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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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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了点头,陆远说的对,她着急也没有用,而且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其实不错,她端起青瓷茶碗喝了口茶。

    陆远就看见她瞪大了眼睛,很是呆愣的模样,他问:“怎么了?”

    顾初宁惊呼出声:“我终于想起来那天晚上你同我说过的话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这样,”她那晚醉酒醒来以后就记得同陆远喝酒了,旁的事都忘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顾初宁也是头一次知道她醉酒以后会忘事,她急急忙忙地问:“那晚你说的那胞弟与新妇,最后怎么样了,他们在一起了吗?”

    陆远心头微动,他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这事还是程临同我说的,程临家住西城区,似是他家的邻居,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会有结果了,”其实他也很期待这事的结局,这俩人到底会不会排除万难,携手到老呢。

    这故事竟只是个半折戏,还没有结尾,顾初宁不由得丧气。

    她虽然觉得这俩人的行为有些惊世骇俗,可这样挣破伦理的事她是从未见过的,想也知道没多少人会赞同这门亲事,那俩人又是否会坚持下去呢。

    陆远一双眼望着顾初宁:“若是那俩人是真心相爱,你是否还坚持原本的想法?”

    顾初宁闻言愣了一下,她昨晚上第一个想法便是不可,可若是那俩人是相濡以沫的真情,却好像比那死规矩要强的多,也许,她会支持的吧。

    顾初宁就要这般回话,忽然间门扇被重重推开,程临风尘仆仆,面带喜色:“大人,那贼人捉住了!”

    一场谈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天假的“顾初宁”照常上街游玩,一路逛了好些摊子,在脂粉店买完脂粉以后就乘了马车往济宁侯府走。

    在回程的路上,突然发生了意外,一伙贼人持刀逼近了马车,一剑就要刺向马车中假的顾初宁,假的“顾初宁”武艺高超,自然没有被刺到,反而是制住了那凶手,正当此时,程临怎可放过这个机会,他本就准备齐全,当即就抓住了这伙贼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程临捉住人以后第一时间就卸下了他们口中的药丸,以免自杀,程临这次的事情办得可谓是相当成功。

    陆远和程临一起来了关押的屋子,里头正是那伙贼人,里里外外都是侍卫,他们是决计跑不出去的。

    陆远进去看了一眼,程临这次拢共捉住了五人,许是他们嘴巴紧,程临命着上了刑罚,他们现在浑身都是血迹,进气少出气多,看着很是可怖。

    陆远拧了眉:“他们都交代了吗?”

    程临仔细回道:“这伙人是今儿上午捉住的,可是他们嘴巴紧,骨头也硬,属下不得不上刑罚,一直到了方才才招出来。”

    “是谁?”

    “是……户部左侍郎陈全陈大人,”程临轻声道。

    陆远拧了眉:“陈全……”他仔细地回想陈全这个人,陈全身居高位,平日也没怎么见过他与旁人交从过密,竟然会是他。

    程临一直跟在陆远身边,他自然也想不出陈全针对顾初宁的目的。

    陆远就问:“那些犯人可招出陈全是为了什么这么做?”

    “没有,这伙贼人只知道是陈全买凶,他们收钱办事而已,至于内里的细节,他们是一概不知的。”

    陆远吩咐了程临看住这些犯人,然后亲自去查陈全,他虽得皇上器重,手握大权,但也不可能对朝中大臣全部熟悉。

    又过了两天,陆远看着手中的卷宗发呆,陈全竟然贪墨……而且他贪的数额还不小。

    陆远开始梳理这整件事情,若是按照眼前的证据来说,就是那日陈全的人在沈府以为泄露了信息,想要杀顾初宁灭口,然后就有了三番两次的刺杀事件。

    程临开口道:“大人,您在想什么,只要把这证据交付皇上,陈全定然能治罪,顾小姐也能安然无恙了。”

    陆远的声音有些轻,却很是笃定:“程临,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顺利了吗?”

    从发现顾初宁有危险,到他们布下陷阱,那伙贼人可以说是一步一步踏进他们的陷阱,事若反常必有妖,这事古怪的紧。

    程临皱了眉:“那大人的意思是,咱们继续抓捕幕后真凶?”他一向最信服陆远的话,从不怀疑,陆远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陆远却摇了摇头:“不必,就按陈全是凶手,接下来也这么做,至于那幕后真凶,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打草惊蛇。”

    …

    与此同时,一个僻静的雅间里,两个人正在交谈。

    其中一个人惊叹道:“青主不愧是青主,果然料事如神,”话里话外是浓浓的敬佩之情。

    另一人就冷笑道:“青主的智慧也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咱们且有的学呢。”

    这人其实心中也在默默叹服,最初始决意要杀顾初宁之时,青主就道顾初宁与济宁侯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可轻视,这才有了陈全这个替罪羊,这其中经手的一切刺客都是由陈全处理的,就算有人要查也查不到青主身上。

    先头那人鄙夷道:“哼,那陆远陆大人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果然将他给骗过去了,”他说到这里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道:“那咱们真的不杀顾初宁那小娘皮了。”

    “青主都吩咐了,咱们自然要遵循命令,”他想起了青主的话,说这事牵涉过重,不必急于一时,何况这事又牵扯上了陆远,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所以就先不动顾初宁。

