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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合并成一章了,马上就要开新地图去伦敦啦,万岁!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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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在莉迪亚的眼中,只有道德败坏、性格极坏的妇女才会离婚,而且并非她们主动提出,而是被丈夫“抛弃”的。

    联系到刚才洗衣女工说娜拉是被丈夫抛弃的女人,莉迪亚的神情顿时很复杂:面前的娜拉虽然过的不好,但她依然挺直了脊梁,言语得当,和那些洗衣女工诋毁的模样截然不同。

    联系她的名字和经历,再加上洗衣女工口中的流言,足以玛丽确定,面前的娜拉,真的是《玩偶之家》中的女主角娜拉。

    而易卜生的社会问题剧旨在揭露问题,通过《玩偶之家》,他提出了像娜拉这样的妇女在家庭结构中不具有为人的意义,提出了娜拉应该“学着做一个人”,但提出问题的易卜生没有义务解答问题。他没有给出如何解决妇女困境的答案。

    而在易卜生之后,鲁迅先生在面对诸多盲目喊着“独立”和“抗争”的进步女学生,发出一个同样具有价值的议题:娜拉走后怎样。

    除却觉醒的心之外,还需“要有钱”——鲁迅先生如是说。

    玛丽无比庆幸的是,这个世界的现实情况多少要比鲁迅先生预设的仁慈。娜拉没有回去,也没有堕落,她活得很辛苦,但仍保持了为人的尊严。

    面对莉迪亚的惊讶,她还是挂着笑容:“我现在一个人活得也很好。在家乡固然待不下去了,便应了朋友的邀约来到了法国。一开始我接接绣活,然后也接接代人抄写的工作。旅店老板娘见我识字读书,答应帮我问问有没有哪个交际花家中需要女教师。好在巴黎不如挪威保守,总会有机会生存下去的。”

    换做是玛丽,背井离乡来到异国,她肯定要隐瞒自己离婚的事实,以求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按照娜拉的条件,她不仅识字,应该还会弹琴唱曲,确实适合成为家庭女教师。

    但娜拉现在只能做绣活、代人抄写,证明她没有隐瞒自己的经历。

    这样的勇气,连玛丽又免不了心生佩服了。

    “那,”莉迪亚到底还是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体面女士,而不是洗衣女工的诋毁,“那我们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我和玛丽认识巴黎歌剧院的女高音艾琳,说不定她能帮你介绍什么工作。”

    娜拉摇了摇头,忍俊不禁:“我们刚刚才认识,莉迪亚,你就不怕我说了什么谎话,或者装模作样欺骗你们吗?况且我现在也有工作,也有家庭想见见我,远还没到山穷水尽,需要第一天相识的朋友援手的地步。”

    说着娜拉结束了这个话题,和两个班纳特家的姑娘聊起了其他事情来。

    能听得出来娜拉也是刚刚脱离丈夫的控制,她比莉迪亚大不少,可言谈之间还带着消磨不掉被保护很好的少女感——和玛丽相比,这位年长的女士和莉迪亚更有共同语言。

    娜拉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巴黎的刺绣花样,也喜欢其他小姑娘女孩的零零碎碎流行物件。同样是来到巴黎没多久,身处异国他乡,除了时尚的话题之外,娜拉还同莉迪亚分享了巴黎各处的风土人情。

    这么一聊就到了晚上。

    两个人相见恨晚,离开之时莉迪亚还许诺给娜拉写信,要是有工作机会也会推荐给她。而兴高采烈的莉迪亚等上了马车之后,笑容却一寸一寸消失了。

    玛丽见她若有所思,也不着急,直到回到艾琳的公寓后才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莉迪亚:“若是……”

    玛丽:“嗯?”

    莉迪亚:“若是我当时和威克姆结婚了,事后才知道他欠着债务,还没有工作。我肯定做不到提出离婚。要是我,恐怕又要哭哭啼啼、厚着脸皮去找简和莉齐帮忙,甚至是——你笑什么?”

    笑你终于学会了举一反三,愿意动动自己的小脑瓜主动思考了!

    玛丽那叫一个欣慰啊。莉迪亚拧着眉头,她却有种自家鲜花终于开出来的老母亲感受。

    虽说她还是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总归是懂得自己思考现实处境情况了。要搁平时,就算玛丽把问题直接抛到莉迪亚面前,她也要别别扭扭嘴硬一番,事后才能意识到问题。而现在,玛丽自己都没想到娜拉的故事能和莉迪亚扯上什么关系呢,她自己就先联系过去,心有余悸起来。

    平时她糊里糊涂,玛丽看着就来气,忍不住和自家妹妹吵架斗嘴。但她明白过来道理,玛丽又免不了出言宽慰:“你要是嫁给威克姆,大家生气归生气,但也不会不帮你呀。娜拉自己也说了,她是父亲病亡无家可归,但你可不是。就算你不找简和莉齐,我也会帮你的。”

    莉迪亚大大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真嫁给威克姆再回来寻求帮助,你一准要嘲笑我,说你‘早就说过’的。”

    玛丽笑眯眯:“那是当然。”

    莉迪亚小声嘀咕:“讨厌。”

    但这句讨厌怎么都有种撒娇的意味——莉迪亚和玛丽撒娇,放在两年前有人这么告诉玛丽,她会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

    “而且,”莉迪亚不等玛丽开口,继续说道,“换做是你,你绝对不会找简和莉齐帮忙。”

    玛丽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她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这你就钻牛角尖了,莉迪亚。我不会事后出了麻烦再找她们帮忙,但我会提前找她们帮忙。现在名义上租下塞鹏泰恩大街公寓的女主人还是的呢。姐妹之间相互帮衬不一定是要帮助对方收拾烂摊子,提供准备帮助,可要比解决麻烦容易得多。你和我也是如此,你想开店,帮你提供铺设道路的思路,总比你破产之后帮你还债好,不是吗?当然了,你能这么想很好,要是成功开起女装店,你就是老板了,得自己思考、自己做主,我和别人的建议都只能提供参考,真正下决定的还得是你。”

    莉迪亚听得懵懵懂懂,但玛丽不着急,她听进去了,懂得思考,就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良久之后,莉迪亚才打破沉默:“我还是想帮帮娜拉。”

    或许是大发善心,或许是从娜拉的经历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总之这恐怕是玛丽所知的,莉迪亚第一次出于为别人着想而下定了决心。

    她点了点头:“你想帮,你就自己想法子。”

    莉迪亚:“嗯。”

    她的话音落地,凯瑟琳也回来了。

    班纳特家的四姑娘跑了一趟邮局,拿回来了几份杂志和报刊,以及《海滨杂志》寄来的读者来信。凯瑟琳一见玛丽和莉迪亚在闲聊,当即就不乐意了:“你们两个跑去玩,要我去跑腿,太过分了!”

    莉迪亚站起来:“我帮你拿。”

    凯瑟琳:?

