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合并成一章了,马上就要开新地图去伦敦啦,万岁! (35)
不客气,当即将之前玛丽翻译不了的话像是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请求劳尔子爵翻译给诸位夫人听。
班纳特家的小姑娘,向来沉不住气的莉迪亚,在这种关头难得耐下心来。她基本上完全听不懂法语,只能靠劳尔子爵的语气和夫人们的表情来猜测她们的真实想法。莉迪亚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劳尔子爵说的多了,她甚至抓住了几个重复率高的词汇,出口询问玛丽,或者子爵本人,这些词汇对应的是哪个英语单词。
这幅认真的模样,可谓是让玛丽叹为观止。
天,她和莉迪亚从小吵架吵到大,从没见过莉迪亚像现在这样拥有学习动力的时候。
得到了翻译之后的莉迪亚滔滔不绝,劳尔子爵也尽职尽责地耐心帮助她同几位夫人沟通,玛丽和莉迪亚也时不时插几句嘴,明明语言不通,和子爵素不相识,可交流下来竟然格外的顺畅。
一直等到和艾琳交谈的一位女士走了过来,她也在伦敦呆过几年,才顺理成章地解放了子爵。
莉迪亚呢?根本不在乎翻译的到底是谁,听说也是刚从伦敦回来的女士对自己的服装设计感兴趣,立刻客客气气向子爵道谢,然后将英俊的青年甩到一边,理都不理了。
讲道理,劳尔子爵的长相放在“英俊青年”中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而莉迪亚都不带多看两眼的,这还是那个看见帅气小伙就春心萌动的颜控莉迪亚吗?
虽然说青春期的姑娘一天一个想法,从十五岁到十七岁变个人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一回想起莉迪亚是因为威克姆才离开朗伯恩的,玛丽就……觉得格外不可思议。
她很高兴莉迪亚能成长,但她的变化速度快到玛丽有些措手不及。
劳尔子爵倒是不在乎莉迪亚沉浸在自己的“小”爱好中,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莉迪亚滔滔不绝,感慨道:“真是一位坚持自我的女士。”
玛丽:“……”
你是没看见她追着威克姆不放的样子,幸好没有。
艾琳结束了同他人的交谈,终于走了过来。
“劳尔,”她讶异开口,“你已经和班纳特家的小姐们认识了?”
“多谢子爵充当翻译,”玛丽感激道,“帮我解了围,要不然今天的莉迪亚别想和女士们讨论漂亮衣服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艾琳立刻懂了。
“巴黎的女士们更懂时尚,”艾琳笑着说,“莉迪亚和夫人小姐们会有很多心得交流。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我就不相互介绍啦?”
“还没介绍呢。”
子爵忍俊不禁:“五六个夫人小姐围着我,催促我询问莉迪亚小姐到底说了什么,老天,我还得感谢莉迪亚小姐,平日里我哪儿能这么受欢迎?”
说着他礼貌地向玛丽和凯瑟琳开口:“我是劳尔·乔治-玛里,也是克里斯汀儿时相识的……朋友。”
玛丽好奇地看了看子爵,又看了看艾琳。
她试图从子爵的目光中看出什么来,但玛丽失败了。就算是有,在艾琳坦荡荡的神态下,也不会显得有多么过分。
没办法,艾琳·艾德勒女士都已经同巴黎歌剧院的魅影秘密结婚了,玛丽亲自体会过两个人恩爱甜蜜的架势,劳尔子爵最好是不喜欢艾琳,否则的话注定要失恋伤心来着。
或许是玛丽的目光过于明显——从小到大的朋友,子爵还一表人才,是个人都会好奇的。但艾琳只是从容地补充:“我们确实青梅竹马,对我来说,劳尔就是亲生弟弟。”
玛丽:“……”
行吧,直接把弟弟卡贴到劳尔子爵脑门上了。
玛丽不记得《歌剧魅影》原著里劳尔子爵和克里斯汀的年龄差别了,但艾琳·艾德勒女士总是给人大姐姐的靠谱形象,她在伦敦就把班纳特家的三位姑娘看作自家妹妹,对劳尔子爵无意,把他看成弟弟,倒是也格外……合适。
劳尔子爵性格好的很,又当过海军,玛丽和他随口聊了聊,发现这位青年虽然生性天真,但见识不算少。说了几句话后,莉迪亚那边的讨论终于结束了。
在巴黎的初次社交应该还不错,莉迪亚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她这才正经看向劳尔子爵:“谢谢你,子爵。”
劳尔子爵:“举手之劳。”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艾琳悄悄地拽了拽玛丽的衣角:“你看劳尔他怎么样?”
玛丽:?
她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艾琳的意思。
“我说啊,”艾琳哭笑不得,“平日里看你忙上忙下帮人说媒,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那么迟钝?班纳特太太为什么同意你来巴黎,你不是完全忘记了吧?”
班纳特太太当然是打着找个法国贵族当女婿的主意,才同意玛丽带着两位妹妹来到巴黎的。
而劳尔子爵,虽然爵位不高,但也是个贵族。长得好看、一表人才,要是他看上了莉迪亚,那班纳特太太可能要高兴的从梦里笑醒了。
合适是合适,不过玛丽从没想过真的帮妹妹们找一位法国爱人。
不说别的,这离得也太远了!
虽说十九世纪的英法两国都通了火车,但在国内和国外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放在二十一世纪飞机一会儿就到,但在维多利亚时代,远嫁他国意味着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
平日吵架归吵架,矛盾归矛盾,可到底是姐妹之间的事情。要说莉迪亚真的留在法国,嫁给一位年轻英俊有钱爱她的青年,玛丽会高兴,也更会舍不得的。
向来热衷于当红娘的玛丽,第一次……犹豫了。
等到沙龙聚会结束之后,她们回到家,在临睡前,玛丽才找到个机会,用闲聊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提及了劳尔子爵。
“子爵?”
莉迪亚讶异地看了玛丽一眼,而后回答:“他人不错,应该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嗯,合作伙伴的话就……等等。
玛丽回过神来:“合作伙伴?”
莉迪亚:“怎么了?”
班纳特家的小姑娘微微一仰头,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骄傲神情。
“你和霍尔主编不也是合作伙伴吗,”莉迪亚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玛丽顿时懂了。
早在刚从朗伯恩搬去伦敦的时候,莉迪亚就提及过想要开店的想法。当时的玛丽劝她别着急,先在社交圈中打出口碑和名气再说。
这么久过去了,莉迪亚的设计稿件在伦敦备受欢迎,现在在巴黎也能迎来讨论,名气不一定有,但多少也是几分认可。
现在要回伦敦开一家服装店,玛丽觉得莉迪亚不用自己筹钱,她会拉到投资的。
但是……
听她的意思,莉迪亚的想法可不是在“伦敦”开店。
玛丽认真地端详她片刻,见自家小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下意识地收起了随意的神情。
“你想留在巴黎,”她说,“留在巴黎开一家女装店,是吗?”
