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7)
侯府的姑娘,宋芙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处理都不妥当,若是宋芙能真心悔过,这事就翻过篇儿去好了。
顾初宁又笑道:“别说旁人了,说说你吧,眼下可有适当的人家。”
宋莹的脸难得的红了起来:“父亲已经同嫡母说过了,嫡母眼下正在帮我相看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
顾初宁心道二夫人是个好的,眼光也高,就算宋莹是庶女,二夫人也会上心的,这事交给二夫人最好。
宋莹也是这么想的,她的生母姨娘虽在,但毕竟只是个姨娘,没怎么出门,见识定然比不上二夫人,二夫人又一向很好,这事交给二夫人来办宋莹也放心。
宋莹失神道:“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呢,以前咱们是闺阁中的小娘子,如今就要四散嫁人了,”她想起从前在闺阁里热热闹闹的日子。
说起此事,俩人俱都感慨起时光无常。
与此同时,宋芷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三人又开心的说了起来。
…
宁国公府里。
顾初宁绕着小厨房忙前忙后,一会儿尝味儿一会看火候,如今天气也热了,顾初宁早就出汗了。
可把珊瑚给心疼坏了,她道:“姑娘,就算您心疼姑爷,要给他熬汤,也不必时时在这儿啊,姑爷明白您的心思的,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看着珊瑚担忧的目光,顾初宁无奈道:“好,咱们回去,叫婆子看着就成了。”
回到屋里,珊瑚就给顾初宁递过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汗,顾初宁香汗淋漓的,呼吸难免有些粗重,珊瑚就琢磨着给顾初宁端了一碗凉茶。
珊瑚给顾初宁说道了起来:“这凉茶还是奴婢先前准备的,味道好,又解热,你喝喝也好舒坦舒坦。”
甜白瓷里的凉茶看起来很是可口,顾初宁端起碗来就要喝,就被珍珠给制止住了。
珊瑚急道:“珍珠,你发了昏了,姑娘这么热,喝些凉茶解热哪里不好?”
珍珠的神色却很坚定:“若是平常时候,奴婢定然不会说什么,可眼下姑娘极有可能怀孕了,这时节饮凉茶,怕是不要命了。”
凉茶对于解热是极好的,可若是有孕之人喝了凉茶,那就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了。
珊瑚的脸色倏地一下就白了,她连连改口:“诶呦,都是我错了,是我想的不周到。”
顾初宁听的一愣一愣的,末了,她无奈笑道:“你们俩个这是说什么浑话呢,我怎么就可能有身孕了。”
珊瑚心道这哪里不可能,您和姑爷整日里做那档子事,若是不怀孕才不正常呢。
珍珠也道:“不管有没有,咱们总得做些准备,再说了,眼下都到您的小日子了,您却还没来呢。”
顾初宁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她不会真的有了吧。
有了孩子,那会是怎样的生活,顾初宁还从未想过,她难免有些慌,她就开始神思不属起来,做什么都做不好。
谁成想的,当天下午,她那个就来了。
顾初宁舒了一口气,她没有怀孕,她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珊瑚和珍珠难免有些失望,若是哪日能有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不拘是小少爷还是小姑娘,都是极好的。
待到了晚上,陆远回来,他照例喝了顾初宁煲的汤,又用了膳,看了书才一起安置下来。
到了床上,陆远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他抱着顾初宁动来动去的,然后要吻顾初宁的唇。
顾初宁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我那个来了,你得清心寡欲一段日子了。”
陆远听了,原本俊秀的眉眼却一下子落了下来。
顾初宁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陆远定定地看着顾初宁,目光很是幽怨:“这些日子我这么卖力,哪成想你还没有,”顿了顿,他道:“我得再接再厉。”
顾初宁听明白了,他这是在想孩子的事,她有些不高兴了:“你们男人说的话果然做不得准儿,先前还说替我想,什么都紧着我,如今知道我没怀孕就这样不开心,”合着他娶她都是为了生孩子不成。
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些背信弃义的男子,先前都是甜言蜜语的,后来却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顾初宁翻身背对着陆远,她生气!
陆远一愣,他这是又那句话说的不对惹到了顾初宁,他顺势抱住顾初宁的背脊,在她脖子边儿呵气:“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
顾初宁闷闷的不吭声。
陆远解释道:“妧妧,我不是想要孩子,”他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将话解释的更明了,然后道:“我只是,想要属于你和我,我们之间的孩子,他会叫你娘,会叫我爹。”
顾初宁的心莫名触动了一下,她忽然间看见了陆远描述的那副画面,有她,有陆远,还有他们之间的孩子,一家三口。
顾初宁终于出声了:“那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陆远将她抱得更紧些:“无论男女都成,只要像你就好。”
在他以为她死了的六年里,在他在暗无边际的日子里等待的这么些年里,他无时无刻都是幻想这一幕,他喜欢孩子,也是因为那是顾初宁的孩子,如果这世间有一个小小的,像她的人,该多好啊。
顾初宁翻过身来,面对着陆远,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
陆远开始吻她,这是一个丝毫没有欲望的吻,他俊秀的眉眼里满满的都是她,顾初宁忽然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顾初宁想,如果真的有一个小人,叫他爹,叫她娘,也该是很好的。
她点了点头。
89.第 89 章
自打说起了孩子的事, 顾初宁就开始格外关注起来。
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也没有一点消息, 顾初宁想着这事总是急也急不来, 也就平常心看待了。
与此同时, 她也算是越发忙了起来。
之前就一直忙活着宋芷的婚事, 两府又合了黄道吉日, 婚期一日日逼近, 镇北侯府也来人了。
济宁侯府里是忙的不像话, 就连顾初宁都被抓去帮忙了。
房里, 宋芷忙活着核对给镇北侯府的礼物, 她作为新嫁妇, 是要给婆家礼物的,虽然她先前这几年是在京城里住着, 但眼下镇北侯府也来人了,自然是不能轻视的,而且是重中之重, 宋芷为这个忙的焦头烂额。
顾初宁就帮她出主意:“眼下镇北侯府虽然来人了, 但来的人终究不多, 你适当的准备些合心意的又不大贵重的礼物为好。”
太贵重了不好,可若是礼太轻了也不好。
宋芷点了点头,她还得仔细想想, 她面色颇有些愁苦, 显然是没想到成亲也有这么多门道,有这么多要操心的。
宋芷舒了口气:“还是你当时享福了。”
顾初宁一愣, 然后笑了出来,她当时成婚乃是圣上赐婚,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成亲的事,桩桩件件都全面的很,她当时着实是没怎么忧心过。
宋莹在一旁揉了揉肩膀,她这坐了一上午,可是累的不轻,然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二姐姐,你们成亲的宅子可备好了?”