    向来懒得干活的莉迪亚竟然主动帮忙搭手,她没听错吧?凯瑟琳莫名其妙地看看莉迪亚,又看了看玛丽。

    玛丽失笑出声:“也分我点,看看这次又有什么读者反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了查,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已经有法律保护离婚妇女权益了,并不太完善,不过更重要的是,当时的社会舆论肯定是没跟上的。易卜生是挪威人,挪威当时是否可以合法离婚我不太清楚,就当有吧【你。

    鲁迅先生的《娜拉走后怎样》,说娜拉独立思想觉醒离开,但注定不是回来,就是堕落,因为她没有钱,而鲁迅的演讲主题就在于,男性和女性应该有同样的经济权力,而这是个长久的奋斗过程,甚至比参政权更为艰难。不过这篇只是同人了,往好处想,《玩偶之家》里的娜拉可以为了还债刺绣、代人抄写,她是有能力赚钱的,只需要离开那个社会环境。尽管我知道这很理想化,理想化就理想化吧,姑娘们也不想看我拆碎梦想不是吗。

    感谢姑娘们的霸王票和地雷,爱你们么么么么么!

    感谢 若、最是人间留不住x50、洛书tsubaki、moitosca、路过君 的地雷,感谢 小呀么小呀么小白杨x16、炎喵、薄荷小生x5、carlfu紫罗兰x4、菱玉lx80、猫的狐狸x40、吃肉碱肥肠x30、piscesx5、娜扎的燃尽、蟹堡王、喵喵喵x10、浔貘x20、辰星、南朝楼台x10、wo在飘x20、慕慕x20、墨夜榟x20、moitoscax100、狂热的小鱼干x8、风生兽、leafx20、公子茕x5、tgtg·缓、大莹家x87、orangeginx4、世界,只剩下我..x4、月舞琳琅x32、竹雨x5、顾清欢x3、宴才乐杯x5、brightnessx58、有栖x20、哑风x51、尼尼x20、猫绒控x10、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咕哒x39、甜品?x15、谙相君x20、不见方三日x34、ceimeptx10、是枫啊呀 的营养液

    162、侦探不易做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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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玛丽预料的是, 《支票佳人》第二期的连载,竟然得到了不错的反馈。

    按照她的想法,尽管菲利普·路德不是没碰到过针锋相对的敌人, 可格蕾丝女士的扬长而去,是他第一次棋差一著, 暂时输给了对方。而这位敌人是位女士,多少会有读者有所不满的。

    但玛丽翻了翻霍尔主编寄来的读者反馈, 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好处不少。

    也对,格外在意反派女性,以及玛丽·班纳特性别的人,早在《支票佳人》第一期连载时就已经发表了看法。反对的人要么不看, 要么在抱怨的同时也接纳了格蕾丝女士的设定。骂过一次不必要重复骂第二次了嘛,这样下来,第二期连载之后的读者来信, 反倒是褒奖大于否定。

    凯瑟琳兴致勃勃地拆了一封信, 读完之后接着拆下一封。看了几封信件后笑着抬头:“你看, 可不只是我这么想,大家都在关心格蕾丝女士是不是路德的未来情人!”

    玛丽哭笑不得。

    她亲自拆了几封信,其中内容也是大差不离:要么询问格蕾丝女士最后是不是爱上了路德, 要么关心地建议不要把格蕾丝女士写成坏人, 假设另有隐情, 美丽聪颖的金发女郎并非诈骗犯,而是被人利用了,那么菲利普·路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格蕾丝女士在一起了。

    “还有这个。”

    莉迪亚拿起一封信, 认真读道:“《狂欢之王》和《连环杀手棋局》,让我们看到了一名坚持底线、富有正义感的侦探菲利普·路德,这样优秀的人,明明值得更好的生活。但是玛丽·班纳特女士却没有赋予路德侦探应有的幸福,伉俪情深的妻子死后,路德侦探一直念念不忘,这也根本不是路德夫人想要看到的结果。他需要一个崭新的开始。”

    读到这里,莉迪亚语句一顿,玛丽抽了抽嘴角接道:“这个崭新的开始,恐怕就是格蕾丝女士吧。”

    “既然大家都想看格蕾丝女士和路德在一起,”凯瑟琳期待道,“不如就让他们在一起好啦?”

    “那可不行。”

    莉迪亚接道:“你懂什么,凯蒂。他们越想看的东西,就越不能让他们看到。”

    这话和霍尔主编说的竟然差不多,没想到莉迪亚一旦认真思考起来,还是挺有商业头脑的。

    “我确实不打算让路德和格蕾丝女士在一起”玛丽总结道,“一来莉迪亚说的有道理,要是我下个故事就写格蕾丝女士成了新的路德夫人,那么这个角色的存在意义就会发生改变。大家想看的是两个角色之间的对抗紧张关系,而不是完全站在一条线上。你想想看,凯蒂,若是格蕾丝女士嫁给了路德,她还会有这样的魅力吗?”

    这两年间,凯瑟琳读了不少书,更多的是畅销小说和杂志。玛丽这么一提,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她要是路德夫人,就得‘改邪归正’。而大家喜欢格蕾丝女士,就是因为她总是能比路德先行一步,把执法机关,甚至是主角戏弄一番。要是嫁给了路德,肯定就不能这么做了。”

    说到这儿,凯瑟琳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还是不要在一起好了,”她宣布道,“我还是觉得自由自在、不受控制的格蕾丝女士最有魅力啦!”

    玛丽也这么觉得。

    “二来,”她继续开口,“也不是每一对惺惺相惜的男女都要发展出感情的。菲利普·路德和格蕾丝女士各自拥有独立的人生,没有对方也能过得精彩纷呈,何必一定要拥有爱情?”

    “三来。”

    凯瑟琳终于读到了持有反对意见的读者来信,郑重其事地补充道:“还是有读者不想他们在一起的!”

    班纳特家的四姑娘把信件交给玛丽,在接下来的拆读信件环节,虽然大多数人还是表达出了“在一起!”的渴望,但也有少部分的读者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节。

    他们的理由基本上可以总结成三点,首先格蕾丝女士是个反派,美丽的诈骗犯,也依旧是诈骗犯。若是个绿林女贼,或者劫富济贫也就罢了,可她是实打实的骗钱去挥霍享受来着;其次在前两个故事中多次渲染了菲利普·路德对亡妻的感情,可以说是用情至深、痛苦至极。眼下刚走出痛苦不久,三个故事的时间线是连续下来的,还没到两年呢,就找到了新的“真爱”,那之前的深情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大多数不赞同这点的读者都拥有娟秀的字体——玛丽大胆猜测,持有反对观点的读者应该多数是女士。就比如凯瑟琳递给她的这封信,落款是一位夫人,她的言辞那叫一个愤慨。

    “生前口口声声恩爱如初、如胶似漆,死后娶妻生子、重新开始,这样的男人我见过太多了,”这位夫人写道,“虽说玛丽·班纳特小姐的故事一向拥有贴近现实的部分,但也有绚烂梦幻的部分。希望玛丽小姐能够多多考量,在该现实的地方现实,而在其他地方,则让你笔下的角色在人们心中留下美好的形象吧。”