莉迪亚没吭声。
她先是瞥了玛丽一眼,而后意识到她好像不赞同后立刻拧起眉头:“怎么,你自己都大胆地从家里搬到伦敦,口口声声说要自己独立,换我就不行了?”
——所以玛丽才觉得,有变化是件好事,但莉迪亚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玛丽甚至有些跟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莉迪亚:我要在巴黎开家女装店!
玛丽:……
莉迪亚:你干嘛?
玛丽:没什么,我在考虑我该用小十字架敲醒你还是敲醒我自己_(:3∠)_
顺便祝福大家劳动妇女节快乐!在历史上,劳动妇女节正是为了纪念女性工人一次又一次在三月八日集体抗争要求同工同酬,争取合理权益而设立的哦!请女性工人摩斯坦小姐站在最骄傲的舞台上祝福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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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侦探不易做13
153
玛丽当然不是反对莉迪亚开店。
她要是有那个本事, 早就自己动手了。但创业这件事情,不论性别男女,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格外艰巨辛苦的一条道路, 更遑论在维多利亚时代?而且莉迪亚还要挑战困难模式,来异国他乡创业。
面对莉迪亚的质问, 玛丽静默半晌,而后回道:“好啊, 你考虑好怎么解决语言问题了吗?”
——不说别的,莉迪亚几乎半句法语不会,这次来巴黎旅游,有艾琳和她的女仆当向导自然是没问题。可总不能她开个店铺, 都要带着翻译吧。
她刚在心底这么吐槽,莉迪亚就理所当然地开口:“我请个翻译不就好了。”
玛丽:“……”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满打满算从她认识威克姆到离开朗伯恩也不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莉迪亚今年十七岁, 就是个快要毕业的女高中生年纪——她还不如女高中生呢, 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至少在公共学校读书能见到不少人和事, 而十九世纪的乡绅女儿,除了社交时晒晒特长、展现才能,根本没有人教导她们该如何独立思考、获得独立生活的能力。
所以玛丽也不生气, 只是平静地继续追问:“那你哪里来的钱请翻译?”
“找人投资啊。”
莉迪亚的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她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可在玛丽看来就是一团孩子气:“我不是说了,我觉得劳尔子爵这样的人就很好,他对我的设计图稿感兴趣。”
感兴趣可不代表着会投资。两个问题下来, 足够玛丽摸清楚莉迪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没什么,她颇为欣慰地想,至少有梦想是个好事。穿越之前的玛丽也有过十七岁,那时候她还天天幻想自己能够成为女特工呢。开个女装店可要比用大腿夹断坏人的脖子现实的多。
“先不提投资的问题,”玛丽说,“就假设你有钱租赁店铺、购置货物,并且请得起翻译。那你怎么能保证你的翻译不和你的供货商协议好高价骗你钱呢?就算你运气好,请来的翻译是一位老实忠厚的好人,不说别的,莉迪亚,你刚来到巴黎,你知道在哪儿开设店铺合适吗?你知道巴黎的布料进货渠道吗?”
“我……”
玛丽一连串问题抛出来,说的莉迪亚一愣一愣的。
班纳特家的小女儿露出了片刻茫然,然后莉迪亚的眉心一拧:“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在朗伯恩的时候就总是瞧不起我,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处处阻拦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玛丽,你太虚伪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行吧。
要搁过往,玛丽肯定毫不客气地把更多的现实问题甩到莉迪亚面前,说到她闭嘴或者气冲冲跑开为止。但现在的莉迪亚不是为了男人和自己吵架,不是为了她那虚无缥缈的“爱情”。玛丽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打击莉迪亚,她很支持自家小妹,只是希望她能更成熟地考虑问题。
而且某种程度上,玛丽还挺能理解莉迪亚的。
当她在朗伯恩决定写作时,难道其他人不是这么看的吗?他们可不知道玛丽·班纳特拥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姐瞎胡闹。除了伊丽莎白和简之外,谁也没把玛丽的“创作”真正放在心上。
好歹玛丽还有两位姐姐支持呢,而莉迪亚的梦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击。换哪个女孩,被“你不行”三个大字直接攻击,都会伤心的。
更何况莉迪亚还是一位自尊心格外强的姑娘。
所以面对莉迪亚恼羞成怒地攻击,玛丽也没出言反驳,她静静地端详小妹片刻:“到现在了,你还是觉得我是这么看待你的。”
莉迪亚气得脸颊通红:“你就是。”
玛丽:“好啊,那我支持你开店。”
莉迪亚:“哎?”
按照往日的套路,玛丽肯定是要和莉迪亚大吵一架的。而她现在突然一转态度,说出了支持一词,搞得做好吵架准备的莉迪亚措手不及。
班纳特家的小女儿微微瞪大眼睛,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我帮你物色翻译,”玛丽不等她反应,继续开口,“艾琳也应该知道哪里适合开店,哪个工厂的服饰原料最为合适。我们甚至可以帮你寻找合适的女工和店员。但我能帮的只有这些,莉迪亚,我写完了三篇连载,充其量也就给自己在伦敦租个公寓,我可没法承担巴黎的店铺房租。不过之前你和我就商量过的,你还有嫁妆嘛,哦对了,你想好怎么向父亲坦白你要留在巴黎了吗?”
莉迪亚:“……”
玛丽:“他可不太容易说服,到现在在爸爸眼里我还是个不懂父母心情的傻丫头呢。”
莉迪亚:“…………”
玛丽:“其实我挺高兴的,因为我小心翼翼地向你提及子爵,你的第一反应是他或许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证明现在在你眼里,你喜欢的服装设计比漂亮的皮囊更具有价值,我至少不用担心你在巴黎被哪个轻浮的公子哥骗走了。”
说到这儿,莉迪亚免不了想到了威克姆。
而玛丽对威克姆的一系列判断如此准确,导致莉迪亚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加上玛丽一连串的现实诘问,那就像是一盆冰水般泼醒了她。
莉迪亚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等到玛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自家小妹才带着不忿和委屈嘀咕道:“我就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说到底还是要强。
大姐二姐嫁了个好人家,从嫁妆勉强的乡绅女儿一跃成为了父母、朋友乃至整个社交圈都羡慕嫉妒的对象,三姐性格古怪,不走寻常路,竟然也靠着自己的能耐在伦敦站住了脚。莉迪亚说不上来她们谁的人生更好,但好歹三个姐姐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现在莉迪亚想要的,就是开一家女装店,凭什么玛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就不行?
