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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心。(?'-?'?)?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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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的味道,也可以说是没有味道,但有时候一个人的身上平白无故会有莫名的一种味道,好像那种味道很特殊,就好像每个人的面貌一样,独特而容易区分。

    那种味道我形容不上来,但是我不排斥,毕竟不是什么不好的味道。

    周原摸着我的头发,我默默地流着泪水。良久后,周原轻轻对我说:“我没有误会你们,放心吧。阿哲,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这样我就早点过来了。”

    我没说话,他继续说:“我知道前途,或者未来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我也知道你是一只追逐着梦想的鸟儿,思想单纯,双翼纤弱,却有一颗坚强的心。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打败,就算是旁人,也不忍心。我不知道你今晚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要坚强你知道吗?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人,要强的人,即使很多时候默默抹泪,但是在别人面前还是坚强的样子。可是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别人面前也哭了?”

    “周原……”我的声音比之前更哽咽,更沙哑,此时我泣涕霪霪,喉咙刺痛。

    “嗯?你说。”

    “我姑父打击了我,他说我考不上。”

    “我操,你姑父是什么东西?还是你姑父吗?我记得你之前经常吐槽他,今天你怎么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我不知道,我当时很辛苦,很脆弱,听他打击我,我立马就崩溃了。”

    “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我在呢。”周原摸着我的头发,手指在我发间穿梭,有些柔软。“你姑父的话你就不信了,你明明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嗯嗯。”

    我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坐在他身边,我此时冷得瑟瑟发抖,想起我姑父的话我也是心寒齿冷的。

    周原似乎反应了过来,立马脱了衣服,披在我的背上。他的动作很着急,着急得有些生硬,倒是让我笑了出来。

    “你怎么穿那么点?不是叫你多穿点吗?”

    “我忘了。”

    “你总是忘,对于自己的健康一定不要忘你知道吗?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健健康康地活着比什么都强。你要这么想,要是你生病了,你明天怎么奋斗?”

    “行了,我知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有时候周原就是这样,他平时话不多,但是一扯起大道理来,却是一大堆箩筐都不够装。

    但是我还是很冷,周原低下头问我:“还冷吗?要不回图书馆吧?唉,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今晚上还是别看书了,看着我都觉得虐心,干脆跟我回去吧,回去吃点东西,洗漱完赶紧睡觉,明天继续雄起。”

    我笑了笑,起了身。起身才发现,我四肢发软,连腿都是麻的,好像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

    周原立即搀扶着我尽快出了校门,到达门口之后南边的小树林边,打开车门把我一塞,却没让我坐副驾驶。

    他开了热气,之后来到后面抱住了我。

    我极其需要温暖,于是我缩在他的怀里发抖。他将暖气开到最足,之后还把我的鞋给脱了,用宽大的衣服包了起来。

    我埋在他的怀里,他拍着我的背说:“好了,不冷了,一会儿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我没有说话,热气袭来,也让我好受了些。

    我适应了车里的温度之后,在他怀里动了动,离开了他的怀抱。他看了看我,问:“饿了吗?”

    我摇摇头,微微笑。

    “我给你翻翻看看上次放在后备箱的里面的零食还在不在。”说完他便起身,我连忙拉住了他,说:“别去了,我不想吃。”

    他回了来,又把我拥在怀里,抱得很紧,呼吸洒在我的头顶,有些微微的凉。

    他突然捧起了我的脸,拇指在我眉心划过,他深邃的眼在暗光下有些星星的亮,也有月光的暖。温暖的手指在我脸上游离,他的手心里,绽放着我的笑容。

    忽然,他捧着我的脸,吻了下来。其实我是不想拒绝的,于是顺了他。

    吻有些温柔,却又让我感觉陌生了起来。其实我的吻技很被动,也很生硬。被吻的时候,被动的我时常都是不知道如何行动的,因此我任由他吻着,其他的动作什么也没有。

    一分钟左右后,他松开了我。他笑得很开心,也很真实。真实的笑容笑谢了我心中开放满园的花,笑弯了月牙,笑黯淡了天上璀璨的星空,笑暖了寒冷的大地,笑走了黑暗,笑来了淡粉的光色。

    光色照在我的心底里,溢出一丝甜甜来。

    “走吧。”我说着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开车门。

    他打开车门,我穿好了些鞋,还是习惯性坐在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后,我说:“我很累了,今晚天塌下来都不管了。”

    “明天还继续吗?”周原笑问。

    我笑答:“继续。”

    “你这就对了。”车子启动,周原还说,“你看你姑父什么东西,人人都希望自己家族好,他却好,成天阴阳怪气,要是我,我肯定打了。”

    我木讷道:“你敢打姑父?”

    “凭啥不?”周原嘚瑟道,“我小姨都绑过,姑父算什么,跟我又没血缘关系。”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热气喷在了车窗上,一瞬间敷上了热气,变得模糊起来。

    “要是我也当过兵,跟你一样有着强健的身躯,还有防身和攻击人的本事就好了,我就把我姑父打一顿。”

    周原却笑嘻嘻道:“没事儿,我当你保镖,你要打谁,我帮你打,帮你打得他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嗯嗯,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打得他数着血泊里的牙。”

    ━━━━━━

    我抱着小肚皮,吃着周原做的晚饭。今晚上他吃得还算比较简单的,只是炒了一个肉,再加一碗鸡汤。

    他做的炒肉似乎比之前好吃了不少,于是我夸了夸他的厨艺。谁知道周原却被我夸得翘起了尾巴,道:“可不是,我是谁?周肚皮!方圆十里谁不知道我的大名儿?以后这方圆十里就是我的王国,你,就是我的王后。”

    我一巴掌拍了他的头,说:“上次我遛狗的时候有个大爷还在问我这是谁家的狗,我白了一眼说当然是我家的,他又问我家长是谁,我说周肚皮啊,他摇了摇头走了,说不认识这个胖子。”

    “哪个老不死的?说我胖!”

