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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心。(?'-?'?)?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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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我一口,你快,我也快。

    周肚皮突然“砰”的一声撞在了坡子街的石门上。

    我笑得奶茶掉在了地上。

    叫你走路不长眼睛!

    我笑得肚子疼,坐在了脏兮兮的路面上。周肚皮一手拿着手里的糖油粑粑,一手捂着额头叫疼。

    这家伙吃亏了,我自然是要过马路的。我来到他身边,问他:“撞傻了没?”

    我把剩下一杯奶茶递给他,把糖油粑粑接了过来,我此时也管不了他的死活了,拿着签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还是原来的味道,软软的,糯糯的,香香的,甜甜的。

    周肚皮头上肿了一个大包。我见了之后,惊讶道:“天哪,这么大的包!来,我摸摸。”

    我摸了摸,于是狠狠一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肚皮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他这么一痛,最后奶茶也掉在了地上,湿了一地。

    “肖哲你存心整我的是吧?”他说着就用手腕环住了我的脖子,我则倒在了他的胸上。

    “啊,放开我,我错了我错了周肚皮放开我你他妈的放开我你想死啊我快窒息了你个死登徒子癞疙宝不要脸的!快放开我!”

    “错了没?!”他在我耳边咆哮道。

    “大哥,我错了。”我央求道。

    周原却突然在我耳边暧昧地道:“叫声老公,我就放了你。”

    “滚,我不叫!请滚!”

    “你不叫就不放!”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我今天就要捏碎你!蹂/躏你!”

    “蹂/躏”二字引来了旁人的目光,好似他们发觉了些什么。我有些不太习惯这种目光,于是我开始挣扎,说:“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谁知周肚皮仍在我耳边说:“我说了,叫老公,我就放了你,不然,不放。”

    我满脸通红,周原继续道:“小乖乖,今天要么叫声老公要么亲你老公一下,二选一。或者,买一送一也行,我更乐意。”

    路边有些妹子见我们这样还笑了出来,还在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于是我为了不让自己尴尬的“大局”,对他轻轻说:“老公。”

    “啊?什么?”

    周原的表情欠揍了起来,让我很想拿着签子戳他。

    “老公。”

    “这还差不多,终于屈服了哈哈哈哈,看来要多多发现你的弱点才行。”

    “我刚刚叫的劳工,你听错了。”

    我笑着跑开了。

    周原:“……”

    ☆、2017/12/11

    今早上我是被吻醒的, 我记得这一天。

    因为周肚皮的吻是如此特别。

    我之前就跟他说过, 那天我是为了撇开话题对他说了那句话。那就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 一个女孩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被男朋友每天早上吻醒。然而我给的回复就是,一到早上人的嘴巴是最臭的。

    所以今早上说我是被周肚皮吻醒的, 还不如说是被臭醒的。他以为他是所谓的浪漫主义, 能够像韩剧里面的男女主角一样每天早上一吻定甜蜜, 实则不然。我记得今早上的吻是如此长久,给我的却不是怀念, 而是一种胃酸倒流的欲望。

    今天早上我不知为何没有听见闹钟响, 可能是因为我睡得太死了。或者是周肚皮听到我的闹钟响后就立即把我的闹钟关了, 想让我多睡会儿。之后他在床上一个人实在是寂寞难耐, 成天盯着我不移开目光,之后火急焚身, 给我来了一个吻。

    当时我和他都光着膀子, 皮肤紧紧贴着。我感觉到了唇部的触感,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享受, 之后却越来越发现不对劲,那所谓“甜蜜”变成了臭水沟一般的味道。

    周原死死地按着我的双手,根本不让我动弹。他嘴里发出一声暧昧而陶醉的闷哼,而我却发出低吟而哀彻的声音, 想要躲避却躲不了。

    自从那次后, 我就有点排斥周肚皮了。并不是他昨晚上睡觉没刷牙,而是刷牙之前他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刷牙是治不了口臭的,这只是治标, 而不治本。因为我们不可能清除喉咙里面的污垢,也不能洗胃,将恶心的物事都清理掉。

    人是世界上很美的动物,但是也有存在一些令人恶心反感的东西。比如口臭、汗臭、便便。

    好了,停止这个话题。

    周肚皮在知道我有点嫌弃他的吻后,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自己的嘴还不是臭得跟大便似的?”

    我懒懒笑了笑,有点不太精神的目光始终暗沉。

    “那至少是我的口臭,我自己身上的东西我是不嫌弃的,我放的屁我都觉得是香的。”

    他没说话,做早饭去了。

    其实这些日子早饭一直都是他做,我倒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有模有样的,也体验到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之前我还有教过他做冷饭汤,就是把前夜还没吃完的米饭,做成汤,放油,放盐,放很多水,反正做菜时该放的都放。

    我是很喜欢这样吃的,因为奶奶以前经常这样做,只要做了冷饭汤,我就能吃三碗。奶奶觉得这样合我的胃口,能开我的胃,所以经常这样做。因为以前在小的时候,小孩子是比较挑食的,而且小孩子能喜欢上一样主食的话,对于奶奶来说那是莫大的欢喜,毕竟这样能长身体,而且吃得清淡。

    我盛了一碗,轻轻啐了一口,觉得稍微有点淡。周原做饭不像我们湖南人那么重口味,所以他放盐大多是舍不得的,生怕放多了会影响口味。可是他不知道,他来到湖南这么长时间了,他自己也会适应湘菜的口味。

    他曾经跟我说过,湘菜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菜。但是我觉得湘菜虽然好吃,但是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湘菜过度地追求辛辣,就拿做辣椒肉一样,满碗都是火红火红的,人们都是追求那一股辣味,而不追求肉的鲜美,鲜美的肉味也因辣椒而失去了。

    但是我们湖南人追求的就是这个,就好比我,当一道剁椒炒肉,或者酸辣鸡杂上了桌,我吃的肯定不是肉,也不是鸡杂,我喜欢吃的是那酸酸辣辣的配菜。

    我想着奶奶做的菜的同时咽了咽口水,周原看着我眼里含笑,于是笑问:“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其实我不想打击他,若是说着我奶奶做的菜有多么好吃,我在他家却吃不习惯的话,他又得暗地里思寻着如何讨好我,以及他该如何改观自己的手艺。

    周肚皮这个家伙其实我已经了解通透了,别看他嘴上成天胡说八道对我的吐槽无所谓,实则他是一个心细的一个人,很容易将一件事情往心里去。

    于是我是这样回复的:“我在想我美好的未来。”

    “哪方面的?”周原凑过脸来,“是跟我在一起有多美好吗?”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我嗤笑他,有点哭笑不得,“我说的是我考上研究生之后的未来。”

    我以为周肚皮会失望,相反他脸上并没有失望的表情,而是欣慰着表情对我说:“挺好的,有点憧憬,考研你也有信心,有动力。”

    我却问了一个很傻很傻的问题:“周原,你觉得我考得上吗?”

