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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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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这时候,宋芷喊道:“初宁,你怎么在这儿啊?”她一发现顾初宁不见了,就立时从桥上下来然后找顾初宁。

    顾初宁就道:“方才桥上的人太多了,我一时找不见你,就想着下来等你,你瞧,这不就是等到你了。”

    宋芷又认出来旁边的人是陆远,她道:“表哥?你竟也来了,”然后来来回回地看着陆远和顾初宁,一脸好奇。

    顾初宁无奈的解释:“方才我同表少爷正好在桥上遇见了,那儿的人多,我被撞了一下,这不就麻烦表少爷陪我一起下来了。”

    宋芷“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眼下话也说完了,陆远就同宋芷和顾初宁辞别,顾初宁和宋芷接着又逛了会儿才回到马车处。

    …

    另一边,面具铺子前头,沈慎终于挑好了两个面具出来,他走到庆云县主前面:“这个你瞧着怎么样,”他说着开玩笑道:“方才那儿的人可太多了,我这是挤了好半晌才排到的。”

    庆云县主接过来,然后淡淡地笑了下:“哥哥挑的自然是好的,我很喜欢,”她说着就叫小丫鬟帮她把面具戴上。

    戴好面具,庆云县主才佯做不在意道:“方才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好像是瞧见了顾小姐?”

    沈慎如实回道:“可不是,这庙会上的人这么多,没成想竟会遇上顾小姐,但真是巧合。”

    庆云县主就道:“也是缘分,”她接着试探着道:“说来顾小姐当真是个命苦的,家里的嫡母不喜,还要逼迫着她嫁与纨绔,好在济宁侯府的姨娘寻到了她,若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沈慎还不知道这回事,闻言就道:“竟还有这样的事?”

    庆云县主看着沈慎的眼睛:“这还是母亲同我说的呢,你也知道,济宁侯府的二夫人与咱们娘亲交好,母亲还特意嘱咐我要待顾小姐好些。”

    沈慎就道:“顾小姐为人纯善,是再好不过的,若是日后你再举办什么宴会,尽可以邀顾小姐来玩儿,多个人也多些乐趣。”

    庆云县主笑了下:“这个就不必哥哥你担心了,”她说着轻嘶了声:“前些日子二夫人还来过,说若是有什么瞧着不错的人家,尽可以同她说说。”

    沈慎疑惑道:“这是……”

    庆云县主接着道:“这事还是我无意中听到的,那时候二夫人来寻娘亲说话,我想着送过去一些糕点,没成想就听到了她们的话,好像是说什么举子之类的……”

    庆云县主倒没有撒谎,她着实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二夫人是想让她娘亲帮着找一下,看有没有适合顾初宁的人家。

    她心下明白的很,顾初宁虽然貌美无双,但仅凭着她的家世门第这一点,就入不了那些京城夫人的眼,能嫁一些举子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说不定将来那举子成了进士,那顾初宁就有一份诰命在身了。

    想做正妻也就只有这些选择了,若是想要嫁进高门,除非是做妾,不过凭着顾初宁的心性,她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沈慎闻言果然跳了起来:“那些举子如何能配得上顾小姐,”他想顾初宁不只是那般的美貌,她那鲜活的性情更是独特,他还要说什么,立时就反应过来庆云是在试探他,然后没有再说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他那公主娘亲是绝对看不上顾初宁的身份的,不过,他可以争取,以后的事还说不定呢。

    庆云县主的心却狠狠地落了下去,她想起方才沈慎同顾初宁眉开眼笑的模样,还有那日舍命相救顾初宁……如果他真的坚持,那家里不知要掀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

    程临跟着陆远往回走,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程临低眉敛目,恭谨极了,但他却在暗暗琢磨着大人是怎么了,怎的忽然变成现在这般淡漠,明明刚才在庙会上心情还不错。

    程临细细地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只除了大人像是看见了什么人一样疯了往前跑,不过那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桥上的人实在太多,饶是他功夫不错,也没法跟上去,想到这里,程临越发笃定大人是那时候心情变差的。

    这么一琢磨,一直到了府里,程临还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叫大人这般。

    陆宅的书房,灯火燃的通亮,将这屋子照的纤尘不染。

    程临发现大人果然不对劲儿,因为往常这时候大人都会看书,可今天大人只是坐在案几前头,书还在远处放着,而大人则是在……发呆。

    陆远看着书案上放着的烛火,这烛火外头罩了个素雅的灯罩,透过细绢,这烛光就显得朦朦胧胧的,陆远想起了方才面具下的顾初宁,他闭了闭眼睛。

    “程临……”陆远的声音有些晦涩,听着就让人觉得悲伤。

    程临一听陆远叫他,身上登时就是一凛,然后上前躬身行了礼:“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陆远却没有看着程临,而是望向了灯罩,细绢里透出来的光莫名显得柔和,他轻声道:“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程临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大人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半晌才道:“大人,属下倒是听说过借尸还魂……”

    程临的话只说了半截,还没说完就听见陆远道:“我总觉得,这个传闻也不只是无稽之谈,说不定是确有其事……”

    程临此刻认真了起来,他向陆远行了一个恭谨的大礼:“大人,似您说的这借尸还魂都是神仙鬼怪的话本子里所写,其真实性……着实不高,”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况且,属下还从未听说过有谁借尸还魂。”

    程临忽然觉得很难过,他替陆远觉得难过,六年了啊,自家大人一直没有走出来,深深地陷入那段无望的感情中,他原本以为只要时间够久就好,那么大人早晚会走出来的,可是已经六年过去了,大人不仅没有忘却,甚至疯魔了起来,竟提起借尸还魂这般无稽之说。

    陆远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程临想,大人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以至于说出这等鬼魂之话,必然不是当真的。

    可下一瞬,程临就听见陆远说:“若不是借尸还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不只是饮食习惯,还有言谈举止,简直都是一个人的模样,”陆远还有一句话没说,还有那么相像的神情。

    程临劝道:“大人,这世间相似的人何其之多,怎么就是借尸还魂呢,”莫说是性情习惯相同了,这世上还有陌生人生的极其相像呢。

    陆远的手摩挲着书页,他缓缓道:“所以,无论是不是借尸还魂,我都要查个究竟,”不管顾初宁到底是不是她,他都要面对了,而不能因为害怕再一次的失望落空就这样欺骗自己。

    陆远放下了手:“我记得表姑娘的家是扬州府……”他继续道:“你去查,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一件都不许落下。”

    陆远的话,程临自然是无条件听从的,他跪下接旨:“是,大人,”他立刻就想明白了陆远的意思,然后忍不住道:“大人,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按常理来说,并不可能发生,”他只是不想让大人再一次那般生不如死的绝望着。

