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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合并成一章了,马上就要开新地图去伦敦啦,万岁!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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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悲剧艺术,但在现实中,她还是希望能听到更多美好的结局。

    不得不说卡莱尔老先生还是有一定故事敏感度的, 素材是个好素材,然而玛丽迟迟没有动笔的原因是,这不适合直接用。

    比起悬疑案件, 巴顿夫妇的经历更是个传奇的爱情故事。并不是不能用, 而素材本身是撑不起一个案件来的。

    要想使用, 就必须加以改编,可以作为案件的点缀。

    所以,玛丽是卡在了写什么案件这个环节上。

    而凯瑟琳的一番话, 提醒了玛丽。她想写女性诈骗犯, 既然干想内容想不出来合适情节, 就不如走老路摘取真人真事。

    然而适合十九世纪的诈骗案中,符合女性条件,还要精彩离奇的少之又少。玛丽的思路立刻拐了个弯——谁说人物原型一定要是女性来着?

    “有思路了!”

    凯瑟琳无比激动,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点醒了玛丽,带看自家三姐蓦然亮起了双眼,就知道她确实来了灵感。

    “你快讲讲,你快讲讲!”

    小秘书凯瑟琳连信件都不读了,直接把包裹放在一边,拽着玛丽的衣袖就要她现场编故事:“我等你下一个故事好久了,可是你迟迟没有思路,怕你着急我也不敢催你。”

    玛丽才不急呢,她心态好的很。

    虽说现在她整个人的经济来源只有写作一条,但米尔顿的几位工厂主,以桑顿先生带头给她的二百英镑案件酬劳赋予玛丽很好的创作条件,让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没有经济压力,保证创作质量。

    对于一位新人作者这非常重要。

    不过一直卡在开头的创作思路突然有了进展,玛丽的心情也非常好。

    “别担心,”玛丽反过来宽慰凯瑟琳,“哪次构思故事,我不得撕几次稿子?即便说有想法了,也不过是灵感闪现。”

    而这次的灵感闪现,则让玛丽的思维开阔了不少。

    不把范围圈定在女性范围内,哪位诈骗犯最为著名、经历最为传奇,最具有文学性,适合改编成小说的?

    玛丽觉得,不怪她条件反射般想到了弗兰克·阿巴内尔,而是这位“罪犯”——或者说fbi安全顾问,实在是太著名了!

    要说名字或许还有些陌生,但要说由汤姆·汉克斯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演绎的电影《猫鼠游戏》,以及蒂姆·迪凯和马特·波莫主演的电视剧《妙贼警探》,可谓家喻户晓。

    这两部影视,可都是由弗兰克·阿巴内尔的真人事迹改编而来的!

    “我想写一个金融诈骗犯,”玛丽说道,“而且要是一位女性。”

    弗兰克·阿巴内尔本人的一生可谓是传奇多彩,他的所有荣誉完全是靠“骗”换来的——想当飞行员,就直接假装自己是一名飞行员,竟然在长久时间内没有人发现;想当医生,就直接伪造医学文凭,还真的成为了某家医院的主管。要说歇洛克·福尔摩斯侦探的变装是他的一技之长,那同弗兰克·阿巴内尔相比,侦探本人不愧是正直善良的人,他变装只是为了破案和追查真想,而弗兰克则利用各种各样的身份,填写假支票骗取了高达二百五十万美元的现金。

    玛丽看中的不是他多变的身份,而是假支票诈骗的经历。

    在欧美国家,支票这一形式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其中利用支票漏洞来进行诈骗犯罪的案例不在少数,即便玛丽不怎么了解经济学的知识,也知道在十九世纪末的社会背景下,在支票上做手脚的方式可太多了。

    而弗兰克·阿巴内尔的经历,刚好为玛丽提供了一个创作模板。

    在玛丽这个外行人看来,诈骗案不同于谋杀案和盗窃案,其危害性体现的不那么直接,而且在金融经济行业频频发生。玛丽知道的多数案件,比如说庞氏骗局,以及弗兰克本人的传奇人生,靠的并非卓越的技巧身手,或者凶残恶毒的灵魂。

    最重要的是,不要脸。

    要诈骗,就得说谎,要把谎言编的天衣无缝,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要把一切都表现的那么理直气壮,动用所有能力说服别人,让他们相信自己罢了。

    “金融诈骗。”

    说到这个范围,凯瑟琳就有些不懂了,她绅士看上去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用巴顿探长和巴顿夫人的爱情故事呢。”

    “我没说不用呀。”

    玛丽失笑出声:“只是爱情元素无法撑起一个悬疑故事。”

    凯瑟琳:“可要是金融诈骗,那就是实实在在的犯罪了,男主角和女主角该如何圆满呢?”

    玛丽:“我也没说我想写的女性诈骗犯就是巴顿夫人。”

    凯瑟琳:“哎?”

    没道理把动人的爱情故事改的面目全非之后,再让菲利普·路德做一个单纯的围观群众吧?当然了,玛丽也不喜欢邪魅优雅的女魔头和正直硬汉式的男主角暧昧纠缠的戏码——特别是在她已经为菲利普·路德安置了深爱妻子的设定前提下。

    “巴顿探长和巴顿夫人的爱情故事,”玛丽说,“可以当成背景描写。我想了很久关于路德探长和他妻子相爱的经历,但想了很久,迟迟没有合适的思路。”

    “啊……”

    凯瑟琳懂了!

    “你是想把巴顿探长的故事,”她扬起惊喜地笑容,“写在菲利普·路德身上吗?”

    “不过首先得取得巴顿探长本人的同意。”玛丽点了点头。

    “太好啦!”

    凯瑟琳高兴地直接站了起来:“巴顿探长绝对会同意的,他既然同意卡莱尔探长把自己的经历写在文件里,就证明他还是很想看到这个故事成为小说的呀!”

    玛丽也这么觉得。

    而且巴顿探长这个人嘛……刚见面时一开口的质问把玛丽吓了一跳,不苟言笑的姿态和神情也让她有些没底。

    但听完卡莱尔探长的讲述后,她觉得鲁道夫·巴顿探长,完全就是个口嫌体正直的怪老头。

    要把他本人的经历安排在菲利普·路德身上,表面上巴顿探长可能不说什么,内心恐怕早就乐开花了!

    当然,笃定归笃定,玛丽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知会巴顿探长一声,这是原则问题。特别是在玛丽笔下,菲利普·路德的妻子已经死了,她就是这么在两位老探长面前暴露身份的。于情于理都得经过巴顿夫妇的亲自同意,特别是巴顿夫人。

    毕竟要是沿用真人故事,玛丽可是把巴顿夫人“写死了”!