    我本来就知道他会如何回复,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的东西,却还要再三询问。有的时候人就是忍不住,为了求个心安,为了求个安慰,就很容易把控不住自己说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很傻的话来。

    周原捏捏我的鼻子,说:“你考得上的,我相信你。要是你考不上,我反而觉得咱中国的人才选拔制度出大问题了。”

    我笑了一声,说:“你说啥呢,你把我想得也太伟大了吧?考不上的话,只能说自己的能力不够。”

    周原低下头,“我这不是让你开心点嘛。”

    “我想穿着西装,跟在市长或者省长或者领导人身后,给他们做传播另外一种语言表达的文化信使,我想做一个信使,说着流利的外语,即使工资也不算特别高,但是我觉得里面的料特别多。这是一个伤脑的职业,而我就喜欢花脑筋。”

    “脑子真的是越用越灵活,越用越聪明。现在我啊,很少动脑子,笨了。”

    “没事儿,傻人傻福。”

    “对了,听说那些做翻译的那么烧脑筋,做翻译的过程中注意力那么集中,未来头发会掉光吧?”

    也有很多人提出过这个人疑问,实则不然。费脑确实是掉发的一个原因,但却不全是。在翻译界很多大神级别的人物,他们反而活得很年轻,六十来岁了还能做翻译,而且满头乌发如云。

    最主要的是,那些大佬人特别聪明,反正听说平时在生活上想要在他们面前耍小伎俩是逃不过他们的法眼的,想要骗他们,实则自己都怕被他们给暗地里坑了。人脑是训练出来的,注意力的集中已经给训练大脑制造了很好的条件。

    他们时常长着一双犀利的眼睛,外貌上就感觉露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别看人家六十来岁了,实则姜还是老的辣,多年以来的经验让他们在翻译这个领域里信手拈来轻而易举,反而没有年轻时候的那种费力。

    这一切都是我的梦想,现在研究生都还没考上呢。

    我不打算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于是笑道:“喂,记得今天下班多买点蔬菜回来,我要做泡菜,上次的盐水应该还没倒掉吧?”

    “还没有,你叫我留着,我就留着。”

    其实网上卖的那些辣白菜很好做,我倒是觉得不用自己花那么多冤枉钱。就往一个泡泡糖瓶子里面装点水,放几勺子盐进去,再把蔬菜放进去,过几天取出来,放点辣椒就可以吃了。早上的时候可以合着白米粥一块吃,我能吃四碗!

    我深深觉得有时候我就是一个“饭桶”。要是叫我在外边吃面,我可能没多大胃口,因为我们的主食是米饭,若是菜做得好吃,我基本上吃三碗或以上。

    以前上高二的时候我特别能吃,人家都是吃一份米,有些女生甚至吃半份,男生一般是一份或者一份半,而我,两份或者两份半。

    我那时候特别瘦,瘦得跟个猴子似的。我想要长胖点,但也不需要特别胖,至少看起来匀称。可是我吃了这么多,胖倒是没有,却长高了。

    那年我长了七厘米,长到了一米七。

    班上很多女生都羡慕我这种吃不胖的,我却白了个眼说:“老子瘦了十六年了。”

    可是现在,我可以说:我已经瘦了二十一年啦。

    不知道我未来会不会长胖,也许会,也许不会。就我爸那种成天喝酒大鱼大肉的人还是瘦成猴子,可能也有家族遗传的原因。

    在南方基本上都是瘦子,特别是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要是有一个稍微臃肿一点的小伙子,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目光,因为太少见了。

    而我的家族,也没有胖子,全是竹竿子。

    不过我觉得,胖有胖的美,瘦有瘦的美,只要五官干净,看起来顺眼,就是过得去,甚至“肥而不腻”。

    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女生就是如此,萌萌的,干干净净的,扎着个马尾辫,笑起来眼睛弯弯眉毛曲曲,炯炯有神,我都想嫁给她。

    她就是那种美在“胖”也美在心灵的那个女生。

    我很怀念那晚那位与我一起在走廊上谈笑风生还在我身边跳新疆舞惹我发笑的女生,希望她能穿越到唐朝,还能带着美食一块穿越过去。

    我是不会穿越过去的,就算我穿了过去成了当朝皇帝,也不会娶她,我会要三千六百个“后宫美男”,今天睡老王,明天睡老李。

    而不是妹子。

    天……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思想那么肮脏!

    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周肚皮他妈的给我拍了个照。

    我立马惊醒过来,那一声就好像嗜血恶魔一样的呐喊,让我惊悸万分!

    “操!你干嘛!”我连忙抢过了周肚皮的手机,发现他已经关闭屏保了。我试了试我的指纹,发现还能打开。

    “嘿嘿嘿。”我笑了出来,打开了相册,发现他拍得不错,就是脸太红了。

    周肚皮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肩膀上,“哇,好好看的小哥哥。”

    “是啊,好好看。”我笑道,“羞红的脸色好好看哦,我他妈都想操/我自己!”

    周原:“……”

    “你以为你是蚯蚓吗?”周肚皮道,“自己受精,自己下崽?”

    我斜睨他,“你看了《上瘾》网络剧是不是?”

    “你咋知道?”

    “因为老子也看过。”

    “哦,改天一起看。虽然没有啥床戏,但是有些暗示的部分还是会让我……”

    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道:“请停止这个话题,你的污车,我不坐,谢谢。”

    “免费的都不坐?”

    “倒贴都不坐。”

    “肖哲,能有个人在你面前免费跟你说污段子,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这个荣幸,我不要,你说给别人听去吧,看你能挣到的是钱还是别人一个拳头,再或者,吃别人一个屁。”

    ━━━━

    今天的文学课终于结课了,徐老师在课堂上却有些舍不得。因为她教了我们快四年了,这是她教我们的最后一堂课。下学期我们一节课都没有,就只剩下一个毕业论文要忙活,到时候该实习的实习,该找工作的找工作,该玩的去玩,该干嘛干嘛,上课是不存在了的。

    但是在课堂上徐老师也没有表现得太多的伤感,而是说了一些自己大学时候的事情。

    徐老师的本科是四川外国语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在中国海洋大学就读,之后中间去了法国交换了一年。

    她还说她现在的老公是大学同班同学,以前他俩还搞过一次地下恋。最近六级考试也快要来了,她叫我们不要松懈,还说她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六级就没有去考,因为她跟她老公在同一个考室,她害羞,不敢去。