    我笑个不停,最后正经说道:“还真别说啊,你做的鸡汤还真的有点像样了,其实可以去捡点中药回来,熬鸡汤好喝。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奶奶经常用药煲汤,好吃又营养,因为我爷爷牙口不好,鸡汤要熬很久,总是把最好的肉给我吃。”

    “真羡慕你么这些使劲儿吃却吃不胖的。”

    “嗯,我这人体质就这样。”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改天我去中药铺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煲鸡汤。”

    他说完爱怜地摸摸我的头,由于我现在是短发,倒也不在意他能把我头发弄得怎么乱了。

    ☆、2017/12/07

    高远今天对我说:“爱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想了想, 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多余。爱上一个人很简单, 表白才需要有勇气。

    后来他对我说:“你错了。”

    我推了推鼻梁上戴得有些生疏的框架眼镜, 似在玻璃镜片后,他察觉不了我讶异的目光。

    “为什么?”我坐在石板凳上, 看着一对流浪狗在嬉戏, 一黑一白, 白的身上污垢太多,被染成了深褐色, 不过有些地方还是能展现它身上的亮白。

    高远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目光有些深沉, 好像太阳光下敷上的轻纱金芒都湮没不了那悲色的疮痍。渐渐地, 他启唇:“因为有的时候心里不敢承认。”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好比还不知道自己同志身份的一个人, 在听到别人有多么恶心多么讨厌同性恋之后, 他爱上了一个与自己性别相同的人。他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他,可是心里接受自己对他的爱时, 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因为他要突破别人对待同志时给自己心里造成的恐惧。

    再或者,那个人本来就是自己不该爱的人,可是自己爱上了他, 心里承认这种爱时, 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可是这种勇气,却又会在人潮涌来的时候变得脆弱。

    冬日里草木凋零,陨蘀飘落, 我拾起一片枯死的树叶,在手里揉搓。那一对嬉戏的狗,渐渐跑开了。白的追着黑的,不知何时,黑狗摔了一跤。

    高远突然大笑起来。

    微笑转身望他,心里在想着他是以上两种情况的哪一种时,他忽然注意到我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连忙不好意思地躲避了他的目光,他却一直未转移目光,对我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愣了一愣,忽然之间不知如何回复他。因为高远好像早就已经被我列入了危险名单当中,有的时候感情这种东西不应该对他吐露真实,就好像隔了一层纸一样,我不想捅破,怕见到一些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和不善趋美的言辞。

    他见我没有回答问题,方浅浅一笑,笑得也甚是雍雍穆穆,沉浸在淡粉色的光晕里。

    我躲避了他额角的金黄,他竟道:“不说我也知道,你有,其实你有事情不必瞒着我,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也不必要那么遮遮掩掩的了。”

    我笑得有些有些扭曲,“你说得没错,不过我现在不想去想那些东西,考完研再说吧。”

    高远突然又笑了起来,说:“考研狗还真是这样,成天把考研挂在嘴边。不过也快了,记得提前一个星期打印准考证,去看看考场。”

    “这个我知道。”我看了看时间,说:“还有半小时下课了,咱俩吃饭去吧?”

    高远站起身来,抽出两根烟说:“你请我吃小火锅吧,我从南昌回来面试失败,这算是安慰我了。更何况,我他妈的穷了。”

    “好啊,反正也不贵。”我笑道,“你需要我救济吗?高利贷哦,你还剩下多少钱?”

    高远拿出手机看了看余额,说:“一百多。”

    我和他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一辆车风一般飞驰而过,高远往我向路边拉了拉。

    我拿起手机放在他面前,给他看余额。其实上次我爸妈给我打了三千块钱根本没怎么用,一千块都没用到,因为最近很少出去买东西,更何况有时候周原能给我省一些钱。

    “借我五百吧,月底前还你。”

    我笑道:“随便你啥时候还。”

    冬天其实是有很多人来吃小火锅的,因为天气冷,人人都想吃点辣的热热身,所以这里坐满了人。

    我看着热气萦绕于梁,高远则拿出平板电脑,看起了《京华烟云》。小时候我还觉得里面的黄维德特别帅,现在看来也觉得不怎么样。想来想去,我跟高远说:“原来我那么小就喜欢男人了。”

    高远笑得将嘴里的面条吐到他旁边一个女生的碗里去了。

    我:“……”

    高远:“……”

    我偷偷从高远的下颚骨边望过去,发现女生并没有发现,而是把那半截面条夹起来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疑惑的表情里皱着眉头,在腾腾雾气中忽然一舒,吞了下去。

    我和高远低着头看着平板,大笑了起来。旁人看来,以为我们是看着视频发笑,可没想到笑声在于方才发生在现实中的滑稽“剧情”。

    笑得差不多了,我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我刚准备拿起手机看看是谁打来的,却被高远抢了去。

    高远看了看屏保上来电信息,惊讶道:“老、老、老公?”

    什么?

    我脸色一红。

    刚刚发生什么了?老公?什么老公?是老公,还是老攻?还是劳工?

    高远脸上忽然浮现一抹阴鸷的笑意,我红着脸立马抢了过来,发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偌大的“老公”二字。

    我慢吞吞接了,看看这是何方妖孽,并且出了餐厅。

    一开口我就骂道:“周肚皮,你是不是皮子拗,欠掐?”

    周肚皮好似有点疑惑,于是问我:“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解锁我的手机改了我给你的备注的?”

    周肚皮似乎想起来了,于是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个啊,我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今天中午忽然有点想你。对了,备注已经改了一个月了,你居然没发现。”

    什么?居然改了有一个月了?

    我忽然很像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凿个洞钻进去,再从周肚皮的手机里爬出来狠狠地给他一耳刮子扇得响当当。

    “你在干什么?”周肚皮似乎刚下班,那边说话的人很多,有些喧吵,但好像他又在吧唧嘴,好似在吃着午饭。

    我看了看四周,这时候刚下课,来餐厅的人也多了起来。心想着这个家伙肯定点的外卖,不然刚下班不可能这么快就去餐厅吃午饭了的。

    “我在吃饭,但是为了接你的电话,我出来接了。”之后我又压低声音说:“你他妈的,今天我发生尴尬事儿了。谁叫你改成这个备注的?被高远看见了!”

    “看见了又如何?”周肚皮的语气有些欠揍,之后好像想起来什么,语气也变得不好听了起来:“对了,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他今上午就在图书馆啊,就一起出来吃饭了。”我懒懒道。

    “别跟他在一起,我不相信这个人,感觉特别阴,我怕你吃亏。”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想去想象跟高远继续这么交友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于是我说:“没事儿的,你别管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反正我不相信他。”周原停下了筷子,许久都没有吧唧声了,“老子就是看他不太顺眼,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俩在一起。”

    此时我也没有脾气,我知道这人的臭脾气就是这样,要是继续跟他杠下去,指不定会吵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整个地球都会翻过来,要吵到俩人四脚朝天才罢休。

    我想撇开话题,忽然想起什么,于是问:“周原,你是不是……早就决定去日本了?”

    周原的语气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现在决定去日本的话在元旦之前肯定是去不了了的,签证也不会下得那么快,更何况,快到年底了,办理的人多。”

    周原解释道:“的确,公司在一个月前就通知了这事儿,我之前也答应了,可是当时我不是出了事儿吗?在公司表现不是特别好,觉得没啥希望了。但还是去试了一试,公司还是让我去,这不,最近签证快下来了,不过要不要去还是要取决于我。”

    “好吧……”

    “怎么?舍不得我?”