    “若是巴顿探长和他的妻子同意,我就以他的经历来描写菲利普·路德和他妻子的故事,”玛丽说道,“至于诈骗案,不仅能引出菲利普·路德过往的经历,也能统一起来案件主题。”

    经历了《连环杀手棋局》和《狂欢之王》后,也是该考虑如何展开菲利普·路德这个角色的时候了。既然一开始就赋予了路德侦探深情的形象,那么他的爱情经历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虽说玛丽仍然觉得还是不要把路德夫妇的爱情故事点名为好,保持着朦胧效果最具有美感;但以一个金融诈骗案引出路德侦探的记忆,这个思路应该还算合理。

    至于诈骗犯本身嘛……

    玛丽决定性转一下弗兰克·阿巴内尔先生。

    一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骗子,自然能让菲利普·路德想起自己的妻子,通过真实的诈骗案来衬托出亡妻的美好;二是头两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男性,写位女性罪犯也着实抓人眼球。而写女杀人犯和女小偷,就不如一位利用假身份和假支票骗取大额金钱的女性诈骗犯更有趣。

    从创作构思和商业构思来看,玛丽自己还挺满意这个想法的。

    “不过,”她想了想,认真说道,“我还是需要点时间去整理想法。”

    鉴于之前两个故事,玛丽都想的特别美好,写起来改了无数设定,浪费了无数纸张。这次的创作初衷哪怕仅仅是个“至多两期完结短篇”,玛丽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一开始她就想写个简单一点的案件作为过渡,可要涉及到金融经济行业,那具体有多长……玛丽也不敢说。

    “你有灵感就好,”凯瑟琳长舒口气,“我担心好久了。”

    “我都不着急,”玛丽忍俊不禁,“你担心什么?”

    “怕你没思路呀。”

    凯瑟琳放心下来:“现在就不担心啦。”

    玛丽:“还是想想咱们该如何阅读完读者来信吧。”

    提及“正事”,凯瑟琳干劲十足——现在她甚至比玛丽还期待每个月的读者来信环节。身为作者阅读读者来信的心情,和身为读者阅读来信的心情自然不一样。玛丽希望看到的是读者们的反馈,而凯瑟琳却觉得,看其他人分析评论作品,猜测下文走向,给她的是一种全新的阅读角度。

    不仅是感叹于有些读者能够猜准玛丽的想法,更是让她涨了不少见识。

    而幸好这次的读者来信不是太多。

    虽说这一期连载是《狂欢之王》开篇,但玛丽——或者说菲利普·路德远还没出名到开个新故事就引起无数人关注的地步。这才是第二部短片小说呢,因此新故事开端不如旧连载结尾的反馈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在阅读完几封信件后,玛丽就觉得,《狂欢之王》可能真的要从文中文外完全点题,引起一场热议了。

    原因并不在于小说本身,而在于玛丽选取的这个噱头,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有效。

    她低估了p.t.巴纳姆的影响力。

    怪不得霍尔主编会夸赞她“敢写”呢。这一期的读者来信,别的反馈基本没有,十有八九都是在以肯定的语气提出同一问题:这位马戏团团长普鲁托,就是巴纳姆本人啊!

    有些读者觉得这个开场还不错。刚开场就来了一个单独为菲利普·路德准备的马戏表演,场面描写的绘声绘色,选材和展现方式也不同于这个年代的马戏表演。玛丽的行文风格简洁明了,然而即便用的是白描手法,也有人觉得,要是能够亲眼看到这出马戏表演就好了。

    “既然菲利普·路德先生你去过这么多地方,”一位还在读大学的青年写道,“是否与巴纳姆先生相识?你们两个若是朋友我也不会惊讶,不如等《狂欢之王》完稿,请巴纳姆先生利用他的马戏团来排演一模一样的演出,我真的很想看看故事里的表演到底是什么模样。”

    ——倒也不是没可能。

    她没经过巴纳姆的同意就利用他做角色原型,不知道巴纳姆先生得知后会有什么想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玛丽觉得他是个历史人物,但现在身处维多利亚时代,巴纳姆本人还活着呢。

    既然他那么善于发现商机,要是知道了玛丽拿他当人物原型创作故事……她觉得,巴纳姆先生本人大概很乐于看到这种免费宣传,甚至可能真的如同这位年轻大学生所言,干脆拿着《狂欢之王》为自己造势,改编成真正的表演。

    仔细想来,玛丽竟然还挺期待的。

    好的言论基本差不多,而有些读者则觉得,选p.t.巴纳姆作为人物原型,简直是创造出“连环杀手”一词的菲利普·路德自降身价。

    其中一封信件,看字迹就是一位老先生。他的来信读起来异常愤慨,玛丽觉得要不是顾及体面,恐怕整张纸都需要用大写来表达自身想法了。

    老先生的看法很直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黑暗待发掘,有那么多案件可描写,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作为原型来描写故事?在他看来,描写工人阶级的生活,甚至是直面“连环杀手”的罪恶都具有强烈的社会意义,但《狂欢之王》就彻底沦为商业之作,和巴纳姆本人一样完全是取乐大众的故事了。

    “这位先生也太过分了,”凯瑟琳读了信件忍不住嘀咕道,“《狂欢之王》才刚开了个头呢,就已经笃定没有任何社会意义了?”

    “他说的也没错。”

    玛丽倒是一如既往的心态好:“要不是为了销售量,我也不会选择巴纳姆作为人物原型。还有人不喜欢莎士比亚的戏剧创作呢,我只是个刚开始没多久的作者,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都是正常现象。”

    “那也不能说的那么过分。”凯瑟琳闷闷不乐。

    “没关系。”

    反正这些反馈,也不会为玛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说难听点,反正都已经过稿了,稿费已经拿到手,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又没耽误玛丽拿钱。

    而且其实玛丽对这样的反馈还有点乐见其成。

    她都能预见到那些本就不看好菲利普·路德其人的文学评论家要从哪个方面登报批判她了!直到此时此刻,玛丽反而多少理解了一点巴纳姆本人的想法。

    首先要有讨论度和关注度,才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到作品的好坏。

    或许噱头就是要这么运用吧。

    但她也不打算和凯瑟琳辩驳,妹妹毕竟还是为她好嘛。

    “与其想这个,”她说,“不如继续看看其他信件,还有什么夸我的吗?”

    “我看看我看看——”

    “——弗兰茨·哈维。”

    在一旁翻着信件的莉迪亚突然抬头:“这个名字有点眼熟,是那个记者吗?”

    凯瑟琳瞪大眼睛:“是那个写文学评论的记者!”

    弗兰茨·哈维,就是霍尔主编那位在《泰晤士报》的记者朋友。他对菲利普·路德和《连环杀手棋局》做出了非常高的评价,记者先生和主编之间的信件对话甚至夸的玛丽脸上挂不住。

    当时在《连环杀手棋局》快结尾时,面对各种口诛笔伐,玛丽没放在心上,这位记者先生可是愤怒地写下了一篇文学评论来着。

    他竟然直接来信了?