    这话倒是把我们成功地逗笑了。

    现在我还在大学当中沉溺,或者荒废,但是在徐老师的嘴里却成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禁唏嘘,要是我以后参加工作了,也许也会像她说的那样,会狠狠地怀念大学时光吧。

    人一旦经过岁月的磨刷和洗礼,就很容易回忆过去,感叹现在的苍老。就好像我怀念高中时光也是如此的,过去了,才知道以前的酸甜苦辣都不算什么。

    下课后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四个人在路上说说笑笑,肩并肩走着,让我感觉到了友谊的珍贵。四个人天南地北聚在一起实则不易,这是一种上天眷顾给予的缘分。

    我亦当珍惜。

    于是我稍微缓慢了脚步,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在他们身后给他们三个拍了张照片。虽然没有我,但是可以在高远面前嘚瑟一番。

    我们四个人相处一直都很融洽,高远知道后一直羡慕着我们。我还说我以前跟他们经常走在一起,形影不离。最近我还听高远说他们宿舍的傻逼又跟他们狠狠地撕了一次逼,差点还打起来了。

    我摇摇头,世界上什么奇葩都有,什么理由引起来的撕逼大战都有。撕逼的利益在于什么?其实都是为了在乎自己的利益。

    人是自私的,但大部分不是冷血的。但若是撕逼展现了自的冷血,那是畜生,没有人性。

    这句话是高远对我说的。

    我给他发了刚刚拍的那张照片,跟他说:【看,我们四个人又在一起了,真不容易啊。】

    高远发了一个“阴笑”的表情,说:【看把你乐得,要不加个我?】

    我:【切,我们四人无可替代。】

    高远:【我又去上海了,面试去了,还特别冷,还在下雨。我现在一个人,好无聊啊,我觉得这次面试又得黄。】

    我微微一笑,【不开心就回来,上海也没啥好玩的,也就那样。】

    高远:【现在只是孤独,有个人说说话就好了。 】

    其实我很愿意充当高远身边的那位听众,我知道,就算我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高原也会很开心。

    有的时候人孤独得习惯了,突然之间却也变得不习惯起来。他们想找一个说话的人,哪怕对方什么也不说,能让自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那也是一种释放孤独的方式。

    高远这时候发过来一张图片。我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一只泰迪。白色泰迪旁边还放着他最喜欢抽的宣赫门。

    那只泰迪熊很可爱,脸上还挂着微笑,脖子上还系着红白相间的围巾。

    他又给我发了一则消息:【好,这是你,我跟你说话。】

    我捂着嘴笑了出来,在乏累的同时有两个人能逗我开心也是好的。

    晚饭我是跟张梁去吃的,我和他走在路上,吹着割面的凉风,却走得很慢。

    他提着一个壶,背着红色的书包,走路的时候双手还是跟周肚皮车上的雨刷器一样左一下右一下,一人能挡住半个宽大阔广的大马路,走起路来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有些肥胖臃肿的腰,高翘的骚气屁股,即使穿了秋裤包得臃肿,却也能大致看出来那所谓的轮廓令多少人“窒息”。

    在接水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在他身边说:“张梁,我怀疑你上辈子是妖男出身,你太过于妖娆了,老天爷决定从你身上夺走一些东西。”

    张梁老实,但也隐藏不了那股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闷骚气质。所以无论我开什么玩笑他都能忍受,也不生气,总是面带微笑的表情。

    就好像微笑是他远房表亲似的,很久没见到了扭着屁股风骚绝艳。

    “为什么这么说?少了什么啊?”

    我打量着他,“你这人啥都好,就是脸不行。脸大得跟坨牛粪似的,还黑,搞得就跟个挑大粪的似的。”

    “挑大粪的怎么得罪你了?”

    “我没有贬低这个职业啊,你要不要这么敏感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故意气你。”

    “屁股比你的翘,知足了。”

    我凑近他,“要那么翘干什么?能在你逛完超市后手不够用的时候帮你挂点东西?再说了,还不是没男人要你。”

    张梁笑得喷了出来,嗓音粗如柱。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是弯的。很多时候我只是不想戳破,戳破了反而会尴尬。

    我跟他去餐厅的时候,张梁问了我一个尖锐的问题:“阿哲,张耀说你是弯的。哈哈哈哈……”

    其实我也没必要掩饰,但也不明说,只是微微笑,又时而将表情恢复常态。

    “是真的吗?”

    “别说了,我还怀疑他是弯的呢。”

    有的时候Gay就是这样,对同类的人特别敏感。很多时候走在大街上,就会猜疑对面走来的男的到底是弯是直。

    张梁听到我的话后忽然大笑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异。

    真的,我觉得张梁跟我太像了。我们同样长着一双荼毒众生的嘴,时而脸上挂着傲娇的表情。

    不过我的毒舌与他的似乎有点不同,同为脑洞大的人,在毒舌这一方面,他虽然不说脏话,但总能戳中别人的痛点。而我,言语犀利,一针见血,有时候也能做到张耀那样,但是大部分时候却能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血口喷人,满街泼脏。

    严晓明曾经说过,我就是那个满大街骂人的疯婆子。

    也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张耀可能跟我是同类型的人。

    所以,我,张耀,张梁,三人基本上都是。

    我们之间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张耀与我太像,让我很容易便觉得他是Gay,而张梁,一看就是。

    哪个直男这么走路的?哪个直男在这么寒冷的冬天还在卖弄自己风骚的黑屁股?

    不过张梁这人脑子有点缺,可能他看不出来我和张耀是那玩意儿。有些人的反应天生就慢一点,或者根本想不到那一块去。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缺点,这种人思想上存在着很大的漏洞,也导致有时候说话也是漏洞百出。有好比他经常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男生,就会说那个人好帅。

    而我,却喜欢藏在心里,既然没有跟别人说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嘴上就绝对不会透露。

    ☆、2017/12/12(上)

    最近我发现周原的皮肤有些干燥, 于是趁着双十二这天给他买了一些护肤品, 花了我一百多块钱。

    不过这件事情他不知道, 但是告诉他也无妨。

    当时还是凌晨,神经衰弱的我一直睡不着觉。而且白天还要考Edourd的期末考试,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好就好在, 考试是在下午进行。

    趁着睡不着,于是只好刷淘宝, 抢到了所有可能带来优惠的优惠券, 上网花了我五百多。

    其实也不算多, 但是对比最近忙碌的我, 已经算多的了。

    我开了台灯,点了一根烟。本来还想弄醒周肚皮跟我说说话, 但是我又不好明目张胆弄醒他, 只好点根烟,看能不能把他熏醒。

    然而我错了, 这人嗅到烟味,一个翻滚,侧身朝向另一边睡觉了。

    我无奈笑笑,掐灭了烟。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我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周原本来打算给我做个早饭, 可是我觉得时间也不早了,也没让他做,并且答应他今天一定会吃早饭。

    实则, 我只喝了一杯豆浆。因为我赶时间,急急忙忙去了图书馆后开启了疯狂复习的模式。

    四套卷我还差几个答题没有背完,选择题也是极度不稳定,所以给我考研带来了许多压抑的感觉。

    我不知如何是好,感觉很无助。也许是我自己的复习方法不行,还是我太笨,或者我不够努力?