    言下之意就是,续弦娶妻这种设定也太人间真实了,既然是侦探小说,其中有不少虚构成分,大可不必以这种方式“贴近现实”。

    “希望看到两人在一起的读者,会因为路德侦探和格蕾丝女士的互动继续读下去,”凯瑟琳总结道,“不希望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读者,也会满意的继续读下去。看来还是不在一起为好。”

    而除了菲利普·路德和格蕾丝女士的关系之外,其他的信件内容,更多地回到了案件本身。这让玛丽很是高兴,虽说《狂欢之王》是她故意“蹭热点”引来舆论,但之后真实身份公开可不在玛丽的计划之内。如果有必要,她还是希望读者们更关注于自己的故事,而不是“玛丽·班纳特”本身。

    这样一来,第二期连载之后的反馈不如第一期多,但玛丽觉得,比起询问讨论自己来说,她还是更希望大家关注故事本身。

    而霍尔主编寄来的包裹里,除了读者来信外,还有几张不同报刊的旧报纸。

    玛丽拿起报纸先扫了一眼日期:都是月初的了,并且……竟然是经济相关的报刊。霍尔主编将它们寄过来,是因为上面都刊登着同样主题的文章。玛丽扫了一眼,而后勾起嘴角。

    终于来了!

    这些文章的主题不是别的,正是关于《支票佳人》里伪造支票方式的讨论。

    关于格蕾丝小姐伪造支票的方式,玛丽可谓是下了大功夫。她向霍尔主编发出求助,查了不少资料的同时,也咨询了不少业内人士。加上玛丽穿越带来的未来知识,最终描写出来的伪造支票手段算是让作者和编辑都非常满意的结果。

    玛丽就等着业内出现讨论呢。

    她拿起霍尔主编特地放在最上面的报纸,玛丽不太懂经济,但她知道这家报刊在业内相当著名。报刊文章不仅详细地报道了《支票佳人》中格蕾丝女士制造假支票的手段,记者甚至按照故事里的细节,照本宣科地尝试了一番。

    记者可没有小说角色的金手指,他既没有格蕾丝女士熟练的造假技艺,也没有特地购买“专业”的造假设备。但即便如此,他得到的结果也算是有模有样,能看出来是假的,却也相当逼近于真支票——这足以证明,小说中的造价方式,是可行的!

    报刊发行于月初,而玛丽远在巴黎,她收到霍尔主编的包裹是有延迟的。想来在伦敦,这篇文章恐怕已经引起不小的社会讨论了吧。

    这正是玛丽想要看到的。

    有讨论,就证明支票确实可以伪造,银行必须加以重视。于公这对是银行规范化的推进,是件好事;于私,这次可不是借着别人的舆论来为菲利普·路德博取关注度了。路德侦探经历的案件在现实中也站得住脚,不就证明他的经历是非常有意义的吗。

    心满意足的玛丽又翻了翻包裹,想看看比尔·梅恩先生是否有寄回信——刚到法国就发出了信件,若是有回信现在也该又了。

    可惜的是,这次比尔·梅恩没给玛丽回信。

    也挺好的,双方都表明了态度,该说完的也说完了,剩下的话题就放在作品和评论中讲述吧。

    拆完信件之后,班纳特家的三姐妹又细心地将它们全部装回去。从《连环杀手棋局》开始,玛丽收到的读者来信越来越多了,其中还有一些不好的信件内容被霍尔主编扣了下来。她觉得再这么下去,明年完全可以考虑雇个秘书,帮助自己拆读信件、整理文稿了。

    自从踏出朗伯恩后,玛丽就觉得生活越来越忙碌了。来到巴黎了还是一样马不停蹄地在案件和创作之间奔波,这让她感觉很充实。

    虽然忙,但活得有意义。

    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天见到福尔摩斯先生时更为强烈了。

    当天晚上艾琳有一场演出,班纳特三姐妹再次来到巴黎歌剧院,消失一整天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也在。

    只是侦探的关注点并不在艾琳·艾德勒女士的演出上。趁着演出间歇、观众走动的时候,福尔摩斯不知道从哪里走进了艾琳的包厢,眉头深拧,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玛丽茫然问道。

    “果然一回到巴黎,事情就比较麻烦。”

    福尔摩斯在包厢之内反复踱步:“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为人太过滴水不漏,今日我在剧院附近打听一周,得到的消息和上次来到巴黎时没什么两样。”

    “没有进展?”

    “……一定会有进展,”歇洛克·福尔摩斯略微烦躁地说,“在巴黎我没有人脉,更没有线人,只能靠自己亲事亲为了。”

    要说能靠近莫里亚蒂的机会……

    玛丽开口:“巴黎大学你去过了吗,歇洛克?”

    福尔摩斯一哂:“当然!但就算是打着求学的名义,巴黎大学的学生们又怎么会将自己教授的行程告诉陌生人?”

    总而言之还是人生地不熟严重阻碍了福尔摩斯的探案进展。

    远还没到碰钉子的地步,但效率低下。歇洛克·福尔摩斯可是个极其讲究效率的人,这样的现状是他绝对不能接受呢。

    玛丽想了想:“你要说‘人脉’,我有。”

    福尔摩斯的脚步蓦然一顿,冷峻的面孔上浮现出几分讶异:“你有?”

    作者有话要说: 老福:你在巴黎哪儿来的人脉?

    玛丽:呵,不仅有人脉,还是年轻小哥哥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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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侦探不易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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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所谓的“人脉”, 指的是巴黎大学的青年学生们。

    她不知道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在学校里的情况,不知道他是否像是亮相巴黎歌剧院那般,即使是在学生之间也近乎无所不知。但知道也没什么, 既然他不曾躲避、不曾攻击,福尔摩斯自然要想尽办法追查。

    他在巴黎没有线人, 巧得很,玛丽知道从哪儿打听情况。

    “我也考虑过从学生方面下手, ”福尔摩斯说,“然而莫里亚蒂教授在巴黎大学很受欢迎,几乎每个接触过他的学生都对他爱戴有加,不可能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况且工人的事情, 离校园太远了。”

    玛丽只是勾了勾嘴角:“反正现在也毫无头绪,不如跟我走一遭?”