    我白了一眼,说:“我巴不得你走,怕你打扰我。”

    “哦,有你这么拒绝人的吗?”周原的语气又气又怨,“老婆,真的是半天不见你都想得不要不要的,想念十六厘米的你,想念傲娇难泡的你,想念……”

    我挂了电话……

    因为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我挂了电话之后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的,说我要去上自习了,让他好自为之。实则我是要进去吃完那剩下一半还没吃完的小火锅。

    高远见了我,脸上的表情越发奸诈。我坐下来后,他一直打量着我,眼神里、眉目里流露的阴恻让我缩了缩脖子。

    “还不敢承认。”

    “我又不是没承认,我说了,现在没心思,考完研再说。”

    高远白了一眼,继续看京华烟云。

    吃完饭后我付了钱,之后去免费测量身高体重的机器测量了一下。其实东边的餐厅里有好几台这样的机器,免费测量后,用微信扫描一下二维码,关注一个公众号,就可以知道数据。

    这好像是好几个公司加盟提供的机器,因为每次测量之后关注的公众号都都不一样,关注之后全都是广告。

    我看了看数据:身高178,体重62kg。

    嗯,我重了四斤。

    果然在考研期间我胖了,因为考研准备得很累,我一天吃得东西是曾经的两倍,而且最近饭量也增进不少。

    我测量完了之后,高远也要测量一下。他最近有在减肥,所以特别在意自己的体重,于是把背上的背包挂在我身上,把那件很长的大衣挂在我的头上,还有他拿出来准备点燃的两颗烟。

    也就是说,我现在穿得臃肿,背上是我的包,前面是他的包,头上挂着他的衣服,手里掐着两颗烟。

    最主要的是,我前面“大着肚子”,让我感觉很沉很沉。我此时的样子,在一个离我十米远近视五百度的人的眼里。肯定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造型。

    “妈卖批的!”高远看着测量结果,眉头紧皱,“我他妈的又胖了三斤。”

    我脸上虽然笑得灿烂,心里也笑得甚是欢呼,然而嘴上却说:“也许是穿得太多了吧。”

    “滚球吧,前几天还穿着你头上那件大衣呢,比现在少三斤。”

    拿出手机,给自己现在的造型拍了个自拍,发了个朋友圈:

    【跟高狗逼在东苑吃完小火锅后,跟高傻批测试身高体重,完了我测完以后,高狗逼也要测,把包、衣服和两颗烟都放我身上。

    我手上拿着俩手机,掐着两颗烟,背上两个包,身上外加多余的两件衣服,造型客观幽默。】

    高远看了之后直接把我痛揍了一顿。

    傍晚,我回到了宿舍,严晓明来了。

    我知道我这两天肯定是逃脱不了他的魔爪的,不过我也想通了些,若是他来找我,我准备跟他好好谈谈,因为我实在不想在关键的时刻别人来打扰我,致使出什么大乱子了。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林韵杰捧着我的脸说:“人家等你俩小时了,你这当表哥的,你表弟真可怜。”

    我看了进去,发现严晓明正和李郝说说笑笑,李郝当时还在吃着外卖。

    我似乎很久没有回到宿舍一样,感觉有点陌生。不过宿舍的人倒是对我不陌生,好像我从未离开过一样,该干嘛干嘛,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只有严晓明看到我之后脸色才恢复了平静。我放下我的书包,发现桌上有一包中华,于是我问林韵杰:“林大姐,这包烟谁的?”

    我打开看了看,还剩下两根。中华啊!一根烟就得两块钱,若是我的,我肯定吝啬。

    谁知道林韵杰说:“昨天听董威说你崩溃了,今儿宿舍合起来给你买了包中华。”

    林韵杰说完后,羞愧地将脸埋在抱枕里。

    我跳了起来!

    “你他妈!这不是给我买的吗?咋就剩两根?!林韵杰,你想抽就直说,别搞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黄朝辉无辜道:“我可没抽,我不抽烟。”

    我不理会了,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些零食。这些都是周原给我买的,不过我很少回宿舍,倒是没怎么吃。我拿出一包牛肉干,去了隔壁宿舍。

    董威坐在窗台边,背对着我。此时他们宿舍就他一个人,但是他却没注意到我,因为他挂着耳机。

    我静悄悄地走近,之后拍拍他的肩膀。

    “我去!!”

    董威咆哮。

    “吓死我了!”

    董威摘下耳机,看见是我,脸色也渐渐温柔。

    “怎么?想通了?不崩溃了?”

    我摇摇头说:“不崩溃了,今早上我还打电话给我爸妈了,叫我爸妈把我姑父手机号码拉黑。”

    “我去,这就有点过了呀。”

    我把牛肉干递给他,说:“给你的奖励,谢谢你昨天安慰我。”

    “举手之劳,反而是你,真的比妹子还难伺候。”董威嘲笑道,接下了牛肉干。

    “我爸妈也没把他拉黑,毕竟是他们的姐夫嘛。但是我把这件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差点也气死了。”我拿出烟盒子,将剩下的两根中华点燃了,递给他一根。

    董威见了,眼里放光,贪婪地抽了起来。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桌上的书,他竟然瞬间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于是立马抽回了书,不让我看见。

    我笑笑,离开了。

    回到宿舍,严晓明站起了身来。我转身出了门,严晓明很快就跟了出来。

    就好像跟上次一样,我和他去了楼顶。说来我好久都没有来这个地方了,应该是有一个月了吧?上次跟他在这里争吵的场面历历在目,这次恐怕也还是如此。

    不过我的心情似乎也平静了许多,也不善于跟之前一般道出尖锐的言辞,让人感觉凿凿在心,勾刻疼痛。

    与那日截然不同的就是,现在是在晚上。一轮皎白月光高挂于空,在黛色的穹顶倾泻月光乳白,斜曳着云层踏蹑。

    我将那根中华吸得只剩下最后一口,之后将烟头扔了。暗暗的环境中烟头与地面擦出绚丽的火花,微风吹过,烟头继续翻滚,火花更为明亮。

    严晓明道:“我好想去死。”

    我低头一笑,然而笑意是冷漠的,湮没在沉冷的夜色里,艳烈而变得神秘。严晓明眺瞩着云层的风景,云层边缘终亮金光,似火烧的明亮,又似刀割的火花。

    “你可知道,死亡是要付出多少代价?死亡的代价是无价的,很多人情,很多东西,你都要扔下。如果自己寻死。却最终死不瞑目,那可真是一大悲哀。”

    严晓明听到我的话语后,脸上的表情却也没有改变半分,始终是淡淡的。

    “他走了,今天走的,又去了北京。”严晓明的语气有些空洞,听不出来任何的味道,任何的感情。就好像机器语音一般的声音,没有音调,索然寡味。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晓明笑笑,森冷如枯叶划过湖面。