    愚笨是可以考勤奋来弥补的,可是方法却不行,这还是需要聪明的脑子来找到一个方法。

    可是愚笨的我,找不到。现在只能跟泥鳅似地死钻臭泥,靠运气能不能打通自己了。

    单词我已经背了一遍又一遍,背了又忘,忘了又背,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没啥用,那本法语教材里面的内容太过于老旧,很多单词基本上都用不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考,但我觉得大部分都是派不上用场的。

    百科词条一天天都会涌现新的词汇,所以源源不断地背。但是题目现在是已经出好了的,现在出现的新词我大致可以忽略不计。以前的热词我会拿出来背背,但是心里还是很没底。

    文学部分我也不知道要考什么,看了的内容也不知道会不会考。

    翻译我也是无头苍蝇,这一门的分数占比太高,总分150分,运气好,能拿个高分,运气不好,跑去哭街。

    现在心里真的很不放心,一直都没有底气。要是我复习的时间能够早一点,在大三的时候决定考研,那现在的时间应该会比较充裕。

    现在感觉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反而是时间了。

    复习了一个上午,我已经心里枯竭。吃饭的时候董威问我:“今下午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摇摇头,“裸考,这又没啥好复习的,就好像你考英语四六级一样,阅读部分你还要复习?Edourd说了,考的东西没学过,复习也没用。”

    “好吧,我也是。”

    “不过今下午的考试及格就好了,我不追求高分。”

    董威突然来了兴趣:“你的绩点多少?”

    我仰着头,在思考,之后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也不是很高。不感兴趣的课我考得也不是特别高,但是我都尽力了。大概在3.7左右吧。”

    “我操!这么高?!我3.0都不到。”

    我羞涩地低下头吃饭了。

    下午考试的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考的内容都是没学过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篇文章,全法文的,下面有五个问题,回答就好,要求字迹清晰,语法逻辑正确。

    但是我们疏漏了一点,上课没有认真听讲考试的要求。那就是考试的时候可以带字典来,不认识的单词可以查查字典。

    我们几个考研狗平时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也没问身边的人要不要字典,很少与外人交流,所以我们几个考研狗和那几个懒惰的老油条都不知道可以拿字典来。

    我只好问后面的女生把字典借给我,我把不认识的单词丢查了之后就还给她了。

    我答题很快,一小时不到就答完了,不过我觉得有两道题太过于主观,我也不知道正确不正确。

    一小时后,我准备交卷,林韵杰那个晦气种子却在我前面悄悄地对我说:“阿哲,给我抄一下,我一个不会。”

    我:“……”

    我感觉题目不难啊,你平时都干嘛去了……

    我白了一眼,一直盯着Edourd的行踪,待他不注意的时候我拍了拍林韵杰的肩,悄悄对他说:“把你的给我。”

    他把试卷递给了我,我也把我的偷偷给了他。我只好凭着自己的印象帮他写完了之后,交了上去。不过我要叫他晚点儿交,两个人一起交的话试卷叠在一块,很容易看出破绽。虽然我有特意改了一部分,但还是要保险一点为妙。

    今晚上我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因为这两天的复习强度实在是太大了,脑子感觉装不了太多的东西。而且今下午刚考完试,注意力太过于集中,加上晚上如此强度的复习,我已经支撑不下去。

    不仅精神上支撑不住这千篇一律的乏累,我身体上也只撑不住了。

    于是我在9点的时候,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冷冽的寒风呼呼吹来,外边还下了雨。周原今晚上没来,因为他下班后就去江广坤家里了。乔娜怀了二胎,他买了一些东西去看她。

    这两天江广坤在外边出差,也叫周肚皮平时下班的时候多多去他家走动走动,照看一下乔娜,有时候帮他接孩子放学。

    我突然觉得,是Gay就是好,至少在这一点上是个优点。特别是别人知道你是Gay却根本不在意你身份的情况之下,身为一个Gay突然觉得身边没有太多要躲避的东西了。

    所以江广坤根本不会担心周肚皮跟乔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说笑笑,反而还增进了友谊。

    周原叫我在学校等他来接我,可是我没让,坐着公交车去他家了。

    回到他家,他还没回来,沙发上却坐着严晓明。

    我看见他倒是有点愣了一愣,却忽略了热情地往我身上蹭的小肚皮━━难道这又是周肚皮给我和严晓明制造的交流机会?

    有的时候我觉得微笑这东西不得不给予别人,即使有时候自己很累,笑得很吃力,但是却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给了严晓明一个微笑。

    严晓明见到我的微笑后倒是神情有些微窒,跟我方才一般愣了一会儿之后,也回了我一个微笑。

    我走开了,去了冰箱拿了一些水果,做了两盘水果沙拉。其实冬天的时候人们大抵是不爱吃这些的,我却在冬天吃很冷的东西。

    我喜欢追求极端,即使在别人的眼里表现得有些极端。对我来说,要么吃最冷的,要么吃最烫的。

    毕竟我是一个“知冷暖”的人,就好比现在,我能在特殊的情况下,做了一件特殊的事,脸上也是特殊的表情。

    严晓明接过了碗。我用勺子吃着一片一片的香蕉,目光意味深长。

    “很久没有这样边吃边谈心了。”我叹息道,“以前的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谈恋爱,爱上一个人,很快就分了,后来都单着。单着的时候就喜欢分享一些琐事,吃着喜欢吃的东西,分享着喜悦,感觉那时候真的好纯真。看看现在的我们,成了什么了。”

    他见我笑得苦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话。但他脸上也时常挂着笑靥不收,我转头对他一笑,道:“咋不说话?”

    之后严晓明说:“阿哲,你是我闺蜜,是我在长沙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要知道无论哪次吵架都是我一时脑热,大部分都是我的错。只是,你更要知道,我本不想这样,我是爱你的就好。”

    是的,有时候便是这样,知道对方打心里不想做某件事情,或者打心里对自己是好的,无论做错什么事情说错什么话,我们还是要给予宽慰的心。

    只要你是爱我的,只要你是真心为我好的,你就有资格被原谅。

    其实我还是感谢严晓明教会了我这个人生道理,也教会了我如何取舍,也教会了何时该放下仇恨,安静地谈一谈。

    情绪这东西最能左右一个人的举动。有时候能把控自己的情绪,也是一门艺术,一门绝技。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严晓明微微一笑,握住了我放在沙发上面的手。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赎罪的时候,我希望我能找到敏萧。”

    我惊异地问:“你还在找?”