宋芷的婚礼是在京城准备的,以后几年也会在京城住着,这宅子自然是重中之重的。
说到这里,宋芷就道:“这宅子的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毋庸置疑,镇北侯虽然老宅不在京城,但在京城也是置了宅子的,宋芷知道后就说索性住到老宅里,修缮一下就好了。
但谢祁却不同意,他觉得这老宅年久失修,又这么些年没住过人,自然比不得那些新置的宅子,他就张罗着买一处新宅子。
眼瞅着这新宅子都要买好了,镇北侯府又来人送信儿说最好还是住在老宅里,毕竟也算是京城的家,谢祁不好违背,只能选了老宅。
这来回一折腾,就耽误了许多时间,谢祁连忙张罗匠人收拾老宅,添砖加瓦的,好一番收拾,前些日子才将将完工。
宋芷又道:“好歹是成婚前完事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她说着笑了起来:“不过这老宅有一点好,离宁国公府倒是近的很。”
顾初宁也是才知道这回事,想来宋芷成婚后,她们俩又能同先前一样时时见面了。
宋莹听了有些羡慕:“你们倒是好了,日后还能离的这般近,倒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准信儿。”
宋芷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有些忧虑地道:“这几天我瞧着二伯母神色好像不大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宋芷既然这么说,想来这事就是和宋芙有关了,顾初宁心里咯噔一声,宋芙难不成又有什么事?可现在她也问不得,只能这么放下。
婚期越发的近了,只剩十日之期,宋芷一日又一日的紧张起来,顾初宁少不得要安抚她。
这一天,俩人正在屋里说起嫁衣的事,这嫁衣是绣娘才送过来的,绣艺精湛,繁复华美,宋芷穿上一定好看极了。
宋芷看见这嫁衣也开心,正细细的摩挲着嫁衣。
忽然间,门扇一下被推开了,发出了巨大的声音,顾初宁的心一跳,回过头就看见宋莹面色大骇,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宋芷也吓了一跳,她连忙过去:“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她随即就想到了自己的婚事上,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宋莹一路跑来,真是跑的气都喘不过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猜,我刚刚得了个什么消息?”
顾初宁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说的二夫人神色不好的事,她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大姐姐?”
宋莹点了点头,此时她也顾不得为什么顾初宁能猜对了,她的声音尖锐中带着不可置信:“我方才听说,大姐姐要嫁与晋王萧毓做侧妃!”
一时间,屋里再没一句话,显然都处于震惊中。
良久,宋芷才喃喃道:“晋王萧毓……”
这是一个她们从未想到过的人,当今圣上拢共有两位兄弟,其中之一就是先前无法无天的齐王萧尘,再一个就是晋王萧毓了,萧毓身为王爷,身居高位,但一点也不跋扈,相反为朝廷办事很是出力,得百官赞扬,算是一个好王爷。
晋王萧毓自然算是一个好归宿,可再怎么说,现在萧毓已然成亲,府里头已经有了正头王妃和几个侧妃,依着宋芙的人品家世,绝对能嫁与一个好人家做正头妻子,怎么无端端跑去做妾了,是的,虽然说是侧妃,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妾。
尤其是宋芙那样高的心性,依照先前的她,绝对不可能有这么一门亲事。
顾初宁就问:“你可确定,大姐姐的性子不会应承的啊……”
宋莹点了点头:“我确定的很,就是方才听见祖母和二夫人她们说的,言之凿凿,绝对不会有假。”
这事竟然是真的,顾初宁还是不敢相信。
宋莹的心跳的更快了:“尤其是这事奇怪的很,说是三天后就要抬大姐姐进王府!”
后天,哪里可能这么草率。
顾初宁半晌没回过味儿来,宋芷如梦初醒:“那不就是在我婚礼前几天?”
“可不是呢,我方才听的真真儿的,祖母和二夫人都很为难的样子,但是不得不答应,想来三天后就会抬大姐姐入府了,”宋莹道。
宋芷心神不定:“可,可这还是太仓促了啊,”她的婚礼可是找了大师相看的日子,又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算是盛大,宋芙的这场却仅仅在三天后,肉眼可见的仓促。
宋莹想了想还是道:“侧妃也是妾,侧妃过门是没有礼的,不必拜堂成亲,也不必昭告天地,只需要一顶小轿抬进去,再就是把能带的衣裳带过去就成,不需要旁的。”
顾初宁和宋芷齐齐沉默了起来,确实是如此,就是她们都不必过去见礼的。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里,顾初宁回府后还在思索着这事。
陆远下了朝回来就见顾初宁面有忧色,他一面换下朝服一面问道:“怎么了。”
顾初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她握住了陆远的手,他的手宽大温暖,好像随时都能让她安心,她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宋芙要嫁与晋王的事。
饶是见惯场面如陆远,也有一霎时的错愕,他拧着眉思索了片刻,安慰地拍了拍顾初宁的手:“宋芙也不是孩子了,她比你还要大上两岁,许多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顾初宁秀眉微蹙:“话虽如此,可她以前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甘心做妾,就算那人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她与宋芙虽不算相熟,但也知道宋芙一贯的秉性,就像从前的宋芙,就算没有直接说出来,也能看出她心性身高,绝不会委屈自己做妾。
陆远沉默:“可这也不关你的事。”
一句话道破了顾初宁的心事,她的确把这事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她在想若是她没有嫁给陆远,是不是宋芙就不会这样作践自己,可下一刻,她就在心里摇了摇头,不会的,就算没有她,陆远与宋芙也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也会落得同样的场面。
这件事说来,只是万般皆是命啊。
陆远见顾初宁想通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顾初宁心地良善,又多为旁人考虑,他最怕顾初宁将这事担在自己的头上,这样却又委屈了她自己,好在她如今自己想通了。
陆远握住顾初宁冰凉的手:“妧妧,这事与你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宋芙的选择,也兴许是她看中了晋王萧毓,毕竟他也是人中龙凤。”
顾初宁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不过有一点陆远说得对,这都是宋芙的选择。
说着,陆远就提起来他过些日子要出门办差的事,约莫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说起这事,顾初宁不算陌生,先前陆远就时常出门办差,一走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眼下他是没怎么出过门,不过估计着是因为他刚成婚的事,皇上才没派遣他,现在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他也是时候去忙了。
顾初宁就张罗了起来:“眼下天是越来越热了,你这回去得多带些衣裳,我给你寻一些轻薄的,也免得你在外面起痱子。”
顾初宁忙忙叨叨的,这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一派良妻慈母的样子。
陆远看着顾初宁一同忙活,心软的不像话:“这事先不急,待宋芷完婚后我才出门呢。”
顾初宁“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还是忙不迭的过去张罗,毕竟这是陆远自打成婚后第一次出远门,她多少有些紧张。
陆远看着又有些心疼,他一把拉过顾初宁,然后把她抱在怀里:“还有好几天呢,你不必如此着急。”
顾初宁就道:“我如今是你的妻子了,哪能儿不替你着想呢。”
顾初宁说着有些担忧:“阿远,你这次出门没有什么危险吧,”显而易见,他先前都是平安归来了,但以后发生什么事又没人说得准。
陆远安慰她道:“这个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皇上派去的,当地官员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顾初宁一想也是,再兼之陆远神色轻松,看着不像是很困难的样子。
陆远却忽然问道:“那你想我不想?”
