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合并成一章了,马上就要开新地图去伦敦啦,万岁! (18)
虽然直男怼脸真实讨厌,但是想想告白的是马强老师……玛丽和老福绑了锁了!马强老师放着我来!【这位作者请你矜持一下谢谢。
感谢 zoey27040x2、公子胡亥、何来共鸣、moitosca、alexx2 的地雷,感谢 洛书御守x2 的火箭炮,感谢 婳徵x22、千檀乐x5、艾玛我的x10、笙歌ヾお浮生未歇?うx6、顾瑾x5、阿白x10、绫刻游x3、团子x44、alexx60、s.sx10、夜锦何锦夜x10、独行侠的指尖x10、阿七少主x20、!!x2、洛书御守x3、(*≧w≦)x4、雪弥x5、子时寒x10、随风流逝x5、君冼x5、树眠x2、nnx10、南奇政爱宋雨妍x2、蟹堡王、俗人昭昭x5、穆宁x10、洛斯卡x15、郝毛毛x2、暗辰☆茜妍x3、吃瓜x10、风铃x3、栈颠叠x10、灰绝望x29、晋江是个小妖精、?胖胖哒滚滚x3、乔语殊x10、非知名评书表演艺术家x50 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么!
95、作家真辛苦27
97
亨利·戴克死了?
早在看到挤在巷子里的人群, 以及警察忙碌的身影时,玛丽就意识到了不好。而当雷斯垂德探长真正确认了死亡的是亨利·戴克本人后,玛丽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
他们是来询问线索的, 而现在,唯一一个为人下毒之后依然活了下来的关键角色早于他们死亡, 难免会让人想到杀人灭口这一动机。
福尔摩斯也很意外,但他比起玛丽要沉着的多:“什么情况?”
雷斯垂德探长:“和赛克斯一样, 死前发了狂,证人在那边——喂!你们几个让开。”
探长发话之后,几名年轻的警察让开了封锁线,玛丽站在封锁线这一头, 一眼就看到了另外一头属于摩斯坦小姐的红色长发。
“摩斯坦!”玛丽急忙拎着裙摆跑了过去。
红发的爱尔兰姑娘脸色极其苍白,她眉头紧锁,面对着警察的问话有些魂不守舍。玛丽走向前时刚好听到青年警官不耐烦地开口:“问你话呢!”
华生立刻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和女士说话?!”
警官:“我怎么——呃, 华生医生。”
苏格兰场上下人人都见识过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行事作风, 而他在上一个案子突然带过来的朋友兼同事约翰·华生, 为人和善、善于交谈,对待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赢得了绝大多数警察的爱戴。
眼下看着华生医生满脸怒容, 青年警官顿时泄了气:“我不是, 呃, 医生,我没有……”
玛丽:“好了。”
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心上人受委屈,玛丽适时圆场:“现在案件没什么进展, 关键人物还……大家都很烦躁,你也要理解警官们,医生。”
青年警官:“对不起,玛丽小姐。”
玛丽:“别向我道歉,你又不是对我无礼。”
“对不起,摩斯坦小姐,”警官愧疚地说道,“我只是有点急躁,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摩斯坦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见过玛丽·摩斯坦这幅模样啊?大胆的爱尔兰姑娘混迹街头,在玛丽眼中几乎无所不能。别说是华生医生了,看到自己的好友面容苍白,甚至是说不出话来,玛丽也有些心疼。
她握住了摩斯坦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摩斯坦小姐抬起眼,看向玛丽平静的眼神,终于绷不住了。
向来坚强的姑娘咬紧嘴唇,和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蒙住碧绿的眼珠。华生急忙拿出手帕,这次摩斯坦小姐没再拒绝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用手帕捂住脸颊,“昨夜,昨夜还好好的!亨利他,他竟然——”
话说了一半,摩斯坦小姐痛哭失声。
玛丽默然。
亨利·戴克和摩斯坦同在汉普的工厂做活,二人自然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爱尔兰工人们在伦敦的地位不高,经常受到歧视。相互扶持的朋友突然死亡,换谁也受不了的。
但现在没有时间给摩斯坦小姐悲伤了。
“我们得找到凶手,”玛丽认真地说,“一日找不到罪魁祸首,白教堂街区就一日无法安宁。亨利已经是第二起死亡案件了,我们必须阻止凶手。”
“现在可是私人恩怨了。”华生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我……我知道。”
摩斯坦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从悲痛的心情中剥离开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玛丽:“我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摩斯坦:“昨夜回来之后我向亨利下了最后通牒,我说你要不把事实说出来,明日福尔摩斯就会亲自来问你。他恳求我不要,可是我没搭理他。今天一早亨利就没出现,我和道森便过来找他,我们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道森以为亨利又喝了酒直接踹开房门,却没想到……”
玛丽拧起了眉头。
这么看来,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当天晚上。并且很有可能是摩斯坦的最后通牒使得亨利·戴克不得不采取措施,或者说……使得他拼命隐瞒的事实背后的那个人,采取了措施。
时至今日,他们仍然不知道在调查詹姆斯·莫里亚蒂时,亨利·戴克为何被下了毒。可逃过一劫不代表着他永远安全了,一次杀人灭口不成,竟然又来了第二次,这足以证明亨利确实是知道一些什么。
可惜的是,伴随着他的死亡,谁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掌握着什么秘密了。
“我们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找到凶手,”华生医生一本正经地允诺道,“摩斯坦小姐,请你节哀。”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给我说。”
谁都能看出来摩斯坦小姐有多么难过,但她还是忍住了情绪:“亨利还有家人,我没有救下他的性命,至少能给他家人一个交代。”
玛丽:“这就要问——”
福尔摩斯:“华生!”
侦探的声音自亨利·戴克的房间里传了出来:“请你进来查看一下情况。”
看来是要尸检了。
玛丽看了摩斯坦一眼:“你就别进去了。”
想到朋友的死状,爱尔兰姑娘再次露出了沉痛的神情。她抓紧了华生医生的手帕:“我在外面等你们,玛丽你……”
“怎么?”
“你做好准备,”摩斯坦小姐深深地吸了口气,明亮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压抑的愤怒,“里面的场面很难看。”
“……”
而等到玛丽走近亨利·戴克的房间时,只觉得摩斯坦的那句“场面难看”,说的简直太过委婉。
跟随他们进来的青年警官,在看到一地血迹时就变了脸色。等到他看清楚福尔摩斯先生正在凝视着什么时,干脆捂住口鼻,推开同样进门的雷斯垂德探长就冲了出去。
雷斯垂德探长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新手。”
说完他看向玛丽:“你还好吗,玛丽小姐?要不要也出去透透气?”
