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5)
任同桌还能不能有这么养眼?
现在这个时节,很多人已经开始换了短袖,越沂穿着嘉学的白色短袖校服,他长高了,校服下隐藏的身体线条每天都在变化,骨骼和肌肉的线条一天天清晰,少年抽条时特有的清挺,起风时,特别好看。
鼻梁秀挺,低头写字时,额前碎发微微垂下,落在白皙的额上,下面是双冷冽的黑眸,好看得晃眼。
肯定没有。
竹吟默默盯着他多看了几眼,默默想。
“你想去读文科?”下午俩人一起去图书馆借书时,姜欣听竹吟说起,下巴差点都惊掉了。
“没有确定呢,只是有点想法,反正我家里没有要求。”竹吟答,“所以都由我喜欢,读文科对我来说轻松一点。”
她数学地理都不错,学文科不见得比学理优势小。
姜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竹吟,“……”
她立马嘱咐姜欣,“你别和别人说啊。”
毕竟,嘉学重点班出身,在理科成绩也不赖的情况下,如果忽然跑去读文了,免不了被人问来问去百般揣测为什么。
竹吟实在懒得再对那些不相关人士一一解释。
虽然她现在还只有有个大概的念头而已,大概率还是会留在理科的,但也实在不想应付那些人的询问。
就让他们继续以为她还会去读理科吧,到时候她要是真去了文科,班里也是一班新同学了,也省得再一一解释。
“但是班长肯定会去读理啊,你们不是当不了同学了。”姜欣忽然想起。
竹吟一怔,小声说,“……也不是再见不到啊。”
她想到越沂那个冷冰冰的模样,她要走了,呵呵,越沂是不是还会觉得她这个缠人精,麻烦精走了是个好事。
“我还没确定要去呢,只是有这个想法,到时候再说吧。”她微哂。
俩人买了两杯冰饮,一起往教室方向走去。
“竹吟,有人找。”刚到门口,宋婵出去办公室送作业,见她,指着教室,小声说,“有个人刚来找你,我说你不在,让他下次再来,可是他说没事,就一直留在那儿等了……”她指了指教室门外,
“谁啊?”宋婵惊讶,“你哥?”
“你是……”门口果然站着个人,竹吟看清他的脸,惊了惊,结巴了半晌,记得他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了,一时间异常尴尬。
“池砚。”男生笑了,凤眼微弯,毫不介意。
“你怎么找到我的啊?”竹吟奇怪了。
“不是告诉我名字了么,雷锋小姐?”池砚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竹子,你又在外面勾搭什么野男人了?”姜欣惊呆了,实在忍不住,扯住竹吟耳朵,在她耳边低声咆哮。
“我没有。”竹吟觉得自己耳朵都要震聋了,抗议道。
“这是我那天说的那个,图书馆碰到的男生。”竹吟揉揉自己耳朵,“和班长很像的那个。”
越沂正在座位上,离得不远,他太出挑,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在哪里,都一眼能看到的,无法忽略的俊秀。
“和他么?”池砚听到了这句话,顺着她们视线,也看过去,“我没这么好看。”打量完,他思考了半秒,很坦诚。
竹吟,“……”她忍不住噗嗤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也还行啦。”她拍拍池砚肩。
“你找我有事?”她问。
池砚递给她一个宽宽的盒子,“谢礼。”
“没必要谢啦……特意为这个跑来一趟。”竹吟接过,真情实感的觉得没什么必要,找到她,估计都得费一番事儿,还得去买礼物,多浪费时间精力。
池砚看着她收下,“不麻烦,而且,我想见你。”
这次换竹吟愣了。
“不行么?”他轻声问。
眼睛很亮,看着她,睫毛长长的,狭长的凤眼微微敛着,眼下那颗小泪痣淡淡,勾人的好看。
虽然长相相似,但是越沂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勾引。
作为一个颜控,竹吟不争气的溃败了。
“没有。”她小声答。
池砚唇角一下扬了起来,“你不觉得麻烦就好。”
“竹吟?”他试探性叫了一声,“你是叫竹吟?”
竹吟,“……”怎么说,为什么把姓一下给省略掉了。
“我姓赵。”她咳嗽一声。
“姓和名字都很好听。”他夸赞。
竹吟还从没被这样直接粗暴的夸过,饶是她这么厚脸皮了,都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眼看上课时间已经快到了,池砚低头看了下时间,脸上不加掩饰的遗憾,“要上课了。“
“我在七班,这学期刚转学过来,离你们教室不远。”他补充。
是吗?
竹吟觉得自己好像之前从没在校园里见过他。
“之前我在楼道见过你很多次。”池砚一下看穿她在想什么,抿了抿唇,轻声说,乌黑温润的眼睛盯着她,“只是,你没注意我。”
竹吟,“……”不要那样看着她,她都觉得愧疚了,为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
“改天我会再来找你。”他笑起来时眼睛像落了星星,见她神情,犹豫了下,轻轻问,“可以么?”
“我倒是没关系啦。”难道让她说不可以么?!
池砚离开时明显很开心。
……真是个怪人
等他走远了,竹吟才拿着盒子,慢悠悠回座位。
好像是个糖果盒,里面琳琅满目,装满了各式各样糖果,奶糖,软糖,水果糖……包装都是很精致的卡通玻璃纸,各不相同,竹吟喜欢吃甜食,对她来说,是份挺合心意的礼物。
她把盒子放进自己抽屉。
“班长,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杨晨天生日请客。”她忽然想起一码事来,转身问越沂。
“你那天是说的他,和我很像?”半晌才听到越沂的声音,透着几分凉意。
薄唇抿得紧紧的,他刚才在解一道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行都开始重复,他垂眸,淡淡瞟了一眼,干净利落的把纸撕了,团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竹吟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才来教室的池砚。
“嗯,长相是像的。”竹吟小声说,“就是……”她没说完,吞下半截。
“他比我性格好,更温柔?”越沂偏过脸,薄唇噙着丝隐隐的笑。
他原本气质就很冷,不说话时,淡淡垂眸看她,清疏洁净的气质,眉眼都很冷冽。
因为眼睛形状的微妙不同,看人时,没有池砚眸子里显而易见的喜欢与欢欣,像是融化的雪水,清冷,不沾欲望。
像在千里之外,难以触碰。
竹吟把“嗯”字默默咽了回去,摇头。
“你想让我怎么温柔?”他声音越发近了,低沉清冷,附在她耳边,顿了半晌,薄唇间溢出低而浅的二字,“……竹吟。”
他以前叫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不带感情的,赵竹吟,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叫得还那么好听,听得她面红耳赤。
清冽气息吞吐在她耳畔,几乎触到,属于他的气息,熟悉又陌生,竹吟脸颊不争气的,瞬间滚烫如烧。
她一下推开他,结巴了,脸红得像颗熟透了的柿子,“我,我不知道。”
“晚上,你,你还去吗?”她缩到很远的地方,慌乱无措。
男生被她用力推开,他坐回了原位,背挺得笔直,清瘦,身形透出几分疏离的冷冽。
“有事,不去了。”他伸手拿了面前一本书,语气淡淡,手指修长,紧紧绷起,冷白的皮肤上浮起淡淡的经络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怎么这么色气…捂脸QvQ
其实呢,小竹子虽然阅小X文小X阅漫无数,自以为社情,实际上,和某人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段位哒,以后她就知道了。
一阶黑化套餐很快可以慢慢上啦。
33、三十三...