    陆远靠在椅背上,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我只是觉得,她还活着而已…”

    …

    程临走后,陆远则是照旧处理公文,好似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但在一旁服侍的双瑞早发现陆远的不对劲了。

    比如处理公文的时常发呆,又或者狼毫笔上的墨水都滴在卷宗上了,不过双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而是如常的服侍陆远。

    在程临走的这些天里,陆远一直在想如果顾初宁真的是她,那么她为什么一直不来找他,反而是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

    陆远有些怀疑他自己了,他清楚妧妧的一切,妧妧生母早丧,生父早娶了继室,而抚养她的祖母早已去世,在这世间,他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顾初宁就是妧妧,她第一个来找的人应该就是他啊。

    可顾初宁若不是她,两个人又怎么会那么相像,陆远把卷宗放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陆远甚至想过直接去问顾初宁,可她如果是要故意隐瞒的话,就算他去问也不会告诉他真相的。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双瑞探出头去看,竟然是程临,他知道程大人是出去办事了,这等机密之事他自然不好再听,因而很是乖觉的出去守门。

    程临马不停蹄,一路到了扬州府,在扬州府办完所有事情以后又回了京城,一路上跑累了好几匹马,风雨兼程,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他还是精神抖擞。

    陆远看见程临进来就让他先喝了茶水,歇息会儿才说。

    程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碗茶水,才缓过神来,他将这几日所调查的全都记录在了卷宗上,然后递给了陆远。

    程临舔了舔嘴唇,然后道:“大人,这些日子属下都查的清楚了,顾小姐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

    陆远之前一直在想,若是真的借尸还魂,那么她的生活习惯或是性情多少会有变化。

    程临想了想:“顾小姐生长于一个小官之家,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个寻常的闺秀,若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就是顾小姐来京之前,被她嫡母逼着嫁与当地知州的独子,那人名唤祝建白,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家里已经有了六房姨娘,”他接着道:“顾小姐自然不从,被拘在小佛堂里罚跪了几天,然后大病一场。”

    程临肯定道:“除此外,再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了。”

    陆远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他揉了揉额角,这样查什么都查不出来,难道只能当面去问她了吗?

    程临见状就道:“属下回府之前去了一趟寒山寺……”

    陆远拧了眉:“你去寒山寺做什么?”

    程临则是想起了先前府衙里的一些事情:“大人,属下之前一直在府衙办差,这府衙里的案子多且杂,要断案的话可是要废不少力气,在断案的证据中,字迹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他说到这里停了半晌:“所以属下想,是不是可以比对一下顾小姐的字迹……”他也是在回京路过寒山寺时才想起此事。

    程临跟着陆远的时间短,未曾见过徐槿,自然不了解徐槿的性情习惯,也看不出顾初宁与徐槿之间相像的地方,可他看陆远这般笃定,甚至说出了借尸还魂之说,他想说不定这事有可能,然后才想起这笔迹鉴定一说。

    陆远听见程临的话愣了一下,喃喃道:“是啊,这世间唯独字迹人人皆不相同,”是他当局者迷了,竟忘了这么简单的法子,直接比较字迹不就可以知道了。

    她嫁进宁国公府后时常陪着他读书写字,他对于她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陆远想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枉他纠结这么长时间,竟忘了这最简单的一个法子。

    程临把经书拿出来:“按说闺阁女子的字画是等闲见不到的,”没错,就算时下风气开放,女子的字画笔迹都是不能轻易见人的。

    程临接着道:“但属下想起那日在寒山寺遇见顾小姐,她说她抄写了一本经书供奉在佛前祈福……”他把那本经书递到了陆远跟前。

    陆远望着这本经书,他忽然有些不敢打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打开扉页。

    这一瞬间,陆远忽然觉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看着这样这样熟悉的字迹,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他颤抖着手将经书合上,然后道:“双瑞,备马!”

    外头双瑞一听见陆远的吩咐立时就过去马房备马,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下一刻,陆远就冲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程临,他看着案几前合着的经书,然后转身去了一旁的博古架上,继而抽下了几张纸。

    这屋子的东西都是徐槿用过的,这些纸张上的字自然也是徐槿写的,程临将纸张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地将经书打开,入目而来的,就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程临的身子有些晃,原来这世间竟真有借尸还魂一说。

    …

    双瑞给陆远选的马是跑的最快的一匹,这马时常都有专门的师傅喂养,故而膘肥体壮,很是健壮。

    双瑞接着就看见自家大人乘了马像飞一样离了府,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故而他只是回了马房,以便再有吩咐。

    陆远乘着马一路往济宁侯府而去,他这一路上都在想顾初宁。

    第一次见面是在江上,二人隔着数丈之远,他现在还记得她持着十二骨竹伞的模样,当时就给他似曾相识之感。

    她还会做那独一无二的吉祥结,她会做口味相同的糕点,她一样爱吃李记汤锅,这么多的相似,他早该想到的。

    只不过是不敢相信而已,毕竟借尸还魂之事太过匪夷所思。

    陆远忽然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他心里默默叹道:陆远啊,陆远,你等她等了六年,可那人一直在你身边,你竟现在才发现。

    一直到了济宁侯府,陆远脑海中纷乱复杂的思绪还是没有停下。

    济宁侯府看门的小童一看是陆远,登时就换上了笑脸:“表少爷,您怎的来了,”眼下这时候不节不晌的,他又没听说老夫人邀请表少爷,表少爷怎的自己来了,往常都是事先有嘱咐的,他门这些下人才有时间准备。

    陆远没有说话,只是将缰绳递给了那小童,然后转身就往里面走。

    剩下的几个小童就嗤笑一声:“凭你这样的身份也敢问表少爷,真是不自量力。”

    那小童的脸都白了,他竟忘了尊卑,无论表少爷是来做什么的,都没有他过问的道理,再者说了,表少爷此番来说不定只是来看望一下老夫人,这哪里有什么特定的理由。

    这小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默默不语的过去牵马,他在心里缓缓舒了口气,好在表少爷为人舒朗,并不在意这些小节,若是遇上一些脾气大的主子,他说不定要怎么受罚呢。

    不管外头是怎么闹的,陆远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凭着记忆里的路往顾初宁所住的小院走。

    一路到了小院,看见了院门,陆远却停住了步伐。

    陆远忽然间不敢踏进去,他失去了方才的一腔孤勇。

    方才是他太着急了,一得知顾初宁就是她,他就立时赶了过来,可现在到了门前,他却忽然害怕进去,他用什么名义进去呢。

    现在已然确定了她的身份,可是陆远想,她为什么没有找过他呢,她为什么不来找他呢?