玛丽用帕子捂着口鼻,强撑着开口:“我没事。”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卡特上尉在道出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之后被当面爆头,血迹和脑浆洒了一地也没有引起玛丽·班纳特的恐慌,但亨利·戴克的死状实在是……
血,到处都是血,但并非卡特上尉和赛克斯死时那样肝脑涂地。干涸的血痕从房间门口一直延伸到床边,断断续续地像幅抽象画一样遍布整个地面。玛丽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这是哪里的伤口,直到她注意到盖着白布的尸体,有一截手指裸露出来,指甲开裂、皮肉破碎,几乎显现出了森森白骨。
满地血迹,是他的手指硬生生磨出来的。
“华生,”福尔摩斯抬头,“我需要你的帮忙。”
是医生上场的时候了。他走向前,戴上手套之后掀开白布,更为惨烈的状况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和赛克斯一样,亨利·戴克也把自己抓的满脸是伤口,不仅如此,他的喉咙和腹部也是血肉模糊。
特别是腹部,那里开了一道口子,内脏和血迹污染了大块地面。刚刚青年警官就是意识到福尔摩斯掀开白布,看到的污浊之物是肠子后才受不了的。
“天。”
饶是经由专业训练,亲临过战场的华生,脸色也不太好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死因?”福尔摩斯问。
“他是,”华生顿了顿,艰难开口,“他是自己抓破了肚皮,搅碎了自己的内脏后才死的。”
玛丽终于忍不住了。
她背过身去,走到了房间的角落,连续做了五六个深呼吸,才把呕吐和恐惧的欲望同时压到了心底。
“你还好吗,玛丽小姐,”雷斯垂德探长问道,“不然你就先出去吧。”
“我没事。”
玛丽强忍着反胃问道:“亨利是发狂之后死的吗?”
蹲在尸体面前的华生想了想,像上次福尔摩斯做的那样沿着亨利·戴克的领口抹了一把,可除了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
医生抬头看向对面的侦探。
福尔摩斯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瘦削的绅士在室内绕了一圈,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每个细节,最后停留在桌边的煤油灯上。
他油灯,把里面还没燃烧完毕的油芯拿了出来。
他把油芯凑到面前嗅了嗅:“是点燃的魔鬼脚跟。”
果然。
上一次亨利·戴克中毒,就是吸入了点燃之后的魔鬼脚跟。他的尸体上没有粉末,那么看来这一次依然如此。
“又下毒?”
雷斯垂德探长百思不得其解:“一次也就算了,这东西气味这么难闻,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
福尔摩斯:“这也就意味着,他未必是受人下毒。”
雷斯垂德探长:“不是被下毒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是他自己——”
探长的话说了一半,立刻醒悟过来。
“我的上帝,”饶是雷斯垂德探长,也免不了露出了无法接受的神情,“他是自己点燃了魔鬼脚跟,他想自杀吗?”
“或许是当成致幻剂使用也说不定,”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本身魔鬼脚跟也仅仅只有致幻作用,我自己测试过,单单吸入魔鬼脚跟的燃烧气体并不会使人发狂。”
那么,这就运用到了上次侦探亲自测试之后的结论了。
“如果亨利是发狂而死,”玛丽平复下来心情,从墙角处转过头来接道,“一定是其他影响因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室内在瞬间案件下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下一刻歇洛克·福尔摩斯就立刻转头看向雷斯垂德:“目击证人是道森和摩斯坦?”
雷斯垂德:“是的。”
福尔摩斯:“问问他们,最近亨利·戴克是否去过下水道。还有你的人,明明已经加强了巡逻,也设立了封锁线,是否看到过有人闯入地下水道的痕迹?”
雷斯垂德探长立刻转身,大半个身体探出门外:“你们几个,对,就说的你们,过来!”
趁着这个功夫,玛丽眼睁睁地看到福尔摩斯走到了床边,把压在被褥下面的一个类似于笔记本的东西藏进了怀里。
玛丽:“……”
偷窃证物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羞愧,反而直接地迎上玛丽的目光。她瞪着他,而侦探则一脸理所当然。福尔摩斯浅色的眼睛清明又平静,甚至像是在追问玛丽:这又怎么了,没事盯着他干什么?
雷斯垂德探长站在门前问了几句话,而后回头看向室内的福尔摩斯:“封锁线没被扯掉,而最近亨利·戴克一直同爱尔兰工人们在一起,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玛丽:“昨夜摩斯坦对亨利·戴克下了最后通牒,说他如果再不坦白,今天福尔摩斯就会来亲自审问他。”
福尔摩斯闻言蹙眉:“她这么说了?”
华生:“摩斯坦小姐也是一番好心,你别——”
福尔摩斯:“一番好心可是让他的朋友送了命,华生!如果我需要正大光明的到访,为何不让摩斯坦直接再递一件手信呢!何必一大早匆忙出门,仿佛要突然袭击亨利·戴克一样?”
华生:“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人都死了!”
听到这话,侦探似乎有点生气了。
他一拂手,在室内来回踱步:“如果亨利·戴克是因为玛丽·摩斯坦事先知会消息而死,你觉得摩斯坦本人会放过自己吗?他明明可以不死的!案件的线索也不会断掉——‘人都死了’?”
福尔摩斯重复了一遍华生的话,像是嘲讽般干笑几声:“让你远离这个案件是对的,华生,爱情完全冲昏了你的头脑!”
“福尔摩斯!”
玛丽:“行了!”
两个人怎么还吵起来了,玛丽立刻插嘴:“你们以为摩斯坦自己意识不到这点吗?别把女士当傻瓜,特别是她混迹在街头,比你们更清楚藏着秘密又被逼到绝路的心态。与其在这里无所谓的争论,不如抓紧寻找线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福尔摩斯阖了阖眼,他很是不耐烦地吐出口气。
好在再睁开眼时,侦探的心绪再次恢复到平静的状态中。
他抬眼看向玛丽:“你跟我来,还有雷斯垂德,带一队警察一起,去地下水道的‘祭坛’看看。”
终于能够亲眼看一看那所谓的“祭坛”了。
虽然玛丽已经惦念了很久,但是在出了人命的情况下,她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如果说卡特上尉和赛克斯都是玛丽从不认识的人,他们的生命轨迹和她几乎毫无关联,因而死亡之后也没有对玛丽带来多少困扰的话,那亨利·戴克就全然不同了。
爱尔兰工人们是摩斯坦小姐的朋友和家人,自然也是玛丽的朋友。亨利·戴克和其他爱尔兰青年一样,活泼、热情,喜欢喝酒却从不闹事。对待福尔摩斯和玛丽帮助一直心存感激,是真心实意地尊重她。
这样的人,却落得这么恐怖的下场。
玛丽瞥了一眼尸体,再次捂住嘴巴,头瞥向一边。
“快走吧,”雷斯垂德探长察觉出她的情绪,“别再想了,玛丽小姐,让我们尽快处理完这件事。”
玛丽点了点头,她刚准备离开房间的角落,然而只是迈开第一步,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斑驳反光。
等等。
反光?
她蓦然停下了步伐,重新回到了房间的角落,蹲了下来。
“福尔摩斯先生?”