    他还记得青主临了说的话:说不定那顾姓娘子并未听到什么紧要的话。

    只不过这到底是猜测罢了,若顾初宁真的没听到他们那日说的话,那这一切岂不是都在浪费时间。

    …

    顾初宁也听陆远说了全部的真相,当得知真凶可能还在背地里的时候她是很吃惊的,但又听陆远说她已然安全了就又放下了心。

    虽然这事还没彻底解决,但也算解决的差不多了,所以,她要走了。

    顾初宁要走的这一天是个难得的晴朗日子,万里无云,地上的雪也扫的干干净净,她同即将要办公的陆远道别。

    其实这些日子她住的相当习惯,甚至比在济宁侯府还要习惯,每天睁眼便是同陆远一起出门,他在外面办公,她在里头读话本子,晚上再一起用膳,饭后还有赏赏雪景,她现在想起来也要赞一句暖阁里的琉璃窗子。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要走时顾初宁才觉出这段“避难”的日子竟过的有滋有味,她觉得有些不舒服,那应该是不舍的滋味。

    顾初宁冲陆远点了点头,然后才离开。

    陆远望着马车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街角消失不见,他回过身,等下次,她不会再离开,而是要同他长长久久的住下去。

    …

    顾初宁回府后忙的不得了,第一件事就是应对顾瑾这个小哭包,好容易将他哄好了又去纪氏那里说话,待忙活完之后又去了宋老夫人那里请安,直到第二天才彻底轻松下来。

    宋芷一听说她回来就赶在第二天来了:“我就知道你昨日会忙,这不才过来,”她兴冲冲的道。

    顾初宁邀请宋芷坐下,宋芷的嘴就开始说个不停,无非都是府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细细碎碎的也挺多。

    顾初宁含笑听完就看见宋芷面带忧色,她登时就吃了一惊,实在是宋芷时时刻刻都是欢喜的,哪里会有这样的愁绪,她就问:“可是有什么事为难?”

    宋芷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天雪地里遭劫持的事吗,我先前同你说过,我是被一个小道士所救。”

    顾初宁点了点头,宋芷确实是说过这件事。

    宋芷又道:“这小道士可是救了我的命,我当时就同那小道士说待日后来济宁侯府找我,我定会帮那小道士铸道观,添香火,”她说着就苦了脸:“可是他到今日还没来……”

    顾初宁没见过谢祁,下意识就以为是个仙风道骨的道长,然后道:“许是出家人不理凡俗,施恩不图报,只是随手的缘法罢了,他既然不来,就兴许是不当回事,你也不要记挂在心上。”

    宋芷指了指她自己:“初宁,我可是宋芷啊,我这人最厌烦欠人恩情了,虽然这人是个道士,但我也是要报恩的,要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若是没有报恩,我这心里总有个疙瘩,过不去这个坎儿。”

    顾初宁知道宋芷的性子有些固执,就出主意道:“那你可是打听到了那小道士的法号,若是有法号也好说,到时候叫府里的下人去寻就能寻到了。”

    宋芷瘪了瘪嘴:“那日我什么都没问……”

    顾初宁也犯了难了,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京城这么大,宋芷要去哪里寻那小道士。

    宋芷握紧了手:“实在不行,我就走遍京城的道观,我还不信找不到他了,这恩我是一定要报答的。”

    顾初宁不想打击宋芷,那道士也可以是别的地方的,很可能只是路过京城。

    …

    回府后的日子又过得波澜不惊了。

    顾初宁照旧不知所云的忙着,她越发怀念起在陆远别院的日子,那日子比现在生动有趣多了,她叹了口气。

    正在她叹气的时候,宋芷就走进来了,她一进来就在外间抖了身上的雪,然后才过来坐下。

    宋芷进来就叹了口气:“这几天我叫人出去打探了,可一点那小道士的消息都没有,”她甚至要以为那天的事是在做梦了,那小道士也像是不存在一般。

    顾初宁就劝她:“这事急不得,说不定哪天就在路上遇见了。”

    宋芷趴在软枕上舒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她这人确实有些执拗,总觉得是欠别人的,这些日子总是过不好。

    宋芷接着发现一贯在旁边服侍的珊瑚竟然在一旁刺绣,连她进来了都没怎么瞧见,她饶有兴致的凑了过去:“珊瑚,你在缝什么呢?”

    珊瑚闻言把针线放下:“奴婢是在给姑娘缝外裳呢,”现在的时节是外头冷,屋里暖,故而在屋里穿夹棉的外裳就成。

    宋芷打量起了珊瑚的手艺,这外裳缝的颇是不错,边缘都镶了兔毛,雅致的很。

    顾初宁也是才知道珊瑚是给她绣的,就道:“你忙活这个做什么,这些都有针线房的人管,你歇着就好。”

    珊瑚笑道:“这不是再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了,奴婢才想着帮您缝件衣衫。”

    顾初宁惊道:“我的生辰?”她自重生到这具身体以后还从未想起过生辰这回事,珊瑚说的应该就是原主的生辰了。

    宋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初宁,你竟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当真是厉害。”

    宋芷说着面色就变了起来,由方才的欢悦变得现在的凝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顾初宁好奇道:“可是有哪里不对吗。”

    宋芷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初宁,你有没有觉出这些天府里的气氛不大对。”

    宋芷这样一说,顾初宁就想起来了,府里这些天的氛围简直堪称凝重,一贯爱赌酒的仆妇们也不敢闹了,就是宋老夫人看着也十分忧愁的模样。

    顾初宁就道:“确实是这般,好似所有人都安静起来了,一点事都不敢犯的样子。”

    宋芷叹了口气:“年年到这时候就这样,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了事,”她接着道:“其实再过俩天就是三妹妹的生辰……”

    “三姑娘是指,宋芜……”顾初宁低低惊呼出声。

    宋芷点了点头:“不错,再过三日就是三妹妹的生辰,年年到这时候,府里就一点动静都不敢闹,我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顾初宁也清楚这段陈年旧事,想来失踪的三姑娘是府里所有人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那三姑娘的生辰自然是要避讳的。

    宋芷握住顾初宁的手:“如此一来就要委屈你了,如今府里这样,你定然是办置不了生辰的,顶多是上一桌儿好菜,不能为你大肆庆祝了。”

    顾初宁笑了下,过生辰只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她也不在意这个。

    接着,宋芷就惊讶道:“这可太巧了,你的生辰竟然就比我那苦命的三妹妹晚了一天!”

