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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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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不明药水打到身体里,什么后果都可能发生,陆奕卿拿右手去推拒,但是他这只手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一下就被护士打开了。

    “阿衡!”

    靳衡接的电话是手下打来,他让人去查了苟延残喘的古莱集团最近有什么新动作。

    对方汇报了一大堆事情,他分着心听。陆奕卿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便立即把注意力重新投回爱人身上,转身便看见那个护士强行拉着奕卿的手,那根针已经离皮肤就差一寸了。

    “她有问题!”陆奕卿与靳衡说。

    靳衡没有多问,直接上去将那个护士推开了,顺手夺下了那个针管,然后把陆奕卿搂进怀里,问他有没有受伤。陆奕卿摇摇头,他的手腕被拍红了但是并没有被针扎到。

    护士被门口的保镖拦住了,那管药被主治医生认出来是贝非他酮——一种对中枢神经有严重侵害作用的药物。那一针管打下去,足够让人全身瘫痪了。

    靳衡震怒之余也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他就陪在陆奕卿身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有人还敢明目张胆的对陆奕卿做这种事。

    这件事惊动了院长。那个护士姓徐,确实是这个医院的在编人员。

    如果那管针打下去了,这就是一场极其恶劣的医疗事故了。

    老院长亲自过来道了歉。陆奕卿对这个院长始终保持敬重,自觉受不起前辈这样低头弯腰。

    那个护士把口罩摘下来了,又报了名字,陆奕卿才想起好多年前他还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的时候,似乎训斥过这人。

    也是因为配错了药差点害死一个病人。

    他没有多问,只以为是私人恩怨,十多年前他都记不清的小事,十多年后却催生出这样的恶果。

    有些人就是睚眦必报的。

    可靳衡知道一个小护士弄不来这种只在黑市上流通的药物,他不想陆奕卿多想,便没有当场揭穿。看在奕卿的面子上也没有多为难院方,那个护士被院长当场开除。

    靳衡把那管药留下来了,他趁着陆奕卿不注意把针管交给了门口的保镖,保镖不用他多言也知道要怎么做。

    徐护士回去收拾了东西,离开医院后她还要面对诉讼,她不想被同事围观,便走了个人少的长廊,路过楼梯口时被一个人影强行拖进了楼梯间,还不及挣扎与反应,方才被她握在手里要行凶的针管此刻深深扎进了她的脖颈,黄色的药水很快见来了底。

    直到第二日,保洁人员才在楼梯口发现了一个瘫倒在地的女人,人没死,四肢却全僵了,医生过来看了一眼,下了定论,她脖子以下的身体,终生瘫痪。

    CP52

    陆奕卿什么都不知道,他好好养着病,没过几天就被医生批准出院了。

    出院那天严小伟拉住靳衡提醒,虽说师兄的身体要以调养为主,但老是闷在家里也不好的。靳衡在有关陆奕卿健康这一方面一向很听得进建议。

    他回去把公务又往后推了一个星期,第二天早上在电话里与谢定澜打了一声招呼,中午的时候就拖家带口的开着跑车跑回了湖西小镇。

    陆奕卿开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物,呼吸着没有消毒水味的新鲜空气,心情好得不得了,简直想唱首歌颂自由与解放的歌了!

    他搂着靳初云问在开车的靳衡:“阿衡,你怎么突然想回湖西了?”

    靳衡盯着前方答非所问:“你现在开不开心?”

    “?”陆奕卿点头笑说:“开心。”

    “能让你开心就好了,不需要其他理由”靳衡说。

    陆奕卿听罢,耳根微微泛了红。

    他不和靳衡搭话了,而是去看小初云在忙些什么。

    初云除了背着一个书包外,手里还抱着个崭新的足球,那上面有著名球星的亲笔签名。

    陆奕卿摸摸宝贝的头问他:“你是要把这个球送给何帆哥哥吗?”

    靳初云看着爸爸点点头。

    陆奕卿记得儿子可宝贝这个足球了,当初靳衡去巴西办事,刚好碰上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球赛,小家伙平时和爹爹一天说不上三句话,那回倒是难得主动的和靳衡搭上了话,虽然目的明确,但也把靳衡开心坏了,当即答应了,去了巴西,不仅带回了球星签名的足球,还有一堆周边,可把小朋友开心坏了,可这小孩在爹爹面前永远板着张脸,只有和陆奕卿独处的时候才会明确的表现出开心的情绪 ,陆奕卿可是记得这个小足球刚被拿回来的时候,小朋友是抱着这个球睡的,而后便一直放在书房的书架上,和一排奥数奖杯放在一起。

    陆奕卿想了想,打趣道:“我们宝贝这是在忍痛割爱啊。”

    靳初云说:“这颗球何帆哥哥肯定会很喜欢。爸爸你教我的,送人礼物要有心意,我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出去,这就叫心意,对不对?”

    陆奕卿笑眯眯的说:“对。小何帆肯定也会喜欢。”

    靳衡插嘴:“儿子,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心意分一点给我呀?”

    靳初云说:“老师说一心不能二用,开车的时候不能讲话。”

    陆奕卿:“......”

    “好嘞,听我家小宝贝的。”靳衡乖乖闭嘴,专心开车,只能竖起耳朵听身后父子俩的对话,偶尔听到他们谈到有趣的话题,他也得硬生生忍住插话的念头,可憋屈了。

    很快车就驶进了小镇。

    这几年小镇变化很大,附近的旅游业把这一片的经济也带了起来,小镇在保持江南水乡特色的基础上还更热闹了一些。

    小初云一下车就冲过去往何瓣身上扑,靳衡在身后看得五味杂陈,什么时候宝贝儿子能这么热情的抱抱自己,他做梦都能笑醒了。陆奕卿看出他所想,拍拍他肩膀,煞有其事的给了一个安慰同情的眼神。

    靳衡:“...”他伸手搂过陆奕卿的腰,心想还是抱老婆好。

    谢定澜难得也在家,靳衡之前将靳氏海外的事务交给他全权管着,最开始不太顺利,他只有过年才回得来家,现在走上正轨了,也不需要他长期坐镇了,回国待的时间也长了。

    不过他没说,他原本定了今天早上的机票飞美国,但因为靳衡那一通电话,谢定澜硬生生把行程推了。他看到陆奕卿从车上下来,脸上就掩不住笑意。

    因为知道陆奕卿会来,所以才一定要多待几天,于他而言,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个重要。

    他上前接过了靳衡手里的行李,与两人说:“这回要多住几天。”

    靳初云和小干妈亲昵了一会儿才问:“何帆哥哥呢?”