    想到这里,陆远的心一沉,他细细地回想这些日子,她给他做吉祥结,送他的生辰贺礼也是他喜欢的口味,可见她是记得过去的记忆的,既然她还是以前的她,她为什么不来找他呢。

    一阵风吹来,院门口的大树发出簌簌的声音。

    陆远勾起唇角,自嘲一笑,是了,她进了宁国公府四年,待他也不过是长嫂之谊,说来她不过当他是个亲戚而已。

    陆远握紧了手,发出吱吱格格的响声,他这样爱她,这样深植于他骨血的爱,她却是全然不知的,她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弟弟而已,若是她知道他对她畸形的爱,会不会厌恶他,毕竟这有悖于伦理……

    …

    屋里面,顾初宁刚由珊瑚服侍着洗了头发。

    逐渐到了秋天,天气转凉了,这时节最容易着凉,晚上再洗头就不同意干了,尤其顾初宁的头发又长又密,故而这些日子都是下午闲暇的时候才洗头。

    珊瑚用了足足三张干帕子,才将顾初宁的头发给绞的差不多,只是到底没有全干,还带着些水汽。

    珊瑚又用梳子给顾初宁通了好多下,才道:“姑娘,外头风大,您还是在屋里晾头发吧。”

    顾初宁点了点头:“你把我先前抄的那本经书拿过来,我接着抄,”这样的天气她也是不想出去的,还是在屋里老老实实的晾头发吧,若是着了凉还要受罪。

    珊瑚把湿帕子放在一旁晾上,然后才将顾初宁前两天抄的经书给取出来,她把经书铺在了书案上,又细细地研磨。

    顾初宁坐在案几前头,蘸了笔墨,然后才开始抄写经书,这些日子她每天都抄一些经书,也好宁心静气。

    她抄着经书就莫名想起了那个梦,梦里荒天雪地,到处都是尸首,而陆远亦在其中。

    想到这里,顾初宁的笔触就不小心划了一下,她把这张纸裁下去,这是心不静了。

    顾初宁还要继续抄经书的时候,忽然响起“吱呀”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顾初宁抬起头,里间的穿珠帘被撩起,陆远站在那里,他今日穿了竹叶青的直缀,发髻些微有些散乱,看着像是赶了很久的路一般。

    顾初宁惊讶道:“表少爷?”他这幅模样看着是急匆匆过来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事不成。

    顾初宁就看了珊瑚一眼,珊瑚心领神会,立时就出去了,然后关紧了门窗,估摸着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珊瑚出去以后就站在廊庑下,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姑娘还是散着发的模样,她跺了跺脚,上次就被表少爷见过一次散发的模样了,这次又是。

    陆远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他看着顾初宁。

    眼前的人穿了家常的月色襟子,一头乌沉沉的发披在肩上,看着像是刚洗过的样子,上面还带着水汽,遮住了小半张莹白如玉的脸,漂亮的不像话。

    她竟然就是徐槿,他之前从不敢往这方面想,陆远的心忽然跳的极缓慢,她重新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六年了,他终于再一次见到她了。

    或许容貌会改变,但一个人的内里却永远不会改变,怪不得他之前觉得她们俩人那么相像,只恨他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陆远现在说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过了好半晌,陆远都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盯着她看,顾初宁觉得陆远很不对劲儿,过了会儿她才发现她是散着发的。

    顾初宁连忙从桌上取了一根玉色的丝绦把头发绑了起来,她到底是个女子,散发这等私密的事哪能随意叫旁人看见。

    一阵手忙脚乱,顾初宁终于绑好了头发,又问:“表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她拧着眉想了半晌,然后道:“是不是那日西山落马的事有眉目了,”她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件事算得上紧要,毕竟这事关乎生死。

    陆远还是没有说话,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遒劲有力。

    可顾初宁却满脸淡然的看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表少爷而已,陆远不敢开口,他怕她说他只是一个认识过的人,算不得什么。

    他更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他怕他一张口这个梦就醒了。

    陆远想,如果他问她是不是徐槿,她会怎么回答,她一定会矢口否认,到时候会怎样呢,如果她没有否认,承认了她是徐槿,那么她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陆远的嗓音有些干涩,就像是久经旅途的行人:“没什么紧要的事,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才过来的。”

    至于落马那事,陆远倒确实得知了些消息,他道:“前些日子程临一直在调查这事,先前什么都没查出来,程临又寻了好些医马的人,最终发现那马确实是被喂了药,只不过那药无形无色,极难发现。”

    顾初宁听完沉默了片刻,这消息果然紧要,那马果然是被人喂了药,先前查不出药,就查不出背后的真凶,现在查明白了那药,定能顺着那药查到真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到那时也能知道背后那人到底是想要害谁了。

    顾初宁想到这里同陆远郑重的道了谢:“这事真是劳烦表少爷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废多少心力,”可她似乎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谢谢,然后又道:“表少爷您日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陆远又往前走了一步:“好啊。”

    陆远看见了书案上的经书,他想起了她在寒山寺佛前也供了经书,她前世并不信佛,怎的今生如此虔诚,然后道:“倒是时常见到表妹抄经书。”

    顾初宁闻言立时就把经书给合上了,然后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她在心里暗暗抽了口气,竟然忘记将经书合上了,若是叫陆远看见她的字迹可怎么办。

    她这幅作态,让陆远更加确定了,她是怕他看见她的字迹……

    陆远半垂了眉眼:“我方才午憩时做了一个梦。”

    顾初宁听的一头雾水,怎的忽然从落马之事提到了做梦,转变如此之大,不过她还是认真的道:“是个什么样的梦?”看陆远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这梦有些不好。

    陆远又道:“梦里的主人公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可这份爱太过沉重,他不敢宣之于口,那女子也不知道那男子有多喜欢她。”

    顾初宁点了点头,原来这还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后来,那女子走了,隔了很久才出现,再出现时,俩人却形同陌路,”陆远继续道:“你说那男子……”

    陆远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她从来就不知道他喜欢她,她甚至是他的长嫂,如果他把这份爱说出来,她会怎么看他,是把他当做一个怪物吗,还是厌恶他?

