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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公告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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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

    这件事他没告诉任何人,于馨依旧以为自己的儿子被蒙在鼓里,也包括江廉,他们彼此隐瞒。

    他对江廉的赏识一直充满感激,也折服于江廉的领导能力和处事风格,但了解真相后,他很难再直视江廉,所有感情都打了折扣。

    他以为他和他的夫人非常恩爱,这在江氏是员工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然而事实呢?他不过也是个普通的、会犯错的男人,他会出轨,而出轨的对象还是他的母亲。

    江廉对自己好,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只是他终究无法承认这个父亲,毕竟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出现得太晚。

    这一年多,他也听到过关于江晟年的传言,但他明白,江廉再怎么看重他,江氏都不可能给一个私生子继承,这不是江廉一个人的事,关乎两个家族,还有江氏的长远发展。

    如今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选择,母亲并不会同意他离开江氏,他也找不到理由离开,他只能继续装傻,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其他的暂时不去想。

    这时江晟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想什么呢,赶紧把工作做完,下班了请你吃饭,谢谢你今天的照顾。”

    于佑清微笑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今天晚上我还要加班,实在走不开。”

    江晟年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工作归工作,饭总要吃?饮食不规律很容易犯胃病的,你还年轻,拼搏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做代价,工作嘛,早晚能做完的。”

    于佑清莫名有点想笑,他也的确笑出了声:“谢谢关心,不过今天真的不行,改天等我们都休假的时候。”

    他突然有些不忍看到将来这个青年失去此刻脸上轻松惬意的笑容。

    江晟年对他的心事一无所察,“切”了一声:“你们这种人的’改天’就跟后会无期差不多,休假也能让你过成工作日。哎,你现在在做什么东西?”

    他发现于佑清看电脑屏幕时眉头皱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

    于佑清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江晟年:“有一份英文文件,好几个地方我觉得翻译的不对,你……”

    江晟年伸出手:“给我看看。”

    于佑清有些哭笑不得,从办公椅上起来,走过来把文件递到江晟年手上。

    他倒没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果然是大少爷的做派,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

    江晟年接过文件,专注地看了起来。

    作为任务者,在每个任务世界学习到的专业技能都是一种资本,可以在之后的任务中循环利用,同时原身本身掌握的能力——这包括专业技能,也包括言行仪态,气质风度,也会自然而然地为任务者所吸收取用,比如原身在国外留学多年,加上从小国际学校精英化培养,英文能力相当于一个M国本土人,看这些文件并不困难。

    在这点上,于佑清虽然同样接受了国内最好的教育,但还是无法和原身比。

    “我把翻译打出来发给你。”江晟年看完以后,一边打开手边的手提电脑,轻描淡写地说道。

    于佑清点点头:“好。”

    这份文件有很多商务专业名词,即便精通英文,如果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学习,也很难轻而易举地看懂这些内容,但江晟年看起来毫不费力,这种游刃有余的感觉无形之中带给人极大的压力。

    他在此刻突然意识到,江晟年表现得再纨绔,甚至与世无争,实力还是不容人小觑,他终究不该小看他。

    大概十几分钟后,江晟年已经把文件翻译出来,发到于佑清的工作电脑上面,随后伸了一个懒腰,抱怨道:“累死我了,怎么还没到六点,真服。我再熬一会儿,下班了叫我一声。”

    说完,他抱着电脑开始百无聊赖地打游戏,还特地戴上了耳机。

    于佑清刚看完江晟年发给他的东西,下一秒就看到他闲适地玩起游戏,心中有些震撼,他第一次遇到江晟年这样的人,他的能力足以让他站在高处俯视所有人,却并不把这些当回事,这是不是也,太旁若无人了一点……

    于佑清很想苦笑,如果江廉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后悔之前对他的评价。

    而且……江晟年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本可以现在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公司,他也没法阻拦。但江廉把他交给了他,如果就这么让人走了,多半会对他不满,以及戴上耳机的举动,都体现了他自身的教养和礼貌。

    于佑清也有过私心,想和江晟年比较一下,同为江廉的儿子,到底谁更出色,到如今却真切地体会到基因以及生长环境压倒性的优势,他觉得,如果江晟年展现真正的一面,江廉绝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电话突然响了,于佑清接起,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江廉叫他们过去。

    江晟年有些不耐地拽下耳机,“烦。”

    于佑清已经无法再用一开始的目光审视他,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份重视,“我会跟董事长多说好话的,你那份文件翻译得很好,董事长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江晟年眼看他把翻译打出来,一副要拿去复命的郑重表情,连忙制止他,“你饶了我,这东西别给他看,不然我跟你生气。”

    于佑清手一顿,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你跟董事长有什么矛盾吗?如果只是为了赌气,没必要这么做,最后只是两败俱伤,还是说开来早点解决比较好。”

    江晟年好笑地说:“解决?还真没必要。”

    他自然会让江廉在不久的将来后悔终生,那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佑清无法。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于佑清到底给了江晟年不错的评价,只是江廉看着江晟年轻佻的模样,就知道于佑清肯定都往好了说,此时此刻竟连失望的感觉到都没有了,随意地摆摆手让江晟年先出去,把于佑清留下来嘱咐其他事务。

    江晟年走出江氏,终于呼吸到外面自由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松快了。

    他回到家,赵佳芝已经让保姆准备了一桌丰富的菜肴。

    “多吃点儿,在公司待了一天一定累了。”赵佳芝对儿子老老实实等下班后才回家表示相当满意。

    江晟年看着他妈,突然觉得自己得换种方式说出自己的决定。

    48.正牌富二代

    第二天,赵佳芝再来江晟年房间叫他起床,这一回江晟年比昨天睡得还死,赵佳芝再怎么出声叫他,他都不应声。

    赵佳芝以为他又要犯懒,疑惑地靠近,却发现儿子烧得满脸通红,顿时急了,连忙让司机把人背起来,然后送到了医院。

    医生诊断后是江晟年受了凉发高烧,而且烧得挺厉害,至少得吊几天水,最好在医院观察一下。

    其实主要是江晟年表现得很虚弱,半睁着眼,嘴唇烧得起皮发白,昏昏沉沉的,看起来尤其可怜,医生见这几天病房有空余,就提议了一下,赵佳芝立刻说要住院,要是烧坏脑子就不好了。

    于是江晟年住进了病房,一沾病床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临失去意识前一秒还在想,就不该怕效果不好洗那么久的冷水澡,原身这体质就跟林黛玉差不多,这会儿再难受也得憋着。

    “一定是压力太大,看把孩子逼的,太可怜了,呜呜……”赵佳芝坐在病床前,握着江晟年没打点滴的那一只手,心痛地流眼泪。

    江晟年的二舅赵成岩早上给赵佳芝打了个电话,听到外甥住院就过来了,这时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妹妹:“我看是晟年这小子体质太差,上个班都能发烧,你啊,平时就是太宠他,堂堂男子汉,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继承江氏。”

    这两年来他眼看着外甥越来越不像话,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幸亏江廉就他一个儿子,不然早晚得出事。

    赵佳芝愤愤地看着赵成岩:“他都病了,你还说这种话,公司重要还是我儿子身体重要?”