    何瓣说:“小帆在学校里没回来呢。”

    靳初云的小眉毛一下就耷拉下来了,他转头看着陆奕卿说:“哥哥不在家我就看不到他收到礼物开心的样子了。”

    陆奕卿说:“没事啊,小云知道哥哥会开心就行了。”

    “我看看小云带了什么礼物过来”谢定澜从靳初云手里拿过那颗有球星签名的足球惊讶道:“不得了,你弄到小帆偶像的签名,我现在拍张照片给他看,他肯定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了,巴不得马上飞回来。”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靳初云很是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他怕打扰到哥哥读书,忙说:“算了算了,我还是把这颗球放到哥哥的房间里好了,等他回来时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谢定澜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然后说:“嗯,也好。”

    何瓣看着这个孩子喜欢得紧,从见面开始就移不开眼了,初云小时候是她抱着长大的,她一直都把初云视若自己亲生的孩子。

    这会儿突然也想起来,何帆过年的时候从社团里带了几只绘工精致的风筝回来,他是学美术的,那几只纸风筝扎得可精巧了,上面的画也都是他亲手画上去的,寒假在家时就说这是要给小初云的新年礼物,但今年过年靳初云没有来,那几个风筝现在还在房间里放着呢。何瓣把这个跟谢定澜提了,谢定澜也想起了这回事,和陆奕卿打了声招呼,就牵着小初云跑上楼去寻找纸风筝了。

    靳衡看着初云蹦蹦跳跳好不欢快的背影,心想着自己花了许多心思送了那么多礼物都没见小宝贝这么兴奋过,不免心有戚戚,小家伙果然还是看人的。

    何瓣把两人招呼进屋,这两年房子又从里到外装修了一边,俨然是一座独栋小别墅了,陆奕卿的房间依然在二楼,位置也没变过。

    他们搬回城里后,靳衡每年都会带陆奕卿回来住一段日子,镇上的空气比城里好,风光也让人舒畅,对陆奕卿的身体也有好处。

    出于同样的目的,谢定澜还自作主张的在二楼修了一小片空中花园,推开落地的玻璃门便可以将整个小镇的风光尽收眼底,一年四季都有花在开,虽然陆奕卿只有在春天的时候会过来住一小段日子,但谢定澜把这片小花园照顾得极好,好像随时在等着人回来。

    这个房间何瓣隔几天就会进来打扫,被褥也都是刚刚晒过的,小初云兴奋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说闻到了太阳的香味,陆奕卿真怕他一不小心滚下去。

    何瓣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好菜,简直比年夜饭还要丰盛几分。

    陆奕卿并不与他们见外,这里于他而言就是第二个家。

    靳衡与谢定澜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自然也不存在见外一说,他对何瓣更是心存感激,每次席间,他必定是要先敬何瓣一杯,他把何瓣当成长姐敬重着,陆奕卿看重的人他也会百倍的看重,更何况这一家的每一个人都于他有莫大的恩情。

    小靳一到这里就不粘着爸爸了,他都是挨着何瓣坐着,虽然看到好吃的菜还是会先想着爸爸。

    陆奕卿给靳衡下了规定的,可以喝酒,但不能超过三杯。靳衡三杯喝完,就自觉改成果汁了,谢定澜也奉陪到底,把红酒改成了橙汁,两个alpha在饭桌上边喝着果汁边聊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酸酸甜甜的果汁远不比酒来得热烈,但是这顿饭于每个人而言,都是满足的。

    饭后收拾桌子洗碗筷的事情也都被这两个alpha包了,陆奕卿想插手都不让,他没事做,就帮了一个板凳坐在院子里和小靳看了会儿星星,还答应小靳明天陪他去放风筝。

    等都收拾完已经很晚了,虽然才9点过一点,但于陆奕卿而言算是很晚,他现在的生物钟太过规律,十点就要犯困,靳衡也不敢让他熬夜,何瓣和谢定澜也都顾着小陆的身体,因此今晚再高兴也都收着情绪,让他们早点上楼休息,靳衡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老婆孩子上楼睡觉。

    小云洗的香喷喷的钻进了爸爸的被窝里,靳衡自觉的打开衣柜,拿出了打地铺的被子和枕头,也晒过,香香的。

    他熟练在地上给自己铺了一个小床。然后坐上去。

    陆奕卿坐在床上,忍俊不禁的说:“真的不上来一起睡?”

    靳衡心里苦,他倒是想!可是儿子不让有什么办法!他面上还要笑着说:“我都习惯了,睡地上也挺舒服的。”

    明明床够大!夜里却不能搂着老婆睡,来这里住也就只有这一点不好。

    “嗯,那好吧。”陆奕卿点点头,转身把小初云从被窝里挖出来说:“宝宝,和Daddy说晚安。”

    靳初云嘚瑟的冲打地铺的爹地说了声:“晚安。”然后重新钻回被窝里。

    陆奕卿也笑着说:“晚安,阿衡。”

    “晚安”

    靳衡没有躺下来,恳切的等着老婆自己想起今天的晚安吻还没有给,陆奕卿躺了一会果然翻了个身对着靳衡,眼里盈着温柔。

    靳衡福至心灵的凑过去,等着接吻。

    嘴唇还没碰到呢,陆奕卿就说:“你关灯哦。”

    “...”

    靳衡抬手关了灯,在黑暗中有苦说不出,有泪不能流。

    乖乖打地铺。

    CP53

    第二日,靳初云吃完早饭就拿了一只纸风筝出来,与小干妈说他今天要去放风筝。

    那只风筝是纯手工扎出来的,何帆留了两个在家里,靳初云选了其中一个拿来玩,另一个准备拿回去收藏起来。

    他昨晚可是特意关注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不会下雨,地上不会有泥泞。有微风,风筝就不会飞不起来,室外温度湿度恰好,也不用担心爸爸会着凉。

    陆奕卿昨天就答应小宝贝了,自然不会食言,他把小朋友带上楼换了一双运动鞋,又给他戴了顶鸭舌帽,摇了摇手上的防晒喷雾给小靳露在外头的胳膊和小腿喷了一圈,然后又拿出一瓶驱蚊喷雾,着重喷在小朋友的小腿和小臂上,靳初云乖乖配合着,也不着急。

    靳衡在一旁看着,心想初云的外貌是继承了奕卿的十之八九,可惜信息素却没有被遗传到,小靳身上初见端倪的松木香味更偏向自己,要是像奕卿那样是个薄荷香,那肯定也不会是招蚊子的体质了。

    “阿衡,你也过来。”陆奕卿摇了摇手上的驱蚊水,冲靳衡道:“你也是个招蚊子的。”

    靳衡边张开手臂让老婆随便喷边说:“我还是更喜欢风油精的味道。”

    他想了想陆奕卿年轻时的信息素,那个薄荷香叫一个纯正浓烈,做爱的时候是真的能把他的眼泪都辣出来,别提多酸爽了。

    他就没见过奕卿身上有被蚊子叮过的痕迹。

    后来一想,这信息素辣得可以和风油精有一拼了,蚊子怎么还敢靠近?恐怕靠近一米就能熏晕过去了。

    因此大学那会儿靳衡格外喜欢跟陆奕卿呆在一块,尤其是夏天蚊虫最盛的时候,他家小陆简直就是个“移动驱蚊系统”,他真是爱不释手,深觉自己捡到了个宝。

    可是他现在在陆奕卿身上是闻不到这股浓烈的信息素了。信息素的浓淡与Omega的体质相关。他生过小初云后,那个味道就渐渐淡了下去,还有一段时间甚至都闻不到了,这几年他的信息素才慢慢稳定下来,只是到底还是淡了许多,和以前根本不能比。

    但驱蚊的效果还在。

    靳衡闻着这股驱蚊水的奇怪香味,嘀咕着:“我随身带着瓶风油精,你要不拿那个给我涂,这个味道我怎么闻怎么不适应。”

    “不行,风油精没有这个效果好。”陆奕卿没有答应,拍了一下alpha的腰让他转过身,靳衡就乖乖转过身,继而那股奇怪的香味又喷了他一身。

    “奕卿,你长这么大有没有被蚊子咬过啊?”

