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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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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思齐见眼前的小姑娘话说一半, 忽泪流满面,一时也有些吓,忙道:“澜儿怎么了?”

    盛澜回神, 擦起了眼泪, 她知晓, 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便又露笑容,道:“澜儿没事,只是想爹爹了。”

    温思齐知她小小年纪便丧父,很是怜惜, 但略一思索, 又总觉盛澜方才那句未说完的话里似藏了些隐情。

    但终究, 温思齐抑住了好奇之心, 未往下问开去。

    盛澜又道:“温叔,还有一事,你能答应澜儿吗?”

    “但说无妨。”

    “不论娘亲在宫内过得是好是坏,都望温叔能告诉澜儿, 莫要只报喜不报忧。”

    温思齐听至最后, 笑意略凝,他原本确然是打定了报喜不报忧的主意, 这不仅仅是他的主意, 自然也是盛姮的主意。

    他答应过盛姮,复仇之事定要同三个孩子保密,切不能让他们知晓, 尤其是盛澜。

    若盛澜知晓了,烧死她爹爹的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她姨母的手笔,以盛澜的性子,决计会将余生耗费在报仇一事上。

    可现下,温思齐见盛澜面上尽是泪痕,一时不忍婉拒,也不忍欺瞒,唯有点头道:“温叔答应你。”

    爹娘之间,盛澜确然是跟爹爹亲近些。

    但爹爹去后,盛澜也长大了起来,渐渐地开始明白娘亲的不易和苦楚。不说旁的,娘亲光是生下她和两个弟弟,就已经是受尽了三回折磨。

    盛澜是亲眼见着两个弟弟从无到有的,很是明白娘亲十月怀胎时的艰难和痛楚。

    在怀盛溪时,爹爹骤然离世,娘亲在悲痛中走不出,手里头的政务又丢不得,害喜也害得极为厉害,一下便把身子骨给搞垮了。太医们皆劝娘亲把孩子打掉,否则临盆之际,恐有难产之危。

    可娘亲偏偏不听,非要将爹爹的遗腹子生下来。

    这些事,盛澜皆看在眼里,可那时,她也正处在丧父的悲痛之中,母女俩皆是伤心人,又该如何互相取暖呢?

    临盆前的那段日子,盛澜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盛姮身边,生怕爹爹去后,娘亲也撒手人寰。她天天陪着娘亲,给娘亲讲故事,给娘亲唱歌,给娘亲暖手,给娘亲喂吃的,可莫论盛澜如何努力,娘亲的面上始终罩着愁色,哪怕是笑,也是强颜欢笑。

    果如太医所料,临盆之际,娘亲难产了。

    盛澜年岁太小,不得入产房,便跑去了冷宫废墟前,跪在地上,向爹爹的在天之灵祈求,望爹爹能保娘亲平安。

    好似爹爹显灵,待月上众产婆皆束手无策时,一位两月前才至月上的大楚产婆,竟在危机关头,力挽狂澜,将娘亲从阎王门前拉了回来,保得母子平安。

    待盛澜冲入产房,见着面色惨白的盛姮时,便暗暗发下了誓。

    这回的誓言,不再是爹爹让发的,而是发自她内心的。

    “澜儿不许任何人欺负娘亲,哪怕爹爹重活在世,也不许欺负娘亲。”

    不觉中,盛澜竟将那日誓言道了出来。

    身旁的温思齐闻后,被这个小姑娘眉宇间的坚定之色给震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

    另一边厢,展啸一见舒芸真要押着他去见温思齐,忙摸着肚子,呼痛连连,舒芸见后,立马松开紧握着的手,关切道:“方才还好好的,怎地说疼便疼?”