他这回走是成亲以后第一次出远门,结结实实的一个月未见,一想到这个,陆远就开始提前思念顾初宁。
顾初宁红了脸:“你问这个做什么,”她讷讷道。
陆远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然后用自己的睫毛抵住她的睫毛,睫毛微眨,有些痒,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感觉。
顾初宁终于抵不过了,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会想你的。”
俩人笑做一团。
…
宋芷成婚这一天,场面极其的盛大。
顾初宁作为娘家人,提前一天就到了济宁侯府住下,好帮着宋芷张罗。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始给宋芷梳妆打扮,顾初宁看着铜镜里面容娇艳的宋芷,心中不由得为她开心。
顾初宁想起了之前的她的婚礼,也是在这样蒙蒙亮的一个早晨,眨眼间就是几个月过去了,眼下宋芷也嫁人了,好在宋芷也是嫁得如意郎君。
想及此,顾初宁就想起了前几天的宋芙的婚事,那与宋芷的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当时济宁侯府也根本没人给她送信儿,她还是后来听宋莹和宋芷说才知道那天晚上,宋芙由着一顶小轿抬进了晋王府。
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就是请人吃顿席都没有,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名满京城的宋芙,就这样嫁进去了。
为妾者,只可用小轿由侧门抬进去,只可穿粉衣,终身为妾。
顾初宁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正在此时,外面就敲锣打鼓的热闹起来了,听着声音好像是新郎官来接亲了。
这边宋芙也收拾妥当了,全福人给她盖了红盖头,顾初宁看着宋芷进去轿子,她看着今天格外俊朗的谢祁,她相信宋芷和谢祁一定能好好的。
由于是娘家人,顾初宁也过不去,只是留在济宁侯府帮衬,到了晚间才回府。
刚刚送走了宋芙,明天陆远也要出远门了,虽然说行礼都已经收拾好了,顾初宁还是不免一遍又一遍的清点,唯恐落下了什么东西。
陆远早就在榻上等着顾初宁了,可干等着她也不来,只能亲自去把她给抱了回来,他俊秀的眉眼盯着她不放。
顾初宁莫名觉得有丝危险,下一刻,她就被推到了床榻上。
良宵苦短,这期间做什么自然能想得到,陆远拉着顾初宁做了好几次才餍足,到后来,顾初宁竟是累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顾初宁累的几乎直不起腰来,自然也没来得及同陆远道别。
自陆远走后,顾初宁百无聊赖,每日除了浇花就是看话本子,再就是找宋芷去说说话,她此时也觉得心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
每日她最期待的时刻就是陆远来信的时候,陆远虽然外出,但按时都会有信过来同她说起沿途看过的风景,亦或是周遭发生的事,陆远这般在信上说着,就好像她也跟着经历了一般。
这一天傍晚时候,陆远又来信了。
顾初宁连忙坐到书房看信,信上照常说了陆远周遭的事,这次他又提及当地官员给他进献了好些菜色,其中他最爱的就是冰糖葫芦,不过不敢多吃,只略略尝了口,他觉得味道甚是甜美,比先前京城里的还要好吃,还说若是她在就好了,她也那么爱吃冰糖葫芦。
顾初宁读着信就笑了,这时节还有冰糖葫芦,看来那官员真是废了不少心思,阿远还是这样爱吃甜食。
顾初宁提笔回信时,终于忍不住了,她说她根本不喜冰糖葫芦,先前只是在骗他,然后一一细说起前世那事。
笔墨刚刚落下,还没干,顾初宁就被外头的珊瑚叫去了,说是有事要忙,她也没多想,就把未干的信放下,然后便出去了。
书房里空无一人。
陆斐却走到了此处,他想到书房里取两本书,陆远书房里的书种类多,想必会有,他也就不绕远了,因此就走了进去。
可案几上一封墨迹未干的书信却跃入眼前。
陆斐身上一阵冰凉,他只瞧见了几个字:“从前我还是徐槿的时候……”旁的字竟再也看不清了。
从前我还是徐槿的时候,那现在的她是……宋芜?
90.第 90 章
陆斐与陆远的关系很是一般,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好。
不过总算是陆家子孙, 现如今的面子情还算是过得去, 陆斐这才过来取书。
到了陆远的书房, 安静的很, 不过到底是男女有别, 陆斐就事先问了问守在书房门口的小丫鬟顾初宁是否在屋里, 他想进去拿本书。
那小丫鬟看起来年岁不大, 身子骨颇有些小, 见陆斐这么问就想了想, 然后道:“二少爷, 咱们夫人没在书房里, 想来是去对对牌去了,您随意进去取吧。”
这小丫鬟的确是新过来伺候顾初宁的, 因她年岁不大,许多事还没上手,顾初宁就给她安排了一个看守书房的活计。
现在陆远不在家门, 顾初宁甚少用书房, 这算是个顶顶轻松的活计。
那小丫鬟想起方才顾初宁匆匆而出的模样, 想来夫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样二少爷进去应该没什么大碍,她就点了点头。
到了书房里, 果然空无一人, 陆斐进去就径直奔书架而去。
陆斐不期然就瞧见了整洁书案上那封墨迹未干的信,那信上的字娟秀的很, 一瞧着便是出自小女儿之手。
不管怎么说,陆斐都不是个会窥探别人的小人,因而他不小心看见之后下意识就要转过头去继续找书,可那一行字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见之下,陆斐心如雷鸣,不知身在何处,好像飘飘乎就回到了初见徐槿的那一天。
那时候徐槿刚刚嫁入宁国公府,纵使她身份再低,也是陆显明媒正娶的妻子,故而第二天早上要去给宁国公和杜氏敬茶,他当时就站在一侧。
记忆中洒满日光的窗柩下,徐槿身量纤纤,向她喊:“二弟,”眉目楚楚,恍然画中仙子。
时光流转,徐槿的那双桃花眼忽而变成了顾初宁的眼睛,都是站在正厅里盈盈而立。
陆斐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徐槿没有死,又或者说,徐槿死后重生变成了顾初宁,不管怎么说,徐槿就是顾初宁,她……回来了!