    陆远闭上了眼睛,他不敢说出口,他怕她从此厌恶他至极,再也不肯见他,他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目光。

    顾初宁就听见他停下来了,但也没敢问他接着要说什么,毕竟现下陆远看着不大好。

    人们所说的梦啊,或是梦里的主人公,多半就是他自己,只是不敢当面说出口而已,所以这时往往假借他人之名,顾初宁细细一寻思,难不成陆远说的是他和莲娘的事,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顾初宁揣度着开口:“既然这事都过去了,还是放下为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若是一味的伤心也不好,还是该往前看。”

    陆远想说什么的,但到底没有说出来,所以她从未找过他,是因为她彻底放下了过往,开始了新生活吗。

    是了,她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有嫡亲的弟弟,有姨母,有至交好友,她的生活很美好,她已经放下了过往,向前看。

    借尸还魂,也就是重新过了一遍人生,这是她的第二世。

    所以,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只有他没有走出来,只有他抓住过往不肯放手。

    想到这里,陆远忽然叹了一声,他是不会放手的,他永远不会放手,人生这么长,她虽然早已变换了身份,但他仍旧爱她。

    陆远甚至觉得,其实现在这样更好,她不是他的长嫂了,他们之间再没有伦理身份的纠葛,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陆远的声音有些轻:“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顾初宁立时就要开口拒绝,可她看见陆远这么难过,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向来喜欢生的好看的人,何况陆远这般俊秀灵蕴。

    顾初宁想,她就答应这一次吧,反正抱一抱总是不吃亏,他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他呢,如今只是把他当做小孩子就成。

    她刚进宁国公府时,陆远就夜夜睡不着觉,她看着都觉得国公府像是个吞噬人的黑洞,她就时常陪在他身边,那时候陆远多么依赖她啊,他现在虽然长大了,但也还是那个会害怕的孩子。

    于是,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这一次……”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陆远扯进了怀里。

    陆远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住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眼睛不自觉就红了。

    他以前曾经说过,她是他的心魔,也是他这黑暗如夜的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光,所以,当这抹光重新出现,他绝不会放手,至死不休。

    好在,他们可以……从头来过。

    53.第 53 章

    怀中人娇嫩纤细, 那么鲜活,陆远虽然抱着顾初宁, 但他还是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陆远又嗅到了顾初宁身上那股清甜的果子香,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她是真实存在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时隔六年,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陆远在心里默默道:谢谢你, 终于又回到我的生命里, 让我的人生再一次拥有温度。

    顾初宁被陆远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几乎被他勒的有些不能喘气,过了一会儿, 她的脸就变的红扑扑了。

    顾初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阿远虽然已经长大了,但到底还会有伤心事,她一见到这样的陆远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了。

    她想起宋芷说过一句话, 说是往往女子见到一个一向坚强的男子露出柔弱的一面, 那这女子多半会心疼, 顾初宁觉得她现在就是这样。

    受了情伤的陆远, 难得一见的软弱,顾初宁都想帮他去找莲娘了,也不知道那莲娘有多厉害, 竟能惹得陆远这么放不下。

    末了, 顾初宁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怕陆远的后背。

    陆远的背脊一僵,他想她还是在意他的吧,若不然怎么会允许他抱她,更不会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了,想到这里,陆远忽然充满了力气。

    陆远放开了顾初宁,他缓缓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表妹不要见怪,”他忽然想起他现在唤她表妹,他的辈分莫名高了一截儿。

    顾初宁满是可怜的看着陆远:“无妨,无妨,这都是应该的,”她说着又加了一句:“你可别想不开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顾初宁仔细想了想,陆远三番两次的为了那莲娘失魂落魄,更是因着莲娘与她生的颇有几分相似,就几次在她面前失态,看来他是情根深种,只不过再怎么情深,还是要保重身体呀。

    陆远:“……”他觉得顾初宁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他想就让她这样误会也好,省的她胡思乱想,故而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顾初宁见状就觉得自己的猜测越发真切了,她以一个老母亲的眼神看着陆远。

    陆远后退了一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那我先走了,真是叨扰表妹了。”

    顾初宁连忙摆手:“不叨扰,不叨扰,下次你若是再有什么伤心事,不妨同我说,”她想她应该时常开导下陆远,省的他一味沉溺于过去。

    陆远有一种不好的猜测,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他也不知道顾初宁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又说了两句闲话才走。

    珊瑚等陆远走了以后才进屋,她帮着顾初宁解开发上的丝绦,然后把头发晾上,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表少爷这般急匆匆的,不知道是因着什么啊。”

    顾初宁用手撩了撩头发,长舒一口气:“唉,你不懂,”陆远这可是受了情伤,珊瑚哪里能懂这种事情。

    顾初宁接着就想为什么陆远好几次在她面前失态,她琢磨了又琢磨,可能自己的性子一直没变,很有亲和力,看着就让人觉得信任吧。

    …

    陆远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双瑞吩咐了下人将宅子里点的通亮,大人就喜欢屋子里亮亮堂堂的。

    屋里面,程临看见陆远回来很是吃惊,他的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然后磕磕巴巴道:“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陆远就看见程临以一种你怎么会回来的极度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他靠在椅背上:“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程临下意识就想回道:您应当待在表小姐那儿呢。

    可下一刻,他就发现他实在想的有些差了,如今大人是知道了表姑娘的真实身份,可表姑娘还不知道大人已经知道了,现在俩人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八竿子打不到的表兄妹而已,哪里有正当的名目待在一处,所以程临把自己的嘴又给闭的严严实实的了。

    过了半晌,程临才斟酌着开口:“大人,既然表姑娘就是……那您打算怎么办?”他是知道大人对顾初宁的深情的,如今大人好不容易等到顾初宁,大人该怎么办呢。

    陆远的手指摩挲着书页,缓缓道:“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程临觉得大人应该立刻就把顾小姐给娶回来,后来转念一想,大人这是传说中的单相思啊,人家姑娘根本不知道大人的心思。

    程临闭上了嘴,并且为陆远默默点了个蜡。

    之前是顾初宁回来的巨大喜悦让他什么都想不到了,现在清醒过来了,陆远就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是多么大的一个难题。

    首先,就算不想承认,但也要承认,他就是单相思,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

    再次,她现在是借住在济宁侯府的表姑娘,从未把他当做可以喜欢的人。

    陆远揉了揉额头,但他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很好了,毕竟她不再是他的长嫂了,尽管她只是他名义上的长嫂,但在世人眼里,这就是不合伦理的,可现在他与她之间却不用顾虑这些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所以,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让她爱上他。

    陆远想起了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

    程临就看陆远神色复杂,几瞬间就换了好几种神色,他都想给自家大人出个主意了,可他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毕竟在顾小姐那里,他家大人还只是前世那个相依为命长大的小叔。

    陆远最后叹了一口气:“程临,你去把宅子里和寒山寺中的牌位都撤下去。”

    程临刚要反驳,怎么无端动故去之人的牌位,然后才想起大人说的是顾小姐的牌位,他拱了手应是。

    可不是,这人压根就没死,还活的好好的,哪里用得上牌位。

    陆远闭了闭眼睛,从现在开始,他的世界终于又是色彩斑斓的了。

    …

    陆远那边是风平浪静了,可济宁侯府里却炸开了锅一般的热闹。

    原因就是那天陆远奔马而来,很是匆忙,前面看门的小童都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可没想到陆远竟只是去了表姑娘的小院儿,旁的地方再没有去……