玛丽头也不回地喊道:“你过来看看。”
墙壁的角落里沾着一些反光的物质,玛丽蹲下身后才看清具体:似乎是一些干掉的粘液,和血迹混在一起几乎看不出来。
她伸出手,想摸摸到底是什么,在玛丽的指尖触及到粘液的前一刻,一支纤长有力的手掌自她的肩头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玛丽的手腕。
“别动,”歇洛克·福尔摩斯警醒道,“你没有手套。”
“……对不起。”
福尔摩斯没回应,他用带着白手套的指尖蹭了一把墙壁,把干掉的粘液蹭了下来。
“你们说过,在祭坛的墙壁上发现过干涸的粘液痕迹,”玛丽问道,“就是这种粘液吗?”
“我不能确定。”
话是这么说,但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我们必须下去看看。”
而这次,不再是局限于两个人的冒险了。
雷斯垂德探长点了几名年轻力壮、富有经验的探员跟着自己一并进入地下水道。加上警队之后浩浩荡荡有数十人,就算是直接迎面撞上举行仪式的邪教组织,恐怕也不会吃多少亏。
这是玛丽第一次进入伦敦的地下世界。
在二十一世纪的文学影视游戏作品中,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地下一直是个肮脏又神秘的地方。涉及凶杀的,凶手一定在地下逗留过;涉及鬼怪的,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也是滋生无数邪恶的母巢。相传伦敦的地下水道四通八达,加上刚刚建成没多久的地铁系统有如一个庞然的、可怕的地下迷宫般复杂。
很多传闻都说,一旦在地下水道迷路了,就别想出来了。
真实的伦敦下水道,要比传闻和玛丽想象地好一些,却也好的有限。
在警探的帮助下,她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踩在了潮湿的地面上。落地之后玛丽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袖口捂住了口鼻——呛人的臭味和腐烂气息连手帕都遮不住。
但或许是人多的缘故,地下水道没有玛丽构思的那么阴森。特别是在福尔摩斯已经走过一遍的前提下,有侦探带路,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
“先生,”玛丽一路小跑赶上了大步前进的福尔摩斯,“我想华生医生并没有恶意,他绝非一个没有理智的人。”
福尔摩斯嗤笑出声:“他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误以为我会因为线索人物的死亡而大动肝火,从而训斥摩斯坦。”
玛丽:“你不会吗?”
福尔摩斯侧头看了玛丽一眼,其中意味很是明显:难道你也认为我会吗?
“如你所说,玛丽小姐,”他冷淡地解释道,“摩斯坦比你我更为清楚藏着秘密的人被逼上绝路是什么模样,她却依然要事先通知对方秘密即将暴露的事实。难道摩斯坦本人意识不到是她逼死亨利·戴克的吗?既然她能意识到,何必要我来多费口舌。”
“华生医生也是出自好心,”玛丽坚持劝道,“我相信等你们回去的时候,他就能想通这点了。”
“我不会同他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争吵。”
福尔摩斯蹙眉,似乎是不理解玛丽为什么要帮着二人和解:“都是成年人,我有分寸。”
玛丽:“……”
是吗!
要不是死亡的阴影压在她的心头迟迟没有散去,玛丽一定要出口揶揄一句——有分寸的成年人才不会被公寓管理人直接赶出门呢。要不是哈德森太太和华生医生都是天使心肠,就凭福尔摩斯先生在家思考实验时的破坏性,怕是再找十个公寓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过,玛丽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确认了福尔摩斯并没有因此生气后,她稍稍放下心来:“刚刚墙壁上的粘液,会不会同祭坛有关?那的确很像是蜗牛或者其他软体动物爬行过的痕迹。”
“如果是同一种粘液的话,”福尔摩斯说,“足以证明亨利·戴克死前来过这里。但我需要分析之后才能确定。”
这倒是。
玛丽点了点头:“那祭坛到底在哪儿?”
福尔摩斯:“快到了。”
在侦探的带路下,一行人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道路中。地面变得越来越泥泞,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潮湿。玛丽的鼻子习惯了地下的恶臭后,竟然觉得那也没什么了。
只是这身用来进入白教堂区的女仆装怕是要就此报废,玛丽可不想拎着一身恶臭的衣服回去给布洛大妈洗。
福尔摩斯带头向前,经历了最为狭窄的道路之后,地下水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他们继续深入,深入到玛丽觉得快要走到尽头时,歇洛克·福尔摩斯突然停了下来。
“先生?”玛丽开口。
回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
“我们来晚了一步。”福尔摩斯说道。
“什么?”
歇洛克·福尔摩斯让开了道路。
呈现在玛丽面前的是一片断壁残垣,石柱坍塌,墙壁陷落,宽敞的大厅被破坏的十分彻底,唯独地面上的那个三角框架被砂石泥土掩盖着,在水渍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祭坛已然被人彻底摧毁。
作者有话要说: 华生:希望这位有分寸的成年人,不要深更半夜拉小提琴,用完的实验材料自己放好,抽烟抽到弹尽粮绝不要借我的,没案子无聊时别没事作死谢谢!
嗅到克味了吗!感受到san值浮动了吗!距离你们姜花期待很久的剧情越来越近了!!我从第一次写到魔鬼脚跟就开始酝酿后续情节了!【突然兴奋.jpg】
感谢 zoey27040、momoko、moitosca、公子胡亥、conejo 的地雷,感谢 洛书御守 的火箭炮,感谢 若x10、月空兰幽x2、云胤°miox10、啁啾x20、飞舞的黄油x10、沐墨留白x3、冲鸭?(ˊ?ˋ*)?、鱼忆姬x30、楚变不菁x10、栁柳、刀剑无眼亦无心x10、咕咕顾青x10、吴岊撡x10、conejox10、东篱x10、百鬼x30、小书虫x10、蟹堡王、nicolex10、ancorax190、i正太控、!!、阿ccccc、rootshawx10、近水妖x10、灯落的灰烬x10、栗希x10、俗人昭昭、情深x10、暗辰☆茜妍x3、大乌鸦嘎嘎嘎x10、夏虫x7、溯明x10、丫头丸子x10 的营养液
96、作者真辛苦28
98
歇洛克·福尔摩斯亲手绘制了祭坛存在时的面貌, 借由画作,玛丽对它有个基本的概念:宽阔、阴森,不是应该出现在伦敦地下水道的建筑物。
而现在, 呈现在玛丽面前的则是一片被破坏的断壁残垣。
所有的石柱都被敲碎了,墙壁塌陷, 甚至连天花板——也就是伦敦街道的地面也凹陷进一块。日光顺着地面撒进来,街道之外喧嚣热闹。雷斯垂德探长当即踩着断壁残垣蹬上地面, 听到地下的动静,没多久地面处也走过来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雷斯垂德?”
来的好像是另外一名探长,他很是惊讶:“你怎么在地下,你们从哪儿跑过来的?”
雷斯垂德:“该死!”