至于从徐槿变成顾初宁的这些缘由,陆斐都无暇想到,他只是欣喜若狂,原来她并没有死,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回来,她还在他的身边。
就在陆斐沉浸在欢喜当中时,他忽然听见了窗外绿树上的鸟儿发出的清越的叫声,他心中一震,然后从书架中抽了一本书出来,转身出了书房,他心中只有一个,不能让顾初宁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真相。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一头雾水的看着行色匆匆的陆斐,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着急。
顾初宁在抱厦和仆妇们忙活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赶回了书房,这时候书信上的墨迹已然全干了,她拿了信封封好,然后递给珊瑚寄出去。
门外的小丫鬟寻思了一会儿,觉得二少爷拿本书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告诉顾初宁,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
陆斐早就不同郑氏住在一处了,他单独住在一间厢房里。
此时,陆斐靠在椅背上,不住的用手抵住眉心,骤然得知如此大的秘密,他一时有些接受不来。
虽然他的头很疼,但陆斐竭力地梳理这整件事情。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徐槿并没有死,她以顾初宁的身份活着,她书案上的那封信便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徐槿为什么会以顾初宁的身份活着,这个秘密他暂且无从得知,想来该是借尸还魂一类的隐秘之事。
理由他无需过问,可徐槿既然活了过来,她为什么不回来呢,下一刻陆斐就苦笑起来,那时的徐槿可谓是没有亲人,也没有丈夫,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宁国公府里活着,更何况,那时候祖母杜氏看她极不顺眼,她过的相当艰难。
如此情况之下,她不愿回来是正常的,陆斐想。
陆斐凝神细想,白日里瞧见的那封信又跃入脑海中,陆斐忽然瞪大双眼,像是看到了极不可能之事一般。
他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竟忘了顾初宁与陆远如今已然是夫妻了!
那封信也是顾初宁写给陆远的,末尾处写着的人是陆远,而且顾初宁在心中毫不顾忌的写道“在我还是徐槿的时候,”这说明陆远也早知道顾初宁的真正身份,既然如此,她们两个怎可成婚?
陆远可是陆显一母同胞的弟弟,顾初宁是他的长嫂,他们俩个怎么能在一起,这是违背人伦的。
陆斐接着就想到了自己对顾初宁的心思,既然他都有此念头,陆远也可以,难道说陆远一直喜欢顾初宁。
不,不会的,陆斐欺骗自己,他想顾初宁和陆远一定是假夫妻,他们俩人怎么可以这样毫不顾忌的在一起,陆显可是陆远的亲弟弟。
陆斐拼命的找理由,他忽然找到了理由,是了,现今顾初宁这个身份是陆远未过门的妻子,不管如何,顾初宁都是要嫁给陆远的,这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陆斐在心里拼命点头,陆远和顾初宁不过是命运作弄而已。
书案上的烛火忽然跳了一下,陆斐闭上了眼睛,不论结果如何,不论真相如何,不论原因如何,现在徐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又有希望了。
依稀是那年她眉眼盈盈的样子,陆斐想,这是上天给予他的机会吗,让他可以弥补过去的遗憾,重新来过。
…
看着婚后明显胖了一些的宋芷,顾初宁盯着她看个不停。
宋芷果然害羞了,她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可能是这些日子吃的太多了,这才有些胖,”她接着道:“等明日起我就少吃点!”她也不知道,怎么才成婚半个月,竟就胖了。
顾初宁笑道:“你这样也好看,先前却有些瘦,”她调笑道:“可见二姐夫待你不错,”如此才能心宽体胖。
宋芷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好像谢祁待她确实不错,成了婚以后很是舒坦。
宋芷肃了肃嗓子,然后扯了别的话头:“你家那位什么时候回来,他走了有半个月了吧,”她说着挑了一下眼睛:“怎么,想他没有?”
顾初宁的脸皮已经练就了一些出来,因此面不改色的道:“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该回来了。”
宋芷和顾初宁都成婚了,可以聊的话更多了,俩人一时不察就多说了许多,顾初宁“诶呦”了一声:“糟了,快误了时辰了,我得赶过去接瑾哥儿。”
宋芷点了点头:“你快去吧,他们学堂该下学了,免得瑾哥儿等急了,”她说完也要回家,如今是谢祁的妻子了,总是要像个样儿的。
顾初宁点了点头,然后从茶楼出去乘上马车往顾瑾学堂处走。
珊瑚发现顾初宁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不由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顾初宁摇了摇头,她从马车上窗帘的缝隙处往外瞧,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心里暗暗纳闷,怎么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似的。
顾初宁舒了口气,她应该是想多了,然后吩咐马车往前走。
先前说了,柳氏巴不得不要顾瑾,顾瑾就留在了顾初宁身边,可后来顾初宁成亲了,宁国公府又情势未明,她怕顾瑾过来遭受暗害,索性就把顾瑾留在了济宁侯府,然后时不时去看他。
济宁侯是她的生父,济宁侯府是她的娘家,因而济宁侯府待顾瑾可以说是相当之好,就是照着自家小少爷的份例去养着的,再加上一旁还有母亲一般的纪氏,还有和顾瑾一般大的玩得来的宋裕,顾初宁很是放心。
但不管怎么说,成了婚以后见面都是变少了的,这不现在宁国公府一片宁静,安生的很,顾初宁就想着把顾瑾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到了学堂,顾瑾一看见顾初宁就扑了上来,然后抱住了顾初宁的腰:“阿姐,你可算来了,瑾哥儿好想你,”声音又乖又甜,顾初宁的心都要化了。
她一把抱住了顾瑾:“阿姐这不是来接你了,”但心中也是欣慰的很。
从前的顾瑾可不敢这样使性子,从来都是谨慎的,现在却那么活泼,显然是得到了极好的照顾,连性子都变得活泼了,她很感谢祖母和父亲所做的一切。
顾瑾果然是在撒娇,他抬起脸来,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等会儿阿姐要给我做好些好吃的!”
顾初宁也跟着他笑:“好,瑾哥儿要什么阿姐都答应,”下一瞬,她就感觉周遭有人,可抬眼四处望去,却只是寻常的行人,并无异状。
顾瑾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顾初宁,也紧张起来:“阿姐,怎么了?”
顾初宁连忙绽出笑来:“没什么,方才阿姐突然走神了,走,咱们回家吧,”她觉得她最近可能是累了,怎么总觉得暗处有人。
待顾初宁和顾瑾走后,终于露出一辆马车来,马车里端正的坐着一个男子,他面容俊朗,竟然是陆斐,陆斐想起了方才顾初宁笑意盈盈的样子,还有她怀里的那个小男娃,想来该是她这个身份的弟弟吧。
她那样温暖的笑容,真是少有的,陆斐舒了口气。
一旁的下人小声问道:“大人,咱们还跟着吗?”
陆斐摇了摇头,她现在该是回府了,他不必再跟着了,只要回府就好,他想起了这些天跟着她发现的她的一切,她的笑比从前多很多,也有了知心的小娘子,还能日日去喝茶玩乐,还有这样亲密的弟弟,她真的比从前要快乐许多。
陆斐闭上了眼睛,她从前是那样一个被拘束的人,他为她欢喜,可也因此而难过,现在她的世界这样丰富多彩,不再是从前那四四方方的天地了,他也不能再以救世主的方式出现了,她还会不会记得他?