莉迪亚越想越委屈,但她也确实没考虑过玛丽抛来的现实问题,只得自己生气,拽着裙角不撒手,都恨不得要把裙角拽下来。
“不说别的,”玛丽见她难过,放缓了声音,“你一个人留在巴黎,艾琳又不可能天天陪着你。平时没人和你谈心交流,你让我和凯瑟琳怎么能放心回去。你说我见不得你好,你过的难过辛苦,我还能有钱拿不成?”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莉迪亚的脸通红,她别别扭扭开口:“我也……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一时生气,没有真的那么想你。”
真不容易啊!莉迪亚·班纳特,玛丽这位最让人担心的妹妹,竟然懂得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这也是一个长足进步。
只要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有机会去改正。至于想得天真、还是一团孩子气根本没关系,她才十七岁,只要别干出太离谱的事情,有的是机会犯错误。
“巴黎比伦敦更适合你,”玛丽由衷地说,“巴黎的人更时髦,也不那么保守。”
虽然在玛丽看来,莉迪亚的想法缺乏深思熟虑,但她能明白自家小妹不是一时起意。还有哪个城市比巴黎更适合展开服装设计的事业啊?香奈儿女士的事迹明晃晃地证明了这点。莉迪亚咬定在巴黎开店,足以看出她想得天真,却在“专业领域”有着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样的想法是对的。
问题在于,有想法可以,不能一蹴而就。
“可我仍然觉得你应该从伦敦开始,莉迪亚,”玛丽继续说道,“第一伦敦的许多夫人都认识你,更认同你的设计稿件;第二咱们的舅舅舅母在伦敦开店,你要想做买卖,可以跟他们学学生意经;第三,先把法语学到精通再考虑来巴黎发展也不迟。”
至于子爵嘛……玛丽觉得艾琳的拉郎水准也是不错的。
劳尔子爵和莉迪亚一样孩子气,他没什么门第观念,又心地善良,更重要的是,从沙龙上的言谈来看,子爵对莉迪亚这种一心只顾“事业”的行为表现出了很大的好感。
不过这一次,玛丽不打算当红娘来着。
嫁给劳尔子爵,固然是一条捷径。刚刚玛丽所说的一切麻烦都会大大减轻,但莉迪亚完全没考虑过这个可能,就证明她还是更希望靠自己的。
用爸爸的角度来看,莉迪亚和玛丽一样,也是故意选择了最为困难的方式。
但玛丽选择了坚持,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劝诫莉迪亚放弃坚持。
说不定子爵和莉迪亚真的有缘分,英法两国之间的海峡都不会是问题呢。
玛丽一番话说得格外诚恳,足以证明她的立场并非和莉迪亚对立。这些建议落地,莉迪亚也消了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的,对不起。”
还会道歉了!
玛丽长舒口气:“你不用道歉,我不生气。我反而挺高兴的,你终于想起来你眼睛上面有什么了。”
莉迪亚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什么?”
玛丽:“脑子。”
莉迪亚:“你——”
她又想发火,但看着玛丽的揶揄神情,话没说完,莉迪亚自己先笑了起来。
不过笑归笑,玛丽知道莉迪亚肯定还是很失落。这就像是你在学校里一直是个老师不喜欢的学生,突然间自己开窍了,懂得学习上进,努力了这么久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考个好学校了,老师依然说你不行,别没事瞎想,还得再努力。
换任何一个学生,都会气馁难过的。
但玛丽知道,莉迪亚脾气也格外倔强,她不会放弃。
好说歹说,终于把莉迪亚的一时起意劝了回去,玛丽那叫一个心累。
临睡之前她照例跑到艾琳的书房里,先是整理了一番新连载的剧情思路,然后提笔给班纳特夫妇写了一封信报平安。就在玛丽犹豫要不要向歇洛克·福尔摩斯寄出第三封信件时,窗外突然闪过的光芒吸引了玛丽的注意。
光芒?
玛丽有些惊异地走到窗前,又是一阵光芒闪过。这样的光芒不同于各种常见的灯光,反而像是矿工灯。
矿工灯。
她推开窗子,看向驻留在艾琳·艾德勒女士公寓的阴影。玛丽勾起嘴角。
看来这封信是不用写啦,因为歇洛克·福尔摩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通知:】您的队友【福尔摩斯】携带道具【矿工灯】归来。
我掐指一算,老福这也就十章没有上线,还是不如米尔顿那会儿下线二十章过分的嘛=。=【你
莉迪亚这事没完,她会意识到现实和梦想有多残酷的,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玩偶之家》快上线惹。
感谢姑娘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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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侦探不易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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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洛克·福尔摩斯回来了!
即使这一次他没有像米尔顿那样突然出现在玛丽的面前, 可他仍然没有提前说明。玛丽被矿工灯搞得猝不及防,却依然看清了楼下男士瘦削高挑的身影。
她急忙拎着裙摆走出书房,离开公寓。
艾琳·艾德勒女士的公寓坐落在巴黎的富人区, 街道两旁树木葱郁。玛丽走到室外,在明亮的月光下寻觅到了树下的影子。
福尔摩斯先生倚靠在树上, 在整洁干净的街道和砖瓦房之间他一身灰蓝色矿工长裤和外套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幸好现在是晚上, 玛丽心想,要是白天一名矿工打扮的男士出没于此,怕是要被警察抓住盘问的。
一段时间不见,原本就瘦削的歇洛克看起来更是清减一圈, 更是晒黑了不少。他拿着矿工灯,一身矿工打扮的他满身灰尘和泥土,肯定是路上没有停下来休整过。
但即便如此, 玛丽仍然觉得这样的福尔摩斯英俊非凡, 他投入精力去追查案件的时候, 是最具有魅力的时候。
“歇洛克,”玛丽走向前,“你回来了?”
福尔摩斯抬起头, 他只是点头, 而后径直开口:“你不怕别人看到吗?”
玛丽:“哎?”
福尔摩斯:“临近午夜跑出家门私会工人, 希望没有人看见你走了出来,玛丽小姐。”
玛丽:??
即便是在法国,一名未婚姑娘在午夜独自离开室内同一名男人相见, 也属于不太体面的行为。特别是这位男人还一副工人打扮,要是有人看见,确实会引人说闲话的。
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等等。
玛丽突然反应过来。
歇洛克·福尔摩斯不是在和自己调情吧?
她颇为惊讶地看向靠着树干的福尔摩斯,矿工打扮的侦探将双手放在口袋里,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四目相对之时,他的眼角微微一弯,露出了几不可查的笑意——对于刚刚归来的福尔摩斯来说,这就足够代替许久不见后的重逢寒暄了。
好吧。
靠近福尔摩斯的时候,玛丽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汗水味道,这足够她大概猜测到福尔摩斯在蒙苏拥有着大概怎样的居住条件。
“我想艾琳很愿意向你提供休息的地方,”玛丽勾了勾嘴角,直奔正题,“不如先换身干净的衣物再来交谈?”
玛丽跑出公寓,其他的姑娘们自然是听到了动静。而玛丽匆忙忙跑出去,不一会儿领了一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男人回来,连艾琳都吓了一跳。
等福尔摩斯摘了帽子,艾琳惊讶地捂住嘴巴:“福尔摩斯先生?!”