    这事可是人人都瞧见的,压根儿就瞒不住,下人们本就嘴碎,这事很快就传了开来,上面的主子们也都知道了,就是宋老夫人都知道了,可谓是人尽皆知。

    陆远和顾初宁的传闻霎时间就甚嚣尘上,众人议论的点都是他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若不然陆远怎么会这般。

    顾初宁在小院儿里急的嘴上都长燎泡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陆远竟然是这么大张旗鼓过来的,更没想到这传闻传的这么快。

    她现在一想到陆远就生气,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顾初宁没管嘴上的燎泡,穿上衣裳就过去给宋老夫人解释去了,不解释能成吗,她可是借住在济宁侯府里的表姑娘,而陆远是济宁侯府名义上的女婿,她若是和陆远传出些什么不好的,那可真是说不清了,这济宁侯她也待不下去了。

    到了五福堂,顾初宁先是照旧给宋老夫人送去治疗喉疾的药膳,服侍着宋老夫人用完药膳才说起那事。

    顾初宁很是真诚的回道:“老夫人,那日表少爷来是为了西山围场的事,您也知道,那马是被人喂了药的,先前怎么都查不出那药的来源,而今好不容易查到了那药,表少爷就过来同初宁说了声,再没旁的了。”

    顾初宁很是无奈,她说的可半句假话都没有,陆远与她绝无私情。

    宋老夫人这般年岁,见过的大事小事无数,哪里会将这么个小事放在眼里,不过顾初宁这么快就过来撇清关系,就这份态度也是极好的。

    宋老夫人嘱咐着嬷嬷给顾初宁煎一些茶过来,看着顾初宁喝了口茶水,放松了许多,才笑道:“你这孩子,这原本就是小事,也值当你这样着急。”

    顾初宁瞪大了眼睛,连茶叶忘了喝了:“小事……?”这样的事在宋老夫人眼里竟只是个小事吗。

    宋老夫人眉目慈祥:“老婆子我这辈子经了这么些事,这个又算什么,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再说,祖母也相信你。”

    顾初宁愣了下,她没想到宋老夫人竟是这样想的。

    宋老夫人这辈子识人无数,似顾初宁这般的小娘子,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真实性子,是不是个纯善的。

    顾初宁眼眸清澈无比,心思纯善,一点杂念都没有,难得的玲珑剔透的人儿。

    宋老夫人就道:“这事都不重要,你先前不是说阿远同你说了那围场的事,现在还没查出来背后主使之人是谁,你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宋老夫人接着道:“依我老婆子看,你初来京城,又素来是个和善的,应当不是有人在害你,我估摸着你是受了连累,”她说着拍了拍顾初宁的手:“但还是要小心些。”

    顾初宁好半晌才想起来回话,她的脸都臊红了,宋老夫人竟是这样的人,像极了她前世的祖母。

    宋老夫人看她这模样觉得可爱,就拧了拧顾初宁的脸:“你放心,回去睡一觉,准保就好了。”

    顾初宁晕晕乎乎的就走了,第二天,府里面果然一点关于她和陆远的传闻都没有了,她感慨了下宋老夫人的手段。

    毕竟府里下人不知道陆远在西山围场救了她,才以为她和陆远之间有些什么,也不知道宋老夫人用的是什么法子。

    宋老夫人则是默默叹了口气,依她来看,顾初宁真是个极好的孩子,比她亲生的孙女还要好。

    不管怎么说,这事在府里很快就没声息了,算是彻底过去了。

    …

    自从下午不上家学以后,顾初宁不是忙着抄经,就是同府里的小娘子们说话,再就是出府游玩。

    府里的规矩不严,姑娘们每日下午都是可以出去的,不过话虽如此说,大家也没有日日都出去,毕竟那样就太不像话了。

    这一日,宋芷照旧去寻顾初宁出府去玩儿。

    顾初宁欣然接受了,出府去玩儿总比在府里拘着好,宋芷就细细地数起来:“前些日子咱们去了戏院、茶楼、还有书画铺子,今儿去哪儿?”

    顾初宁也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如咱们去新开的归云楼用膳?”

    宋芷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也听说这归云楼了,据说他家的菜味道甚好,尤其是他家的雅间,听说那雅间极是漂亮。”

    二人很快便乘了马车往京里走,现在才刚是下午时分,顾初宁和宋芷就打算先去书画铺子消磨时间。

    是的,顾初宁被宋芷带的也时常看话本子了,书画铺子里的话本子种类又多又全,顾初宁很快就喜欢上了。

    这些日子以来,顾初宁和宋芷都是先去书画铺子看话本子,再去茶楼或是酒楼。

    顾初宁到了雅间就寻了一本话本子,然后同宋芷一起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读话本子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要用晚膳的时间了。

    顾初宁就带了珊瑚往归云楼走,她们先去一步,宋芷则是过后些才过来,原因无他,宋芷想抓紧每分每秒读话本子,自然就劳顾初宁先去定包间了。

    宋芷很是不好意思的说了几个菜名:“这次就要这些就好了,”然后拉起了顾初宁的手撒娇:“初宁果然最好了。”

    顾初宁哭笑不得,正好她先去一步,也可以散散心。

    归云楼最出名的就是他家的雅间布置的极好,里头床围帐幔,案几挂灯样样皆有,还可以供劳累的客人休息。

    顾初宁到了归云楼就先要了个雅间,然后报了菜名,这些菜做完就需要很长时间了,顾初宁打开窗往外看,然后呼了一口气。

    那边珊瑚惊叹起来:“姑娘,这雅间布置的真是漂亮,”正中央摆了檀木桌,再往里用碧纱隔开,然后放了一个乌木雕花的屏风,再往里则是一张架子床,好不惬意。

    顾初宁就逗她:“珊瑚,你也站了一天了,不如躺上去休息一下。”

    珊瑚哪里敢,一时间头就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俩人一面欣赏风景,一面等菜,顾初宁想着先去一趟恭房,然后就同珊瑚说:“你在这里等着,以防着小二有什么事。”

    酒楼里自然有小娘子们专用的恭房,顾初宁都整理好后又净了手才往二楼的雅间里走。

    归云楼建的极大,二楼呈回字形,相互串联,各处都是雅间,顾初宁寻了好半晌,她差点没找到自己的雅间,她转过了一个回廊,然后就看见前头立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那人眉目俊秀至极,不是陆远是谁。

    只不过他走的极快,像是很着急的样子,顾初宁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宋老夫人没有当回事,那传闻也压下去了,但陆远确实是给她惹了个麻烦。

    顾初宁就上前几步,追上了陆远,她气呼呼的道:“表少爷……”

    陆远才看见这人是顾初宁,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又看了眼一楼,然后就握住了顾初宁的手腕往里走。

    顾初宁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陆远握住了,然后一路往里走,直到到了一个雅间,她看着陆远,他这是要做什么?