    玛丽惊讶之余,也免不了有些感动。

    不管他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路德故事,还是像那位老先生觉得社会意义不足,这位记者先生也算是玛丽的第一位忠实读者了。

    当然了,她不是说凯瑟琳他们,甚至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不“忠实”。只是对于玛丽身边的来说,他们在认识菲利普·路德之前就认识了自己。而通过《海滨杂志》阅的读者来说,他们不认识玛丽·班纳特,只认识路德。

    好在,虽然记者哈维先生也是看中《连环杀手棋局》的社会价值,但他并不觉得《狂欢之王》不值一提。

    他首先表达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向作者写信的激动之情,其次又开玩笑地抱怨了几句霍尔主编,说他们认识了二十余年,这么好的关系都换不来你菲利普·路德的真实身份,这个朋友算是白交了。

    客套话过后,接着就是正题了。

    “老实说,我很惊讶你会选择巴纳姆作为人物原型,”记者先生坦诚地写道,“文学创作需要突破自我,拘泥于同一个主题的作者是不会走多远的。即便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保持着自身作品内核与风格的统一时,各个作品也有着自身的特点。我知道你不会执着于描写残酷黑暗的故事,但我同样也没想到,你会在第二个故事完全变换风格。”

    玛丽勾起了嘴角,听起来这位记者先生还蛮喜欢《狂欢之王》的。

    “要说《连环杀手棋局》拥有着灰蒙蒙的冷酷基调,那《狂欢之王》的开端一如标题一般绚烂。依照巴纳姆为原型来描写一个故事,也能展现出许多的问题。尽管故事只是一个开端,故事也会更侧重于冒险而不是悬疑,但我依然很期待它的展开。”

    讨论作品的话语到此为止,玛丽继续往下看,顿时明白为什么记者先生要亲自写这么一封信了。

    “我去了一趟米尔顿,先生。”

    记者认真写道:“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着实令我惊讶,我的全部职业生涯中,其中有大半时间都在追逐于工厂主和工人们的矛盾纠纷。而米尔顿的劳资关系,几乎是我见过的最为和谐的劳资关系。而当地的工人告诉我说,这是因为他们经历了一场‘改革’。”

    玛丽:“……”

    这就有些吹过了吧。

    她并不觉得是自己改变了米尔顿的劳资关系。实际上即便是玛丽抵达米尔顿时,小镇正处在罢工状态,可她还是觉得米尔顿的老板和工人关系没有现实中那么差。

    毕竟桑顿先生是一位有良心的工厂主,即便是老奸巨猾的汉普,给工人们的待遇是米尔顿最差,放在伦敦也相当厚道了。

    要不是如此,她的“改革”又怎么会成功呢。

    “虽然所谓的‘改革’有些简陋,并没有触及到根本问题,但这极大的改善了工人们的生活工作条件。从基础设施保障工人健康着手,是个很好的思路。而这一切竟然出自于一位女性之手,”记者道,“这太令我惊讶了,先生。鉴于是你请霍尔主编告知我米尔顿的存在,那容我大胆假设,你和这位玛丽·班纳特小姐是彼此相识的,她是你的朋友吗?”

    霍尔主编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这位记者先生都跑去米尔顿了,甚至是知道有这么一位“玛丽·班纳特”存在了,而主编大人竟然还憋着不说其实菲利普·路德就是这位小姐,也太能憋了吧!

    换做玛丽,她自己肯定是憋不住的。

    不过……能让记者注意到米尔顿确实是个好事。

    玛丽不求她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根本性的革命,但能让更多人注意到工人们的生活,她觉得那就是值得的。

    所以,玛丽把弗兰茨·哈维记者的信件郑重其事地收了起来,准备亲自回复。

    至于其他的读者来信,特别是让凯瑟琳气愤不已的负面反馈,在阅读完哈维先生的信件后,那统统都不是问题了呀。

    而且有了新故事的构思后,玛丽的注意力已经被彻底转移到下个故事了。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动笔。

    “等等。”

    眼瞧着三个姑娘差不多把信件整理完毕了,凯瑟琳突然又拿出压在包裹底下的一封:“这也是来信……不对,这是一封电报。”

    她神色一顿,抬起头看向玛丽:“玛丽,是布莱克伍德爵士的。”

    玛丽:“……”

    昨夜刚刚参加了宴会,今天就来了电报,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接过电报,上面的内容很是简洁。

    “希望你能满意昨夜的宴会,玛丽小姐,”爵士写道,“我同布朗罗先生聊了聊,他在得知你是为南希小姐伸张冤屈的私人侦探后十分感激你的所作所为,要是你不介意,不如由我作为介绍人,请你到布朗罗先生的家中做客,好亲眼见见被你间接救下来的小奥利弗?”

    玛丽放下电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布莱克伍德爵士选的理由非常好,不论是从奥利弗是《雾都孤儿》的小主人公角度上,还是案件角度上,玛丽都很想见见奥利弗本人。她完全想不出拒绝他的理由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没睡好,今天直接睡了一天,晚上才爬起来码字……哇生死时速,更新又晚了不好意思哦姑娘们。

    昨天不少姑娘都猜中了!就是《猫鼠游戏》的原型弗兰克hhhh拿假支票诈骗真是太适合十九世纪了,毕竟防伪技术做的不如现代,弗兰克的手法放在当时那不是把人耍的团团转吗hhhhh

    当然了,你们姜花真实不懂经济方面的事情,后面基本就是胡诌了,姑娘们看个乐呵就好,不要当真!

    感谢 black、promise、zoey27040、沐墨留白 的地雷,感谢 羚羊不会飞 的手榴弹,感谢 洛书御守 的火箭炮和深水鱼雷,感谢 南奇政爱宋雨妍x3、风铃x3、栈颠叠x10、灰绝望x29、晋江是个小妖精、?胖胖哒滚滚x3、乔语殊x10、非知名评书表演艺术家x50、纯血麻瓜x10、东篱x10、懵懵懵x41、白毛狐狸叫喵x74、阿尔尼亚x10、泪奔的桃花x5、山海与巫x40、风自清扬x10、独行侠的指尖x5、喵喵喵x5、乌兰空x10、淼淼x5、暮无衣x6、白日梦x6、土拨鼠lipx30、冰雪岚歌、鱼子酱x40、随风流逝x20、!!、高贵的奶思x88、= ̄w ̄=x20、卖小笼的小笼包x10、一行白猪上青天、鸠酒x2、promisex7、blackx70、假期综合症ing~x30 的营养液,谢谢大家,爱你们!