    换做以前,赵成岩早就闭嘴了,可就是一次次看着妹妹把外甥宠成这副德行,这回实在忍不住,语气也重了许多:“你儿子只是发个烧,不是得了绝症!这要是我儿子,早就任他自生自灭去了。反正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惯着他,不是对他好,早晚会害惨他!”

    赵成岩平时忙于公务,自己儿子也顾不上教导,当然更没精力花在外甥身上,所以只能偶尔见了面训斥他几句,做不了什么,如今只能骂醒赵佳芝,让她好好改改自己教育儿子的方法。

    赵佳芝微微张嘴,惊讶地看着赵成岩,片刻后才找到自己的话反驳:“你是他舅舅!从小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除了不肯公司上班,什么都好,你居然让他自生自灭?你怎么说话呢?”

    赵成岩被噎得死死的,妹妹的话也有些道理,外甥虽然纨绔,但对长辈那是没得说,出了名的有孝心,就冲这个,也不会是个救不回来的。而且回国之前,外甥也是个读名校、年年奖学金的大好青年,怎么就?

    “那你倒是问问他为什么不肯上班?他都二十七了,又不是小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总得给他定门好亲事?现在这样哪个好姑娘肯嫁他?你可别以为有个江氏,就能高枕无忧了,现在真正有眼界的姑娘看得不是你现在有没有钱,还得看你的潜力,就晟年这样只知道吃喝享乐,以后江氏到了他手里早晚得败光,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赵佳芝被赵成岩一通教训,虽有些恼,但还是听进去的,她皱着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一说这个就翻脸,昨天倒是好声好气地答应我了,我还想着总算看到点希望,你也知道你外甥脑子从小好使,能力也有,只要好好干肯定能让江廉满意,谁知道今天就发烧了。”

    赵成岩闻言吊起眉梢:“江廉人呢?儿子病了也不来看看,真有那么忙?”

    赵佳芝面上也有几分不悦:“谁知道他,我现在也不怎么管他,昨晚说是在公司加班,一晚上没回来,反正他现在对儿子各种挑剔,父子俩一天天的倒跟陌生人似的。刚给他打电话,也说正在开会,我能说什么?”

    这种事赵成岩也没什么好置喙的,毕竟妹妹和妹夫已经三十年的夫妻,说到底感情也就那么回事,到了这把年纪还腻腻歪歪的也有点奇怪,但他比赵佳芝精明多了,一听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经常这样?整晚不回家?”赵成岩想抽根烟,被赵佳芝眼一瞪,又把烟放了回去。

    “还行,不算经常。”赵佳芝并没有怀疑什么,“反正他回来我也睡了,早上去公司我还没醒,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赵成岩眼睛眯起来,看了看赵佳芝,终究没说什么。

    “你还是先回去,也不知道宝贝什么时候能睡醒,反正我会跟他说舅舅来看过他了的,对了,别跟爸说这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没的让他们担心。”

    赵成岩哼了一声:“那你告诉他,我让他脑子清醒点儿,别真仗着是江家唯一的子孙就胡来,早晚有他受的。”

    江老爷子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江廉是老大,八十年代选择下海经商,一手创立了江氏集团;老二江洁继承了江老爷子的衣钵,是个军人,在陆军部队担任师长,生了一个女儿;至于江晟年的姑姑远嫁国外,偶尔回国探探亲,当初江晟年刚出国那几年都是他姑姑照顾的,后来独立了才搬出去一个人生活。

    赵佳芝知道赵成岩这是关心外甥,他就是这样,话说得难听,但心也真,便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带点撒娇的语气说:“那不是还有你和大哥两个舅舅的嘛,你们还能不帮他这个亲外甥?你就信他一回,他这次是真的有认真的意思,但也不能逼他拖着病体上班,让他休息两天,我会督促他的。”

    赵成岩对这个妹妹总是没办法,叹了口气就出去了,一离开医院,他就打了个电话,让电话那头的人找几个人盯着江廉,以他的直觉,江廉一定有哪里不对劲,至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过两天就知道了。

    江晟年心安理得地在医院躺了两天,倒是江老爷子听说孙子生病,一个电话就把人召回江家大宅去了。

    “让你平时多锻炼,早睡早起,年轻人发个烧都能住院,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江老爷子高龄八十一,然而光看外表还以为才七十出头,是个精神矍铄、思维清晰、身体强健的老头。

    他就特看不惯现在年轻人生活习惯差,动辄就生病,每每看见江晟年都要提醒他这些事。

    江晟年笑嘻嘻地随江老爷子训,头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格外乖巧。

    江老爷子和赵佳芝一样,就吃江晟年这一套,脸色立刻和缓下来,转而问道:“听你妈说你前两天去公司了?”

    江晟年点头:“是啊。”

    江老爷子露出一点笑容:“怎么样?还得心应手不?你爸年纪也大了,你早点上手公司的事务,正好帮他分担一下压力。”

    江晟年好像在出神,过了一会儿才看着江老爷子,神情分外严肃:“爷爷,爸会不会把公司给别人啊?”

    江老爷子脸色一变,拐杖往地上一敲:“胡说什么东西,你爸的公司当然是你的,哪来的别人?”