    顾初宁也才想到这回事,她想起那个名唤宋芜的三姑娘,她们两个不仅同岁,就连生辰也只差了一日,这便是传说中的缘分?

    …

    陆宅。

    书案上的书许久没有翻动了,双瑞却不敢打扰陆远,只是低头继续默默。

    陆远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扉页,再过些日子就是她的生辰了,这不仅仅是个寻常的生辰,更因她年至十五,及笄的年岁。

    女子许嫁,笄而之醴,称字。

    陆远闭了闭眼睛,许嫁,她可以嫁人了……

    63.第 63 章

    因着济宁侯府中的怪异气氛, 这段时间是谁也不敢闹出动静来的。

    顾初宁生辰这一天,纪氏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然后絮絮叨叨的同顾初宁说了一大堆话,又送了她生辰礼物, 细细的宽慰她。

    纪氏是很心疼这个侄女的,奈何府里现如今不好办置寿辰,更别说是及笄礼了,最多只是吃顿饭罢了, 旁人家的女儿及笄的时候都是有及笄礼的, 顾初宁却没法拥有, 她身为姨母,当真是难受的紧。

    顾初宁对这些礼仪不怎么在乎, 见状就反过来宽慰纪氏:“姨母,初宁有您的关心就够了,而且宋芷在外头的春风楼里定了一桌酒席,说是要帮我庆祝生辰, 芙姐姐几个也会过去, 您就放心吧。”

    纪氏听见这话心里好受多了:“这样也好, 你们小姑娘在一处有话说, 反倒比在大人前头松快,”她拍了拍顾初宁的手:“在那儿玩的开心些。”

    纪氏又道:“瑾哥儿你放心,有裕哥儿在, 他们两个可有的玩儿, ”似这般女子的活动, 顾瑾这个男娃自然是不能跟着一起去的。

    顾初宁笑着应了,然后又准备了一番,到了时间就往春风楼去。

    宋芷与顾初宁的关系一向好,既然府里头不好办置,那就出来乐一乐,宋芙几个也是很乐意出来玩玩儿的,因此这趟行程很受欢迎。

    春风楼不仅菜色好,景致也好,尤其是庭院回廊之间,到处都铺满了细细的雪,一旁种着长青的松柏,再就是盛开的各色梅花,当真是漂亮的紧。

    好些夫人和小娘子就喜欢在庭院和回廊处欣赏景色,很是热闹。

    宋芷特意要了一个宽敞的雅间,一行人依次坐下,然后就开始送起礼物来。

    宋芙的礼物中规中矩,是个水头不错的玉佩,宋芳也是送了个中规中矩的礼物。

    宋莹的性子较跳脱,则是送了顾初宁好几盒香粉,宋莹颇是认真的道:“这香粉可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我特意帮你买了一个系列的,到时候扑在脸上粉嫩的很。”

    顾初宁有些意外,宋莹一向和她不对付,没想到这次的礼物竟这么上心,她妥当的收了起来。

    至于宋芷,她早就送完礼物了,她回送给顾初宁一大箱子的话本子,嚷嚷着要让顾初宁看个够。

    待礼物送完,席间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菜式很全,几个小娘子就开始专心致志的用膳,待膳用的差不多的时候,众人就准备下楼去院子里赏景,顾初宁也由着珊瑚服侍着穿了厚实的斗篷,待衣服都拢紧以后才下了楼。

    顾初宁一下楼就惊叹了一声,这春风楼果然很受欢迎,院子里好些夫人和小娘子,此时俱都赏景闲话,好不快活。

    顾初宁几个人很快就分开了,这院子里头梅花的种类很多,各式各样的颜色,众人都去寻自己喜欢的花儿去了。

    顾初宁也随意的转了起来,她喜欢水红色的梅花,然后一路沿着夹道走,可还没等到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小厮,他拦在顾初宁面前:“姑娘,前头有生辰礼物在等着您呢。”

    顾初宁惊讶道:“我?你没有弄错吗。”

    那小厮笑了下:“没错,就是姑娘您,”那人早就说了顾初宁的形容面貌,还说场间最美的那一个就是,他一见之下果然觉得顾初宁明珠难掩的光华。

    顾初宁蹙眉思考了片刻,这小厮她以前来时还见过,确实是春风楼的伙计,他应当没有说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这说不定是宋芷给她准备的惊喜,毕竟宋芷一向鬼精灵怪的。

    那小厮就躬身弯腰:“姑娘,往这边儿走。”

    最后所到之处竟然是一片梅园,这园子里全是水红色的梅花,簇簇开的正好,灼灼其华,脚下则是干净的新雪,一切犹如幻境一般。

    而在一棵老梅下,立着一个披着玄色大氅的男子,他的眉眼极俊秀,在这清冷的夜里竟似拢着一层灵蕴一般,不是陆远是谁。

    陆远半弯了眉眼:“你来了。”

    陆远分明什么都没说,顾初宁却觉得她的心莫名跳了一下,她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最后,只余两步之距。

    顾初宁暗暗地喘了一口气:“方才是你……”陆远这是要做什么。

    陆远颔首道:“没错,是我邀你来的。”

    “是帮我庆贺生辰的吗?”顾初宁思来想去,好似只有这个一个可能。

    陆远却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顾初宁蹙了眉,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陆远抬起手臂,玄色大氅下露出了宽大的袖袍,他从袖袍里取出了一个锦匣,声音清冽:“周礼有云,女子十五结发,用笄贯之,”他说着抬眼望向了她:“你及笄了。”

    顾初宁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好似这及笄礼是蛮重要的,只可惜前世今生她都没能拥有,现在陆远想起来这事,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顾初宁抬手:“这是送我的礼物?”