    93、作家真辛苦25

    95

    面对布莱克伍德爵士的邀请, 玛丽觉得无比棘手。要说不去,她根本无法拒绝爵士的提议;要说去吧,又感觉是在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敌人在暗处,而他们却在太阳之下寻找。不管光照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至少布莱克伍德爵士深谙福尔摩斯和玛丽做过什么,而对于他们来说, 现在关于光照会的线索近乎没有,连歇洛克·福尔摩斯也只能确定这个组织真实存在而非都市传说,具体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和身中幻觉的白教堂区住民有什么关系统统尚未进展。

    哪怕是打着试探的目的,她也不能同布莱克伍德爵士保持距离。

    好在虽然不知道布莱克伍德爵士到底报以什么目的接近自己,但读过《雾都孤儿》, 玛丽可以确定布朗洛先生和小奥利弗不是坏人。

    倘若真让玛丽猜对了, 这位表面上几乎没有任何缺点的布莱克伍德爵士是位反派大boss, 那么出于保护小奥利弗的目的,玛丽也得搞清楚他和布朗洛先生等人的关系。

    玛丽想了想,托人捎了个口信, 同他约在了周末的上午。

    布朗洛先生的住所位于彭冬维尔的一条林荫道上, 距离玛丽所住的街道距离不算太近。她本想着早早地起床, 提前喊一辆马车,多付点钱请车夫跟着自己直接跑一天。但等到了周末上午,玛丽嘱咐布洛大妈出门喊车夫, 不出两分钟她就回来了。

    “门口已经有辆马车在等你了,玛丽小姐,”布洛大妈喜笑颜开,“说是布莱克伍德爵士雇他来的。”

    玛丽:“……”

    “这位爵士确实是位体面人,”布洛大妈忍不住夸赞道,“有爵位和没有爵位到底是不一样,你说泰晤士河附近那些开工厂的老爷们也腰缠万贯,可他们就不像布莱克伍德爵士那么有涵养。”

    “我倒是觉得,”玛丽失笑,“但凡有体面人向我和我的妹妹示好,你都喜欢的不得了。”

    “当然了。”

    布洛大妈不仅不生气,反而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哪个女仆不希望自己未婚主子家的门槛被追求者踏破了?要我看啊,玛丽小姐你就是太低调,应该多多穿上那种漂亮的礼服去参加宴会才好。”

    还是不了吧!

    先不提玛丽确实不喜欢社交生活,就算她喜欢,按照她一年二百英镑的存款也是绝对不可能夜夜舞会的。像布莱克伍德爵士开设的宴会,实际上已经远远超出玛丽的经济能力范畴了,偶尔涨涨见识还好,天天去?玛丽可不想当包法利夫人(*见注)。

    但不得不说布莱克伍德爵士确实挺讨人喜欢的,要不是考量到光照会着一层。就凭他的细心照顾,即使玛丽对他没什么想法,感觉也能成为朋友。

    现在嘛,他越是讨好玛丽,玛丽就越觉得他有所图谋。

    可是他请了马车到塞彭泰恩大街来接玛丽,玛丽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登上等候多时的马车,前往布朗洛先生的住宅。

    在《雾都孤儿》的结尾,布朗洛先生将小奥利弗认作自己的儿子,在布莱克伍德爵士的宴会上玛丽满心案件的事情,只是同布朗洛先生匆忙见了一面,没有太多的交谈。

    但当她走下马车时,布朗洛先生还是非常热情地拉着布莱克伍德爵士出门迎接。

    “玛丽小姐。”

    中年绅士热切地开口:“早在宴会上我就应该感谢你为爱德华所做的一切,只是当时宴会太过热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玛丽一愣:“爱德华?”

    布朗洛先生笑了起来:“是奥利弗,爱德华是他母亲一早为他起好的名字。”

    啊,是了。

    《雾都孤儿》原著中似乎是提到过小奥利弗的真正姓名。但次数不多,猛然提及,玛丽一下子根本没想起来。

    “是布莱克伍德爵士和你一直在寻找他,先生,”说着玛丽看向布朗洛先生身后的爵士,高大的男人背着手,四目相对时礼貌地冲着玛丽点了点头,“而我做的事情很少,远不及你们的功劳。”

    “好了,就不要让我们在门前谦虚了,请跟我来。”

    布朗洛先生带领玛丽走进宅邸,一踏进房门他就喊仆人去请女管家贝德温太太带奥利弗下楼来。

    与此同时,他也不忘记招呼玛丽和布莱克伍德爵士落座。

    “我和布莱克伍德在得知旧友的遗孤流浪在外后,就一直试图寻找到他的踪迹,”布朗洛先生解释道,“要不是你,苏格兰场的探长们也不会揪出那些歹徒们的阴谋诡计,我们自然也无从找到奥利弗。所以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玛丽小姐,你无偿帮助一名可怜的女性伸张正义,且为一名失去父母的孤儿找到身份,这份恩情奥利弗这辈子也换不清。”

    原来是这样。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南希并不是因为告密而死,布朗洛先生他们根本没有收到她的讯号,自然也没有将小奥利弗同自己寻找的孤儿联系到一起。

    或许南希在心生告密的念头之时就已经被赛克斯发现了端倪,导致她并没有做出背叛的事情,也惨遭毒手。

    想到这个可能性,玛丽顿时有些难过。

    “那位小姐……”

    她沉重地说道:“根据老犹太费根的证词,南希她是整个盗贼团伙里对奥利弗最好的人,她很喜欢奥利弗,一直很反对老犹太拿了钱陷害他。”

    布朗洛先生听闻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很是遗憾地开口:“是我们晚了一步,不然的话,一定能为南希小姐做些什么。”

    玛丽苦笑几声。

    原著里的南希小姐可是直言拒绝了露梓小姐和布朗洛先生伸出的援助之手,她是抱着用自己的性命换奥利弗未来人生的觉悟做出“背叛”决定的。

    “一会儿我见到小奥利弗,”玛丽问,“是否应该向他提及这件事?”

    “这……”

    现在布朗洛先生是奥利弗的监护人,于情于理玛丽都该征得他的同意。但她的问题同样让布朗洛先生犯了难:奥利弗才十岁,让一名历经苦难的十岁孩童面对朋友死亡,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说吧,玛丽小姐。”

    最终是布莱克伍德爵士代替布朗洛先生做出了决定。

    爵士神态沉着,语气里带着笃定:“不论如何,他都有资格知道结果。尽管现实残酷,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奥利弗经历坎坷,他更应该比寻常孩童坚韧强壮,一味地保护是无法使得他成长的。”

    “也只好如此。”

    布朗洛先生叹息一声:“但请你务必委婉一点,玛丽小姐,奥利弗是个好孩子,简直像天使般善良,你不会想看到他伤心难过的。”

    玛丽当然不想。

    要是有得选,她根本不想当那个宣布噩耗的坏人。特别是当贝德温太太带着小奥利弗来到会客厅的时候,亲眼见到小主人公的玛丽更是不忍心了。

    就像是布朗洛先生所说,小奥利弗长得就像是个天使般干净俊秀,他乖巧地跟在贝德温太太身后,看上去怯生生的。男孩儿瞅了一眼玛丽,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奥利弗。”

    布莱克伍德爵士招呼道:“来向玛丽小姐问好。”

    奥利弗乖乖开口:“你好,玛丽小姐。”

    玛丽:“你好,小先生。我应该喊你爱德华,还是奥利弗?”

    奥利弗听到玛丽的询问双眼亮了亮:“你喊什么都行,玛丽小姐。布朗洛先生说了,这两个都是我的名字,爱德华是我父母赐予我的姓名,但我也不应该忘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所以他决定保留我被称为奥利弗的权力。”

    真好啊。

    他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加之并没有受到什么教育,但说话时条理却特别清楚。更遑论奥利弗长得好看,没有谁会在这双澄澈的眼睛注视下仍然不心软的。

    “我就叫你奥利弗了,”玛丽温声说,“奥利弗小先生,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布朗洛先生说你是布莱克伍德爵士的朋友,”奥利弗回答,“也是布朗洛先生的朋友。”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布朗洛先生的朋友吗?”

