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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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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位知己面前, 盛姮已不愿再“自称”本宫。

    唐堂听了这话后,面上露了愁色。

    他看得不差,这位容颜绝美的女子真同他娘一般, 笑颜之下, 已存死志。他原以为盛姮之愁, 是因皇帝而起,但现下瞧来,好像并非如此。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她抱着必死之心入这后宫。

    唐堂欲问,半晌后, 止住了。

    只听盛姮又道:“黄泉之下, 已有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我委实不愿再添上你一命, 怕下地狱后,被你们二人一道讨债。所以,原谅我直至今日才相告此事。”

    无须虚伪眼泪煽情,无须娇声媚言惑人, 盛姮只是平静地道出心中所想, 很是真诚,也很是坦然。

    不再是须被人宠着的狐狸, 更不是一笑百媚生的妖妃, 不过是一个心怀执念的寻常女子。

    唐堂见盛姮坦诚至此,不由心生豪气,好似眼前站着的并非一位绝色女子, 而是一位一见如故的好兄弟。

    唐堂在民间摸爬打滚数年,算是半个江湖中人,这江湖中人最看重的便是侠气、豪气、义气。兄弟之间的豪气侠气一上来,哪还管什么旁的事?

    就算砍头,也不过留下碗大点疤。

    为兄弟两肋插刀,从不是一句虚话。

    唐堂也不再自称奴才,真把眼前女子当成兄弟,豪情万丈,道:“月上女子行事果有男儿之风,你既已坦诚至此,我唐堂便也当交了你这个兄弟,愿舍命陪君子,同你演完这场戏,最后是死是活,听老天安排。”

    盛姮听后,感动万分。

    她已经许久未被人当月上女子看待过了。

    越是感动,便越不忍接受。

    “不必……”

    唐堂打断道:“若你再说个‘不’字,就是没把我当兄弟看。”

    盛姮一怔。

    “且,我瞧得出,你绝非莽撞之人,如此行事,心中定还是有几分底气在的。”

    此话不假,自盛姮晓得那日皇帝到了华清殿,后又暗中离去时,便发觉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比原先所料想的还要重。待她随后得知皇帝还因此在知秋亭里大醉后,便对这事更为笃定。

    若非有一定的把握,盛姮也不会真像个没脑子的莽汉般,兵行险招。

    事已至此,推脱不过,盛姮唯有应下,承了唐堂的情意,行了一礼,道:“大恩无以为报,唯有……”

    唐堂调笑着接过道:“以身相许,那自是使不得的。”

    盛姮也跟着笑道:“使不得,自然使不得。”

    谁知下一瞬,唐堂语出惊人:“若你不嫌弃,你我二人不如今日便结为义兄妹,义兄替义妹送死,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个卑贱厨子竟跟昭仪娘娘说,要同她结为兄妹,不论叫谁听来,简直都如天方夜谭,哪怕是叫以往的盛姮听来,那也是荒谬得很。

    但这段时日,盛姮同唐堂相处下来,早对这个如斯了解自己的人,心生了好感,现下又见他甘愿为自己而死。到了此刻,听他提出结为义兄妹,竟不觉不妥,还大感本该如此。

    对唐堂来言,更无何不妥之处,他连太子妃都敢抢来做媳妇,跟昭仪娘娘结为兄妹,又算得了什么事?

    当下二人便不再犹豫,在小厨房里,对着冒热气的蒸笼,结拜为了兄妹。义结金兰,本应饮酒助兴,奈何此间无酒可饮,唯有一人一块糕点,以状豪兴。

    事后回想,今日之事当真是滑稽十分,离奇十分,古怪十分,却又真挚十分,有趣十分。

    盛姮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只因她已然许久未做过这般随性自在的事了。

    在月上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唯有到了许澈面前,才可暂卸伪装,做回小女人。到了大楚,她先在温府上扮一个不事公婆的蛮横儿媳,入宫后,又要扮一位魅惑君王、作天作地、惹人厌恶的妖妃。

