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公告 (6)
上班吗?”
对于她一下子话题跳得这么快,于佑清只是包容地笑笑,轻柔地抚摸她后脑勺的头发:“是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并不知道江晟年和林筝筝私底下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单纯的那种“认识”。
林筝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于佑清隐瞒,或许是担心他多想,但过了当时那个适当的时间点,再解释反倒显得有什么似的,到了这时候更加没法说出口。
林筝筝心里说不出的后悔,一想到如果江晟年以此威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真的要答应吗?
“没、没什么。”林筝筝又哭又笑,看着学长清俊温柔的脸庞,一股强烈的心酸和不舍突然涌上心头,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因为江晟年一直不回信息不接电话,林筝筝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渐渐平静了以后便旁敲侧击地打听江晟年出入的场合,于佑清不设防,只当林筝筝出于好奇心,便随口告诉她江晟年正在赵氏上班。
林筝筝咬咬牙,既然江晟年不愿搭理她,她亲自去求他总可以?
她自己也没深想,其实心里已经笃定江晟年会帮她,才敢会一心找江晟年解决问题,而没有想过给自己找第二条路。
江晟年在公司楼下见到了林筝筝。
眼前这个女孩仿佛看着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似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屈辱和不甘,而她紧抿的淡色嘴唇和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犹如正承受暴风雨击打的小白花,既坚强又脆弱,果然十分惹人怜惜。
江晟年却只觉得好笑,“林小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大眼瞪小眼?”
林筝筝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越发睁大眼睛,有些措手不及地说:“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我电话?”
江晟年还真思索了一下,而后委婉道:“我在忙,而且,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联系的必要,我想我不来纠缠你,应该让你感到很轻松。说起来这还是林小姐第一次主动联系我,虽然受宠若惊,但还是觉得应该放下了,所以……”
江晟年表情平和,说到最后笑了一下,好像真的放下了一切。
林筝筝脸上发烫,虽然江晟年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讽刺她的意图,但她还是感觉到一丝难堪。
他是觉得自己平时对他不冷不热,需要他的时候才想起来找他,可她也是走到了绝路。家里都是穷亲戚,即便前期能借一点钱,在重症病房,加上各种进口药物,一天几千一万就没了,只有早点让父亲动手术才能缓解眼前的窘境。
即便被江晟年羞辱,只要能借到钱,她可以忍。
“我真的没别的办法,只有你能帮我。”林筝筝努力维持镇定,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我父亲病了,需要钱动手术,我想先问你借一点,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江晟年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找我?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林筝筝衣袖下面的手紧紧攥住,脸涨得通红,半晌挤出一个字:“是。”
“既然找了我,想必不是一笔小数字,你又说是’借’,打算怎么还?”江晟年淡道。
林筝筝抬眼怒视他,泪珠从眼眶中滚滚落下,“我说了,你可以提任何要求,何必再说这种话羞辱我?”
江晟年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
“要求?你能干什么?我需要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女助理,你可以胜任吗?或者你能说出你所具备的任何对我有利的能力和素养,值得我用这么多钱与你交换?”
林筝筝彻底说不出话了,她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除了在咖啡店打工,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实习经历,更别提什么工作经验。
她只是一个和大部分人一样的普通女生,因为运气好,超常发挥考上了于佑清就读的大学,之后才发现,身边的人都是真正的天才,不需要很费力就能拿到高绩点,而她永远只能在及格线徘徊。
要不是她有一张漂亮的脸,由此进了学生社团,认识学长于佑清,后来又在打工时遇到江晟年,她的人生一定会比现在灰暗很多。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也觉得自己会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可现实给了她一记耳光,让她从幻想中走了出来。
可是,这些难道江晟年不清楚吗?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当面给她难堪?
这时公司门口出来两个打扮干练的女员工,正在江晟年手下做事,远远地看到江晟年,大方地以笑容向他打了个招呼。
江晟年朝她们点点头,然后回过头,冷淡地看着林筝筝:“说起来,她们两个跟你还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工作认真负责而且能力出众,如果她们遇到困难,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她们,因为她们早晚会回报给我更大的效益。而林小姐,心里也明白自己其实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在对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恐怕就在等我逼你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然后再以受害人的姿态安慰自己,让我来做那个恶人?”
林筝筝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彻底断裂,炸得她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一度失去理智,扬起手臂给江晟年狠狠一巴掌。
只是那只手最终没落在江晟年脸上,林筝筝的手腕被江晟年轻而易举地抓住,然后甩开。
“你最好冷静一下,冲动的时候人容易做一些事后会后悔的事。”江晟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要离开。
林筝筝不相信一个人当初可以那么热情和体贴,短短几个月,就变得那么冷漠。
还是说这是他在报复她,在等她抛弃全部自尊,心甘情愿地屈服?
“……”
江晟年看着跪在他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孩,突然觉得额角一阵抽痛。
她是不是霸道总裁这类言情看多了?
正值下班高峰期,这一幕很快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围观,不过他们认出江晟年的身份,不敢靠近看好戏,但还是有好事者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江晟年不想被人当猴子,伸出手。林筝筝以为他终于肯帮自己了,扶着江晟年的手站起来,刚想对江晟年说声谢谢,却见江晟年朝她露出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皱着眉走下阶梯,坐上一辆价值不菲的豪华轿车,而后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众路人咂咂嘴,回味这一出惊天好戏。
林筝筝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才看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顿时无地自容,捂着脸逃离了这个地方。
54.正牌富二代
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的特点之一就是高效,而网友们抓取信息的能力同样出众。仅仅过了几个小时,江晟年和林筝筝在赵氏门口“纠缠”的视频就流传开了。
视频中江晟年大多时候背对着镜头,而且因为距离远,看不太清楚他的面貌,倒是林筝筝的脸毫无遮挡。
因为这张漂亮的面孔,还有跪在地上无声流泪的模样共同带来刺激的视觉冲击力,加上那个肩宽腿长的青年光从背影就能感受到的气场和贵气,网友们开始充分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创作了一出豪门因爱生恨的掠夺戏码,还有人科普青年上的那辆车的牌子和价位,引起一片哗然。
不过大家也只是把视频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热度很快就过去了,但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
偌大江氏总有那么几个人看到这个视频,有人认出了林筝筝的脸,因为她曾经来给于秘书送过东西,很多人都看见了,而美丽的事物总令人过目难忘。
忙碌紧张的工作之余,八卦就是最好的调剂品,自然有像拍视频的人一样的好事员工,把这个视频“一不小心”发到了工作群里。
于佑清看到了,只是随手打开,立刻就认出了林筝筝,同时也认出那张侧脸。
他第一时间感到愤怒,等理智上线,才疑惑林筝筝为什么会和江晟年扯上关系,还有,她为什么要向他下跪?