    “我找不到了。”严晓明脸上浮现一抹忧色的光,“不过,我会等他。直到他回来,不管会不会原谅我,不管给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2017/12/12(下)

    据我的了解, 曾敏萧本就是那种性格比较强势的人, 人也比较坚毅而刚强, 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忘初心,就好比我一样亦是如此。可是我隐隐觉得曾敏萧这人的性格似乎比我还决绝。

    我似乎有点动摇, 在想着要不要把曾敏萧的动态告诉于他。可是我这时候我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事情, 而且我已经对他许诺, 我就不能食言。

    严晓明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遭受相应的惩罚,虽然现在他很后悔, 后悔得恨不得想杀了自己, 但是我觉得这种惩罚正是得当, 我却不是很心疼。

    只能说, 吃一垫,长一智。只要严晓明的情绪不是很极端, 我还是会顺其自然, 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沉着脸色,好像就如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当我抬起脸时, 严晓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是试探的,是不变的,是暂停的,也带着一种微微发亮的暗光。没有笑影的脸上平淡无奇, 但好像又搜寻着什么答案。

    好像他在试探我, 好像他的直觉告诉他,我知道曾敏萧的行踪。

    然而我这人是很会演戏的,演戏的高超令严晓明也难以望其项背、望尘莫及, 所以我也回以坚定的目光,好像在告诉他我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

    浅浅地,严晓明自嘲地一笑,低着头摇了摇头。

    我打量着他的侧脸,在昏暗的暗光下吐露着苦难的味道。

    身为朋友,身为一齐陪伴着走过一年的风风雨雨的闺蜜,我心里是真心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我希望他能幸福,可是就算是小幸福,似乎都来得那么奢侈。

    我希望所有人幸福——我希望朋友幸福,亲人幸福,闺蜜幸福,同学幸福,老师幸福,哪怕在路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蜷缩着看着陌生人幸福的目光,我也会被他们的笑脸牵向幸福深处。

    可是当我情绪低落时,经常会回想,回想起别人的幸福好像并不属于我,我心底会暗暗发疼。

    之后严晓明对我说:“我经常问自己,幸福是什么,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我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说:“幸福本就是如此,人人追求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求个快乐幸福吗?有的时候要懂得把控当下的幸福,哪怕是小小的指缝,幸福都有可能从中溜走。”

    “你说这话,好像有点嘲讽我的味道。”严晓明皮笑肉不笑,“其实你是想说,我本来可以抓住幸福,可是半路杀出个朱翔宇,曾敏萧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是吧?”

    我也毫不掩饰地回答:“正是如此。”

    “阿哲,还是要谢谢你。”严晓明看着我,微微一笑,“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死死抓住他不放。”

    “所以我们亦当珍惜当下。”

    这时候我拿起桌上的玻璃碗,开始吃起了水果沙拉。严晓明也跟着我的动作,但他好似没有胃口,眉宇间的神情也一直不见舒朗。

    我看着他的神色,眉间的肌肤就好像一个死死打着的结。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好受与不好受在我心里猜测的是不是同一回事。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该安慰他。

    “你开心点吧,顺其自然。曾敏萧不就是离开一些日子吗?现在应该还好,凭我的直觉,他应该是去舒散心情去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于是我将玻璃碗又放回了桌上,又猗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白色雾气再空气中飘散之后,我又笑了笑,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何不选择开心?”

    “这个道理我是懂的。说实话吧,道理其实大家都懂,重要的是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将所谓的大道理用好用对。可是……”严晓明拖长着尾音,于是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阿哲,我有事情难以启齿,我这些天承受太多了。”

    我怔了怔,心想着是不是他家里又出现什么事情了?还是除了曾敏萧的事情之外,他还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我慌忙问道:“你又出什么事情了?”

    严晓明站起身,眼睛似乎有点红,“我不想呆在这里,咱俩出去走走吧,在外边说。”

    这样也挺合我的意,劳累了一天,我也需要出去走动走动。一个人最好放松压力的方式就是独自一人去放松放松,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释放。

    我给小肚皮戴上了项圈,牵着小狗跟严晓明一块出去了。

    前几天周原还说要给小肚皮买一件衣裳穿穿,因为这个冬天太过于潮湿和寒冷。但我还是拒绝了,毕竟狗狗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它们身上的被毛就是最好的保暖工具,而且若是它们身上穿戴了些什么,对于狗狗本身的身体也没有多大好处。

    所以周原也没买,不过把小肚皮牵出来之后也没有看见它身上有多大的不适,倒是活蹦乱跳的好像获得了重生和自由一样,在灯光下围着一棵树活蹦乱跳转圈圈。

    我成功被它的举动逗笑,吹了吹口哨后,它摇着尾巴过来了,舔了舔我的鞋。

    我蹲下身,摸着它的头,捧着它的脸微微笑道:“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等你大了,体质也会好些。”

    小肚皮自然是听不懂的,只好摇着尾巴要来舔我的脸。我仰起头,看了看高高站立的严晓明,发现他眼里的血丝在昏暗灯光下已经隐没,正微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站起身,让小肚皮四处走动,我和严晓明则跟在它的身后。

    我们来到湖边,坐在了冰冷的石凳子上。深黄的灯光下,小肚皮撅起屁股站在湖边,舔着湖里冰凉的水。

    微风吹来,湖面上起了褶皱,渐渐荡漾开来。空气虽然很冷,却能让人神清气爽。穿得有些臃肿的我,倒是不惧怕这割裂般的冷意。

    “你现在真的很幸福。”严晓明突然说。

    我笑笑,“就好像你方才所说的一样,你根本找不到幸福是什么的答案。事实上本是如此,世界上最难改造的是灵魂,最难解释的就是幸福。这是一个本就抽象的范畴,没有味觉,没有触觉,你看不到,摸不着,它来了,就来了,它走了,就走了,却是静悄悄的。”

    “是啊,这是要靠感觉的,感觉到了,它就来了,感觉不到了,伤心了,痛苦了,它就走了。”严晓明偏头看我,“可是阿哲,你感觉到了吗?”

    我感觉到了吗?

    的确是的。

    被自己所爱的人深深地爱着,这不就是幸福?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着,或者是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是幸福与痛苦交加的。只有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才能让人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虽然我没有回答严晓明的问题,但他好似从我的脸上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只好与我心照不宣地不说话了。

    世界上有多少不能解释的东西,牵引着人们好奇的神经?我深深地感触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亦当努力地去追求、去探索。

    “严晓明,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突然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晓明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瞬间变得苦涩。明明刚刚还如青草般葱绿,之后好像突然之间寒霜降临中枯黄至死。

    “家丑,不宜外扬。”严晓明简简单单说了这六个字。

    他不说,我自然不能剥夺他保持沉默的权利,于是我也并没有强求,但是我还是深思了他所谓的家丑的范畴是不是太过于狭隘,于是我问:“你表哥知道吗?”