离学考时间越来越近,竹吟在家管着司凛,发现他其实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傻,还是有点救的。
不过高一之后的理科内容她没学,也不会,赵微树马上要高考,自然也不可能去打搅他。
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司凛:哦。
……几天之后。
竹吟认命的去图书馆借了高二的物化生课本。
气死了,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司凛成绩终于拉到及格边缘,现在放弃,简直要逼她吐血的节奏。
竹吟有点隐藏的赵家祖传的执拗,做事懒,但是什么事情,一旦干下去了,不做出个什么结果就不会罢休。
除了每天自己写作业之外,她都要给司凛整理学考知识点,画提纲,理公式。
呵,她要是去读文科,那她现在这样到底是为了啥。
一个以后要想去读文科的人,在这里提前预习高二物化生内容,别人会觉得她是智障吧。
看着她整理出来的那一大堆笔记,竹吟深深吸了一口气,昨天写完自己作业,为了弄这些,她这几天天天提早回家,熬夜到十二点。
竹吟向来嗜睡,每天不睡饱八个小时白天就蔫答答的,这几天熬下去可好了,熊猫眼一下就出来了。
还差几章物理没整理完,她索性把书带到学校去了,午自修时都在写。
“你是在预习物理?”宋婵发作业时,注意到竹吟正在写着的内容。
竹吟有气无力,“算是吧,反正看看不亏。”呵,知识就是力量,以后她说不定还能当个物理最好的文科生。
“是吗……”宋婵抿了抿唇,周围这些同学,果然大半都是打算过去读理科的,她扭过头去,看到旁边座位,时旸的座位,空荡荡,他这段时间也忙,经常不在教室。
宋婵垂下睫毛,鼻子忽然有些酸。
都怪她太笨了,浪费他这么多心意。
竹吟一心一意的写着,不时揉揉眼角,溢出一个小小的呵欠。
越沂抬眸,看了眼她正在写着的内容,视线从她黑眼圈上拂过,不经意般。
竹吟拿手护住自己本子,往旁边轻轻拽了一拽。
她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冷冷淡淡,她却莫名觉得不自在。
直到他终于收回视线,竹吟抬起头,飞快往旁边瞟了一眼,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挺秀的鼻梁,侧脸一如既往的俊美,神色却看不清晰。
第二天早上,她到学校时,准备趁着早自习时间继续看书准备,却发现桌面上搁着一个陌生本子。
竹吟有些疑惑,拿起翻看一看,正好是昨天她在看的内容,从那章往后,一整本必修的内容的提纲,是他的隽秀的字迹,比她自己记得条理清楚很多,内容详实全面,一丝不乱。
“是你写的吗?”越沂回座位时,竹吟捏着那个本子,扬了扬,犹豫着开口。
越沂没看她,抿了下唇,“不想要,你可以扔了。”
说什么扔了……
竹吟忽然觉得头疼,她是准备把做出来的笔记给司凛的。
就司凛那水平,配得上用越沂的笔记吗?这不是杀鸡用牛刀。
“没有。”她端详了一下那本笔记,放进了抽屉里,“那谢谢班长了。”
越沂神情微不可查的松了松,他目光停留在她浓浓的黑眼圈上,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一下少了那么多事,这几天午自修时,原本竹吟都放弃了睡觉,天天写作业,为了留时间回家给司凛写笔记,现在都被越沂代替做完了,她一下清闲了,还有些不习惯。
睡不着了都……
她手机就搁在抽屉里,平时竹吟基本上不会用,这天实在是闲着没事又不想睡,索性从抽屉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想着打个消消乐消磨一下时间。
刚开机,企鹅消息忽然振动。
一看,居然是池砚。
俩人前几天加的好友,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会在线。
“竹吟?”
竹吟随手回了个,“嗯。”
“午自习你没有睡觉……”他打了几个省略号,竹吟想起自己前几天没来得及回他消息,只说是自己午自习天天要睡觉所以没看手机。
男生垂着睫毛,黑眸清透,有几分淡淡的委屈。
她扶额,打字解释,“今天睡不着,想玩会儿手机。”
“那以后,中午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你聊天?”立马发过来了一句。
竹吟几乎都能想象到他眼睛透亮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她还从没碰到过这种类型的男生……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干tangxin脆换了个话题,先不聊这个。
“那天,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打你?”她直问了。
池砚回得很快,“不知道。”
不过既然她都问了,他盯着手机屏,仔细回想了一下。
“他们说我装……”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和那几个人从没打过交道,甚至不认识他们,黄毛忽然就带人在图书馆把他堵住了。
说什么他装模作样,把什么“婉婉”骗得对他死心塌地,把他们甩了,说让他不要再勾搭别人女朋友。
池砚想了半天,确定自己根本不记得有认识那个什么婉婉,更别说什么“勾搭”了。
竹吟听他一说,很快明白了,一声长叹。
他长那么一张脸,什么不用做,光站在那儿,就已经能达到勾搭效果了。
“你太呆了。”她忍不住发,“他们是在欺负你啊。”
“我很呆?”池砚的回复这次隔了一分钟才来,语气有些迷茫,“那你讨厌吗?”