    工人的事情,未必离校园很远。

    十九世纪末的工人运动仍然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不停的重复, 基于经验而言, 福尔摩斯的推理相当有理。但维多利亚时代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没有经历过未来的无产阶级革命, 自然也不会知道在众多革命国家中,和工人联系最为紧密的,就是接触尖端思想的大学生们。

    就算巴黎的大学生离蒙苏很远, 也不代表他们一无所知。

    在玛丽的劝诫下, 福尔摩斯还是勉强同意一起走一遭。

    侦探多方打听, 拿到了巴黎大学的公开课表。下周又有一场数学专业的公开课程,只是这次的演讲教授换了人。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 这一次陪同玛丽的却不是男装丽人艾琳·艾德勒,而是脱下长风衣和西装外套的福尔摩斯先生。

    为了融进大学生的群体当中,他和其他读书的青年们一样,换上了纯棉的衬衣,单单套了件质朴的马甲,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了结实的手臂线条。瘦削高挑的歇洛克·福尔摩斯虽然早已离开了校园,但在礼堂最后一排的走廊上往那儿一站,在周遭人员的衬托下,竟然也露出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学生气。

    而站在他肩侧的是一位穿着简洁的年轻姑娘,免不了再次引人侧目。

    一男一女站在靠近大门的走廊上,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亲密的交流,只是玛丽偶尔听到教授讲到有不懂的地方会低声询问,福尔摩斯一一解答,期间点到即止的默契足以让任何人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匪浅。

    这样的场面,也的确如玛丽所料,让上次注意到她和艾琳的青年学生们再次发现了自己。

    这次公开课结束之后,总算有大胆地学生拦住了在礼堂大门前徘徊的玛丽和福尔摩斯。

    “又见面了,小姐。”

    两三个青年走了过来,一个有着红头发的年轻人笑嘻嘻开口:“上次我就站在你的前面,你还记得吗?”

    玛丽抿了抿嘴角:“我记得你。”

    “皮埃尔。”

    红发青年先是朝着福尔摩斯伸出右手,然后又极其礼貌地虚握了一下玛丽的指尖,好奇地看了看玛丽,又看了看福尔摩斯:“你们是……兄妹吗?”

    玛丽:“……”

    福尔摩斯极其平静地开口:“你真是一位乐观且理想化的人,先生。”

    皮埃尔:“怎么说?”

    福尔摩斯:“若我们是兄妹,你就可以和这位有缘见过两次面的女士示好——能够往好的方面设想,当然是乐观之人所为。”

    皮埃尔:“……所以你们不是兄妹。”

    玛丽笑吟吟道:“不是。”

    皮埃尔长叹一声。

    不是兄妹,一位看起来和他一样是大学生的青年陪同一位女士参加公开课,那就只有情侣关系了!玛丽给出了肯定回答,皮埃尔身后的两位青年也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打头的红发青年立刻就振作起来:“没关系,上次陪你来的可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士嘛!”

    玛丽:“……”

    行吧,这个追求不了就立刻转向,你们法国青年真是乐观!就在玛丽犹豫要不要告诉面前青年更为残酷的事实时,皮埃尔率先开口,语气里都是羡慕:“你是什么专业的,先生?”

    福尔摩斯不动神色:“化学。”

    皮埃尔:“化学!我以为你有这么一位对数学感兴趣的情人,怎么也应该是学物理的。怪不得我没见过你。”

    说完他看了看身后的朋友,酸溜溜道:“小姐,你要是还有其他朋友,能不能下次一起带过来?我就在同样的地方等着!”

    “有啊。”

    玛丽理所当然道:“你还想再见我的女伴吗?”

    皮埃尔双眼一亮:“当然!”

    玛丽:“那你得拿出诚意来。巴黎大学的数学教授那么多,开公开课的也不少,我总得知道哪些课值得听,哪些课不值得。”

    要说别的,一个穷学生未必能了解,但是大学的课表和教授,他们可谓是如数家珍。

    皮埃尔和他的朋友一听可以用大学生活换美丽佳人相约,立刻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将教授的消息统统告诉了玛丽——不仅是公开课课表,甚至是他们的专业课课表,还有教授们的日常生活和为人性格。

    其中有莫里亚蒂教授,也有其他教授。玛丽刻意掩饰了自己对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兴趣,同学生们扯着扯着,就扯到了教授们的详细信息上去。

    这可不是玛丽故意的,而是大学生们天生就对新鲜事物有着敏感神经,而在十九世纪的法国,除了科学知识层出不穷外,就是政治方面的东西时不时冒出新理论了。学生们接触不到真正的政治,但是他们能接触到各种持有不同派别思想的教授们。

    教授们有保守派也有激进派,有出身寒门也有家境优厚,而玛丽听到最后,皮埃尔他们才说到莫里亚蒂教授。

    “要说立场,”皮埃尔道,“我还真看不出莫里亚蒂教授有什么立场。”

    “他是英国人,”玛丽说,“和我一样,应该也不好牵扯到巴黎的政治当中去。”

    皮埃尔挠了挠头:“说的也是。”

    他一附和,其他青年们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那可不一定,还是有不少警察和贵族去拜访教授呢。”

    “教授那么聪明,据说他对经济金融也相当有研究,认识不少老板地主。”

    “不仅是法国的,还有外国的。”

    这么一讨论,不等玛丽开口,三位青年竟然自行争论起来莫里亚蒂教授到底有没有政治立场。这可完全没有玛丽插嘴的份了,但正中她和福尔摩斯下怀。

    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终是领头者皮埃尔煞有介事地总结道:“教授这等人物的想法,远超出当局政治家。他有没有政治立场都是站得住脚的,有或者没有,都意味着他的目光放在了更远的未来。”

    说完,皮埃尔笑嘻嘻地看向玛丽:“我们聊得太投入,都冷落了你。不过这足以满足你对大学生活的好奇了吧,小姐?”

    玛丽:“太满足了,先生,谢谢你们。”

    皮埃尔:“那上次陪你来的那位男装丽人……”

    “她呀,想见她可太容易啦,”玛丽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就是巴黎歌剧院的著名女高音艾琳·艾德勒女士呀,你们想见她,直接去买票看表演不就好啦?”

    “什——”

    三位青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有过一面之缘、擦肩而过的,竟然就是艾琳·艾德勒女士!等到皮埃尔回过神来的时候,玛丽已经挂着胜利的笑容,与歇洛克·福尔摩斯一同走远了。

    离开大礼堂附近,漫步在巴黎市中心的街边。这分明是极其浪漫的事情,但即使满目熟悉的场景落入眼帘,玛丽却依然抬头望向福尔摩斯:“有什么收获吗,歇洛克?”

    大学生打扮的福尔摩斯看上去和街头行走的青年没有任何区别——当然了,在玛丽眼里他可要比其他青年英俊许多,特别是他特地把平日统统拢到额后的黑发散了下来。这样的福尔摩斯太少见了,玛丽免不了要多看两眼。

    她看在他,福尔摩斯也抬眼看向玛丽。

    四目相对,侦探不答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很在意几位学生说的,”玛丽回应,“嗯,莫里亚蒂教授的政治立场问题。”

    “其中确实存在有用的信息。”

    “鉴于两年前米尔顿的案件,”她继续说道,“莫里亚蒂教授控制了海外的棉花原材料市场,所谓‘控制’,自然是通过购买或者投资,这样的行为让他成为了资产者们的同行。也因此我以为,他是站在资本家一方,想用高于普通资本家的垄断者姿态操纵经济。但是……”

    “但是。”

    福尔摩斯接下了玛丽的话:“几位青年大学生说,他也曾经招待过来自俄国的无政府主义者。”

    二十一世纪的无政府主义者和十九世纪的无政府主义者大不相同。在没有经历两次世界大战,没有经历西方“垮掉一代”的风潮之前,自称无政府主义者的人并不厌世,也不混乱,并且拥有坚定的政治目标——那就是击垮政府。

    当下的政府,自然是代表着资产者利益的资本主义政府了。

    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他们和工人阶级拥有着相同的目标。莫里亚蒂教授要是以资本家的身份行恶,那么他枉顾穷人性命、进行剥削压榨还算是说得过去,两年前还这么做,两年后突然一改立场,又参与进了蒙苏罢工事件中,仍然不把穷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玛丽有些不懂。

    “他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着福尔摩斯,她终于可以提出自己的问题:“原本我以为莫里亚蒂教授是个试图与时代洪流相抗衡的自大之人,但现在我却有些疑惑。”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

    他沉默片刻,而后突然开口:“伏安矿脉的矿工村附近,住着一位来自俄国的机器匠。我同他聊了聊,他是政治避难来的。”

    玛丽警惕起来:“来自俄国?不会……那么巧吧?”