    严晓明说:“不知道。”

    原来他所谓的家庭范畴在我的世界里是如此狭隘,这所谓的丑事大概也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知道而已,而他,并没有把我和周原当做家人。

    这种念头刚在我的脑间闪过,严晓明就说:“放心吧,我把你当我的家人了,你和周肚皮是我在长沙最为亲近的人,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那就告诉我吧,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说重点就好。”

    严晓明突然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在灯光下轻轻触摸着围巾的纹理。

    “阿哲,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把我视作她未来唯一的希望,也视作她唯一的幸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却那么不争气。”

    我叫他说重点,但他还是拖拖拉拉说了一些看似无用的东西,但我仍旧认认真真地听着。

    “她为了我,单身了二十年,忍耐寂寞,忍耐孤独,忍耐每天劳累后的无人倾诉,忍耐一切的一切。”严晓明突然抽泣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摆摆手,于是我又将手从他肩膀上拿开了。“可是我太不争气,我是同性恋,向所有人出了柜,却换得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这人是不懂得安慰的人,一到对方伤心至极痛彻心扉的时候,我都不知所措。

    “的确是如此啊,出柜最大的压力来自于父母,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严晓明继续道,“所以我令她失望了,她放弃了我这个希望,找了另外一个男人,还说要跟他过下半辈子。”

    我突然觉得身为一个年轻人,枉费拥有着一个人一辈子当中最为绚丽的青春外表,在严晓明的母亲面前好像什么也不是?他母亲脱单也太快了些,快四十的年纪说脱单就脱单,可是看看我们——

    “我以前真的希望她找一个男人过下半辈子,至少不用孤独,不用自己承担这一切,可是现在她真的找了,我却比以前更为痛苦。”严晓明强忍泪水,但眼里的泪光在灯光下就像星子般闪烁。“以前她总是说,若是找到的男人有孩子的话,怕对我不公平。可是现在她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找到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虽然年纪跟她差不多,但是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孩子。若是我以后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我肯定会受到不太公平的待遇。”

    “严晓明,你别想那么多,至少有一方是你的母亲,人心肉长,她还是会待你如初。”

    “那个男的本就不喜欢同性恋,看我都戴着有色眼镜,他的儿子也嘲笑我。”严晓明突然泪水滑落,转头看着我,“阿哲,你说,我在那个家庭能生活得下去?我母亲疼我爱我又如何?她处处为我又如何?在有色眼镜面前,我能安安生生地活?我能快快乐乐地活?我能肆无忌惮地活?”

    我呆住了,他的言语语速很快,字字犀利,好似释放了心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不快,一瞬间全部若火山一般喷露了出来,一瞬间释放。

    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若我在这样一个家庭,我也肯定会茫然若失,就好像断了帆的船,飘摇在宽阔无边的大海上,又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在无垠无际的天空,遭受着雨打、风霜洗礼、雷击、曝晒,呼救不能,求死,也不能,只能等待着上帝的双手骤收生命。

    严晓明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哭得无声,落泪无声。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但是我觉得无声就是最好的安慰。

    我们沉默了许久,都未说话,任由冷风吹着,任由霜寒冰冻。

    小肚皮馋着舌头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我抱着它,爱怜地在它头上亲了一口。

    严晓明突然转移了话题:“阿哲,你的初恋是哪个?”

    我不知为何他要问这个问题,好似我已经重复过了,是高中的那位大眼睛女生。

    他见我不回答,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于是拍拍脑门,继而又说:“我错了,应该是你第一个暗恋的对象,爱得死去活来却又不敢对他说出来自己心里感受的那个人。”

    我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到底以前爱过谁,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不是像严晓明口中所说的那样,死去活来痛彻心扉却又不敢说出心里的感受。

    想了许久,我望着星空,“我初中老师吧。”

    严晓明却来了兴趣,“谁?老师?男的女的?”

    我嗤笑,“自然是男的,难道还是女的?同志的心理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

    “长得怎么样?人怎么样?是暖男吗?”严晓明凑过脸来。

    我笑道:“长得一般般,双眼皮,中等身材,高高的,大大的,身材很好,打篮球的。说话很幽默,很关心我这种问题学生,我也就是因为他成了一个好学生。”

    “唔……打篮球的。事实上我还真的想通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我凑过脸去问他。

    “你喜欢那种高大威猛的男人,像我这样的,虽然高,但是瘦,是降服不了你的。”

    是吗?也许吧……或许我真的喜欢这种类型的。

    但一般的小受受不都是这种口味吗?

    “所以……”严晓明拖长着尾音,意味深长,眼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狡黠的味道,“周肚皮很适合你,粗鲁大汉,粗糙生猛粗犷——”

    说实话,我还真的就喜欢周肚皮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男人味。不像某些攻,长得比受还母,说话的样子矫情,脸上还擦粉,笑起来粉一块一块往下掉。

    我是一个忙碌的人,我受不了对方矫情磨叽,我没时间跟他耗下去。

    虽然我上面的言辞太过于夸张了些,但我只是将某些攻过于详细化、具体化、极端化。

    说白了,我不喜欢矫情的攻。就比如严晓明这种类型的,但这也不是说明严晓明不抢手,没人喜欢他,而是看个人口味而已。

    我起了身,因为小肚皮在外边也逛腻了,显然是没有精力了,在我怀里焉焉的,似乎就要睡觉。

    我放下它,牵着它与严晓明一起往回走。

    走在茂密的冬青树间光洁的大道上,我问严晓明:“对了,你说说你当年暗恋的人呗。”

    “就是那种爱得死去活来我却又不敢对他说出心里想法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严晓明突然不敢看我,看着黑暗的深处。

    良久后,严晓明嘀咕着:“就是你……”

    我:“……”

    我当时的表情真的是五味杂陈复杂至极,受宠若惊的惊愕,他的无奈和囧局给我带来的突然发笑。

    我苦涩了良久,又突然大笑起来,很久后问严晓明:“怎么可能是我?”

    严晓明语气却突然认真了起来:“阿哲,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你性格那么尖锐,我要是死死缠着你我怕是会死得很惨。我是个弱者,弱鸡,不敢表达心里的感受,那时候我大一,踏入了大学这个‘小社会’,刚刚知道世界上有同志这个东西。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后,我才学会了如何去深深地去喜欢一个人。而那时候我刚好遇见你,我就是那么喜欢你。可是我当时对爱情太过于渴望,知道你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之后,我很快就跟前任在一起了。”

    我突然觉得氛围很是尴尬,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想了很久,心情稍微平静了之后,我问他:“那么,严晓明,你现在还爱我吗?”