他转头看向福尔摩斯, 见后者一脸淡然,只得开口解释:“我们从白教堂街区的一个下水道口走过来的,这是哪儿?地面什么时候塌陷的?”
另外一名探长很是莫名, 他似乎还想问问雷斯垂德没事跑贫民窟的下水道里做什么, 但见几名从地下钻出来的警探各个面容严肃凝重, 地面上的探长也就按捺住了好奇心,回应道:“这儿离白教堂街区倒是不远,附近的人说凌晨三点钟地面就在震动, 到了四点多街道就直接塌陷了下去。他们还以为是地震了!幸好事情发生时天还没亮, 塌陷的位置也不是民居而是街道。”
雷斯垂德:“封路了吗?”
另外一名探长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你最好上来看看塌陷情况, 就算我不封路,还能有马车横跨五米宽的坑洞不成?”
“和你真是说不清楚。”
雷斯垂德探长直接从塌陷的大洞里走了出去,甚至也不管地面的警探是不是自己的人, 直接招呼他们牵封锁线:“封路是防止有人偷偷从这里跑进去,地下有重要的犯罪现场!”
“什么?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玛丽很是无奈地看向福尔摩斯:“如果有人想偷偷潜入这里,警察是拦不住的,他们完全可以从地下水道走过来。”
福尔摩斯:“亨利·戴克一个人无法破坏整个祭坛。如果是,那么他肯定运用了炸药。”
那是自然。
亨利·戴克区区一个人,他只有两只手。如果没有炸药,他哪儿来的能力砸碎墙壁和石柱呢?另外一名探长说附近的住户于半夜感受到了地震般的震动,足以证明,祭坛是遭到强有力的打击后才坍塌的。
只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哪怕祭坛中真的有亨利·戴克来过的痕迹,也已经被彻底掩盖在了断壁残垣之下。想要从废墟中寻找到精准的证据,那可不容易。
“该怎么办,先生?”
玛丽问道:“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福尔摩斯:“结论别下的太早。”
说着他招呼身边的一位青年警官,请他为玛丽提供一双白手套:“看看我们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进入工作状态的福尔摩斯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清理现场的第一步,就是寻找火药的痕迹。
这并不难,福尔摩斯嘱咐了警探几句话后,他们很快就在破碎的石柱上找到了线索。
“福尔摩斯先生!”
一名警探扬声喊道:“在这里,确实有火药的痕迹。”
“哈!”
福尔摩斯勾起嘴角:“那再好不过了。”
他大步向前,找到了残留着火药痕迹的碎石块上。侦探拿起染黑的碎石块轻轻嗅了嗅:“这是承重的石柱,它倒塌之后导致了地面塌陷。”
侦探抬起头,望向同他亲手绘制的祭坛素描相比已然面目全非的废墟。
“既然找到了承重柱,”他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得知祭坛原本的模样和位置了。”
有了参考之后,满目断壁在歇洛克·福尔摩斯眼中已然具有了还原本来面貌的基本。身着黑色大衣的侦探不顾地面肮脏泥泞,他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浅色的眼睛迅速地在地下大厅之间来回扫视。
他思考了很久,直至雷斯垂德探长和地面上的警方交涉完毕,重新走了下来:“福尔摩斯,你在干什么?”
福尔摩斯:“复原大厅。”
说着,他站了起来。
瘦削的绅士在满地碎石的地面上仍然步伐矫健,他的大衣已经沾上了泥土和水渍,但福尔摩斯全然不在乎。
他走到了一块塌陷下来的天花板上,用脚踩了踩石头:“从这里,到方圆三米的距离,把石块全部搬开,这里是祭坛中央绘制着三角框架的位置。往前往后数十米,就是大厅的轮廓。”
雷斯垂德:“等等,你让我的人做苦工之前,至少先告诉我,我们搬开这些石块有什么用?”
玛丽:“这些是倒下来的墙壁是吗?”
福尔摩斯:“什么?”
一直在废墟边沿观察的玛丽,突然俯下身看向了旁边的一块巨大的石板。
顺着倒塌的墙壁缝隙看过去,玛丽隐隐看到了一些细密的凹槽。但是地下的光线太过黑暗,她看的不那么清楚。
玛丽戴上手套,沿着石板的边沿摸了一圈,上面也有着彻底干掉的粘液,仅凭肉眼看来,同亨利·戴克加中墙壁发现一模一样。
于是玛丽朝着福尔摩斯伸出右手:“你看,先生。”
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一同上前,见到了同样的痕迹后。雷斯垂德立刻喊来了两名警官:“把石板抬起来。”
两名青年费尽力气掀开了巨大的石板,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石板反过来摊在地上,玛丽也终于看清了墙壁上的纹路。
和福尔摩斯先生绘制下来的差不多,但亲眼所见总比手绘要清晰细致的多。
准确地来说那不是凹槽,比凹槽要更细小,也更密集,比凹槽更像是形状不规则,凹陷很浅的孔洞。玛丽面前的石板有半人那么高,这样的孔洞密密麻麻遍布整块石板。
猛一看上去,玛丽只觉得说不上来的恶心。
“真是恶心,”雷斯垂德探长忍不住抱怨道,“这是人为的吗?还是受到潮湿和水渍腐蚀之后的结果?”
“要是水渍的话,咱们一路走过来,墙壁都应该受到腐蚀才对,”玛丽说着,伸手又摸了一把凹凸不平的墙壁,刮下来了一片干掉的粘液,“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
福尔摩斯也注意到了异常。
“别动!”
侦探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玛丽蓦然一僵。
“怎么了,”玛丽侧过头,“我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吗?”
“你的手套上。”
福尔摩斯俯下身,他伸出手虚握住玛丽的手背,在得到她的首肯后才真正的与之接触。
白手套隔着白手套,但玛丽仍然能感觉到福尔摩斯骨节分明的指节蜷在自己手背的触感,在湿润黏腻的空气之中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压迫感。
他的动作很轻,近乎小心翼翼。福尔摩斯一手托着玛丽的手掌,然后用另外一只手从她的指间拎出了短短一条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玛丽有些惊讶。
福尔摩斯转身对着光看了片刻,而后递给了玛丽。
白色的条状物大概一个指节那么长,和粘液一样已经彻底失去了水分。玛丽稍稍一用力,便有如脆纸似的变成了谶粉。
玛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不要紧。”
说着他也蹲了下来,指了指石板与地面相接的角落,在碎石块之下还压着很多成形或者不成形的白色粉末。
雷斯垂德探长见状,立刻停下了之前还想抱怨福尔摩斯的想法。他干脆也不继续询问还原现场有什么用了:“……我这就上去叫人清理现场。”
“这到底是什么?”玛丽有些困惑。
“脱水的爬虫尸体。”
“……”
“怎么?”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玛丽面无表情地扔掉粉末,脱下白手套丢出去一丈远:“没怎么。”
早说是虫子尸体,她就不乱碰了好吗?!
