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辩驳 (16)
家是真的心肠好,还是为了博名头,反正那是他们自个儿的钱。”
“那也不能由着她败家吧!”尹氏很是不服气的瞪着眼。
她可是听说了,叶箐箐要走了家里一个园丁,养花养草悠闲得很,如今又要巴巴的跑益田村去挖池塘。好好的田地不种稻子,挖池塘养鱼啊?
当然重点还是弄了个劳什子‘收容所’给那么一群人吃白食,她真是钱多了没处烧!这样做图得什么,不就是想要人家赞她活菩萨嘛!
“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二夫人斜她一眼,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据我所知,大老爷给她的过门利是封就有二千两,乡下丫头怕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不知道怎么花也正常。等到这些银子挥霍完了,她自然知晓如何勤俭持家~”
被说了一句的尹氏微微收敛,待一听到她后半句话,顿时又坐不住了:“二千两!大老爷竟然这般大方,这也太多了吧……大夫人知道吗?”
“你说她能不知道?”二夫人没好气的瞥她一样,这个儿媳妇就是眼皮子浅,还总是藏不住那点心思。
尹氏一口气噎着不上不下的,抿抿嘴重新落座,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即便他们家是富户,二千两也不算小钱,至少她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说起来益田村在何处,她们都没去过,此时不免有些好奇起来,“心血来潮跑去挖池塘,二哥就这么纵容她?”
“年少夫妻正热乎着呢,闰之怎么说都是个男人,哪躲得过枕头风。”二夫人一副颇为理解的样子,不在意道:“反正花她的钱,咱们家都能挣来好名声,你少去大夫人跟前多嘴多舌。”
难道就不该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她说两句就是多嘴多舌了?尹氏抿抿嘴,心底别提多不舒服了。
“咱们就拭目以待吧。”二夫人都懒得说她了,就等着看叶箐箐栽跟头好了,到时候大夫人还能护着儿媳妇不成?
下午时候,易文群裴长喜二人带着孩子过来串门子,先到二夫人那边喝了茶,几人不免又说起这事。
裴长喜视叶箐箐为好友,此时听着自己娘亲嫂子对叶箐箐嗤之以鼻的态度,不由有点不满。
“外边人怎么说且由它去,咱们是一家人,还在这嘀嘀咕咕当真有些说不过去了。”裴长喜瞄了尹氏一眼,道:“方才我在院里就听着两个小丫鬟议人是非,娘亲也该管管她们才对。”
“你看我作甚?”尹氏接收到她的目光,心里一阵不悦。
裴长喜笑了笑,直言道:“三嫂,是你的丫鬟在带头议论主子呢,虽说家里没那么多破规矩,但起码的眼见力总该有吧?箐箐如今是二少夫人,我们还要称她一句二嫂,小丫鬟也忒没大没小了。”
“……这口无遮拦的死丫头!”
尹氏面色一窘,咬咬牙道:“回头我定然教训她。”被当众这样说,不显得她管教不严嘛,长喜也是……居然这样给她没脸。
“三嫂可别忙着训人,”裴长喜摆摆手道:“我才在外头走过,你就要去寻她麻烦,不显得我一回娘家就到处告状吗!”
二夫人当即被这话逗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哟,“一个小丫鬟值当什么,你说她两句也是为她好,还敢记仇不成?”
易文群闻言也跟着笑了,接过话头道:“她呀,就是想做好人呗,越来越惺惺作态了……”
裴长喜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毫不客气的一掌啪过去:“你这家伙说谁呢!再说一遍听听看?”
肩膀挨了铁砂掌的易文群摸摸鼻子:“……当我没说。”
“莫要胡闹。”二夫人拿着手帕掩嘴笑弯了腰,两人青梅竹马斗嘴惯了的,易文群这话谁也没当真。
裴长喜却不干了,央着二夫人替自己出头:“娘亲你瞧瞧,当着你的面都这样欺负我!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都当娘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呢?”
二夫人笑得开怀,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难免疼宠些,性子却不骄不躁,还帮着叶箐箐说话呢,再没有比她的喜儿更好的闺女了。
院子里几人玩笑起来,欢声不断,易文群陪坐了会儿,便把空间留给她们,自己退出来往横云院溜达去。
此时裴闰之正与李鱼生对坐吃茶,一见着他便招手让他过来。
易文群笑了一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烹着茶呢?哈哈哈鱼生也在。”
李鱼生站起身一拱手:“易小公子。”
“你还是这般无趣呢。”易文群拍拍他的肩膀,在旁边坐下来。
李鱼生比他们二人年长好几岁,他是裴家前任老管家之子,小时候还带着裴闰之易文群一同玩过呢,只是长大后越发与他们疏离了。
196 算一算
“鱼生是正经人,文群可别逗他。”裴闰之挑挑眉,伸手替他摆上茶杯。
易文群一瞪眼:“这话听着好像我不是正经人?”
裴闰之与李鱼生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嘿你可别得意!闰之,你可知坊间是如何说你的吗?”易文群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文群该唤我一声二哥才是。”裴闰之淡淡一笑,瞧着对那传言并无兴趣。
但这并不能阻止易文群径自把自己的话题继续下去,否则他过来这一趟干嘛啊?“人都说少东家被农女迷了心魄,为博美人一笑,挖池塘收难民不算什么,便是‘墙根断琴’又何妨?”
“哦?”裴闰之没有多大反应,随口问道:“墙根断琴又是何意?”
易文群哈哈一笑:“前些时日传过来的,也不知真假~”
他没事喜欢到茶馆里溜达,听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说是京城那边有个书生爱慕尚书小姐,有一日大胆奏琴以抒胸臆,结果当然是被家丁给打跑了。
书生却不死心,每日坚持带伤在墙角弹琴,到最后尚书府的人都懒得打他了,由着他日复一日。直到他第三次把琴弦弹断,尚书府的千金也已经嫁杏有期,本以为这事就此了结,谁知尚书小姐却毅然悔婚,跪求父亲让她从了书生。
故事到这里可谓是大反转,说书先生前边只说书生被打得如何凄惨,依旧坚持着,这份痴心多么难得云云,丝毫不提及那位小姐是何反应。
“当真是荒谬,”李鱼生皱眉摇摇头道:“易小公子也不想想,尚书府邸哪容得寻常书生放肆,即便给他每日墙角弹琴的机会,要把琴弦弹断也绝非易事。千金小姐总不会留过十五不嫁,那书生得弹多少年?”
更何况他们官家的亲事哪能说反悔就反悔,还是小姐自己跪求的,大家闺秀的教养可不是这样……
“鱼生无需较真,”裴闰之忍不住失笑,“他不过是想笑话我呢。”
易文群揉了揉脸,他有表现的这般明显吗?一边好奇道:“说实话你们当真要给那些难民庇护吗?”
这么多人吃住,又不是一两日,可是不小的开销,连他都忍不住佩服起来。许多人给得起这笔银子,却绝不会拿出来,也舍不得这样馈赠出去,谁都不是傻子。
即便是做善事,那也有个度,人的本性就是无利不往,这种摆明着没有收获的付出,一般人是不会干的。以易文群对裴闰之的了解,这家伙更不可能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所以……果然是被叶箐箐蛊惑了吗?亦或是他们另有打算?