    陆远笑:“是你的礼物,但现在还不能给你,”他说着打开了手中的锦匣,顾初宁抬眼望去。

    原来锦匣里的是一根簪子,而且是一枚木簪,这木簪的样式极其简单,只是在末尾雕了一朵开的半盛的茶花,仿佛是即将要全然盛开的前一刻,但很是古朴大气,看着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味道。

    顾初宁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木簪真是好看极了,只不过木簪的雕工尚算一般,并不如何精致,但就那股子意趣儿就已经足够了。

    陆远将这木簪拿在手上:“别的女儿家都有及笄礼,你也要有。”

    顾初宁失笑:“及笄礼的场面可大得很,有赞者、有司、正宾等等好多,要去哪里找,”她自己虽没有及笄礼,但也是见过旁的小娘子的及笄礼的,及笄礼上不只有这些宾客,还要邀请好些相熟的亲戚,是女儿家难得的紧要的日子。

    陆远却道:“没有她们,但有我。”

    陆远的身高要比顾初宁高处一大截儿,他能清晰的望见顾初宁如云的发髻,还有半垂在肩上的乌沉沉的发,然后抬手将木簪缓缓插进了顾初宁的发髻。

    顾初宁愣在原地,她闻见了陆远抬手间清冽的味道,眼前的光影都黯淡了,他应当是在帮她戴木簪。

    好半晌,陆远才端正的簪好木簪,他望着顾初宁道:“好了,礼成。”

    周礼有云,女子十五,结发而笄之,没有那些盛大的场面,他帮她笄发,也算礼成,两辈子了,她也有及笄礼了。

    就在这一刻,顾初宁觉得她的心跳的又快了一些,她纳罕的咬了唇,她这是怎么了,她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陆远发现她没有说话,他难得的有些忐忑:“怎么,这木簪不合你心意吗,”这木簪是他雕的,他虽已练了一段日子了,但终究不能和那些大师相比,木簪虽然雕的有些模样,但实际还是有些粗糙的。

    顾初宁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喜欢,”她是真的喜欢,而且是很喜欢。

    老梅上挂着的花灯随着风微摆,花灯上坠着的穗子飘动,顾初宁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可她又说不明白哪里不对。

    顾初宁这才想起来道谢:“多谢表少爷,”她最后也只说了这一句话,除了这样干巴巴的道谢,好像她也不能做什么了。

    陆远的耳根处也渐渐浮上了绯色,他微微侧过头去:“没关系,”他随意扯了一个话头:“说起来我后日便要离开京城,你可有什么事要办,趁我还在就帮你办了。”

    顾初宁回道:“我没什么要紧的事,”她顿了顿又道:“可是朝上出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寻常的小事罢了,只不过这一走也要十天半个月,”陆远说。

    明明还没走,可他总觉得他现在就开始想念顾初宁了。

    听闻没什么大事,顾初宁就放下心了,她还是嘱咐了几句:“现在时节冷,你多带些衣裳,尤其是里裳,天气冷就更要勤快的准备着,靴子也要换上厚的,”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已不是徐槿了,如今这般交代就有些不妥了,她连忙闭了嘴。

    陆远听了却很是舒坦,他觉得刚才好似回到了过去,因而道:“你放心,我都记得。”

    顾初宁眨了眼睛:“那,祝你一路平安。”

    …

    直到回雅间的路上,顾初宁还是觉得她的心跳的有些快,她觉得她可能是生病了,许是这些日子忙的累了,她的心跳都不稳了。

    顾初宁停在路上,然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她以后还是要当心些。

    而在庭院的一处回廊处,顾泽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让人见了就觉得恶心:“王爷,您瞧瞧,那就是我的庶妹。”

    萧尘失神的望着不远处花灯下的顾初宁,他仿佛失了魂魄,枉他自诩见过不少美人,可眼前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绝色。

    眼前人不仅貌美无双,娇媚可人,就是那身段也凹凸有致,婀娜惑人,就单凭着这背影也能让人意乱神迷。

    当真是百般难描、绝色天成的无双光华。

    顾泽一见萧尘的神情就知道这事有门儿,心下也不禁暗暗赞了句顾初宁的美貌,他心下冷笑,既有这般美貌,怎能白白浪费,还不如用这美色为他谋个前程。

    萧尘见了顾初宁以后就觉得先前那些女子都是庸脂俗粉,连顾初宁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他若是能得到顾初宁……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萧尘咽了咽口水:“你那庶妹,可许了人家?”

    64.第 64 章

    顾泽笑的越发谄媚:“我这庶妹方才及笄, 还未曾许过人家。”

    萧尘没有回话,但他的神情是越发的满意, 他看着顾初宁渐渐远去的身影,当真是天生的绝色尤物, 竟要痴了去。

    顾泽见状就知道这事是成了,他想起前些日子被顾初宁强行索去一处宅子的痛楚,此时觉得舒坦极了。

    顾泽开口道:“王爷,更深露重的, 咱们进屋去说话儿, ”一副极关心的模样。

    萧尘略点了点头, 俩人往雅间里。

    顾泽的心砰砰跳的有力,他躬身站在萧尘身后, 此时略抬眼看了看萧尘,心里火热的不得了,他这是搭上王爷了?

