沈母请的一旨五品宜人的诰命。
触及‘儿子’眸间的凌厉清寒,范氏不知为何有些怯懦,“自然是好的。”
自打入朝为官后,沈佩的气势越发足了,不再似往日活泼爽朗,而是变成沉稳有素,范氏在外面听到的也都是沈佩的好名声。
沈佩知道原身是因为范氏怕无子,夫君纳妾,所以谎报了是个男孩,然而还没等范氏生下真正的儿子,沈佩的父亲就抱病去世了,为守住家产不让族人说闲话,原身只好一直扮作男装。
究其原因,多在于范氏,
虽子不言父母之过,但沈佩前世就是个离经叛道之人,也做出过不认父母不归家门的事。不过毕竟是占了这副身子,沈佩也会好好奉养范氏,并且不会让她泄露出半点真相。
“那母亲只管受着这份尊荣好了。”
“可你在朝中瞧着不大太平……”又是刺杀,又是牵涉到什么王爷的,范氏有些胆战心惊。
“在我选择参加科举那一日起,这条路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而且这条路她偏要直上青天,虽是未说出来的话,但沈佩却极为自信。
沈佩微笑道,“母亲若是愿意,就早些收养族中嗣子吧。”
现有荣宠之利,又有言语间的暗示,最后安抚,比起前世,沈佩更加懂得揣摩人心,兼加以利用。
范氏喏喏不敢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么哒
205、女扮男装的正确操作
恒王元焕回到王府,衣袖一挥就将刚端上来的热茶掀在了地上。
属下和王府里的仆从纷纷跪地, 不敢抬头。
元焕压抑着怒火, 冷冷笑道, “我还真是小瞧了沈佩。”
敢在中正门外陷害他, 他还真被她平日那副漂亮文弱的脸给骗过去了。
跪在地上的其中领头的一人,也是之前负责处理郭进事宜的手下,“王爷息怒,王爷若是讨厌那沈佩, 我等必当竭尽所能为您除去她。”
“王爷, 万万不可。”另一人是府中的幕僚, 立刻出声劝阻道, “沈佩若出事,只怕人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王爷。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你说的不错。”元焕淡淡道,虽说这段时间的事令他气急败坏,又是心烦气躁,但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幕僚也知道,殿下从来志气不小, 不然也不会想要谋权夺利, 而非做个闲散富贵王爷。
前者更在意名声, 沈佩只是一个五品小官, 与天生皇亲贵胄的恒王地位有天差地别, 算不了什么,要是因为一个区区小人物,而影响殿下的名声和在朝中百官心中的印象, 那就得不偿失了。
幕僚劝恒王忍一时之气,暂时不要理会沈佩,先挽回名声重建势力。
说元焕多恨沈佩,倒也没有,毕竟他还不知道刺杀一事是沈佩自导自演的戏码,更多是被沈佩在中正门外摆了一道的不爽。
而且明明一开始是他掌握了主动权,他是王爷,沈佩只是一新进翰林,他还极有可能发现了沈佩的隐秘,却没想到结果是他被沈佩弄得灰头土脸,如今还不得不离她远远的。
不过这又如何,来日方长,他等着看有朝一日沈佩对他奴颜卑微的样子。
似乎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元焕不觉微眯了眯眼。
他冷冷笑道,“给我盯住了沈佩,每天都与我禀报。”
“是。”手下心中一凛。
……
“沈大人实在叫我等佩服。”数位官员捋须赞叹道。
沈佩微笑道,“众位大人过誉了,此次还是有赖众位出力,沈佩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不贪功不冒进,还足够谦逊,这些官阶哪怕在沈佩之上的大臣听了心里也舒坦。
这份功劳明摆着就是沈佩的,他们若抢了未免吃相难看。而且这沈佩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仅在督查司风生水起,而且又是协助大理寺卿办案,又是与户部共同查账。
短短两三月立下的功劳就不小,可以说是令人惊叹。
而且听闻和沈佩一起共事的官员没有不夸她的,原以为有胆子敢查到恒王身上的沈佩会是个刺头,不想却很好相处,处事合宜,懂得推功让人,哪怕和她一处的都能分到些功劳。
这样一来沈佩也如愿地化解了大多人的敌意。
沈佩会做人,更会做事有才干,大理寺卿和户部的主事先后都找过督查司抢人,然而督查司还舍不得放沈佩走呢。
虽说之前查到恒王门下在江南盐铁税上的问题,引发朝堂震动,惹出这么大的事。但同样也令沈佩崭露头角。
督查司的人心中也有思量,比起得罪权贵,更怕成了朝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有这么一出,让督查司重新震慑了朝堂一回,也没什么不好的。
更重要的是,沈佩真的很好用,哪怕是什么沉疴旧账,棘手问题,到她手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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