    “我……”

    奥利弗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失落。

    “布朗洛先生说,说,”他磕磕绊绊地回答,“你是一名私家侦探,抓住了想要做坏事的赛克斯和费根,费根在监狱里什么都招了,他和爵士才得以找到我。严格来说你是我的恩人。”

    玛丽笑着摇了摇头。

    她对着奥利弗招了招手,直到小男孩儿走到自己面前后,玛丽牵起了他的手:“我不是你的恩人,是布朗洛先生和布莱克伍德爵士多方奔走寻找你。我只是为了调查案件机缘巧合地知道了真相。”

    “案件,是老犹太的案件?”奥利弗问。

    “是的。”

    “那他……他被抓住了嘛?”

    “是的。”

    奥利弗流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玛丽看出了奥利弗的犹豫,直接开口,“我保证不会训斥你,也不会让两位先生训斥你。”

    听到玛丽的许诺,奥利弗才鼓起勇气:“费根会死吗?”

    盗窃,还拐卖逼迫街头孤儿们为他盗窃,再加上南希之死,以及他还赛克斯没能成功的奸计——要不是人命只有一条,老犹太费根犯下的罪孽在英国律法里都够绞死好几回了。

    玛丽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给了奥利弗答案。

    “我、我不想你认为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玛丽小姐,可是,可是,”奥利弗急切说道,“费根临死前,我可以见见他吗?他是个坏人,可是坏人也有资格祈祷忏悔,他都要死了,我想和他一起忏悔。”

    就算玛丽并不信神也免不了为之动容。

    要不是费根,奥利弗早就和自己的姨妈,还有布朗洛先生相认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善良的心肠。

    将心比心,换做玛丽,她肯定会怨恨老犹太的。

    玛丽抬头看向布朗洛先生,监护人阖了阖眼睛,承诺道:“既然如此,奥利弗,你可以见到费根。”

    “谢谢你,先生!”

    奥利弗激动的脸都红了:“也谢谢、谢谢你,玛丽小姐。还有,还有其他人——”

    玛丽拍了拍奥利弗的后背:“慢慢说,我又不会跑掉。”

    奥利弗:“恰利·贝克呢?”

    玛丽:“警察没抓到他偷窃的证据,恰利向我发誓从此改邪归正,我推荐他去我的家乡做农活。只要他不再做坏事,虽然乡下生活单调贫穷,但不会再饿肚子了。”

    奥利弗:“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还有南希,南希!南希去哪儿了,玛丽小姐?”

    玛丽:“……”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抱歉,奥利弗,南希小姐她……遭遇了意外,已经去了天堂。”

    奥利弗的反应如遭霹雳。

    小男孩儿僵硬在原地,玛丽握紧了他的掌心:“对不起,但我向你保证,奥利弗,伤害南希的人同样已经得到了惩罚。我无法挽救她的性命,但我可以为她伸张冤屈。”

    “奥利弗,”布莱克伍德爵士沉声插嘴,“正是玛丽小姐找到了杀死南希的凶手。”

    “啊……”

    奥利弗的眼眶红了。

    但他没哭,小男孩儿坚强地忍住了泪水,抽了抽鼻子勉强说道:“谢谢你,玛丽小姐。”

    他强忍哭腔的神情看得玛丽鼻子一酸。

    “没关系,”玛丽安慰道,“想哭就哭。”

    “不、不可以!”

    奥利弗强撑着哽咽:“布莱克伍德爵士说过,真正的绅士不能轻易掉泪,我得当个坚强的男孩儿。”

    “不轻易掉泪不代表不能掉泪。”

    玛丽轻声开口:“如果在朋友离去时我们都不能哀悼,那不是坚强,奥利弗,那是铁石心肠。”

    “是吗……”

    奥利弗泪眼朦胧地看向玛丽,在触及到她哀伤的目光时,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小男孩儿扑进了玛丽怀里:“南希,南希她……”

    玛丽吓了一跳,但还是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奥利弗柔软的头发:“凶手已经得到了惩罚,奥利弗,她的灵魂知道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后,也一定会安息的。”

    奥利弗哭了有一会儿,然而男孩依然选择做一个坚强的绅士,在难过之后,毅然决然地擦去泪水,抽抽嗒嗒地再次向玛丽道谢:“你真是位好心肠的女士,玛丽小姐,从今以后我会夜夜为你祈祷,请求上帝保佑你身体健康。”

    好吧,谁能拒绝一名孩子发自真心的祝福呢?

    “你也一样,”玛丽鼓励道,“要好好长大,不忘初心,成为一名有担当的男子汉,别让南希失望,好吗?”

    “我会的!”

    奥利弗认真点头:“我也会为你和布莱克伍德爵士祈祷的,希望你们能幸福。”

    玛丽:“……等一下。”

    能不能别这么恶俗啊!虽然知道童言无忌,玛丽也明白奥利弗误会的理由——她是布莱克伍德爵士请来的女士,有这么一想也不奇怪。但是随便一个单身男性和一个单身女性就要被误会成一对儿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她迅速瞥了布莱克伍德爵士一眼,很是无奈:“我和爵士是很好的朋友,奥利弗,就像你和爵士一样。”

    “啊……”

    奥利弗看起来居然有点失望。

    “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他说,“为什么没在一起?玛丽小姐,请你们在一起吧,这样我以后也能经常见到你了。”

    “不是每位男女都要在一起的。”

    也就是仗着玛丽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她的脸皮比这个年代的寻常小姐厚的多吧!玛丽觉得这要是换成土生土长的十九世纪单身小姐,怕不是早被奥利弗无邪的话语羞到开不了口了。

    “而且就算不在一起,”她说,“你要是想念我,也可以请布朗洛先生到塞彭泰恩大街探望我呀。”

    “可是,”奥利弗抓了抓小脸,“我也想经常见到布莱克伍德爵士呀。你们在一起,不就省下很多时间了吗?”

    玛丽:“…………”

    行吧,玛丽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布莱克伍德爵士非得带他来探望奥利弗了!

    拿着小孩子当挡箭牌,这是什么古早套路啊!然而玛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有用,布莱克伍德爵士不傻,也显然没把玛丽当傻姑娘。在奥利弗的童言之后他出声转移了话题,态度自然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直至今日的到访结束,两个人起身向布朗洛先生告别时,布莱克伍德爵士才客客气气地向玛丽提出了共同散步的邀请。

    “伦敦很少会有今日这般的好天气,”布莱克伍德爵士说,“不如我们去林荫道上走走,玛丽小姐。”

    在奥利弗道出那番话时,你都摆出了一副有话不能公开说的态度了,难道玛丽还能说不吗?