竹吟,“……”
天然系,别说还是个长得那么好看,又温柔的天然系,真的太难对付了。
“还行吧。”半晌,她艰难的打字,只能这么答。
池砚一下笑了,神情都明亮起来。
她一直打字,察觉到身侧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在身上。
抬头一看,撞见越沂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竹吟竟然有几分心虚,做了亏心事一般,偷偷摸摸的想把手机藏回课桌。
“没空睡觉,有空和别人聊天?”他平静问。
“我不困。”竹吟忙睁大眼睛,拍拍双颊,表示自己睡眠充足,精神抖擞。
“那这是什么?”他轻声问,淡淡垂眸,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她。
未等竹吟回应,男生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右手在她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上轻轻触上,指尖冰凉凉的,她几乎打了个寒颤。
俩人脸对脸,近在咫尺,他薄唇形状很漂亮,色泽浅淡,和皮肤一样,透着冷冷的色泽,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她,望不见底,却不像平时那么清澈,暗沉沉的。
她面颊一阵滚烫。
“不知道。”她嗫嚅,不敢看他眼睛。
“睡。”他冷冷吐出一个字,手没有松开,女孩肌肤娇嫩,根本受不得这种力气,她吃痛,委屈的抿唇看他,,“疼……”
娇得不得了,软糯糯的语气。
越沂如梦初醒般,松开手,看到她雪白的下巴上浅浅的红痕,女孩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
他错开视线,唇抿得紧紧的,呼吸竟然陡然重了。
暮春之际,已经基本上是夏日天气。
五月份有春季运动会,算是高一班级最后一场集体活动了,过后很快期末,文理分科,高二班级全部重新打乱编排,按成绩抽出两个文尖班,两个理尖班,其余都是全部随机分配的平行班级。
晚上时旸和越沂一起去食堂,暮色重重,风吹得很飒爽。
“这学期只有一两个月了,我和宋婵当同桌的最后两月了。”时旸长吁短叹,“我文科实在太烂了,要不是我爸妈打死我,我也要去学文。”
“赵竹吟也会去理尖班吧,我这几天一直看到她在预习高二理科课程。”时旸说,“好羡慕你。”
“没什么好羡慕的。”越沂淡淡道,唇角掀起的弧度有几分嘲讽。
是了,和她继续当同学。
然后看着她和别人成双入对。
很值得羡慕?
田径运动会定在五月初,五一假期上来之后。
报名在四月末,一班男生多,女生少,男生项目很快报满,女生项目却还空着大块,短跑还好一点,长跑简直惨不忍睹。
竹吟见越沂桌上报名表,女子1500米和3000米全部空着,没有一个人报。
班主任在班会课上点名说了这件事,因为每个项目都要计分,没人参加没名次,一下就少了大半基础分,女生少这么多,男生再怎么努力,也补不过来这边分数。
相反,只要有人肯参加,随便跑出什么成绩,有了基础分,差距就可以弥补。
竹吟正在自己座位上打瞌睡,懵懵懂懂,还没全完清醒。
越沂拿着报名表,低声和旁边人说话,没看她。
竹吟抿唇,看了他一眼,那天之后,俩人说话就很少了,越沂似乎恢复到了之前俩人初见时的模样。
她怎么找他搭话,他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态度,说实话,越沂冷漠起来时,真的很难接近,让人望而退步。
倒是池砚,三天两头会来班里找她,现在班上许多同学都和他混了个面熟,甚至还有不少女生找竹吟要他的联系方式。
明明长得那么像,竹吟有时看着池砚都会发呆。
为什么越沂就从来不会用那种温柔的眼神和态度来对她?
过了大半节课,几个女生原本有意向问着报名,最后都纷纷退缩,竹吟四处看了看,一直到快上课,别的项目基本都登记完毕,女子3000米依旧空着。
“要不,我去吧。”直到最后,有个女生咬了咬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实在没有人报名的话。”她双手绞成一团,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温雅,她是个典型的娇怯怯的小姑娘,身形娇小,白皙瘦弱,风都能吹跑。
让她去跑3000?这样一个林妹妹一样的人物,众人顿时哗然。
被那么多人盯着,温雅有些脸红,轻声说,“我看实在没人,班长你为难……”
越沂看了她一眼。
眸子很沉静,他眼睛形状很好看,狭长,眼尾弧度微微扬起,却一点不显轻佻或是邪气,眉眼冰雪一样洁净,他身上有股不自觉,却极吸引人的气质。
温雅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头,她是真不想看越沂为难,能尽她一份力帮上忙,她就很满足了。
如果能因为这件事,让他对她留下一点印象,或是产生一点好感,那就更好了……
越沂沉默了片刻,“你确定?”他问。
“嗯。”温雅点点头。
他提笔,正要在3000m那一格写上她的名字。
“我去吧,我练过跳舞,体力可能比你好一点。”是竹吟的声音。
她弯着唇,笑吟吟的起身,给大家比划了一圈,虽然也纤细,但是她比温雅高,双腿笔直修长,怎么看,跑3000都要比她合适。
越沂脸色缓缓沉了下去。
“我想报名,”竹吟笑眯眯,“班长,你难道要剥夺我报名的资格?”
“这不挺好。”有个男生附和。
“我觉得可以。”
“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竹子,你安心跑,随便跑个什么成绩,有我们给你罩着。”杨晨天大大咧咧,在她肩上一拍。
竹吟弯唇一笑,“我会加油的。”
放学铃打响很久,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空荡荡的,竹吟收拾好书包,往肩上一背,正要回家。
手腕猝不及防被扣住。
“你和我赌气?”越沂声线低沉,抿着唇,面色不见平时的寡淡,眉眼冷沉。
“我就想跑,不行么?”竹吟低声说。
这段时间一直对她这么冷淡,一句话,一个笑都不给她,她想挣脱他的手。
没甩开,反而被按得更紧,“你跑3000米?你有这体力?”他冷声问,“你是想晕倒还是猝死在赛道上?”
竹吟娇气,平时又不锻炼,上体育课,跑个八百都是能避就避,跑完后气喘吁吁,脸色通红,喘上老大一阵才能恢复正常,现在说要去跑三千?
“我就想跑,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体力不行?”竹吟倔劲儿上来了,眼睛清亮亮的,一眨不眨看着他,清澈如洗,不躲不避。
作者有话要说:运动会即将修罗场。
——
34、三十四...
“温雅都能报,我不能报?”她起了几分倔气儿,“我绝对比她合适。”暮色中,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男生薄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你根本跑不了3000,为什么要逞强?把自己折腾得晕倒或是脱力很有意思?”
窗户开着,吹进来一缕晚风,暮色苍苍,男生清隽的眉眼也笼罩在暮色里,额前漆黑的碎发微微垂下,落在秀挺的鼻梁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个人实在太难琢磨,忽冷忽热,像是一阵看不清摸不着的雾气,情绪太收敛压抑,根本让人分不清他真实想法。
“不会晕倒也不会猝死,我保证。”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我就想跑,就算晕倒猝死了,我也都自己受着,绝对不牵扯你,这样行吗?”
不知道那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男生神情不但没有缓和,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深深的阴霾。
他恢复了平时清冷自持的模样,眸子漆黑,漾着她看不懂的神思,“随便你。”他冷冷吐出几字,直起腰,松开了她的手。
竹吟拽起自己书包。
教室缓缓静了下去,他离开时,背影修长笔挺,一点点融化在暮色里。
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却也不觉得高兴,慢慢走在夕阳下,只觉心里涨涨的,怅然若失。
“你这几天肯出来跑步了?”在家不远,竹吟穿着运动服跑在前,司凛慢悠悠跟在后面,已经跑了半小时,竹吟出了满头汗,气喘吁吁。
司凛没事人一样,步子不紧不慢,呼吸一点不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别……别和我说话。”竹吟满脸通红,“你,跟着我出来,不如……不如在家,多写几套试卷。”
“喘得和个狗子似的。”司凛看她那狼狈样儿,笑得肩膀一颤。
竹吟:……你才狗子,你全家都是狗子。
“你笔记都看完了没有?”她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擦了把额上的汗。
司凛不紧不慢的替她顺气,“看完了,你有什么奖励?”他眸子一挑,似笑非笑看着她。
竹吟撇嘴,“奖个屁喔。”
°)?理(?°???°)?