    在得知莫里亚蒂教授接触过相关立场的人员之后,再联系这位机器匠,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得尽快了,”福尔摩斯凝重地说,“我需要查一查巴黎的相关人员。玛丽,我要再次询问你,蒙苏的情况相当严峻,你愿意和我一同前去吗?”

    玛丽双眼一亮。

    终于来了!

    她在巴黎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去蒙苏的机会。她点了点头:“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老福:兄妹?想的怎么这么好呢?冷漠.jpg

    拖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推主线了!实不相瞒姑娘们,最后的主线剧情可能要比我预计构思的短一点,我之前卡文就是因为这个otl……怎么说,我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地弱化所有现实残酷的情节,毕竟写的是同人,但我忘记了左拉是一位自然主义作家,他的作品永远都是将现实事无巨细的呈献给看客。这也导致了我个人没法忽略阶级鸿沟问题qaq。姜花会尽力的,能展开的情节还是尽量展开,当然了教授具体想干什么这种情节是不会省掉的!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 何来共鸣x11 的地雷,感谢 z小二x6、蓁x2、何来共鸣x182、种花家x10、牙人蓝x5、蟹堡王x3、少北家的小雏菊x10、柠檬精[?_?]、颠梦x5、叶叶叶一x10、tgtg·缓 的营养液

    164、侦探不易做20

    160

    终于可以去蒙苏了。

    玛丽不怕困难和危险, 比起艰苦的条件和紧张的对峙,她更怕的是事情不知道何时才能有结果。她来巴黎不单单是为了观光游览的,而等待下一步线索进展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比起等待, 玛丽还是喜欢主动出击。

    临走前一晚,玛丽把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托付给她的箱子交到了艾琳手上。当艾琳打开箱子, 看到其中精致无比的狙击枪时,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是……”

    艾琳·艾德勒沉默片刻, 试探道:“这不是你的东西。”

    玛丽:“是塞巴斯蒂安·莫兰上校的狙击枪。你认识迈克罗夫特先生吗,艾琳?”

    艾琳:“……”

    巴黎歌剧院的女高音阖上了箱子:“我不认识迈克罗夫特先生,但我有所耳闻。据说侦探的两次行动,背后都有他这位兄长支持。”

    玛丽:“是的。迈克罗夫特先生委托我把箱子交给你, 并且说当你看到狙击枪的时候,就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艾琳:“我知道了。”

    她没再纠结,也不曾解释。艾琳·艾德勒女士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狙击枪零件的箱子放好, 然后拎着裙摆暂且离开了卧室, 不出五分钟, 她拿着一把手枪回来了。

    “还是像伦敦那样,”艾琳将配枪放到玛丽手心上,“绑在你的大腿上。我听闻蒙苏现在局势非常紧张, 工人们一触即发, 罢工随时都有可能演变成□□。这不是在白教堂区了, 玛丽,你拥有爱尔兰工人们作为支撑。法国的矿工不认识你,于他们来说你和那些躺在美食佳肴上吸取人血的资产家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你必须随时带着枪。”

    本来玛丽还不紧张的,艾琳叮嘱下来,她也跟着变得惴惴不安。

    “但愿我不会使用到它。”玛丽握紧手枪,凝重说道。

    “我也希望如此,”艾琳一声叹息,“你的枪法如何了?”

    “你离开伦敦后我一直有找机会训练,”玛丽回答,“但时间太短了,我不能保证自己和你一样百发百中。”

    “没关系。”

    艾琳勾了勾嘴角:“你也不希望伤害到任何人不是吗?不论是资产者,还是工人,阶级冲突不代表立场好坏,这点你比我清楚。面对无辜者时,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扣下扳机的。”

    玛丽:“那我带枪……”

    艾琳:“同你威胁光照会成员那样,吓唬人罢了。待到情况危急时,不需要见血,朝天上鸣枪示威即可。普通人会因为你所携带的武器退缩的,哪怕你的一支手枪并不可能退去群众也是一样。”

    玛丽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幸而她们不是生活在美国,不是在美国西部。十九世纪末的欧洲不像未来那样有着严格的枪支规定,但也并非人人都能携带配枪的,不是面对匪徒,能够吓唬人就好。

    接下来艾琳又事无巨细地讲述了其他危机情况时理应做出的判断,其中场面一个比一个吓人,玛丽统统记了下来。

    她不希望艾琳口中的任何一个假设成真,然而未雨绸缪,玛丽可不想再重温一遍布莱克伍德宅邸地下囚牢的事情。

    第二天火车站,消失一整天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如约而至,二人登上了前往马谢纳的火车。

    玛丽第一次独自踏出朗伯恩时,正是前往一个工业小镇;如今身处异国,离开朋友身边同样是前往一个工业小镇。然而马谢纳和米尔顿截然不同,即使同样以工业为主,即使同样处在罢工状态,一下火车后,玛丽立刻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氛。

    当年米尔顿罢工时,除却工厂和工人聚集地,镇子当中的部分区域仍然照常运转——至少火车站是的,而马谢纳不一样,空旷的火车站和落入眼帘的大片萧瑟让玛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时局紧迫。

    到处都是黑的,漆成黑色的砖瓦房,灰蒙蒙的街道,还有紧闭的商店和尚未建好的工地。更不要提已然为矿业污染的天空和空气。蒙苏煤矿停工中尚且如此,玛丽实在是很难想象到正式开工时这里的条件。

    玛丽和福尔摩斯到来之后,早一步来到蒙苏的弗兰茨·哈维记者匆忙赶了过来。

    “福尔摩斯先生、玛丽小姐!”