    “你居然感起兴趣来了?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然而他脸上并没有吃惊的表情。

    我说:“我就问问。”

    “反正,就是遇见渣男了呗。反正,他还是不喜欢我。就好像他曾说的一句话一样,遇见喜欢的人,只要一看到他,下边就会硬,然而他看到我,根本硬不起来。”

    又是这句话……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种喜欢似乎太过于浅薄了些,始终是建立在性的上面的,而没有基于感情之上。

    然而我却不想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朱翔宇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听腻,但是一听到就会感觉烦闷。

    “阿哲。”严晓明看着前方,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下,“告诉我敏萧在哪里好吗?我现在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你现在倒是好说,虽然嘴上说不原谅我,但是我了解你,刀子嘴豆腐心。可是曾敏萧……他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问他同学,他同学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虽然我知道曾敏萧在哪里,但是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是不能食言的,所以我还是淡定地回答了:“我真的不知道,毕竟我和他不熟。”

    “可是我觉得你知道。”严晓明现在开始逼问起来了。

    我始终没有破绽地回复:“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严晓明叹息一声,叹息生就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好像浑身无力。

    二人开始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金,这是别人说的。然而在有的情况下,在我的心里,沉默就是屎一般的存在。因为有的时候我不想沉默,在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感觉两个人的存在都似乎很是多余。

    多余的存在,往往会引起多余的对沉默的解释:“对不起阿哲,我不该这样对你,也不该这么对敏萧。”

    我忽然很好奇,于是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拒绝朱翔宇的?”

    严晓明也完全没有掩饰地回答:“不知道,忽然想通了而已。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不如先考虑一下喜欢自己的人。他不喜欢我,我还死缠烂打的,反而更让别人讨厌。虽然他表面表现得不讨厌我,但是我觉得这种本心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出来。阿哲,从陈文建身上我就已经得出答案了。我就是那个陈文建,始终对你垂涎不已,但是你却不喜欢我,我越是垂涎,你就越觉得恶心。”

    “你知道就好,其实你不必比喻得如此尖锐,你倒不如说感情这件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他说得很有道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还不如先考虑喜欢自己的人。不过最为可悲的事情就是,曾敏萧已经走了,严晓明似乎已经追不回来了。

    就好像我之前在高远和周原之间选择一样,我会先考虑周原。不过我与严晓明和陈文建的不同点就是,我识相,我会自动退出,被高远委婉拒绝后,我便也没再纠缠他,反而是他一直在维持着那所谓纯洁的友谊。

    此时夜色是那么明亮,我也不想再跟严晓明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我不知道明天的我们会不会完好如初,不过二人之间一旦产生隔阂,就好像一个刻在人皮肤上的伤疤一样,难以消退了。

    ☆、2017/12/08

    今天我把和王妍的聊天记录给林雪可看了看, 林雪可一拍桌子, 说:“我跟你讲, 这个女人跟我们宿舍那个虚伪的婊/子是一个类型滴!”

    我知道林雪可骂的是谁,因为她总是在朋友圈骂一个人, 骂得特别难听。曾经有一种错觉就是, “毒舌”的头衔应该归林雪可所有, 而不是我和张耀。

    但是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饶有兴致地问林雪可:“说说那个婊/子的故事。”

    林雪可似乎被我戳中了怒点, 于是双拳紧握就要打人。我拍拍她的肩膀说:“稍安勿躁, 慢说慢说。”

    林雪可深呼吸之后, 才道:“那个贱人是我见过最贱的贱人。你知道吗?她昨晚上居然还在□□?”

    我捂着肚子大笑。又问:“用的什么工具?”

    “卧槽, 老污鬼。”林雪可拍拍我的头,“谁他妈感兴趣啊?那女人神经病, 跟王妍差不多, 跟她吵架了拿刀子,并不是要捅人, 而是要自杀,有一次吵不过我们了,就报警了。”

    “还有这种事情?感觉跟小说剧情差不多。”

    “这种人还有脸活在小说里?谁愿意写进去?这种贱婢准定活不过第一章。”

    “哈哈哈……”

    “她特别凶,经常把她妈骂得说不出话来。平时在宿舍好几天不洗澡, 只要她一洗完澡化妆了, 我就知道她就去约炮去了。上个月这女人还堕胎了呢。”

    “真的像小说里面的情节……”

    “可惜,不是。反正我就觉得她是神经病,跟王妍差不多。你觉得王妍能考上北外吗?”

    我冷冷笑了笑, 说:“要是她考上了,我他妈请你吃一个月的辣条。”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因为我也觉得她考不上。都这个时候了。考什么题都不知道,而且现在才买资料,这不是找死吗?况且北外是那么好考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算她过了初试,我觉得这逼复试的时候还是被刷下来,你也不看看她的德行,口语那么差,说的法语就好像□□似的,谁听了不难受?”

    □□?

    这两个字眼似乎用得有点过于浮夸了。不过要是北外的面试官口味独特,就喜欢这种呢?

    咦?我心里怎么开起了污车?说好的做一个纯洁的小少年呢?

    我没再说话了,也不想再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反正我现在对王妍已经没有好感了,感觉她真的跟黄科一样是一坨臭狗屎,还被蛆拱。

    我又开始背起了没完没了的肖秀荣政治,说真的,考完研后我真的不想与肖秀荣有半点关系。我恨政治,恨学习。我曾经把学习当做是一种乐趣,可我现在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恶心。

    是怎样的重复,或者是怎样的千篇一律,才让人兴趣的东西觉得了恶心?

    可见这种“乐趣”堆压在自己的身上是如此地沉重。

    今晚上周原并没有来,江广坤却来了,我倒是感觉很诧异。

    周原太累了,回家就休息了,还叫江广坤有空的话就来陪陪我。实际上我根本不需要,反而觉得有时候周原的这种关心也是多余的。

    他来了,我就得往他心上花心思,就容易分心。更何况江广坤并不是他,江广坤的到来反而会让我有点拘束。

    一个晚上的学习过程,我都是安安静静,江广坤也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并没有打扰到我。他的到来倒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仅很多女生的目光往他身上游离,有的男生亦是如此。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带着光环。

    我期间有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他。

    温润韶华,如玉琢成。

    岁穿着平凡,但隐隐中透露着一种高贵的气质。那种气质凌人,眉目间似乎又透露着一种难以触及的坚韧。

    就好像开在悬崖峭壁的百合花,虽然普普通通,但难以触及,坚强地吮吸着那毫无营养的缝隙,在绝崖至上也能独显芬芳、明现绽媚。

    就比如独树一帜的别具一格。

    “我知道你在看我,要是有人将这个画面拍下来,周肚皮不仅会打死你,还会把我碎尸万段,请收回你的目光。”

    我:“……”

    今晚上我根本没有吃晚饭,出了图书馆的门之后,江广坤双手插兜往后一仰头,骨骼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后他一释心气,笑道:“回宿舍吗?还是去肚皮家?要是去他家,我送你。”

    “我真的好奇,你为什么会来?”