“我没找你要奖都是好的了……”她小声嘟囔,忽然想起一件事,警告他,“之前我给你的那本物理笔记,不准弄坏了,也不准给我在上面乱涂,看完了赶紧还给我。”
“不就一个破本子。”司凛嗤笑,“谁给你的?”
竹吟,“……我写的。”
“字都不一样,你以为我瞎?”他嫌弃的掀起眼皮。
“下周五我要出门,陆云展找我有点事。”他松了松手指骨节,忽然提起另一个话头,漫不经心,冲她挑眉一笑,“准不准假?”
下周五正是运动会那天,司凛这段时间在家规规矩矩待了很久,估计也早就嫌闷了,那堆狐朋狗友打电话过来,都被她看都不看,给直接掐断了。
竹吟休息了片刻,再度跑了起来,“准假。”
“出去不准打架。”她板起小脸,认真交代,“和他们一起出去,不准碰烟碰酒,回来被我闻到了,你下周就再多加十套模拟题。”
司凛俯下身,大手在她发顶狠狠一揉,笑得懒洋洋,“遵命,大小姐。”
运动会很快来了。
姜欣在广播站,运动会原本预定的广播员感冒了,喉咙哑了,因此临时让她顶班,去念稿,不能去看运动会了,“等你跑的时候,我给你找十篇稿子播。”她咬牙切齿,“竹子,你加油啊,跑不了爬完,我都给你吹出一朵花来。”
竹吟扯了扯唇。
爬完……
还是算了,给她保留一点最后的体面吧。
时旸报了几个短跑项目,宋婵一大早就到了,四处帮忙分饮料和食物,抱着毛巾站在终点处等时旸。
杨晨天几人过去开玩笑,“你在这儿站着,小心时旸太激动了腿软,半路摔跤。”
宋婵脸通红,慌乱无措,把脸藏在竹吟身后,半晌小心翼翼的小声问她,“竹子,我可以站这儿么,不会真影响他吧?”
“尽管站,看见你,他肯定跑更快了。”竹吟闷着笑,捏了一把她软软的脸蛋儿。
竹吟穿着学校的白色短袖校服,运动短裤,露出了一截雪白细腻的小腿,黑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比起平时看起来精神不少,妩媚又英气。
“竹子,加油啊。”
“终点给你打call。”
“到终点没体力了,尽管摔我怀里。”
上午是男生项目,一大堆已经参加完了项目的男生,都没走,挤在赛道旁等着下午比赛,竹吟做完热身,路过那堆男生,一个个都和她开玩笑。
好像没之前那么紧张了……竹吟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久3000m嘛,也就8个圈。
路过看台时,她眼睛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挺拔背影,竹吟脚步慢了下来,良久,见他一直没回头,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开口叫他,“班长。”
那个男生回过头,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孔,见是她,唇立马弯了起来,“竹吟?”
原来是池砚……她认错人了。
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竹吟和他并肩走了一段路,顺口问道,“你也有项目?”
“没有。”池砚很诚实的摇头,“我只是来看的。”
他眼睛很清澈,视线从周围热闹熙攘的场面上划过,眼里满是笑意,“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运动会……真的很热闹。”
第一次?
竹吟有些愣,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运动会,之前初中应该也会有啊,小学幼儿园甚至就有,到现在,谈何第一次?
池砚看出她眼神里的不解,“我之前身体不好,一直是在家里上的学,高中,才一次来学校。”他轻轻说。
怪不得……
竹吟之前就一直觉得,对于这个年龄的男生来说,池砚未免有些太不通人情世故了,说是呆,可是他反应又很快,谈吐间看得出来懂得也不少,智商应该是很高的。
原来是因为长期和社会环境脱节的原因么。
“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老师,教的考古。”池砚道,“以后我也想继承他们的事业,加上今年身体好了点,医生说我可以出去上学,所以我就来嘉学了。”
说到后头,他语气上扬,脸上扬起明快清澈笑容,像是一汪清水,一望见底。
说起来,他面色确实有些不健康的苍白,虽然高,却很清瘦。
她那天扶他起来时,其实就要隐隐感觉到了,虽然和越沂身高体型看似相仿,但是,越沂手腕的力量比他大很多,身子也更沉。
竹吟心下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感受。
“竹吟,你参加什么项目啊?”池砚又问。
“3000m。”
“你好厉害。”池砚惊讶,“我根本跑不了那么远。”语气带上了几分羡慕,“我可以给你去加油么?”他轻轻问,低头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右眼下的小泪痣好像更加明显了一点,神情温柔,黑眼睛里却有几分隐隐的局促,似乎是怕被拒绝。
“没事,来吧,我们班同学都在。”竹吟实在不忍心再说不好。
池砚高高兴兴的跟在她身侧,一路说个不停。
一个普普通通的运动会而已,对他而言,好像真的,有那么多新鲜好玩的事儿。
“班长?竹子?”远远看着两人走过来,一班区域,坐在台子看水和饮料的男生伸长脖子,冲他们摆手叫唤。
直到俩人走近,看清池砚脸,那个男生惊了一惊,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哦,认错人了。”
“没事。”池砚毫不介意,一笑。
那男生愣了,讪讪道,“我说呢……”班长怎么可能对他这么笑。
“竹子,你看见班长了没有?”他问竹吟,之前跳远项目出了点儿问题,班里有个同学受了伤,越沂去处理了,到现在都一直没回来。
“没有。”竹吟摇头。
一上午,她都没怎么见过越沂。
“竹吟,那边好像有跳高,要去看看吗?”池砚听到广播里的男子跳高检录,眼睛一亮。
竹吟没回答,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心里莫名一跳,回头一看时,越沂站在不远处,俩人身后。
这么近,他和池砚的不同就完全显露出来了,他眉眼更加精致,也更加冷,看人时眼神不掺杂质。
和池砚没有血色而显得苍白的肤色不同,他肤色是一种冷冷的白,因为刚才剧烈运动过,薄唇上涌起的血色还未消退,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极其俊美。
却不显得欲,被他身上那股洁净清冷的气质中和,让人只能远远看着,难以接近,更加难以想象他动情的模样。
他淡淡看了俩人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下午还要一箱水。”他看了眼男生摊在桌上的账簿,“晚上出去聚餐,班费在余帆那里,这个月的正好够,你等会儿去找一下他。”
男生忙不迭应好。
“我也好想能跑跑。”池砚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几分艳羡。
竹吟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病情,只能含糊安慰,“以后医术只会越来越发达,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治好了,到时候想跑想跳都随你开心。”
“嗯。”池砚面上遗憾倒是也消褪得很快,“那去看跳高吗?”