重重疑团让于佑清无心工作,他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借口离开公司,找到了林筝筝。
此刻的林筝筝并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到了网上,她只是悲伤地站在病房前,满心自责。
她可能毁了一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当时做出那样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把江晟年当做唯一能救自己父亲的人,而江晟年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态度让她慌了,只觉得天崩地陷,下意识就跪了下去,如今回想那一幕,实在太令人羞耻。
但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父亲的病情,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学长。
林筝筝接起来。
——“筝筝,你出来一下,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于佑清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这个时间,林筝筝有些奇怪,但还是说了好。
见到于佑清,林筝筝强颜欢笑,“学长,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于佑清带着她往人迹稀少的树荫走,站定后,他问她视频里发生的事。
林筝筝不知所措,不明白学长是怎么知道的,她本想否认那不是她本人,但当亲眼看到那个视频,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为自己辩白什么。
在于佑清沉郁的目光下,林筝筝抵抗不住压力,终于哭着把真相告诉了于佑清,也把她和江晟年认识的经过一并坦白。
说完这一切以后,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这种压力,终于不用她一个人承担。
而于佑清在林筝筝的解释中却越来越难受,他低头看着这个他喜欢的女孩子的头顶,只觉得十分无力。
他相信江晟年的为人,并不恨他,他只恨自己没能让筝筝全心全意地信任于他,不得不抛弃自尊去找别人。
于佑清并不知道,江廉这么多年给于馨打的钱别说区区治疗费,就是让林筝筝父亲在医院住一辈子都足够了,但于馨为了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从没让他知道家里其实有很多积蓄。不过于馨也从来不吝啬在他这个儿子上投入金钱,只是于佑清早熟懂事,知道家里全靠于馨一个人,从来不会有过分的要求。
所以这次帮林筝筝的父亲治病,他并没想过问母亲伸手,只打算先问朋友借,能借多少借多少,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再说。
但他现在意识到,他努力奋斗,在真正的困难出现时还是不堪一击,因为他没有一个身份。不像江晟年,生来就不用为钱发愁,对他和筝筝来说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的问题,江晟年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或许接受私生子这个身份,他就不用让筝筝受这样的苦,他们的未来会比现在光明许多。
林筝筝的抽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学长,我不能放弃我父亲的生命,只要能拿到钱,我可能……我可能什么都愿意做……对不起。”
学长在她眼里曾经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如今,她知道他也会露出无力的表情,他不是万能的。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得靠自己。
林筝筝吸吸鼻子,眼中渐渐透出坚定的光。
于佑清想起来,自己当初就是喜欢她这种如小草搬坚韧的性格,至今依旧能让他心动。
不能让她在自己羽翼下一直幸福快乐,却要面对残酷的社会和现实,是他的不好。
“别胡思乱想。”他揉揉林筝筝的脑袋,说完这句话,他神情转而变得严肃,无比认真地看着林筝筝,“不要再做任何傻事,还没到那时候。我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相信我,嗯?”
林筝筝鼻尖通红,直直地望着于佑清的眼睛,虽然还是不敢全然信任他,但还是慢慢地点了下头。
江廉在江家举办的酒会上承认在外有一个私生子的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商圈,也震惊了津市乃至全国的吃瓜群众。
当时江晟年就在现场,于佑清在台上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他只是举起酒杯,勾起嘴角表示庆祝。
但江廉觉得这样还嫌不够,硬是要让江晟年也上台说几句。
站在下面的各界名流觉得这冲击实在太大,心里共同的念头是,江廉也藏得太好了。当然,他们也很好奇真正的江家大公子的反应。
江晟年走到江廉身边,一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没有露出台下期待的表情。
他笑着说:“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听到这样一个天大的喜讯,看来江氏后继有人了。不过我其实想说的是,原来我爸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一本正经嘛——”
台下传来一片哄笑,江廉脸色铁青,江晟年却不想再给外人增添笑料,毕竟江家还代表着老爷子的脸面呢。
他走下台,拿起外套就往家里赶。
作为任务者,他基本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思维和个性,不是所有的行为都可以预料。
就比如现在,江廉会这么冲动地宣布承认于佑清的决定,是他没有提前预料的。
这并没什么坏处,因为赵佳芝是该知道了,到了现在,由谁先揭开这层遮羞布,其实都一样。
回到家,江晟年问保姆他妈在哪儿,保姆指着楼上,不明就里地说:“夫人在卧室,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找户口本了。”
江晟年刚想上楼,就看到赵佳芝站在二楼楼梯口。她妆容精致,着装优雅得体,唯独神情冷然,只有在看到江晟年的一瞬间,稍稍缓和。
她端庄地走下来。
“宝贝,陪我回一趟大宅,我有话跟老爷子说。”
“好。”
车上,赵佳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江廉在酒会上那么大动作,有的是人打电话给她通风报信,说实话,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内心是屈辱的。她风光了一辈子,最后她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任是谁都忍不了。
可冷静地想了一会儿,本来这个丈夫就是可有可无的了,这件事只是逼她做出一些改变,不再将就地过日子罢了。
江晟年低低的声音在后车座响起。
“妈,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赵佳芝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但越看,她心就越平静。
儿子不告诉她,无非是不想让她伤心,没什么好纠结的,重点是,她接下来要做的决定。
55.正牌富二代
到了江宅,老爷子这个点还没睡,听到老管家说夫人和少爷回来了,立刻就有预感这个儿媳妇儿是为了什么。
老管家不忍心地看着这个鬓发斑白的老人:“真要闹到这地步……唉……”
到了江家这种阶层,男人有钱有地位,有几个能管住自己不乱来的,这种事大多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到了玩够了想收心的时候,夫妻俩才是真正能够相伴终老的。
可不只是老爷子,老管家也知道自家这位夫人从来都不是能忍的人,她有赵家在背后为她支撑,做出什么都不足为怪,更无可厚非。
“爸。”赵佳芝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老爷子,江晟年随后也出现在赵佳芝身后,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招手让两人进来,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
赵佳芝有些不忍,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要面对儿子儿媳离婚这种事,内心一定不好过。
可她不能考虑了别人,把自己剩下的小半辈子搭进去。
“这是有什么事啊?大晚上的还过来。”江老爷子慢悠悠地说,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赵佳芝看了儿子一眼,见他低眉敛目的,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的疑惑先压了下去。
她对老爷子说:“爸,明人不说暗话,这遭是为了我和江廉的事来的。”她顿了顿,养得白润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放在膝盖上的皮包。“如今我打算和江廉离婚,原因您可能还不知道,今晚江廉承认了自己在外有私生子,来的这一路上我也细细想了,不管他是一辈子瞒着我还是公之于众,只要被我知道,我就容不下这个,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婚。”
江老爷子手一颤,他确实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更没想到江廉竟然真的不顾他的警告,把这种丑事搬到台面上来,生生要把这个家拆散!