如果,他还能像从前那样帮她就好了,那样她一定会记得他。
…
顾瑾来了以后,顾初宁的日子终于快活了些,她给顾瑾做糕点,给顾瑾布置大字,和他一起说笑,时间忽然过的很快。
顾初宁却也更加认识到自己对陆远的依赖和……想念,从前他在的时候,她从不会这样去关注时间,只要有陆远在,每一天都很快活,她现在无比期待陆远归来。
这样数着日子,顾初宁提前把顾瑾给送回去了,她告诉顾瑾:“等阿姐有了自己的家,就把瑾哥儿接过来,你和阿姐还有阿远,咱们三个人快活的在一处。”
顾瑾待了有些日子了,顾初宁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还是把他送回济宁侯府比较安全,等什么时候她和陆远搬出来,再把顾瑾接过去。
顾瑾在济宁侯府过的很开心,可若是能和顾初宁在一处,他会更开心,他无比期待顾初宁说的那一天:“从前是咱们俩,如今还有姐夫了?”
见他小小一个人还知道开玩笑,顾初宁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快回去写课业吧。”
顾瑾却笑了起来,一张小脸上促狭的很:“唉,阿姐,瑾哥儿觉着你又说错了,”老气横秋的模样。
顾初宁被他逗笑:“哪里错了?”
顾瑾晃了晃脑袋:“到时候还得有小娃娃呢,这小娃娃到时候要管我叫舅舅呢。”
顾初宁是彻底无奈了,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连这个都懂了。
…
顾初宁又从花匠处要了好些盆花,摆了满满一廊庑。
顾初宁拿了一把银剪修剪花枝,地下铺了满满的残叶,一旁的珊瑚和珍珠看的惊心,这么大一把剪子握在姑娘的手里,看着真是唬人。
可她们怎么劝顾初宁也不听,还道没事,她们只能随着去了,然后更加仔细。
正在修剪花枝的时候,顾初宁忽然听见了熟悉的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向来沉稳,似是敲击在她心上,熟悉的很。
蓦地,顾初宁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陆远回来了,她转过身,果然看见深深庭院里俊秀如玉的陆远,一月未见,他丝毫微变,还是原来的如玉郎君。
珊瑚一把接过了顾初宁手中的剪子,然后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好半晌,陆远挑唇笑道:“怎么,竟不敢过来了。”
下一瞬,他的怀里就多了一抹纤软的身量,顾初宁紧紧的抱住了他:“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软,更有些糯,像是带了哭音儿。
陆远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团,他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思念:“因为我想早些见你。”
他闻见了顾初宁熟悉的体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还想问她有没有想她。
接着,他就听见顾初宁的声音:“阿远,我想你了。”
深深庭院后,陆斐握紧了手,原来是他想错了吗?
91.第 91 章
陆远长途跋涉, 风雨兼程, 自是一番折腾。
顾初宁帮着陆远宽衣解带, 接着又烧了一大桶水给陆远洗澡, 忙完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屋里, 顾初宁正给陆远端过一碗汤羹:“这汤还是早上珊瑚给我熬的, 正好我还没喝, 你先用了吧。”
陆远很听顾初宁的话, 端起汤碗来就是一饮而尽。
顾初宁见了连忙道:“你着什么急, 这汤还有些烫呢, 又没人跟你抢, ”她见陆远这般害怕他呛到。
陆远放下汤碗:“这汤味道还不错。”
顾初宁就细细的打量陆远, 将近一个月未见,陆远的相貌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人有些瘦了,他的五官越发的立体,尤其是眉骨那里, 换句话说, 是看着更帅了。
陆远想起方才顾初宁一下抱住他, 还说想他了,当时他听闻真是意外之喜,她那般姿态根本不是作伪, 而是真正的在思念他。
陆远眉梢眼角全是柔情:“这个月你过的可还好?”
顾初宁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只除了你不在……”她原本也不觉如何,可陆远不在的这段时间, 她总觉得空落落的。
顾初宁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子一空,竟是被抱到了陆远怀里,还没等她来得及说话,陆远的吻就落下来了。
陆远的唇带着许久未见的侵略性,满满的男性气息,他的一直手揽着顾初宁的腰,另一只手揽着顾初宁的脖颈,这样悬空的姿态,顾初宁不得不抬起胳膊抱住陆远。
男女之间的事实乃食髓知味,陆远抵开顾初宁的唇齿,咬住她的舌不放,顾初宁闭上眼睛感受陆远。
良久,声息响动,顾初宁红着脸:“你放我下来……”
陆远却抱住了她不放,他的唇一点点落在顾初宁的眼睛、鼻子上:“妧妧,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那句让他心神震荡的话。
顾初宁的脸一红,她想起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然后闭了嘴不说,她此时很是后悔,刚刚怎么说了那样一句话,实在是有些不知羞。
陆远见顾初宁不说,将她放在了小榻上,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她衣领的盘扣,然后顺着那皎白的肌肤向下吻,直到樱红的肚兜处,他一把挑开,然后吻上那处鼓囊囊的柔软。
顾初宁不禁吸了吸气,她想用手去阻止陆远,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软的不像话。
陆远轻轻咬着那顶端,声音低沉又沙哑:“你说是不说?”
顾初宁绷紧了脚尖,反正她说与不说都是这个结果,她才不要说。
一月未见,陆远早已思念的发狂,他解开了顾初宁的裙裾,然后一下子就挤了进去,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顾初宁还没做好准备,她的鼻尖都是汗,她下意识扯住陆远的衣襟:“阿远,你缓着点儿……”
陆远俯下身去咬她的唇,然后开始抽动,一下一下,不肯放松。
很快,顾初宁就陷入了那股陌生的情潮中,她抓着陆远的背脊,不住喘息,却又不敢大声,唯恐外头侍候的小丫鬟们听见,毕竟这可是下午。
良久,陆远才餍足,他抱着顾初宁,手却不住的摩挲顾初宁的肌肤:“妧妧,我听得清清楚楚呢,你说你想我了。”
顾初宁埋在陆远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嗯,你没听错。”
陆远从前不把办差当回事,可自从这次离开,他却再也不想离开顾初宁了,他轻吻着顾初宁的发:“妧妧,若是我能把你随时带在身边就好了,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顾初宁笑了出来:“你想的美,”话虽如此说,她也不想俩人再分开了。
…
陆远回来,顾初宁终于不再觉得无趣了,俩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茶楼里,宋芷就取笑顾初宁:“哟,可瞧瞧,他回来了,你脸上的笑都多了。”
顾初宁不甘示弱:“若是你们家谢祁出去了,你指不定得什么样儿。”
宋芷被说中心思,果然不说什么话了,她红着脸:“好了,总算是我说不过你。”
“那你想要喝些什么茶,咱们俩还是照常点以前常喝的茶?”顾初宁说道,然后打算喝完茶同宋芷去后院赏景,再然后听说书。
宋芷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像是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她的声音难得的小:“今儿我就不喝茶了,吃些点心就好。”
顾初宁愣了片刻:“你不喝茶约我来茶楼做什么?”