问及这个话题,李鱼生也忍不住向裴闰之投去注视的目光。虽然他现在跟着少夫人做事,但还真不太明白她想做什么,若是种种花养养鱼也就罢了,但是显然不止如此啊……
“庇护?”裴闰之对这个词扬扬眉梢,执起茶盏笑道:“我一介商户,哪有能力庇护民众。”
易文群张了张嘴:“那你……”
“为何不来问我呢?这是我的主意啊~”才从外面回来的叶箐箐强行插入他们的茶话会。
三人循着声音扭头望去,亭子外花丛间,浅蓝色丝裙的女子笑盈盈地,缓步轻移而来。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白皙脸蛋上,瞧着明眸皓齿娇俏可人,仿佛有种温婉的错觉。
裴闰之眸色微闪,笑道:“回来了?”
“少夫人不如说说看。”李鱼生道。
叶箐箐走入亭子,茶香袅袅,在裴闰之身边落座,准备给他们强行分析一波。
“你们何不把这当成一种雇佣?假如来了三十个人,按照以往这种挖地运土的体力活每日至少需给出六十文,三十人便是一千八百文。”
叶箐箐给他们大致算了下,她那四亩田地不算多不算少,挖个池塘大约需要七八日。在这个没有机械纯靠人力的年头,三十个人七八天算慢的了,这其中也考虑到个别人劳动力低下的原因。
粗略以七日计算,若是结算工钱起码要一万两千六百文铜钱,即十二两银子六百文。这笔钱不算多,分发下去也就完了,只是叶箐箐要的不是这样。
这些流落街头的人,自然是租不起屋子的,即便给他们清算七日的工钱,也不够他们自个儿挨过整个冬天。城里最破旧的民房也是要钱的,还别说每日吃食,各项避免不了的开支。
叶箐箐搭了一个草棚,提供给这些人两个月的食宿,以抵押他们挖池塘的工钱。咋一听似乎很不划算,那可是三十个人的俩月,还不吃空了你!
只是她敢放出那种话,自然是算过这笔账的。粮铺里的陈年旧米每斤五文钱,裴家自有渠道收购回来的本钱是三文。
三十人一餐干饭大约需要二十斤大米,稀饭则只需十斤。收容所每日只提供两餐饭食,一天消耗三十斤大米,记九十文。
就近村子收购农户种植的土豆白菜,价格均是四文钱,青菜略贵些,需要六七文一斤。肥中夹瘦的五花肉平日售价九文,每日菜色素着些,约莫二百文钱管够。
如此算来,单就大米蔬菜一日开销二百九十文,两个月六十天,算下来不过十几两银子。
叶箐箐找人来搭建的木棚很是简陋,一溜的大通铺,茅草铺就的屋顶,木板扎成的栏栅,只花费了四两银子。此间种种加起来,统共不过二十一两银子。
七日工钱还要十三两呢,叶箐箐也就自掏腰包七八两,实在不算多的。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是很大的,根据她这几年卖玫瑰水的经验来看,城里可有不少富户。
一瓶玫瑰花露被裴闰之卖出二十五两的天价,实在是太贵了,这些钱足够普通农户生活很久。不过反过来想想,现代人还不是很多愿意花掉整月工资去买护肤品的,只能说在爱美面前,所有问题都不算问题。
经过她这一番解释,几人恍然大悟。
易文群直接站起身,像模像样的朝叶箐箐作了一揖:“用这么点银子,能帮着那些难民度过冬天,佩服,佩服!”
虽说收容所每日只两餐饭食,其中一餐还是稀饭,并且木棚仅做遮风挡雨用途,但对一无所有的人来说,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也许叶箐箐随便再拿个上百两银子出来,就能给他们很好的生活,但是她并不是开善堂的。而且不劳而获对这些难民来说绝非好事,他们会忘记‘拼搏’是什么。
“我不过是空有想法,到时候现场定然少不了乱子,全仰仗鱼生替我收场了。”叶箐箐笑眯眯的看着李鱼生。
李鱼生面色略微复杂,原以为她不过是玩心重,没想到是他误会了,当下点点头道:“我会弄个账本给你。”
在如何挖池塘这方面,自有专业的师傅带队指挥,李鱼生只需掌控好各项支出即可。
不过他说这么一句,倒是给叶箐箐提了醒,摸摸自己下巴道:“我有个记账的好法子,教与你们如何?”
以前她没有接触账本还能不管,如今非要普及阿拉伯数字不可,否则那一串串的繁体字能把人看晕,书写麻烦对账也繁琐。
“小箐箐既有好法子为何不早说?”裴闰之一边笑着问道,桌子底下的手伸过去捏她绵软的掌心。
“……之前不是没想到嘛。”叶箐箐瞪他一眼,拍掉他的爪子。
“记账啊……”易文群一脸不甚感兴趣的表情,他最烦这些乏味的东西了。
可惜成家之后,易老爹可不会再纵着这个小儿子,时时揪着他参与管理家中产业。
“说来听听?”裴闰之也是淡淡的,面上若无其事,桌子底下却频频骚扰叶箐箐。“若是许我点好处,便向你讨教,如何~”
……我去,你还能再无耻点么!她好心好意传授‘独家秘技’,不感恩戴德地接着,还好意思要什么好处?
“爱学不学,哼!”叶箐箐倏地站起身,摆脱了某人的毛手毛脚,叉着腰气哼哼走了。
易文群见状顿时幸灾乐祸起来:“生气了哦,所以说女子就是爱闹脾气嘛,特别是你妹妹!”
裴闰之目送她叉腰离去的背影,视线扫过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笑了笑道:“闹脾气才好……哦~文群的话为兄会替你转达的。”
啥?易文群一惊,这是要明目张胆去学舌的节奏啊?忙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喜儿真性情挺好的、挺好的……”
边上的李鱼生默不吭声,低头喝茶,他丝毫没察觉自己被喂了狗粮。
叶箐箐倒不是生气才走的,多大点事儿啊,她可忙着呢,这会儿要出去一趟找杨老头。
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指不定再过几日便会迎来第一场雪。这短短时日,杨老头居然就做出来一个风车的框架了!
不愧是有两把刷子的人,虽说转动特别困难,但朴实的木质纹理、流畅漂亮的造型,就外形而言,与叶箐箐印象中的水风车无异。
可惜就是上手用力都很难旋转它,更别提由水流带动了,杨老头各种不满意,他当然不会留着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给叶箐箐过目后当场二话不说就砸了。
197 过夜
叶箐箐别提多心痛了,就算它还没能发挥作用,但是也可以作为一个摆件存活于世吧?还给不给花瓶一个活路了,咋就轻易下手砸掉……只能说老头子脾气太暴躁了。
“看什么看!”杨老头见她盯着那堆废料,便开口赶人了,“走走走,没事别来碍眼!”
“谁说我没事的,”叶箐箐依依不舍的挪开视线,道:“杨师傅,打个商量呗,下回有失败品别砸了,留给我吧!”
“你想说我有多少个失败品?”杨老头瞪起眼睛,一扬手把拿着的木块甩出去。
‘啪’的一个声响,把叶箐箐吓了一跳,卧槽老头子生气起来不会要打人吧?