江晟年见老爷子看起来不大对,连忙递给老爷子茶盏,让他喝口水消消气。
江老爷子缓过气,重重骂道:“逆子啊——!”
他老眼含泪,长叹一口。儿媳妇说的这么坚决,他这会儿也不想劝她回心转意,这是江廉造的孽,活该他自己受着,就让他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别的,他不管了。
赵佳芝见老爷子看着是默认了,又说:“以后我照样来大宅看您,就是不知道您还受不受我叫您一声爸。”
江老爷说感慨地看着这个自己从一开始就看中的儿媳妇,替自己那个没看透的逆子惋惜和遗憾,他叹道:“你这脾气其实像我,当初晟年他姑姑去国外,你还记得你说你给我当女儿不?我这个老头子可还记得,以后你跟江廉是没关系了,和我不还是一样的。”
赵佳芝听着老爷子的话,突然别过头,让老爷子和儿子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江晟年知道他妈哭了。
赵佳芝觉得自己对不起老人家,可对江廉实在太心寒。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做下来,如今爱人的情分不剩多少,亲人的情分也该有了,可江廉不顾这份情,她也不想一厢情愿,白白被人看轻,让他以为自己真得为了他委曲求全。
离开江宅后,赵佳芝的眼泪也流完了。
她其实没有表现的那么有勇气,只是凭着心头那一股不甘撑到现在,在自己摇摆不定之前做完了一切。
如今她慢慢平静下来,问江晟年:“那个女人,还有她儿子,到底是谁?”
她并不知道细节,这会儿才想起来问这些。
江晟年突然觉得有点蛋疼,原来他妈还不知道私生子的名字,他说她怎么这么淡定呢,要是知道那人就是于佑清,他妈不得再气一次。
“要不您先听我说个好消息?”
赵佳芝其实没什么心情听这些,这个时候,再好的消息到她耳朵里都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我自己开了一个公司。”
赵佳芝微微张嘴,有些呆滞地说:“什,什么?”
“舅舅他也知道,我虽然在赵氏上班,但一直在幕后管理这家公司,现在已经开始资金回笼,马上就能盈利了。”
赵佳芝震惊地看着江晟年,用力拍了一下江晟年的背:“好啊你,原来什么都瞒着你妈,真当你妈不生气是不是?”
江晟年“哎哟”一声,撒娇地说:“您再猜猜看公司的名字嘛。”
“不猜!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丢不丢人你。”赵佳芝白他一眼,心里依然开始回暖,还好,她还有最重要的儿子在她身边。
江晟年撇撇嘴,“我取的名字就叫嘉芝地产,看我多记挂着您,怎么样,开不开心?”
赵佳芝想装出生气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笑场了,开口的时候带一点鼻音,那是感动的。
“能不开心嘛?有你这么一个孝顺儿子。”
虽然觉得赵佳芝话里还有埋怨的意思,但江晟年知道他妈现在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紧接着,他就把于佑清的身份告诉了他妈,然后一脸紧张又无辜地看着她。
赵佳芝无疑是愤怒的,原来江廉早就布了局,怪不得对儿子百般不满,他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江晟年无所谓地说:“哎呀,您都觉得跟他各过各的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我都不生气,您生什么气嘛?”
赵佳芝真是服了她这儿子,人家抢他亲爸他不生气,人家抢他继承人的地位也不生气,和尚都没他这么佛的。
“我当然不生气,我还不是替你生气,你都不生气,我还生什么气。”赵佳芝没好气地说,结果把自己给绕晕了,一下子也想不起自己生气的理由,索性也不去想这些糟心事。“哼,明天我就跟你爸去办手续,大后天的飞机,正好去国外旅游散散心,眼不见心不烦。”
江晟年抚掌:“这就对了嘛,您还这么年轻貌美的,没准就在国外找到自己第二春了呢是不是?我爸那糟老头子,压根配不上您。”
赵佳芝啐他:“又胡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晟年哈哈笑,心里却在庆幸,幸亏他妈这里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不然可真得头疼一阵儿。
这边一切尘埃落定,风平浪静,另一边,江廉结束酒会后去了于馨那里。终于承认了佑清的身份,他现在很满意这个现状,只除了那逆子给他添的那丝不痛快,时不时跑出来煞风景。
于馨比任何人都心潮澎湃。
当初不敢告诉佑清他的身份,也是担心他年纪漏了嘴,江廉是津市的大人物,若是传出去,一来他可能不高兴,二来,她也怕赵家的人会做出对她们母子不利的事。
今天,她终于扬眉吐气了。
“我这次先斩后奏,老爷子那里一定气坏了,但佑清要想做我江氏的子孙,必须经过老爷子那一关。”江廉点了根烟,心里也没什么底。
老爷子军队出身,脾气硬得很,说出的话从没收回去过,上回他那么敲打他,想必也不是说着玩玩的,要和从小在他眼里是权威的老爷子对抗,他火候还差了一点。
但这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做,佑清身上流着江家的血,老爷子再拗,早晚也得认了。
“老爷子他……”于馨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他高寿也有八十几了……”
她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在对上江廉阴沉的目光时,心狠狠跳了两下。
江廉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冷冷瞥她一眼:“那是我爸。”
短短四个字,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于馨脸色白了白,在心里提醒自己,江廉终究是个狠人,而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永远比不上他的亲人,甚至可能比不上赵佳芝那个女人。
她心一阵阵缩紧,眸光莫测起来。
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于佑清看到这一幕,同样在心底生出几分不悦。
归根结底,江廉对他母亲只是宠爱,根本谈不上尊重,他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一时松口答应江廉将自己身份曝光,间接地让他妈也暴露在世人目光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56.正牌富二代
第二天的头条报纸新闻全在报道江氏董事长突然宣布私生子,江氏集团股票下跌也是意料中的事。
很多人对当时正牌大少爷江晟年的临场反应表示服气,换做任何一个人,亲爸在毫无预警之下承认私生子的身份,稍微敏感一点就能想到,这个举动或许就在暗示着江氏继承人身份的变动。
也有人觉得江晟年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这可是堂堂江氏,富甲一方的商业帝国,突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截胡,谁受得了?江晟年台上那番话分明就是在明嘲暗讽。
在大众眼中正躲在角落失意的江晟年没有理会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他打算搬回江宅陪陪老爷子,赵佳芝也没意见。
决定和江廉离婚是赵佳芝这辈子唯一没想过的事,一旦决定,动作十分果决。