她不是特别怕虫子,像之前推测可能是蜗牛或者蛞蝓,或者其他软体动物留下的粘液,玛丽也没有就此多说什么。但是……从现场碎石块之间的白色粉末和脱水的虫子数量来看,这整整一地都是虫子啊!
“那……”
玛丽深深地吸了口气:“墙壁上的这些痕迹,会不会是爬虫经过后留下来的?”
福尔摩斯:“如此看来,祭坛上的墙壁应该已经成为了这些爬虫的巢穴,否则不会留下这样密布的痕迹。”
也就是说,在亨利·戴克,以及其他什么人炸毁祭坛之前,他们看到的最后一个场面,就像是掀开蜜蜂、蚂蚁巢穴那样的画面,无数爬虫密密麻麻地停留在墙壁上。
一想到那个画面,玛丽头皮止不住的发麻。
“这些虫子,”玛丽艰难开口,“会不会和亨利、赛克斯二人发狂有关?”
福尔摩斯默然不语。
他蹲在原地思考片刻,而后直接将手伸进了石板的缝隙之间,抓了一把还算比较完整的爬虫尸体出来。
玛丽:“……”
她眼睁睁地看着侦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纸袋,然后把虫子尸体放了进去。确认不会压坏脱水后的标本,才轻手轻脚地又放回口袋。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这完美齐全的准备,看的玛丽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你不是第一次从犯罪现场偷取证据了吧,”玛丽压低声音问道,“雷斯垂德探长不会生气吗?”
“你指的生气。”
福尔摩斯一本正经地开口:“是他随口抱怨几句,还是带着警队冲进我的公寓扫荡证据?”
玛丽:“…………”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神情,向来冷淡的侦探难得勾了勾嘴角,俊朗的面孔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请你放心,玛丽小姐,”他颇为得意地说,“如果雷斯垂德是一个因为小事就阻挠我追查真相的人,我和他也不会合作这么久。”
这个倒是。
虽然玛丽依然觉得偷证物这种事情,天底下也真的只有雷斯垂德探长能够忍受福尔摩斯这么做了。
“走吧,”侦探站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走下来的雷斯垂德,“我们要回去了,雷斯垂德!等你们完工之后请转告华生。”
“不和华生医生一起走吗?”玛丽问。
“摩斯坦需要有人安慰,”福尔摩斯摘下白手套,“这可是华生的好机会。”
好吧。
听到福尔摩斯先生的这句话,玛丽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嫌弃归嫌弃,但歇洛克·福尔摩斯依然很关心自己的朋友。嘴上指责华生医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愿意为他制造和摩斯坦小姐独处的机会嘛。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回想到亨利·戴克的死状,原本轻松一点的玛丽,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徒手抓破自己的肚皮,搅碎了自己的内脏,他究竟是陷入了怎样的疯狂?根据摩斯坦的叙述,摆明了亨利·戴克是掌握线索的知情者,可是玛丽不明白,什么样的秘密能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呢?
而且死就死了,还是这种可怕的死法。
她忧心忡忡地同福尔摩斯回到了贝克街221b。
走入公寓之后,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站住脚,哈德森太太就听到动静走进了客厅,头也不抬地数落福尔摩斯:“你怎么把自己弄的那么脏,快把外套脱下来!华生也真是,一早就走了也没说……哦,玛丽小姐。”
看到像妈妈般数落人的哈德森太太,玛丽的心情才从死亡中转移回现实。她勉强抿了抿嘴角:“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华生人呢?”
福尔摩斯往沙发上一坐:“白教堂街区出了命案,他在陪同摩斯坦小姐。”
哈德森太太:“所以你就带玛丽小姐回来了?”
福尔摩斯:“当然,总得有人协助我探案。”
哈德森太太:“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流露出了揶揄的神情,刚刚嫌弃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玛丽半晌,而后拼命点头:“我去煮茶,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讨论。”
玛丽:“……”
总觉得哈德森太太误解了什么啊!
不过福尔摩斯可不管这么多。
哈德森太太一走,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拿出将储藏着爬虫尸体的纸袋,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粉末和残存的尸体倒进了一个玻璃瓶里。
然后,福尔摩斯坐在了实验台前,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笔记本。
玛丽顿时一凛,走向前。
“这里面写了什么?”她问。
福尔摩斯没说话,而是直接将笔记本摊在了桌面上。
整个笔记本巴掌大小,封面被磨的近乎发光,一眼就能看出平日由亨利·戴克随身携带,且用过许久了。但当福尔摩斯迅速翻了翻内页之后,两个人立刻发现受害者并没有在其中写多少东西,八十页的笔记本,只有寥寥十几页写着内容。
福尔摩斯将笔记本翻到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被仔细描绘过的光照会图腾。
盯着那三角框架里的眼睛,玛丽本能地止住呼吸。
“我想,”她低声开口,“这足以证明赛克斯的死,还有魔鬼脚跟的滥用,确实与光照会有关了。只是……”
“只是?”
“我不明白,”玛丽问,“布莱克伍德爵士口口声声说光照会是各个领域中杰出人士的联盟,是上流社会的组织,那么亨利·戴克和赛克斯,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福尔摩斯抬头看了玛丽一眼:“你心有已有猜测。”
是的。
玛丽阖了阖眼睛,没有多言。
越是这种所谓的“精英”组织,越是容易不把下层劳苦大众当做活人看待。特别是如果光照会的研究涉及了宗教,宗教总需要信徒,学识不多、吃穿困难的穷人们,可要比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姐更容易变成狂热人士。
有赛克斯,有亨利·戴克,就足以证明在白教堂街区,在其他的贫民窟内,甚至可能远不止是伦敦,有更多的穷人们,和他们一样选择相信这三角框架里的眼睛。
玛丽没有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她静静地回望向福尔摩斯,四目相对,后者立刻了解到了她的潜台词。
“得托摩斯坦去打听打听,”他说,“特别是在工人群体中,是否还有人和亨利·戴克情况一样。”
玛丽点了点头。
“笔记本上还写着什么?”她问。
福尔摩斯往后翻去,好几页上的内容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第二页的纸上从极其拙劣的画技描绘出室内建筑的图案,通过地面上巨大的三角框架,和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斑点”,足以二人断定这就是下水道里的祭坛。
所以亨利·戴克确实去过祭坛。
接着就是一切闲言碎语,多数记录的是亨利本人不成逻辑的噩梦,还有一些是他恐惧的内心想法。玛丽看了一眼时间,记录记载于他第一次被福尔摩斯先生发现中毒后不久。回想起来,那时的道森和摩斯坦小姐倒是也说过,亨利再清醒过后许久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一直在做噩梦。
所以……那个时候就有征兆了吗。
只是当时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追查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方面,完全没料到在一名爱尔兰工人发狂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神秘的事件。
福尔摩斯再往后翻,终于翻到了他们不曾见识过的东西上。
玛丽在看清笔记本上描绘的图案时,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她的尾椎一直蹿到头顶,和意识到祭坛墙壁上可能是无数爬虫留下的痕迹后一样,炸的她头皮发麻。
“这是……”
眼睛,全是眼睛。
简单几笔画成的细小眼睛,横跨了笔记本的整整两张页面,和墙壁上的痕迹一样挤成一团。不要说玛丽,连歇洛克·福尔摩斯看到这样的画面时也免不了拧起了眉头。
他直接翻到了下一页,可依然是满纸的眼睛。
不止是眼睛,在亨利·戴克粗糙的笔法下,所有的眼睛在这一页中仿佛有了生命。他用铅笔勉强地将那些眼睛框了起来,画成了一个具有无数触角无数身体,且身体上遍布眼睛的……活的东西。
亨利·戴克再所有眼睛的上方,用墨水笔几乎不成形的、狠狠地写下了一句话。
“这到底是什么?”