    展啸吃痛道:“定是中午那盘便宜包子害的。”

    舒芸见展啸沦落到包子都只能捡便宜的吃,怜惜之心更甚,当即扶着他坐在床榻上,道:“便宜岂会有好货?日后莫要再贪便宜了。”

    展啸苦笑道:“贪便宜实非我所愿。”

    这便是在委婉地道出,他身上的银钱也只够吃一盘便宜包子了。

    舒芸轻叹半晌,见展啸疼得厉害,便伸秀手,替他轻轻揉起小腹,道:“以前在宫里头当差,我肚子疼,一时半会儿又走不开身时,便会先这般揉着,缓一缓,忍一忍,便过去了。”

    展啸的肚子被舒芸的手揉得极舒服,一时间,竟盼这双手能替自己一直揉下去。

    一念及此,他耳根顿红,不敢再往下想去。

    自懂事起,展啸便对男女之情看得极是淡泊,连主子都曾打趣过他,你莫不是喜欢男子?

    展啸自然不喜欢男子,但好似也没什么值得他动心的女子,回大楚后,前来议亲的人,早踏破了府邸门槛,但皆被展啸一一回拒。

    于他而言,女子是种麻烦东西,成婚更是一件头等麻烦事。

    尤其是,待他亲眼见证了主子的那一遭姻缘后,对成婚之事,更增阴影。

    当初再如何神仙眷侣、如胶似漆,最后不也是撕心裂肺、惨淡收场?

    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

    可此刻,娇躯在旁,玉手在腹,幽兰之气袭鼻,弄得展啸神思很是不定,忽觉若真有一位妻子对自己嘘寒问暖,兴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舒芸不知展啸心头诸多想法,只盼他能好过一些,同时暗叹,难怪展啸落魄到了只能吃便宜坏包子的地步。

    展啸虽空有一身本领,可一不会来事,大好时机在前,却视若无睹,二来运势极差,明明跟大人物同在屋檐下,谁知这肚子好巧不巧地便痛了起来。

    想到此,舒芸又为展啸的不争气感到恼怒,手上动作也大了起来。

    展啸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加之,又是习武之人,他知舒芸加重了力道,但也一声不吭,生生受着,任由舒芸将火气发在自己的肚子上。

    ……

    温思齐走后,盛澜又问了府中几位下人,皆说最后那一挨是拇指。

    至此,盛澜对皇帝的身份再无怀疑,只是对有些事不解如初。

    为何爹爹不愿认自己和娘亲?

    爹爹究竟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既然不解,那便该去弄清楚。

    盛澜小小的脑袋里,开始筹谋起了新的事情。

    她要入宫,且越快越好。

    ……

    按照规矩,盛姮本该在侍寝后的第二日去向贵妃请安,可那日皇帝心疼她经历一番了药劲折腾,娇软无力,便免了这请安一事。

    可免得了初一,免不过十五。

    该见的人须得见,该请的安须得请。

    盛姮起身时,皇帝早没了影踪,她便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梳妆打扮,着上了与位分相当的宫装,梳起了繁复的头髻。

    盛姮容貌美,身子美,连一头青丝都是又顺又滑,不论绾成何种式样,皆是好看至极,难遮她的十分姿容。

    待梳妆完后,伺候的宫人们皆看得如痴如醉,算是打从心底明白了,何以这位成过两回婚的女子竟能伴君身侧。

    若美貌至了一定程度,那确然是能为所欲为,绝世大美人不论走至何处,都绝不会缺男子宠着、护着。

    哪怕这美人又坏又作,仍会有一群男子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地,卑微地舔着裙摆,只愿美人一瞬回眸,哪怕回眸中尽是冷意,那也是甘之如饴。

    皇帝登基三年,算上刚入宫的盛姮,后宫也仅仅只有六位妃嫔,赏菊宴那日,盛姮悉数见过,皆是年轻美貌,身姿窈窕,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若她未记错,如今宫中应当是三妃、一婕妤、一美人。

    除却贵妃深得圣宠外,其余四位,恩宠很是平平,位分也是入宫时,按着家世给的,家世越佳,位分自也越高。

    念及此,盛姮才觉皇帝给自己的恩宠委实太盛,以她的身份,甫一入宫,竟被封为了正二品昭仪。

    这份隆恩叫她极是惶恐,同时,也难免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

    思索间,已步入殿内,贵妃今日一袭鹅黄宫装,头上堆满凤钗金玉,看着雍容华贵,盛姮却只觉这盛装打扮委实难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盛姮施完礼后,便被赐了座。

    她刚一落座,便闻殿内另一位女子开口道:“贵妃姐姐,臣妾有一问,不知该不该讲?”