    顾初宁看了看这雅间,布置的和先前的那间雅间几乎是一模一样,想来这归云楼的雅间都是相似的。

    陆远的步子不停,他握着顾初宁的手腕一路往里走,然后进了碧纱隔开的里间,又看见一旁乌木雕花的屏风,然后带着顾初宁躲了进去。

    他的手能完全包住顾初宁的手腕,他觉得他稍微用力她的手腕就会断掉,陆远这样想着,她的手实在是太娇嫩细小了。

    顾初宁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她看着几乎如在眼前的乌木屏风,这屏风后头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刚刚能容纳她和陆远两个人。

    顾初宁喘匀了气,她先前一直没有机会问陆远,现在转过头想要质问陆远,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怎么好生生的要躲起来,这般神神秘秘的。

    陆远却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说话。”

    顾初宁就感觉她的耳边一阵微热的呼吸,她觉得有些痒,下一瞬她才发现陆远的手还捂在她的唇上,她的唇几乎能碰到陆远的掌心,她开始胡思乱想,陆远这是又遇上什么对家了?

    正在这时候,外间的门被推开,似是来了客人,小厮一叠声儿的介绍归云楼里的菜色,男客人和女客人分别点了菜,小厮才退下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顾初宁却一点都不敢动弹,现在外面来了客人,若是叫那俩人看见她和陆远就不好了。

    可这屏风后的地方实在是太狭窄了,顾初宁能感觉到她的后背几乎贴在陆远的胸膛上。

    陆远神思有些恍惚,他几乎立刻就忘了方才外面的生死攸关,他望着怀里这个娇小细嫩的身影,他现在才意识到——

    妧妧在他的怀里。

    这么多年的朝思暮想一朝成真,陆远觉得他好像又在做梦。

    外间,待小二走后,那对男女就放松下来了,俩人先是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才安静下来。

    屏风后面,顾初宁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些,她有些狐疑,怎么外头那俩人不说话了?

    紧接着,顾初宁就听见或粗或重的喘息声,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

    顾初宁却是全然不懂的,她活的这些年,一直都是不懂男女情爱的这些事,哪里能知道外面俩人在做什么。

    可陆远的身子几乎是瞬间就僵了,温香软玉在怀,还是他挚爱多年之人,他觉得他的口有些干。

    顾初宁待得有些闷了,她这般躲了半天,腿早已麻了,她刚想稍稍活动一下,就听见外面那俩人说道:“咱们进去看看这床榻。”

    那女子的声音像是水一般,她发出了细细的喘息。

    到现在这个地步,顾初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害羞过后,她才意识到那两人要进来了,她转过头盯着陆远,他们俩要怎么办。

    陆远却不慌不忙,他拉着顾初宁又往屏风后退了几步。

    很快,碧纱门就被打开了,脚步声逐渐接近,下一个就是这乌木雕花的屏风了。

    顾初宁还听见那男子调笑着道:“这屏风上雕的花还不错,”然后那女子又回了些什么,那俩人又开始亲近起来。

    顾初宁吓得闭上了眼睛,怎么办,这俩人就要进来了。

    屏风后仿佛自成了一个小世界,陆远呼吸间全是顾初宁身上的甜香,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就看见顾初宁如云一般乌沉沉的发,再就是一段纤长如玉的脖颈。

    陆远发现顾初宁的脸好像是红了,似是染了桃花一般艳丽,尤其是那白玉一般的耳垂,此时也泛上了桃红……

    54.第 54 章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停下来了, 眼看着那俩人就要进来了。

    顾初宁觉得她的心都要蹦到了嗓子眼儿,她侧过头去望陆远, 该怎么办。

    陆远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捏了捏顾初宁的手, 示意她不要着急,他屏住了呼吸,凝神去听外面的声音。

    接着就是嬉笑玩闹的声音,顾初宁甚至看到了屏风后那女子脚上穿着的缎面绣鞋, 她连气都不敢喘了。

    就在下一刻, 外面的门扇却被推开了,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声音,听着像是许多人的样子。

    顾初宁就听见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屋内的男女自然不开心,就喊道:“你们是谁,怎么进了我们的雅间。”

    屏风后头的缎面绣鞋不见了,显然是那女子和男子出去应对那些贸贸然进来的人了, 顾初宁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吵嚷, 无非是屋里男女的生气以及进来的人在赔礼道歉, 拉拉扯扯个不停,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顾初宁此时才敢说话:“外面的人都走了,咱们也出去吧, ”方才那对男女显然是生气极了, 然后拉着那贸然闯进来的人去寻酒楼老板了。

    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顾初宁才发现她和陆远离的极近,她连忙出了屏风。

    怀中的人一下抽离,陆远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他也没废话,然后点了点头:“咱们走吧,”什么时候再有人回来就难出去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顾初宁狐疑的看着陆远:“方才……”她好端端的在路上待着,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掳了进去。

    陆远给顾初宁解释:“刚才雅间里后进来的人是在寻我,所以我才想躲起来,”他在外面一路躲藏,然后到了这酒楼里,没成想遇上了顾初宁,当时情况紧急,那伙人又要进来,他匆忙之下才把顾初宁也给带了进去。

    顾初宁心下了然,只不过陆远怎么会有这么多仇敌对家?难不成是他身居高位,想要害他的人数不胜数?

    顾初宁先前想要质问陆远的火气就都不见了,日日都有这么多仇家盯着,真是不容易啊。

    陆远也确实是习惯了,这么些年来,想要对他不利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先前他一点都不害怕,可现在他却有了牵挂了,因为她回来了,他看着顾初宁。

    顾初宁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出来了很长时间,想来珊瑚该担心了,她急匆匆道:“既然你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她说着就匆匆走了。

    陆远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半晌才转身离去。

    顾初宁回去的时候珊瑚都要急疯了,按说这事要不了多长时间,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她在屋里急的团团转,一见了顾初宁就问:“姑娘,您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顾初宁随意扯了个谎安抚一下珊瑚,又过得片刻宋芷就过来了,俩人相安无事的用了一顿饭才回济宁侯府。

    她们用完膳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归云楼早就点上了灯笼,暖融融的灯光撒了下来,颇是好看。

    归云楼的一旁,杜曼珠正在赏玩首饰,一旁跟着几个公子哥,看着很像太学里的学生。

    杜曼珠看着这帮学子,然后弯唇勾起了一个笑,她面上笑的开心,实则却不屑的很,这帮子学子不过是会吟两句诗而已,就妄想着能得她青眼,当真是笑话,不过她还轻易得罪不了,若不然这名声可就不好了。