    她只得硬着头皮点头:“请吧,爵士。”

    在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前提下,这段散步时光变得有些尴尬。

    尽管玛丽不喜欢社交,可不代表着她不擅长社交。除非是故意冷落,否则玛丽很少会碰到这样长时间无话可谈的场面——特别是和布莱克伍德爵士,他和玛丽单独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可每次谈天还算愉快,也不是无话可讲。

    然而现在,玛丽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开启交谈。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高大的爵士依然同玛丽保持着礼貌却又不生疏的距离,直到他们走到了林荫道中段的位置。

    难得和煦的日光顺着葱郁树林的间隙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同时也落在两个人的肩头和衣物上。布莱克伍德爵士停住了步伐,他转身低头看向玛丽:“小姐。”

    玛丽跟着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爵士深刻的眉眼。与玛丽相比,爵士的身材着实高大,他特地后退了小半步,避免了给玛丽增添过分的压迫感。

    四目相对时,布莱克伍德爵士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嘴唇。

    他静静地凝视玛丽片刻,瞳仁之中倒影着她的身影。在确认玛丽不会主动说话后,他开口:“我知道这很冒昧,会吓你一跳——或许你已经受到惊吓了。但我必须向你坦言,奥利弗的一番童言确实给了我难得的勇气和机会,我想——”

    “——别,爵士。”玛丽艰难地说。

    “……”

    布莱克伍德似乎是没料到玛丽会在这节骨眼上打断他,爵士的表情一空:“什么?”

    “我说,”玛丽回答,“请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了。”

    天啊,从她穿越到这个同人小说的世界当中,成为玛丽·班纳特已经有整整二十个年头。然而安然度过了这么久平静的生活后,玛丽终于体会到了爱情小说女主角究竟是什么待遇了。

    就像是《傲慢与偏见》中女主角,她的姐姐伊丽莎白第一次被达西先生突然告白那样,更像是《南与北》中玛格丽特接连被两位绅士突然提及结婚一样。

    ——你们英国单身汉都喜欢搞突然袭击吗!玛丽终于明白被一位绅士毫无征兆地,劈头盖脸糊一脸告白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在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的前提下,玛丽不可能答应他,然而断然拒绝无疑又会伤害到开口的男士本人。就算玛丽依然觉得身为光照会成员,布莱克伍德爵士绝非因为感情而主动靠近自己,可是这眼瞧着都要把话说出口了,就算他是真的心怀不轨,玛丽也不能敷衍对待呀,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所以……

    她非常急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出言打断了他。

    不把这话说完,至少两个人之间还能留着几分颜面在吧。看着布莱克伍德紧锁的眉头,玛丽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爵士,”玛丽很是无奈地坦白自己的观点,“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拒绝而变得难堪,也不希望因此损害我们的友谊,所以我恳请你将话题到此为止,不要再进行下去,好不好?”

    显然,布莱克伍德爵士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在告白之前被截住话题,他神情一僵,顿时变得非常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可不想当包法利夫人】:福楼拜《包法利夫人》讲述了一个小资产阶级女性过分追求不切实际超越实际的爱情和奢侈生活,最终导致悲剧的故事。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直男怼脸式告白哦!你姜花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一定要玛丽也经历一遍哈哈哈哈哈哈

    玛丽:太惊了!没有喜!

    小玛丽的反应来自于《南与北》里女主角玛格丽特被两位绅士求婚二连时的反应,我觉得真的太搞笑了,每次被不喜欢的男人(包括暂时不喜欢的桑顿先生)告白之前,玛格丽特都能瞬间觉察抢险一步喊停,那个画面感hhhhhh!

    以及今日是存稿箱代发!姜花和基友去看《奎迪》惹,营养液和霸王票明天再来一起感谢,谢谢大家么么么么么!!!

    94、作者真辛苦26

    96

    平心而论, 布莱克伍德爵士的告白其实不算特别突然。

    在十九世纪末,未婚男女之间相处哪有恋爱这么一说。基本上若是心存爱慕,在确定心意后就直接求婚了。从交换手帕到敲定婚礼几乎用不过一周时间。像《傲慢与偏见》原著里, 几位班纳特小姐的表哥柯林斯先生向伊丽莎白求爱不成,转头就向夏洛蒂求婚也并非什么稀罕事情。

    反倒是宾利先生和简相互喜欢这么久, 宾利先生却因为误会而离开内瑟菲尔德庄园,可是大大地损害了简的名声的。

    对于布莱克伍德爵士来说, 他和玛丽自内瑟菲尔德庄园相识,不仅在诸多社交场合见过面,两个人也进行过单独交谈。他单身,玛丽未嫁, 在两个人彼此观感还不错的前提下,找个机会表示爱慕,在维多利亚时期, 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然而关键在于, 玛丽并不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十九世纪单身姑娘啊!

    还没开口就被玛丽直接拒绝的布莱克伍德爵士被噎了个不轻, 他的神情变得非常复杂。

    高大的绅士审视着玛丽,出言拦住他的年轻姑娘个头娇小,面容清秀。她不算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单看外表, 充其量能称一声“温柔”。但谁要是因此误会玛丽·班纳特是一名没脾气没原则的好好小姐, 那可就是大错特错。

    就像是现在,看似无害的玛丽小姐直接截断的布莱克伍德爵士的话茬,她神色坚定, 双眼里写着不容置疑的情绪。

    如果这不是在表示拒绝的话,那布莱克伍德爵士还真想不出什么才算是拒绝了。

    他沉默片刻,而后开口:“我不理解,玛丽小姐。”

    玛丽:“……”

    来了来了,最让玛丽尴尬的环节终于来了。

    “不理解什么,爵士?”她问。

    “感谢你直言自己的想法,”他说,“让我知道你更希望我们保持友谊关系而非……更进一步。老实说我有些意外,小姐,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同样也不理解,”玛丽不答反问,“是什么让你……容我直白地说,是什么让你青睐于我,爵士?凭借你的条件,我想不出自己身上存在着任何与你相配的优点。”

    布莱克伍德爵士看上去有些惊讶:“你以为不是位自卑的人。”

    玛丽:“我当然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

    布莱克伍德:“我看不出你哪点不好。”

    玛丽:“那可太多了。”

    别的不说,玛丽觉得自己确实有一个一般人不具有的优点,那就是拥有自知之明。她不觉得自己的缺陷有什么问题,因而说出口时也格外坦然:“我长得不算好看,至少不像我的几位姐妹一样能够成为出嫁的资本,自然也高攀不上拥有爵位的你,先生;我的家庭也并非富裕,我来自南方的乡下,嫁妆也不多。除此之外,我也不认为自己生性贤惠温顺,是个能够管理好家庭,成为一名端庄大方,令人尊敬的爵士夫人的女性。这些条件列出来,足以我惊讶于自己能够入你的眼了,爵士。”

    “但这些对我来说绝非缺陷。”

    布莱克伍德爵士坚持道:“我看中的不是外貌和金钱,玛丽小姐,你也说了,依照我的条件,我完全可以寻觅到有钱美貌的单身小姐。但物质条件和空空皮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你所说的最后那条,那反倒是你不同于其他小姐的特质。对我来说,拥有自己的想法,正是你聪明的表现。至于其他所谓的‘缺点’,在你的智慧面前黯淡无光。”

    玛丽笑了笑:“至少谢谢你的肯定,爵士,但我觉得我并没有做出什么——”

    布莱克伍德爵士:“你总不会否定米尔顿的事情吧,玛丽小姐?”