她找了自己的律师去和江廉交涉,财产分割都是合理要求,她只让律师跟江廉转达,在她明天登机前办好离婚手续。
江廉在自己办公室接见了两位律师,却在听到他们的诉求后立刻变脸。
两位律师经验再丰富,在江廉这种人面前不敢使一些用在普通人身上的套路和手段,被江廉拒绝离婚要求后灰溜溜出了江氏,给赵佳芝打了个电话。
等律师出去后,江廉恼羞成怒。
他觉得赵佳芝是在有意报复,想用激将法逼他回心转意,在他眼里这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做法,他当然不会称她的心意。
赵佳芝得知江廉的态度以后,冷笑一声。
她还算了解江廉,知道他把离婚当做她在小打小闹,只怪这三十年她在婚姻生活中磨平了棱角,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只懂享受的富太太,可以像大部分人一样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胡来,这辈子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但他想错了。
当天晚上,赵佳芝约了江廉见了一面,明确告诉他,她想离婚,在财产分割方面可以稍微让步,只要能尽快办完手续。
江廉从赵佳芝的表情中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有种吃了一口屎的感觉,他觉得女人果然是意气用事的生物,他完全不明白,赵佳芝完全可以继续做她的江太太,何必在意外面那些根本对她没有威胁的人和事?
即便将来江氏交给了佑清,她的地位也不会动摇,至于于馨,他不会亏待她,但让她进江家的门还差远了一点。
在上一世,要不是赵佳芝病逝,于馨也不可能成功上位,而这一次,赵佳芝急着摆脱他的行为让江廉很不悦。
他不想搞出那么多事,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上,他希望一切跟以前一样,只除了多了一个儿子。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赵佳芝有些讽刺地发现,江廉对她也不是毫不在意,至少没想过跟她离婚。
那就暂时放一放,占着这个江太太的位置对她也没什么坏处。倒是那个躲在背后的小贱人恐怕巴不得自己跟江廉离婚好让她上位,既然江廉本人还想拖一拖,正好把她膈应个够。至于她,不管有没有形式,她都已经视这段婚姻于无物,江廉能在外面乱来,难道她不行?
于是她第二天就出国玩了。
自从儿子回国,她已经很少和朋友们隔一阵子就满世界游玩购物,现在这个家已经没有她需要操心的东西,她也能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于馨发现最近江廉的脾气有些暴躁。
她和佑清已经搬家了,因为江廉几乎天天来她这里,那种破小区小公寓自然住不了,所以他送了一栋别墅给于馨,并且让她们很快搬了进去。
这对于馨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她知道江廉和赵佳芝住的那个房子,价值是这栋别墅的数十倍,她的目标是那里,而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被他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被所有人尊重和重视。
她不想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分。
“别太累了,早点睡。”
深夜江廉还在书房看文件,于馨端着热汤走到他身边,柔声劝道。
江廉头也没抬,“你放着,过会儿我就睡。”
于馨咬咬唇,男人的劣根性注定他们对女人只要得到了就不再珍惜,就好比现在天天面对她,态度也越发不如以前。
她倒是想继续矜持,可江廉如今也不怎么吃这一点,反而容易和她生疏,有一阵晚上回来一整晚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其实她也没立场跟江廉拿乔,现在的生活全是江廉给的,她也习惯了天天出入美容院和名牌店,衣食住行都是贵妇的标配,以后还想维持这样的生活,要么儿子尽快继承江氏,要么江廉和赵佳芝离婚,和她结婚。
于馨也不会傻到这时候给江廉添不痛快,放下汤盏,轻声说道:“那你别忘了,凉了就没滋补的功效了。”
江廉听出她声音里的失落,看了她一眼,口气稍缓,“以后这种事让保姆做,不用亲自动手。”
于馨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她时机掌控得刚好,又不多废话,反倒勾起了江廉的愧疚,叫住她:“等等,我喝完汤跟你一起回房。”
于馨心中一喜,停下来回过头看江廉喝她亲手炖的药膳,暗自有些得意。
只要她肯用手段,江廉就别想逃出她手掌心。
说实话,像江廉这样的人已经算规矩了,只在外头养了一个长期情妇,再没别的女人。不像大部分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商人,玩的尺度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她也是看中了江廉这一点,才一抓住就再也不肯松手。
两人一起出了书房,于佑清正好从自己房间出来,看到两人亲密地贴在一块,下意识避开目光,安静地走开了。
他很感激江廉,因为江家二少爷的身份,他理所应当地每个月能得到一大笔零花钱,筝筝的父亲终于做了手术,后期治疗也不用担心缺钱。
可自从江廉开始正大光明地跟于馨同进同出以后,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这么久相处下来也无法和江廉亲近,对江廉的称呼也一直没换。
于馨有些尴尬,“这孩子,还是不习惯。”
江廉却有点不高兴,照理说他们是亲父子,血浓于水的关系,已经给了很多时间让佑清适应他这个父亲,可现在他都不肯叫自己一声,他本来就不是多么有耐心的性子,自然不满。
“再不习惯也得习惯,我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了,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点没继承我的脾气,倒是跟你像。”
江廉想起了江晟年,虽然这逆子总让他生气,但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大的气场与他如出一辙。
那种熟悉的心慌感又来了,于馨强笑道:“他一直跟着我生活,当然跟我像,性格早就已经形成了,不是一朝就能改的。”
江廉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回到卧房,于馨依偎在江廉胸膛上。
她怕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变故,想尽快促成江廉把集团交给儿子。
注意了一下自己措辞,她开口道:“以前都不知道你工作这么辛苦,还以为都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做呢。”
江廉揉了揉眉心,“你以为管理一个集团是这么简单的事?说多了你也不懂。”
于馨笑着说:“我是不懂,只是觉得你每晚这么晚伤身,毕竟也不是年轻人了,有什么事就让佑清帮你,不然我看了心疼。”
江廉笑了一声,“佑清现在还不行,底下人不会服他的,还得再历练历练。”说到这儿,江廉思绪有些飘远了,其实那逆子还是有能力的,他几个老友在酒桌上说起他,都夸他做事风格老练,为人圆滑,但父子俩现在这种关系,除非那逆子主动来认错,他是不可能给他机会的。
于馨皱起眉,“那要等什么时候?”