玛丽看向艾琳:“我想歇洛克需要用一下你的浴室,艾琳。”
福尔摩斯被赶去清洗身体,艾琳则变戏法似的找出了一整套干净的男士服饰。迎上玛丽意外的目光,艾琳出口解释:“是埃里克的衣物,不过这套他没穿过,是新的。”
……魅影竟然会离开巴黎歌剧院?
或许是玛丽的神情过于明显,艾琳忍不住失笑出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埃里克又不是真的鬼怪,更不是歌剧院的地缚灵,他当然会离开歌剧院。现在家里有你们,他不方便过来,可平时埃里克经常会留宿的。”
也是。
秘密结婚和偷偷谈恋爱不一样,艾琳不仅承认自己和埃里克相爱,更是对玛丽坦荡荡地公开了他们是夫妻的事实。
不过,埃里克的衣物风格和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完全不一样。
幸运的是两位男士的身高应该还算接近,只是福尔摩斯更为瘦削。清洗完毕的侦探换好衣服后,能明显的感觉到肩膀和腰身处稍稍有些宽松。
更重要的是,纵然埃里克的衣物一身黑色,那也是法国人的风格,裁剪和修饰上带着法式的时髦和精致。玛丽相信,换成其他青年,一定能穿得风流倜傥,而歇洛克嘛……
英俊倒是英俊,就是他身上的英国人气场过于强烈,看上去有些怪怪的。这让玛丽免不了怀念起他的长风衣和三件套。
“我在隔着三条街的街区还有一间公寓,”艾琳对福尔摩斯说道,“虽然很久没人住过,但我有定期请人打扫。今夜你可以在那边休息,侦探。”
说着她露出歉意的神情:“原谅我不能让你留宿,家里突然多了一名男人,第二天一准会有人说闲话的。”
福尔摩斯根本不在意住在哪里:“感谢你的帮助,艾琳小姐。你的坚持是对的,我回到巴黎,莫里亚蒂教授势必会听到风声,最好不要为你和玛丽增添风险。”
玛丽和艾琳闻言一凛。
艾琳收敛了神情:“我去拿公寓钥匙给你。”
玛丽:“我送你出去吧,歇洛克。”
提及莫里亚蒂教授,意外重逢的氛围立刻被冲淡不少。歇洛克·福尔摩斯拿到公寓钥匙后,玛丽和他共同走出了公寓。
再次站在月色之下,玛丽不等歇洛克开口,直接问道:“蒙苏的情况如何?”
歇洛克:“不太好。现在工人们仍然处在罢工状态,但蒙苏不是米尔顿,投资矿场的资产者不像桑顿先生和你的姐夫那般拥有仁慈心肠。气氛越来越紧张,很容易萌生暴乱。”
自古以来,任何抗争都伴随着暴力和死亡。工人运动中泼洒的鲜血更是数不胜数,玛丽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也知道资产者和工人们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调和。
但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事件能在彻底升级之前得到解决。
“哈维先生比你我更早地得知情况,”玛丽说,“并且他说他收到工人国际的委派前去蒙苏了,你可曾碰见了他?”
“我的确碰到了哈维先生。”
福尔摩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承蒙他的照顾,我才迅速得到了工人们的信任。否则的话,一名外来者,不论我的法语说得多好,工人们也不会把关键信息透露给我。”
要是单纯的谋杀案,或者其他类型的案件也就罢了,现在的蒙苏处在罢工阶段,工人们之间的计划和信息自然是要对外保密。谁知道一位陌生人,哪怕他带着矿工帽,穿着粗布长裤,就不会是资产者派来的卧底呢?
而哈维先生是工人国际委派前去蒙苏的,工人们对他报以信任,那么自然也会信任同弗兰茨·哈维记者相识的福尔摩斯。
看福尔摩斯这幅姿态,理应是在蒙苏收获到了有用的线索。
“那么,”玛丽开口问道,“可否有任何细枝末节,足以证明蒙苏的情况与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一年之前莫里亚蒂同几名北方的资产者接触过,”他说,“之后不少煤矿公司接连倒闭,近来的煤矿行情不太好,蒙苏煤矿竟然是其中还能勉强支撑下去的公司。”
而现在,连这个勉强能支撑下去的公司,也因为矿难和越发低廉的工资而引起了罢工。
听起来这几乎与之前纺棉工厂的情况一模一样,可仔细想起来却又大不相同。一来莫里亚蒂教授可是垄断了海外数家棉花原料种植园,哄抬原料价格得以达成控制市场的目的,教授可没有控制北方的煤矿公司;二来蒙苏的矛盾是矿难引发的,地下数百米的世界中发生的事情,远在巴黎的莫里亚蒂教授怎么能控制呢。
玛丽越想越觉得复杂,特别是回想起莫里亚蒂教授一句话决定波里尼经理生死的模样……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到了巴黎之后我写了两封信给你,”玛丽说,“你收到了吗?”
听到“两封”这个数量词时,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我只收到了一封信,”他回答,“没想到波洛也在巴黎,我与他许久不曾见过了。”
“波洛先生说他与你自幼相识。”
福尔摩斯颔首,而后扯了扯嘴角:“当然,一露面就牵扯进谋杀案里,可真是他的风格。”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吗,玛丽哭笑不得。好歹通常情况下,是有麻烦找到赫尔克里·波洛先生,而你,歇洛克·福尔摩斯,可是主动送上门去找麻烦啊!
笑过之后,玛丽还是回归正题:“只有一封信吗?我还拍了一封电报。”
“我收到了。”
福尔摩斯开口:“蒙苏的情况僵持不下,而你在巴黎却说自己直面莫里亚蒂。权衡之下我认为着手调查蒙苏的其他投资者更为具有价值,因而选择离开蒙苏,来到巴黎。”
也就是说,福尔摩斯是因为收到电报就赶来了,所以错过了玛丽的第二封信。
倒是也没什么,早晚都要再回蒙苏的,信件顶多就是滞留在福尔摩斯曾经住过的地方,又不会长腿跑掉。
玛丽抿了抿嘴角:“谢谢你关心我。”
福尔摩斯:“……”
听到她的话语,歇洛克·福尔摩斯颇为讶异地看了玛丽一眼,他本能般地想要开口,却在张嘴之前放弃了。
侦探低了低头,没有否认:“嗯。到这儿就好,玛丽,明日我再同你详谈。”
“晚安,歇洛克。”玛丽笑道。
权衡之下认为回到巴黎更具有价值,虽然其他因素固然需要考虑在内,但玛丽·班纳特的安危,可能是诸多因素中的重点之一。
说到底就是担心她的情况,所以决定赶回来了嘛。
意识到这点玛丽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看到矿工装备的老福:老福穿什么都英俊!