    久之,连盛姮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有聪明的时候,也有许多愚蠢之举,她有良善的时候,却也会使诡计去害人,她有妩媚的时候,但内心深处却又藏着一份男儿豪迈。

    那份豪迈是月上女子骨子里的东西,莫论盛姮认还是不认,都藏于原处,任斗转星移,不增不减。

    今日之举,便是因她瞧见了内心深处的那份豪迈。

    今日之举,更是因盛姮想做一回盛姮,顺着自己心意,做一个决定,正如十年前那般,她不听母亲和朝臣的劝阻,非要娶一个大楚的商贾之子,顺着的也是自己的心意。

    糕点下肚,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皆不知该说什么。

    她和温思齐相识一年有余,但二人之间总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但她与唐堂所识不过一月,却就跟相识了十年之久一般。

    大约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那她与许澈呢?

    她只记得自己伤他太多,欠他太多,负他太多,可到头来,爱意反倒淡了。

    留在心头的只剩愧疚,刻骨的愧疚。

    而在刻骨的愧疚背后,还藏着一个盛姮不愿面对的致命真相。

    真相。

    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一股恨意杂着悲哀涌上了盛姮的心头,但很快,她便说服了自己,没有什么真相,一切如肉眼所见。

    眼前的唐堂依旧在笑,和煦如风,眼藏星空,看得盛姮有那么一瞬想放弃,放弃可笑的复仇,放弃无谓的自虐,放弃逝去的许澈。

    唯有放下执念,才能了无牵挂。

    可若没了执念和牵挂,她活在人世的意义还有什么?

    盛姮分明在笑,可笑着笑着却哭了。

    唐堂依旧没有口出安慰之言,只是等待,等待盛姮止住眼泪,再露笑颜。

    不多时,盛姮恢复了理智,就跟从不曾哭过一般,微笑道:“让大哥见笑了。”

    唐堂道:“大哥又非头回见你哭。”

    盛姮心想也是,半晌后,道:“大哥既意已决,做妹妹的已无力再劝,但此事久之,传入尊夫人……”

    她念及自己已同唐堂结拜,改口道:“嫂子耳中,还是不妥,恐会增她烦忧,惹她心伤。”

    唐堂又笑,目中满是自豪,道:“你这便是低估你家嫂子了,我都瞧出来了的事,她哪有不知晓的道理?”

    有这般聪明的媳妇,自然值得自豪。

    ……

    那夜,雪中的谈话并未完。

    妻子虽说没什么,但唐堂却瞧出了她眉宇间的淡淡愁意。

    半晌后,唐堂问道:“我明白,你担心我被盛昭仪给利用了。”

    郭敏一怔,没料到丈夫竟在此事上看得如此通透,片刻后,轻点头道:“若盛昭仪欲要使天子吃醋,进而复宠,你于她而言是个极好的选择。”

    像唐堂这般俊美的男子,确然有让盛姮动心的理由。

    郭敏说完这话,却更为失落了。

    丈夫既然知晓了盛昭仪的用意,却还回护着她,这便言明,丈夫是心甘情愿被盛姮所利用。就算郭敏绝顶聪明,但也是个女子,任哪个女子想通了这事,都不免难过十分。

    唐堂见郭敏神情生变,忙将之揽入怀中,道:“我心甘情愿为她所用,绝非因情爱二字。”

    郭敏小声道:“我信唐哥哥。”

    唐堂不忍让郭敏心头有结,轻叹一口气,难得正色道:“敏儿,对不住。”

    郭敏已觉不妙,强笑道:“忽而说这话做什么?”