    几个月不见,哈维先生比离开伦敦时看起来更为不拘小节了,深入工人群众的记者一眼看过去几乎同矿工们没什么两样,在寒冷的天气里衣着单薄,甚至连鞋子上都沾着泥土和煤灰。打完招呼后他的神情依然肃穆,明亮的眼睛盯着玛丽看了半晌:“你不该来的,玛丽小姐,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到时候工人们□□,很有可能伤害到你。”

    玛丽:“这么说来,工人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哈维记者语句一顿,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果然非常敏锐,小姐。”

    他看上去有些头疼,却也很坚定。

    “我是带着工人国际的拨款来的,”记者说,“但蒙苏煤矿的工人太多,国际的支援也不过杯水车薪。资产者们不肯让步,工人们手头的资金越来越少,挨饿的人越来越多,这么下去只有□□示威一说。然而就算是有组织,蒙苏的工人不认识你,你也并非共产党人,玛丽小姐,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可以试试。”

    玛丽倒是不那么悲观,若是她真的没什么用处,福尔摩斯先生是不会特地请她过来的:“至少工人们认识你,也认识歇洛克。”

    被专门点了名,一直沉默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才开口:“我认同哈维先生的一部分观点,玛丽。我不认为你应该在这种时刻接触工人。”

    玛丽:“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福尔摩斯:“……你跟我来。”

    玛丽把行礼放下之后,便跟随侦探与记者二人走出室内。

    他们一路朝着石板路走过去,走出镇子,走到了石板路延伸不到的地方。平原上的黄土代替了铺好的路途,脚下的烂泥粘连在鞋子上,玛丽立刻明白哈维记者鞋底的泥土和煤灰是从何而来了。离开镇子后他们还路过了一处废弃的煤矿,坍塌的井楼呈现出破败肮脏的景象。

    在罢工的状态下,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废墟有如已死的巨人般横亘在平原上,尸体随着风吹日晒日渐腐烂,却不曾有人能够挪动他。

    废墟不是一天行程的,势必在罢工之前很久就已经遭人废弃,但在严峻的气氛之下,这样的场景仍然让玛丽心惊。

    他们停在了某个矿工村前。

    遥遥看过去,玛丽甚至能看到停工的矿井和萧瑟的井楼,而更为直观的是矿工村中绷紧的空气。街道上没什么人,玛丽不知道工人们是否在家里,或者寻觅某处躲避警察的地方集会去了。但在亲眼看到所有场景的时候,她就明白歇洛克·福尔摩斯为什么不出言解释,而是要用真实情况来说明一切了。

    马谢纳不是米尔顿,濒临饿死的矿工也不是有工会支持的纺棉工人。更重要的是,蒙苏煤矿的资产者不是白手起家、勤勤恳恳,历经穷困因而能够让步的约翰·桑顿先生。投资者不会在乎工人们的死活,这样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所以,穿着干净裙子的玛丽,即使举着《共产党宣言》也未必能够获得工人们的信任,他们甚至不一定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工人们不认字。

    但玛丽来到蒙苏也不是为了猎奇。

    她思忖片刻,联系到来蒙苏之前巴黎大学学生透露的只言片语,试探性开口:“比起接触工人,你更希望我能接触投资人是吗,歇洛克?俄罗斯的无政府主义者只是线索之一既然莫里亚蒂教授来过北方,那么他确实有可能参与其中。”

    福尔摩斯颔首:“是的。你认识艾琳·艾德勒女士,玛丽,这是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说一句来这儿取材,拿出巴纳姆的名号,也足够具有说服力。”

    说白了就是,在投资者眼里,玛丽越是摆出一副“我闲”的姿态,越是能够获得信任嘛。玛丽听说过许多贵族或者资产者太太小姐,本着猎奇的目的,倒是会前去穷人的地方游览一番,象征性地发发善心。

    玛丽摆出这种姿态,倒是方便许多。

    她本以为要在马谢纳低调行事的,那么这样看来还不行呢。

    “旅店不能住了,”玛丽笃定道,“我得租个公寓,再寻觅一个女仆。”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哈维记者开口。

    玛丽却摇了摇头。

    “不,”她说,“你告诉我蒙苏煤矿的管事人是谁就好,我去登门拜访。最好是总经理,或者是投资人都可以。”

    要装成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还不容易吗!行事低调简朴要想尽办法,奢侈起来那可太简单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立刻知会了玛丽的意图:“你尽管去做,玛丽,在蒙苏煤矿的一切开支,由迈克罗夫特来负责。”

    玛丽:“……”

    福尔摩斯:“怎么?”

    玛丽:“没什么。”

    她顿时长出口气,奉旨铺张,就别怪她不客气啦!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诶嘿,奉旨花钱!这怎么不是在巴黎呢!

    感谢 何来共鸣x50、zoey27040 的地雷,感谢 sirius、细雨轻飘x5、花月婷染x10、一生守候,十年无邪x10、手残的学渣x10、鹿叁叁√x30、牙人蓝x10、默俞x2、慕慕x50、咖啡x11、蟹堡王、明煜777x5、城中城堡x58、捧在手心的小仙、蓁x2、风自清扬x20、李阿四x26、晋江是个小妖精、皮囊三千、独行侠的指尖x40 的营养液,谢谢大家,挨个抱起来举高高!

    165、侦探不易做21

    161

    得到了奉旨花钱的允许, 玛丽就不再犹豫了。

    之前在米尔顿,以及对峙布莱克伍德之时,玛丽协助福尔摩斯查案姑且算是兴趣使然和帮助穷人。但她踏入法国, 来到马谢纳之时,就不再是以个人身份追查线索了。一句“迈克罗夫特负责所有开销”, 不用福尔摩斯点名,玛丽也明白, 真正花钱的是英国政府。

    有些酷啊!

    听起来就像是那些特工片中的男主角一样,比如说007,穿着定制西装带着限定手表,开着风骚无比的昂贵跑车, 一切还是mi6付钱。玛丽没想到自己也有体会到007待遇的一天。

    她跟随福尔摩斯和哈维记者返回马谢纳,在路上玛丽已经大致想好了对策。

    当一名“007”嘛,首先需要从衣着开始。

    幸而玛丽是直接将自己的行李从巴黎全部打包过来, 这也意味着她带了一些原本计划中在蒙苏煤矿用不到的衣物——比如说礼裙, 以及莉迪亚硬塞给自己的。

    一到了巴黎, 对于莉迪亚来说就有如到了天堂。陪着两位妹妹观光游览的时候自然没少去女帽店和女装店,连玛丽都被强行推销了几件现下巴黎最时尚的款式。玛丽本来以为这些裙子是要压箱底的,却没想到立刻就有了用途。

    她换上了崭新的衣物, 裙子仍然是玛丽平时喜欢的朴素色彩, 然而衣物的修饰和款式都使得她看上去时尚了很多。

    虽然玛丽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种风格, 但足够彰显身份即可。

    在哈维记者口中得到了总经理的住处,玛丽拎着裙摆,直接出门了。

    蒙苏煤矿的总经理埃内博先生为了罢工的事情焦头烂额——没人下工, 拿不到工钱的可不止是工人们。总经理不是投资人,要是公司亏损,他们也是要受到连带责任的。这几个星期来他是坐立难安、寝食不宁。突然听到有一位陌生小姐拜访,埃内博先生起初还以为是哪家工人的妻子或者女儿上门乞讨索要说法了,总经理刚想回绝不见,就听到自家侄子补充道:“好像是个外国女士,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见见你。”

    外国女士?