    当今圣上有两位皇弟,其中之一就是齐王萧尘, 萧尘身为皇家子弟, 乃是顶顶尊贵的身份, 当真是享尽了荣华, 在当今天下,除了圣上就只有太后可以管教于他了,萧尘可谓是过的恣意极了。

    萧尘这人不管俗事, 只喜吃喝玩乐, 在这其中犹好美色, 在他的王府中可谓是收了好些美人,虽然有许多人看不惯,但也管不了,于是萧尘越发的无法无天。

    至于顾泽是如何搭上萧尘的,这事还要往前两天说起。

    自从宋景替顾初宁从顾泽那里要了一处宅子,顾泽就郁结在心,可奈于济宁侯府的势力,他是决计对抗不住的,只能默默的吃亏。

    顾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本他明明打算让顾初宁搭把手,好叫他在京中的人脉拓宽些,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反过来了,他反而折了一处宅子。

    眼见着宋景对顾初宁的维护,以及对他的厌恶,他是万万不可能再借济宁侯府的势了,如此良机生生错过,他怎能甘心。

    顾泽只能另寻办法,他思来想去,不管怎么说,顾初宁都是他们顾家的人,就算势大如济宁侯府也切断不了这血脉亲情。

    既然他靠不上济宁侯府,就只能另寻他法,顾泽想起了顾初宁的绝色面容。

    在扬州府时,柳氏就打量着把顾初宁送给祝建白做妾,为的就是攀附,当时是仗着济宁侯府的势才退了这门亲事,顾泽就想着若是他能寻到一个连济宁侯府都无法直面的权贵……

    顾泽就想到了齐王萧尘,凭着齐王萧尘的身份,若是萧尘看上了顾初宁,想要求娶,那么就算是济宁侯府也阻止不了。

    顾泽为此疏通了许多银两,这才见了萧尘一面,他特意将萧尘带到酒楼,萧尘一眼就看上了顾初宁,这事情的顺利程度出乎他的意料。

    到了屋里,萧尘靠在椅背上:“明日就将你庶妹送到我府上吧,”他这人最好美色,见了顾初宁这样的尤物,自然是一刻也等不得的。

    顾泽帮萧尘倒了一碗酒:“能得王爷青眼相待,我那妹妹想必也是开心极了,”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似是有些为难:“只不过那我妹妹如今住在济宁侯府,就是我这名正言顺的兄长过去也是颇有些困难。”

    萧尘有些意外,然后挑眉道:“济宁侯府?”

    顾泽毕恭毕敬的说了顾初宁与济宁侯府的关系,萧尘冷笑道:“不过是个济宁侯,你以为我怕他。”

    顾泽谄笑道:“那哪里能,王爷如此英明神武,岂会顾忌济宁侯,”他接着小心翼翼地道:“主要还是我那庶妹,她生的如此颜色,心气儿也要高些……”他这么说也是为了顾初宁在萧尘面前更得些脸,日后他们顾家也能多靠上萧尘一些。

    萧尘明白了顾泽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要他去济宁侯府提亲,往前的女子他不过半夜一顶小轿抬进府里罢了,可如今遇上了顾初宁……

    就那么一眼,他几乎就失了神,他自幼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到此等绝色美人,这样的容色,他费些心力去提亲也是可以的。

    萧尘朗声大笑:“叫你那妹妹在府里绣嫁妆吧,”他不日就会前去提亲。

    …

    顾初宁又舒了两口气,心口才恢复正常,她顺着原路往回走。

    走到半路上遇上了宋芷,她穿着一身白狐皮的斗篷,轻灵的紧,宋芷一看见顾初宁就笑道:“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瞧见你?”

    宋芷接着面色微变:“你发上的这枚木簪哪里来的,明明方才还没有,”她们女儿家对这些发饰关注的颇多些。

    顾初宁道:“这个是原本带在身上的,方才才想起来戴在头上,”她扯了个谎。

    宋芷没怀疑,反而是赞了这木簪:“这簪子哪里买的,竟如此古朴好看。”

    俩人说着闲话往酒楼里头,酒楼的一楼是个大厅,并没有包间,各色的客人齐聚,热闹的很。

    顾初宁就发现宋芷走着走着不动了,宋芷一连步的往靠窗的一个桌子处走,她惊喜的道:“小道士,你怎么在这里!”

    顾初宁也顺着看了过去,只见桌上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他年岁不大,眉眼狭长,颇为俊美,明明穿着这样正经的道袍,也显出几分邪气来,她心下微惊,宋芷口中的小道士竟长这个模样。

    谢祁也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就认出宋芷来了,然后笑道:“姑娘也在,好巧。”

    宋芷终于找到了人,自然不肯放过谢祁:“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怎么寻你都寻不到,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有报恩呢,若是没有报恩,那我成什么人了,”她接着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许多。

    谢祁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宋芷竟然是个这么执着的人,尤其是听到这些日子宋芷一直在找他的时候。

    宋芷眼睛明亮:“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个道观了啊?”

    谢祁想了片刻才道:“倒是累姑娘好找了,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客栈,没有去道观,”他根本就不是道士,自然不住道观了。

    宋芷就道:“原来你是外地来的道士啊,那我要去外地帮你建道观吗?”她心心念念就是报恩。

    谢祁只能道:“当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当是结个善缘就好了。”

    宋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然后道:“既然你不想让我报恩,那你把你住的客栈名字告诉我吧,”她想着还是待日后再说,这个恩还是要报的。

    谢祁根本绕不过去,他生平头一次见到如此执着的姑娘,但他竟然不但不耐烦,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只能无奈的告诉了宋芷他的住址。

    宋芷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兴冲冲的走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以后尽可以来找他了。

    直到回到了马车上,宋芷还有些兴奋,她一直抓住顾初宁说个不停,无非是夸赞谢祁如何如何,最后惊道:“糟了,初宁,我还是忘了一件事。”

    顾初宁被她吓了一跳:“什么事?”