好在这老头就是态度奇差,并没有什么迁怒的不良习惯,低头工作起来完全无视了叶箐箐的存在。
此番她过来是为了看杨老头挑选木材,任何东西经久泡在水里都会坏,更别说受潮易腐的木头,分分钟给你泡烂了。
要做水风车,首要考虑的就是木材的耐水性,须得细细挑选不可。叶箐箐对防水工艺、化学涂层一概不擅长,在这方面实在爱莫能助。
好在神奇的大自然,总会赋予你想要的。
在民间,许多人喜欢选用黄花松给自家先人做棺材,深埋地底数十年不腐,以保全内里尸骨,就是子孙后辈的孝心。
黄花松又名落叶松,它的材质坚硬、且含油性大,耐腐蚀性比其他木材强上许多,不仅是做棺材的上选木料,就是打地基也能派上用场。
能够埋在地下几十年都不烂,天生防水的好材料,当然,使用之前还是要经过细心处理的。
杨老头对着一堆木板磨刀霍霍,杂乱的小作坊里充斥着木材原始的味道,叶箐箐想了想,给他画了一个转轴的样子。
风车是依赖风力驱动自身的,它带有可调节的叶片或梯级横木的轮子,通过外力所产生的能量来运转。
而水风车必须依靠水的力量推动彼此,一轮一轮循环往复,像走马灯似的绕轴转动,它的中心承轴必须很顺畅。
杨老头拿着她画的转轴看了许久,才抬头瞥她几眼,态度好了许多:“你回去,做好了叫人通知你。”
虽然还是赶人的话,叶箐箐也不介意,臭脾气的人见多了,她都没脾气了。
“行吧,那就不打扰杨师傅切板,等你好消息哦~”叶箐箐笑呵呵的挥挥手。
她的池塘就要开挖了,花种也准备得差不多,各项工作齐头并进,缺一不可。
为了弄个漂亮的池子,她让裴闰之去帮忙找来许多白色石块,采石的地方距离这里可不近,运输过程中需要消耗不少财力。
谁让她心里住着一个所谓的‘白玉池’呢,白玉是买不起的,只能在池子壁沿上整齐的码上白色石块。
一个冬天差不多能搞定这些事,不出意外明年开春便可在地里播下花种,到时再派人到来来峰上面引渠,把一早就做好的管道埋在土里,因着山涧泉水倾泻而下。
心里美滋滋的打着小算盘回到家里,差不多是晚饭时候了,今夜横云院热闹些,裴长喜竟没有被二夫人留住,跑这来用饭了。
“箐箐~~”她一见着叶箐箐高兴得很,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大忙人,见你一趟可不容易。”
“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叶箐箐伸手握住她的,斜一眼过去:“上回也不知是谁不在家,我巴巴的跑到易家扑了个空。”
被揭了老底的裴长喜面色微囧,那不是她羡慕二哥的大凤庄嘛,与易文群二人也在外头弄了个别院。正巧赶着易文群生辰,两人偷偷的跑去别院住了三天,丢下孩子给易夫人带着,为此她被笑话了好多次呢!
叶箐箐揶揄了她两句,朝她眨眨眼道:“你来得正好,给你见识一个好东西~怎么着今晚都是不回易家的,在横云院过夜如何?”
“什么东西?”裴长喜难掩好奇心,箐箐总是能弄些稀罕玩意儿,有趣得紧。忍不住回头去看易文群,下意识想要征求他的同意。
虽说她是出嫁女,但是家里原先归她的院子一直都在,她偶尔回来也是住那边的。现在想想在横云院蹭一晚也挺不错的,就是不知二哥会不会嫌她碍事?
易文群轻弹她的额头,笑了笑道:“看我作甚,你高兴就留下来吧。”
反正孩子留在二夫人那边过夜,有外孙在跟前,她女儿已经要失宠了。虽说二夫人不大喜欢叶箐箐,但此时也不会拦着长喜不让她们往来。
易文群许多事是以她为先的,有他这句话,裴长喜如愿以偿的留下来,当即扑向叶箐箐:“快给我瞧瞧,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急什么,吃完饭再说。”叶箐箐无奈的按住人,她哪来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啊,不过这回似乎当真有点好玩?
一旁的裴闰之眉头一动,为避免自己今晚可能会被赶出房间的厄运,即刻吩咐采芹把客房给收拾妥当了,务必让二小姐和姑爷觉得舒坦。
采芹自然照办,熏屋子、理被铺,即便还没下雪,也有要把炭盆搬出来的架势,保证室内暖融融的。
四人一道用饭,期间二夫人派人过来找了,裴长喜回说留在横云院吃饭,并且今晚就住这边。
那小丫鬟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回去传话了。
“你把孩子丢给二夫人,她会不会说什么?”叶箐箐问道。
裴长喜摇摇头:“娘亲可喜欢孩子呢,巴不得搂着他睡觉。”只是不知为何不太喜欢箐箐,估计她在这边过夜,明日少不了被唠叨两句。
叶箐箐不由一笑:“就没有长辈不喜欢小娃娃的,果然不错。”
“你也知道,那么你和二哥准备什么时候生娃娃?”裴长喜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充满八卦意味。
“这种事情当然是顺其自然,”叶箐箐带着她进入自己的书房,回头笑道:“在此之前,先收下我的礼物如何?”
她一再提起礼物,裴长喜被吊足了胃口,正喜滋滋的等着她拿出来呢,谁知人一转身就吩咐采芹架屏风、搬浴桶。
“你这是……要沐浴?”裴长喜挠挠头,说好的稀罕东西呢?
叶箐箐但笑不语,劳烦采芹安排两个下人帮忙提热水。先前也说过裴家是老宅子,后面扩建浴室很是不便,所以一直没用弄,横云院也是如此。
想要洗澡,随便挑个屋子,架起屏风隔离出一个沐浴场所。叶箐箐以往是在自己卧室内洗澡,因为一些洗换衣物或者梳子头巾之类的方便取用,并不单独弄个屋子放置浴桶。
这次带着裴长喜一块,来到自己形同虚设的私人书房,她所怀抱的目的并不单纯。
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瓷白色的美人瓶,还有一个小木盒,叶箐箐嘿嘿嘿笑道:“一起入浴么~小喜儿?”
裴长喜嘟嘟嘴,“故弄玄虚。”表情跟以前给她套小内衣的时候好像哦!
事实上还真让裴长喜猜对了一半,小木盒里面装着的就是一套内衣,比较特别的被称为那啥‘晴趣内衣’的东西……
“先过来泡澡,随后给你礼物。”叶箐箐朝她招招手,自己率先褪去衣物。
拿起桌上的美人瓶,瓷白的瓶子就是以往装玫瑰花露的那种,不过这回里头并非花露,而是她自制的泡澡露。
这是她经过反复淬炼而成,可以说是玫瑰花露浓缩而来的精华,虽说她没那能耐提炼精油,但是这洗澡露的功效也是极好的。
并不是沐浴乳那种具有清洁功能,它只是纯粹的滋润护肤,三滴下去被热水涤荡开来,屋内顿时香喷喷的。
“这是什么,好香啊!”裴长喜忍不住一声赞叹,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叶箐箐把它滴到浴桶里,也知是泡澡的了。
“是玫瑰花做成的。”叶箐箐摇了摇手上的瓷瓶,谁让她空间别的没有,就玫瑰花泛滥成灾呢。
裴长喜伸手接过,打开闻了闻,笑道:“有了这东西,谁还用玫瑰花瓣啊……”
两人是头一回共同沐浴,坦诚相见倒也不怎么尴尬,都是女子,没一会儿就聊起来最大众的那个话题。
“箐箐,你的肤色怎的这么白!”裴长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还滑溜溜的,可是一直用那玫瑰水?”