她听出江廉语气中的不确定,有些急了。
江廉眯起眼,周身氛围一冷,于馨知道自己操之过急,连忙弥补道:“他那孩子是个不争不抢的,一开始从来没打算做什么继承人,只有逼他一下才能主动点儿,不过他的能力你应该也清楚,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江廉已经不大愉悦,只说:“男人的事女人少插手,我心里有数。”
于馨倒抽一口气。
她不是津市人,没有任何背景,父母是工人,在那时候算是铁饭碗,然而两人双双早亡,她靠着舅舅家的接济得以继续念书,然后和最好的朋友来到津市,她被分配到了医院,好朋友则去了一家亲子鉴定机构。
有了工作,她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只是也有一些烦恼。
她长得漂亮,医院的中年领导一眼就看上她,想包养她。她当然不愿意,那时候正年轻气盛,自知自己容貌出众,又是护士,根本没必要跟一个医院的小领导。
但那个猥琐男人时不时骚扰她,让她不胜烦恼。
这时她遇到了江廉。
两人第一眼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那时的江廉事业有成,相貌英俊,足以迷倒一大片女人。
被江廉青睐,于馨心中自然十分得意,但没有轻易动心。后来那个猥琐领导被调走,她知道是因为江廉。这种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即便于馨知道江廉有妻子,她还是沦陷了。
57.正牌富二代
江廉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虽然喜欢她,但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比如,他从没想过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孩子的重要性,但江廉的太太怀孕了,在那一年里,江廉没来找过她,就好像消失了似的,他甚至一次性打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以为这段关系就要结束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只有孩子能牵绊住这个男人。
她知道江廉喜欢识趣的,所以她没有像大部分女人那样纠缠不休,没有给江廉打电话,而是默默等待。
但她年轻貌美,并不缺追求者,又不是个甘于现状的女人,这段时间里,她又遇到一个富商,中年丧妻,对她一见钟情,而且是奔着和她结婚的目的来的。
她有点心动,毕竟跟着江廉,或许她一辈子都只是个情妇,这种身份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刺激,时日久了,心中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落寞、厌倦和不甘,甚至心理也变得扭曲。
她想过正大光明的生活,跟同事炫耀自己的丈夫和生活,也想有自己的孩子。
权衡利弊,加上好友的规劝和支持,虽然依旧舍不得江廉,但理智还是让她选择了富商。
于是她和富商私下开始交往,进展颇为顺利,而江廉一直没有出现。后来她在报纸上看到江太太产子的消息,在报道里面,江廉是个疼爱妻儿的好丈夫,她却觉得有点讽刺。
谁让她没有赵佳芝的出身呢,能和那个富商结婚已经是她所能跨越的阶层的极限,江廉这样的男人,还是不要想了罢。
那时她确实想过放下的,但富商出事了。
他是个农村出来,凭自己一双手奋斗到现在这个地位的老实男人,跟她在一起后对她百依百顺,没有和江廉在一起时的小心翼翼,就像同一种相处模式,不过交换了角色。
但富商回老家的时候出车祸了,当场身亡。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是难过的,但没到伤心欲绝那种地步。她想或许是她没有做富太太的命,又觉得总还会有下一个的。
这种淡定在发现自己怀孕,而且因体质原因一旦打掉就很难再怀孕以后,彻底破裂。
她去找过富商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怀了富商的孩子,这个孩子有权分到财产,也包括她这个孩子的母亲。
但结果可想而知。富商的父母是彻头彻尾的农民,没受过教育,熬过那个年代的饥/荒和革/命,十分野蛮不讲理。他们远不止富商一个儿子,四五个从年轻到和富商差不多年纪的粗鲁男人坐在破屋子里看她,那眼神让她快要站不稳。最让她崩溃的是,一群穿得土还弄得脏兮兮的孩子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她在那一刻有些绝望。
富商的弟弟们说财产已经全分完了,每家都有份,要他们再拿出来不可能。富商的爹妈则说要看她生下来的是男是女,是男娃就让她留下来,女娃就不管了,一分钱都不会给。
她只觉得世界崩塌,后悔自己竟然做了这样错误的一个决定,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有这个想法,即便她能分到财产,一想到要和这群毫无素质的人扯上关系,就觉得天昏地暗,满心厌恶。
她回到津市。
那种时候,一个女人未婚先孕,而且连孩子的父亲都没有,不说将来日子会多么艰难,光是周围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把人淹死。
但她这辈子可能就只能有这一个孩子了,要是打掉了不能再怀孕,就算有男人娶了她,早晚也得跟她离婚。
她想到了江廉,孤注一掷,给他打了个电话。
或许是老天眷顾她,接下来的事都很顺利,一切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她天生体型清瘦,并不显怀,而接下来几个月江廉出国处理公务,一直无暇顾及她这里,到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花钱做了假的产检报告,就是把别的妊娠期的孕妇的产检报告冠以她的名字,总之能让江廉相信时间上是没有问题的。
江廉想过让她引产,但商人比较迷信,已经是成型的婴儿,强行引产,听起来总有几分残忍,所以他松口了。
她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江廉对这个孩子依旧存疑,便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去好友所在的亲子鉴定中心做了鉴定,报告显示,孩子就是江廉亲生的。
江廉当然不知道,用来做鉴定的那根头发,是她从富商留在她家的外套上找到的,并不是他的。
这件事连好友都不知情,但于馨因为她得以逃过询问样本采集的来源,顺利得到了这份报告。
只要不出意外,江廉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而等到他把集团交给佑清,就算他知道也来不及了。
可刚才江廉的态度太可疑了,明明几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了多久就正式宣布让佑清继承江氏,如今又举棋不定起来,这让于馨如何不慌?