——看来,这就是亨利·戴克在幻觉中看到的东西了。
玛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
抛去那满纸的眼睛不将,单看这个用铅笔描绘出来的轮廓,她几乎是立刻联想到穿越之前上生物课时,课本上印刷着的显微镜下的生物。
只是玛丽的生物学的不太好,她想不出什么微生物能和眼睛有关。于是她思来想去,最终换了一个较为通俗的说法。
“他这是画了一个……虫子吗?”
话音落地,玛丽几乎是和福尔摩斯同时看向了放在一旁的爬虫尸体。
歇洛克·福尔摩斯阖上笔记本。
“会不会是图腾崇拜,”玛丽推测道,“崇拜眼睛,或者是眼睛相关的东西?”
“我需要查查这究竟是什么爬虫。”
福尔摩斯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做出了他再经典不过的沉思动作。
玛丽没有急于打扰他。
稍等片刻之后,哈德森太太端着茶壶茶杯进来了。她可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在追查怎样的恐怖案件,哈德森太太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一对儿绅士淑女,同时凑在实验台边,一个静静沉思,一个凝望着他默默等待的画面。
多好的一对儿啊!
哈德森太太慈祥地笑了起来。
“先喝杯茶再考虑案件的事情,”她说,“线索就摆在那里,总不会白白跑掉。”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哈德森太太一个人胆敢打扰歇洛克·福尔摩斯思考,也不会引来任何吐槽和责怪了。
福尔摩斯没吭声,他只是端起茶杯,而后颇为不爽地开口:“早知今日,我应该答应布莱克伍德爵士加入光照会的邀请。”
玛丽:“……你说这个……”
福尔摩斯:“有什么问题?”
玛丽:“有。”
从布朗洛先生家中回来后,玛丽思考了有一阵了。
“既然光照会从不隐瞒自己的存在,到处拉人入伙,”她说,“为什么迟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布莱克伍德爵士甚至连我都考虑在内。”
福尔摩斯端着茶杯的手蓦然一顿。
他很是惊讶地扭头看向玛丽:“布莱克伍德邀请你入伙?”
回想起当日的场景,玛丽顿时感觉自己的尴尬恐惧症要发作了。她艰难地清了清嗓子,犹疑着开口:“我受他邀请,前往布朗洛先生的宅邸去探望小奥利弗,在回来的路上……他向我求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此时老福内心想法【你
感谢 zoey27040、雪弥、泳镜的话、柚子味臘 的地雷,感谢 王旺旺x10、绫刻游x6、沐墨留白x3、alize艾蕾兹、尤奇迹x10、柚子味臘x10、六六、最近很非勿扰x5、迁徙的花x5、蟹堡王、羽霜x10、?x10、世界第一的婶婶x10、mo égalementx8、笙歌ヾお浮生未歇?う、tgtg·缓x10、梦兮嫣x5、猫酱x20、冬青x39、卿卿x15、安安x9、风自清扬x10、鲸7joyx20、灵乌x10、晏枝x20、嘘喵玄x20、被一群彘包围着x10、飘然思成环x9、张幺歌x10 的营养液,爱大家,么么哒!
97、作家真辛苦29
99
“布莱克伍德爵士向我求婚了。”
回想起那日的场景, 玛丽仍然能感觉到深深的尴尬。
而福尔摩斯还没做反应,哈德森太太就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老夫人关切地开口:“这我可万万没想到, 实在是太突然了,你没答应他吧, 玛丽小姐?”
玛丽:“……”
上来就希望她没答应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哈德森太太发自心底不希望玛丽·班纳特嫁个好人家呢。
平心而论, 布莱克伍德爵士为人和善,尊重玛丽,更重要的是他长得不差而且有钱,还有个不大不小的爵位。对于一名南方乡村来的单身小姐, 爵士的求婚简直是天降大礼,换承受能力差的姑娘怕不是都要晕过去了。
哈德森太太可不了解布莱克伍德爵士具体干过什么,除非万不得已, 否则歇洛克·福尔摩斯决计不会让这位善良温柔的老夫人卷入危险之中。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玛丽小姐, ”哈德森太太见玛丽有些讶异,笃定开口,“虽说我并不怎么了解布莱克伍德爵士的为人, 但你要相信一位老夫人的眼光。我没有福尔摩斯聪明, 可我比他年长, 见过的婚姻和绅士比你们都多。这世上男人向女人求婚,无非有两个理由,要么是财产和地位, 要么是发自真心的爱你。布莱克伍德爵士的告白,恐怕也让你始料未及吧。”
“是的。”
玛丽点了点头:“我简直被吓了一跳,因为布莱克伍德爵士并没有展示出任何超出友情的好感。”
哈德森太太眨了眨眼:“所以他肯定不是为了爱情,而恕我直言,小姐,你也没有什么财产。这么一位完美无缺的黄金单身汉不图爱情也不是为了物质,那么他图谋的东西就很可怕了,所以你绝对不能答应他。”
好吧。
别的不说,现在玛丽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著中那么“不近人情”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会对自己看似平凡普通的房东太太爱戴有加了。
这说的都是人生当中的大智慧啊!
哈德森太太不知道布莱克伍德爵士是干什么的,但她却一句话切入了重点——不图钱不图人,所以爵士图谋的东西,玛丽肯定给不起。
玛丽阖了阖眼睛,她勾起一抹笑容。
“你尽管放心,哈德森太太,”她说,“我的两位姐姐都是为了爱情同她们的丈夫结合,轮到我,要我为了物质选择与不相爱的人结婚,我是万万不肯的。”
“那就好,那就好。”
哈德森太太放下心来:“碰到终身大事,再聪明伶俐的单身姑娘也会迷惑犹豫,我可看不得你们匆忙决定之后又后悔。布莱克伍德爵士好归好,可是你千万不能答应他。”
玛丽忍俊不禁:“我不会的!”