    盛姮一听这言,朝之看了过去,只见开口的是个红衫宫装女子,明艳娇俏,只是妆化得浓了些,瞧着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面容尚未全然长开。

    萧贵妃微笑道:“但说无妨。”

    红衫女子道:“打从贵妃姐姐掌管后宫起,便让臣妾几个以姐妹相称,臣妾几个年岁相较不大,就算有时位分同年岁起了冲,该叫姐姐的,叫成了妹妹,该叫妹妹的,叫为了姐姐,也无大碍。可盛昭仪这年岁,若叫妹妹吧,臣妾委实叫不出口,可若要叫姐姐吧,盛昭仪位分比臣妾低,入宫的日子也比臣妾短,真叫出来,也不大合礼数。贵妃姐姐,你说此事该如何办?”

    言谈之间,盛姮早便想起了这红衫女子身份。随即,起身先朝之行了个礼,女子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免礼”,便算见了。

    这位红衫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宫中位分仅在贵妃之下的贤妃,她虽被封为贤妃,可性子却同“贤”这个字相去甚远了。

    贤妃出身显赫,乃郭太傅家的三小姐,听闻自幼娇生惯养,由是这般,养就了任性泼辣的性子,不是个好惹的。

    盛姮忽想起,那日在温府前,撞见过她的二姐,郭太傅家的二小姐瞧着是温柔贤淑,但若论模样,确然便比不上她这位妹妹娇艳讨喜了。

    萧贵妃明白,贤妃方才那番话,压根不是真有疑,只不过是在借机讽刺盛姮年岁大罢了。

    盛姮是经历过朝堂上唇枪实战的人,小姑娘间的明嘲暗讽,她又如何听不出?

    于是,她得体笑道:“贤妃娘娘想如何唤,便如何唤,细枝末节,无须太过挂心。”

    贤妃瞪了盛姮一眼,斥道:“本宫同贵妃姐姐说话,轮得到盛昭仪插嘴吗?”

    盛姮吃瘪,但见贤妃还是个小姑娘,加之自己刚入宫,便也不愿同她过多计较。

    萧贵妃道:“昭仪所言极是,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罢了,贤妃妹妹如何高兴,便如何唤,只要不失礼节便是,若真拿不定主意,那便就同本宫一般,唤一声盛昭仪吧。”

    贤妃闻后,极是得意,道:“臣妾明白了。”

    贤妃心想,贵妃这声“盛昭仪”,便是在向自己明言,她不会将这刚入宫的盛姮视作姐妹,只当她是前来争宠的劲敌。而那一声亲切的“贤妃妹妹”,自然是将自己当做一家人了。再来,像盛姮这般的大美人,哪个女子见了会觉舒坦?

    贤妃明白贵妃的心思,盛姮也明白,但她不明白的是,这言语上的占便宜和拐弯抹角又有何意思?

    大约是深宫寂寞罢了。

    随后时光,贤妃和萧贵妃相谈甚欢,盛姮初来乍到,不便告辞,只好在一旁静听,默默品茶。平日里,盛姮是个能说会道的,但今日遇上这两个年岁比她小得多的丫头,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

    好似,长辈看着小辈闲聊,极难插得上话,有时真添了几句嘴进去,还要叫晚辈们嫌弃自己年岁大了,不懂她们小辈的心思。

    萧贵妃年岁大些,十七八的样子,贤妃年岁委实太小,才十四五,比盛澜也才长了几岁。

    盛姮忽有些同情皇帝,也不知他瞧这些个妃嫔,究竟是当妻妾,还是当小妹妹、小女儿。

    她想,若是盛澜在此,应能同这两个小姑娘聊上几句。

    与其想着同后宫中这几位小妹妹打成一片,倒不如,好生想想如何才能抓住圣心。神游之际,盛姮见萧贵妃身旁一位宫女生得俏丽可人,自有一股清纯味道,心头忽有了个打算。

    ……

    飞霜殿内,乃天子御池,白玉围砌,上刻游鱼飞龙、白莲鸿雁,雕工精巧,汤泉浸之,栩栩如生也。池旁修筑双龙,口中含有明珠,热汤自龙口而出,飞流直下,汇入池中,使得池壁玉莲,绽得更甚。