“不管就不管。”她有些赌气地说。
江廉却没哄她的心思。他的太太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从两个月前说要跟他离婚到现在都没回过家,简直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儿子,搬回江宅后跟他这个父亲没有任何交流,而他暂时也不想回去和老爷子正面杠上,老爷子这回是真气得狠了,他让人送去的节日礼全被退了回来,还让送礼的人回话,以后让他再也别去见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而会变成今天这样,和身边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江廉想着想着就有些心浮气躁,突然想离开这个地方,回自己真正的家。
于馨见江廉不说话,心里也火大,可这火却不能向江廉发。
她知道,江廉现在可能真的有些后悔了,曾经江廉也对她有过欲罢不能的时候,两人真正的如胶似漆,她相信那时江廉有偶尔片刻动过娶她的心思,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没人不想过平静稳定的生活。
她心中苦涩,自己跟了江廉二十多年,这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却还得担心他什么时候不要她了,难道她的命就这么苦?
她翻了个身背对江廉,无声流泪。
江廉深吸口气,从背后揽住她,“最近事情有点多,我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于馨恨,但还是顺从地窝进江廉怀里,哑声道:“是不是你太太怨你了?”
江廉不做声。
“其实这种事,她也该多体谅你,像你这样的男人,哪个在外面没一两个的?这么多年我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从来没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添堵,要不是她儿子没用,又怎么轮得到佑清呢?”她自觉自己说的还算客观,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偷偷看了江廉一眼,她又说:“不过你那太太是大小姐出身,脾气娇惯一点也正常,能顺着你也就怪了。”
江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面上看不出喜怒。
于馨胆子大了一点:“难道你现在还要看赵家人的脸色?她那两个哥哥是厉害,可你又不靠他们,按道理更不能插手你的家事,是不是?”
江廉闭上眼睛,脸已经沉了下来,冷淡道:“睡。”
于馨半撑起身子,看着江廉没有情绪的脸,眼睛渐渐睁大。
她骤然明白过来,或许不是赵佳芝不肯跟江廉离,而是江廉自己不想离!
她一整晚都没睡着,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然后她想到了赵佳芝和江廉。
没错,当初江廉的公司能发展得那么迅速,短短二十年就一跃成为津市最大的综合性商管企业,离不开赵佳芝娘家的助力,这也是江廉如此重视赵佳芝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她要为佑清找一个势力足够强势的妻子,为佑清的竞争力加码。
过了几天,于馨就跟江廉提了这件事。
作为一个母亲,为儿子的终生大事着想无可厚非,江廉也没什么意见,并很快和一个老朋友——IT行业的大老板约定联姻。
于馨很高兴,立刻把这个消息转达给自己儿子,让他好好准备,过两天就和女孩子见见面。
她没想到,于佑清竟拒绝了。
“妈,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于佑清无奈地说。
于馨皱眉:“是哪家的小姐?跟冯小姐比呢?”
于佑清心底有些不悦,但还是好声解释:“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我的学妹,父母都是普通人。”
于馨断然道:“跟她分了。”
于佑清第一次觉得他妈这么不可理喻,他压下心中的气恼:“妈,您在说什么?我不会跟她分手的。”
上一世于佑清顺利继承了江氏集团,之后他想娶什么女孩子,于馨都没有意见。可这回情况不一样,和什么人结婚对于佑清能不能保住这个继承人之位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她绝不可能由着他乱来。
“她配不上你,将来你继承了江氏,身边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妻子,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白纸一样的小女生。”于馨在江廉那里受气,到了儿子面前就格外强硬,她知道对儿子应该采取怀柔政策,但她这会儿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佑清真的不像江廉,他太善良,又优柔寡断,她这个做母亲的为他操碎了心,他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完这句话,于馨没再给于佑清争辩的机会,冷着脸转身走了。
58.正牌富二代
这是母子俩第一次闹得这么不愉快。
于佑清和江晟年有一点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后者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身为一个继承人的意识,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也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些自由,包括婚姻。
但于佑清没有这种概念,他认为自己只要尽到让江氏在他手中继续发扬光大的责任就够了,这两者并不冲突。
在于馨一点不留情地说完那番话以后,他觉得自己的母亲一下子变得让他不认识了。“”曾几何时,她教育自己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看轻对方,如今她却成了那个她口中“不要成为”的人。
如果继承江氏就要放弃筝筝,那么他做这件事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他觉得这一切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想过这种连选择自己配偶的自由都没有的人生。
于馨深知儿子不会那么容易屈服,为了避免他和江廉产生冲突,把好不容易建立的“父子关系”破坏了,她想到了一个看似愚蠢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让林筝筝主动和儿子分手。
只有女孩那边放弃,儿子才会放弃。
“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筝筝和于馨面对面坐在咖啡馆,看到于馨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我的意思,你心里应该清楚。”于馨微微一笑,“我查了佑清的账户,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笔数额很大的支出,看样子你父亲的治疗费都是我儿子在负担。”
林筝筝身体一颤,惶恐地看着于馨。
于佑清没有向她隐瞒这个身份,说实话她吓了一大跳,但她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从她没有答应江晟年当初的追求就能看出来。所以她虽然也高兴自己爱的人有这样一个身份,不过更多时候还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学长。
现在她所害怕的事终于到来了。
于馨看着女孩战战兢兢地模样,笑得越发柔和,“放心,我不是问你讨回那笔钱,只是我儿子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该为他着想,尽力帮他,而不是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林筝筝整个人都僵住,她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算太蠢,对于于馨这番话的潜台词已经心里有数。
于馨见林筝筝已经动摇,立刻再添了一把火:“他现在能不能接手江氏还是个未知数,所以需要一个能帮他的妻子,你也不希望他本来明明可以走得更高更远,却因为你的原因止步不前吧?”
林筝筝在于馨的目光下难以喘息,她就要屈服了,但最后还是竭尽全力挤出一句问话:“学长他,他怎么说的?”