    陆奕卿停下动作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倒是被蜜蜂蛰过,好几次呢,不知道它为什么老蛰我。我小时候,家中的院子里原本有一棵橘子树,一到开花结果的季节,空中总是飞着几只蜜蜂。家里其他人都没事,就盯着我咬。”

    “可能是因为你香。”

    “哪个Omega不香?”陆奕卿笑着说:“我可不想当这个特例,每次到那个季节总要被叮上几个包,后来爸爸找人把那棵树搬走了。”

    猝不及防的提到了父亲,陆奕卿兴致便低了几分,靳衡也很默契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父子俩做好防晒防蚊后便拉着陆奕卿下楼。

    一家三口和何瓣打了声招呼便去了镇上的小草坪。

    陆奕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他的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注定不可能陪小云去疯跑的,他陪孩子的时间很多,但大多数运动他无法共同参与,只能坐在一旁看着,靳衡在这一点上做得比他好,这人年轻时也是个孩子王,很轻易就能跟初云玩到一块,陆奕卿看得出来,虽然儿子还是不肯开口叫靳衡一声爹爹,但他对靳衡的态度已经悄然的变了,至少比最开始那几年要好太多了,他想小朋友再长大一点,再懂事些,也许就会明白靳衡当年的无奈了,时间是一切的解药。

    他拿出微单,照着光线调好了感光度,然后换着角度给父子俩拍下些美好的回忆。

    小宝宝刚出生那几年,条件不好,他给孩子留下的照片和视频都少得可怜,靳衡在孩子生命中缺席的那三年几乎没有办法补救。

    后来手稍好了一些后,他便找了个老师学了摄影,单反太重他拿不稳,微单倒是更合适。

    他就默默的在一旁把这些欢乐的时光都记录下来。

    靳衡原本以为小初云不会放风筝,哪知道小朋友在行得很,他从地上捡起一枚落叶向空中抛去,轻而易举的测出了此刻的风向。

    靳衡肚子里一堆经验都没有契机说出来,他能做的只是在小云逆风放线的时候扶住风筝,等到风力和距离都恰当的时候放手,那只精美的风筝便慢慢的升到天空,一步一步的与白云并肩。

    “爸爸!你看!”靳初云欢快又兴奋的朝陆奕卿这边喊,陆奕卿放下相机从地上站起来,隔空给小宝贝比了个大拇指。

    小朋友得意得忘了形,没注意到此刻风力弱了些,等察觉到要收线时,风筝已经要落到远处的树上去了,他想着这是何帆哥哥给他做的风筝,无论如何不能丢了,便手忙脚乱的去收线,越着急越是容易犯错,眼看着要救不回来了,这时靳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身边,接过那个操线的手柄,一边有规律的收线一边飞速的逆风跑,没一会儿,那个快要被缠到树枝上的风筝又慢慢升至空中,紧接着有了风的助力,整个纸风筝又重新飞上了高空。

    等风筝基本稳了之后,靳衡又把操作权交给了小初云。

    小朋友伸手接过,靳衡拍拍儿子的肩膀说:“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秘诀?我小时候放过的风筝比你见过的小鸟都多。”

    靳初云半信半疑的说:“真的?”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你爸爸。”

    靳初云看了看坐在不远处在看着他们笑的爸爸,不假思索的说:“爸爸肯定向着你啊”

    “嗯..那倒也是。”靳衡说。

    “...“求你不要在我这边秀恩爱!我还是个孩子!

    “来来来,我教你放风筝的正确方式。”

    靳衡说罢直接上手教,靳初云没有拒绝,任这个人抓着自己的两只手,有技巧的操作着那只飞得稳稳当当的小风筝。

    纸风筝在天上飞了两个小时才被放下来,靳初云玩得满头是汗的跑到爸爸这边说:“刚刚风筝飞得好高啊,爸爸你有看到吗?”

    “看到了,我还拍下来了,跟Daddy相处得愉快吗?”陆奕卿边问边从随身带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和两瓶矿泉水,他就是个操心的命,那里面甚至还装了藿香正气水,现在是春天,几乎不存在中暑的可能,可他还是带着。

    “还行吧,他挺厉害的,以前没看出来。”小靳接过湿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觉得爽快一点了。

    后脚跟过来的靳衡听到了这话立马接腔:“仿佛听到有人在夸我?!”

    靳初云从爸爸手里接过两瓶矿泉水,隔空给靳衡扔了一瓶,然后挨着陆奕卿坐下来说要看他拍的照片。

    靳衡接过那瓶水,心里喜滋滋。

    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午饭,午饭过后,陆奕卿照例是要睡会儿午觉的,小初云也不闹他,也不用别人提,他自己跑进书房拿出作业来写。

    靳衡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看到陆奕卿睡得正香,被子也盖得好好的,这才放心,执着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拿过桌上的笔记本,坐在客厅里开始处理公务。

    谢定澜替他泡了一杯咖啡,坐在他对面问他最近的动作是不是针对莱氏。

    古莱早已由盛转衰,不复当日辉煌。

    靳衡要弄垮这个集团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一直也没有动手。

    冷眼看着这个灰色边缘的企业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但是莱炀最近的动作却是彻底惹怒他了。

    他想着自己也不介意推一把,让这个企业死得更快一点。

    他不仅要让它死,还要让它死透,永无翻身之日。

    “当初地下那一批兄弟走了一半,另一半现在还在做那些脏事。”谢定澜说。

    “留下来的那批人,心眼才是最毒的,他们无非就是为了钱,莱氏自身难保,哪还有闲钱去安顿他们?我给他们更多的钱,从他们嘴里撬出的信息足够让莱荣死个十回了。”靳衡说:“我要让莱炀跪着来和奕卿道歉。”

    CP54

    晚上的时候,谢定澜在外面支了两个烧烤架,何瓣把处理好的食材都搬上了桌子,鸡翅鸡腿都是家里自己养的家禽现杀的,蔬菜也同样是自己种的,收割回来洗一洗串上签子,就可以搬上台面了。

    靳初云小孩子心性,对这些烧烤的东西馋得很,奈何爸爸在饮食方面格外较真,这种不算健康的吃法在家中极少出现,一年碰不到两次,这回就是其中的一次了。

    他跑去问刚刚睡醒的陆奕卿说:“爸爸,我今天晚上可以不可以多吃一点鸡翅?”