    埃内博先生一怔,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外国女士”能来到马谢纳来。他困惑不已,只得道:“请她进来……请她到我办公室来。”

    一开始总经理还以为是自家侄子在用什么比喻,等到他见到访客时,才意识到“外国女士”并不是形容,而是定语。

    是位年轻姑娘,打扮得格外时髦,容貌不算出类拔萃,眼睛却格外明亮。看到埃内博先生后她落落大方地一笑,而后用不太标准的法语开口:“您就是总经理先生?我是玛丽·班纳特,刚从巴黎过来。”

    “班纳特小姐。”

    埃内博先生仍然一头雾水:“恕我失礼,我刚刚思索半晌,又找了一番通讯录和名片,着实记不起有任何姓班纳特的女士预约,或者曾经相识过。”

    “你有所困惑是正常的。”

    陌生女士点了点头:“你我不曾相识,先生。我是受人介绍来到蒙苏的。”

    埃内博先生:“谁?”

    “艾琳·艾德勒女士。”

    埃内博先生吃了一惊。

    他也在巴黎住过,来到蒙苏煤矿担任总经理一职不过几年时光。艾琳·艾德勒这种程度的著名女高音谁人不知?何况总经理还有一名贪慕虚荣和奢侈生活的妻子,平日没少去歌剧院流连社交。埃内博先生以为离开了巴黎就与这些名利场拉开了距离呢。

    “那么,班纳特小姐,”埃内博先生惊讶地问道,“你从巴黎来到蒙苏是为了什么?”

    “取材。”陌生女士回应道。

    她法语不太好,但思路清晰,三言两语就用最简单的方式阐述了自己的来意:这位玛丽·班纳特小姐,是一位来自英国的女性作家,初出茅庐、却小有名气。一直以来的作品以关注穷人们的生活所为人称道。

    让埃内博先生在意的并不是她的来意,而是她亮出的底牌。

    穿得时髦,还是艾琳·艾德勒女士的朋友,甚至在她口中和p.t.巴纳姆也神交已久。埃内博先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认识巴纳姆,但一连串上流社会的人名冒出来,让埃内博先生记住了玛丽·班纳特的特别形象就是:有钱,胡闹。

    “我了解到你的情况了,”埃内博先生开口,“只是你来的不是时候,班纳特小姐,现在蒙苏煤矿的工人们正在罢工,我无法带你去参观矿工村和矿井。”

    “那不是更好吗。”

    年轻小姐可能根本不理解自己身处的环境情况,她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还没写过关于工人罢工的作品,说不定我可以写一写。”

    “……”

    埃内博先生沉默片刻问道:“你打算在哪儿落脚呢,班纳特小姐?”

    “这正是我到访的原因之一,先生。”

    玛丽·班纳特说:“得请你帮我找个住处,我可不想住在旅店里。”

    埃内博先生:“你需要租一栋公寓?”

    “租起来太麻烦了,”女士撇了撇嘴,“买下来吧。”

    “…………”

    总经理觉得,在送走班纳特小姐之后,得和马谢纳的警察们说一声,多多注意一下这位女士的人身安全。否则工人闹事起来把她牵连进去,小小的总经理可招惹不起。

    “我这就请人张罗,”埃内博先生说道,“既然你说这只是原因之一,小姐,你还有什么需求?”

    “啊,是的。”

    年轻小姐继续开口:“我虽然来到了蒙苏煤矿,可这里的事情我一无所知,连煤矿到底是属于谁都不知道,总不会属于埃内博先生你的吧?”

    “蒙苏煤矿的持股人有很多,”总经理回答,“有些在巴黎,有些就住在附近。你年纪轻轻,小姐,应该和格雷古瓦先生家的女儿有共同语言。”

    “格雷古瓦?”

    “怎么,”总经理敏锐地察觉出了玛丽·班纳特的神情变化,“你认识格雷古瓦先生?”

    “我在巴黎听到过他的名字。”

    能够从穷小子爬到总经理的位置,足以证明埃内博先生不仅擅长管理,更擅长察言观色。玛丽·班纳特一句话就足以埃内博先生明白她的想法。

    总经理颔首:“我想格雷古瓦先生一定会高兴于自己的女儿有位新朋友的。”

    玛丽·班纳特粲然一笑:“谢谢你的帮助,先生。”

    现在整个蒙苏煤矿处在罢工阶段,马谢纳镇显得相当萧条,当天晚上埃内博先生就找到了一间不论是地段还是装潢都格外适合单身女性居住的公寓,并且还带着家具。他邀请玛丽·班纳特小姐亲自看房,来自国外的女士转了一圈,当即签下了支票,让埃内博先生再次吃了一惊,不敢小觑这位举止自信又显得有些浮夸的姑娘。

    他亲自叫了两名卸货工——在罢工的时候,也就只有镇子上的卸货工还能请的动——来帮玛丽·班纳特小姐搬运行李。她的行李虽然繁多,但对于一名来自巴黎的姑娘来说又显得太少了。

    两名卸货工搬运东西的时候,埃内博经理陪着玛丽·班纳特站在客厅说了几句话,这姑娘言谈举止都带着多少漫不经心的色彩,说难听的,就是傲气。但能够和艾琳·艾德勒女士成为闺中密友的女士也值得骄傲,况且看她出手大方,估计家庭背景也不错。

    因为是外国人,埃内博先生对这位女士一无所知,好在她对蒙苏煤矿也是如此。班纳特小姐询问了一些关于煤矿公司和投资人的情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她似乎也不是特别好奇,埃内博先生就挑拣着重要信息说了一说。

    “好了。”

    她细细听了一部分,但肉眼可见地逐步失去耐心,到了最后干脆打断了埃内博先生的阐述:“行李也差不多了,我来支付工人们的酬劳就好,先生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务吧。”

    领了逐客令,埃内博先生也不多言,只是承诺会代替班纳特小姐向格雷古瓦先生递个话当介绍人,然后客客气气道别离开了。

    等到埃内博先生离开后,玛丽拿出了几个苏的小费,交到其中一名卸货工的手上。而后不等另外一名卸货工做出反应,径直关上了公寓大门。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玛丽长出口气。她转过身,倚靠着门板开口:“投资人方面是否有问题?我没敢提到莫里亚蒂的名字,就算总经理什么也不知道,万一他透露出去也很容易打草惊蛇。”

    她的话语落地,室内的另外一名卸货工才挺直了腰板。

    他摘下了帽檐压很低的工人帽,露出瘦削的面孔和锐利的眼睛。打扮成卸货工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很正确,玛丽。总经理口中的几名投资人确实有现居巴黎或者来自巴黎的身份,现在提及莫里亚蒂教授,确实容易打草惊蛇。”

    “我会去格雷古瓦的宅邸打听打听,”玛丽说,“他的女儿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最好不过。”

    说完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公寓墙壁的钟表:“时间不早,你尽快休息。”

    “那你呢?”玛丽问。

    福尔摩斯侧了侧头,没有回答。

    玛丽蜷了蜷手指,而后开口:“你要留下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zoey27040、鹿叁叁√ 的地雷,感谢 易x14、胖太要吃小甜饼x78、清妍映烛x10、竹叶青x3、漓默x10、默俞x2、josephine狐狸x20、沐墨留白x3、?胖胖哒滚滚x5、随心。x10、哒湫x20、牙人蓝x10、皮囊三千、宴才乐杯x6、懵懵懵x20、小时代x20 的营养液,谢谢大家,么么么!