    宋芷瘪了瘪嘴,委屈的道:“我竟然忘了问他的道号……”她方才是太高兴了,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顾初宁安慰她道:“无妨,待来日你去客栈不就能再问他了。”

    俩人又说了闲话,一路欢快的到了济宁侯府。

    …

    距离顾初宁生辰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三姑娘宋芜的事也算是渐渐过去了,济宁侯府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有说有笑的了。

    这一天,顾初宁照常在抄经书,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抄错了好些字,这些纸也就作废了,珊瑚劝她歇一会儿。

    顾初宁刚放下经书没一会儿,就发现她的眼皮跳个不停,还是右眼皮,常言道右眼跳灾,难不成是有什么灾祸,顾初宁的心绪越发的乱。

    顾初宁细细数了身边的人,顾瑾在念书,一切都好,府里人也相安无事,再就是陆远了,陆远还在外地办公,估摸着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也是没有什么危险,那还能是谁呢。

    到了下午的时候,府里忽然热闹了起来,顾初宁在屋里都听见了外头的喧闹声,珊瑚原本在一旁收拾箱笼,此刻也好奇起来。

    珊瑚探出头往外看:“姑娘,外头是怎么了,府里什么时候闹过这样的动静。”

    顾初宁揉了揉额头:“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进来了一个小丫鬟,顾初宁认出来这是宋老夫人屋里的丫鬟,因而连忙叫珊瑚迎上去。

    那丫鬟却笑道:“表姑娘,咱们老夫人叫您过去有些事。”

    在去五福堂的路上,顾初宁才恍然意识到她这右眼皮因何而跳了,旁的人谁都不是,竟然是她自己。

    她几乎听不清周遭的声音,说是有人来求娶,求娶她做妾,来人是齐王萧尘派来的婆子。

    顾初宁闭了闭眼睛,齐王萧尘,就算她对京城之事知之甚少,却也知齐王萧尘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若说祝建白府上有六房姨娘,那么萧尘的府上就有数不清的女人,他比祝建白还要嚣张恶心的多,而且,他还有登天的权势。

    到了五福堂里,地龙烧的极暖,顾初宁才觉得她又活了过来。

    屋里面只有宋老夫人一人,她见了顾初宁就把顾初宁拉到一旁,然后细细地抚上了顾初宁的手:“丫头,想哭便哭吧。”

    顾初宁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甚至还笑着对宋老夫人说:“老夫人,初宁没事。”

    宋老夫人的眼泪却流出来了,她是真的心疼这个苦命的丫头,可事到如今,就算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顾初宁此刻异常的冷静,凭着她的家世身份,萧尘要娶她做妾都是她高攀,纵然萧尘名声不好,在世人眼里,她也是一跃登高门了。

    她要怎么拒绝呢,她如何能拒绝,就算她哭着求宋老夫人也没办法,济宁侯府在京城算是难得的勋贵人家,可与萧尘一比也什么都算不上,就算她求了宋老夫人让济宁侯府帮她也无用,若是萧尘执意如此,济宁侯府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甚至还会为她所累,她在济宁侯府借住已是天大的恩情,如何再能因为她而连累济宁侯府。

    宋老夫人把顾初宁揽进怀里:“孩子啊。”

    顾初宁觉得她依稀感受到了祖母的感觉,若是祖母还在,应当也是如此吧。

    顾初宁哭不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有用,她在想萧尘是如何知道她的,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偶有出府也是戴上帷帽,她与萧尘从无往来,萧尘是如何知道她的。

    一旁的老嬷嬷看不过去眼了,她的眼眶湿润,骂道:“表姑娘,都是你那狼心狗肺的兄长,他竟亲手推了你进狼窝。”

    老嬷嬷说完就讷讷的闭上了嘴,她想起了顾初宁来府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嫡母要将顾初宁送给祝建白做妾,好歹因着侯府的势头推了那亲事,可谁能想到顾泽又搭上了齐王,如此再来一遭,济宁侯府却帮不了顾初宁了,实在是有心无力,那可是王爷啊。

    顾初宁好似忽然坠入了无边的冰窖,顾泽,竟然是顾泽,她早该想到的,顾泽那样的狼子野心,岂会轻易放过她,是她大意了。

    顾初宁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老夫人,您别伤心,”她反而安慰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怜爱的摸了摸顾初宁的头发:“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只不过纪氏也不是你正经的亲戚,不能决定你的婚事,这事若是顾家的人允了,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顾初宁半垂了眉眼,自古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纪氏当然做不了她的主,能做她的主的人都是顾家人,顾泽亦可以……

    顾初宁握紧了手,顾家人三番两次这样对她,她却因为亲缘关系不得不听从,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兄。

    宋老夫人见顾初宁一言不发,显然是伤心极了:“初宁,这事先不急,等祖母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睡个好觉,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初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了小院儿。

    屋里只剩了宋老夫人和老嬷嬷两个人,老嬷嬷愁苦道:“老夫人,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啊,”这事说破天她们济宁侯府也不是顾初宁的正经亲戚,干预不了顾初宁的亲事,更何况那人还是齐王,就算是让侯爷去求皇上,皇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齐王,说不定还会将顾初宁做主抬为侧妃稳住两府的关系,不过终究是做妾罢了。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眼下看是无计可施了,就算她们侯府为顾初宁出头都没有名义,但如果顾初宁变成了府里的姑娘,那就算是师出有名了……

    如果能叫顾府与顾初宁断了联系,她们再认顾初宁做义女,那就有办法了,可若是想叫顾府答应就难了,毕竟这事关乎宗族,再者说了,顾府和顾泽也是一个嘴脸,他们如何肯放弃萧尘这棵大树,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

    顾初宁回了小院儿以后如常的洗漱,然后歇在床上,只不过她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方才的一幕幕。