    陆奕卿看了眼外面已经生好火的烧烤架,上面烤的几串鱿鱼已经迸出香味来,勾得他自己也是食指大动,便笑着与小宝贝说:“可以多吃一点点,但是不能过量,担心明天嗓子会疼。”

    “好!我们一起出去吧。”

    靳初云欢天喜地地拉着陆奕卿到外面露天的桌子前坐下。

    靳衡在何瓣的指导下烤着一排生蚝,他舀了一大勺子的蒜蓉平均的倒在那一排扇贝的肉上。又抓了一把切碎的辣椒,往上面洒了一点。做得有模有样的,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曾经差点烧了家里的厨房。

    陆奕卿看得入迷,跟坐在一旁的儿子感叹:“你Daddy做饭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靳初云看着系着一条粉色HelloKitty围裙的靳衡,无法苟同爸爸的想法:“爸,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就是吧。”陆奕卿大方的承认。

    靳初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会儿谢定澜拿了一盘烤好的鸡翅送过来。

    小朋友先挑了一个大的给爸爸,然后自己拿了一个开始啃。

    他想着明明谢叔叔也在旁边的烧烤架前忙碌,为什么爸爸就只看见了靳衡呢。

    爱情使人盲目,看不透啊看不透。

    每个人都在忙,就陆奕卿和小初云坐在桌边等着投喂。

    靳衡在何瓣的帮忙下有惊无险的烤好了一大盘好吃,然后他挑了里面最好看没有烧糊的部分

    夹到陆奕卿碗里,让他尝一尝。

    陆奕卿很给面子的拿了一串鱿鱼,谨慎的咬了一口嚼了嚼,小初云坐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爸爸,仿佛他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靳衡的厨艺在他看来是十年如一日的糟糕透了,他还记得那些年夹生的八宝饭,糊成一锅的南瓜排骨汤,烧成炭的水煮大虾,还有尝试失败的榴莲味披萨。

    不行,他光是想想当初整个屋子的那股诡异的烧糊的榴莲香味他就觉得自己要吐了。

    小初云默默替爸爸倒好了一杯漱口用的柠檬水放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样?”靳衡忐忑又期待的问。

    “嗯...”陆奕卿吞下口中的食物,评价道:“这回是煮熟了,也没有烧糊。”

    “真的假的??!”还不等靳衡高兴,靳初云先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真的,味道也还行。”陆奕卿挑了一小块肉夹到儿子的碗里,小初云看着品相还不错的鱿鱼肉,迟迟不敢下筷。

    “阿衡真的进步好快。”陆奕卿从来都不会吝啬自己对别人的夸赞,靳衡每次都被他捧上天,其他方面他很自信,唯独厨艺这一方面,靳衡相当有自知之明,不确定奕卿这话里几分真假。

    直到看到初云面色如常的把那块鱿鱼吃下去,并且口嫌体直的伸手又从自己盘子里拿了一串鸡腿后,他才确信,自己这回好像真的完成得很不错。

    他凑过去飞快的亲了一下陆奕卿的脸颊,信誓旦旦的说:“我会继续努力的,宝贝。”

    一旁的小靳翻了个白眼,装作没看见。

    等把食材都处理好了,何瓣和谢定澜才坐下来一起吃。期间何帆打了一通视频通话过来,靳初云看到手机屏幕里出现的是何帆哥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螃蟹腿,拿过谢定澜的手机热情无比的与远在Q城的哥哥打招呼。

    靳衡觉得儿子身上仿佛在冒着快乐的泡泡,小初云话变得多了,人也主动开朗了许多,

    他知道初云小时候的性格不像现在这么冷,陆奕卿跟他说过,这个孩子是他生命中的“小太阳”。只是接去城里生活后,小朋友的性格就慢慢变了,他也知道初云的冷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而已。可他努力了许久,也仅仅只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那么一点点。

    何帆在视频电话里和每个人打了招呼,他现在在忙毕业设计,即使到了假期也都留在学校里,不能回来。

    他问了小靳喜不喜欢那两只风筝,初云就差从椅子上蹦起来说喜欢了,把众人都逗乐了。

    一通电话结束,席间的气氛又热闹了几分。

    “咳咳!”吃到一半,陆奕卿突然咳了几声。

    靳衡立时紧张起来,他放下手上的吃食,握着他的手问怎么了。

    “我...咳咳”omega一咳起来就有点停不下来,话都说不完全。

    何瓣关心道:“是不是着凉了?”

    靳初云收了贪玩的心思,飞快的跑去楼上拿了一件针织外套下来,靳衡接过,给陆奕卿披在身上。

    谢定澜去里面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陆奕卿咳得脸色发红,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抬眼就看见众人用担忧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咳嗽了两声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靳衡抬手去摸他的额头,着急的问:“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

    陆奕卿喝了那杯清水,无辜的说:“被辣椒呛到了。”

    “......”

    “......”

    “......”

    陆奕卿又喝了一口水压下口中的辣味,干笑两声说:“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靳衡松了口气,捂着心口说:“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

    除了陆奕卿外,所有人都知道这话不算夸张。

    众人被这么一吓,也是不敢再让陆奕卿在外头吹凉风了,草草的结束了这顿晚饭,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何瓣都还不是很放心,靳衡睡得晚,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愁,何瓣坐下来,看了看卧室虚掩的门关心道:“奕卿的身体这一年恢复得怎么样了?别报喜不报忧,跟姐姐说实话。”

    靳衡回过神来,先叫了何瓣一声姐,然后才说:“平常拿药温养着,以前那些旧疾倒也没有发作过了,就是右手时不时会疼,你也知道,当初治疗的不及时,现在再开刀也没有多大意义了,阴雨天我拿热毛巾替他捂手,按摩,这些成效都小,痛得厉害的时候只能找老中医上门扎针了。五十几根银针扎在上面,我看着都揪心。前几月陆安政病死了,奕卿为了这事儿伤神,病了一场,高烧快到40度。我那会儿还在外出差,要是没有及时赶过来,我都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何瓣听着这些话,眉头也皱得舒展不开,只说:“他当初生小云的时候就险些去了半条命,也怪我没有把他照顾好。”

    “姐,这不怪你,我不在奕卿身边的那三年是你代我照顾他的,包括小云,也是你抱着长大的,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尽。”靳衡说:“说白了还是我当年太混账了,我当初进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等出来了要给奕卿最好最安稳的生活,我把所有的希翼都放在了三年后,却没有想过没有我的三年,奕卿过得有多苦。”

    靳衡现在回想起来都难免痛心疾首,他当时太傻太乐观了,陆奕卿与他说什么他就信了什么,他是出来后才知道,陆奕卿一早就被陆家赶出了家门,他那一身惨烈的伤病还没有好全就被赶出了医院,他又是如何拖着那一身伤痛熬过三年的。

    他一点都不敢多想,他没有参与奕卿最苦最痛的三年,但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些事已经足够他后悔一辈子了。

    CP55(往事)

    陆奕卿在监狱里与靳衡撒了个他自己都快要相信的谎。

    探视的时间一到,他就被狱警请了出去,谢定澜站在车外等着,一见他出来就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陆奕卿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监狱的大门。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被困在了这扇大门里面。

    一个是被他害进去的,一个是因他甘愿入狱的。

    他的父亲是重犯,家属连探望的权利都没有,他总是想,下一次见到父亲是不是就是死别了?