    再推一下我老婆阿晴的综武侠,文章已经入v啦可以宰杀啦。之前贴文案时我不方便剧透忍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说了,这篇文男主是萧峰,你们姜花人生三大意难平之一就是我那么爱大王可是我嫖不来,所以磕头推荐阿晴的武侠了!

    《我有特殊的杀敌技能[综]》 作者:秋水晴

    网页传送门: 手机传送门: app用户搜索作者秋水晴即可!

    166、侦探不易做22

    162

    夜间的马谢纳镇一片寂静, 室内只有玛丽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二人,片刻之中除却他们的呼吸声外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福尔摩斯的神情平静,侦探锐利的眼睛扫射过来, 在触及到玛丽的目光之前,她低了低头, 避开了他的直视。

    玛丽·班纳特很少会避开福尔摩斯的注视,这反而让侦探颇为讶异地挑了挑眉。他审视门边的姑娘半晌, 而后打破沉默:“我大胆假设,玛丽小姐,你出言挽留我夜间留宿并不是出于苟合,或者其他不方便公开的暧昧目的。”

    “……”

    指望歇洛克·福尔摩斯能委婉说话是不太可能了。原本微妙的气氛让他这么一搅和, 玛丽还没开口,就忍不住失笑出声。

    “我相信你能明白,福尔摩斯先生, ”玛丽说道, “一名外地女士来到蒙苏煤矿的第一夜就留下卸货工留宿, 就算你我不会发生什么,也一定‘发生了什么’。”

    玛丽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歇洛克·福尔摩斯在蒙苏煤矿的居住条件肯定相当不乐观——看看他连夜赶回巴黎时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知道了。而现在, 玛丽·班纳特名下可是拥有了一处正经房产, 一个人住岂不是浪费?

    况且……

    “我想在工人眼里, ”她说,“卸货工一夜艳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担心传得满城风雨,甚至传到巴黎去影响玛丽·班纳特的声誉。只有所谓的“体面人”才会在意这种问题, 穷人们连饭都吃不上,哪里会考虑到礼义廉耻层面去?他们更可能庆祝一番卸货工得到有钱小姐的垂青,夸几句福尔摩斯“走好运”呢。

    何况法国离伦敦那么远,论处理完案件之后玛丽几乎不可能有重返马谢纳镇的机会。蒙苏煤矿上的人她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就算有坊间传闻,也不会影响到玛丽的生活。

    几句流言换来福尔摩斯吃好睡好,玛丽觉得很值得。

    然而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出口肯定或者否定,他还是沉着的态度:“而你想扮演一名任性妄为的单身女士,甚至是摆出了自己在巴黎是名交际花的姿态。入住马谢纳的当晚传出绯闻,更有利于加深旁人对你扮演形象的信任。”

    “而你,先生。”

    玛丽接着说道:“既然担心我的安危,住在隔壁的客卧不是更方便?就不用像是光照会横行时那样,需要特地跑来暗中盯梢了呢。”

    要不是贝克街小分队的男孩儿们偷偷把秘密泄露给玛丽,她压根不知道福尔摩斯还曾经这么做过。聊到流浪儿们的“出卖”行为,福尔摩斯也不客气:“你也不需要威金斯代为传话了。”

    ——传的是什么?当然是那句“我也爱他”。

    这还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第一次面对面提及此事,想到那时的场景,玛丽勾起笑容。

    “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福尔摩斯没等玛丽开口,继续说道:“危急时刻,特殊对待,我可以理解。你出于各方面客观因素的考虑,邀请我留宿,也拥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我能理解。但有一点我想不通。”

    玛丽:“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抬手蹭了蹭下巴,一副认真思索地模样:“既然是客观理由,你却表现的格外紧张,玛丽小姐。”

    玛丽:“……”

    还用说吗!

    就算、就算是两个人之间并不会因为单独相处就必然发生什么,但好歹也、也——

    想不下去了,玛丽的脸又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她一脸红不要紧,看见玛丽脸颊上的淡淡红晕一直扩散到鼻尖。

    几分笑意爬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眼底,他不易察觉地扯起嘴角。

    玛丽:“……你是故意的,先生!”

    她算是明白了,之前好几次类似的作为,也同样是故意的!都说歇洛克·福尔摩斯不解风情、过分理智,就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ky怪。但真实接触到福尔摩斯本人,玛丽更为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不是情商低,他是情商太高了!

    因为情商高,看透了一切人情世故和社会道德,所以显得格外不在乎。但是他想要在乎起来,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就像是现在,明明保持并不说破的分寸最好,可他偏不,非得要她脸红不可,说一句“恶劣”也不为过。

    面对玛丽这近乎情人间嗔怪的斥责,侦探轻笑几声。

    “谢谢你的关心,玛丽,”他说,“但是不行。尽管我要是留下来,有利于你塑造自己的风流单身小姐形象,但是也不行。现在蒙苏煤矿的局势紧张,工人与资产者之间的矛盾对立相当尖锐,我不能在此时丢掉工人们的信任。并且出于对你的安全着想,在明面上,最好不要在公共场合透露出你我事前相识的迹象。”

    玛丽沉默片刻,大概明白了福尔摩斯的意图。

    以一名外来者的身份得到工人们的信任,还是依靠弗兰茨·哈维记者和工人国际的面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共同行动、以相互确保安全,确实不如两个人装作完全不认识来的可靠。如此一来,福尔摩斯是工人的“一份子”,他们会把他视作自己人;而玛丽则是需要保护的“有钱小姐”,有警察和当地权贵的照拂。

    反倒是留下来,哪怕是来一出“突破阶级”的爱情故事,可能会丢掉铺开的局面。

    “那好。”

    想通了这点,玛丽迅速地接受了福尔摩斯的说法。虽然工人们的住处必然不如独栋公寓,但现在的情况是,越早解决案件,找出莫里亚蒂教授的马脚,他们越能更快地离开蒙苏煤矿,回到伦敦。

    “既然如此,请你务必小心,歇洛克。”

    玛丽叮嘱完,还是不太放心福尔摩斯先生的生活条件,她拎着裙摆跑进卧室,打开自己的行李,又在公寓当中翻找开来,拿了一些干净的布料、毛毯,以及肥皂等等日常用品塞到侦探怀里。玛丽抬起头:“一位‘有钱小姐’大发善心,赠与帮助她的穷人一些用品,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吧?”

    福尔摩斯接过用品,他瘦削的手掌触及到玛丽的指尖时二人的视线相对,皮肤接触之后二人不约而同一顿,室内清冷的气温仿佛陡升。

    但很快玛丽就抽回了手。她脸红红的,却没有再次挪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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