得到玛丽再三首肯,哈德森太太似乎才放下心来。她心满意足地瞧了一眼表情真挚的玛丽,又瞧了一眼表面上无动于衷的福尔摩斯,把茶壶放下来:“你们两个尽管单独谈谈,我看华生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那可不是吗。
心上人痛失挚友,不管是出于爱情,还是出于礼貌,华生都不会在此时离开摩斯坦小姐半步的。哈德森太太放下了茶具后离开房间,整个客厅立刻安静了下来。
直至此时,福尔摩斯才收起了顶在下巴处的双手,用他浅色的眼睛看向玛丽。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问。
“就在昨天,”玛丽回答,“布莱克伍德爵士邀请我到布朗洛先生的家中去看望小奥利弗,期间小奥利弗……误会了我同爵士的关系。在回来的路上,他趁着这个机会,竟然打算向我求婚,还表明了想邀请我加入光照会。”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很合理。”他说。
“什么?”
“对于贵族们来说,没有什么方式比联姻更适合表明立场了,”福尔摩斯冷静地解释道,“如果他想拉你入伙,对于一名他不甚了解,也没见过几次的单身小姐来说,结婚是最好的合作契约。第一,有了夫妻关系后你们就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布莱克伍德的生死荣辱就是你的生死荣辱,你会背叛,或者虚与委蛇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第二,光照会的成员不是贵族就是富翁,即便布莱克伍德看中了你的才能,你的背景也不配加入组织,同他联姻,是提升你阶层的最简单方式。”
玛丽很是无语:“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他啊,还体贴地帮我解决了人生中的一大难题呢。”
福尔摩斯一哂:“请不要妄自菲薄,玛丽小姐,你的眼界和好学远胜于那些所谓的贵族们。阶层无法决定一个人的全部,是否上进才是定义一个人的根本。”
玛丽:“……谢谢你,侦探。”
福尔摩斯不以为然地侧了侧头。
他舒展开身体,不再保持着刚刚那副思考的姿态。福尔摩斯低下头,从实验桌抽屉中拿出了烟斗和烟草。
“不过,”他塞好烟草,双目中闪过玛丽无比熟悉的锐利色彩,“如果布莱克伍德这么做,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调查到哪一步了。”
“你不好奇我拒绝布莱克伍德爵士的理由吗?”
福尔摩斯的动作一顿,而后继续从抽屉里摸来摸去。
“拒绝了便是拒绝。如果你答应了他的求婚,”他平静地说,“就不会再协助我继续探案。这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推理,玛丽小姐,我不认为自己有询问的必要。”
玛丽笑了笑:“也是。”
福尔摩斯:“但是——”
“但是?”
他没看她,而是认真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玛丽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但是”之后的内容。失去耐心地她叹息一声,把摆在实验桌上的火柴直接推到了福尔摩斯面前。
福尔摩斯:“……谢谢。”
侦探点燃烟斗,等到烟草的味道从室内寥寥升起的时候,他才用一副镇定的态度不急不缓地开口:“但是我赞同哈德森太太的观点,玛丽小姐。如果一位绅士索要的东西你给不起,就不要与他结婚,这样的婚姻绝不幸福。而除此之外,即使布莱克伍德爵士的条件优异,任何单身小姐都不应该错过这样的单身汉,可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什么时候歇洛克·福尔摩斯还兼职情感婚姻专家啦?
讲道理,哈德森太太用老神在在的神情道出这句话多少还有些说服力,侦探同为单身汉道出这些话,换做其他姑娘,肯定要嗤之以鼻地回敬一句你懂什么。
但玛丽只是挑了挑眉。
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不动神色地问道:“是吗,那我很想听听你的理由,先生。”
点燃烟斗的福尔摩斯往椅背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首先,”他就等玛丽这句话呢,“如我刚刚所言,你们的阶级不同。这绝非出于诋毁你而言,玛丽小姐。布莱克伍德拥有大量田地,还兴办了不少工厂。论资产,他不比你的姐夫达西先生逊色。但正因如此,身为剥削阶级的他是无法理解你对工人的深切理解同情的。”
“宾利先生和桑顿先生也是剥削阶级呀。”玛丽免不了为自己的姐夫和朋友的爱人申辩。
“但布莱克伍德还是光照会的成员,你认为一名信奉精英主义的人会赞同马克思的理论吗?”
“……”
可恶,竟然被他一句话说对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玛丽真的对布莱克伍德有那么丁点好感,在他道出马克思不切实际的时候,这人已经彻底出局了。就算玛丽不是那么信奉马克思主义,可她的朋友——摩斯坦小姐,工人代表希金斯,统统都是无产阶级。难道为了个人幸福要抛弃珍贵的友谊吗?玛丽可办不到。
“其次。”
见玛丽不说话,福尔摩斯便自行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认为你能够忍受贵族夫人的生活。如果你喜爱的是沙龙、舞会,以及衣食无忧,靠别人伺候的荣华富贵,何必换上女仆和工人的装束为贫民和工人四处奔走。要想嫁个布莱克伍德这样有钱又体面的绅士,你根本不会选择搬来伦敦,过自食其力的生活。”
“或许我是为了爬得更高才忍受辛苦的,毕竟我的两位姐姐结婚后,她们在伦敦可有了进入上流社会的路子。”
“那么,你的写作生涯呢?”
福尔摩斯先生难得来了耐心,同玛丽辩论这些理应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名义上,塞彭泰恩大街的公寓是你的长姐简·宾利夫人投资的房产,布莱克伍德并不知道你就是菲利普·路德,玛丽小姐,我不认为你成为贵族夫人后,在打理家业和耗时社交之余,还有精力进行创作。”
“………………”
但凡歇洛克·福尔摩斯陈列出任何问题,哪怕是搬出光照会和他们的立场不同,玛丽要想耍赖,她都有十万个理由可以反驳。但唯独这两点不行,独独搬出马克思和菲利普·路德,玛丽完全无言以对。
“所以。”
福尔摩斯还煞有介事地总结道:“根据这三个理由,我认为布莱克伍德爵士并不适合你。出于……朋友的立场,我赞成你在第一时间拒绝了他的求婚,且希望你在今后与他打交道时,也不要因为外界的观点和立场而产生动摇。”
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布莱克伍德不合适,别让他诱惑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用长篇大论来陈述自己的观点——关于玛丽婚姻未来的观点,她一直沉甸甸的心情突然拨开乌云见晴日,变得轻松起来。
到了这个环节,压在她心底的死亡阴影才散去几分。
“你说了这么多,先生,”玛丽的笑容也多少增添了几分真情实意的意味,“唯独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点,若是有这一点,你说的所有‘不合适’也会变得脆弱不堪、毫无意义。”
福尔摩斯立刻转头。
他盯着玛丽看了半晌,确认她不是强词夺理,而是胸有成竹之后,才一边抽着烟斗,一边开口问道:“尽管我不认为自己落下了什么,可我仍然希望听听你的反驳。”
玛丽:“我不爱他。”
福尔摩斯的动作蓦然一顿。
玛丽:“如果我深深地爱慕着布莱克伍德爵士,你所说的一切也不会成为我追求爱情自由的障碍。但我不爱他,我对布莱克伍德爵士没有,也绝不会心生超出友谊的喜欢,因此就算你陈列的因素全部不存在,他是世界上唯一适合我的丈夫,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福尔摩斯先生,我认为你的担忧完全是多虑,我不会动摇的。”
“……”
说出这番话的玛丽语气真挚、表情认真,她平静又坦然着回望着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浅色眼眸。四目相对,两个人在片刻之内都没有继续说话。
最终是福尔摩斯打破了沉默。
他失笑出声,侦探既像是了然,又像是意外地摇了摇头。
“即使你聪明好学,才思敏捷,玛丽小姐,”他说,“你的身上仍然具有属于女性的感性色彩。”
“这不好吗?”