    但是他可以来看靳衡,每个月都来,即使路上要花很多的时间,即使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种颠簸,他也跟靳衡做了约定,他每个月都会过来看他的。

    三年,一千多天,其实也过得很快。

    他做了这个承诺,却最终没有办法践行。

    谢定澜并没有直接把车开回家,他把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个大商场的停车场里。

    “我看你行李少得可怜,衣服都是夏天的,现在马上就要入秋了,要添几件秋衣。”谢定澜把安全带解了,然后弯腰过去替陆奕卿解安全带:“我带你进去买几件新衣服,还有宝宝出生后要用的东西也一并买了。”

    “好。”陆奕卿也没有矫情扭捏,他哥哥给他收拾过来的行李里确实只有几件薄薄的衣服,等换了季节,这些衣服根本起不了保暖的作用。不管是为了宝宝还是为了不连累谢定澜,他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轻易的生病,不给别人添麻烦。

    商场二楼是男装专区,陆奕卿以前极少会来逛实体店,他的衣服都是陆奕川找设计师单独设计的,又或者直接去定国外的高定,他平时事情多,很少空出时间来做这种事,看着琳琅满目的名牌他也都认得,只是不可能再进去消费。

    路过商场临时开辟出来的清仓区时,他停了下来,跟谢定澜说:“在这里挑几件就好了,能穿就行。”然后真的开始在一堆清仓的衣服里挑起来。

    他拿了一件针织的外套,看了一下尺码,问一旁的销售员这件有没有大一点的。

    销售员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头也不抬的说:“没看见那边写着断码清仓吗?”

    谢定澜看了看衣架上挂着的促销字样,150元三件,他摸了摸衣服的材质,粗糙得不行,连线头都没有剪干净。

    “这种衣服你怎么穿?”谢定澜把陆奕卿手上的衣服夺过来,重新挂回货架,然后拉着Omega的手径直进了一家品牌店。

    销售人员见到有客人进来,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介绍这介绍那的。

    谢定澜让Omega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然后自己开始挑,他想着陆奕卿平时着装的风格,挑的衣服全都是素色简约的风格,又特意注意了一下面料成分,摸着舒服的才能入他的眼。

    男孩子挑衣服没有女生那么麻烦,碰到两件需要做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把两件都拿下来了,然后把自己挑好的衣服放到Omega面前,问他喜欢哪一件。

    他只对陆奕卿现在行动也不方便,他选好了尺码也不打算让他一件一件的试,只要对方点头喜欢他就可以直接去柜台付钱了。

    陆奕卿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翻吊牌,看到上面“¥879”的字样后立马摇摇头,扶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不买了。

    谢定澜笑着说:“我挑了好久才挑出这几件衣服,你给我点面子啊。”

    “不,是太贵了。”陆奕卿小声说,这些衣服的价格够不上他以前一个袖扣的零头,但现在他连承担这些零头都要再三斟酌:“我觉得刚才那里的衣服就很好。”

    “我不想看你委屈自己。”谢定澜说,他把那些衣服放到柜台上,拿出自己包里的卡,刷卡结账一气呵成。

    陆奕卿拦都拦不住。

    购物小票被谢定澜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他提着三个大袋子,说:“结账了就退不了了,只能麻烦小陆帮我穿一下这些衣服了。”

    陆奕卿:“.....你没必要这样,我也不是吃不了苦。”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是不会让你吃这些苦的。”谢定澜说。

    陆奕卿说:“我回去把钱转给你。”

    谢定澜用一只手笼住耳朵夸张的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陆奕卿:“......”

    “走吧,再去给宝宝买几件衣服。”谢定澜拉过陆奕卿的手臂,又往育婴馆走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陆奕卿累得在车里就睡着了,谢定澜不想把人吵醒,便把何帆叫过来帮忙提一下东西,然后绕到副驾驶座开了车门准备把人抱下来。

    哪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谢大哥你可回来了!”

    陆奕卿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谢定澜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与他说:“到家了。”

    “嗯,我睡着了。”Omega扶了一下额头,睡得有点懵,缓了一会儿自己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谢大哥!你怎么不理我?!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吴展齐直接跑到谢定澜面前嚷嚷了。

    谢定澜头疼的看他一眼问:“你有什么事啊?”

    吴展齐似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说:“我在这边等了你一下午,你一见面就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看了看谢定澜站着的人,看到了他隆起的肚子,越发委屈了:“我听别人说你带了一个怀孕的Omega回来,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吴展齐看着陆奕卿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谢定澜的吗?你是他的谁啊?”

    谢定澜忙把Omega护在了身后,然后对着吴展齐语气不善的说:“他是我的客人,你放尊重点。”说罢便扶着陆奕卿进屋,吴展齐一脸不悦的跟在身后继续说:“什么客人需要你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啊?我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倒是拿正眼看看我啊?!你也不问问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做什么吗?谢定澜,你耳聋了吗?!喂!”

    何瓣把人拦在了楼梯口,吴展齐只能看着两个人上楼,说得再大声谢定澜都装作没听见。

    谢定澜把陆奕卿带回了房间。

    即使到了二楼,楼下的声音也能隐隐约约的传上来点,陆奕卿便问:“楼下是你的朋友吗?他好像找你有急事。”

    “他是镇长的儿子,找我应该是商量工厂的事。”谢定澜说:“我去年开了一个制茶的小工厂,现在想把生意做大点,有镇里的帮助会方便些。”

    陆奕卿连忙说:“那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你别管我了,快去忙你的正事要紧。”

    谢定澜看他这样着急,反是笑了一下,问:“你学位高,看事情肯定比我通透几分,我现在面临一个选择,你能不能帮我权衡一下?”

    “你说。”

    “我那个小工厂前几个月接了一笔大单,如果做的好的话,工厂未来几年的发展前景都会很好,但现在我缺了一笔扩招工人和买设备的钱,镇长说可以拨款资助我,政策上也会帮我一把,但要求是我得娶他家的Omega儿子,就是楼下在嚷嚷的那位。”他无奈的笑笑说:“你说我要怎么选啊?”

    “你喜欢他吗?”