看到法式贵族版老福:emmmmmmmmmmm我收回上言=。=
我真的不该写工人运动的,写个什么都给我口口,绝望。
说起来姑娘们对既不日系也不dnd的西幻有兴趣吗,你们姜花虽然明面上安排了一大堆存稿文案,但其实最近又想写西幻了otl……
感谢 何来共鸣x50、celincheng、zoey27040 的地雷,感谢 菠萝梗 的手榴弹,感谢 碧落x5、vickyx2、俗人昭昭x5、unityx10、又空x10、音墨x136、一棵樟树、菠萝梗x5、celinchengx10、宇智波奈奈子x17、枕雪眠x10、以澜lanx20、鱼干冻椅子、aileenx10、蟹堡王、云婼_达特森痴汉x20、沉溺ff14的shinx10、goandgox20、贪吃的肥猫x10、月舞琳琅x24、溯明x5、瞳x10、蓁x2 的营养液
159、侦探不易做15
155
歇洛克·福尔摩斯突然归来, 不仅让艾琳和玛丽吃了一惊,侦探本人也是格外匆忙。
不说别的,至少可以先把矿工的衣服换下来再登上火车嘛。昨夜福尔摩斯先生那身风尘仆仆的打扮, 让玛丽很是怀疑他是前脚刚跟随其他工人从矿场离开,后脚就直奔火车站, 买了抵达巴黎的车票。
好在即便是直接回来的,可福尔摩斯在巴黎的某个落脚的旅店内寄存了一部分行李。第二天再见面时, 歇洛克·福尔摩斯已经离开了艾琳·艾德勒女士的房产,并且换上了他再标准不过的英国绅士打扮。
不得不承认,纵然侦探和莫里亚蒂教授在立场上截然不同,可行事作风多少有些宿敌惺惺相惜的意味:就算是在时尚之都巴黎, 两位来自英国的男士也仍然坚持自己的穿衣风格,丝毫不为法国的流行和风潮所动。
昨夜临时穿上埃里克衣物的歇洛克固然别有风格,但玛丽总觉得怪怪的。还是拎着手杖、穿着英式西装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最英俊啦。
“波洛先生还在巴黎度假呢, ”玛丽提议道, “不如今日去不过看望他?”
“送个消息即可, ”福尔摩斯说,“要是需要见面,波洛会来见我的, 不必要浪费时间于毫无意义的社交。”
“……”
比比谁更大牌还行。玛丽失笑出声, 现在她多少理解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的心情了——明明本人也是柯南·道尔爵士的头号粉丝, 但阿婆可没有波洛先生同福尔摩斯见一面。
穿越之前玛丽格外憧憬强强联合的画面,但穿越之后,自己成为了作者, 玛丽想,要菲利普·路德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同框,她估计也是不乐意的。
先不提同行问题,若是共同调查一个案子,免不了有“谁强谁弱”的问题产生。虽说歇洛克·福尔摩斯是玛丽最喜爱的侦探形象,但要自己的亲儿子甘拜下风,她也是不情愿的。
而抛去作者的考量,单看“人物关系”的话,福尔摩斯本人的一句不必浪费时间足以解释一切。
他和赫尔克里·波洛先生确实是自幼相识的好友,相互了解、彼此认同。然而正因如此,两个人才应该将各自的时间和机会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必须见面的时候会见面的,用不着特地碰头联系感情。
这大概就是聪明人之间的神交模式吧。
于是玛丽不再多言,她再次扫了一眼福尔摩斯的打扮:“但你的确打算出门拜访他人,是吗?”
一般情况下,要不是特地出门,福尔摩斯不会拎着手杖,还把帽子戴上的。而在伦敦协同查案这么久,玛丽也总结出了规律:要是去摸爬滚打追查线索,福尔摩斯更倾向于变装,或者穿着深色系的衣服。
而他今天一袭米色外套,足以证明今日的福尔摩斯不打算踏进泥地或者直奔地下水道——这是在伦敦养成的习惯,因为弄脏了衣服哈德森太太会抓狂的。
“是的。”
福尔摩斯颔首:“蒙苏的一位工人委托我去拜访他在巴黎的母亲。”
玛丽:“需要我一同前行吗?”
福尔摩斯:“如果你没有其他打算的话,可以。”
也就是说这位母亲并非案件相关的人物,玛丽来不来都行。
她左右无事,玛丽更不想在艾琳的公寓干耗着,便欣然提出同行邀请:“请稍等,我换身方便的衣服。”
工人的母亲,自然不会在玛丽经常出没的地方工作居住。
福尔摩斯叫了一辆马车,他们来到了金滴路。玛丽跟在侦探身后,陪同他寻觅一位名字叫做绮尔维斯·马卡尔的洗衣工。
洗衣工居住的环境,同伦敦的白教堂区没有什么区别。走出来的妇女有着贫民常有的憔悴神情和瘦削的身形,她一双手浸泡得近乎发白,看到衣着干净且体面的福尔摩斯和玛丽时,那双常年酗酒导致浑浊的眼睛流露出诧异的色彩。
“先生、小姐,”她开口,“你们有什么事?”
认真辨认的话,这位洗衣工年轻时应该是一位美人,但时光和贫穷是那么的残忍。玛丽觉得应该是过度生育和酒精毁了她。
福尔摩斯神情平静:“我是艾蒂安的朋友,夫人。”
洗衣工干笑几声:“艾蒂安还能有穿着燕尾服的朋友?”
福尔摩斯可没有穿着燕尾服出门,这句话说来就是为了嘲讽。但侦探并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在得到回应后他继续说道:“你的儿子托我向你捎信,他最近在蒙苏的矿上干活,工资比之前大大减少,加上蒙苏正在持续罢工,日子格外难捱,无法向往日一样寄钱过来。”
“怪不得这几个月毫无消息。”
洗衣工摇了摇头:“罢工,罢工能有什么用呢。不复工饿死的又不是老板经理们。”
玛丽微微拧起了眉头。
罢工能有什么用呢?如这位工人的母亲所说,没有了收入,资产者不会饿死,但是工人会。可饶是如此,载入史册的罢工事件仍然数不胜数,直至二十一世纪。玛丽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这难以理解——资产者觉得工人已经拿到工资了,这是无理取闹;甚至有些穷人,像这位绮尔维斯·马卡尔女士,同样不能理解工人们放弃工资表示抗议的行为。
玛丽只觉得无奈又悲凉。
福尔摩斯:“艾蒂安就说了这么多,夫人。”
“你要是好心,尊贵的先生,”洗衣工说,“既然和艾蒂安是朋友,也多瞧瞧他的母亲。”
玛丽刚想开口询问这位夫人需要什么帮助时,福尔摩斯却直接提起了手杖:“若是可以,夫人,请你最好考虑一下戒酒的可能。”
玛丽:“……”
那一刹那,她立刻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玛丽本人也过着一旦断更就没饭吃的日子,但她的情况怎么也比穷人好很多。按道理来讲,几个英镑的施舍就足够一名洗衣女工多买点肉补充营养——毕竟在玛丽看来,这位夫人已经憔悴得近乎病态了。
但福尔摩斯先生的一句戒酒点醒了她。
不是每个人都期望过上更好的生活的,比起斗争,更多的人在走投无路时选择沉沦。玛丽可以当场掏出足够的英镑交到这位夫人手里,但她转头就会兑换成酒精。
她的儿子在蒙苏罢工,而母亲却在巴黎沉溺堕落。离开洗衣工的住处时,玛丽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她见过穷人,见过几乎一无所有的工人。但玛丽很幸运,她的那些工人朋友们——已然成为华生夫人的摩斯坦,还有她的爱尔兰朋友们,尽管贫穷,却仍然活得充满希望。至于米尔顿的工会代表希金斯更不用多说,他的女儿尘肺病难以治愈,可他本人却依然挺直脊梁。
但他们也只是无数穷人的其中一面罢了。
“蒙苏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玛丽问道,“比米尔顿还要糟糕?”