    我们走到了楼下,等着电梯。亮光下严晓明的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但还是认真的神色。

    “不爱了,但是我会把你珍藏,一辈子跟你走下去。”

    电梯开启,我低下头,不再说话,与他走了进去。

    希望正如他所说,把我珍藏,与我一起走下去,一起面对风雨雷电和风波浪潮。

    今晚严晓明睡在了另外一个房间。他已经结课了,不想待在学校的宿舍里,因为那种氛围太过于压抑,所以打算住在周原家里,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周原自然是不介意的,毕竟那是自己的表弟。于是在严晓明洗澡的时候,我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收拾了床铺让他入睡。收拾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我也是累得不行,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一场口译考试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准备着上帝的安排,没有复习,什么也没准备,全靠自己的运气。

    之后我把严晓明的事情告诉了周原。当时周原还在床上捧着那本《皮囊》在认认真真地看,听了我的话后,他放下书本,惊愕地对我说:“这是真的?”

    我摊手,“不然是假的?”

    周原不看我,转过脸去,看着前方,目光呆滞。

    “为什么这小子不告诉我?”

    “他先告诉了我,叫我告诉你,他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的目的在于让你知道他现在也很不容易。”

    “我小姨也真是的。”周原起了身,光着膀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烟,拆了包装点燃了一根,“也不考虑下晓明的感受,就这么武断地决定了。”

    “我觉得这个家庭真的……好悲哀,好黑暗,真的不知道严晓明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我从周原手里夺过他正在抽着的烟,抽了一口后,他又拿了回去。

    这些日子我们都习惯了。其实对于一根烟来说,抽开始的那几口是最爽快的,到后边却不知不觉变得苦涩。人抽烟最主要是解决一时的烟瘾,开始的那几口就已经足够,剩下的半根烟其实都是废的,还更加伤害了自己的身体。所以我们决定,每次抽烟的时候两个人抽一根。

    “关键还是看他。”周原说,“对了,曾敏萧找得怎么样了?”

    “他不准备找了,已经想通了,准备等他。”

    周原听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之后还是把我拥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的有些我说的话,有些重口有些污,慎重购买。

    ☆、2017/12/13(上)

    令人紧张至极的口译考试在今早上举行。

    一大早天色就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 游离在红色的教学楼瓷砖上, 阳光下呈现了一丝淡粉, 那红砖也变得更为艳烈了几分。

    一大早走廊里就站满了今天考试的学生,他们捧着书本在朗读, 而我却挂着耳机无所事事地就好像收魂的黑无常一样在他们眼前荡悠不定。

    现在努力了, 之前干嘛去了?

    但是其实我还是很担心这次考试的, 毕竟口译是一个难度系数非常高的技能,我怕到时候我连听都听不懂, 更别说会翻出来了。

    但是现在复习的话, 肯定是迟了的, 但我觉得我不至于会那么矬, 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考试是这样的,教室里的讲台上站着的是欧阳丽萍, 她在上面念, 学生就在下面翻译,一个一个轮着进去, 而且按着学号来,考试的过程中要求学生用手机全场录音,考完试之后发布到教学平台上去。

    其实欧阳有跟我们说过要放水,因为学校懂得法语的人太少, 上边的人时不时对考试内容进行检查, 就是怕老师给学生制造机会及格,她叮嘱我们考试的内容是不变的,难度中等偏上, 但是在翻译的过程中不要一个字都不说,就算瞎编也要编点什么出来,哪怕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容。因为考试的过程是全场录音,上面的人来检查了,他们又听不懂法语,只好似懂非懂就着那一大堆“鸟语”的长度来评判老师给的分数是不是合适的。

    嗯嗯,到时候我翻译不出来了,就瞎编吧。

    欧阳来的时候我就首先跟欧阳说:“老师,我之后有急事,我是二班的学生,学号比较靠后,能不能到时候让我先考?”

    欧阳很爽快地答应了:“好的,可以。”

    实则我是想赶紧结束,然后跑去图书馆复习,现在真的是分秒必争,早考也是考,晚考也是考,还不如早点结束来个痛快。

    苏秦是第一个进去的,因为他的学号最靠前。进去之前我还在跟他打气,谁知道这货色却说:“媳妇儿,不用给我打气,我知道我过不了。”

    然而我还在安慰他:“你会过的。”

    是知道苏秦翻了翻自己的单眼皮,说:“媳妇儿,你啥时候能真实一点?你明明知道我过不了。”

    然而我还是“真实地”安慰他:“瞎说什么呢,我啥时候虚假过?”

    谁知道苏秦这个没出息的却道:“放心吧,我知道我过不了,过不了我却无所谓。”于是他做了个鬼脸就进去了。

    我:“……”

    我们的对话引起了许多女生的偷笑。

    很多人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包括我……但我不想听里面考试的是什么内容,而是在计时,看看一场考试要考多久,也在焦急地等待苏秦,因为他出来后就是我进去了。

    然而,等了十来分钟后,苏秦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他却叫紧挨着他学号的那位女生进去了。

    不是我吗?!

    Fuck!

    我狠狠一挥衣袖,骂道:“法克!法克法克法克!”

    “你又发神经。”张梁说。

    我气得在走廊里跺脚,似乎不把走廊的地板砖跺碎不罢休!

    “老子是想赶紧结束赶紧去背政治!”我张牙舞爪着在张梁面前挥舞着,就差把他那张又黑又圆的脸给抠破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一会儿就该出人命了的我告诉你。”

    “怨妇!”

    张梁骂了一声就走,我听了之后有点生气,于是抓了他背后的“鸡屁股”,把他跟拎鸡仔儿似地扯了回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什么?怨妇?你去死吧!你这种人,活该被卖到窑子里面去,被骑得欢快跨得风流!”

    谁知张梁却大声道:“哇,有人上我,我真有姿色。”

    我:“……”

    妹子们大笑了起来。

    张梁就是如此,说话的时候不经过脑子,而且说话的时候嗓音特别大,方圆十里外都能听得见那粗如柱的嗓音。

    我放开了他,被耻笑之后,张梁也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劲儿,于是羞红了下脸色,走开了。

    但我还是对着他的背影补刀:“张梁啊,其实你长得还不错,就是黑了点,远处看你还真的不错,你要有信心。”

    张梁转过身,“那就好。”

    “可是……远看一朵花,近看豆腐渣。”

    张梁差点栽倒。

    那位女生出了门,之后报了另外一位女生的名字。

    我愣了愣,为什么还没轮到我!