    谢定澜摇摇头:“跟他一起长大的,但一直都当成兄弟。”

    陆奕卿眨了两下眼睛,说:“其实我未必看得比你通透,以前我以为这种交易只有在故事里才会有,在我看来,爱情和金钱是不能划上等号的,这是关乎尊严的问题,但遇到阿衡之后,很多我恪守的原则底线都退了一步。我尝过这种让步的痛苦,因此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所以我想说,任何时候,你都不应该拿自己的爱情来为眼前的困境做出妥协。”

    谢定澜深深看了陆奕卿一眼,问:“那你和靳衡在一起...想过放弃吗?”

    “想过啊”陆奕卿说,他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不然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我一点都不算勇敢,碰到点挫折就放弃了,有时候我也总是在想,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了,在现实面前几乎不堪一击。他挑明了靳陆两家的仇恨之后,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彻底完了,可是他在那封信里为我做了那样大的让步,我不能不给回应。时至今日,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已经不那么纯粹了,我拼命保住这个孩子,等他三年,都算是还他对陆家的这份宽容。”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陆奕卿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来,拍拍谢定澜的手臂说:“你快下去处理一下吧, 我怕他再喊下去嗓子都要坏掉了。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嗯。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定澜转身下了楼,楼下的动静很快就小了。

    陆奕卿觉得那个叫吴展齐的人挺有趣的,他摸了摸肚子,小宝宝心有灵犀的轻轻踹了他一脚,这个简单的互动也让他心安不少,他解开那些袋子,把里面宝宝用的奶嘴奶瓶都归类到小盒子里,然后起身要把它们放进衣柜中,放置的时候才发现衣柜的角落里有一个袋子,是他和家里闹翻那天下午,哥哥送过来,最上层是一些衣服,他一到这里就病了一场,今天才腾出时间去翻这个看着小容量却十分可观的袋子。

    拿开上面的衣服后,里面还铺着几条围巾,是陆奕卿最喜欢的那几条,袋子的底层有三四个黑色的盒子,他看着眼熟,便一一拿出来放在床上,他用左手把盒子的盖子掀开,那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表。

    表下压着一张纸条,他认得出是哥哥的字迹。

    陆奕川在上面写的是:“送你的礼物就是你自己的财产,不算陆家的,你怎么处理都行。灵活点。”

    他认得这块百达翡丽,是他18岁成人礼哥哥送他的礼物。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型号,跳出的界面显示这款当时的价格是在50万上下。

    因为是哥哥送的,他一直都小心收藏着,除了重要场合也没怎么戴过,表几乎是跟新的一样,只不过过了六七年,拿去卖的话恐怕一半的价格都够不到。但卖个十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又从那些盒子里翻出了好多小物件,有两对钻石袖扣,几枚限量版的胸针,一只他记不清是哪位长辈送的万宝龙钢笔。

    他以前对钱没什么概念,对奢侈品也没有多大的执着,但是亲戚朋友相互往来送的礼都几乎都是这个格调和价位,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他从小到大收了一堆礼物,今天在他面前摆着的只是冰山一角。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定澜与表姐说,他推拒了镇长给的条件,还把吴展齐打发走了。

    何瓣虽然也操心表弟的终身大事,但她从来不会逼迫弟弟做不喜欢的事,对钱财看得也淡,只打趣说:“我看展齐今天走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我猜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估计以后有不少糖衣炮弹要向你打过来。这小子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姐,你别瞎说了。”

    何瓣笑道:“好好我不说了,小陆你看,我们定澜还会害羞了呢。”

    陆奕卿看到对方真的红了脸,也觉得有趣,饭后,他问谢定澜工厂的问题怎么解决。

    谢定澜说:“我打算把那笔单子推了,既然做不来当然也不好耽误人家的生意,以后这种机会总还会有的。”

    陆奕卿说:“能跟我说一下你缺多少资金吗?”

    谢定澜心想这笔生意黄了也就黄了,没什么好瞒着的,他也不把陆奕卿当外人,便实话说了:“20万”

    陆奕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交到谢定澜手里说:“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去典当行卖了,应该能凑出二十万。”

    谢定澜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堆奢侈品便有些惊讶,随后把盒子推回陆奕卿手里说:“我不能收你的钱。而且,这些东西确实可以换到钱的话,也应该先拿给你治病,你手上的伤也没有好,这笔钱无论如何不应该花在我那个破工厂上。”

    陆奕卿看着自己的手说:“医生说过我这只手治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如常的,而且这种手术没个三四十万是下不来的,而且需要很多次修复,完全把里面的骨头治好起码要100多万,我这二十万根本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倒不如拿来钱生钱,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奕卿,不是这样的,其他的钱我可以凑...”

    陆奕卿打断他说:“你的工厂刚刚起步,小帆还要念书升学,家里的经济来源都在你身上,你身上的压力已经够多了,我只是一个外人,你不应该把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只手我也不打算治了,从受伤的那一刻起我就接受了右手废掉的事实,其实也没那么难过,我现在用左手也照样能写出好看的字,照样能生活自理,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克服。你不要再执着于我手上的伤了。这笔钱我就是拿来给你抓住眼前的机会的,我想让你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个选择是对的。”

    陆奕卿看他还是不愿意收下,便又说:“这笔钱就当我入股了好吗?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也赚不了钱,我不能抱着卡里的三万块坐吃山空啊,所以这二十万就当是投资了,以后赚了钱我拿分红。怎么样?”

    他把那个盒子重新塞回了谢定澜手中,说:“阿衡跟我说,他出来后要重新创业,我就当是提前替他攒启动资金了。定澜,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收下这笔钱吧。”

    谢定澜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陆奕卿这番话完完全全是在照顾他的体面,他点点头,收下那个盒子,说:“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陆奕卿说,他扶着腰准备上楼。

    “还有!”谢定澜叫住了他。

    陆奕卿回头看他一眼,谢定澜看着他在灯光下愈发温柔的眉眼,说:“我没有把你当成外人。”

    CP56(往事)

    秋天来得悄无声息。

    陆奕卿最近睡眠不好,早上5点多就被孩子闹醒了,他拉开窗帘看到对面房子的瓦顶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霜,他开了窗,把手伸到外面试了一下温度,竟是有些冻了,他关好了窗,回屋换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又抽出一条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

    宝宝已经将近七个月了,肚子却还是娇小玲珑,穿上稍微厚点的衣服就看不出来,只有把腰挺直了,小腹才会在衣服上画出一个弧形。

    他的动作慢,磨磨蹭蹭到下楼时已经六点一刻了。

    走到楼梯口时就闻到了楼下传来的米饭香,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真是烟火味十足,习惯了没有那么多花样的家常菜后,他就慢慢爱上这种生活了,虽然平淡,但每天都过得很踏实。

    何瓣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小何帆在收拾书包,看到陆奕卿下来,礼貌的问了声好。

    他在镇上上小学,走路要花个十五分钟,为了赶早课,小朋友每天都起得格外早。

    陆奕卿想起小朋友昨天挑灯夜读到11点,都怕他睡眠不够,但何帆看起来精神不错,就是吃饭的时候愁眉苦脸,一问才知道今天要考试。

    小朋友今天刻意让妈妈炸了油条,他从碗里拿出两个水煮蛋和油条放在一起,拼出了一个“100”的字样。

    陆奕卿问:“是想考100分?”