很自然的,手想拉住她垂落在一边的手。
竹吟缩回了手,眉眼垂着,“那个,池砚。”她纠结着开口,“平时生活在学校里,人和人之间,都是要保持一点距离的,不能随便牵手的。”
池砚抿了抿唇,“嗯。”他漆黑的眼睛很干净,有几分在这个年龄的男生眼神中很难见到的,孩子一般的纯净,看得人心软。
越沂冷淡的目光落在俩人近在咫尺的手上,如浸雪水。
竹吟有几分莫名的不自在,缩了缩脚尖。
“因为时间安排原因,下一个项目,高一女子三千米检录即将提前开始。”不远处的喇叭忽然喊了起来,“请参赛同学立马赶到检录处参加检录。”
提前开始?
她根本还不知道他们年级的检录处在哪……因为一直以为时间还充足,可以提前去找。
“竹子,你快点去检录,就差几个人了。”姜欣打电话过来了,一叠声催促,“哎呀,不对,慢点,要保存体力。”她也明显乱了套,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欣欣,我们年级检录在哪?我不知道是哪个。”
“你叫班长带你过去,他在不在?”姜欣喊道。
竹吟挂了电话,心烦意乱。
越沂静静看了她一眼,起身,朝操场对面走去。
没时间了,竹吟心里一喜,也顾不上计较,冲池砚说声之后见,忙跟上他。
操场上,1500m长跑刚结束,赛道对面过去一大堆人,有个大个子男生把她挤得身子一歪,竹吟被人流冲得绕不清方向,开口想叫他名字,转眼却不见越沂身影。
她茫然无措的四处看着。
手腕忽然一沉,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沉沉的,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触感格外清晰。
他轻轻一拉,把她拉过去,竹吟脚下一滑,差点跌进他怀里。
越沂神色依旧冷淡,清隽的眉眼敛着,手下力气却一点没收,甚至比平时更重了几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跟紧一点。”他薄唇微微一动,人群嘈杂,他俯身,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男生面无表情的直起腰。
竹吟耳朵默默红了,心跳得剧烈,被他牵着,在人流中缓缓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班长被逼得开始主动了hhh,某人play其实超级多的,典型闷骚,斯文败类。
再写几章终于快分科啦。
没想到运动会要写两章……下章继续。
池砚:其实我的正戏还没开始233
他其实也是个缺朋友很孤独的小可怜呀。
——
35、三十五...
这辈子,竹吟还从来没有这么跑过,和平时在家自己跑时感觉不同,到后二分之一距离时,她感觉已经不是她在跑了,而是两条腿,机械般的自己动着,拖着她往前走。
最后两圈时她勉强抬头往前看了看,惊讶的发现前面好像已经没几个人了,有两个女生已经到了终点线,后面还有几人半路弃跑。
现在跑道上居然已经只剩下了零星几人,加上她,一共就三四个,两个在她前面,距离差不远,一个在她很后面的位置。
这么说……只要她坚持跑完,超车前面那两个女生的话,说不定可以混到一个第三。
竹吟有气无力的算。
挺不错了。
她调整了下呼吸,把速度放慢了一点。
姜欣果然没食言,给她念的加油稿简直响彻云霄……全是一些什么爆发你的小宇宙之类的中二感爆炸的台词。
竹吟想捂脸,边庆幸亏司凛和赵微树都不在现场,她开始第一次后悔起参加这个比赛,简直羞耻play,公开处刑。
“冲冲冲!!”杨晨天带着一堆同学来看她比赛,干脆在旁边赛道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来,竹子,我带你跑到终点。”
竹吟有气无力的挥了下手,嘴唇动了动。
杨晨天一愣,“啥?”
“竹子她说不用陪,她看你跑这么轻松,更加跑不动了。”宋婵仔细听了下,细声细气的对杨晨天说。
杨晨天:……
越沂从他身旁过身,“你们都去终点去等着。”他神色很平静,拉住了杨晨天,不让他再跟着竹吟。
“班长你怎么这么冷漠啊,好歹是你同桌。”杨晨天不满,“人一个娇弱小姑娘,跑三千米!!你都不心疼一下。”
“让她安静跑完就行了。”越沂抬眸看了眼赛道上步伐踉跄的女孩,淡淡收回了视线。
耳边终于清净了,竹吟松了口气。
她跑那么狼狈时,真的不太愿意被这么熟悉的多人围观。
她咬了咬唇,力气居然又上来了一点。
最后一圈,前面两女生的步伐明显慢了下去,竹吟提起一口气,替步加速,超过了前面的蓝衣服女生,只剩下最后一个,俩人就差三四步的距离。
眼看快到终点,她一咬牙,埋头,拿出来百米冲刺的劲儿,把身体里最后一点体力榨得干干净净。
“竹子!”她听到耳边有女生的尖叫。
姜欣早从广播站跑了回来,立马伸手搀住了她,脸都兴奋红了,“竹子,你好厉害,前面两个是体育生,去掉她们,四舍五入,你就是第一诶!”她大力拍着竹吟的背,大声嚷嚷。
竹吟:……姐姐,轻一点。
她感觉自己一口气上不来,马上要驾鹤西去了。
竹吟小脸通红,头发有些乱了,贴在脸颊上,一停下来,她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姜欣身子往旁边一侧,俩人差点一起摔到在地上。
另一双很熟悉的,修长有力的手接住了她,比姜欣动作温柔多了,至少没再这样拍她的背。
“……班长,”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很嘈杂。
“越沂?”她睁大了眼睛。
之前池砚好像说过他也会来看比赛,她没又认错人吧?
“别说话。”清清淡淡的语调,声线微凉。
是越沂没错……视线恢复清明,确实是他在扶着她,眼睛黑漆漆的,手指冰凉,在这燥热的夏天,摸起来非常舒服。
“那个,能不能换个人扶我?让姜欣过来……”她气没吐均匀。
男生抿了下薄唇,“没别的人了。”他微微垂下眼睛,视线有些阴郁,手指微微收紧。
“我现在好脏……”却又听女孩嗫嚅道,微喘着,声音比平时几乎小了一半。
她刚跑完步,出了汗,又狼狈又脏。
“换个人吧。”竹吟重复了一遍,越沂穿着校服衬衫,略显宽松的校裤,遮不住两条长直腿,黑发白肤,哪里好像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她现在这么脏,不想碰他。
“没事。”扶住她的手力道微微松了松,他声线比平时要低一点,淡淡的吐出二字。
竹吟摇头,拼命想挣脱他的手,虽然身上根本没力气,纯粹是猫咪挠痒的力度。
越沂眸子一沉,就着那只手一拉,把她压在了自己怀中,抱了满怀,下巴压在她毛绒绒的发顶上。
竹吟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上,目之所及,一片冷白干净的皮肤,清清凉凉,她真的怕弄脏他,想抽身,被他发觉,又按了回来。
“说了没事。”他问,“你不信?”头上传来清冷低沉的声音,手把她往自己怀抱深处按了按。
竹吟睫毛颤了颤,闭了眼睛,把脑袋偏向外侧,闷闷答了声“嗯”。
这个拥抱持续得不长,外人看着,倒像是她腿软倒了下去,越沂接住了她。
他放开她,却没松手,带着她往自己班区域走去。
“班长,竹子麻烦你啦。”眼见下个项目又要开始,姜欣二人挥手,扬声喊道,又要溜回广播台。
宋婵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脸一下红了,瞟了眼身旁时旸,后者压根没注意,双手抱着脑袋,她有些失望,低头抿了抿唇,却见时旸松开手,一拍她肩膀,笑眯眯,“走,我项目快开始了,你去给我加油。”
她眼睛亮了亮,小声说,“好。”
操场上闹哄哄的,二人并肩走着,忽然见一个男生往这边跑了过来,有些气喘,“请问,女子三千米是这边吗?”