宋芷的手指绕啊绕的:“这不是忘了这回事了,咱们俩常来这家茶楼,我就约在了这地方,我也是糊涂,竟忘了自己现下不能喝茶的事了。”
不能喝茶?顾初宁的心一动,她惊讶的道:“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宋芷的脸果然越发红了,她慢腾腾的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她还想和谢祁多过些二人生活呢,谁成想这孩子这么快就来了。
顾初宁很是震惊,陆远回来有半个月了,粗粗算来,宋芷成婚也才一个半月,这就怀孕了,半天,顾初宁憋出一句:“这真是好快……”
宋芷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总归来说有孩子不算是坏事:“这也是昨儿才查出来的,我还没告诉旁人呢。”
顾初宁欢喜道:“那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宋芷点了点头,除了谢祁,顾初宁可不是第一个。
顾初宁盯着宋芷的肚子,宋芷的小腹还没有丝毫起伏,那里竟然就有一个小娃娃了,她道:“你和谢祁的孩子一定好看。”
宋芷就抿着嘴笑了起来,这之后顾初宁就小心照顾宋芷,到后来还是谢祁亲自来接宋芷的。
顾初宁眼尖的发现,谢祁眼睛里的喜色几乎是遮掩都遮掩不住。
接着,顾初宁就一路乘了马车回府,回大房的路上必须经过一条主路,顾初宁走着走着忽然撞见了陆斐,她向陆斐福了福身:“二哥。”
她见礼之后就不见陆斐的声音,顾初宁抬眼却瞧见陆斐神色凝滞,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这之后陆斐才如梦初醒:“四弟妹。”
天色已然半暮,陆斐定定地看着顾初宁,他的心忽然一阵难过,他已然知道了她就是徐槿,可她如今却嫁给了陆远,从前是陌路,难道今后也是陌路吗?
顾初宁发现了陆斐的不对劲儿:“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斐摇了摇头:“没什么,四弟妹,天色晚了,你早些回去吧,”他说着顿了顿:“哦,对了,看样子明天有场雨,你当心些,免得着凉。”
顾初宁愣在原地,陆斐这是在关心她?这事怎么这么古怪。
回到屋里后,顾初宁还觉得陆斐有些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只能放下,然后同陆远闲话宋芷有身孕的事,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顾初宁是在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的,她醒时陆远已经去上朝了,顾初宁穿鞋下地,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来。
昨天陆斐的话还在耳旁,顾初宁的神色满是迷茫。
…
饶是再不愿意见杜氏,总归还是要见的,毕竟杜氏是一府主母。
顾初宁却还是很不乐意,她看着陆远:“这幸亏杜氏只是祖母,不是婆母,若不然要日日去请安呢,”现在只是每五日拜见一次杜氏就成。
陆远摸了摸顾初宁的发:“无妨,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陆远的妻子,她不敢暗害于你。”
现在随着皇上的逐步经营,权势已逐步收回,算是步步稳进,再等皇上成长两年,想来太后就该不行了,他又是皇上跟前第一的红人,太后都不敢动他,何况仰仗太后鼻息的杜氏,如此情况下,杜氏就不敢为难顾初宁。
顾初宁“唉”了一声,她闷闷不乐:“嗯,”她心里也清楚,杜氏现在确实于她无害,只不过她到底有些惧怕而已。
到了正房,杜氏果然笑意融融的样子,和煦的同几个孙媳妇说话,郑氏一贯的会说话,孟氏则是闷闷的,顾初宁只一旁静静待着,不住的微笑就好。
杜氏接着就聊到孩子的事:“阿远你们俩成亲也有四个多月了,怎么肚子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同顾初宁说道,仿佛是一个慈祥的祖母。
若不是知道杜氏那般恶毒地待她和陆远,顾初宁几乎就被骗到了,她甜笑着道:“许是缘分还没到,”多说多错,她只好就说这么一句话。
说到这事上,郑氏就劝道:“四弟妹刚嫁过来四个多月,时辰还浅呢,再过些日子也就有了,到时候定能给您添一个大胖孙子。”
杜氏也笑:“那老婆子我可就等着了。”
许是吃坏了肚子,顾初宁觉得有些不舒服,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先暂时告辞,等会儿再回来。
弯弯绕绕的,顾初宁带着珊瑚出去都弄舒坦了才往回走。
庭院深深,顾初宁掩映在一排花树后往正房走,忽然听见说话声儿,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珊瑚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道声音说:“哟,再过俩天就是那日子了吧,我这身子都跟着抖。”
另一个人讥笑道:“你还害怕什么,就算是那位变成了鬼,回来也找不到咱们身上,冤有头债有主,再者说了,那位都死了六年了,若是该回来早就回来了。”
顾初宁心里一激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六年”、“那日子”,顾初宁忽的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徐槿的忌日,难不成这俩人说的竟是她?
珊瑚就瞧见顾初宁的脸色越发的白,她有些害怕,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初宁从枝叶漏出的缝隙看,说话的俩人是杜氏房里伺候的,她的心更是狠狠一落,她想起先前听见的婆子的闲话,难不成前世她的死有蹊跷?
等回了正房,杜氏和郑氏就发现顾初宁的面色煞白,郑氏关怀的道:“哟,四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这脸白的?”
顾初宁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还有些不舒服。”
她的面色雪白,不见一点血色,顾初宁又向来身量纤瘦,此时眉毛微蹙,便是说不出的病弱味道,又想及方才顾初宁的急症,说不定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杜氏也说:“快回去歇着吧,累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就连一贯不爱说话的孟氏都道:“是啊,四弟妹,你快回去躺着,府里就有府医,你去叫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信不过,就叫你从前熟悉的大夫过来诊治一番。”
顾初宁顺着话头说对不住,然后回了正房,可她却一直都在思索,然后叫住珊瑚:“珊瑚,你出去假装随意问问,当年大奶奶的死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俩个都有这样的传闻。”
珊瑚最擅套话,她以为顾初宁是担心陆远长嫂的事,应了声就出去。
屋里燃了细细的甜香,顾初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可是第二次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她又想起陆斐,说不定陆斐是在说谎话,也或者陆斐不知实情,可不管怎么说,这事有蹊跷。
珊瑚一向和人处的好,上到老婆子,下到小丫鬟,没有一个她处不来的,如今进宁国公府也有四个多月了,她更是有好些熟识的人,打探消息毫无费力。
珊瑚很快就回来了,她道:“姑娘,奴婢打听了好些,有说当年大奶奶是病死的,也有说国公夫人苛待大奶奶,大奶奶死后会有冤魂索命的,还有说……”
顾初宁缓缓问:“还有什么?”
“还有说大奶奶当年的病根本不是普通的病,而是有人暗害才死的,”珊瑚战战兢兢地说完了这些话。
顾初宁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滋味,这事到底是怎么个真相。
等陆远回来,顾初宁迫不及待就问:“阿远,你知不知道,我当年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正常病死,还是……有人暗害?”