“一年前你抵达米尔顿时,当地纺棉工人们的罢工刚刚开始,”福尔摩斯回应,“而蒙苏的罢工却持续许久了。”
“……”
玛丽流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你说需要我协助,”玛丽说,“是否需要我前去蒙苏?”
福尔摩斯低了低头。
他端详玛丽片刻,而后开口:“如果有必要,我确实需要一名帮手。但是玛丽,你得确定你能接受蒙苏的环境。”
玛丽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我去过贫民窟,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饶是如此,你也只是见过伦敦贫民窟的区区一角,玛丽小姐。生活在蒙苏的工人们,过的生活可能比你所见所知的更为……原始一些。”
她言语之间带着不平的意味,而歇洛克·福尔摩斯则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回去。玛丽不否认他说的没错,伦敦的贫民窟不能代表全世界穷人居住的地方,红发的爱尔兰女士摩斯坦和她的朋友们也不能代表全部的穷人。
小镇米尔顿的情况来自于盖斯凯尔夫人的视角,她描述了劳资关系的矛盾,却不见得懂得工人们的真实生活状态。但玛丽也读过真实描述工人情况的书籍,她记得符拉索夫一次又一次的当众演讲,也记得高尔基笔下的童年生活。玛丽大概能明白福尔摩斯先生所谓的“原始”是指的什么。
“人类只有在吃饱穿暖时才会顾及体面,”玛丽说,“我不否认有许多人短了吃穿也会心怀骨气,就像是米尔顿的希金斯先生一样。但更多的人没有接触‘体面’的机会,比起惊讶于他们的举止,还是阻止莫里亚蒂教授更为重要。我会尽力收起自己的情绪还有……同情心的。”
福尔摩斯扯了扯嘴角,但他没笑。
“我知道了,”侦探说,“你能有这个觉悟,很好。但我们毋须现在返回蒙苏,巴黎的线索同样重要。”
话是这么说,但玛丽高兴不起来。
她其实有些生气——不是气福尔摩斯出言提醒,也不是气自己帮不到穷人。这是第一次,玛丽在考虑到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的动机时,带上了愤怒的情绪。
他想犯罪,想操纵市场,玛丽姑且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每次都要左右穷人的生死?
若非亲自见到教授本人,她还能将莫里亚蒂想象成一名无情冷酷的反派boss,一名站在大资本家背后,想要搞垄断主义控制世界的恶人。但他不是,至少在玛丽仅有的两次见面中他没有表现出任何野心,教授甚至对魅影、对受到威胁吓坏了的索蕾莉小姐表现出了同情。
这样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啊?
回到艾琳的公寓时,玛丽仍然心事重重。她推开卧房的门,本以为今日凯瑟琳和莉迪亚一同出门观光了,却没料到莉迪亚正坐在窗边,抱着膝盖怔怔出神。
推开门的玛丽被莉迪亚吓了一跳,莉迪亚也同样被突然回来的玛丽吓了一跳。班纳特家的小妹一个寒颤,险些从窗边摔下去。
见到是玛丽她才放心下来,忍不住抱怨:“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玛丽:“……你怎么没出门?”
莉迪亚没吭声。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玛丽的目光,拿起了手边的手帕,帕子绣花绣了一半,但就算是手工一塌糊涂的玛丽,也能看出来莉迪亚的心不在焉。
行吧,这还在自己和自己较劲呢。
之前玛丽再次打击了莉迪亚的开店想法,换谁接二连三被否定梦想,也会心生气馁的。
而玛丽,前脚随福尔摩斯拜访了酗酒的洗衣女工,后脚就看到自家小妹为“梦想”烦恼,其中落差的滋味……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玛丽没忘记莉迪亚是什么时候开始放缓态度的,就是在米尔顿,就是在她亲眼见识到尼古拉斯·希金斯的女儿因为尘肺病久病不起之后。
于是玛丽想了想:“你闷着也没用,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莉迪亚立刻警惕起来:“你又想带我去哪儿?”
玛丽扯起了久违的假笑:“我刚刚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任务】带小妹见证人间真实[1/1]。
以及昨天的评论我压力好大_(:3∠)_你们姜花说要写西幻,就是想放飞自我爽一爽,我写不来正统西幻的,dnd那种开局一本规则书办不到啊!
感谢 米子火火火、何来共鸣x52、宴才乐杯、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zoey27040 的地雷,感谢 爱的秘密 的手榴弹,感谢 竹轩钰依x5、小螢子x10、耒井x10、夜叉先后x20、秃秃x19、蟹堡王、灵乌x10、!! 的营养液。谢谢姑娘们,挨个抱起来举高高w
160、侦探不易做16
156
“闷着也没有用, 不如出去走走?”
玛丽发出邀请之后,莉迪亚还是一副抑郁在心的模样。好在听到这话,她倒是从窗边站了起来:“那我去拿篮子。”
“嗯?拿篮子做什么。”
“你肯定又要带我去什么贫民窟之类的地方, ”莉迪亚没好气道,“上一次在米尔顿就是这样, 你找我谈心,肯定不会去什么好地方。”
“……”
玛丽哭笑不得。
看来同样的套路, 就算对付莉迪亚也不能用第二次。不过玛丽这次可不是想要教训她,她和自家小妹吵也吵过,讨论也讨论过,也正儿八经做过姐妹之间的“交易”, 现在的莉迪亚不是听不进去话,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就是出去走走,我刚从洗衣店回来, 咱们只是再去逛逛, ”玛丽说, “你可以不用带篮子。”
莉迪亚想了想:“还是带着吧。就算你不认识那些洗衣女工,她们也应该需要生活用品。”
玛丽:“随你。”
莉迪亚想接济穷人,玛丽自然不会阻拦。两个班纳特家的姐妹出门, 先是去杂货店买了一些面包和黄油, 玛丽思索片刻, 法国人爱喝咖啡,廉价咖啡对于平民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日常饮品,于是又建议莉迪亚买了几包咖啡粉。
两位好心的姑娘再次来到金滴街, 还带着免费的食物,自然是换来了一众洗衣女工的热烈欢迎。
刚刚厚着脸皮向福尔摩斯先生讨要好处的绮尔维斯·马卡尔,在看到玛丽归来时,常年酗酒导致格外憔悴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了光亮。莉迪亚把食物分给几名女工,绮尔维斯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面包、咖啡,甚至还有黄油和肉干,掂了掂手中的食物,试探性地问:“还有吗?”