    “你常说夫妻之间贵在诚,但我第一面见你时,便同你说了假话。那时我对你说,自己一出生,便是个孤儿,实情并非如此。没料到,此事一瞒便瞒了十年。”

    郭敏目露惊色,从唐堂怀中逃了出来,怔怔地瞧着他。

    随即,唐堂平静地道出了那夜同程道正讲过的故事。

    有大户人家,有美艳妻子,有薄情丈夫,有凄惨结尾。

    “娘投井自尽后,我无法原谅那个男人,便离了家,辗转到了扬州,浪荡了几年,再后来的事,你便都知晓了。我欲帮盛昭仪,不为旁的,只因在她身上瞧见了娘亲的影子,故而怜惜她,不忍见她重蹈覆辙,你当我鬼迷心窍也好,当我色乱理智也罢,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说完这一切后,唐堂长舒一口气,大感畅快。

    或许十年前,他便该同妻子坦白。

    但他没有。

    没有自然有没有的考量。

    假若唐堂娶的是个寻常女子,他大可把自己的身世当个故事,向妻子娓娓道出。但奈何郭敏不是寻常女子,而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如果他真将那个故事讲了出来,郭敏立马便会猜到他隐瞒多年的身份。

    果然,郭敏听完那个故事后,很快便想到了什么,先是惊讶,随后尽数归为一声轻叹。

    半晌后,她微笑道:“我原以为自己离开郭府,抛下名利富贵,已经足够有勇气了,不曾想,唐哥哥比我更有魄力,更有勇气。”

    他抛下的名利富贵竟然更多,更为决绝。

    她郭敏瞧中的果真不是寻常男人。

    最不寻常的是,她竟能被这个男子骗了整整十年,得知被骗后,竟不觉恼怒。

    这若是放在了十年前的郭大小姐眼中,不知是一件如何不可思议的事。

    但现下的郭敏很是平静。

    于是,她平静道:“如此看来,我们夫妇皆该谢谢盛昭仪了。”

    唐堂不解道:“此话怎讲?”

    “若无盛昭仪之事,唐哥哥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唐堂怕郭敏误会盛姮在他心头的位置,忙道:“我……”

    “我晓得,唐哥哥今日讲出此事,不是为盛昭仪,而是怕此事若不说清楚,会使我心头留下一个结。由此可见,我在唐哥哥心中才是第一位的。”

    “且帮了盛昭仪的唐哥哥,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唐哥哥。非君子,却胜君子。”

    郭敏又将脑袋靠在了唐堂温暖的胸膛上,胸膛里,正装着一颗赤子之心。

    不知从哪个故事起,聪明的姑娘总会喜欢上不大聪明却很是善良的男子。

    正如,聪明的男子也总会喜欢上不大聪明的姑娘。

    良久后,郭敏道:“不过唐哥哥,你们二人的戏怕是骗不着陛下。”

    “这点我也想过,只是……”

    郭敏双目中露出机敏,道:“虽说骗不着陛下,但却能骗骗宫里面的几个小姑娘。所以这出戏,我也要陪着唐哥哥演。”

    唐堂算聪明,但比之郭敏,还是差了不少,听到现下,已有些迷糊。

    郭敏也不解释,继续微笑道:“只是我演这出戏不是为了唐哥哥。”

    “那是为谁?”

    “皇帝陛下。”

    ……

    暖阁里,一男一女,对坐对弈。

    茶正温,糕点正热,但二人全无一点心思喝茶吃点心,眼中唯有面前的这盘棋。

    皇帝思索良久,才落一子,对坐的郭敏,见皇帝落子后,不假思索,也落了一子。

    郭敏这子落得极妙,皇帝见后,又思索起来,思索得越久,便越感畅快。

    他已经许久不曾棋逢对手了。

    平日里陪棋的几个,数温思齐的棋艺要高些,但同皇帝一较,还是要稍逊几分。

    “朕记得,初见你那日,便同你对弈了一局,那一局,朕输了你半子。”

    年少轻狂之际,皇帝对自己的诗才与棋艺自负无比,总觉世间同龄人之中,还无谁能与他在诗歌和棋艺上一较高下。

    都说文无第一,在诗歌上,同龄人中究竟有无能与皇帝比肩的,确然很是难说。但在棋艺上,皇帝却极快便碰到了敌手,而这个敌手竟是个比他年岁还小的姑娘。

    那日相逢,这个小姑娘还是女扮男装。皇帝自然一眼就瞧出了她那拙劣的装扮,出于礼貌,先是装作不知,待输了棋后,出于面子,更是不会拆穿。

    自负无比的天之骄子,在棋艺上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姑娘,这话传出去,岂非笑掉人大牙?