    何帆拿了油条啃了一口说:“陆叔叔,我只求能及格就行。这样拼一下有个好兆头。”

    “哈哈哈还能这样吗。”

    何帆自己也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个不太靠谱,但是我数学不好,要是再拿个59分,妈妈就又要说我了!而且舅舅还会取笑我!”他一边诉苦一边拿了一个水煮蛋开始剥。

    陆奕卿说:“你才读二年级,压力不要这么大。”

    何帆崇拜的看着陆奕卿:“舅舅说陆叔叔特别厉害,什么都会,还会说英语。”

    陆奕卿摸摸他的头:“今天的考试好好发挥,以后碰到不会的题都可以继续问我,我悄悄给你补课,然后让小何帆一鸣惊人,好不好?”

    “好!”何帆开心的答应着,他把剥好的水煮蛋放进了陆叔叔的碗里。

    陆奕卿:“?”

    “叔叔手疼,我帮你剥好了。我把我的100分分你一半。”

    “......”陆奕卿有点被这小孩感动到了,他说:“谢谢。”

    何瓣给小朋友的保温水杯里灌好了水,然后给他塞进书包里,小朋友吃完饭就提着书包,蹦跶着去学校了。

    何瓣看着儿子的身影走远了才重新回了屋。

    这会儿谢定澜才打着哈欠下了楼,陆奕卿还在喝着那碗瘦肉粥,肚子顶着他的胃,疼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还不能急,一急就犯恶心,他刚刚努力把那个水煮蛋塞进了肚子,现在都觉得有点撑了,吃得越来越小口,好像在数饭粒一样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何瓣看他胃口这样差,一天吃得比小鸟还少,心怕他营养跟不上,她想着法子让人多吃一点,前几日便把家里原本养着过年吃的鸡杀了,每天给Omega炖汤喝,现在闻到外面的桂花香,便兴致勃勃的问陆奕卿想不想吃桂花糕。

    “桂花糕?想吃!”陆奕卿放下勺子,想起自己之前尝过的那几个鲜花饼,衰败的食欲仿佛一下子复苏了,他最近喜甜又嗜酸,对这类甜点真是无法拒绝:“之前阿姐做的鲜花饼就够让人念念不忘了。”

    何瓣笑说:“好,我今天就给你做。”然后又对谢定澜说:“你一会儿去后院的桂花树下摇点桂花下来。”

    “收到!”谢定澜放下筷子说。

    后院有棵桂花树,花开了满枝,远远望过去金灿灿的。

    谢定澜原本想让陆奕卿坐在一旁看着就行,让城里来的小少爷看看他是怎么把桂花摇下来的,结果陆奕卿硬是要帮忙,他便将手中的篮子交给他,让他站在树下接就好。

    陆奕卿没明白这里面的窍门,拿着个篮子呆呆站在树下。

    谢定澜三两下已经爬到了树上,然后冲着站在下面的Omega喊:“奕卿!看我爬得高不高?”

    陆奕卿抬头看见这人已经稳稳当当的靠在树干上了,担心的喊:“你别摔了!”

    “不会,我爬树长大的!”

    “哈哈哈你是猴子吗?还爬树长大的?”

    谢定澜看着笑得开心的人儿,也被他的快乐传染到,他迎着陆奕卿的目光认真说:“你以后多笑笑吧,很好看。”

    “有多好看?”

    “比花还好看。”谢定澜找了个比喻说。

    陆奕卿问:“定澜,你这么会哄人,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啊,一点都说不过去。”

    “喜欢我的人里没有我喜欢的。”谢定澜想了想说。

    陆奕卿仰头看着他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谢定澜定定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说:“有。”

    “谁啊?!”

    不待人回答,一阵微风吹来,树上熟了的桂花就悠悠飘下来几朵,陆奕卿一下子想起自己站在树下是干什么的,他拿着篮子去接飘下来的几朵小花,桂花长得多,落得也多,篮子底部很快就铺了一层小花。

    陆奕卿恍然大悟,原来桂花是这样采的。

    谢定澜看着人像个小孩一样新奇地在桂花雨里穿行着,脖子上系着的淡蓝色围巾也沾了几朵金色的小花,显然已经把刚才那个问题忘在脑后了。

    他没有把答案说出来,他想他能藏一辈子。

    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开心,或者看着他开心。

    他现在两样都能做到,已经很知足了。

    他握了较细的那根枝干,慢慢摇晃,很快陆奕卿站的那块地方就有小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陆奕卿驾轻就熟的拿着篮子接,很快就接满了半个篮子。

    谢定澜看着应该够了就停了手跳下树,过去将陆奕卿手里的篮子接了过来。

    Omega从篮子里抓了一小把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说:“好香啊”

    “做成桂花糕就更香了。”谢定澜说。

    陆奕卿说:“宝宝刚刚还踢了我几下,它很喜欢这个香味。我们快回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

    “等一下。”谢定澜拉住人的手臂。

    “?”

    “你头上长了几朵花。”谢定澜说着抬手替他把上面的桂花一朵一朵拿下来了。

    “围巾上也长了。”陆奕卿顺着他的话头说,然后自己把围巾上沾的小花拿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他才忽然想起,刚才在树上谢定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要不,你猜?”

    “我认识吗?”

    “认识。”

    “相熟吗?”

    “跟靳衡很熟”

    陆奕卿在脑中筛选了一下符合条件的人,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名,他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定澜说:

    “你喜欢的是大春?!!!”

    “......”

    CP57(往事)天空一声巨响

    转眼又到了探监的日子,陆奕卿从前两周就开始准备要带给靳衡的东西,因为监狱里有规定,他能给靳衡带的东西少得可怜,但也不妨碍他一头热的收拾了两个大袋子,都是些过冬的衣服,他还挑了自己读完的几本书,在每一个有趣的地方都用黑色水笔写上自己的感悟和看法,他觉得监狱里的生活肯定索然无味,唯有读书能够陶冶情操,他还想着以后宝宝出生了,就可以给阿衡发孩子的照片了。

    他为这天的到来费心准备了许久,到了探监的日子他却倒在床上烧得晕晕乎乎,连坐起来都费劲。

    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像小女孩的情思一样,温柔绵长,久久不停。

    可最温柔的秋雨也是最磨人的,天气一旦湿冷,他手上未愈的伤便立即爆发了。

    那里面像是藏了数以万计休眠的蚂蚁,这场雨催醒了它们的斗志,它们倾巢而出,肆意的啃咬着这只手里原本就七残八落的骨髓和皮肉。

    老军医给他扎了针,又开了药,效果却极其微小。

    陆奕卿已经不敢再试图挣动右手了,他每一根骨头都钝痛不止,稍微弯一下指关节,都好像能感受到里面的钢钉与骨头摩擦的酸麻感。

    老军医看他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又看着他被子下隆起的肚子,深叹一口气说:“骨头上的伤最难治,疼起来也是要命的,如果他没有怀着孩子,我还能给他打一管止痛针,起码能睡两个小时的安稳觉,可现在也只能慢慢熬着了,他的alpha也不在身边,没有信息素安抚,这个病的痛苦又要翻一倍。”

    陆奕卿从早上开始高烧,一直到了后半夜才退了烧,他在早上五点多清醒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外面熹微的晨光,问彻夜守在他床前的谢定澜:“...我是不是睡过头了?今天几号?”