    珊瑚坐在床榻上:“姑娘,咱们该怎么办啊,”她说着小声的啜泣了起来,如今又来了一个祝建白,还是连济宁侯府都奈何不了的祝建白,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姑娘掉进火坑吗。

    珊瑚又道:“姑娘,您哭出来吧,哭出来也好受些。”

    顾初宁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怎么了,她一点眼泪都没有,半晌,她只道:“二十天后才到婚期,我再想想办法,”她得好好想想办法。

    香炉里燃着的甜香袅袅,顾初宁缓缓睡着了。

    …

    萧尘前来求娶的事是瞒不住的,眨眼间济宁侯府就传遍了,下人们看顾初宁的眼神也不同了。

    有的人是可怜,怜惜她嫁入狼窝,有的人是羡慕,羡慕她可以嫁入王府,也有的是鄙夷,认为她不要脸的勾上了萧尘,一时间府里热闹的不像话。

    顾初宁枯枯倚在软枕上,她看着窗外簌簌的新雪,然后缓缓叹了口气,这么些天了,她也没有想到法子。

    宋芷在一旁看的心酸,她的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最后还是忍住了:“外面又下雪了,真是好看。”

    顾初宁也笑了下:“嗯,确实好看。”

    宋芷也失了往日的活泼,她喃喃道:“若不然我去求大伯父,他是鼎鼎有名的侯爷,他会有办法的。”

    顾初宁摇了摇头,她只是个所谓的表姑娘,就算侯爷亲自去求皇上,皇上也不会为了这事伤了侯府和齐王之间的关系,皇上说不定会提一下她的位分,那就“皆大欢喜”了。

    宋芷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那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嫁过去吗。

    眼前的一切好似都陷入了僵局,只剩下一条无望的路。

    自从顾初宁来了府里,宋芷就与她一向交好,俩人仿似自幼的手帕交,走到哪儿都在一起,如今要宋芷眼看着顾初宁嫁给萧尘,她自然是做不到的。

    顾初宁看着不远处紫檀案几上的梅花插屏道:“还有希望的。”

    顾初宁闭了闭眼睛,还有一个人……

    65.第 65 章

    小院儿里。

    顾瑾泪眼汪汪地看着顾初宁, 嘴巴翕动:“阿姐……”

    顾初宁拿过一块干净的帕子细细地替顾瑾擦眼泪,她笑道:“阿姐不是同你说过了, 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

    顾瑾委屈的瘪了瘪嘴:“可是,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他虽年纪小,但早年尝过不少人情冷暖,先前来了一个祝建白,这回又是个王爷, 他的阿姐不一样啊。

    顾初宁叹了口气, 然后摸了摸顾瑾的小脸:“今天先生留的课业写完了吗?”

    顾瑾抽了抽气:“还没呢, ”他狐疑的看着顾初宁,怎么无端端地提起这事来了。

    顾初宁道:“那先回去写课业, 明日还要读书呢,”她安慰地道:“阿姐自有办法,你就放心吧,过几日就好了。”

    顾瑾原本非常忧心, 可此刻听见顾初宁这么说就忽然有信心了, 他的阿姐从不骗他, 阿姐说的每件事都做到了, 这次也会同从前一样的。

    顾瑾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阿姐,瑾哥儿明白了,我这就回去读书。”

    待顾瑾走后, 珊瑚才忧愁的说道:“姑娘, 您说的法子是什么啊?”

    顾初宁闻言半垂了眉眼, 她忽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今天是十一月初十了,”珊瑚虽然讶异,但还是回了顾初宁的话。

    十一月初十,那再有五天他便能回来了,顾初宁想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如今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依靠了,可现在的她要凭着什么名目再去接近他呢?

    …

    离京城不远处的一个驿站里,一个小厮恭谨地端进来一个火盆,他暗暗嘀咕道:“天儿是越来越冷了,这两位大人风雪兼程,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受住的。”

    小厮虽然想得多,但面上一点都没有显出来,只是乖顺的把火盆放在地上,然后悄悄地退出去,临出门前,他眼尖的瞧见前头的那位大人好像在读信,他轻声的合上门扇。

    程临眉头紧锁,他悄悄的望着前头的陆远,也不知道大人在读什么,竟这般认真。

    陆远眉心的皱痕明显,他看着信纸上分明的字迹,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她竟被逼做妾,对方还是极风流的萧尘……

    自从上次顾初宁被刺杀以后,他就在暗中布下了隐卫保护顾初宁,寻常时候不必报告他,有要紧事的时候才会写信,这次的信件则是因着萧尘一事了。

    好半晌都没有动静,程临忍不住开口:“大人,现在天儿晚了,您暖暖身子吧,”他以为是公事。

    陆远不急不缓的将信纸仍在火盆里燃尽,然后负过手去:“不必了,咱们现在就走。”

    程临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更何况之前大人就没怎么歇过。

    陆远很是担忧,这样的情况下,她该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啊,他要尽可能快的赶回去。

    陆远拿起披风就往门外走,程临看了看火盆里燃成灰色灰烬的信纸,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风雪兼程,不眠不休,陆远终于提前两天赶回了京城,他一回京城就到了济宁侯府的门前,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却忽然停住了步伐。

    程临掩住风雪,疑惑道:“大人,如今都到了,您怎么不进去?”