叶箐箐一愣,“……算是吧。”估计是空间泉水用久了,事实上她只用玫瑰水擦脸,并不擦身子。
“真是羡慕你~”裴长喜捧住自己的脸蛋,呐呐道:“她们都说女子生了孩子之后,就不再是豆蔻少女了,我会变成黄脸婆嘛?”
什么呀……叶箐箐撩起水花泼她的脸,笑道:“听谁说的,你又不是没看过先前我村里的妇人,每日劳作也没见得怎么黄脸婆,你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好意思说。”
况且现在才几岁呢,这年头的女子嫁人早,通常十五六岁都当妈了,看看大夫人,如今四十未到风韵犹存,漂亮得很!
198 开工
裴长喜想了想也是,她从来不是那种心怀忧思的人,顿时丢开那些有的没的,摸着脸颊道:“我也要每日用玫瑰水擦脸,你这个泡澡的也给我带上两瓶?”
她以为这便是叶箐箐给自己的礼物呢,殊不知好戏还在洗澡之后。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直到把自个儿泡得红彤彤的,宛如刚出锅的小虾米,才起身离开浴桶。
叶箐箐率先披上衣裳后,过去拿起小木盒打开递到裴长喜面前,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不怀好意:“小喜儿呀,这个你先穿着,记得以后帮我推荐给认识的夫人伯母哦~”
“嗯?”裴长喜瞧了瞧小木盒里的黑色料子,拎起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居然是一套内衣,并且不是她所见过那种常规款,就、就一点点布料……
先说小罩罩吧,薄薄一层系带式,那啥特别迷你,估计也就堪堪遮住蜜汁那啥,别提多羞那啥耻了!再说那三角式的那啥,同样只有巴掌大,还弄了个蝴蝶翅膀的外形,把裴长喜看得脸颊爆红。
“这这这……你怎么会想出这种东西!”
“这可不是我想的~”叶箐箐摊摊手,她说的可是实话,现代这种东西并不怎么稀奇吧,虽然不知哪位想出来的。
主要是最近她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太多了,不得不想办法多挣点,虽说有裴闰之这个移动银库的支持,但钱财这玩意儿没人会嫌多对吧。并且七秀坊有开分店的意向,既然已经做了内衣,自然不能漏掉这一块。
“我、我才不穿!”裴长喜把小布料给丢回盒子里去,她怎么可能穿着这种东西嘛,被易文群那家伙看到岂不是……
然而叶箐箐会由着她拒绝么?开玩笑,还等着她给推荐给那些易家安家柳家背后的女人呢,这些贵妇人有的是私房钱。
若是官家小姐,自持矜贵,叶箐箐是万万不敢玩这一套的,估计在那些传统的女人眼里,这些闺阁情趣说不定是青楼女子才玩的。她的七秀坊还不知会被打上怎样的标签,给直接整死,有失稳重么?
不过石安城这小地方,商户女子才不讲究这些。特别是家里妾室多的,你不弄点手段赢得老爷欢心,就等着坐冷板凳吧,下人们都能踩你一脚。
裴长喜哪能拗过叶箐箐,最终还是被套上那黑色小东西,她扭扭捏捏的,分外不自在。
“害羞了?”叶箐箐笑着一抬她的小下巴。
裴长喜嘟着嘴瞪她:“你自己怎么不穿?给二哥瞧瞧啊!”
“……”这话她没法接,叶箐箐能告诉她说你二哥如虎似狼么?
明明人前一副淡然的样子,背地里却是嗞着小牙齿要生吞了她,禁欲什么的全是假的。若是她真的穿个比基尼给他看,那纯粹是自己找死,她才不傻呢。
换上衣服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叶箐箐尚有后续准备,与裴长喜二人双双躺在矮榻上,开始敷面膜。
面膜也是玫瑰花做的,把花瓣清洗干净捣成花泥,再加入蜂蜜等物,调制成粘稠状,便可往脸上糊了。
裴长喜没见识过这种东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箐箐在自己脸上折腾,“箐箐,是不是搽太多了?”
“不多,等会儿要洗掉的,你不要蹭到垫子上。”矮榻的垫子是前几天才清洗的,经过白天充足的日晒,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叶箐箐给她糊一脸,随后替自己也弄上,两个人并肩而趟,两眼发直,瞧着傻乎乎的。
“二哥能娶了你,当真是他的福气。”裴长喜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叶箐箐差点被这话逗笑了,好奇道:“为何这样说?”
据她所知,这门亲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高攀了,先不说二人身家背景不对等,单就裴闰之的品才容貌,那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鸡群里出现一只丹顶鹤,理所当然的万众瞩目,叶箐箐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真的高攀了。
“我觉得箐箐是有内秀之人,与别家姑娘不一样……”裴长喜挠挠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你居然能用玫瑰花弄出这么多东西,是很喜欢玫瑰吗?”
“才不是。”叶箐箐一阵失笑,要不是她空间里就玫瑰花一个品种,并且枝繁叶茂开花不断,她也不会老想着怎么折腾玫瑰。
花骨朵摘下来烘干泡茶喝,盛开的花瓣也能一片片撕下来,裹上面衣油炸着吃。反正吃的用的,只要能派上用场,尽量让每一朵花都发光发热。
“其实我认为菊花也不错……”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裴长喜与叶箐箐对视一眼,稍稍仰起头:“谁啊?”
“你们在密谋什么大事呢?”门外传来易文群的声音,旁边一声轻笑,估计裴闰之也来了。
叶箐箐估摸了下,貌似是进来挺久的,两人洗澡聊天敷面膜,倒是没察觉时间流速。
她从矮榻上蹭下来,顶着满脸糊糊跑去开门,存了心想吓一下他们。“来的正好,劳烦替我们打盆水洗脸好么。”
房门被打开了,可惜谁都没有发出惊叫声,只是双双表情怪异的盯着她。易文群抬步跨进去,往里头一看,果然自己媳妇儿也没能幸免于难,同样一脸糊糊。
裴长喜眨巴着眼睛:“认得出来我是哪个?”
易文群没理会她,只是伸手挑起一点点黏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裴闰之双手拢袖,斜靠在门边,脸上是忍笑的表情,道:“让采芹打水进来吧,你们这样可别吓到人了。”
“吓得就是你!”叶箐箐瞥他一眼。
采芹很快就来了,帮着两人把脸洗干净。还别说,这玫瑰花泥真有点用处,敷过之后脸颊水水嫩嫩的,宛如剥了壳的鸡蛋般润滑。
此刻时辰也不早了,叶箐箐早已习惯了古人的早睡早起,打个呵欠开始赶人了,都各回各屋睡觉去吧。
尚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福利的易文群,还在那揶揄裴闰之,好半天不愿走。
裴长喜许是心里不自在,抿着嘴不怎么说话,叶箐箐一想到自己做了回神助攻,就忍不住偷笑。
才回到屋里就寝,进门就被裴闰之给打横抱起,低声问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叶箐箐抬眼看他,满脸无辜:“我哪有?”