    江晟年低头盯着脚尖,“爸现在对我挺失望的,我去公司也不怎么教我,倒是一直栽培公司一个年轻人,我怕他宁愿把公司给外人也不给我。”

    江老爷子在这方面是个特别正统且古板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什么?我看你爸是昏了头了,既然你都去了公司,还摆什么臭架子,给外人?他敢!过会儿我就给他打电话,倒要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对孙子两年来的表现有些失望,但心里终究把他当做江氏唯一的继承人,本来想着最多再让他荒唐一年,毕竟孙子底子在那儿,玩够了总会回来,如今比他预计的还早了一年,他也满意了。

    江晟年撅了噘嘴:“算了,您给他打电话他不就知道我告状了?更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江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子这副委屈样儿,皱眉道:“你爸不给你好脸色?他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个儿子,人能想明白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

    “我不知道,下回您问他去,也别说是我说的,我怕他又说什么难听话刺激我,要不是我信我爸不会乱搞,不然真以为他在外头还有一个儿子呢。”

    江老爷子一惊,先是驳了江晟年的话:“这种话可别瞎说,你爸不会的,再说了,我江长卫就认你一个孙子,他就是在外面弄出成千上万个儿子,都甭想进江家大宅一步。”边说着,心里已经起了疑惑。

    江晟年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狗腿地跑到江老爷子身后给他按肩,“我就知道还是爷爷最疼我,对了,我给您带了样好东西,在车里,刚刚忘了带上来,您等着我。”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提着两瓶酒,1953年的飞天茅台,老头子就好这口,不信他不高兴。

    果然,江老爷子眼睛一亮,指着江晟年笑骂:“好你个臭小子,好东西还藏着掖着,故意闹你爷爷是不是?”

    江晟年嘻嘻哈哈,说了一堆好话,把江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爷孙俩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江廉让司机把车开到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终于踏步走了进去。

    49.正牌富二代

    于馨正在厨房煲汤,听到门铃声,立即擦了擦手,走出去开门。

    “又忘了带钥匙?”她说道,以为是儿子回来了,毕竟这么多年这个房子也没什么人上门,就连和江廉见面大多也都是在外面。

    所以看到江廉站在门外的时候,于馨一瞬间有些紧张,那种生怕被别人发现的危机感已经深入骨髓,在反应过来之后转化为恼意和不耐,她镇定下来,让江廉进门。

    “你怎么来了?”于馨帮江廉从鞋柜找出一双男士拖鞋,蹲下来放在他面前,而后站起来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

    她是个很懂情调的女人,围裙不是普通的中年家庭主妇从超市随便买来任它沾上油烟污渍的那种,而是她自己用布裁的,干净得如同全新,她整个人看上去也高挑清瘦,虽然上了年纪,依旧能让人看到年轻时的美丽。

    江廉不是普通男人,看上的女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她不缺钱,专注于保养,饮食上只吃清淡的食物,如今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所以才能在江廉身边这么多年。

    江廉关上门,走到沙发边坐下,“佑清呢?”

    于馨给他泡了一壶茶,是上等铁观音,泡茶的手法也很美,在江廉眼里只觉得赏心悦目,原本浮躁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他喜欢的就是从她这里获得的宁静。

    “他出去运动了,过会儿就回来,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别让他看见了。”于馨和那些被包养的情妇的本质区别,就是她从不附从,和江廉确立关系以后她也没有辞职,当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所在的体检中心比较清闲,主要负责替健康人测量血压、采血,不用接触比较“脏”的东西。

    江廉和她就是在一次集团体检中认识的。

    江廉看中她不卑不亢的样子,在他眼里,于馨从来没有无理取闹要过什么东西,她给他的感觉是,没有他她也能把生活过得一样精致优雅,而以她的工作和美貌,如果没有遇到他,也能找到一个条件很不错的男人,但是她为了他这辈子都没有一个名分,蜗居在这样一老旧的小区里,江廉心中不无愧疚。

    “没事,我就是来见他的。”江廉拉于馨坐下来,手却没松开。

    于馨表面没什么变化,心中却已经起了惊涛骇浪。

    她很了解江廉,同时也很聪明,从江廉这句话中,她似乎领会到什么,如果没猜错,那是她忍了二十多年想要听到的话。

    只是同时,她心中有一丝不安在蔓延,这让她眼神闪烁了片刻,最后掩下眼中的情绪。

    “你……”她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她在等江廉的反应。

    不出她的意料,江廉紧了紧她的手,轻叹一口气:“佑清已经二十五了,他有权力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是时候让他认祖归宗,改回他本来的姓氏。”

    于馨另一只手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几乎快要刻出血,但她看着江廉的眼睛却充满克制的感动,眼眶在一瞬间红了。

    “你确定?”

    “当然。”江廉说。

    他已经五十多了,但五官依旧英俊,身材保持得不错,和寻常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人不同,加上几十年身居高位,气场强大,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富魅力、睥睨一切的男人。

    如今为了她和儿子露出如此柔软的表情,于馨心中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胜利感。

    他要承认佑清的身份,这说明什么?说明赵佳芝和她的儿子在他心目中也不过如此,否则江廉怎么会冒着赵家的压力这么做?

    如今佑清已经进了江氏,只要他能好好干,取代赵佳芝儿子那个废物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赵佳芝知道了以后,会露出什么表情,她还真是期待呢……

    “我有点担心佑清一下子没办法接受,他甚至一度以为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突然得知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他一直渴望的亲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她低声说。

    “他早晚要知道这些。”江廉说。“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成熟稳重,我相信他很快能适应,更何况,我和他相处得很不错,他应该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他知道对这个孩子有亏欠,但在一开始,他并没有在佑清身上寄予太多希望,因为他已经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江家唯一的大少爷,他的母家显贵,身上继承了最优越的基因,同时受到完美的教育,不管是外界还是在他眼里,都是江氏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他身为一个上位者冷静而正确的选择。

    但这两年下来,他觉得自己可能错了。

    一方面,儿子的表现太让他失望,更不说他时不时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和自己作对,挑战他的权威,这让他非常不悦,对儿子也逐渐冷淡;另一方面,他对于馨有感情,尤其是到了这个年纪,很想补偿她这么多年的付出,还有对佑清孜孜不倦的培养,不得不承认,她养出一个好儿子,而且很合他的心意。

    他重新审视了局势,加上心中天平的倾斜,逐渐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向外界承认这个私生子。

    这个决定注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他并不怕这些,老爷子那里早晚会接纳佑清,赵家最多觉得不痛快,也来不及做什么,而佳芝那里,不管她接不接受,事情已成定局,他相信到了这种时候,她不至于为了这个跟他离婚。

    他唯一没考虑他的儿子,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让他失望,他最多把佑清安排到下面的公司,而不是让他直接进总部在他身边由他亲自教导。

    于佑清回来的时候,看到江廉就坐在自家家中,愣在当场。

    江廉把他的怔愣视为正常反应,笑着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于佑清看见江廉和他母亲的手仍旧握在一起,毫不避讳他,于是默默移开了目光。