    陆远牵住缰绳,他想了想之前同顾初宁的一切相处,忽然道:“程临,不急,咱们先回去。”

    程临:“……”他觉得大人疯了。

    先前一收到信就疯了一般的往回赶,这几天里从未合过眼,外面的雪下得这样大,大人也从未退缩,生生早了两天赶回来,可眼瞅着都到地方了,竟然要转身回去,他觉得陆远是受了什么刺激。

    看着陆远逐渐远去的身影,程临在风中凌乱。

    …

    珊瑚狠狠地把门摔上,然后恨恨地剜了一眼那起子看热闹的小丫鬟,都是些什么人,现在瞧见热闹就凑了上来,如同闻见腥儿的猫。

    顾初宁却没有理会,她闭着眼睛,想起了今晨听闻的消息,说是陆远一大早便赶回来了,她心下好奇,陆远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顾初宁抿了抿唇,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睁开眼睛:“珊瑚,帮我拿一套能见客的衣裳。”

    到达陆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陆宅的门牌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细细的雪从天上飘下来,前面的门童一见顾初宁就乐了:“表姑娘,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大人如今在府里呢,”先前顾初宁来这儿住过几日,他们这些下人都是见过的,此时见顾初宁来也不意外。

    顾初宁笑着应了,到了府里就有先前的嬷嬷迎上来,那婆子满脸堆笑:“表姑娘来了,大人在暖阁里吃酒呢,约莫着是方才回来有些累,特意嘱咐奴婢整治了一桌菜。”

    顾初宁点点头,她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上次来是为了躲避灾祸,如今来又是求着陆远,这两次真是殊途同归,她苦笑了下。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暖阁,廊庑下一排昏黄的灯笼,投在雪地上显得十分的柔和,那婆子见到了地方就退下了,顾初宁转过头对珊瑚道:“你也先去歇会儿,我自己进去。”

    珊瑚紧张的点了点头,如今熟识的人里,就只有陆远一人有希望能救自家姑娘了,他毕竟是皇上器重的宠臣,虽然比上萧尘这样的皇亲国戚要差一些,但这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顾初宁推开了槅扇,然后缓缓的走进去,屋里面极暖,她一进屋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面色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心下很是忐忑,毕竟如今她只是一个表姑娘,与陆远相交不深,纵然陆远先前救过她几次,也算不得什么,这其中的原因有几分是亲戚关系,还有几分则是因着她像莲娘。

    可现在她面对的却是齐王萧尘,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一向圣眷优渥,就算陆远颇得皇上的赏识,但与萧尘相较就说不定如何了,可如今她也只有陆远一个希望了。

    顾初宁撩开帘子,她一眼就望见了熟悉的暖阁,案几还是放在琉璃窗子旁边,上面果然是一大桌儿菜。

    至于陆远,他竟然趴伏在桌上,一旁东倒西歪的放着好些酒瓶,顾初宁有些惊讶,他这是喝醉了。

    顾初宁缓缓地坐在他对面,陆远还是一丝动静都没有发出来,露出的小半张侧脸俊秀极了,他竟然睡着了。

    顾初宁见状想要帮他盖上一个滚毛毯,却发现桌上的菜色几乎全是她爱吃的,正中央就是她极爱的羊肉汤锅,其余的菜色也是她喜欢的。

    顾初宁很是惊讶,这桌菜怎么瞧着像是为她准备的一样。

    目光微转,顾初宁瞧见了一个珐琅盘子,里面盛着的竟然是冰糖葫芦,屋里太热了,此时冰糖葫芦都化了,浓浓的糖霜融在珐琅盘子里,像是流了泪一般。

    顾初宁想起那日陆远醉酒失态时就买了一串的冰糖葫芦,她有些狐疑,他现在还这么喜欢冰糖葫芦。

    就在这时,陆远的手指微动,他渐渐醒转过来,他迷茫的撑起身子,待看见对面的顾初宁时才清醒过来。

    他的嗓音是喝过酒后的沙哑:“你来了。”

    顾初宁听见这话脸就红了,她这次上门就是为了求陆远帮她,他显然是猜到了她的来意,她抿了唇,好似自她重生回来以后就只会给他惹麻烦了。

    顾初宁半垂下脖颈,露出一小截儿白皙如玉的皮肤,几乎要晃花他的眼,陆远又喝了一口酒。

    顾初宁没有敢看陆远的眼睛,她的声音很低:“我这次来,是为了齐王的事,我是想……”她说到这里停了半晌才道:“是想求你……帮我。”

    陆远闭了闭眼睛,果然,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是没有告诉他她的身份。

    之前是一腔赤诚,他只想帮她,这才风雪兼程回来,可他转念一想,她要这般隐瞒身份到什么时候呢,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隐瞒身份。

    他先前是想慢慢来,怕吓到她,这才极力在她面前不露出马脚,假装自己不知道,可这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她还是像从前一般隐瞒身份。

    如果他这样等下去,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承认,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做出一个极冒险的决定。

    陆远答非所问,他看着珐琅盘子里的冰糖葫芦:“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冰糖葫芦,还说在庄子里吃不到,如今怎么不吃了。”

    他说完才发现这冰糖葫芦化了:“没关系,外头还有。”

    顾初宁忽然想起来那个久远的记忆,那时的小阿远倔着性子不肯吃爱吃的甜食,她就骗他说他很喜欢冰糖葫芦,然后哄了他吃下去。

    顾初宁想着就笑了起来,她那时说谎了,没想到他竟记到现在,她刚要回话,面色就瞬间苍白了起来。

    不对啊,这话分明是从前的徐槿对陆远说过的,可现在陆远却对她说了出来,他认出……她来了。

    顾初宁听见了她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你……知道了?”

    陆远却没有答话,他望着眼前的顾初宁,然后忽然起身将她抵在身后的软枕上。

    顾初宁闻见了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香味和酒香,是属于陆远的独特的味道,而他眼睛里的情绪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案几上摆了一个燃的正旺的蜡烛,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陆远的目光从她细腻如雪的肌肤移至玲珑如桃花的眉眼间,然后缓缓俯身在她耳边,沉声说:“顾初宁,嫁给我,你跑不了了,”他不再是孩子了。

    琉璃窗子外又飘起了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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