裴闰之摸了摸下巴,“总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叶箐箐乖乖依在他怀里默不作声,福利什么的当然不能给他啊,反正七秀坊里面卖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哈哈~第二天早上,易文群和裴长喜的脸色都非常微妙。
特别是易文群,一想到叶箐箐给喜儿穿那个东西,虽然受益的人是他啦,但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她才好……
怪异的气氛,落入裴闰之眼里,他只双目微眯,若有所思的瞥一眼叶箐箐,并没多说什么。
裴长喜二人没能在横云院待多久,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就要回到二夫人那边去,孩子总不能离开父母太久,会哭闹的。
叶箐箐与她挥手作别,二夫人那边她就不去了。相信有长喜打先锋去推荐,不日便可在七秀坊正式推行晴趣内衣了,能够接受它存在的女子应当不少吧?
同时她的洗澡露和玫瑰花泥(面膜)也可以摆上去一同销售,并且玫瑰水也没必要再经过裴闰之那里。他平日已经够忙了,还要跟一群妇人打交道,七大姑八大姨婶婶伯母的,当真是难为他了。
叶箐箐与裴闰之商量了下,交待出自己的打算,后者欣然同意。反正玫瑰水已经在石安城打开市场,城里妇人几乎都听说过它,可惜供不应求,许多人都没能看上一眼。
在七秀坊售卖是极好的,只是葛小珊她们会很麻烦就是了。因为叶箐箐并不准备增多玫瑰水的数量,每次只十来瓶,定然是不够卖的。
届时这位夫人那位小姐,拒绝哪一个都是很得罪人的,只希望葛小珊能顶住压力。说她饥饿营销也好,胆小怕事也罢,制作玫瑰水是万不能假手他人,她必须亲自完成,所以不会拿很多出来。
不论如何,有了护肤品的加持,七秀坊的盈利已经可以预见翻倍了,叶箐箐面上喜滋滋的,就等着收钱呢。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益田村那边也开工了。
果然不出李鱼生所料,来得人数大约有三十来个。都是没能力找活计的,除了少部分拖家带口负担极重、或是运道不好,其余大多是爱耍滑头的懒汉。
本来么,若是你勤快踏实,即便流落他乡盘缠用尽,也总能找到办法活下去。随便找个店家干活,不要工钱只要饭食,并不困难,难的是你不肯吃苦不愿脚踏实地。
这些人已经混得跟乞丐无异,每日各处乞讨,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睡,反正就是赖活着。
他们是过来凑热闹的,干活就能得到两个月免费食宿,这消息听着就像空口说白话,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因此许多人远远观望着,三三两两扎堆,窃窃私语,并不听从指挥动手做事。
199 流言
好在叶箐箐早就料到有此局面,她让李鱼生带着小伙计拉了两个板车,一车大米一车蔬果食材。
田地里最后一茬庄稼早就收完了,此刻光秃秃一片,一旁做了几个临时的土灶,便是以后做饭的地方。
负责挖建池塘的管事姓赵,是个五大三粗嗓门嘹亮的汉子,往前头一站能唬住不少人。他对建筑这一块有许多年从事经验,一般宅子后院假山花园,都晓得怎么规划,区区一个池子更是不在话下。
此时他指着那搭建起来的木棚以及两板车的食物,大声道:“大伙看看这边,少夫人的背后可是裴家,是整个泰然商行,还会骗你们不成?”
人是很有趣的生物,会被看不见摸不着的空头支票所诱惑,也极容易被眼前看得见的利益给驱使得下定某个决心。
摆在眼前的木屋和食物,比说什么都实在,棚子虽然简陋也不提供任何被褥棉衣,但总好过屋檐底下寒风萧瑟。
“我、我愿意做!”
有个拖家带口的人率先响应,他两手拉着自己两个孩子和老母亲,结结巴巴道:“他、他们会会会帮忙的,挖土不不不……不成问题!”
赵管事点点头,一招手道:“要做的就过来,完成了这个池塘,管你们两个月食宿。”
那人忙不迭的带着孩子母亲奔过去,孩子已有七八岁了,打个下手并不难。平日里靠他一人做事养活这么几张嘴太难了,如今各处都不缺人力,事事艰辛。
他相信这样的大商户不会骗人的,有什么好骗的呢?除了卖卖力气,他一无所有。
有了人带头,陆陆续续的都不断有人加入,最后几乎三十几个全表示自己愿意做。毕竟能跟着出城来到益田村,自然是有心想要活下去。
在挖池塘之前,赵管事先带着他们挖化粪池,毕竟这么多人,以后要在这住一段时间,总不好吃喝拉撒全在野外。
并且以后池塘花田建成了,也是需要公厕的,叶箐箐的主意是做四个茅厕,分男女两边各两个。
弄个茅厕还分男女?赵管事是头回听说这种事情,目瞪口呆好半晌,最终点头照办。据他所知少夫人想把此处弄成游玩所在,到时候若是有夫人小姐过来,确实却是不太好规避。
益田村的村长也第一时间来找上赵管事,村子边上突然住了这么伙杂七杂八的人,别扰民才好。就怕这些人饿极了不管不顾,地里庄稼遭秧事小,若是胆大包天入村行窃,他们岂不是防不胜防。
赵管事当即表示自己会管束他们,想在此处住的,必须遵守应有的规矩,那些喜欢滋生事端的一律赶走不予收留。
益田村这边就此动工,叶箐箐过来看了两回,便丢给李鱼生去管着了,现场还有赵管事等人帮衬,出不了什么大事。
这日下午,天空阴沉沉的飘起了雪花,叶箐箐怕冷,窝在裴闰之的书房里拨炭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有关阿拉伯数字的事情,叶箐箐把数字教给裴闰之的时候,他指出了一个问题:在这些数字没有普及出去之前,根本无法使用。
就是商行内部流通,也该人人认识它们才行,否则那些管事做账目的时候写上数字,后边的人又看不懂,岂不抓瞎。
叶箐箐耸耸肩,推行一个新东西当然需要时间和精力,就看你想不想去做了。
阿拉伯数字显然能让账本更加一目了然,核对的时候省事不少,裴闰之当然要运用它。他已经跟父亲提起这事,就这么几个数字,要记住它们并不难,全商行通用指日可待。
“少爷,少夫人,”采芹忽然出现在书房门口,道:“亲家夫人来了。”
正坐在炭盆边上的叶箐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哪个亲家夫人?”
裴闰之一个忍俊不禁,起身来到她身旁,低声笑道:“你说我有几个岳母大人?”
“啊……我娘亲?”叶箐箐赶紧窜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这下雪天的,她怎么就过来了?”