    玛丽:“……”

    一时间玛丽不知道她指的是破案的事情,还是帮助工人改善生活条件的事情。但在她沉默的时候,布莱克伍德爵士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你大概又会推脱,说解决米尔顿罢工的事情是大家的功劳。但提出改革方案的是你,玛丽小姐,你的妹妹们,还有其他朋友给予关键性的帮助,也是因为你将大家笼络于一起,拧成了一股坚韧的绳子——这一点,你总不会否认吧?米尔顿是个小镇,但你行事之时也没有可以隐瞒,想要知道你做过什么,那太容易了。”

    玛丽一凛:“你调查过我吗,爵士?”

    布莱克伍德:“我无意冒犯你的隐私,玛丽小姐。只是有人在顷刻间扫荡了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在英国的所有势力。明面上这是英国政府抓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把柄,但实际上则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功劳。我也有不少产业受到莫里亚蒂的威胁,玛丽小姐,有人突然帮忙解决了所有麻烦,我总应该知道是谁吧?”

    这么说来,福尔摩斯先生之前的推断完全没错。

    布莱克伍德爵士确实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的经济案而注意到了自己。严格来说,他是因为竞争对手的消失而注意到了福尔摩斯。鉴于两个人之前本就认识,在知晓侦探身份的前提下,他本人没什么值得调查的。

    但帮助他的人就很有必要了。

    而玛丽在米尔顿停留期间所做的也不止是协助福尔摩斯抓住了塞巴斯蒂安·莫兰上校。就像是爵士说的那样,米尔顿小归小,但玛丽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任何身份。

    也就是说,只要派个人到米尔顿,随便抓个工人询问,都能得知玛丽·班纳特的名字,以及她在米尔顿备受爱戴的事实。

    所以在彭伯里庄园见面,对于玛丽来说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但对于布莱克伍德爵士来说,他已经把半年来玛丽的所作所为统统掌握在手。

    道出这番话的爵士语气诚恳,神情认真,但玛丽却在他的解释之中读出了另外一个迫切的事实——即使歇洛克·福尔摩斯已经在经济案过程中尽力帮助玛丽隐去了她的身份,可但凡有人想追查自己,也依然能够轻易调查到玛丽身上。并且以此继续展开,她在国内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秘密。

    艾琳·艾德勒是这样认识自己的,布莱克伍德爵士亦是如此。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是合情合理的,”玛丽说道,“既然我没有隐藏身份去帮助工人,就已经是默许了有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承认我一开始心存怀疑。我认识福尔摩斯很久了,他向来同女性保持着相当遥远的距离,更遑论与一位单身姑娘合作?而且这位女士不仅和他合作,还大大地帮助了当地工厂主改善工厂问题,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什么奇幻小说一样。”

    布莱克伍德爵士顿了顿,继续说道:“因而在彭伯里庄园见到你时,是心存好奇,是抱着试探目的有意靠近你。但回到伦敦就不是了,小姐,你帮助苏格兰场破案,甚至是机缘巧合之下帮助我找到了小奥利弗,假设之前对你的才智还有所疑问的话,在我和布朗洛先生找回天使般的奥利弗时,一切疑问也立刻烟消云散。”

    高大的爵士说着说着,他俯下身来。

    “如果是我之前毫无征兆的惊吓到了你,玛丽小姐,”他说,“那么我向你道歉。但是我要申明一点,你所说的那些外部条件对我来说不值一提。而你为穷人着想,坚持寻找真相的灵魂才是深深打动我——”

    “爵士。”

    天啊,玛丽尴尬的快要爆炸了。

    现在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玛丽迅速在脑内反省一圈,确认自己真的只是和布莱克伍德爵士客客气气地相处而非有更为暧昧的暗示后,才艰难开口:“求你了,别,我不想闹得两个人都很尴尬的境地。”

    布莱克伍德爵士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点了点头,终于放弃了告白的欲图。

    “所以,”爵士颇为沉重地说,“你确实有如那天宴会上做的那样,选择了福尔摩斯。”

    “……”

    能别这样吗!

    “我和福尔摩斯先生也只是朋友关系,”玛丽申明道,“我拒绝了你,爵士,不代表我归属于另外一名男人,这两件事上没有任何逻辑关系。”

    “我知道。”

    布莱克伍德爵士笑了笑:“正因如此,你才是位独特的女士,玛丽小姐。”

    玛丽:“……谢谢你的肯定,爵士。”

    虽然布莱克伍德爵士满脸写着不甘心,但他还是维持住了一名绅士的风度。自己的告白还没等开口就已经被玛丽掐死在了半路,他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颇为遗憾地开口:“希望我没有为你带来不愉快。”

    “没有。”

    玛丽勉强勾了勾嘴角:“如果你愿意的话,爵士,我们依然是朋友。”

    说完,她扭头看向幽静漂亮的林荫道路:“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还是将这段路走完吧。”

    布莱克伍德:“荣幸之至。”

    身为一名“真心被拒”的男人,布莱克伍德也算是很快地调整了过来。他依然徒步走在玛丽身边,但刚刚的尴尬氛围已然消失殆尽。

    “不过,”为了缓和气氛,布莱克伍德主动开口,“我倒是明白你为何能够成为福尔摩斯的合作伙伴了。”

    玛丽侧过头。布莱克伍德爵士的身板挺拔,玛丽只得抬起眼才能看清他的视线。

    “你和福尔摩斯先生认识很久了吧?”她问。

    “我和他算是校友,”爵士回答,“但我大他几届,并没有在学校里相识。”

    “那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呢?”

    “我邀请他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玛丽的神情蓦然一顿。

    “实际上,”布莱克伍德爵士看向了玛丽的眼睛,“我也有意邀请你成为我们的一员,玛丽小姐。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回答大概也同福尔摩斯一样。”

    ……她还琢磨着,该如何从福尔摩斯先生这个话题开口套取更多的情报呢,没想到布莱克伍德自行开口了。

    这般言谈之间,玛丽看不出丝毫神秘或者试探的迹象。仿佛他所谓的“加入”,就是邀请玛丽参加另一场寻常的沙龙聚会一样。

    “加入,”玛丽维持着冷静的神情问道,“你是指什么?”

    “看来福尔摩斯先生不曾对你说过。”

    布莱克伍德笑了笑:“我是光照会的成员之一,玛丽小姐。”

    所以你就这么说了?

    玛丽不动声色,她侧了侧头:“光照会,那是什么?你们是做什么的?”

    布莱克伍德:“要说我们是做什么的,那我很难给出一个准确的界定。一定要说的话,我们或许是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但这绝非什么幼稚可笑的幻想团体,和圣西门、傅里叶(*见注)那样充满空想的理论家绝对不同。我们的成员多数都是权威人士,比不上福尔摩斯那么聪明,却也在各个领域有着自己的成就。”

    玛丽:“……”

    圣西门和傅里叶怎么惹到你了,你是看不起我们社会主义吗!