    江廉很快就把真相告诉了于佑清,从一个单亲家庭出生的普通人到堂堂江家二少爷,这对一般人来说是值得狂喜的消息。

    但于佑清很平静,他只是复杂地看了一眼俩人,尤其是看到于馨期待的目光,再次低下头,在压抑的氛围中握紧拳头,终是起身走进房间,中途一句话都没有说。

    于馨微微蹙眉:“他……”

    江廉不在意地说:“给他一点时间冷静,别去打扰他。”

    于馨见江廉没有生气,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这之后心里的空虚却越发明显,让她的手有些颤抖,尤其是江廉疑惑地看过来时,一种隐秘恐惧感和心虚达到了顶峰。

    “怎么了?”江廉奇怪地问,他觉得于馨看起来有点奇怪,好像不敢看他似的,这在从前是没有的事。

    于馨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努力笑笑:“没事。”

    江廉以为是她怕父子俩产生隔阂,安慰道:“我不会生他的气,也不会因为这个不认他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带他回江家大宅,让老爷子见见他。”

    于馨盼着这一天盼了二十几年,可此时此刻,那种本该欢喜的感觉却被巨大的忧虑所取代,心像悬在半空,久久落不回原地。

    “好,好啊。”她靠在江廉肩上,掩饰自己的表情。

    江廉没有生疑,只坐了一会儿,他就离开了,和以前很多时候一样。但这回于馨没有挽留的心思,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佑清。”她起身走到于佑清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妈,你进来。”

    她推门而入,看到于佑清站在窗边,她走过去,楼下江廉的车扬长而去,逐渐消失在小区路径的尽头。

    “我没事。”于佑清突然冒出几个字,眼睛依旧看着窗外,只是不知道落在哪里。

    于馨看着儿子清俊的侧颜,从这张脸上,竟找不出任何和江廉相像的点,即便进了江氏,也从来没人怀疑过他和江廉竟是父子。

    她心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转念又安慰自己,是自己多虑了。

    “你是不是觉得妈的身份不光彩?”她甩开杞人忧天的想法,淡淡地说。

    于佑清终于侧过头看着于馨,看见她有些受伤的表情,想到她这些年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妈,你想多了。”可他也只能这么说了,毕竟她妈的确做了第三者,他再爱他的母亲,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于馨听出儿子言下之意,她一直努力让他健康成长,树立正确的是非观念,如今他会有这种想法是必然的结果,好在她有把握让他接受这件事,毕竟,她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会干扰你,也尊重你自己的决定。”她这么说。

    于佑清看着于馨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一直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母亲,即便她破坏了别人的婚姻,她还是这世上那个最理解他,对他最好的人。

    刚才他一直在想,母亲那时让他去江氏应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是不是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与世无争,可到这一刻,他实在无法再去质疑她,不管如何,她都是为了自己。

    赵成岩的助理走进他的办公室,递给他一个密封的信封。

    “赵董,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赵成岩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

    助理安静地退了出去,赵成岩打开信封,里面掉出几张照片,而看到照片内容的一瞬间,他立刻变了脸色。

    50.正牌富二代

    江晟年在江家大宅住了小半个月,这段时间权当休养身体,和赵佳芝报备了一声,理所当然地没去江氏,江廉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江晟年正好乐得自在。

    江老爷子觉得孙子难得回来一趟,心里着实欢喜,这天江晟年打算吃过中饭就回去了,江老爷子便说:“干脆搬回大宅来住,家里有司机,离公司又不远。”

    江晟年还真考虑了一下。

    说实话,那栋位于市中心的江景房他确实不太想住,对原身来说,那个地方几乎全部是惨痛的回忆,而且他也实在不想看到江廉,因为替原身和赵佳芝感到膈应。

    不过赵佳芝暂时肯定不会回大宅住,他可得好好保护他这妈,所以肯定得回去。

    “我在您这儿再住一段时间,不过还是得回去陪陪我妈,下回我说服她一起回大宅住。”

    江老爷子觉得这主意还行,就说好。等吃完饭,江晟年拿出手提电脑在沙发上倒弄,江老爷子问他:“我看你这几天成天抱着个电脑,是公司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江老爷子觉得孙子还是很认真的,就是江廉再想挑刺,他也不允许。

    江晟年坐到老爷子身边,把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给老爷子看。

    “不是,这是我买的股票,您别看这一只现在不温不火,但等半个月后国家政策扶持军工企业政策一出台,必然暴涨……”江晟年用通俗的语言跟江老爷子解释,在短短半个月时间里,他已经通过低价购入一只股票,在最佳卖点抛售让账户里的钱翻了一番。

    其实在他来到这世界之前,原身就已经开始炒股,而且给自己积攒了一点身家,这就是江晟年的原始资金。

    他对炒股的经验和见解比原身多得多,很多世界都是他靠炒股的本事积累的财富,这也算绝大部分任务者必学技能之一,跟黑客技术的重要性并列。不过他这也算作弊了,经济形势与国家政策永远形影相随,而这个世界出现牛市和熊市的时间他同样烂熟于心,他就是靠着对这些信息的预知得以战无不胜,而有这么一种可能,当某个世界出现了一个炒股天才,数十年从未失手,说不定他就是一个任务者呢。

    如今江晟年已经把全部的钱投入到这只看好的股票里面,他不需要遵循任何规避风险的原则,对他而言,这不叫孤注一掷,而是万无一失。

    “比起去公司,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做这个。”江晟年笑着说,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动,熟练地在各个股势图之间切换、操作。

    江老爷子是军人出身,在这方面并不算内行,但他能从孙子的表情语气、行为举止中看出他的自信与笃定,他知道,孙子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的,不是没他爸就不能活得废物。至于炒股,他没有偏见,不管干什么,只要能做到极致,都是成功者。

    不愧是他江长卫的孙子。

    “那就按你自己的心意来,不过你爸那里你还是得上点心,他的就是你的,不能因为赌气就把本该属于你的拱手让了外人。”江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不管到底父子俩发生了什么矛盾,他都不能让孙子消极地放弃自己的利益。

    江氏是儿子一手创立的,江老爷子对它并没什么感情,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是孙子的东西,就该他来继承。

    江晟年有些嘲弄地笑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老爷子这几天下来算是发现孙子抗拒的不是去公司,而是他爸。以前觉得孙子可能单纯想对抗他爸的强权,想当年江廉不也是这么忤逆他,不肯参军非要经商,就这事他骂过儿子多少回,后来才渐渐理解他,如今孙子和儿子也是一样的。

    但那天孙子说的话进了江老爷子心里,他觉得这事另有隐情。

    上流社会搞出私生子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私生子基本不受重视,最多从正房大少爷手下分得一杯羹。让私生子上位,不是本人手段太厉害就是当家人蠢,坏了规矩。