时旸笑出声了,“都跑完了。”他伸手指指后面方向,“这都快颁奖了。”
“这样嘛……谢谢。”男生明显很失望,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见宋婵一直傻傻盯着那男生背影,时旸有些不悦,“看什么呢?”他在她脸蛋前拼命一挥手。
“那个男生,和班长有点像呢。”宋婵抿唇笑。
时旸仔细一回想,扯了扯唇,“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
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知道她怎么会觉得像。
“我书包在教室,我想去教室,拿毛巾和水。”喘息还没平复,竹吟轻声说,夹杂着喘,比平时几乎轻细了一半。
“嗯。”他轻声答了一字。
剧烈运动完后,不要立马坐下,要先走走。
亏教室离操场不远,竹吟基本没使力,靠着他,终于到了教室。
教室里空荡荡,同学都下去看运动会了。
她在座位上坐下,手还抖着,从书包里翻出毛巾,觉得喉咙渴得厉害,像在烧一样。
她站起身,扶住桌子,想挪步去打水。
“你要什么?”越沂摁住她肩膀。
“我想喝水。”
“温的。”
竹吟抿着唇,缓缓答。
他很快给她打来了水,竹吟把水倒在杯子里,想拿起,手指末端传来一阵激烈的麻痹感,她手一抖,没握稳,差点打掉了杯子,越沂及时伸手,隔着她的手,稳住了那个杯子。
竹吟咬了咬唇,恨恨的盯着杯子,想再拿起来,差点又泼出一大半。
没等她再尝试第三次,男生修长漂亮的手握住了杯柄,犹豫了片刻,缓缓移到她唇前。
……好羞耻。
竹吟耳根都红了。
硬撑着跑完三千,一下退化到了几岁小孩,喝水都要别人帮忙。
她心一横,干脆就着他的手,啜了口,水温正好,流入她干涸的喉咙,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轻轻啜水的声音,吞咽声,唇齿和杯缘碰撞的声音,细细碎碎的,被他喂着……她实在太渴,喝完半杯,抿唇看着他,“还要。”
唇上还沾着水珠,脸苍白着,越发显得唇瓣鲜艳欲滴,可怜巴巴的睁大杏眼看着他。
他沉默着起身,给她又倒了一杯。
竹吟又喝下半杯,终于没那么渴了,偷眼看他,他一手握着杯子,手背线条有些紧绷,黑眸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度,好像变高了……
原本,他体温总是比她低一些,指尖温度总是凉的,现在,她手指不小心擦过他握着杯子的手,感觉都是烫的……想着想着,竹吟一晃神,不小心,唇碰到了他的手指。
她没想到越沂反应会这么大。
杯子直接滑落在地上,清脆一声,摔成了碎片。
“对不起。”她抬眼飞快瞅他一眼,对着手指,可怜巴巴的道歉。
越沂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指尖紧绷着,视线低垂,看不清神色。
“我给你买个新杯子。”半晌,他说话了,声音有几分哑,在教室后面拿了簸箕和扫帚,几下把地上残局收拾干净了。
“……没事,不用了。”竹吟想拒绝,撞见他目光,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班长,你不用再去操场吗?”气氛太过沉闷,她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他是班长,运动会没结束,总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让何书去了。”越沂淡淡答,把清洁工具放回了教室后头。
何书是一班副班长。
“哦。”竹吟忙点头。
然后,又没话了……
“那个,我去洗手间,洗一下脸。”她终于感觉恢复了点力气,忙起身出了教室。
拿了毛巾,她打水,痛痛快快的在水槽旁把自己洗了一遍,就差没把衣服脱了,洗完后舒服多了。
“我好了。”竹吟推门回去,声音雀跃。
阳光下,她细细软软的发丝被映成了柔软的金黄,垂在一段雪白的颈侧,刚洗过,水珠还未干,像蒙着层淡淡的纱。
他移开了视线,“晚上吃饭,你去不去?”
“什么饭?”竹吟丈二莫不着头脑,她兜里手机在这时响了,一看,是姜欣。
“竹子,晚上有庆功宴,你来不来?”班里接到姜欣电话,欢天喜地,“我们今年总分排第一,你还有个奖杯,我帮你拿了,你来的话,等会给你。”
庆功宴就近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包厢里,坐了满满两桌。
是何书家投资的产业,叫大家尽管吃,说折扣保证最低。
下午跑得太过量,竹吟基本上没什么胃口,倒是那边男生闹腾得很厉害,十几岁的高中男生,精力仿佛用不完,下午刚剧烈运动完,现在一点也看不出疲态,比平时还精神。
“来,喝点酒。”
“庆祝。”
“竹子原来跑步这么厉害。”
何书不知道到哪里弄了一扎啤酒,还笑嘻嘻的来敬她。
竹吟赶紧摆手,敬谢不敏了。
“喝点嘛,就一点啤酒,又不会怎么样。”何书嬉皮笑脸。
竹吟轻轻叹了口气,正想继续好声好气说。
越沂接过了那杯酒。
一饮而尽。
他衬衫袖子挽起了两折,露出手腕,骨节分明,腕骨修长,干干净净的颜色,眸子看起来一派清明,冷淡看着他,何书讪笑了几声,说声“好”,赶紧回了另一桌。
“你不要紧吧?”竹吟小声问他,有些担心。
越沂应该是根本不喝酒的。
男生摇了摇头,淡淡的日光灯下,从耳后到脖颈一侧,依旧都是干净的白,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竹吟心放下了一半。
说不定,有人天生就酒量好。
仗着正好周五,又临近高二分科分班,眼见要分开了,大家索性闹了个痛快,听说越沂喝酒了,另一桌源源不断有女孩子端着酒跑到这桌来。
竹吟微抿着唇。
“班长啊……”姜欣扯扯她袖子,对她一挤眼睛,“你可得收好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领口,露出的一截干净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泛起了浅浅的红,目光比平时也迷蒙。
他没接,竟然也没有开口拒绝。
“他喝不了的。”竹吟伸手拦了那个女生,认真道,“他酒量小,喝醉了,就要耍酒疯,都弄不回家,还是不要给他喝的好。”
女生有些尴尬,“是吗?”