    江广坤与我一齐下阶梯,忽然他又笑道:“参加工作之后,才知道跟学生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实则是一种享受。你还是知足常乐吧,还是学生时代好。”

    “穷。”

    江广坤忽然凑过来来了一句特别俗的:“志不穷。”

    我低头笑道:“还是去周肚皮家吧,我都习惯了。”

    “真的很怀疑你俩,你俩盖一铺,什么也不做,真的很无趣。”

    “滚吧。”

    这个羞涩的话题我自然不肯进行下去,江广坤倒是没有为难我,于是我转移了话题,说:“娜姐怎么样?”

    “嗯?好着呢,最近肚子大起来了,我在家里会比较多一点,所以啊,以后欢迎来我家坐坐,不然真的会很无聊的。我工作上的事儿要么多,要么少,她却没啥工作。成天在家里闲着,生不如死。”

    我惊讶道:“二胎?!”

    “是的,希望还是个女儿,虽然你娜姐想要儿子。”

    “只是你喜欢女儿而已,不过我觉得还是儿子好,因为姐姐会好好对待弟弟的,若是妹妹,我怕会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倒是不会,你说得没错,我还是喜欢小丫头。”

    乔娜怀二胎的事情的确让我目瞪口呆,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在想,他们一家人真的幸福吗?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夫妻也算是恩爱了。

    无论怎么幸福,都是幸福,只要将负担降到最低,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回到周原的住所,他好似早早睡了。由于我忘了带钥匙的缘故,于是我准备打个电话叫醒那位锣都敲不醒的。

    江广坤却说:“我来吧。”于是抢过了我的手机。

    周肚皮似乎接通了,江广坤抬高声音说:“你媳妇儿在我手里,拿30万来赎,不然……不懂的,扒了他的衣,把他上了,录个视频,拿出去卖。”

    周原很快打开了门,里面的灯亮黄耀眼,他似乎不太适应这突然的光亮,始终眯着眼睛,但是眼里始终含笑。

    “你明明知道我是个穷光蛋,还来要挟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说完牵过我的手,江广坤笑着说:“好了,我就不进去了,不打扰你们嘿咻嘿咻。”

    我抬腿就要踢他,他立马跑了个没影。周原关上门,亲在了我的额头上,问我:“腿宝,辛苦了。”

    我抬头,微笑道:“你也辛苦了。”

    “广坤说你没吃晚饭,本来想请你在外边吃碗面,可是好多店都关了,这么冷的天也没啥店开门。我给你下碗面吧?饿着肚子我怕你睡不着。”

    “好。”

    在厨房里,我靠在墙上打量着周原认真的样子。

    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氤氲在腾腾的雾气里,有些朦胧的美色。低低地低着头。目光看着锅里,健壮的身材看起来有些勇猛。

    这是一个认真的男人,似乎让我觉得值得托付终身。

    一个人认真的样子永远都是最美的画面,认真的外表在别人的眼里看来似乎都是单纯的,单纯得毫无杂质。

    “要葱吗?”他突然问我。

    “要,多加点盐,但不要过多。”

    “好。”周原双手忙个不停,“我有分寸,放心吧,这两天被你训练得厨艺见长。”

    “不过你除了做面,其他的都不太行。”

    周原眯着眼笑道:“会一个个攻克的,让老婆满意为止。”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幸福的味道,这好似好久都没有过的感觉。心中藏着的幸福,渐渐开花,释放着一种苦涩后的甜蜜。

    我太累,双眼打着战,但是肚子里的饥饿让我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我缓缓起了身,看着他将挂面放入了锅后拿着筷子在锅里搅了搅,我慢慢靠近他,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双手叠着,放在了他的腹心,我将右脸贴在了他的背上。他好似有刻意扭头来看我,不过好似一瞬间,他笑了一笑,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宽厚的背里,心脏跳动有力,也能感觉到他动作若疾若徐,在我耳边摩擦的颤动。

    他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关闭了电磁炉,双手叠上了我的双手。我然感觉温暖传来,渐渐传到了我整个胳臂。之后传到上半身,之后迤逦至全身,让我感受全身的温暖。

    于是我在他背后,用鼻尖顶着他的背心,欣慰地笑了起来。

    ☆、2017/12/09

    今天是周末, 我深有的感触就是, 一个人一旦疯狂地、没日没夜地学习之后, 完完全全地会忘记娱乐。

    我便是如此,今天起来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是周末。只有早上8点左右我在图书馆安安静静学习的时候周肚皮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问他今天为什么不用上班, 他说今天是周末, 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之前没决定考研之前心心念念的周末!

    我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他见我穿得如此单薄, 于是问我:“怎么穿这么点?那件我给你买的大衣呢?”

    我白了他一眼, 心想我要是穿出来的话, 跟你现在穿的一样的, 还不叫人的目光都往我身上移?虽然你出柜了,你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但是我在意啊!

    我笑了笑, 掸去了他大衣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吃饭留下来的污垢。

    “你吃饭了没?”周原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今早没吃早饭, 吃了一根火腿。”

    “火腿?”周原在我旁边皱皱眉头,之后又摇头,说:“不行不行,火腿怎么能行!走, 我带你吃早饭去。”

    他拽了拽我的衣襟, 我连忙不耐烦地挣脱了,道:“什么鬼?我没空,没看我正忙着的吗?你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巴不得你赶紧死去日本了吧?”

    “唉, 小子啊。”周肚皮脸上露出拽样,满脸都是欠揍的表情,他眉头微拧凑过来,就要来掰我的下巴。我连忙躲了,他道:“你咋那么没心没肺的呢?”

    我看也不看他,“我就没心没肺的,谁叫你对我那么好?赶紧滚吧,我不稀罕。”

    说着他就来搂我的腰,要与我做一些亲密的动作。因为这四周有人,我实在不好意思与他做那么亲密的举动。他完了倒好,回去了谁也不认识谁,而我,还得在这学习十多天呢!

    我连忙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别再逗我了,我求你了,有人。”

    周肚皮笑道:“除非你答应我去吃早餐。”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白了一眼,连忙把书本合上,道:“走吧走吧,你真烦。”

    “嘻嘻,你打我啊。”

    他若是叫我打他,我肯定会打的,于是我连忙抽起刚刚合上的书就往他头上来了金光闪闪的一拍。

    “哎哟,你还真打!”