“不,相反地,这很好。”
福尔摩斯认真说道:“这使得女士们往往能更直接的切入真相,总是能说出无价的箴言来。我向你道歉,玛丽小姐,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生怕你误入对手的圈套,却不曾考虑到这样揣度你完全是轻视了你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灵魂。”
玛丽无所谓地侧了侧头:“没关系,我并没有感觉冒犯。”
不仅没有,她反而还很高兴。
还有什么比歇洛克·福尔摩斯表示出真切关心更为荣幸的事情呢?现在的玛丽已经不会为了侦探的称赞和肯定欢呼雀跃了,她都习惯了好吗。但玛丽依然很高兴自己的感情——至少现在是友情,并非出自一厢情愿。侦探先生的内心中也有一份位置留给了她,用以考虑她的感受和未来,也会认真地给出建议和关怀。
并且,在玛丽的私心里,她也由衷希望这份建议除了出自朋友之外,也出自侦探……并不想让她同别人结婚。
当然啦,玛丽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不过,你的担忧是正确的。”
玛丽成功地驳倒了福尔摩斯,他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回到了她最开始的疑问上来。
“光照会的存在并不是个秘密,虽然他们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自己,但至少对于组织成员身边的人来说并非是个秘密,”福尔摩斯阐述道,“布莱克伍德试图邀请过我,也邀请了你。甚至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也深谙他们的存在。然而光照会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们却几乎找不到任何线索。”
“会不会可能是在之前他们从未有过动作。”
“我正是如此考虑的,小姐。”
福尔摩斯无比赞同地颔首:“在亨利·戴克之前,我从未听从过魔鬼脚跟流行于贫民窟,假设光照会是在近一年之内有了动作,也势必是在我们追查莫里亚蒂教授同时组织行动。”
“会不会因为你调查到了爱尔兰工人,和亨利·戴克恰好与之有关,让光照会误以为是你在调查他们?”玛丽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
福尔摩斯说着,再次举起了手指。
他的食指轻轻抵在嘴唇前,这是侦探陷入思考时的标准动作。
“但我们仍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良久之后,福尔摩斯说道。
是这样没错。
玛丽在心底迅速地过了一遍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从爱尔兰工人起,到赛克斯和亨利·戴克的死,再到被毁灭的祭坛和亨利的笔记本,更不会放过光照会的几名成员。
想要调查……有些难啊。
“祭坛被摧毁之后,”玛丽很是苦恼,“线索又断了。几个方向完全不同,要排查起来很费工夫。”
“只好分头行动了。”
福尔摩斯用笃定的口吻开口:“既然华生一心一意扑在摩斯坦小姐身上,想必他不介意自己暂时充当摩斯坦小姐为朋友伸张正义的助手。就请他多往白教堂教区走几趟,协同爱尔兰工人们调查贫民窟还有多少人接触过光照会,或者说魔鬼脚跟。”
玛丽:“那,那祭坛和……和……”
福尔摩斯迅速瞥了玛丽一眼。
“图腾符号和爬虫的研究交给我。”他说。
任谁都能看出来玛丽有点怵,听到福尔摩斯这么说,她长舒口气。
说实话,玛丽真的不怕虫子,她连尸体和鬼怪都不怕,更遑论连脊椎动物都不是的爬虫?然而不论是墙壁上的爬痕,还是成千上万脱水的爬虫尸体,都够玛丽喝一壶的——正常人都会因为密集恐惧症头皮发麻的!
也就只有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样心智强韧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至于你,玛丽小姐,”福尔摩斯说,“我很高兴听到你完全不被布莱克伍德爵士诱惑,且明白你与他之间或许会产生尴尬情绪。但光照会的内部结构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个谜团。鉴于布莱克伍德深知我在调查他,即便被你亲口拒绝,他也不会放过通过你来打探线索的机会。”
玛丽顿时懂了。
“所以你希望我能继续与布莱克伍德接触,”她接下福尔摩斯的话,“甚至如果有必要,同光照会的成员们进行接触。”
“我知道你不喜欢社交,”福尔摩斯说,“但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件事,玛丽小姐。”
“我会尽我所能。”
“也很抱歉因为案件,耽误了你创作的时间。”
“……”
玛丽可从没抱怨过她没时间构思小说连载。
哪怕光照会一案,确实有如侦探所说,占用了玛丽构思创作的日子。
在伦敦安家也有一段日子了。要知道《狂欢之王》和《连环杀手棋局》的构思几乎是连在一处的。而现在《狂欢之王》第二期连载都马上要刊登印刷了,可是玛丽几天之前才刚刚确认下来自己的新连载要写什么。
她从未抱怨过,然而歇洛克·福尔摩斯仍然发现了这点。
这叫玛丽的神情陡然缓和下来。
“不必道歉,先生,”她说,“如果我只愿意当一名作家,那么坐在公寓里不出门便好。是我主动踏出塞彭泰恩大街走进贫民窟的。亨利·戴克是我的朋友,他的朋友玛丽·摩斯坦也是我的朋友。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必须帮助他们。而且……”
“而且?”
“谢谢你能为我担心,”玛丽柔声说道,“不管是我的创作,还是我的未来生活,先生。”
福尔摩斯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而后勾了勾嘴角。
“毋须客气。”
他开口回应:“不管出于什么身份,玛丽小姐,我也由衷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两个人结束了讨论,玛丽客客气气地同福尔摩斯道别。这个时候华生医生还没回来,侦探好心地亲自送玛丽出门,为她拦了一辆马车。
回去的路上,玛丽望着窗外不住变化的街景,只觉得内心很是复杂。
亨利·戴克的死状时时在她的眼前摇晃,搞得玛丽心绪不宁。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尸体,卡特上尉被爆头、赛克斯摔死在桥底都场面惨烈。可与亨利抓破肚皮来讲简直不值一提。
不管之前是出于什么理由调查光照会,在亨利死的一刻,这完全就如同华生所说,是个人恩怨了。
而除此之外……福尔摩斯先生在听闻布莱克伍德求婚之后的反应也让玛丽格外在意。
他说不论出于什么身份,他都希望自己过得更好。
那么具体是“出于什么身份”呢?
福尔摩斯没有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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