陆远刚刚下朝,官服还没有脱下,他听见顾初宁的话竟然一点也不震惊,也不问顾初宁怎么会问起这件事,只是揽住了顾初宁的肩:“妧妧,我也不知道……”
陆远也不知道,这重重迷雾的事情背后,到底有怎样的真相。
顾初宁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陆远说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事确实是有蹊跷的,她也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顾初宁闭上了眼睛,她的声音低的像是呢喃:“阿远,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远看着顾初宁苍白的容颜,他心中一痛。
忽然一阵响动,原来是外面起风了。
92.第 92 章
骤然得知前世之死可能有蹊跷, 也就是说有可能被人蒙在鼓里一辈子, 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初宁不由得想起前世, 原来她所看到的并非全部的事实真相, 而是被蒙住了眼睛和心, 她竟死的这般冤枉吗?
顾初宁竭力稳住自己, 一字一句问道:“阿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你说你也不知道?”
陆远见顾初宁面色雪白, 没有一丝血色, 身子也摇摇欲坠, 他抿唇道:“妧妧, 你先坐下,我同你慢慢细说。”
陆远将顾初宁扶到了小榻上, 明明是夏日,顾初宁的手摸着却觉冰凉,他握住顾初宁的手, 说了起来。
徐槿身死已是六年以前, 那时候陆远不过十四岁的年纪, 纵然比一般同龄孩子思虑的多,可到底比不过大人。
这世上许多人总是染了莫名其妙的病症,也说不出名头来, 染上病以后身子就逐渐虚弱, 有的咳嗽,有的咯血, 有人能熬上个几年,也有人只能熬个一年半载,顾初宁也见过许多这样的病症,故而当时认为自己患了病也不足为奇。
她患了病以后身子日渐虚弱,熬了半年也就走了,像极了寻常人得的那病症。
陆远也只道顾初宁是染病身亡,没有旁的想法,毕竟生病的大半年时间他也看在眼里,那时候他也出门寻了大夫偷偷给顾初宁诊治,结果都是一样的说法,想来并没有阴私。
顾初宁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她也不蠢笨,如果不是接二连三听到这传闻,她绝不会怀疑这其中或许有蹊跷。
陆远的眉眼半敛,他继续说道:“变故发生在去年,那时候还没有遇见你,我在一次任务中被人伏击受了伤,与蒋大夫闲聊时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毒可使人如正常患病一般死去。”
顾初宁的心忽的跳的很快。
“蒋大夫是皇上特意拨给我的御医,医术精湛,比寻常大夫自然是好多了,那次我受了很重的伤,几乎伤到肺腑,只差一口气就要死了,迷蒙之际,我不小心唤了你的名字,”陆远道。
可蒋大夫硬生生把他的命给救回来了,这之后蒋大夫就问了陆远顾初宁之事,陆远生死悬于一线,就将她患病而死之事说了出来。
顾初宁感觉到陆远握住自己的手些微有些颤抖,她暗舒了一口气,凭着陆远这般心志坚定,若不是曾生死困顿,是决计不会将这事说与蒋大夫听的,这也算是命了。
陆远的神情变得迷茫:“蒋大夫听完我说的你的病症后,却难得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这世上有种毒,能使患者无知无觉,只当正常病症而亡,几乎不会有人发现,而且这毒极难诊治出来,非是精于此道的大夫根本发现不了,只当是寻常的病症。”
尤其的是,顾初宁的病症与蒋大夫描述的中毒之症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陆远接着说:“原本你身子很是康健,怎会忽染此症,我先前就有些嘀咕,后来听了蒋大夫的话就更加怀疑了。”
顾初宁咬唇道:“可你怀疑也无用了,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年,几乎查不到证据了,”所以说陆远才说他也不知道。
陆远点了点头,徐槿死后不久,他就得了皇上的青眼,再也没在府里居住,他那时候又幼小,没有能力,不可能窥探宁国公府之事,更兼之五年过后,当时的痕迹几乎全部被掩埋了。
陆远曾叫他手下的探子查探,要知道现下陆远手下的人可以说是精锐,但却丝毫都没有查出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正常患病而死,另一种则是有人不假他人之手下了毒,且掩藏的极好。
顾初宁想起了府中那些下人私下的传闻,这些下人可不要小瞧,往往无风不起浪,或许能从中查到什么。
说到这里,陆远道:“我也曾查过些许婆子,都说是有这么个传闻,但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却不知道了。”
顾初宁沉默了起来,这事层层叠叠,现如今也没说出个究竟,何况又有谁会害她呢,她当时不过是个挣扎求活的寡妇,对旁人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危害,怎么会有人拿出毒这样暗害于她,岂不是浪费。
可她前世的身子确实康健,几乎甚少生病,那病来的确实可疑,忽然而至,拖拖拉拉的缠绵半年病榻才走。
顾初宁只觉得这世界光怪陆离,她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弄不明白。
见顾初宁如此,陆远将顾初宁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妧妧,不论这事真相到底如何,我一定会查到底。”
毕竟知道这事的时间太过久远,调查起来就很困难,其实陆远一直在追查那毒的源头,什么时候查到,什么时候才会水落石出。
陆远抱紧了顾初宁:“妧妧,这次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先前就不想告诉顾初宁,就是怕她害怕,如今她机缘巧合知道了,他只能安慰她。
“等查到了那毒,就知道结果了,”陆远说。
顾初宁闭上了眼睛,六年了,再查何其之难,可她相信陆远,她觉得陆远一定会找出真凶,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
为了这事,顾初宁郁郁不乐了好些天,现在才放了下来,就像陆远说的,如今怎么着急也没有用,只能慢慢等。
现在众人都不知道她是徐槿,她也就安全的很,可为了防范万一,她还是要小心府上的人,毕竟谁都有可能是凶手,至于饮食方面,陆远一早就在大房里安插了人手,旁人谁都别想下黑手。
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除了顾初宁看谁都觉得可疑。
这一天陆远下朝回来,见她正在缝制一件小袍子,鹅黄的颜色,上面的花纹绣的精致,针脚细密,好看极了。
他一换下官服就过去瞧:“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瞧着这么小。
顾初宁又落下一针:“这不是宋芷怀孕了,我想着给她的孩子缝一件肚兜,这肚兜不讲究手艺,又这么小,我还缝的来。”
她甚是喜欢这件小肚兜,想来白白胖胖的娃娃穿上一定好看极了。
陆远有些无奈:“宋芷不是才一个月的身孕,你怎么这么早就缝起了衣裳?”她们女儿家的心思果真是难猜。
顾初宁放下了针线:“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时候还早,可日后且有的忙呢,再者说了,衣裳什么时候都不嫌多。”
陆远点点头:“是,”然后转了话头:“正好你提前试炼试炼,省的咱们生孩子的时候没经验。”
顾初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低下头看着小肚兜:“说话没个正形儿……”
正在此时,珍珠一叠步的往里走,手里端着一个珐琅盘子,精致的很,她一进来就道:“姑娘,姑爷。”
顾初宁抬眼去看,只见那珐琅盘子上竟是一碟子荔枝,颗颗饱满莹润,她心下微惊,这时节的荔枝可是不便宜,还要有门道才能弄到呢,她问道:“这荔枝是哪里来的。”
珍珠把荔枝放在案几上:“是二少爷身边的小厮送过来的,说是阖府皆有。”
顾初宁感慨道:“二哥真是阔绰,竟送荔枝。”
顾初宁把肚兜放在一旁,然后取了一颗荔枝剥开,这荔枝晶莹剔透,趁着顾初宁细白的手指更显香甜,顾初宁喂给了陆远,期待的道:“好吃吗?”