于馨敛起笑容,眼中透着一个母亲无尽的失望和悲哀,“如果他能放得下你,我又何苦来找你呢?他还太年轻,根本不懂得怎么争取自己的利益,冲动又感性,我只能尽力不让他走那条错误的路。”
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没被社会污染,眼神依旧纯净天真,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挺难得的,而且长得漂亮,儿子会喜欢她也不奇怪。这种女孩心软得很,一定要让她产生同情心。同时,因为自身没有什么价值,为了对方的将来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就是她所能做的最伟大的事,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高尚。
所以,于馨知道林筝筝会答应她的。
“这是五百万,密码写在卡背后,还有我的电话。”于馨喝了一口咖啡,“如果钱不够,可以再来找我。”
林筝筝已经是一片泪眼朦胧,心痛得无法呼吸。
于馨说的是客观事实,她确实帮不上学长什么忙,甚至会成为他的拖累。眼前这个美丽清瘦的女人看起来比她更难过,是啊,母亲是世上最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的,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情而自私地伤害那么多人。
这是她唯一能为学长做的了。
林筝筝把银行卡推回去,带着鼻音道:“我不要钱,但是我答应您,会离开他,也不会告诉他您来找过我。”
现在父亲的病已经快痊愈了,她也找到了工作,可以负担起家里的责任,她不想因为钱让自己的付出变成一种交易。
于馨笑着摇摇头:“你还没吃够没钱的苦吗?将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钱就是保障,拿着吧。”
林筝筝放在银行卡上的手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她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而是用哭腔飞快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抓起自己的包逃出了咖啡馆。
林筝筝做得不错,是一个合格的言情小说女主,成功让于佑清误会她出轨,把他蒙骗了过去。
于佑清消沉了很久,江廉让他去见冯小姐他也浑浑噩噩地去了,冯小姐对他很满意,两家很快定下了婚约,并公开宣布。
到了这一步,江廉放出不日宣布继承人的消息,其实内心是想用激将法让江晟年主动要回自己的权利。他骨子里太过自信,认为不可能有人真正愿意放弃这么庞大的财产,他和广大网友一样,觉得儿子只是要面子才表现得无所谓,等他动了真格,一定坐不住。
但江晟年就跟不知道这件事似的,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陪老爷子唠嗑,生活不要太充实,让江廉失望了。
没过几天,江廉因突发高血压住进了医院,差点没出事,于馨天天陪护,很快就有记者拍到这一幕并放上报纸报道——“江廉情人首露面,容貌宛如二十岁玉女”、“江廉秘密情人浮出水面,日夜陪护默契深”、“于姓女子公然叫板江氏主母,江太太隔空喊话……”……
标题取得很吸引人眼球,大部分纯属瞎扯淡,但于馨却为此暗喜,至少她已经开始进入公众视线,等儿子当上江氏总裁,她就是总裁的母亲,以后也不用再依赖江廉而活,处处小心翼翼。
趁江廉这段日子格外虚弱,心里防线降到了最低,她也极尽温柔手段,任劳任怨,用水磨工夫磨得江廉渐渐产生了退休的想法,最终松了口。
于馨万分欣喜,又撺掇他早点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这件事,江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膈应,又后悔自己弄出了一个私生子,现在住院了连老婆儿子都没来看他,他爸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可他怨不了他们。
如今只有于馨陪在身边,他在心理上多少产生了一点依赖,还是皱着眉答应了,确定了发布会时间,就在下个月。
江老爷听说这件事摔了拐杖,在江晟年的劝说下才消气,越发觉得孙子好,至于儿子,不提也罢。
过了几天,满世界浪了大半年的赵佳芝,终于回来了。
“您这是老树开花,越活越年轻了。”江晟年竖起大拇指,赞叹地看着他妈。
赵佳芝上一刻还因为见到儿子笑得无比开心,下一刻就气得直瞪他,“会不会说人话?你妈这是天生丽质,什么老树开花,你才老树。”
江晟年哈哈大笑,接过赵佳芝整整三四个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
赵佳芝给老爷子带了不少礼物,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心里却越发对这个儿媳妇愧疚,赵佳芝察觉到老爷子的想法,觉得他现在应该也适应了,便请老爷子跟江廉传个话,同意离婚的事。
她在这大半年心境有了很大变化,对江廉也算彻底放下,如今说起这个完全没有感觉。
江老爷子说好,赵佳芝笑了笑,吐出最后一口郁气。
记者会召开那天,江廉刚好出院,直接去了开会地点,并宣布由于佑清——现在是江佑清了,接任集团总裁的位置。
于佑清始终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喜意,有记者在报道中夸于佑清年纪轻但沉得住气,于佑清看到后只是一笑而过。
林筝筝的父母在电视上看到这张曾经在自己家还有医院出现过许多次的面孔,急忙把自己女儿叫过来,指着于佑清问:“这不是小于嘛?他居然是江氏集团的总裁了。你不是在跟他谈对象?怎么报道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是什么冯氏大小姐,怎么回事?”
林筝筝一直瞒着父母她和学长分手的事,现在看到新闻,心都麻木了,无精打采地说:“我们已经分开了。”
林母顿时急了,“你怎么这么傻?小于这么好的人,你跟他分手干什么?还不告诉我们,要是你们还在一起,你就是总裁夫人了呀!”
林筝筝脑门神经一抽一抽,只觉得头疼无比,受不了似的捂住耳朵,“你们别再说了行不行?!”
林母瞪大眼睛:“你这小妮子,还冲我们发起脾气来了,真不懂事。小于对你那么好,怎么说分手就分了呢?你赶紧再找人家谈谈,不然以后我上哪里再去找这么好的女婿?”
林父能治好病全靠于佑清,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复发,到时候又需要一大笔钱,要是没有了于佑清,都不知道怎么保命。
他和林母站在统一战线,轮流给林筝筝做工作,让她把人追回来。
林筝筝在两人喋喋不休中头痛欲裂,她心里的委屈和痛楚他们根本看不到,只知道逼她,憋了那么久的气,在此刻终于爆发了。
“你们知道什么——!他母亲亲自来找我,你们让我怎么办!”林筝筝抱着脑袋尖叫,转身冲进房间,重重甩上门,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发泄似的大哭出声。
“你说我母亲去找过筝筝?”于佑清看着找上公司的林父,面上平静,手已经在底下攥成拳头。
林父举手发誓,“是筝筝亲口说的,她在房间里哭了一整个晚上,听得我和她妈那个心疼,第二天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吃饭都没胃口。小于啊,筝筝是个好女孩,为了你受了那么大委屈,人瘦了一大圈,你可不能这么辜负她啊。”
于佑清垂下眼:“您放心,我会找她谈的。”
林父露出欣喜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妈这做法我可不大同意,反正你还没结婚,都还来得及,来得及。那——我就先走了?”