    殿内,悬黎作光,随侯为烛。池中,兰汤芳香,异花浮游。

    天子沐浴,极尽华奢。此刻,殿内殿外,一片寂静,只余水流潺潺声,只因谁都不敢扰了皇帝陛下的清静。

    皇帝沐浴向来不愿要宫人伺候,喜独自一人泡在偌大的御池中,或是沉思,或是冥想。

    今夜,皇帝忙完政事,如常倚在池边,只是双目闭着,眉头紧皱,神情惨淡。

    “阿姮,冷静!”

    一声惊呼,打破殿中寂静,刘安福闻声,忙进来,躬身关切问道:“陛下安好?”

    皇帝从噩梦中惊醒,半睁着眼,轻挥了挥手,道了一句“朕无事”,刘安福便又躬着身子退下了。

    半晌后,皇帝神情仍有些恍惚,好似还在噩梦之中。又过半晌,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四周无人,唯有彤庭金辉,玉阶龙帷,氤氲雾笼,这才轻松一口气,用手捧了一把池中热汤,迎面一拍,使脑子清醒了些。

    皇帝前两日被盛姮这只狐狸给榨走了不少精力,加之近来徽州不大太平,情事政事双双压来,压得皇帝疲惫至极,万万没料到今夜在御池中都能睡着。

    可见自己,委实是太累了。

    这三年来,每待皇帝极累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做起噩梦来。

    而这三年来的噩梦,皆是同一个。

    冷宫前,寒月下。

    绝代佳人,形同疯妇。

    一念及梦中那个癫狂的身影,一股寒意又涌上皇帝心头,哪怕热汤浸身,也难以抵御。

    谢彻不敢再回想,越是回想,便越不知如今是对是错。

    如今之举,好似正站在万丈深渊旁,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百悔莫及。

    明明三年前便知,潇洒放手,于她于己,才是最好抉择,可谁曾料到,那夜楼上一瞥,又重蹈了覆辙。

    他轻叹一口气,捏了捏额间的印堂穴,经热汤冲洗,左臂上的那道浅浅剑痕,早现踪影。

    重回大楚后,谢彻曾传召过御医来消此剑痕,大楚的神医灵药也确然远胜月上百倍,但因着时隔太久,御医们用尽法子,仍不能全然将之消去,仍留下一道淡淡痕迹。

    正如盛姮此人,不论如何都无法全然将之从脑子拿出去,只因其早在心上刻下了一道极深的痕。

    自重遇盛姮之后,谢彻为不泄身份,日日都会拿薄粉轻敷,好掩之盖之,防的便是有朝一日,盛姮挽起他的衣袖,瞧见剑痕,到了那时,那便百口难辩了。

    所思至此,又是一声长叹,谢彻闭上了眼睛,想再在池中享一会儿安宁。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谢彻是何等敏觉之人,丝毫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耳朵。

    他沐浴时,最不喜旁人打扰,连刘安福进来问安传讯,皆是步子细碎,小心得很,生恐惊扰了天子安闲,眼下也不知是何人,这般不知好歹。

    “何人?”皇帝斥道。

    来者不答。

    皇帝转身,抬眼望去,见竟是个垂首乖顺的宫女,浅粉宫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她见皇帝转过了身子,将头埋得更低,故作万分羞涩道:“奴婢名唤姮儿,特来伺候陛下沐浴。”

    一听这矫揉造作的声音,皇帝心头咯噔一声。

    这哪里是什么乖顺小宫女,分明是狐狸换了身装扮,又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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