越沂偏过脸,看了她一眼。
竹吟一抿唇,闷头吃饭。
吃到一半,她看到旁边居然没了动静,才发现,越沂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睑微微泛着红。
很浅淡的绯色,她才发现,他眼睛是偏狭长的形状,双眼皮弧度微挑,呈扇形,状如桃花。
平时清醒时,他气质太过清冷内敛,看不出来,只让人觉得眉目清隽,如淬冰雪,不好接近,眼下,迷糊了,桃花眼那丝压不住的勾人就出来了。
衬着他冷白的皮肤,因为热,顶上松开的几颗衬衫扣子,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裸/露出皮肤也都干干净净,无一处不好看。
勾引谁呢?
竹吟不开心起来,叫了他好几声,声音不愉。
没有回应。
……就这样睡着了?她撑过身,在他眼前拼命晃了几下手,没有任何反应。
这酒量……
竹吟:……
她以前和司凛出去玩,好玩着也喝过啤酒,她喝完两瓶,都不至于这样,早知道,要他给她挡什么酒,换过来还差不多。
不过越沂好歹是男生,酒量再浅,一点点啤酒,至于这样吗?
之前他喝空的杯子还静静搁在一旁,竹吟拿过来,伸鼻一嗅,眉立刻皱了起来。
残余的一点透明液体……根本就是白酒的味道。
她侧脸看了眼越沂,心道惨了,这个量的白酒,绝对够把一个从没喝过的人放倒到神志不清了。
完后,这些人还闹着说要去唱k,竹吟忙回绝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洗睡睡。
“班长,班长……”她扯扯男生袖子,声音放大了一点,“越沂!”叫他名字。
男生微微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看了她一眼。
“回家啦。”竹吟凑到他耳旁,大喊。
作者有话要说:喂水play get,等到之后成年了的都市部分,一个个play上起来~
喜欢上一个人,其实就开始于占有欲
班长啊,也是真滴很可口。
不过现在的他是真喝不了酒233,真醉了,不是装的。
——
36、三十六...
天已经黑了,外头亮起了霓虹灯,外头冷风一吹,竹吟觉得格外清爽舒服,扭头过去看越沂,他沉默着,黑眼睛带着几分迷蒙,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送你回去。”他忽然开口,声音有几分沙哑,眸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说要送她回去?别自己被人给拐了。
“不用了,我送你。”竹吟认命的叹气。
“回去按摩一下小腿和手臂,这几天不要再剧烈运动。”他轻声说,“还有这几个穴位。”
“之后不要再逞强。”男生眼睛是漂亮的深黑,认真的看着她,声音微哑,“上次跳舞也是。”
他好像一直对她身体状况很关心,之前几次,帮过她很多次忙。
“班长,你以后真想学医?”她忽然提起了这个话茬,目光落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上。
想象了一下这双手,以后握着手术刀的样子。
莫名其妙,总觉得非常适合。
“不。”他直视前方夜空,轻声答,声音不大,语气中却毫无犹豫。
“我父亲是个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喝醉了的原因,他话比平时多,微微垂下眸子。
越业毕业于国内首屈一指的医学院,学历高,天赋也好,博士毕业后,工作没多久,刚过三十,就已经开始主刀。
当时,在医院里,越医生被看做是新一代青年医生里的个中翘楚,前途一片大好。
想起过往,风吹了过来,拂动了他额前碎发,那双漆黑温润的眸子,直视着前方深湛的夜空,沉静,少见的透着隐隐的迷茫。
怪不得。
竹吟想起她之前去他家时,见到的那一大堆陈年的医学杂志和专业书籍,原来那是他爸爸留下的?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听他谈论起起他的生父。
“那不是很好嘛……”竹吟想着,很多时候,孩子职业选择确实都无可避免的受到上一辈的影响。
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男生视线阴郁起来,冷冷吐出几字,“后来,他治死了人。”
竹吟,“……”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越沂不想学医了。
越沂抿了下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太阳穴轻微的疼,一跳一跳,被他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帧帧跳了出来。
那年医院来了个病人,病得很厉害,到了没人愿意治的地步,最后,只有当时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越业,主动接下了那桩高风险手术。
那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手术失败,病人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到底年轻,那还是他执业以来,第一次在手术台上送走的病人,越业消沉了很久,将自己一人关在书房,枯坐了几天几夜。
可是最后,没等他想明白,门是被人从外面砸开的。
那人家在G市有权有势,他们闹到了医院,也找到了他家。
噩梦就此开始。
他当年不过五六岁,刚上小学的年龄,家里被砸得粉碎,越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那家人雇的流氓地痞拿着棍子闯进家里,把能看到的一切都砸得粉碎,拿语言秽语辱骂他们家所有人。
之前一直在象牙塔里读到博士,人生经历一帆风顺,处处受人尊敬追捧的越医生,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越沂视线迷蒙着,薄唇扬起一个讥诮的笑。
句号划在他小学开学的那天早上,他背着书包出门上学,在自家门口,看到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尸体。
从十楼一跃而下,尸体早僵硬了,冰冷的雨水缓缓流过地上尸体睁大的眼睛,一直到死,都在注视看灰蒙蒙的天空,嘴唇微张着,好像有未尽的话语。
越业死了,解脱了,对还活着的人而言,折磨却远没有结束。
他的死倒更像是一个心虚的证明,彻底点燃了那家人嚣张的气焰。
同学说他是杀人犯的孩子,母亲成天在家里哭泣,街坊戳着脊梁指指点点。
年幼的他变了,一天比一天沉默,阴郁,他记不清楚那段时间在外打过多少架,多少次被打到地上,多少次把别人摁在地上。
直到后来,某天,他再度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睁开眼睛时,旁边蹲了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姑娘。
声音软软糯糯,问他疼不疼。
她是当年,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里,他黑色的世界中,唯一的光。
衣服上沾了点清冽的酒味,男生目光迷蒙,俯身一抱,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灼热的呼吸落了下来,一阵阵,吹在她耳后,让人颤栗。
“不要再离开我。”他哑声道。
想到了骨子里,他恨当年她的失约,恨她对他的满不在意。
那么恨下来,却依旧昼思夜想,寤寐思服,分离的日日夜夜里,感情发酵,混杂着爱与恨,已经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病态的偏执。
到现在,她再度出现在他生命里,他再也不想放手。
竹吟身子却僵住了,“你看清楚了,我是谁。”她回头,咬了咬唇,直视他目光。
男生瞳孔是深沉的黑,静静看着她,身上有清冽的酒气,忽然弯唇轻轻笑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你。”他把头埋在她颈窝里,贪恋的,呼吸了一口她清甜的气息,声音喑哑低沉。
“越沂……”良久,她抿了抿唇,眸光不悦的垂下,扯扯他衣角,“你看清楚,我是赵竹吟。”
他应该是回忆起童年时代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在谈论他父亲,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
现在,是把她当成记忆里的谁了?