    那帮学子则是痴迷的看着杜曼珠,实在是这般姝丽的容颜难得一见,如珠玉一般耀眼。

    顾泽也是痴痴的望着杜曼珠,这样艳丽妖娆的容颜,他从来只敢在一旁看着,却不敢同她说一句话。

    杜曼珠早已经不耐烦了,她刚想寻借口出去,就看见归云楼前头走出了两个人,那俩人一路上了马车,正是顾初宁和宋芷。

    顾泽顺着杜曼珠的目光望过去,发现那人竟然是顾初宁,他好不容易寻到了搭话的机会,连忙凑上前:“杜小姐也认识前头那姑娘。”

    杜曼珠挑了挑眉,讶异道:“哦?看样子你识得前头那小娘子。”

    顾泽的心跳个不停,这还是杜曼珠第一次同他说话,他激动地道:“那姑娘名唤顾初宁,正是我的庶妹。”

    杜曼珠这回是真来了兴致,她知道顾初宁是小官庶女,可她没想到顾初宁的嫡兄竟然在太学里读书:“当真是想不到,”她缓缓笑开:“只不过,这顾小姐在济宁侯府,怎的顾兄……”

    顾泽就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说来话长,那就是有的说,杜曼珠向他使了个眼色,二人闭着耳目到了归云楼的一个雅间。

    紫檀案几上,杜曼珠就坐在他的对面,顾泽觉得他的心火热的不得了,他竟连话都不敢说了。

    杜曼珠心里嗤笑一声,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连她的脸都不敢看,真是个窝囊废,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样才该是那贱人的嫡兄。

    杜曼珠心下厌恶,但面上还带着笑:“顾兄,喝茶。”

    顾泽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然后后知后觉他应当开口同姑娘说话,半晌才吭出一句话:“多谢杜小姐,我那庶妹可还入的了您的眼?”他拿出了一个嫡兄的派头说道。

    杜曼珠就委屈地道:“顾小姐她……”

    顾泽一听心都要碎了,连忙问道:“我那庶妹是个八竿子也打不出一声屁的性子,还望您不要见怪。”

    杜曼珠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我瞧着顾小姐伶牙俐齿的很,在那些宴会上很能出风头。”

    顾泽也有些疑惑,在他记忆中他那庶妹极是软弱,不过他也没多想,既然惹得杜小姐不开心,就不是个好的。

    杜曼珠喝了口茶,才道:“顾小姐来了京城也有好几个月了,一直住在济宁侯府,怎么不见顾兄过去……”

    顾泽如实回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消息,”他想他应该是去拜访一下的,家里的母亲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济宁侯府可是京城都排的上名儿的,若是能搭上济宁侯府,那真是一步登天。

    杜曼珠放下了心,眼前这人不只窝囊,还贪婪,原本顾初宁就是个表姑娘,他还想搭上去,真是笑话。

    不过杜曼珠却道:“可不是,说起这顾小姐啊,一个人进了济宁侯府,竟就不顾你们了,当真是……你瞧见那个同顾小姐一起的姑娘了吗,她是济宁侯府的二小姐,她们关系很好的。”

    顾泽没想到顾初宁竟这么快就在济宁侯府站稳了脚跟儿,他前些日子还琢磨着要怎么搭上济宁侯府,可还没想出个好法子,就一直搁下了。

    如今他一听顾初宁过的这么好,就很是生气,分明是一家的兄妹,却只一个人进去享福,连拉他一把都没有,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泽想起了济宁侯府泼天的富贵,一颗心跳的很快。

    顾泽就叹了口气:“杜小姐,我与济宁侯府从无来往,怕是人家都不让我进门,”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杜曼珠见这人上钩了,就娇笑道:“我也是看不过去,这才告诉你的,过些日子啊,济宁侯府会举办一个赏花宴,到时候你报上名头,不会有人拦你的。”

    顾泽感激的望向了杜曼珠,然后附耳倾听。

    …

    济宁侯府里,顾初宁连带着府里的姑娘们忙的连喝口茶都来不及。

    这一天忙完,顾初宁好容易得了空儿,一回小院儿里就在软枕上靠着,连挪动一步都不愿意。

    珊瑚可心疼坏了,连忙给顾初宁端过来热好的牛乳茶:“姑娘,现在天儿越来越冷了,快喝些热的,您这些天真的忙的脚不沾地。”

    顾初宁捧着茶碗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这回的赏花宴到咱们府上了,我哪能不出力,我这还算是好的的,大姐姐她们才是累的厉害。”

    原来啊,京城里时常有各色宴会举办,赏花宴就是其中之一,这赏花宴多是由京中的小娘子们轮流举办,今年正好轮到了济宁侯府。

    赏花宴也算是难得的盛事,毕竟这一宴会乃是由家里未出阁的小娘子们举办的,到了赏花宴那天,不只会邀请小娘子,还会邀请公子们,到时候就让家里的兄弟去前院招待公子,小娘子们则是在后院招待。

    宋老夫人和二夫人自然知道下次宴会就在自家府上举办,并且很是支持府里的姑娘们,还说想要什么尽可以取,相应的,此次宴会的举办权也全权落在姑娘们的肩上了。

    宋芙姐妹几个很少主持这样大的宴会,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因而就把顾初宁也叫过来帮忙,几个人一直在研究该怎么举办赏花宴,这些日子天天都忙到很晚。

    顾初宁睡了个囫囵觉,第二天又过去忙了。

    宋芙几人却愁眉苦脸,顾初宁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听着,她仔细听了一会儿,原来她们是在商量着赏花宴那天都摆什么花儿。

    宋芙用帕子揉了揉额头:“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按说这个季节只有菊花,难不成咱们这赏花宴上只有菊花。”

    宋芷想了想道:“其实全是菊花也可,而且菊花的种类也颇多,到时候摆摆试试看。”

    宋芳和宋莹没有说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这个季节举办赏花宴很不合适,应季的花儿只有菊花,哪能比得上百花盛开的时候,当真是吃亏了。

    宋莹咬了咬唇:“若不然叫哥哥们想想法子?”