    听皇帝提及旧事,郭敏微笑道:“分明是陛下早瞧出了我是个姑娘,故而让了我半子。”

    巧妙一语便解了皇帝的困窘之念。

    皇帝赞道:“你还是那般会说话。”

    不似容修的拍马屁,亦不似盛姮的极尽谄媚,听郭敏说话,总觉真诚,真诚且富智慧。

    皇帝又落一子。

    “朕不曾想到,他们二人胡闹便罢了,你竟也插了一脚进去。”

    “民妇所为,全然是为了陛下。”

    皇帝挑眉,明知故问道:“此话怎讲?”

    “那二人的蠢戏骗不了陛下,但却能骗住宫里头的小姑娘,若宫里头的小姑娘动了歪念,邀民妇入宫,一道构陷昭仪娘娘,便正遂了陛下的愿。”

    “何以会遂朕的愿?”

    郭敏道:“陛下心头明白的。”

    皇帝淡笑道:“接着往下说。”

    “就算今日贤妃不邀民妇入宫,民妇也会自请入宫,在贤妃面前哭诉夫君变心一事,求她与贵妃为我做主,好叫她们心生构陷之计,最后被陛下识破,抓住把柄。”

    “你这姐姐做得倒是无情。”

    “民妇如此做,也是为了她之后好,长痛不如短痛。”

    郭敏很是清楚,贤妃也好,萧贵妃也罢,这群小姑娘在后宫里皆留不久。

    郭敏也很是明白,皇帝方才之言,不过是打趣话罢了。

    “且民妇入宫,除却能让小姑娘们入局,还可同陛下扮昔年情深,引得皇后娘娘吃醋。皇后娘娘原是想算计陛下,让陛下为她吃醋,却不知最后,竟被陛下反给算计了。”

    皇帝听见“皇后”二字,不由皱眉。

    郭敏挑明道:“陛下的发妻,自然该是皇后娘娘。”

    皇帝摇头道:“此事还急不得。”

    ……

    十年前的那日对弈,不仅是二人的初遇,也是温思齐同盛姮的初遇,更是盛姮同谢彻的初遇。

    谢彻同郭敏弈完一局后,忽见楼外落起大雨,双双起身,步至雕栏边,赏楼外雨景。

    街上有行人,行人皆撑伞,唯有一个绝美的黄杉女子,浑身湿透,却不以为意,潇洒地走在雨中,哼着小调,很是快乐,也不知在为何事欢心。

    郭敏一眼便瞧见了那黄杉女子,那般美貌的女子,简直不似人世间该有的。

    饶是郭敏乃女儿身,见到此般绝色,也不禁痴愣良久,顿觉七窍玲珑心到了这绝世美貌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待她回神后,再看谢彻时,谢彻已然不见,不见的还有一把伞。

    而街上,很快便多了一位撑伞的冷峻贵公子。

    冷峻的贵公子站在绝美的黄杉女子前,为她撑起了一把伞,好似撑起了一片天。

    街边二人,男才女貌,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楼上一女,天资聪颖,容貌却只是中上之姿。

    那一瞬,郭敏便明白了许多事。

    比如,美貌有时确然比才华重要。

    但同时,她也开始庆幸起了许多事。

    好在,她还未来得及对太子殿下动真心。

    若是动了真心,余下一世,注定痴心错付。

    ……

    郭敏也落一子:“总会有这一日的。”

    话已说开,皇帝也不再瞒,道:“你猜得不错,这后宫迟早是要为她散的,现下宫里头的小姑娘做的错事越多,以后将她们遣出宫去,也多几个由头。朕不拆穿他们二人的私情戏,就是故意等着萧家小姑娘入局,犯下今日的错事,好有个由头,叫她把凤印交出来。”