    江家门风严谨,江老爷子最厌恶这种风气,他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是个稳重的人,不会在外头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这下也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在儿子和孙子之间,江老爷子在情感上还是更偏向孙子,他已经让管家去查了,要是江廉真做出对不起儿媳妇和孙子的事,他也不能让他轻易就过去了,至少决不能让他犯浑,毁了整个家。

    江老爷子看一眼旁边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的孙子。

    这孩子看着脾气好得不行,实则骨头硬,跟他一样,拗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要是父子俩真离了心,还真不是轻易能解的。

    江老爷子心中叹气,等江晟年一离开,江老爷子就把跟了他几十年的老管家叫过来,问他调查的进展。

    管家有些迟疑,在江老爷子锐利的目光中弯下腰附耳说了几句话,江老爷子靠着多年修养稳住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打了个突,随即就是汹涌的怒气,他以为最多就是他想的,弄出了个私生子,可没想到,江廉那混账东西竟然敢把人安排进公司,这明摆着是要打他的脸!

    他想,或许孙子已经察觉到什么,所以那天才会说担心江廉把公司给了别人,原来他的直觉是没错的。

    与此同时,江老爷子突然有些怀疑,会不会孙子两年前突然抗拒去公司,也和这件事有关?

    江晟年回到自己房间,站在窗边悠闲地欣赏窗外院子里那偌大的花园。

    江老爷子心思够细,手上也有人,只要有心,查个私生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江老爷子明显愿意站在他这边,而江廉到了这个年纪,在外面唯我独尊,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想做什么,可不是江老爷子几句话就能让他放弃的。

    两人产生争执不可避免,闹得越大越好。

    他现在就是提前给老爷子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老爷子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再健康的身体都得受罪。

    正心里慢慢盘算着,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他二舅赵成岩的电话。

    赵成岩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就是让他去他的公司找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江晟年隐隐猜到赵成岩的“事情”,二话不说就换上衣服出去了。

    到了赵成岩的公司,前台认识他,拦也没拦,江晟年顺利地走到赵成岩办公室外,而后推门而入。

    “舅舅。”他叫了一声。

    赵成岩靠在办公椅上闭眸思考事情,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外甥后站起来,两人在沙发面对面而坐。

    赵成岩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直接丢给江晟年那个信封,让他自己看,而江晟年也什么都没问,直到把照片和文字全部阅览完毕,脸上都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赵成岩冷冷地问。

    江晟年默然。

    赵成岩发狠道:“糊涂!你早知道江廉再外面养情妇,还搞出一个私生子,竟然瞒到现在!要不是我察觉不对让人去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着?”

    江晟年语气虚弱:“我怕妈知道了会受不了。”

    “他都把私生子弄进江氏总部了!”赵成岩怒不可遏,“早晚你妈都得知道,这下好了,我看江廉是动了把你换下来的心思,我早就说过……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你记住,以后在你爸面前夹起尾巴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别的不管,先让你爸回心转意,把继承权握到自己手里再说。”

    江晟年看着赵成岩,“舅舅,你信不信,我现在不管再怎么做,爸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承认那个私生子,把江氏给他了。”

    赵成岩气得瞪眼:“那还不是你自己犯浑?等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江晟年的手无意识地翻着那些“证据”,有些恍惚地说:“回国一个月我就知道了。”

    他顶着赵成岩目光的威压,把自己怎么发现江廉有外遇和私生子,又是为什么突然排斥去江氏历练,反而沉迷玩乐的过程全部说了出来。

    赵成岩听完,又是嫌弃外甥心理抗压能力弱,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又是心疼他和赵佳芝,当然,他现在对江廉不满到了极点,当初他是怎么信誓旦旦地跟他们赵家人保证,一生一世只爱佳芝一个人的?然后他又是怎么做的?

    说真的,要是江廉真的只是逢场作戏玩玩,毕竟他身处这个位置,偶尔一两次抗拒不了诱惑,作为男人还能理解,而他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怒气,可江廉把那贱女人在外面养了二十几年,现在还要坏规矩把私生子捧上位,这让佳芝和外甥如何自处?难道将来还要仰仗私生子和那贱女人的鼻息而活?

    赵成岩气过以后冷静下来,“你确定你爸那里没转圜的余地了?”

    江晟年似乎觉得好笑:“舅舅,我这么跟您说,这两年我是犯浑,这会儿我也知道我过去做得大错特错,纯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江廉他从没真正想管过我,任我自生自灭,不然我怎么会到今天才醒悟?一年前他就把私生子安排进公司,现在已经接触了公司核心管理,您说他能有什么意思?再过不了多久,他怕是要把那女人接进门,取代我妈的位置了。”

    这次他妈不会再被他气病倒,她会好好地。

    原身其实低估了他妈的承受能力,如果能早点摊牌说明白,也不会造成那样的悲剧。

    赵成岩没意识到江晟年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江廉换了称呼,他只是想起江廉确实从没要好好培养外甥的意思,不然说什么也不可能放任他到这种地步,说不定他早就想好把外甥弄废,趁机让私生子上位!

    他说:“这事儿我得告诉你家老爷子,他总会替你主持公道。”

    江晟年说:“老爷子可能已经知道了,舅舅,你暂时先别管,我已经想明白了,要是江廉真敢对不起我妈,我也不会让他轻易达到目的。”

    赵成岩愣了愣,拍拍江晟年的肩膀,“你找个时间跟你妈说了,别忘了告诉她,不管她做什么决定,赵家永远是你们最后的退路,没了江廉舅舅照样让你们过得舒舒坦坦。”

    江晟年笑了,“舅舅,您这话也太小看我了,我有本事让我妈过得好,不过,我暂时不想去江氏了,去了也没用。您让我在您公司干一阵,我保证给您干出点儿业绩,不过妈那里您帮我游说游说,别让她觉得我又偷懒了。”

    赵成岩不知道外甥想做什么,他觉得他应该表现给江廉看看他的实力,或许还来得及让江廉回心转意,但他此时对外甥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相信这回他能说到做到,便说:“那你就留下来,你妈那儿我会帮你找理由搪塞过去。”

    “谢谢舅舅。”江晟年勾勾唇角,接下来整个津市的人可要看一场好戏了。

    51.正牌富二代

    江晟年在江宅又住了几天,江老爷子倒也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但江晟年能感觉到老爷子若有似无的试探,还有老管家看他时那异样的眼神,他知道,老爷子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多了。

    江晟年不动声色,不管老爷子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做,他只能等矛盾的爆发,静观其变。

    回到家,江晟年一进门就看见赵佳芝站在二楼楼梯上,表情严肃:“你给我去客厅坐着,我有事要问你。”

    赵佳芝果然是为了他去赵成岩公司的事质问他,江晟年觉得现在就告诉他妈那件事太突然,于是把提前和赵成岩沟通好的理由祭出来。

    “爸公司那边我插不进去手,您不知道,爸是让于秘书教我,可人于秘书特别忙,根本没时间管我,我在公司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不如先去舅舅公司锻炼一段时间,不都一样嘛?”