来人确实是苏氏,这还是叶箐箐出嫁后她头回过来呢。进了裴家先被大夫人接待了,喝过一回茶水,才往横云院这边来,大夫人知晓她来看女儿,并不久留她。
横云院内也设有一个小厅堂,此时苏氏正坐在那喝茶,她是独自来的,穿这个枣红的袄子,保暖朴实。
“娘亲~”叶箐箐见着她很是高兴,“你怎么来看我了,下着雪呢。”
苏氏也是高兴的,拉着她瞧了瞧:“气色不错,闰之就是会照顾人~我清早就进城了呢,那会儿没下雪,在百味店待了一上午,现在才过来。”
“我本来就身体好,跟他有什么关系。”叶箐箐哼哼道,一屁股坐下来,接手了烹茶的工作。
后头的裴闰之笑眯眯的:“小箐箐说的极是~”那一身细嫩皮肉,当真是便宜他了~“你这孩子……”苏氏无奈的摇摇头,“也幸好遇着闰之这样性情好的,包容着你,所以说缘分这事儿啊……”还真是天注定的。
说着她轻叹一声,想起了高峰,高峰那孩子也是很好的,只是爱跟箐箐抬杠就是。此番她特意过来,其中大半就是为了高峰的事。
先前叶箐箐去田心村,往周大娘家里拿干辣椒的时候,回来时与高峰一道,遇着熊孩子扔泥巴,两人就那么挨了一下,在村子里已经传得不成样了。
还是金兰听不下去了,跑来告诉苏氏,她才知有这回事。
事情原本也是很简单的,只是那于大婶说自家孩子调皮的时候,顺嘴提到了高峰叶箐箐二人,顺便感叹一句可惜。
家长里短不就说说各自的孩子嘛,高峰与叶箐箐没能结成亲事,她确实觉得挺可惜的,这话说出去也就忘了。后面不知怎的,传来传去,就成了他们搂搂抱抱,旧情未了。
有没有旧情没人知道,但曾经两人差点定亲是人尽皆知的,可惜被那曾秋梅破坏了。
那些妇人传起谣言来有鼻子有眼的,说箐箐这丫头向来稳重,若不是情难自抑,怎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说她品性好,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更念,反而更念旧情。
即便少东家人中龙凤,她心里还是装着高峰的,可惜神女已嫁萧郎另娶哟……
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听得苏氏眉头直跳,女儿女婿如今日子和和美美,可别被这莫须有的事情给破坏了!箐箐对高峰无意,还有谁比她这个做娘的更清楚?
若是有心,早在当初她劝嫁的时候就答应定亲了,也不会拖那么久都没成事。
这种谣言自然不能让裴闰之听见,也幸好田心村距离石安城挺远的,怎么也传不到裴家人耳边。
思前想后,苏氏决定跑一趟城里,让叶箐箐最近别带着裴闰之回娘家,别听到村里的风言风语,多心了。
这夫妻之间呐,最忌讳彼此离心,日积月累的,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于是,苏氏与裴闰之喝过几杯茶,便借故随着叶箐箐去她的书房说悄悄话。
叶箐箐得知她的来意之后一阵无语,“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于大婶不能出面替我澄清一下么?”
“她能说什么?说你和高峰清清白白?”也要有人信才行啊。
叶箐箐头疼了,她确实和高峰挨了一下,这一幕估计有好几个人看到。远些做农活的兴许没留意,但于大婶两口子定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若是让于大婶作证说什么都没发生,那岂不是欲盖弥彰的嫌疑?但是如果解释了只是因为意外抱一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怕在有心人耳朵里也是谎话。
“不管了,别回应别掺和。”这种事情就是越描越黑,当做不知道,等着他们八卦够了,换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苏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最近就别回来了,年底的时候我估摸下情况,若是还在说着,也别来拜年。”
她就怕村里那些人冬天没事干,一个事情记好久,别见着裴闰之就嘀咕起这事,以少东家的聪明劲,心里必然起疑。
叶箐箐挠挠头:“这么点事情还要说到过年啊?”
“何止啊,只要高峰还没娶亲,就能一直说下去,他们都在猜高峰还想着你呢!”
“啊……没有吧?”叶箐箐眉头一皱,虽然她知道高峰对自己有好感,但是显然他们之间是没可能的,好好做朋友不行嘛。
“唉……这孩子眼看就要十八岁了呢。”苏氏一阵叹息。
叶箐箐道:“到过年应该差不多了,若是我太久没有回娘家,过年还不去,裴闰之不觉得奇怪我还觉得奇怪呢。”
苏氏点点头:“本来就没多大事,就怕他多想。”
对啊……那个小气并且多疑的男人,对高峰貌似也挺戒备的,叶箐箐摸了摸下巴:“若实在不行,到时候我装病吧?”
“胡闹!”苏氏一瞪眼:“这还能装的?大夫一来你不露馅了,到时候婆家的人怎么看你?”
“那你说咋办?”叶箐箐摊手,她不能背负这莫名其妙的事情,裴闰之那死狐狸,所谓的惩罚总是变态变态的。
200 留宿
一想起那些令她这个现代人都羞羞脸的惩罚,叶箐箐就心有余悸,必须杜绝任何可能被裴闰之拿来借题发挥的事情,所以这个流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让她挺烦恼的。
晚饭是大伙一块到大夫人那边的正院吃的,张罗了一大桌好菜还让春雪给烫一壶小酒,大冷天的喝两杯暖暖身子。
“看今年冬天的雪来势汹汹,怕是会比往年冷一些,”大老爷拿着酒壶给苏氏添上一杯,笑道:“我这边还有两坛黄酒,不若亲家母带回去,闲着在家浅尝不错。”
“裴老爷当真是客气,”苏氏掩嘴笑道:“瑞雪兆丰年,这是老天爷在补偿我们呢。”
一场旱灾两年征战,劳民伤财的,老百姓们都没能过个好日子,只能指望明年会是好年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家户户千仓万箱。
“都不容易呢,据我所知叶小哥先前就想弄个作坊,可是没能成事?”大夫人问道。
苏氏无奈点点头,“原先是计划着今年多做些水果罐头的,可惜收成不好,虽说果树开花满枝头,但遇着夏日炎热无雨,都挂不住果。”
谁家都是如此,果子没有收成,市面上必然涨价,买来做罐头就不划算了,因此作坊一事暂且搁置下来。
说起这个苏氏就想起箐箐的嫁妆,本来家里的营生全赖女儿才做起来的,不管是辣串坛子肉亦或者水果罐头,她想把店面分两家给她陪嫁,谁知却被尽数拒绝。
叶箐箐觉得自己有能力去赚取更多银子,家里的铺子本就才三家,有什么好分的。苏氏当然不会由着她这样,女子出嫁没有足够嫁妆,关乎的是脸面,在婆家会被看轻的。
两人当时就此事扯皮许久,最终还是苏氏败下阵来,只能说叶箐箐决定的事情很难拗过来,说不要就不要。
好在裴家二老都是大度的人,媳妇进门就心满意足了,并不计较箐箐嫁妆多寡。苏氏因此才微微放心,否则真要悔之莫及了。
“好事多磨,作坊明年再弄也一样。”大夫人笑道,“正巧我们明年要把分店开到北边去,亲家母的水果罐头定能派上大用场。”
苏氏心底微惊:“北边?那可有够远的。”
若是有泰然商行一路运输,把南边的水果罐头带去北方,其中利润可想而知。在这个运输业不发达的年头,北方人想要吃到南方新鲜水果那是异常艰难,非跑死几匹马不可,寻常人家哪有这种财力。
而水果罐头恰巧能解决这个问题,没有果子那么怕磕碰,并且短时间内不容易变质。
“目前暂定的是清士楼,临近天子脚下,是个繁华所在。”裴闰之笑着解释道。
泰然商行若是进驻一个城镇,那可不是小打小闹,必然是要徐徐图之,扎稳脚跟。只是这并不容易,每个地方都有地头蛇,谁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外来人过来肆意发财?