    一切尽如皇帝和郭敏所料,那两个小姑娘真入了局。

    虽说离不开有人的推波助澜。

    今日到小厨房时,郭敏故意弄出了声响,且身上还专程带了个香袋,香味一飘入了厨房里,唐堂便知妻子已至,与盛姮交换了一个眼神,按计将那出捏鼻子的私情戏演给了屋外两个小姑娘看。

    两个小姑娘看后,自是信以为真,更以为郭敏也已信了盛姮和唐堂间有私情。郭敏既然信了,那之后,决计再无犹疑,会如她们的愿,在御前揭露盛姮和唐堂私情。

    两个可怜的小姑娘,本已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中,岂会想到郭敏会反咬一口?

    如郭敏在贤妃面前所言,这确然是一出请君入瓮之计。

    但施计的不是盛姮,而是暗中瞧着一切的皇帝和本无心卷入后宫事的郭敏。

    两个大人算计两个小姑娘,不论如何看,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既然不大光彩,两人也不愿再多谈此事,点到即止。

    又落几个子,皇帝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郭敏平静道:“不算好,亦不算坏。”

    “十年时光,可曾有后悔过?”

    放着东宫太子妃不要,去民间当个为银钱操碎心的寻常妇人,任谁撞见这事,定会心生后悔。

    “民妇从不做后悔之事。”

    皇帝听到此,脸露敬佩之色,长叹道:“朕远不及你。”

    同是十年,她未后悔,他却后悔了。

    郭敏道:“陛下不是不及民妇,而是因陛下与民妇不同。民妇只是个女子,沉溺于男痴女爱,于世间无碍。但陛下是天子,背负着江山重担,若真拘泥于男女之情,那便是愧对天下,有负万民了。”

    皇帝笑叹道:“这世上除了太后,怕是只有你,才有这个胆子,同朕如此直白地说出这话了。”

    郭敏又道:“陛下是天生君主,而皇后娘娘却不是块做君王的料,世间之事,最忌讳的便是“强求”二字,顺其自然,各安其份,自好不过。”

    皇帝极有感触,自嘲道:“若朕当年便瞧出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朕与她之间又岂会蹉跎十年,说到底,还是朕有错在先。”

    “世间事,不去尝试,又怎知是合适,还是不合适呢?陛下是圣明天子,但终究不是圣人。且陛下十年前做出那个决定,自有陛下的道理。”

    皇帝似想到了一些久远往事,放下棋子,静默不言,眉头紧蹙。

    郭敏也放下了棋子,轻声问道:“陛下可知,夫妻之道在于何?”

    皇帝沉吟片刻,道:“忍与让?”

    郭敏轻摇头,道:“在于诚。”

    片刻后,郭敏又道:“前段时日,民妇的夫君对民妇坦诚了一些事,那些事,他竟然瞒了民妇十年之久。”

    皇帝听懂了弦外之音,道:“有些事十年后再说,只怕为时已晚。”

    殿外忽起了喧哗声,郭敏会意一笑:“只要开口,为时便永远不晚。”

    ……

    殿外,盛姮还在软磨硬泡着刘安福,刘安福早生动摇之意,但始终念着皇帝陛下的旨意,又哪敢再将狐狸给放进去?

    盛姮在玉芙宫时,见皇帝与郭敏眉来眼去,心头便不舒服到了极处,她不愿去想这不舒服是为了何事,更不愿去面对那个真相。

    但她就是恼,就是不悦。

    盛姮瞧得出,皇帝对后宫中的那几个妃嫔,绝无真情,但对郭敏则不好说了,旧时情意,今朝重逢。若不是按萧贵妃所说的那般,皇帝为郭敏夫妇求了情,盛姮还当真想不出,这对辱没了皇室尊严的夫妇是如何活下来的。

    现下,她听闻皇帝竟与郭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遣退宫人,对弈品茶,更是恼意冲天。

    狐狸一辈子只铁了心认一个主人,自然也不允许主人去养新的小狐狸。

    盛姮又不知白费了多少口舌,忽听殿里传来一道冷声。

    “放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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