莉迪亚:“……我们两个人能带的东西有限,夫人。”
洗衣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但还是点头哈腰:“这就好、这就很好了,小姐,你可真是善心大发的天使。像你们这样从外国来的体面小姐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
平白无故得了便宜的其他洗衣工纷纷附和起来,一个看上去极其泼辣的大妈不住赞叹:“我一眼瞧见这位玛丽小姐,就知道她是个好人。要不是真的善良,哪家小姐会不嫌脏,亲自跑来探望洗衣女工的。”
玛丽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食物是我的妹妹花钱购买的。”
洗衣工大妈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这位小姐更是不得了!容貌好看,又天使心肠,以后啊一定会嫁给王公贵族成为伯爵夫人的!”
要放在两年前,莉迪亚肯定会为了洗衣工的奉承心花怒放。而今日大妈将她夸到了天上去,莉迪亚却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特别是大妈说完,还免不了抱怨道:“体面小姐就是和那些跑出家门的不一样,善良又得体不说,出手也是大方。”
酗酒的洗衣女工绮尔维斯一听这话,立即附和道:“这不是明摆的事情?”
几个洗衣女工叽叽喳喳,语速禁不住加快起来。
莉迪亚想要和洗衣女工沟通,自然是要玛丽代劳翻译。但玛丽的法语水平也不怎么样,几位妇人语速一快,说话还带着方言,玛丽也跟不上了。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感。
特别是莉迪亚。
之前在米尔顿,虽然希金斯家的女儿并不稀罕莉迪亚送来的东西,但她发自真心感激两名姑娘的好意。送来的食物和用品还不如那些零碎小玩具受她喜爱,帮助希金斯照顾她的女儿,让莉迪亚感到平等。
但和这些洗衣女工说话不一样。
她们感谢莉迪亚的施舍,却没有把她当回事——即使语言不通,即使她们的姿态毕恭毕敬,莉迪亚也能清晰意识到其中的区别。
见几名洗衣工聊了起来,玛丽也不带着莉迪亚久留,客客气气道别后离开了。
姐妹二人走出家门,玛丽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莉迪亚拽住了:“等一下,玛丽。”
玛丽:“怎么?”
莉迪亚:“我想听听她们背后说咱们什么。”
玛丽:?
她很想问,你怎么知道人家背后就在议论你我呢?但玛丽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已经被莉迪亚拽到了墙角边,刚好处在敞着的窗户一侧。
前脚两位小姐走了,后脚洗衣女工们就叽叽喳喳起来。
“我说啊,”刚刚还和善的大妈煞有介事地评价道,“这些个小姐,要是真的好心,就不如带钱过来,给吃的又有什么用?区区几块面包够做什么,我家里可是还有五个等着吃饭的孩子呢。”
玛丽:“……”
还真让莉迪亚说对了。
班纳特家的小妹压低声音问道:“她们说什么?”
玛丽把大妈的抱怨转述给莉迪亚,莉迪亚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在梅里顿时那些女帽店的绣工,常常就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就她们知道的事情多,把别人的丢人事情说给我听,转头又不知道讲什么话来编排我呢。”
看来经常打听邻里闲话也不是没好处。至少玛丽不擅长也不关心这个,根本没有这些洗衣女工也会背后抱怨的意识。
“就是。”
绮尔维斯掂了掂面包,虽然今天的口粮有了,但她还是贪得无厌地开口:“刚刚我请那名先生给点钱,他不仅不给,还拦住了随行的小姐。这什么恶毒的人啊,我看那玛丽小姐和他也不是夫妻,谁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玛丽:“…………”
莉迪亚见玛丽收敛了神情,还挑了挑眉。不用玛丽翻译,莉迪亚就隐约猜到了洗衣工们肯定没说好话。
在梅里顿的时候,谁不知道莉迪亚是个什么脾气?班纳特家的末女眉心一拧,拎着裙摆就想往房室内冲:“我找她们算——”
玛丽:“嘘,等等!”
好在玛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想要和洗衣工吵架的莉迪亚。莉迪亚踉跄几步,撞了玛丽一下,两个姑娘冒冒失失地退到院子里去。
“你干什么——啊。”
莉迪亚刚想回头质问玛丽,就看到一名女士走进院子里。
显而易见,玛丽是看到有人来了才拦住了莉迪亚。那名女士看起来比艾琳大上一点,面孔中带着些许疲倦。她身上的衣物应该不便宜,至少室内的洗衣女工穿不起,却已被洗得微微发白,有些陈旧了。
两个未婚姑娘推推搡搡,换来了陌生女士惊异的目光,但看到玛丽和莉迪亚仓皇的神情时,女士也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洗衣工所在的地方。
“我来找绮尔维斯。”一进门,那名女士就开口。
听到她的话,刚刚奉承玛丽和莉迪亚的大妈扯起嗓子大喊:“绮尔维斯,你的老主顾又来啦。”
绮尔维斯:“什么老主顾,我可——该死。”
那名女士就像是没听到洗衣女工的脏话一样,平静说道:“我来拿我的衣服。”
“你自己去拿。”洗衣女工敷衍道。
是顾客?
玛丽小声把室内的情况翻译给莉迪亚听,后者也流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要知道这些洗衣女工都是给旅店酒店,或者洗衣店做活的。要是顾客想要拿衣物,也应该去店铺门面才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名女士没有说话,她一声不吭拿起了自己委托给绮尔维斯的衣服,看了两眼,接着说道:“衣服还没有晾干,为什么就收了起来。”
“行了、行了!”
绮尔维斯不耐烦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贵族公主吗,大小姐?未出阁的姑娘不懂事拿吃的来施舍我们也就算了,你托我干活,就带了两天的口粮,连个子儿也不给,衣服有的洗就不错了,换别人根本不肯干这活。”
竟然是请洗衣工接私活。
玛丽微微有些惊讶。
她看这位女士的打扮,知道她现在经济估计不是很好。但旧衣服洗的发白,也一瞧那布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工人。
请人洗衣服,可能是哪家落魄小姐,或者家里出了情况的夫人吧。而且这位女士的法语和玛丽一样带着一些口音,估计也不是法国人。
“若是不肯,你可以不接这活,”女士据理力争,“既然接了活,就应该干好。”
“你还不走?!”
绮尔维斯大惊小怪道:“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抛头露面也不嫌弃丢人,下次不带钱来,我是决计不会好心帮你干活了,快走,拿着你的衣服快走!”
莉迪亚:“她们在吵什么?”