是以裴闰之说了‘暂定’二字,具体如何还得明年再看。
苏氏依然是满怀敬佩,还有高兴!幸亏靠上裴家这棵大树,她家的东西才能不愁销路,若是没有泰然商行,她顶了天就是在这石安城开开店,卖卖坛子肉,很难送往更远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直没停过,几人说说笑笑酒足饭饱,天都黑透了才各自散去。
苏氏今晚不准备回去了,虽说城里无非念书的那个宅子也有空屋可以住,但是挨不住裴家的再三挽留,盛情难却,当下便留宿横云院。
叶箐箐帮着采芹把客房收拾妥当了,一回头看自家娘亲红彤彤的脸蛋,不由笑道:“没想到娘亲酒量不错,还能喝上四五杯。”
苏氏扶着额头,摇摇手道:“不行咯,年纪大了,再喝就要上头了,不比当年不比当年。”
叶箐箐但笑不语,以前在家里遇着高兴事,一家子做顿好吃的,再喝一小杯果酒。原以为娘亲不会喝呢,总是拦着她兄妹二人,如今看来,年轻时候也是有故事的。
闲话不多续缀,趁着酒意更好入眠。
也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雪,第二天起来一看,银装素裹晶莹一片,漂亮得紧。
大清早大夫人院里的人就过来挨个通知,那边做了早饭,让大伙一块聚集着吃。
冬天到了,家里爷们也减少了外出,并不每日大清早就走,因此今早难得的团聚了。
除了在外头上任的裴邵之和柯盈盈两口子、以及随军而去的老四裴均之,大房二房的人全到齐了,光吃个早饭就得两张桌子。
大夫人对苏氏非常热情,入座之前再三相让,让她挨着自己和箐箐,再三询问昨晚睡得如何,可有喝过醒酒汤云云,气氛好不融洽。
大人们吃饭,还得带上孩子,尹氏膝下育有两子,大儿子裴清林能跑能跳了,此时围在饭桌前,小儿子才周岁,由奶娘带着估计还在睡觉。
裴夙之是家里唯一抬了姨娘进屋的,院里除了尹氏还有个燕姨娘。尹氏这人心眼小,对着院里多出来的女人向来不是鼻子不是眼的,亏得燕姨娘自个儿争气,硬是生了个儿子。
正所谓有子万事足,她以后的地位有了保障,平里日都安安分分的,尽量躲着尹氏。
通常家里接待外客的时候,姨娘是不宜露面的,不过苏氏也不算外人,今日一家人聚齐吃饭,自然有她娘俩的位置。
叶箐箐只见过她两回,因为她时常躲着自己院里带孩子,并不怎么出来。这家里头就她一个姨娘,别个都是正经少夫人,与她也不怎么说得上话,更别提还有个尹氏的排挤,她避而不出也算识趣。
除了尹氏和燕姨娘的孩子,秦氏也有个儿子,今年两岁了,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整天叽叽喳喳很是活泼。
大夫人瞧着二房那般热闹,不由心底微微叹息,她两个儿子,是家里排行靠前的,反而成亲较晚,抱孩子就更晚了。
老大裴邵之以前埋头苦读,一心考取功名,也着实为裴家争光了。虽说好事晚成,但到底是听从长辈的建议,娶了柯盈盈如今有妻有子。
老二裴闰之自小跟着父亲学经商,他悟性高,脑子通透,在这石安城里就跟玩儿似得。大姑娘的目光吸引了一堆,原以为他会先老大一步成家,谁知愣是给拖到了二十岁!
二十岁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傻孩子看中的姑娘才刚成人呢,要不是她这个做娘的帮着出面,还不知得磨多久……
小辈们开枝散叶只是时间问题,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裴家就很难抱一个女娃娃。原先就裴长喜一个闺女,如今几个儿媳妇生的全是儿子,当真让人纳闷。
大夫人和二夫人为此没少去庙里烧香,人就是这么贪心的,有了儿子孙子,又想要女儿孙女,成双成对才知足。
家里人口多,吃个饭热热闹闹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并不是爱摆威严的人,底下小辈对着他们并不怎么拘谨。
撤下饭桌,院子里的下人们正好在忙活铲雪,裴清林看见了顿时闹着要去玩雪球。
冬日没什么消遣活动,也不能拦着孩子不让玩,做好保暖防护便是。二夫人索性提议大伙一块去院里赏雪,顺道走动走动消消食。
裴清林穿得圆滚滚的,迈着个小短腿在雪地里打滚,他想要自己弄个雪球玩,无奈小手小脚就是笨笨的。秦氏的孩子才两岁,正是喜欢做跟屁虫的年纪,每每见着裴清林做什么,都要跟着去。
秦氏心底不大愿意孩子玩雪,大冷天的别染上风寒才好,药汁清苦生病了又不肯喝……只是大人能拗得过孩子么,玩耍是幼崽的天性,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兴致勃勃。
两个孩子玩在一块,边上有奶娘跟着,在自家院子里出不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到底太小了,怎么也弄不出像样的雪球,没一会儿就瘪下小嘴。
裴清林扭头求助的望向叶箐箐,小娃娃乌溜溜的清澈双眼盯着你,瞬间就没辙了。她平日能见到这小胖子的机会并不多,既然他喜欢跟自己玩,那就陪陪他好了。
这样想着,叶箐箐走上前去帮他们堆雪球:“弄一个比你们还高的雪人好不好?”
两个小娃娃都眨巴着眼睛看他,瞧着呆愣呆愣萌到不行,“比我们还高?那是多高?”
叶箐箐拿着手掌在他们头顶上大概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这么高。”
“哇!”裴清林张着小嘴仰着脖子,忙道:“要要要,要高高!”
“那你们也要帮忙才行,”叶箐箐开始拢雪堆,一边指着他们脚下道:“把雪扒过来。”
裴清林两人非常听话的照做,自己动手乐趣多多。
大夫人笑着指向他们三个:“瞧瞧箐箐,居然就玩上了。”
苏氏颇为无奈,“她就是玩心重呢……”
“玩心重也不算什么坏事,”二夫人掩着嘴笑了一声:“亲家夫人还不知道吧,箐箐要在益田村挖池塘玩呢,还顺道帮了一把西南难民,多大的功德呀!”
201 镯子
苏氏还真不知此事,当即不太明白她这话何意,问道:“怎么了?”
二夫人便跟她解释了一番,说箐箐心地善良,挖个池塘养鱼不说,还要包了那些难民两个月食宿,把苏氏给惊得愣在原地,那可是两个月?!
“亲家母别听她这说的,我相信箐箐那孩子不会瞎胡闹的。”大夫人斜了二夫人一眼,无奈摇头。
“这……”苏氏神情略微复杂,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箐箐当然不会毛毛躁躁,何况还有闰之看着她呢。只是……她到底要干嘛?
下意识的往几步开外的裴闰之那边看去,却见他正嘴角噙笑的望着箐箐玩耍的背影,苏氏心里泛起一个古怪的猜想:莫不是少东家当真被闺女迷了心魄,赞成她所做的一切?