男生没再说话,只是就这样搂着她,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腰,头搁在她的颈窝,吐息灼热。
竹吟心乱糟糟的,不知是什么感受。
他看着清瘦,到底是男生,身子比她重得多,竹吟扶着他,咬牙打电话叫了个出租,在路灯旁等着车。
老半天,出租终于姗姗来迟。
上车后,竹吟先报了他家地址。
司机看见他们身上穿的高中校服,边踩油门,调侃了声,“小姑娘,早恋不怕被爸妈看见了?”还敢光明正大的开进家门?
越沂之前说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响,竹莫名烦躁,不悦的摇头,“没有早恋,只是同学。”
越沂好像又睡着了。
漆黑的发有几分凌乱,鼻梁高而笔挺,睫毛在眼睑上落出一片阴影。
他眼角绯红还没褪去,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再度睡着了,侧脸安静清隽,更加显得俊美无俦。
肌肤的色泽笼在阴影里,原本冰冷的颜色,混着酒精带来的热意和绯红,极其诱人的好看。
竹吟托着腮,近在咫尺的看着他,伸手,触了触他长长的睫毛,男生在梦里抿起了薄唇,好像有很在意她的触碰,却沉沉没有醒来。
竹吟心底燃起了一股奇异的感受。
……她想要他,想让他这些模样,都只给她一个人看。
热意上脑,还没褪去,忽然想起之前他说的话,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竹吟侧过脸,坐得离他远了一点,缩在了车窗口。
“你说啥?”上学路上,姜欣正吸着奶绿,听完竹吟的话,差点一口奶茶喷出来,“你说发现你看上了个男生?”
竹吟冷静表示,“欣欣,可以稍微克制一点音量。”
“那班长咋办?”姜欣忙凑过来。
竹吟动作滞了半晌,笑咪咪,不在意道,“随便他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姜欣,“……”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竹子……”姜欣忽然变了脸,扯扯她书包带子。
竹吟回头一看,不远处,颀长的男生正静静站在树下,离她们不到几米的距离。
竹吟毫不犹豫,拔腿就走。
前排的宋婵和时旸都能感觉到她的奇怪了,尤其是对越沂,原本她话多得不行,每天对着越沂叽叽喳喳,还经常会对他撒娇,现在却几乎听不到她和他说话。
下课就是在桌位上看漫画,或者写作业,睡觉,或者干脆跑出去,整个人都像是进入了冬眠的小动物,别扭得很。
“那天,送我回家的是你?”中午时,她回教室,刚一进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竹吟扭头就走,不料身后门已经被关上,男生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沉着声音问。
“是。”竹吟深呼吸了一口。
男生清隽的脸上划过一丝难得的迟疑,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赧,瞳孔干干净净,如映清水。
半晌,“我……没对你做什么吧?”他轻声问,一瞬不瞬看着她。
她态度的变化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的,那天是他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只是那么一点点白酒,效果会那么剧烈。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脑袋还疼着,昨晚的记忆却都混沌一片,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
记忆最后的片段是在自家沙发上,脸和身子都热得难受,有人打了水,湿润的毛巾在他脸上,身上拂过。
拂过他皮肤的手指,柔软又清凉,动作温柔,有股令人怀念的,清甜的花果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何书第二天告诉他,是赵竹吟送他回家的。
一想起,那天晚上,那双手的主人最可能是谁……接下来的两个晚上,他被折磨了整整两宿,沉沦在难以自拔,痛苦的欢愉里。
“你一直抱着我,不肯松手。”竹吟咬了咬唇,偏头看向窗外,“还亲了我,让我别走。”
眼看眼前男生白皙干净的皮肤再度难以抑制的涌起潮红,浓长的睫毛垂下来,视线低垂,呼吸也明显加速,和平时清冷内敛的模样判若两人,简直是……
她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
“没事,我不介意,就当没发生过吧。”竹吟往座位深处缩了缩,无所谓道,“反正是喝醉了……来谁都行。”她笑得甜甜,唇角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大大方方。
黑色的碎发垂落下来,落在笔挺的鼻梁上,遮住了视线,看不清楚他表情,耳后红意却慢慢褪了下来。
“如果说,我介意呢。”声线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低沉,透着寒意,男生原本漆黑清明的瞳孔里,升腾起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霾。
“对不起,刚其实是骗你的啦。”竹吟盯着他看了半晌,噗嗤一笑,目光忽然明快起来。
她挣脱他的桎梏,起身,浅笑了声,“那晚什么都没发生,没亲也没抱,我就打了个车,负责送你回家。”
“你要好好感谢我,下次,至少请我吃个饭,给我补偿一下车费。”竹吟语气很真诚,踮脚,拍拍他肩,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距离高一结束,已经只有不到三周的时间。
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屋外慢慢扬起蝉鸣,竹吟过了她的十六岁生日。
同学朋友都没通知,她在家自己做了一顿饭,晚上时,赵微树刻意从学校赶回来,加上司凛,三人一起切了蛋糕。
离赵微树高考只有10天。
“你想好读文科还是理科没有?”吃饭时,赵微树问她。
竹吟切蛋糕的手顿了顿,只是一瞬,“文。”她轻快答道,“过几天,我就去交志愿表,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炎热的六月份,她即将升上高二,赵微树高考,司凛也即将迎来学考,赵默成和韩芸已经订好了机票,即将短暂回国休假。
作者有话要说:顺便梭梭:憋急,绝对是甜文啦(关于班长回忆,不记得的话,可以回看下第三章~)
然鹅,要是一直甜下去的话,不就看不到黑化了嘛QvQ,朋友们,你们愿意选哪个?
接下来还会发生点事,不过反正不会虐竹子!
本书前半截,俩人中占主导其实的一直是竹子,班长是个深情的纯情boy,后半截嘛,就emmmmm了哈哈哈哈哈。
——
37、三十七...
蝉声一天比一天聒噪,空调冷风飕飕吹下,浅蓝色的窗帘隔了外面燥热,竹吟安安心心缩在座位上,低着头,拿红笔认真订正试卷
是司凛写的物理模拟试卷,改完后,这一次,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分。
学考题目比这套模拟题简单多了。
竹吟放下笔,欣慰的拿起试卷,用饱含深情的老父亲眼光,把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字迹又大又潦草,一撇一捺,简直都恨不得要飞出试卷边际。
这么丑,肯定是司凛亲手写的。
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竹吟套起笔盖儿,把试卷折好,收回试卷夹内。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