    “你那天不还跟我说在公司待得挺不错的,这会儿怎么又变了,你可别骗我。”赵佳芝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不由得狐疑道。

    江晟年做出快要哭的表情:“妈,我骗您有什么好处,舅舅他老人家不也跟您说了,您想想他那个性,能让我偷懒嘛?我到了他手里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的,督促自己多学点东西。”

    赵佳芝倒是信得过她二哥,可这莫名其妙的,一下子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想干嘛了。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江廉的问题。

    晚上江廉一回来,赵佳芝就问他:“你给儿子在总部安排了什么岗位?”

    江廉不喜欢女人问这么多,更何况儿子就去了一天,之后将近一个月都不见人影,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江廉这些天频繁和于馨见面,可能是因为已经确定要让她们母子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他索性放弃了以前的谨慎,肆无忌惮起来。

    而于馨的善解人意和赵佳芝此时质问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江廉越发怀念在于馨那里感受到的平和的感觉,对赵佳芝也不耐烦起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还什么岗位,就他那块料,整个江氏都没他的位置。”

    赵佳芝倒抽一口凉气,她从不知道,江廉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还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否定了儿子的全部,她现在真的怀疑,到底是儿子太不争气,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压根没尽一点责任。

    两人当晚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但并没有持续多久,江廉就不想再跟赵佳芝纠缠,摔门而出,不知道大晚上的去了哪里。

    江晟年听到动静从房间走出来,下楼的时候江廉已经不在了,只有赵佳芝坐在沙发上气得发抖。

    江晟年心中有些愧疚,上前安慰,但这样也好,让赵佳芝对江廉逐渐失去期待,到时候真相揭开,她也不至于太受伤。

    这天以后,江晟年开始去赵成岩公司上班,这回他一点都没懈怠,早上按时上班,晚上还常常加班加点,因为赵成岩根本没跟他客气,交给他一堆任务,有时赵佳芝晚上十一二点去瞧江晟年房门,都看到他伏案在电脑面前飞快地打字或是查资料。

    虽然觉得儿子一下子太辛苦,但赵佳芝还是非常欣慰,对他不去江氏的怨念和疑问也渐渐消失了。

    说到底,她是赵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辈子都像是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缺,因此她对儿子继承江氏集团并不是出于功利的目的,她只是觉得这是顺其自然的一件事,儿子将来需要接手江氏,所以必须多加历练。

    她并不看重江氏集团象征的利益,她手里有赵家名下公司的股份,江氏也有她的投资,还有很多固定不固定资产,她很有钱,不需要依赖江廉而活。

    江廉现在一个月里面都没几天回家,问司机,不是说出差就是住在离公司比较近的房子,赵佳芝自尊心强,当然不可能主动叫江廉回来,而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江廉不出现的日子,似乎也没觉得生活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赵成岩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江晟年短时间内完成了一个公司目前最重要的项目,电话里赵成岩难得夸了江晟年好几句,对赵佳芝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这带给她的喜悦感。

    一次江廉回家住,发现江晟年早出晚归,而且西装革履,打扮得业界精英的模样,忍不住把人叫住,问他最近在干什么。

    江晟年如实奉告,江廉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最近他察觉房地产行业的潜力,打算开拓这方面的业务,但在这块碰了不少壁,他本想和赵成岩合作开发一块地皮,对商人而言,有钱不赚王八蛋,他怎么想都觉得赵成岩不应该拒绝这一个邀请,更何况两家还是亲家。

    可赵成岩还是装模作样地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反而和一家成立没多久的小公司合作,把那块人人垂涎的地皮给拿下了。

    虽然表面维持了和平,但江廉和赵成岩到底生了芥蒂,如今又听儿子说在赵成岩公司工作,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火气。

    “你不去自家公司好好上班,跑你舅舅地盘干什么?他倒是容得下你在他那儿胡来?”

    江晟年笑呵呵地说:“爸,您一边嫌我废,说江氏没我的位置,一边又不让我去舅舅那里,我也不知道您到底想怎么样?”

    江廉没想到他还敢跟自己顶嘴,阴沉着脸道:“你还有脸说?是我不让你去公司还是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能拿出点本事,我早就把公司交给你了。”

    江晟年替原身觉得惨,固然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关,导致他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和江廉的出轨行为对抗,但从另一方面,也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江廉的注意,能多关心他一点。

    但凡江廉能多关心一下原身,而不是一味责骂和挑剔,原身也不至于一直颓唐下去,而且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

    然而江廉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那么轻易地放弃了他。

    他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他也没必要逼自己做个合格的儿子。

    “不好意思,我没本事,您千万别把公司给我,给我您就是王八。”

    说完也不理会江廉极其难看的脸色,高高兴兴地出门上班去了。

    自己给不给是一回事,但江晟年那副嫌弃的模样,好像堂堂江氏在他面前不过是垃圾,令江廉气闷得想把这逆子狠狠教训一顿。

    儿子从小跟赵佳芝亲,连带跟他舅舅们也很要好,现在还敢胳膊肘往外拐,既然这样,到时候他把江氏交给佑清,也怨不得他了。

    江廉平复被逆子气到的情绪,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忙开拓新业务的事,连老爷子多次打电话让他回江宅一趟都没工夫,今天总算有空,他还是决定回去看看老人家。

    但他没预料,等着他的竟是江老爷子的发难。

    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知道他和于馨的事的,但他没有太慌张,老爷子问什么都一一坦白,只有最后老爷子问到佑清的时候,江廉才不太自然地说:“我先带他回来见见您吧,这孩子很聪明,做事稳重可靠,您应该会对他满意的。”

    看着老爷子的面色,他实在不敢直接说明自己打算让佑清成为集团继承人,不然得把好好的老人气出什么毛病来。

    江老爷子从开始到刚才语气都很平常,然而在江廉说要带私生子回江宅的时候,爆发了。

    他狠狠斥责了江廉一顿,气得差点没喘上气儿,江廉还算个孝子,吓得赶紧安抚老人。

    老爷子最后甩下一句话——“你要是敢带私生子进家门一步,我先不认你这个儿子!”