    宋芷就摆了摆手:“可算了吧,大哥早已经办差了,二哥一向只读书,三哥他是挺爱玩儿的,可没见他什么时候对花感兴趣。”

    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想要办一个赏花宴自是简单,可若是想办一个叫人惊艳的赏花宴就难了。

    顾初宁想起了以前在乡下庄子里的时候,庄子里就有花农,时下的人们喜欢那些不应季的花儿,花农们就会多烧些火,让花儿早些开放,亦或是维持温度,使那花晚些开败。

    顾初宁就把她的主意给说了出来:“到时候咱们就能买到许多反季的花儿了,只要府里的花厅烘的热一些,叫花匠照料好,自然就能摆到赏花宴那一天了。”

    宋芙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她拍了一下手掌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宋莹听了就阴阳怪气地道:“宁姐姐竟有这样的本事,连这些莳花弄草的事都知道,真是厉害的紧。”

    顾初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们这些养在深闺的贵女自然不知道这事。

    宋芙的心头大事被解决了,也顾不上训斥宋莹,然后就和顾初宁商量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采买花儿,宋芙已经交代府里的花匠将花厅烧的暖暖的,千万照料好这些花,万万不能有闪失。

    在这期间,顾初宁听说陆远来了济宁侯府,说是要小住一段时间,想来是因着赏花宴的原因,况且陆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济宁侯府小住,她也没当回事。

    这时候小娘子们都忙着赏花宴的事,倒没时间去迎陆远,都是宋景与宋淮过去陪着陆远。

    一直到了赏花宴那天,济宁侯府前后院都摆上了花儿,一时间花团锦簇,好看的不得了。

    后院里的小娘子们惊呼不已,连连夸赞这时节还有这么些不合时气的花,真是厉害的紧。

    宋芙等人松了一口气,这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她们举办的这场赏花宴算是很惊艳了,接下来只要照料好这些客人就成。

    宋芙几人又引着小娘子们过去赏花,一旁还有专门的侍女讲花的习性和典故,一时间热闹的不得了。

    顾初宁则是默默站在一旁,这时候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她看着今日来的客人。

    前院都来了什么人她自然不知道,那自有府里的少爷招待,不过后院来的小娘子颇多,大多都是以前的熟面孔,这其中最吸引人眼眸的自然就是杜曼珠了,实在是她容色艳丽,打扮的又是非一般的华丽,众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瞧见她。

    在这种场合,顾初宁永远都是不受欢迎的,毕竟她的家世门第太低,偶有几个同她说话的也是家世相差不多的,看着就显得很是冷清寥落。

    杜曼珠被众人簇拥着,心里舒服极了,她用眼角的余光暗暗扫着顾初宁,心道只有这样不入流的人才愿意同你说话。

    那面又有人同杜曼珠说话,她笑着迎过去,心里却已经在想过会儿顾初宁会面临怎样的难堪,她越想越觉得开心。

    顾初宁还在说话,一旁就有角门的小丫鬟过来,她附在顾初宁的耳边说:“表姑娘,说是您的嫡兄过来了……”那小丫鬟的目光里满是好奇。

    顾初宁却结结实实的愣了好一会儿,嫡兄,什么嫡兄,她仔细想了片刻才想起顾泽来,难不成是顾泽来了,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顾初宁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扯了一抹笑:“带我过去。”

    顾初宁不见自然没有引起旁人的主意,杜曼珠却在一直暗暗观察,她见顾初宁走了笑了一下,想来顾泽已经到了,一定能惹得顾初宁满头包。

    小丫鬟领着顾初宁一路穿花拂柳,然后到了前后院交接的池子处,顾初宁远远的就看见栏杆处立着一个人,果然是顾泽。

    顾初宁叫那小丫鬟退下,池子这边就剩下了她和顾泽俩人,她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池子,这里是前后院的交接,又少有人至,真是个相约的好地方。

    顾泽见了顾初宁,不可抑制的目眩神迷了一会儿,饶是他已见了许多次顾初宁的容色,依旧会被晃花眼,他缓过神儿来才道:“二妹妹,你也真是的,来了侯府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没联系过哥哥,”他默默叹了一声,杜小姐说的果然是对的,赏花宴这天来果然有人放他进来。

    顾初宁有些不舒服,在原身的记忆中,她这兄长几乎等同于没有,并且趋炎附势,是个十足十的小人,甚至多次对原主面露痴迷之态,甚是可恶。

    顾初宁侧过脸去,她根本不想看顾泽这令人作呕的面容,她心下却在暗暗想着要怎么办,凭着顾泽这不要脸的姿态,说不定会给她惹什么麻烦。

    顾泽果然就肃了脸色:“二妹,如今我可是在与你说话,”他素来见惯了母亲待这庶妹犹如下人一般,也不把顾初宁当一回事。

    顾初宁被气笑:“那不知顾大公子来是所为何事,”她说着加了一句话:“我在侯府也不过是勉强借住而已,可帮不到顾大公子你,”她深知对顾泽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没用,顾泽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是恨不能跪下来,可对于那些弱小的人,则是下狠手去欺负。

    顾泽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他觉得他的脸火辣辣的,他实在没想到这便宜庶妹竟直接将这层遮羞布给揭了起来。

    顾泽一股邪火冒了出来,在家里时不过是一个如草芥般的丫头,在这儿却敢如此同他说话,他抬起手来就要扇顾初宁一耳光。

    顾初宁是着实没想到顾泽敢在济宁侯府里这么做,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巴掌险些就要落到她脸上,就有一个人过来握住了顾泽的手:“你算什么,也敢对表妹这样。”

    顾初宁就闻见了一股子很浓烈的酒气,她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人竟然是宋景,宋景的脸色红红的,显然是在前院喝醉了,而且在这里站着都晃晃悠悠的,显然是醉的厉害。

    顾泽当时正是一股邪火尚在心间,他失去了理智,也没看那人是谁,只是觉得谁敢拦着他,用尽了力气去推那冲他叫喊的人。

    顾泽原就在在栏杆前头,这一下他的力气迅猛又大,一下子就将宋景给推进了池子里。

    顾初宁惊呼出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宋景喝醉了酒,显然是糊涂了,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而顾泽方才也像是疯了一般,宋景就这样意外落水了。

    宋景喝的天昏地转,根本忘了游水,在水里扑腾了起来,然后渐渐沉默,像是溺水了一般,顾初宁什么都想不到了,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池子里去救宋景。

    待看到宋景面色苍白,紧闭双眼,全然不省人事的模样,顾初宁的心就陡然凉了一下,她搂紧了宋景的肩膀往前游,好在宋景还有呼吸,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别想再在济宁侯府待下去了,她完了。

    她要怎么办?

    55.第 55 章

    天气转凉, 池子里的水也甚是冰凉,让人肌骨生寒。

    顾初宁忍耐着寒冷, 带着宋景往前游,许是浸了水的原因, 她带着宋景非常吃力,但还是拼了力往前游。

    珊瑚在岸上立时就惊呆了,她看了眼顾泽,最后还是一跺脚就往后院去寻丫鬟婆子过来帮忙了。

    顾泽则是失魂落魄的站在栏杆前, 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竟然推了宋景下水。

    方才怒火攻上心头,他压根就没看清来人, 只是下意识推了宋景,可就算推了宋景,他也没想到宋景竟醉酒醉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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