“是不是胡闹到时候就知道咯~”
尹氏小声嘀咕一句,就是看不惯大夫人处处维护叶箐箐的样子,非要等她闯祸了才满意吗?反正他们大房财大气粗,不介意挥霍掉那百十两银子呗!
一抬眼,见叶箐箐跟自己儿子玩得开心,尹氏心里就更堵了,当下也跟着走过去,她的儿子要堆雪人也该由她陪着才是。
有了尹氏的加入,秦氏也坐不住了,陪同自己的孩子玩了一会儿,半哄半抱的把人给弄回屋里去。
燕姨娘的孩子也岁数幼小,不过也会跑了,此时被自个儿娘亲抱在怀里,站在角落巴巴的看着。估计是才被训过,明明很想玩,但却忍着不吭声,小眼眶都红通通的。
被叶箐箐瞧见了,过来邀请道:“陪着小娃娃玩玩雪吧,咱们这边很少能有这么大雪呢~”
大冷天的,跑一跑跳一跳身体才能热起来,出出汗对人更好,不过要谨防风寒就是。
好在家里的嬷嬷都是极有眼色的,早就熬下了一大锅热腾腾的姜汤,玩过一场喝一碗下去,保管你全身热乎不感冒。
大雪人很快就堆好了,叶箐箐捡了两个鹅卵石给它做眼睛,把三个小孩子高兴地嗷嗷叫。
燕姨娘的孩子难得能与裴清林玩在一块,亭子里坐着喝茶的裴夙之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都是自己的骨肉,他当然哪一个都喜欢,只是尹氏这人小气,也藏不住心思脾气,为避免给大家添堵,他从不在人前表露对燕姨娘母子的任何关怀。
裴闰之对此做法并不赞同,只是人家院里的事情,他这个做兄弟的,也不好把手伸太长,管不着。
瞧着他们玩得差不多了,裴闰之到亭子外头把叶箐箐给揪回来,笑道:“孩子都被带进屋了呢,你这个没人带的,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叶箐箐揉了一坨雪球在手上一扔一扔的,道:“许久没去骑马了,还不让我玩雪,真的要发霉了。”
“不是时常往杨师傅那边跑吗?近些时日怎不去了?”裴闰之抬手拂去她发上的落雪。
他一说这个叶箐箐就皱起小脸来,那杨老头居然嫌她碍事,总是把她给赶出来!真的太愚蠢了,她还想说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发光发热,震撼他一下什么的……
“等杨师傅给我做个魔方出来,冬天才好打发时间,到时候每人送一个~”
“小箐箐当真是过分呢,”裴闰之低叹一声,似带着一丝可怜意味?“有我陪你打发时间还不够?”
说着背对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在叶箐箐腰上捏了一把,非常之厚颜无耻。
“你就会欺负我,要你何用?”叶箐箐瞥他一眼,可安分点吧。
裴闰之唇畔弯弯:“哦?我怎么欺负你了?”
叶箐箐不说话了,抬着小下巴扭过头不理他,继续把自己的小雪人弄好。
亭子里的人倒没留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此时二夫人正同他们说起蔡家的梅花园呢。
“再下两场大雪,就是梅花怒放的时候,到时蔡家又要递帖子来了,顺道考考几家小辈的文采。”
“还文采呢,咱们家里就大哥喜欢这些,我是没兴趣的。”裴夙之摸摸鼻子,让他对着梅花吟诗作对,还不如在家陪孩子玩耍呢。
二夫人闻言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以前也想过让儿子好好念书考取功名,无奈就是不成器。
大夫人却不怎么在意这些,“男儿志在四方,不会读书也没什么,看看花还行。”说着邀请苏氏到时候一同去赏梅花凑热闹。
苏氏连忙招手:“我一个乡野村妇,哪懂得如何赏花呀,莫要坏了众位夫人小姐的雅兴。”
“哪有什么雅兴,我们不过也是附庸风雅,闲来打发时间罢了,亲家母不若就多留几日?”大夫人笑着劝道。
苏氏如何能答应,不说她跟那些夫人说不来话,便是家里头杂事繁多,哪容得她脱身。越靠近年底,越要多做些坛子肉,备货做年前最后一次促销呢,还要多做些腊肠腊肉、烟熏卤味,可有的忙。
正说着呢,那边把孩子送回屋里去的秦氏又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她朝着小丫鬟问道:“我的镯子弄丢了,可有人看见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镯子不见了?
两个小丫鬟一听四少夫人的镯子弄丢了,忙张罗着四处翻找起来,从饭厅出来也没走多远,亭子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二夫人见状不免说秦氏两句,自个儿的首饰不好生戴着随处乱放做什么,丢了东西又跑来劳师动众的。
尹氏也跟着揶揄她两声,转而问道:“亲家夫人可曾瞧见了?是一个鎏金水波纹的,很好认的。”
苏氏微微一愣,继而摇摇头:“没有看到过。”
边上的秦氏有点不高兴了,她非常喜爱那个镯子,时常戴在手上的,家里人都知道。如今也想不起来丢哪了,东西没找到还被婆婆数落一顿。
“多大点事儿,再找找就是。”大夫人摆摆手,恰巧有嬷嬷过来回话,说底下佃户大清早就来交租子,让她过去看看。
大老爷和二老爷吃过早饭就出门了,此时亭子里就二夫人和苏氏,外加一个裴夙之,尹氏却单单问苏氏一人有没看见,着实失礼。
亭子外的叶箐箐听见了,可不能当做不知道,她当即提着裙子走过来道:“三少夫人既然认得那个镯子,想必平日里也没少留意,今天就没瞧见?”
尹氏闻言一噎,扭头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氏那个鎏金镯子确实制作精美价值不菲,以往时不时拿出来炫耀,尹氏心里又是羡慕又是不屑。她自己也有上等首饰,谁还没个压箱货啊,只是不舍得拿出来戴罢了。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指不定谁看到过一时没想起来呢。”叶箐箐冲她笑了笑,一手挽过苏氏的手臂道:“娘亲,咱们回横云院吧,别在这碍着丫鬟们找东西。”
亭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裴夙之轻咳一声,拉过自己的婆娘,“人家镯子丢了自会寻找,你别跟着瞎掺和。”
尹氏撅着嘴,颇为不忿的样子,娇声道:“我不过是看四少爷不在,帮帮娟儿罢了。”
“那真是谢谢三嫂有心了了,亲家夫人莫要多想,我再找找便是。”秦氏笑了笑,三言两语就坐实了尹氏怀疑苏氏的言辞。
她心爱的镯子丢了哪能不焦急上火的,偏偏尹氏还想借她的事挤兑叶箐箐母女。哼,若说有人偷镯子,在场之人除了丫鬟以外,还有她尹氏也不无可能。
尹氏瞪大了眼睛:“你这说的什么……”
“行了,你们休要胡乱猜测,成什么样子!”
大夫人秀眉微蹙,有些着恼了,转身朝着苏氏歉意一笑,让箐箐好生招待着,她要随嬷嬷去处理点事情,只能暂且失陪。
又朝着秦氏道:“让春雪帮忙找找,回头来告诉我一声。”
秦氏点头应下,尹氏抿抿嘴不敢多言,二夫人瞪她们一眼,领着人各自散去。
回到横云院,苏氏忍不住拉住叶箐箐唠叨道:“人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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