玛丽简单地将女士和洗衣女工之间的争执转达给莉迪亚,这可把她气坏了。
在伦敦拘束许久,处处惦念着不能再做傻事的莉迪亚,终于得到了爆发的机会。玛丽一个没看住,莉迪亚就直接冲进了洗衣房。
她不懂法语,但吵架这回事,向来不是用道理说服对方的。气势汹汹的莉迪亚果断地站在陌生女士的面前,竟然还流露出了几分路见不平的英雄气概。她张嘴就是洗衣女工根本听不懂的英语,那不容置疑的态度和语速,竟然一时间把洗衣女工们镇住了。
而莉迪亚骂了个痛快,也懂得见好就收。趁着洗衣女工没反应,她一把抓住陌生女士,还不忘记抢走绮尔维斯手中的食物,拎起篮子走出了洗衣房。
玛丽急忙走了上来:“你们两个没事吧?!”
莉迪亚气哼哼地,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但听到玛丽的关心,她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东西我都拿回来了!给谁不好,给这些白眼狼?”
陌生女士:???
被扯出洗衣房的女士下意识地拎了拎装着衣物的篮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班纳特姑娘。
玛丽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女士,我的妹妹和这些洗衣女工有些过节。刚准备去找麻烦,你就到了。”
这样的解释,足以陌生女士理解莉迪亚为何仗义相助。她眨了眨眼睛,而后抿了抿嘴角,给了两位姑娘一个笑容:“谢谢你们,这可真是个巧合。”
玛丽也这么觉得。
莉迪亚:“告诉这位女士不要来这儿洗衣服了。”
玛丽如数转达,陌生女士点了点头:“我会另寻其他洗衣房的,两位小姐真是好心。对了,我叫娜拉,你们也是来找洗衣女工的。”
玛丽:“……”
莉迪亚:“这位女士说什么,玛丽?”
玛丽:“…………”
娜拉?
听到熟悉的名字,玛丽心底一突,却有拿不准注意——要知道重名的事情也不少见,这位女士可没报姓氏。
要知道,易卜生大名鼎鼎的戏剧《玩偶之家》中,离家出走的女主角就叫娜拉,而刚刚洗衣女工言谈之间就表现了一名“跑出家门”的女士的轻蔑……这不会是另外一个巧合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玩偶之家》的剧情很简单,没看过的姑娘百度一下就好了,懒得百度就当我的原创角色,没关系的。本章内容提要来自于鲁迅先生的演讲《娜拉走后怎样》,以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为题,剖析了更为尖锐的现实问题。
绮尔维斯这个角色来自于左拉的《卢贡-马卡尔家族》,是《萌芽》中艾蒂安的母亲,《小酒馆》里的女主角。但你们姜花没看过《小酒馆》,崩角色是必然的,当原创角色吧。
以及,已经有姑娘们猜出来教授到底想干什么惹!
感谢 何来共鸣x50 的地雷,感谢 ssmalx10、东篱x40、蟹堡王、迁徙的花x5、dixix10、凡间、竹雨x5、叶子x10、薄荷+cx8、似水流年梦x7、nihhmax30、mimilyingx10、懵懵懵x41、顾瑾x10、李阿四x20、木子屾笙x10、洛书tsubakix151、许生仲梦x10、只爱张国荣x67 的营养液,谢谢姑娘们~最近晋江搞了个营养液翻倍的活动,所以姜花继续求大家多多浇灌,爱你们么么么么!
161、侦探不易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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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卜生的社会问题剧《玩偶之家》篇幅不长, 剧情也并非以曲折离奇取胜,而在于揭露了血淋淋的现实问题。女主角娜拉是一名受尽宠爱、活在爱情梦幻中的年轻妻子,新婚不久之后为了治疗丈夫的急病, 娜拉在紧急情况之下伪造了丈夫的签名同他的同事借钱。多年之后丈夫升迁,当他人以伪造签名之事威胁到娜拉夫妇的未来时, 她的丈夫当场翻脸,将一切责任归咎于娜拉身上, 用最难听最下流的话语辱骂她。待到危机结束之后,娜拉的丈夫又忘却了刚刚的辱骂,变得好言好语、柔情蜜意起来。
这样的风波惊醒了娜拉,让她意识到自己在父亲和丈夫的庇护下与其说是一名妻子, 不如说是一件玩偶。她在家庭中的身份和女孩子们喜爱的娃娃屋中玩具没有任何区别——她可以是备受宠爱的宝贝玩具,可以是为人护在掌心中的“小小鸟”,唯独不能是个独立的, 具有灵魂的人。
惊醒的娜拉决定“学着做一个人”, 愤然出走。《玩偶之家》的剧情到此戛然而止。
而她们遇到的这位娜拉……难道就是《玩偶之家》中出走之后的娜拉吗?
“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 ”自报家门的娜拉说道,“我的住处就在这儿附近,不如去坐坐吧?”
玛丽和莉迪亚对视一眼, 欣然应允。
娜拉住在金滴街附近的旅店里, 她租了一间阁楼上的房间, 房顶低矮、地方狭小,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衣柜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设施了。但好在房间的采光不错,倾斜的屋顶中央开了个窗子, 显得亮堂堂的。
“请坐。”
房间简陋,娜拉却不怎么难为情,她甚至向旅店老板又借了个椅子给班纳特姐妹,自己则干脆坐在了床边:“谢谢两位班纳特小姐的帮助,是我考虑不周,原本想着洗衣女工拿到工钱也是买食物和日用品,不如我直接送点食物。我应该直接付钱的,或许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玛丽:“叫我们玛丽和莉迪亚就好了,夫人。”
莉迪亚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商品交易之所以取代以物换物固然有其道理,这点连莉迪亚都能想明白。于是她思索了半天,只是拽住了拽玛丽,请她翻译:“你要是不认识靠谱的洗衣房,我们可以帮你问问。”
玛丽翻译后,娜拉笑了笑:“我要是付得起洗衣房的钱,就不会私下委托洗衣工了。”
按道理来讲旅店应该是提供换洗床单和洗衣服服务的,但看娜拉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手头拮据而放弃了这项服务。
既然私下委托,玛丽觉得娜拉大可不必跑那么远。
“不如问问旅店的厨娘,或者进货商之类的,”玛丽提议道,“一来她们的人品你较为了解,二来谁不想赚个外快呢?叫她们把你的衣物带回家洗也好。”
娜拉一怔:“你说的对,是我经验不足,没有想到。”
也不能说经验不足吧,其实玛丽觉得娜拉还是很聪明的。付不起旅店洗衣服的钱,也去不起洗衣房,干脆私下找到洗衣工请她们接私活。没有老板抽成,价格自然是低不少。但能看得出来娜拉确实经济拮据,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拿着食物,而不是现款上门。
莉迪亚:“你一个人住吗?”
听到玛丽翻译过来的问题,娜拉苦笑几声:“是的。我不久之前同我的前夫解除了婚约。”
莉迪亚:“娜拉,你离、离婚了?!”
虽说在十九世纪中叶开始,英国已经一步一步开始放宽对离婚女性的权益保护。但法律放宽,不代表着社会舆论可以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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