    我就像一个神经病似地在门口晃悠来晃悠去,没完没了嘴里还在骂人,因为我心里实在是急切。

    几个女生还在缠着苏秦把问考试考了什么内容,但苏秦想要马上滚蛋,可是那群妹子就是不让他走。

    苏秦一直都是唱衰的语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让妹子们哭爹叫娘,都不敢进去考试了。

    苏秦:“很难,真的,她的语速很快,根本听不懂,其实我还是有复习的,我复习的那一块刚好考到了我,但我还是听不懂,听懂了还是不知道怎么翻译。”

    妹子一:“快快快,快告诉我考了哪里!”

    苏秦眯着眼睛拿着书随随便便翻了一页,肥肥的手指指向一页,说:“就是这里,特别特别长!”

    妹子二(捂着脸,差点把脸上的BB霜擦没了,一块黑一块白的):“啊?这么长啊?这么难!赶紧看这个吧,到时候考到了怎么办。”

    妹子三:“对对对,现在就看,马上轮到老娘了该咋办咋办,我好紧张。”

    妹子四(搭上了妹子三的肩):“你现在看还有用吗?看了你也不会,你翻得出来吗?还是别看了,看什么看啊,等死吧。”

    妹子一:“哎哟,好难……”说完就缩在了走廊的一角,捂着脸。

    只有我一个人看出了苏秦那个小贱人的心思,别看他给妹子们在书本上指指点点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则那微微笑的眼神里我早就看出了奸诈的颜色。这个死胖妹,别看他平时粗壮汉子跟个挑大粪一样的大叔或者大爷一样心思大大咧咧,有的时候可奸诈着呢。

    我环手于胸,看着他的恶作剧成功地将一群妹子“吓尿了裤子”,心里却在拍手叫好。

    可是他这样“偷蒙拐骗”的行为也同时是冲着我来的,以为也能把我给威慑住,实则不然,我早就看出了他心里的鬼点子,却又不拆穿他。

    苏秦对我抛了个媚眼,继而又对妹子们说:“所以啊,还是别看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横着死,躺着舒服,睡一觉吧,我先走咯!”

    我看着角落里面缩着的妹子一——王妍,冷冷地笑了笑。

    这个人,生来就是哑巴英语,到了大学里面也是哑巴法语,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了口译考试这个难关。

    不过,我觉得没可能——谁叫她骂我的?

    虽然我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谁被这样骂了心里还叫爽的?这不是受虐倾向吗?

    我这人的心思就是这么阴暗,我不是圣人,所以我并不完美。别人要是骂我,我不会原谅,脸上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实则暗地里不知道把你诅咒了多少遍。所以我并不高尚,我却也不为此自豪。

    可是妹子们一个个进去,还是没轮到我,进去了五六个之后,也下课了,还是没有轮到我。

    我已经心力枯竭,坐在地上靠着墙,目光微弱早已憔悴,嘴里不住说:“张梁你个杀千刀的,活该被卖到窑子里面去被骑得欢快跨得风流。”

    王妍却说:“唉,你成天这一句,烦不烦。”

    张梁:“就是,成天就那几句,没点新意。”

    “谁说我没有了?”我白了一眼,“你说,你想让我怎么骂你?”

    王妍走开了,知道我是一个荼毒众生没完没了的毒舌,她听不得这些。

    “你能说些好话吗?”

    我用手托着腮帮,思忖着,“嗯……好话嘛,自然是有的。张梁,你肯定能考上研究生的,以后会在中南找到一个大学霸,天天宠你,溺你,宠得你出蜜,爱得你出油,吻得你出屎——好吧,以上都是假的,当我放了个屁。”

    张梁:“……”

    我又说:“作为好朋友,我当然是要祝福你的。祝你一生平安,虽然在大学里学会了许多,以后在社会上难免还会遇见很多不三不四的歪瓜裂枣恶心奇葩。就比如当你风姿妖娆体格风骚地扭着黑屁股在街上走着,你会遇见一个突然故意踩了你的鞋带,你低下头系鞋带的时候鸡鸡就往你头上蹭的死不要逼脸的恶心狗。再比如你会在公共澡堂子里被人盯着你的又红又黑的大屁股,你会遇见一个过来与你搭讪表面上问长沙臭豆腐多少钱一块这种无聊话题最后说一块钱一块贵得死人实则是要让你给他搓澡跟你暧昧的虚伪死色Gay。你也会有一些奇葩经历,就比如当你吃完臭豆腐后想要上厕所,捂着肚子买了一包纸,排队排了半个小时等到了一个坑,你蹲下的时候实则只是放出了一个屁。再比如你忍无可忍的一个屁,你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想要放出来,之后你的裤/裆里雷霆震怒波涛汹涌,裤/裆都被震破了之后却发现是黄色的屁。再比如……”

    “够了!”张梁咆哮了出来,指着我说:“我真的服你,真的很服你……”

    这时候欧阳打开了门,探出一个肥头来,吆喝道:“咦?那位想提前考试的男生呢?”

    我正想着继续骂张梁解解气,突然跳了出来,举着手道:“老师,老师!我在这里!”

    欧阳就像看智障一样白了一眼,说:“进来吧。”

    我咧嘴笑:“好嘞,来了!”

    我给张梁做了个鬼脸,他则竖了个大拇指。

    我跟着欧阳进了教室,首先把书包放下。欧阳站在讲台上说:“把手机打开吧,开启录音,拿出一张白纸和笔,考试马上开始,时间很紧,你快点。”

    我笑道:“好。”

    我打开了录音,拿出纸和笔,心情开始平静了下来。

    欧阳翻着那本《法语口译二级综合教程》,说:“好,考试现在开始。A partir des années mille neuf cent soixnante dix……”

    欧阳说了一大堆,大概有三五句,我就开始翻译:“在19世纪70年代,中国的高考开始重复实施,在那个时候……”

    “19世纪?”欧阳有点怒了,“A partir des années 1970!”

    “哦哦!”我开始紧张了起来,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是上世纪70年代!”

    欧阳瘪嘴,继续念着。后面的内容我大致是记不起来了,但我还是犯了个错误,欧阳也有提醒,比如我把“les élèves de septième année(七年级学生)”翻译成了“五年级学生”,欧阳这么一提醒,我连忙又改正了过来。其中有些句子我没有翻译出来,但是很少很少,大致的内容听得懂,组织语言倒是有点困难,结结巴巴还是翻译出来了。

    大致翻译了80%左右吧,只有那么小一两句没翻译出来,她那时候倒是直接过了。

    我的妈,原来这么恐怖的吗?我想早点结束啊!

    法译汉进行完了,之后就是汉译法。翻译法大概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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