于佑清点点头:“嗯。”
林父也没指望这个做总裁的准女婿亲自送他,自己喜滋滋地离开了。
出电梯的时候,看到几个农民工似的中年男人在前台,他口中嗤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我是你们总裁的亲叔叔,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一个男人带着乡音,大着嗓子喊道。
前台是个新来的小姑娘,看见这场面都快吓哭了,就要打电话给保安,把这帮胡搅蛮缠的人赶走。
她们总裁是江董事长的儿子,身份高贵,这是哪儿来的狗屁亲叔叔,神经病吧?
林父听到这话也不高兴了,又看那小姑娘跟筝筝年纪相仿,有些可怜,走过去说:“你们谁啊?知道江氏总裁是谁不?在这里胡说八道,造谣是犯法的,小心警察把你们抓进牢里去!”
那几个男人怒目瞪他:“你又是哪儿来的?这事你管得着嘛?赶紧滚远点!”
他们人多势众,身上又有一股乡土的野性,林父有点害怕,但一想到总裁是他准女婿,他怕什么?
于是挺起胸膛跟他们对峙:“我?我是总裁他岳父,他得喊我一声爸!要滚也是你们这群穷瘪三滚。”
那些人气得鼻孔放大,冲上来就要揍林父,林父却已经偷偷打通了于佑清的电话。
听到电话里林父呼痛的声音,于佑清眉头一拧,除了总裁办公室,径直坐电梯来到大堂。
林父和另一群人已经被保安拉开,但两边还在吵,一见到于佑清同时开口。
“小于,你总算下来了!”
“侄子,我们是你亲叔叔,赶紧让保安把我们放了。”
于佑清深吸一口气,问前台:“怎么回事?”
前台这会儿胆子也大了,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于佑清复述了一遍,对林父和另一方人都有些鄙夷。
“报警吧。”于佑清淡淡道。
前台看着总裁清俊的脸,淡漠的眼神,还有霸气十足的命令,心中小鹿乱撞,羞涩地拿起电话报警。
“你敢报警?!”
亲叔叔们不干了,冲着前台怒吼,他们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庄稼汉,力气比寻常男人大上很多,挣扎起来保安还真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是干什么?”
江氏集团的定海神针终于现身,江廉带着一群下属从外面走进大堂,看到这副场面立即皱起眉,沉声发问。
亲叔叔团里带头的男人觉得真正说得上话的人来了,大喊道:“我们认识于馨,她是我弟弟的媳妇儿,总裁是我弟弟的儿子,我们是来认亲的!”
江廉眼角肌肉抽搐,铁青着脸说:“有什么话去我办公室说,佑清,你也来。”
保安压着亲叔叔们上楼,林父则被丢在原地,觉得哪哪不对,索性坐在大堂探听消息,只是坐了半天也不见人下来,林母又打电话催他,只好气呼呼地回去了。
董事长办公室,江廉坐在真皮座椅里,阴沉地看着刚才说话的男人。
对方被江廉的气势震住,不复在大堂时的张牙舞爪,结结巴巴地把于馨和他们弟弟的事全抖了出来。
他们也是莫名收到一封信,里面有于馨的照片。
一看到这个女人,他们就立刻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初来过村里的女人么?不是他们记性好,而是他们在村里从没见过这么又白又美的女人,看一眼就忘不了,更何况照片上的于馨看起来没怎么老,能忘了么?
让家里识字的孩子念了一遍信,他们还不敢相信,但又觉得如果是真的,那不是赚大发了?
于是他们就坐着车进城赶集了。
于佑清脸色苍白,觉得眼前这一切太过魔幻,一系列的打击加上一天超过十四个小时的工作,让他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江廉嗤笑一声:“佑清跟你们没关系,他是我儿子。”
就算于馨和别的男人有过一段,并不意味着佑清不是他亲生的。
亲叔叔们面面相觑,那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比对于佑清的脸。
“这肯定是我弟弟的种,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他把照片双手递给江廉,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就对江廉恭敬起来,心里还有点害怕。
“……”江廉盯着手里的照片,只觉得血压一点点飚上来,太阳穴青筋狂跳。
于佑清上前一步:“……爸。”
江廉却不看他,渐渐地把那张照片攥在手心,揉成一团。
“再去做一次鉴定。”他嘶哑道。
于馨刚从美容院出来。
由于最近心情大好,更加显得她容光焕发,比之前还年轻了几岁。
尤其刚才美容院的人还对她阿谀奉承,她笑得不以为意,心里却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司机给她打开车门,于馨坐进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司机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把车开到了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
因为车是江廉的,保安看到熟悉的车牌号,还有于馨手里的房卡,让车顺利进入,不过与此同时,他给江晟年打了个电话。
于馨用房卡顺利地进入了这套梦寐以求的房子。
然后她看到了赵佳芝。
她以为会见到赵佳芝落魄的模样,没想到她看起来比自己的状态还好,一身珠光宝气,站在一边指挥人打包东西,光是身上那份贵气,是她这辈子都赶不上的。
赵佳芝看见她,连表情都没变,对于馨说:“你去打扫一下阳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于馨皱着眉,冷冷道:“我不是来做家政的,你不知道我是谁?”
赵佳芝当然知道,只是没见过真人而已,但她不耐烦和于馨周旋,说:“不是家政就离开我的房子。”
于馨举起手里的房卡,一字一顿道:“我有权利进这个房子,我也是户主。”
这张房卡是她从江廉那里拿来的,江廉现在还不知道。
赵佳芝笑了:“这房子的房本上面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你是户主?你确定?”
于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确实不知道,她还以为房子是江廉的。
她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
真的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错的,人生不止于此,还有太多好东西她没享受过了,就比如这样的房子,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津市,她住的小别墅根本不能跟这个比。
赵佳芝还以为江廉眼光应该不错,现在却觉得他简直瞎了眼,居然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她说:“还不出去?我可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了。”
于馨还想说什么,这时几个保镖突然从没关的门后进来,二话不说,抓住于馨就往外拖,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毫无怜惜。
于馨不停地尖叫,被保镖捂住嘴,硬生生一路拖到楼下的车旁边。
司机看到这一幕,魂都吓飞了,但他不敢上前,直到保镖走了,才敢下车扶起于馨。
于馨心中恨极,这是她第一次丢这样大的脸,她仰头看着那层楼,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早晚也会有的。
回到家,于馨身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却看到江廉坐在客厅沙发上,儿子也在,秘书站在江廉身后。
父子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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