    我也懒得看他的怂样,直接下楼去了。出了图书馆我准备去餐厅,谁知道周肚皮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我带你去外边吃。”

    “我赶时间!”我挣脱了他。

    “小子。”周肚皮指着我,“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要劳逸结合啊,今早上大清早的我7点醒来就发现你不在了,平时咱俩都一块起的。我昨晚还说今天周末跟你出去吃个早饭呢,你倒好,走得无声无息的。”

    今早上的确如此,我也不知道为何醒得特别早,五点多就醒了。对于往年在冬天喜欢冬眠的我,在这么早醒来还真的是一件难事儿。可我不知道为何,今早却早醒了。

    好像我高中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状况,晚上总是睡不好,第二天总是起很早,后来我奶奶带着我去诊所瞧了瞧,医生说是神经衰弱。

    我的天,我现在该不会又有神经衰弱了吧?

    我无心管了,健康的问题等考完研再说吧。

    我也不想跟周肚皮计较些什么,因为我现在脑子很乱,脑子里飘荡的一直都是那些飞来飞去的法语单词,天马行空浮云乱眼,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他磨嘴皮子,于是只好服硬,跟他去了校门口。

    我刚系上安全带,周原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扔给了我。我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拿起来看,他就说:“今早上到了,你不是一直不放心么?我买来给你测测。”

    他刚说完我就想起来了是什么事情。前些日子我们住在青年旅社,有一天我光着身子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了我脖子上的淋巴肿大,我还一直担心我是否有艾滋病,那一夜其实我没怎么睡好。然而后面有时候压力太大,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艾滋病是我现在关于健康问题上最为担忧的病,说可怕但也不可怕,说不可怕但又可怕至极,有时候还让我很久都睡不着觉。

    艾滋病是慢性的,若是早察觉,早发觉,早治疗,可以完完全全跟普通人一样活一辈子,前提是每天吃药,而且它不像癌症那么可怕,也不像白血病,得了这些病的人才叫可怜,因为他们这时候没得选择,若是治不好,只能等死。

    但是我还是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肚皮突然之间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了,居然还上网买了试纸,连我都快忘了。

    见我一直不敢触碰那包装盒,周原方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背,安抚着我说:“没事儿的,我在呢。”

    我低沉声音道:“你在有个屁用啊,要是我有,你在的话就没有了?你以为你是谁?艾滋病的天敌?”

    “好啦。”周原拖长尾音安慰着我,“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买了俩,我陪你测。”

    “你陪我测又怎么样?要是我有,你陪我测了,我就没有了?陪我测是什么东西?艾滋病的天敌?”

    周肚皮:“……”

    我差点哭了出来,说:“周肚皮,咋办,我好怕,要是我有艾滋病我就去屎了算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给我买来啊,早不买晚不买的,耽误我学习咋办啊。”

    “我前些日子不是出现那事儿了嘛,后来你又生我的气一直不理我,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本来过些日子再买的,可是过些日子我得出国了,而且等到双十二再买的话……好几天都不会到吧?来来来,你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我拆了啊。”

    我看着前方有些灰蒙的天空,不敢看他的动作。周原拆包装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沉闷,拨动着我的心弦,节奏也开始乱了起来。

    他拿出了试纸、稀释液、针头、酒精和创口贴。我看到这些东西,我的脸色立马白了起来,脑子里把和我上过床的男人以及上过几次床的画面都瞬间回放了一遍,发现除了跟我前任有两次没戴套之外,和高远那次倒是有安全保护措施的,就是不知道我前任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病。

    想着想着,我的左手指尖传来了凉凉的触感,我连忙回过神,周肚皮已经用酒精棉帮我消了毒马上就拿着针扎下来了!

    “啊!”

    我连忙抽回手,骂道:“你他妈扎我也不提前说一声!”

    “这不还没扎嘛。”周原笑得神秘,“我怕你自己下不了手。”

    我心想我迟早还是要面对的,虽然介意的是结果。但若是不测的话,心里头总是放心不下只会让自己长久不痛快,于是我还是放心大胆地准备测一次。

    我肯定是没有的!我一定要坚信!老天爷保佑!观音菩萨保佑!如来佛祖保佑!

    我夺过了周原手里的针,硬着头皮扎了一下,红色的血液很快涌现。

    “这就对了嘛。”周原笑道,“来,把手给我。”

    我把手递给了他,他挤了挤我的手指尖,把血液滴在了试纸上面的小圆孔里面,之后加了几滴稀释液。

    我连忙将试纸抢了过来,放在一边,之后仰着头道:“到你了。”

    周原笑笑,低着头准备扎手指。他的动作比较娴熟勇敢,一针见血毫不拖沓,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我们只好等待着结果了。

    其实一分钟就可以出结果,但是我们等了三分钟才看,因为科学的时间是五分钟以后,但是通常情况下一分钟就可以确定了。

    三分钟后,我还是不敢看我的结果,于是只好给周肚皮看。他看了一眼,笑了一笑,之后一口亲在了我的脸上。

    我有点惊了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因为我没有,他感到开心,才亲了我一口?还是因为我有,所以这是给我的死亡之吻,送我下地狱的?

    谁知道周原道:“这下你放心了吧?抬着一大袋子东西上了个十五楼脖子上出现了个淋巴之后成天要死要活的。”

    我连忙抢了过来,看了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条杠!一条杠!感谢老天不杀之恩,感谢感谢,感谢老天爷的八辈儿祖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开心!”

    周原:“……”

    “咦?你的呢?”我突然回过神来周肚皮也是测了的。

    “你帮我看吧。”

    周原把他的试纸给了我。

    我笑着接下了,我相信他没有的。我仔细打量了下他的试纸,于是说:“周肚皮,你最近跟谁上床没戴套啊?”

    只要稍微懂点有关性传播引起艾滋病的人都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原的车明明启动了,听到我这话后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不是白的,而是红的,也许是因为羞愧。

    “我不信!给我!”

    他就要来我的手里抢。我没给他,于是认真问他:“你明明有!你的试纸试两条杠,是阳性的!”

    “老子跟我前任做了之后就没做过!你别他妈的哄我!”

    “我没有,你就骗我,你明明有跟别人不戴套做过!”

    “明明没有,我发四!”周肚皮急得平舌音跟翘舌音都分不清了。

    这句话倒是把我成功地逗笑了。

    周原看到我的神色后,白了一眼,开车了,边开边说:“你这小子,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就让我着急。”

    我拿出试纸给他看,说:“看,阴性,咱俩都没有,这就放心了。”

    “嗯嗯。”周原笑道,“以后咱俩不戴套做。”

    我凑近他,笑道:“嗯嗯,我不会戴套的。”

    车子启动后,周原听到我这话,连忙瞪了我一眼。

    “老子才是攻!”