陆远摇了摇头,陆斐这厮不怀好意,偏自家妧妧什么都不知,这荔枝自然是不好吃了。
顾初宁皱了眉,喃喃道:“不应该啊,”她打算自己尝一个试试。
可还没等她动手,陆远就吻上了她,然后舔了舔她的嘴唇,声音很是低沉:“这下你不就尝到了。”
顾初宁恍然明白,陆远这是吃醋了,可他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这荔枝阖府皆有,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
二房。
陆斐看着小厮,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那荔枝……她可还喜欢?”可握着椅背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在意。
小厮摇了摇头,讷讷道:“小的只是送了过去,没见到四夫人……”
陆斐看了眼那小厮,真是蠢笨,竟连这点意思都不懂,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椅背,这荔枝难寻,正是好时候,她应当是喜欢的吧。
他想见她,可下一瞬,陆斐就拧了眉头。
现在不比前世,那时候他还能凭着帮她的名头时不时见她,可现在却不成了,见她一面如斯艰难。
陆斐的眼睛忽然亮了下,他可以说是去借书,兴许还能见到她。
第三天,陆斐就穿戴整齐打算去书房借书。
自从他知道顾初宁的身份后就时常来借书,书房看守的小丫鬟早已经习惯了,因此就放他进去。
大多是时候陆斐都是见不到顾初宁的,就是偶有遇见,顾初宁也是点头见礼而已,可今次陆斐竟遇上了顾初宁和陆远在一处。
正是好时候,顾初宁和陆远并肩站在石榴树下,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话。
顾初宁仰起脖颈,看着这枝繁叶茂的石榴树,然后想起了那时候她俩说的话,陆远答应帮她移一些树过来,他果真做到了,如今花匠才处理好,不过想结果子的话还得等到明年。
顾初宁就舒了口气:“得明年这时候才能结果子了,到时候咱们榨好些石榴汁出来,然后给祖母她们也送过去一些,很好喝的。”
“哦,对了,还有葡萄架,就像咱们先前的葡萄架一样,到时候咱们俩可以在葡萄架下歇着,你可以看你的兵书,我就看我的话本子,”顾初宁说着眉眼就变的温软了。
陆远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说的这些话里都有他,他们俩一定会好好走下去的,然后突然俯身亲了下顾初宁的脸颊。
顾初宁一下子就捂住了脸,害羞道:“这还是青天白日的呢,你注意一点儿。”
回廊后的陆斐握紧了手,青筋隐约浮现,他向来都欺骗自己顾初宁和陆远不过是假夫妻,可见到眼前这一幕却不得不信了。
紧接着他就瞧见陆远和顾初宁说了什么,顾初宁就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陆远的脸,这幅画面真是美的像幅画儿一样。
可陆斐的心却犹如冷风凛过,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后来他瞧见程临过去同陆远说了些什么,程临和陆远就出了门,陆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顾初宁跟前,她鲜妍明媚,纵使脸不相同,可给他的感觉却是一模一样的,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清晰。
顾初宁微楞,然后反应了过来:“二哥,你过来是拿书的吧,阿远不在,你进去寻吧,”她说着就要退出去。
可陆斐却叫住了她:“四弟妹……那日的荔枝你吃着可还习惯?”
顾初宁点了点头:“很甜,多谢二哥,”她听着陆斐这声音甚是苦楚,竟像是经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陆斐又道:“先前过来就没寻到要找的书,不如四弟妹帮我找找?”
顾初宁有些狐疑,她也不大清楚陆远的书究竟在何处,可若是拒绝又有些不大好,且此处是在自家书房,外头又都是小丫鬟,应当不会叫人误会,因而点了点头。
顾初宁率先走了进去,她走到了书架处,这书架全是陆远历年的藏书,不说浩如烟海,但也相当之多,陆斐找不到也情属正常。
顾初宁摸着书脊:“二哥要寻什么样儿的,我帮你一起找,咱们俩个一起找会快一些。”
可半晌都没有回应,顾初宁抬眼去看,却见陆斐眉眼冷寂,神情陌生,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陆斐握住,然后将她逼到了书架处。
顾初宁大惊,她与陆斐向来只是寻常相交,何以至此:“二哥,你放开我,你这是做什么?”
可陆斐却没有放开,他盯着她漂亮宛然的眉眼:“徐槿,你是陆远的长嫂,你怎么能同他成亲,更甚至……”同他相爱呢!
陆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都决定隐瞒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可当他方才瞧见陆远和顾初宁的亲近,忽然间就忍不住了。
他想让顾初宁知道,在她不在的这六年里,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他这样深深地爱着她,如果他就此隐瞒,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会不会永远不正眼看他。
只要能让顾初宁记住他,永远的记得他这个人就好,不论用什么方式,陆斐想。
陆斐这番话不亚于石破天惊,顾初宁顾不得手腕的疼痛,不可思议的望着陆斐:“你怎么会知道……”
而且是以这样的语气,陆斐他难道……
93.第 93 章
一阵枝叶的簌簌声传来, 应当是外面的风吹动石榴枝叶的声音。
顾初宁心下骇然, 她是徐槿这件事从来就只有她和陆远俩人知道, 如何会被陆斐所知, 更何况她和陆远是决计不会说出去的, 陆斐是不可能知道的。
难道说, 陆斐他是在诈她, 顾初宁抿紧了嘴唇, 神情冷冷道:“二哥在说些什么, 我怎么全然听不懂。”
此时顾初宁有些后悔了, 方才初初听到陆斐如此说时, 竟然下意识问了他怎么会知道, 这不是恰恰暴露了吗!
陆斐的个子很高,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顾初宁玲珑精致的眉眼, 那其中有隐有惧怕之意。
顾初宁挣扎着被陆斐紧握的手腕,她秀美的眉毛微蹙:“二哥,你在说什么浑话, ”接着顿了顿道:“你放开我, 疼……”她只希望陆斐是当真在诈她。
陆斐却没有松开顾初你的手腕, 他的声音极低沉:“徐槿,你还要假装吗,”他继续道:“我一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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