    “今天六号”谢定澜说。

    陆奕卿眼角的生理泪水被他眨落下来,他轻声呢喃:“...我失约了”

    “我已经托人把那些东西给靳衡送过去了”谢定澜握上他微烫的手,想让他安心:“我没和靳衡说你生病了,你别担心。”

    陆奕卿一旦清醒过来,右手的疼就又清晰起来,他无意识的握紧了谢定澜放在他手心的手,紧闭着眼熬着身上的痛楚。

    这场雨下了多久,他就病了多久。

    他从病中出来后,人又瘦成了一把骨头,只有肚子微微隆着。

    这一病好像抽去了陆奕卿所有的精气神,他每天倒在床上昏昏欲睡,肚子压得他腰酸背痛,他夜里总是被小腿抽筋疼醒,因为肚子大了,他连自己伸手揉一揉都做不到。

    他被疼醒后偶尔会睁着眼到天明,眼里全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空调里吹出暖风,他却还是觉得很冷,这个时候他总是在想,如果靳衡在他身边就好了,他很想让阿衡抱一抱自己。

    这样过了数个难熬的夜晚,这一夜,他被腹中的绞痛痛醒。

    察觉到是腹痛时,他一下子便清醒了,这几天宝宝也闹得厉害,这种痛是时常有的,忍一忍便能过去,他想着这个孩子才刚刚要满八个月,不应该这么急着出来才对,他把自己的睡姿调整好,保证不会压到肚子,然后慢慢做着深呼吸,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时他也总是这样做,往往不到五分钟小宝宝便能消停了,可是这回,腹中的痛楚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他意识到不对,抬手去够床边的台灯,碰了两三下开关才把灯开了起来。

    只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做完之后他却无力的倒回床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抓着被子的一角,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挂在了睫毛上,他闭上眼睛,咸涩的汗水又混入眼里,给眼睛带来一阵轻微的刺激。

    咬牙忍过这一波阵痛后,他才有力气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单手支起上半身看了下肚子的情况,肚子和原先的浑圆不一样,现在几乎坠成水滴状,而更让他害怕的是,他下身的床单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血迹。

    他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不惜与家人决裂,他没有让医生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却没想过自己这副身体也可能根本留不住这个小生命。

    他稳了稳心神,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个孩子早产,他到底是曾经上过手术台操刀的人,对着血肉模糊的伤口都能淡定自如,也面对过许多他人的生死,早就见怪不怪。

    这回终于到了自己身上,最开始的慌乱渐渐被冷静替代。

    他的手机放在离床最远的桌子上,他不敢让自己多动,所幸床头的桌子上有何瓣专门安的电话机。他伸手就可以够到。

    现在是凌晨三点,这个家里的其他人都休息了。

    两层的小洋楼融入夜色之中,只有二楼那个房间的小窗里露出朦胧的光亮,像是在黑夜里烙出了个洞。

    一楼静静躺在大厅桌上的电话机突兀的亮了起来,继而便“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是这个静谧的夜里最孤独的声音。

    这个孤独的声音的另一端系着两条命。

    在电话第三次发出响声后,小洋楼的另外两个小窗也突然发出了亮光。

    夜不那么黑了。

    何瓣是最先被这个电话铃吵醒的,她睡得迷糊的大脑在当机30秒后猛然意识到这个电话响起来意味着什么,何帆在她身边睡得正香,没有被吵醒,她随手披了一件衣服,冲出门时刚好和谢定澜撞了个照面,谢定澜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了Omega的房间。

    映入眼里的先是被血浸湿大半的床单,陆奕卿的身体“绞”在那里面,整个人侧躺着,上半身几乎要滑到床下,肚子被这个扭曲的姿势挤压得变了形,他的左手几乎垂落在地上,手里还握着电话听筒,听筒里还在响着“嘟——”的忙音。

    谢定澜冲过去把人抱进怀里,Omega惨白着一张脸,眼睛微微睁着,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他痛得晕过去,很快又被剧痛扯回意识。

    他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已经很模糊了,但依然能辨认出自己正被谁抱着,眼前看着他的人又是谁。

    他费了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谢定澜的衣服:“...你一定,帮我把孩子保住...”

    他的听觉也慢慢迟钝起来,不确定对方是否答应了自己这个请求,他已经尽了全力在保护这个宝宝了,他在心里恳求这个孩子拿出之前那样的生命力,顽强的活下去,来到这个世界。

    即使代价是用他的命换他也愿意。

    他慢慢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手也垂落下来。

    CP58(往事)初云闪亮登场

    镇上的医院,只有急诊室的灯还亮着,但也空闲得很,家里有急症的病人大多都去了城里的医院,除非遇上哪个醉汉撞了电缆杆送来紧急救治外,半夜几乎没什么病人,值班的小护士坐在桌前打盹,医生更是不见踪影。

    三点半的时候,有一辆车急匆匆停在了医院门口,护士被车灯晃了眼睛,这才打着哈欠睁开眼,便看见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信息素发散得厉害,她一闻便知道是个Omega,继而才注意到这个人隆起的肚子和下半身的血迹。

    “医生!医生呢?!”男人绝望的冲她喊。

    护士从椅子上弹起来,冲进科室里,很快,就有一个女医生边戴口罩边快速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士。

    护士迅速推过了转移床,谢定澜把陆奕卿放到那张床上,Omega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肚子也坠成了畸形,只有下身的血一直不断的在流。谢定澜松开人的时候,两边的手臂上也全是温热的鲜血。

    人很快被推进了急诊室,谢定澜和何瓣都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医生做了紧急的检查,她在简单处理完出血口的污秽后,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胎儿的头。

    然后皱眉,下了判断:“是急性分娩,送手术室。”

    镇上的医院规模极小,专门用来协助孕产的设备也少,医生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她知道病人的情况危急,这个血再出下去会一尸两命。而城里的医院又太远,路上最快要花半个小时,等送过去什么都晚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给Omega的血管里推了一管药,让人清醒过来。

    一旁协助的两个护士有条不紊的听着指挥做事。

    那管药的效果立竿见影,医生见病人有要醒的趋势,连忙上去拍着人的肩膀,唤着他的全名。

    “陆奕卿,听得到我说话吗?”

    “你的情况很危险,急性分娩,三个时辰内是最好的抢救时间。”

    “你现在要保持清醒,你必须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再拖下去,宝宝会出问题,你能听懂吗?”

    Omega睁开了眼睛,眼里恢复了几丝清明,医生看得出来他在强撑着,她不知道自己哪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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