    我扬起头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才是,以后周肚皮你做受。”

    谁知道周肚皮的回复是那么地没脸没皮:“行啊,老子就让你操一顿,看你活好不好。啊,对了,这么说你是同意跟我上床了?今晚咱俩就试试?”

    我脸色红了红,还是跳进了自己挖的坑。放在平时,周肚皮说什么都是说不过我的,唯独污段子,周肚皮可以说算是污王界的鼻祖了。

    在我的世界:为人不毒,狗都不如。

    在周肚皮的世界:为人不污,猪都不拱。

    我算是悟出了我和他的极大的不同之处━━

    “你要带我去哪里?”于是我只好撇开话题。

    周原道:“我带你去一家早餐店,里面的灌汤包特别好吃,米粉也是,今天一定要带你去尝尝。”

    心想今天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是该去庆祝庆祝,放松一下,回来再好好学习。

    谁知道周肚皮又开始了:“十六厘米的小哥哥,今晚上咱俩可以吗?答应我好吧?”

    我:“……”

    “十六厘米……唔……”周肚皮开着车还目光意绪思寻,“你现在才二十一,还在发育,还会长的,哇塞,十八厘米近在咫尺,阿哲小子,今早去吃韭菜馅儿的,壮阳!”

    我:“……”

    我特么真的很后悔告诉他我下边的尺寸,这几天给我发消息这人一直都是“十六厘米的小哥哥,十六厘米的小哥哥”地叫,每次都让我脸红耳赤的。

    我懒得理他,对于老污鬼,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先安静,而后让他乖乖闭嘴。

    安静下来后,周肚皮开起了音乐,正是《神偷奶爸》里面的《Happy》。

    这首歌的节奏感很好,于是我坐在副驾驶开始扭起屁股来,全身都在扭动。周肚皮一直是不是微笑往我这边看来,之后他也跟着扭了起来。

    我骂道:“你他妈好好开车,扭你妹的!”

    “哈哈哈……”周肚皮发出唐老鸭般的笑声。

    一曲过后,我居然有点热,周肚皮放了一首轻音乐,说:“让你休息休息。”

    我脱了一件外套,周肚皮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刚刚你那样子让我很像干你,那么风骚,床上一定不简单。”

    刚刚我说过,对于老污鬼,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先安静,然后让他乖乖闭嘴。于是我也没跟他说话,他倒是自己安静了。

    让这个死不要脸的意淫去好了。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家餐馆。餐馆的名字具体叫什么我已经忘了,只知道这个饭店很大,一日三餐都提供,特别是现在,人还特别多。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了人还这么多,可知这家饭店的生意是有多好。

    里面陈设芳丽,红木,珠帘,明画,彩锻━━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鱼缸里面的鱼自由自在地游着争夺着食物,窗边的一株梅花开得娇艳万分。

    里面的人还是很多,但是座位还是有的,因为有很多人是打包走的。周原从内房里出来,对我说:“ 里面有座位。”

    我笑笑,说:“先点好再说吧。”

    “嗯。”周原站在我身边,搂过了我的肩膀,说:“老婆,吃什么?”

    “吃……皮蛋瘦肉粥吧,清淡点儿,再来两个灌汤包。”

    “好。”

    周原似乎经常来这里,因为他好像还有会员卡,里面还是充了钱的。

    我等了他刷了卡,之后拿着包子进了里面去,店员说两份瘦肉粥一会儿给我们送过去。

    “好巧!你们也经常来这里吃早饭啊?”

    我刚一进去,就听见了严晓明的声音。

    鬼都能想清楚,这是他们两个特意安排的。严晓明想要与我增进感情,去请求周肚皮制造一个机会让我和他好好谈谈。就好像上次在同志酒吧一样,两个人串通一气。

    但是我这次却没有生气,也不担心这天与严晓明的话题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而结束。相反我却觉得我跟严晓明该谈的都谈了,剩下的什么也不好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原脸上有点尴尬,但始终含着笑容。他拍拍我的背,让我坐在严晓明的对面,他则坐在我的身边。

    良久后,周肚皮才反应过来,回了严晓明一句:“是啊,好巧。”

    严晓明:“……”

    我什么也没说,直到瘦肉粥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才开始吃起包子来。

    灌汤包里面全是汤,很油腻,但是我却很喜欢,吃这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这东西就跟撒尿牛丸一样,要是吃得过急,会被烫得哭爹叫娘。

    周肚皮好似有点尴尬,却也找不到话题可以补充,于是只好借口出去买油条给我与严晓明制造说话的机会。

    周原走后,我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粥,一句话都没一说,头也没抬。

    不是我不原谅严晓明,而是我早就原谅他了,因为前天我跟他在楼顶好好谈过。但是我觉得我们回不到从前了,至少我现在这种情况不会允许。就算他想,那就要靠他的努力,看他会不会进取了。

    一年多的风风雨雨走了过来,其实我怕的并不是分离或者闹翻,有什么误会可以解释,有什么痛苦可以化解。

    但是一旦误会无法解释的时候,就好像一把白花花的刀子,刺痛了那名为“友谊”的身躯,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一旦成了这样,是很难挽回的。至少现在不行,我需要时间。

    严晓明却也没有说话,我余光看到了他双手紧握,不知道该放何处,直到周原买油条回来了他还是没有说话。

    周原回来之后看到我和严晓明这种情况,站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之后只好笑了笑,才坐下。

    他递给我一根油条,我拒绝了说:“我算了,不想吃,你给他吃吧。”

    严晓明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吃过了。”

    这顿早饭吃得很快,却吃得很不愉快,很不是滋味。粥很好吃,灌汤包也很美味,但是我当时想着其他的东西,已经让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

    我们很快就吃完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赶时间,你送我回去吧。”

    “呃……”周原看了严晓明一眼,以一种“你怎么那么不争气”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严晓明则低下头去。

    我直接出了门。

    走到饭店门口,严晓明追了出来,说:“阿哲,我错了,你别跟我打冷战了好吗?”

    我开车门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很快回头,说:“我没跟你冷战,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缺少了点什么。”

    严晓明说:“咱们可以弥补啊。”

    我笑道:“我没时间,你好好过你的吧,我现在真的没时间管这些事情。”

    “还是变了。”严晓明突然感叹道。

    我开车门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好似开这车门要花很长时间很多精力似的。

    我干脆靠在车门上,环手于胸,道:“你说,谁变了?变在哪里?为什么要变?为谁而变?”