    江廉惊了,他知道老爷子可能不会同意,但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好像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个插曲从始至终都只有江廉和老爷子两个人你知我知,属于警告性质,但江廉并没有因此放弃,相反,他越发有心让佑清站到台面上来。

    赵成岩为了庆祝公司竞标成功,邀请全市的名流显贵参加庆功酒会,这天江晟年去了,江廉作为被邀请的重磅嘉宾也去了,还带上了于佑清。

    这场酒会上,不少人熟悉了于佑清这个青年才俊的面貌,同时大家也有些奇怪,江晟年是江廉儿子,可他却在舅舅赵成岩的公司为其效力,而江廉带着应酬的不是亲儿子,却是一个陌生的、与亲儿子年纪不相上下的青年。

    不过这次酒会的主角显然不是江廉,所以大家并没有投入过多的关注。

    赵成岩看到江廉光明正大地带着私生子出现,就差当场给江廉闹个没脸,不过他还是忍下来了。

    这几月的时间,外甥充分向他证明了他的实力,不得不说,他还真不舍得让外甥就这么走了,那样他就损失了一个得力助手,不过那也是早晚的事,不管接下来外甥想争夺继承权,还是做自己的事业,他都会全力帮他。

    赵成岩上台发表言论的时候,隆重介绍了江晟年,并把这次竞标成功的功劳主要归结到他身上。

    其实江晟年应酬时从容的姿态和风度已经给名流们留下很深的印象,如今再一听赵成岩对自己外甥毫不吝啬的夸赞,对曾经江晟年的名声有了很大的改观。

    只有江廉在台下皱起眉,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52.正牌富二代

    于佑清看到江廉难看的脸色,犹豫道:“董事长,要不过去跟您公子打声招呼?”

    那天江廉来到他家坦明一切后,于佑清还是正常上班,江廉也给他适应新身份的时间,父子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在江氏员工眼里,只是董事长更加倚重于秘书,很多大项目都带于秘书出马,虽然有些人觉得董事长对于秘书好得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没有人想到那方面,不然脑洞也未免太大了。

    江廉面色稍稍和缓,“不用了,那逆子不来见我,我也不会去找他,随便他。”

    他看着于佑清,心里越发满意,尤其是和那只知道气他的逆子一比,简直太省心了。

    于佑清亲眼看着父子俩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理智告诉他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他隐约能感觉到江廉的意图,只是还没敢深想过。

    可他过去二十几年都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也从没想过继承如此庞大的财产,如今自己突然有可能成为江氏继承人,而且是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这带给他的不适感超过了喜悦。

    但他没法跟任何人说自己心里的感受,一时之间也有些迷茫。

    江晟年刚跟着赵成岩和几个商业上有来往的公司老总打过招呼,看到江廉和于佑清那边,笑了笑。

    “晟年,去跟你爸打声招呼?”赵成岩端着酒杯,嘴角颇有些不屑。

    江晟年摇摇头:“算了,估计他看见我反而不痛快,还是不给他老人家添堵了。”

    赵成岩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舅舅,我去阳台透透气。”

    “你去。”

    江晟年把酒杯递给身边经过的侍应生,走到阳台,让微凉的夜风一点一点平息觥筹交错产生的燥热。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晟年没有回头。

    “为什么不去江氏了?”于佑清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远处的霓虹夜景。

    他在想,江晟年来江氏那天他还发愁以后该怎么安排他,结果第二天人就没来,之后也再没出现。

    有时候他真的挺好奇江晟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永远不按常理出牌,有些人觉得他是个被养坏的富二代,他却觉得他只是跟别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至少他是猜不透。

    江晟年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笑着说:“我一开始也不想去啊,还不是被逼的。”

    于佑清有些郁闷:“你在赵总公司不是干得好好的,说明你不是不想工作,只是……”

    江晟年挑挑眉,低笑:“你可真说对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大概也知道什么原因?”

    他看着于佑清,夜色下眼眸显得格外漆黑深邃,好像藏了什么秘密。

    于佑清有一瞬心慌,他一直觉得江晟年不知道,可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不可能,如果在那样的前提下他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自己,未免有些可怕了。

    江晟年突然喷笑,“于秘书,难怪我爸这么看重你,说真的,你特别迎合江氏的企业文化,好好干,我爸他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江氏的付出的。”

    于佑清愣愣地望着江晟年玩笑似的表情,突然觉得,即便对方知道了真相,大概也是这种表情。

    这天之后,江晟年逐渐开始在各个商业酒会中出现,名气越来越响,甚至传到了江老爷子耳朵里,他终于坐不住了。

    江晟年规规矩矩坐在江老爷子面前,听他耐心地问:“你跟你爸到底是怎么了?也不至于闹到这份上?就算不去你爸那儿上班,也不至于去你舅舅那儿啊,这让外人听了怎么想。”

    江晟年看了老管家一眼。

    老管家也算看着江晟年长大的,而且善于察言观色,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爷爷,我也不瞒着您了。”江晟年说,“爸那点子破事,我全知道了。”

    江老爷子面不改色,“你知道什么了?”

    江晟年笑了一声,“爷爷,咱们爷孙俩之间,您知道我,所以我也不在您面前卖弄小聪明了,我也知道您,一定已经大局在握,反正什么都逃不过您眼睛。”

    江老爷子抓起拐杖就给江晟年来了一下,不过用得力气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真是个混小子,还跟我耍起心眼来了,行了,你倒是好好跟我说说,你这脑瓜子到底怎么想的。”

    江晟年长出一口气,把这两年原身的心路历程跟江老爷子透了个底朝天,不过他撒了一点谎,坦言对江廉有私生子这件事一直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证据,只是想借老爷子的手调查清楚,所以才有了那天引导式的对话。

    江老爷子听完,并没怪他用了那点“小心机”,只是有些自责以前从没想过孙子会变成那样有别的原因,同时觉得孙子脑回路奇特,做出这种傻事来跟他爸犯拗,真是蠢到家了。

    江晟年也不否认。

    “你没猜错,管家在亲子鉴定机构查到了记录。”江老爷语气骤然变差,“我把你爸叫回来想敲打一下他,结果这混账还想把他那私生子带回江宅认祖归宗,他可真有胆子。”