    “所以,”玛丽想了想,小心开口,“我假定,你们是一个在各个领域有所成就的人,组成的一个联盟。”

    “你可以这么说。”

    “那么,要说让世界变得更好,这么多业界大拿,总应该给出一个具体的方式才对。”

    “还记得我在彭伯里庄园说过的话吗,”布莱克伍德爵士侃侃而谈,“我不信上帝,因为我认为人类如此渺小,世界绝对用人类创造出的神话传说可以定义分明。与其说具体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做的,是先分辨出自己在这世上的地位,看清楚一切后,再讨论其他的问题。”

    行吧。

    玛丽大概明白了一点。

    ——至少她明白了,为什么说组织有识之士,不仅福尔摩斯拒绝了,连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也是光照会的敌人。

    像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这般实用主义者,自然是看不上这种神棍组织了!

    而且玛丽明白,越是神棍,越是能够证明他们目前的调查方向没错。

    她还想再继续问下去,比如说你说要看清一切,那么该如何看清,具体怎么做之类的。但是玛丽不确定布莱克伍德是基于试探诉说的这些,还是完全为了拉拢自己。

    为了避免引起他的警惕,玛丽决定顺着布莱克伍德的话,到此为止。

    “很抱歉,爵士,”她遗憾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之所以和福尔摩斯先生能够合作,是因为我和他都更注重实际效果,而非理论层面的探究。”

    “在得知你帮助工人改善工作条件时我就预料到了这点,”布莱克伍德故意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马克思主义,是吗?”

    “……”

    “不用紧张,玛丽小姐,你又没有怂恿工人罢工,我就算想向政府举报你,也没什么理由,”他开起了玩笑,“只是在我看来,马克思确实考虑实际,但或许太过实际了,他并没有触及到人世间的灵魂根本。”

    “………………”

    玛丽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按下了和人争辩的冲动——这着实没有必要,特别是现在她和布莱克伍德表面上还保持着和睦的朋友关系。哪怕是为了之后更好的试探他,玛丽也不能现在和爵士争吵起来。

    但是说马克思没有触及到根本?这就上升到个人恩怨问题了!

    “那么,祝你们能够有所突破。”玛丽干巴巴说道。

    “谢谢。”

    漫长的散步环节终于结束了。

    布莱克伍德爵士大步向前,在街道的交汇处拦下了一辆马车:“尽管今日我惊吓到了你,玛丽小姐,可我希望这不会损害你一整天的心情。”

    “不会的。”

    不说别的,她好歹是见到了小奥利弗呢。

    想到天使般的男孩儿,玛丽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奥利弗是个很好的男孩儿,他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物的。”

    “如果他想见你,”布莱克伍德爵士说,“那么或许我和布朗洛先生要去塞彭泰恩大街叨扰你了,我想你也不会嫌恶一名男孩儿的思念之情吧?”

    “塞彭泰恩大街欢迎他的到来。”

    玛丽许诺道:“若是奥利弗想见我,只要有空,我随时恭候。”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布莱克伍德爵士突然这么告白……玛丽还是吓了一跳的。

    等到了晚上,过了工厂下工的时间,几天没见的摩斯坦小姐带着来自贫民窟的消息到访。

    玛丽迫不及待地将这个被求婚的“惊喜”告诉了摩斯坦小姐。红发的爱尔兰姑娘静静听完了玛丽的转述,直接开口:“我觉得拉你入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可要是这样,他直接提议不就行了。”玛丽说。

    摩斯坦小姐摇了摇头:“要是想要个盟友,你觉得自己能比得上什么大法官、征服议员吗?他想把你从福尔摩斯身边‘争夺’过来。而婚姻是绑定住一名女性的最好手段。”

    “所以你觉得他是为了福尔摩斯先生。”

    玛丽立刻就明白了摩斯坦小姐的意思。

    一名帮助工人改善生存条件的好心小姐,虽说确实过人之处,但也远比不上歇洛克·福尔摩斯具有价值。

    特别是早在追踪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福尔摩斯和玛丽就已经接触过了魔鬼脚跟——假设光照会真的是背后指使一切的存在,那么在布莱克伍德爵士眼里,福尔摩斯一定是棘手的敌人。

    为了瓦解他的威胁,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最好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摩斯坦小姐的判断完全合乎情理。

    但是……

    “到现在了,”玛丽颇为苦恼地说,“我们还是没什么进展。万一光照会就是个上流社会的沙龙俱乐部呢?这也不是不可能。”

    “沙龙俱乐部。”

    明知道玛丽用的夸张手法,爱尔兰姑娘还是失笑出声:“真稀奇,你倒是给我讲讲,哪个沙龙俱乐部会把奇怪的祭坛建设在贫民窟的地下水道里?”

    “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地下祭坛就是光照会的嘛。”

    毕竟他们目前找到的几条线索里,有三角框架的图案展现其中,可三角框架里却没有眼睛。虽说元素相同,但也不能直接笃定这就是光照会干的。

    “真奇怪。”

    玛丽忍不住嘀咕:“眼睛去哪儿了?”

    摩斯坦小姐当即打了个寒战:“你别说这种话,我想到赛克斯的死就觉得脊背发麻。亨利那家伙也是一样,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肯多说半句。”

    玛丽立刻抬头:“亨利·戴克不肯说?”

    赛克斯死了,可之前中了魔鬼脚跟幻觉的亨利·戴克还活着。几天前摩斯坦把询问线索的任务包揽到了自己身上,看她这幅眉头紧皱的神情,估计进展不大。

    “我问他是不是在中毒之前去过地下水道,”摩斯坦回答,“他说没有,反而问我地下水道那种脏兮兮的地方有什么可去的。看亨利的反应不像是说谎,但我接着又问他,是不是在那之前见过什么三角框架里画着眼睛的图案,或者类似的意向,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却又不肯多说。”

    哪怕是说谎,都比遮遮掩掩好吧。听摩斯坦小姐的反应,亨利·戴克明摆着是知道点什么好吗。

    玛丽当机立断:“我这就找人去通知福尔摩斯先生,明天一早就去白教堂区走一趟。”

    然而即便如此,玛丽还是失算了。

    她几乎是天刚刚亮就乘坐马车来到了白教堂附近的爱尔兰工人聚集区,福尔摩斯和华生早在街头等她了。三位并不居住于此的外人用最快的速度走进贫民窟,却依然晚了一步。

    上次亨利·戴克发狂的巷子里挤满了人,当玛丽看到雷斯垂德探长的背影时,心立刻沉了下去。

    “福尔摩斯,你怎么来了?!”

    雷斯垂德探长面容疲惫,但看到福尔摩斯时仍然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刚琢磨着应该派人去通知你呢。”

    “怎么回事?”福尔摩斯问道。

    “又死了一个,”雷斯垂德探长很是无奈地说,“是个爱尔兰工人,和赛克斯一样死前发了狂。”

    亨利·戴克竟然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圣西门、傅里叶(*见注)那样充满空想的理论家绝对不同】:圣西门和傅里叶都是空想社会主义者,给马克思主义奠定了基础。

    布莱克伍德:我觉得马克思不行。

    玛丽:???????????你彻底出局了!

    不过,评论里有姑娘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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