    严晓明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我又道:“严晓明,我帮你回答。变的是你,我一直都没有变。你变在不讲道理,不动声响误会别人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你为了你所谓高尚的爱情而变,你为了你的朱翔宇而变。这些就是答案,再见。”

    我开了车窗,坐了进去。

    周原站在外边,皱着眉头,表情无奈,拍了拍严晓明的肩膀,叹了口气进了车。

    严晓明要来敲车窗,表情有些着急。我懒懒看了他一眼,摇下了车窗,道:“什么事儿?赶紧说。”

    “阿哲……”严晓明声音若断了的琴弦,“我只想知道敏萧在哪里,我打听他的消息好久了,一直都不见他的踪影。”

    我看朋友圈里面曾敏萧的朋友圈也是有些伤感,虽然是哈尔滨的冰雕世界五彩斑斓,但是文字部分却是悲观的,就好像一山被落叶染黄了的景致。

    但是,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我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除非迫不得已。

    于是我对他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别再来问我了。”

    ☆、2017/12/10

    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 董威突然送给我一个公仔, 那是一个橘黄色的小狗, 我也认不出品种,样式很普通, 上面还传来一阵香气。

    后来董威才跟我说:“今天是星期天, 我和两个哥们儿出去玩了, 不小心抓了俩,送给你一个。”

    我是很喜欢公仔的, 我还幻想着一个超大的熊猫公仔放在床上, 都抱着它睡觉。

    以前有一天周肚皮是这么评价我的“梦想”的:“你这是空虚了, 想抱男人了。”

    我想到这里, 拿着手里的公仔,神色怔了怔。

    是吗?想男人了?

    我觉得不完全是, 我只是想抱着睡觉有个安稳而已。虽然我跟周肚皮大部分时间都是睡一铺, 但实则我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让他成天看着我流口水连块肉都尝不到。

    我不知道董威给我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通常男生抓到娃娃都会送给自己心仪的女生,但是我觉得送给我,这种举动感觉怪怪的。

    现在是在图书馆里面,我虽然心里很开心, 但是我还是有些尴尬地接下了。凡是别人送我东西我还是很不好意思拒绝的, 除了是钱这么敏感的东西。

    “谢谢。”我说。

    董威坐在我的对面翻着资料,我打量了他许久,看他认真, 但我还是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因为放在平时他是不让我看他在复习什么的,他的秘密只能自己知晓,今天他那么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复习,所以我才会感觉到奇怪。

    董威抬起头,笑道:“大哥,这周两门考试呢,你不复习?”

    原来在复习这周的考试,难怪那么明目张胆……

    我懒懒笑道:“我不复习,随便看看就好了。口译我就不复习了,文学只是写论文而已,又不着急交,法国概况的话,我复习考研顺带就复习了,报刊课的话,我……觉得没必要复习,不然复习啥?还不是跟做阅读理解差不多。”

    “那倒也是。”董威笑笑,“不过我不能跟你比,我基础没你的好。”

    我低头微笑开始看书。

    今天晚上周原很晚才来,大概在快要闭馆的时候。今天他好像出去有事情去了,说是朋友聚会。

    他的朋友圈我大概是不了解的,他在外边有多少朋友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花心思去了解这些。不过他的人缘自然是比我想象中要宽广许多,比如同志圈里面的那些人多得让我惊讶万分。

    上次青年旅社的那些人便是很好的例子。

    周原来之前的五分钟我还跟董威在说说笑笑。之前我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有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董威的眼神大概是什么意思我是猜不透的,我也不敢与之对视,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神情,只能通过余光判断他在一直盯着我看。

    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爱怜,目中含笑,于是我问:“你看我做什么?好Gay的眼神。”

    董威倒是被我这么一问清醒了过来,好似刚刚他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他笑了笑,避开了我的目光,看着他下边的资料,说:“总觉得看着你认真的样子能给我动力。”

    根本没有认真好吗?我刚刚被你这样看着,我怎么认真……

    周原来了之后就跟董威道了别,领着我走了。

    出了图书馆我手里还在捏着那个公仔,周原才注意到了那物事,于是问我:“你今天出去抓的?”

    我无奈笑道:“我哪有时间啊,董威送给我的。”

    “他送的?”周原的神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于是笑了笑,说:“对,你没听错。”

    我和他走在冷风里,挨得近了些。走了不到一分钟,他突然道:“我总感觉他对你有意思。”

    我撅起嘴斜睨了他一眼,目光鄙视,“怎么可能,人家直男。”

    “那可不一定,谁都不好说。”周原抢过我手里的公仔,说:“还是小肚皮可爱,这东西,真难看。”

    怎么一个人吃起醋来说什么都是阴暗的?或者语气怎么都是阴阳怪气的?

    我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在车里我几乎快要睡着了,因为我特别特别困,已经没有精力再让我睁开双眼欣赏外边的夜景,也没有再跟周肚皮说话。

    我准备小憩一会儿,让周原好好开车,到家了叫我一声就好。

    半个小时后,车突然停了下来,我被周原摇醒了。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看了看外边,发现外边全是人。

    我心里还在想着,这根本不是周肚皮小区里面的停车场,到底是哪里?

    车窗上全是雾气,我摇下了车窗,发现到火宫殿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洗澡,我要学习,然后睡觉!”我立马咆哮了出来。

    “唔……有本事你打我啊,十六厘米无力小弱鸡。”

    小弱鸡?

    我操!ヽ(#`Д)┌┛〃 ┻━┻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现在我对他也是没办法,这人就是皮子拗,欠掐,掐他他也不疼,因为他皮子硬,还特别厚。

    有些人的皮子厚得都不疼不痒了,可知道厚的境界是有多高。

    “带你出来走走,其实我今天被朋友放鸽子了,在家睡了一天,晚上随便做了点吃的,之后一直在看电视。我整天待在家,怎么着也要出来走走吧?”

    “可是我现在不饿,不想吃东西。”

    “就随便走走吧。”

    “好吧,走二十来分钟吧,就回去,好吧?”

    周原笑了笑,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之后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我也跟着下了车,之后他搭上我的肩。

    坡子街上是一片灯笼的火红,话说湖南的颜色好像就是火红色的激情,夹杂着闪黄的灯光,视野变得耀眼闪烁。

    这个点了,人还是很多。

    我买了两根大烤肠,递给周原一根。后来我又要提出吃糖油粑粑,周肚皮却道:“不是不饿么?”

    我:“……”

    我没理他,拿着烤肠去了对面,准备买两杯热饮。

    买好热饮后,周肚皮的糖油粑粑也买好了。

    我勾了勾手指,叫他过来。他却不肯过来,却要我过去。我赌气偏不过去,高傲地拿着烤肠狠狠地咬了一口。

    周肚皮也吞了一大口。

    我边走边吞两口,周肚皮也是如此,边走边吃,目光还不住看我,毫无移动半分,好似两人在比谁的嘴巴大。

    二人相视笑着,我再咬了一口,脚步越来越快。

    周肚皮也不服输,脚步也快了起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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