    江晟年却没有露出相应的高兴的表情。

    江老爷子看着他,“只要我活一天,就不会让你爸把人带进来,你信爷爷。”

    江晟年握住老爷子的手,淡然道:“爷爷,这两年我也明白了不少道理,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没必要太计较。但对我爸,我永远不能原谅他背叛我妈——妈那边我还没告诉她,但我觉得也快了。以后我不想跟我爸扯上关系,他要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至于您,我只希望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即便您答应了我爸,我也绝不会怨您。”

    在听江晟年讲的过程中,江老爷子神情不断变幻,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他拍拍江晟年的手,笃定道:“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爸,他想认那个私生子,就永远别再进江宅一步,这是爷爷最后的底线,也是唯一能为你做的。”

    老爷子看起来总是精神矍铄,这会儿却透出一股疲惫,江晟年心下触动,抱住老人的胳膊,真心实意地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露出慈爱的笑,“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忌爷爷,更不用顾忌你爸。你现在做的就很不错,以后一定比你爸有出息。”

    江晟年嘻嘻一笑,“那还不都是遗传了您的,比不上您十分之一的英明神武!”

    江老爷子笑骂:“就知道哄我,你小子越来越鬼精,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姑娘家能治得住你!”

    江晟年被老爷子这么一说,突然想起这个任务世界还有一个至今未出现的女主,作为原身心间的白月光,在后来成为于佑清的女友最后刺激了原身一把,她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原身而已,这是她的权利。

    既然此人至今没有出现,他也不用在意这个角色,不过老爷子提醒了他一件事——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早晚都得结婚,可结婚对象是谁,他心里还真没个数。

    算了,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

    辞别老爷子以后,江晟年一直在想怎么跟他妈开口。

    眼下时机不算完美,但也差不多,毕竟他妈现在最在乎的人是他,如今他已经做出一点实绩,还给他妈准备了一个小惊喜,相信能让她尽快从伤痛中走出来。

    这天下班回到家,看到赵佳芝让人买了两个行李箱送上门,江晟年奇怪地问了一句:“妈,您买行李箱干什么?”

    赵佳芝兴冲冲地说:“我跟朋友约了下周去国外旅游,我都担心两个箱子不够装,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江晟年把手里的西装扔到客厅的沙发上,“我什么都不需要,行李箱还是留给您的东西。”

    赵佳芝谢过送货小哥,看看自己儿子,“谁说不需要?你看你都快三十了,男人也是要保养的。妈给你带点男士护肤品,打扮好了,以后才有小姑娘看得上你。”

    江晟年哼哼两声,作为外界眼中的江氏继承人,又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平时参加酒会等场合也不乏富家小姐前来搭讪,都是一些才华与美貌并举的女人,在这种事上向来直接大方,合则聚,不合则散,不过他无心于此,而且原身之前虽然玩得疯,但于男女关系上称得上洁身自好,这如今圈内也熟知他的风格,不管是在会所还是酒桌上,都不会在这方面开他的玩笑。

    吃完晚饭,江晟年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股票行情,他现在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作支撑,炒股是重要来源。

    正入神,手机收到一条简讯,江晟年随意看了一眼,下一刻就定住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发这条简讯的竟然是女主,林筝筝。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发这条简讯的林筝筝此时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无助地哭泣。

    她想到了于佑清,想到了很多朋友,可能帮到她的,就只有江晟年了。

    江晟年神情莫名地看着简讯的内容。

    林筝筝目前还是在校大学生,如果没记错应该即将毕业,还是于佑清的师妹。她家世普通,大学就勤工俭学,在咖啡店打工。也是在咖啡店里,因她第一天上班,手忙脚乱送错了原身点的东西,就此和原身结识。

    原身对林筝筝一见钟情,时不时去林筝筝打工的咖啡店,只为了看一眼她脸上乐观又美好的笑容。

    但林筝筝心里已经有了师兄于佑清,即便原身又帅又有钱,也没喜欢上原身,一直没有答应原身的追求。

    自从江晟年代替原身来到这个世界,两人再没有过联系。

    不过江晟年知道,原身帮过林筝筝不少忙,其中一件,就是“借”给林筝筝钱救治她得绝症的父亲。

    上一世原身对林筝筝非常上心,知道她有困难后主动把钱打到林筝筝卡上的,这回却是林筝筝找上门。

    江晟年思索了片刻,决定当做没看见,但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又响了,是林筝筝的电话。

    53.正牌富二代

    江晟年淡淡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没有动。

    手机震了许久后终于恢复了安静,没过一会儿复又响起来,看来林筝筝是真的走投无路。

    恐怕她还不知道,其实她的学长完全承担得起这点治疗费,只要跟江廉开个口,不就什么都有了。

    他不是原身,对林筝筝毫无感情,她和她的父亲对他而言不过是两个陌生人,这世上得了绝症需要钱的人千千万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若他一个个去施舍善心,自己的事也别做了。

    他直接按了拒听,然后继续思考手中几只股票抛售的时机。

    林筝筝手指死死抓着手机,听到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反复循环了一阵之后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嘟嘟”声。

    她以为江晟年肯定会帮她这个忙的,毕竟他对她一直很贴心,是那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痴迷,只是最近好几个月他都没有联系自己,虽然有点奇怪,但她没想太多,她的心全在她的学长身上。

    今天要不是真的没办法,她也不会放心自尊打这个电话。

    可江晟年竟然把电话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忙吗?可换做以前,他如果不能接电话,无论如何也会回一条短信的,还是,觉得她这么久都没答应他的追求,所以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脑海中思绪纷杂繁乱,满脑子都是各种猜测,而白天父亲的主治医师告诉她的治疗费用,那个天文数字像警铃似的在耳边响起。

    她不能等了,不管江晟年有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他。

    心中觉得屈辱,在看到于佑清出现在医院走廊尽头时,终于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

    于佑清怜惜地抱住林筝筝,“筝筝,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借到你爸的治疗费的,乐观点,伯父一定能恢复健康。”

    林筝筝埋在于佑清的怀抱里,泣不成声。

    有于佑清这句话,再多的委屈和悲痛都不值一提,然而,她在心里道,你帮不了我,我也不舍得你为我付出全部。

    她知道于佑清进了江氏,而且职位升得很快,事业逐渐步入正轨,但于佑清和伯母相依为命,能有什么积蓄,即便有,也不可能全部拿出来填她父亲这个病得无底洞。

    而对江晟年来说,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动动手指头的事,两相取舍,她已经知道答案。

    她强颜欢笑地说:“先不说这些伤心的,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过董事长那位公子,他还没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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