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都行,傅司白眼中含笑:“好,你说。” (3)
能帮就帮。
就在这节骨眼,金子瑜提出出国留学,大家肯定是不同意的。那费用太高了,以前他们家里有富裕钱时,都要仔细考虑一番,更可况最近手头紧张,根本不可能送金子瑜出国。
而且他们清楚透了,小儿子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出国必定是疯玩一通、荒废学业,明知道是钱打水漂的赔本买卖,肯定不会给钱供金子瑜出国。
大家讨论了几天,金子瑜一定要出国,但父母和哥哥都明确表态家里没钱,只能供金子瑜上一个普通大学。金子瑜大声指责父母偏心,从小就只疼哥哥,哥哥公司缺钱老两口卖房子卖底商,现在他想出国学习,但是父母竟然一分钱都不肯出。
升米恩,斗米仇。
我从小宠着你,顺着你,可你却觉得这都是应该的,所以从不放在心上,从不觉得应该感恩。但有一天,我因为遇到困难而忽略了你,你却会怨恨我,指责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我。
养儿二十余载,到头来却落了一身的不是,金家父母心酸的很。
所以后来,金子瑜才会离家出走,到A城打工。酒吧的服务生不是那么好当的,被领班骂,被客人调戏,有时候还会被喝醉酒的人殴打,有好几次金子瑜想回家,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最落魄的时候,他遇见童晓,听那傻子一脸天真烂漫的说着自己的锦绣前程,金子瑜没有祝福,只有怨妒。
…
门被打开,童晓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站在门口的那个大男孩,不是金子瑜还能有谁?
只是,金子瑜与从前相比,变了很多。穿衣打扮先不说,就只说气质,比从前多了一些媚俗、妖邪的感觉。尤其金子瑜把墨镜摘下来,脸上竟还画着很夸张的烟熏妆。
金子瑜第一反应是找错地址了,但定睛一看面前这个人,细长的眼睛瞬间眯缝起来。
这不是他那个傻老乡吗,怎么住这里?经纪人给的定位不可能出错,这里就是傅总的家!
这种房子,可不是童晓这种,光上班攒钱就能买下来的。金子瑜当时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童晓难道被包养了?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很多,而且童晓模样不差,又很有青春的味道。
最近很多大老板都喜欢“找初恋”,童晓那个气质就很符合。
金子瑜斜靠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一脸轻蔑的味道:“呦,你这是发了横财,住这么大的豪宅?”
也幸亏童晓今天穿着傅司白的大毛衣,宽宽松松。如果不仔细看,只觉得腰粗一些,并看不出来太多异样。
童晓心里慌张,语气冷冰冰的:“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暂住而已,你来这里干什么?”
金子瑜满不在乎的笑了一笑,他才不管童晓是不是被包养了。既然童晓住在傅司白家,两人关系铁定不一般,帮忙牵个线也是好的:“你和这房子主人是朋友?那挺好的,我有事要找他商量,你帮我约一下。等事成了,我给你钱。”
童晓胸中腾地燃起一簇火,一是因为金子瑜的态度太讨厌,二是酒吧的事情童晓怀疑是金子瑜使坏。
童晓怒气冲冲的问:“金子瑜我问你,上次在酒吧,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金子瑜先是一愣,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光,然后笑着说:“什么酒吧,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你记错了吧。”
童晓拧眉:“你明明之前在市中心那家酒吧打工的,你还给过我一杯饮料!”
金子瑜又笑,笑的很大声:“你别逗了好吗?我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回国后就被星探发现当了明星。什么时候去酒吧打过工,还给你送饮料?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哈哈哈哈。”
童晓被他气的脑袋发晕,他扶着额头,耳边回荡着金子瑜刺耳的笑声,顿时心生烦闷。他把门大敞开,冷声道:“你不愿意承认拉倒,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迟早遭报应。你走吧,这里没你要找的人。”
金子瑜盯着童晓看,脑中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他的代言突然就没了,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结果傅总一句话,就让下面乖乖的换了人。说不是阴谋,金子瑜肯定不信。
他自从开始混圈以后,行尽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事,从没得罪过什么人。现如今看见童晓住在傅总家,金子瑜一下子就明白了。
一定是因为酒吧的事情,童晓故意报复。
金子瑜的目光瞬间毒了起来:“呵呵,这里是你家吗?开玩笑,一个被人包养的小浪蹄子也敢这么嚣张,要滚也是你滚!”
童晓气的肚子下坠,一阵一阵的疼,他拿起手机就报警:“喂,是警察吗,我……”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抢走,然后砸到地上。
童晓脸色发白:“你发什么神经,这里不是你家,你要疯出去疯,滚出去!”
“哎呀哎呀。”金子瑜突然注意到,童晓隆起的小肚子:“这是几个月了啊,每天伺候别人舒服吗?孩子都给你整出来了,你爷爷知道吗,你妹妹知道吗,要不要我去告诉他们呀?就说童晓现在在A城混的可牛逼了,是大总裁的小情人儿,住豪宅,开跑车,就是肚子被搞大了,像个娘们儿似的,马上就要生了。”
说完,金子瑜又自言自语,小声嘟囔道:“这傅总也是个不挑的,都胖成这样了,还养着…”
怀孕不过是金子瑜随口一说,他当然不会想到童晓是真的怀孕了,只当他是天天好逸恶劳养出的啤酒肚,所以故意损他。
但这话落进童晓耳朵就变成了尖刀,噗嗤噗嗤的捅他心窝,鲜血哗啦啦的流。尤其金子瑜说要告诉他爷爷和妹妹,童晓只觉得眼前发黑,肚子抽痛。
“出去…”童晓气息不稳,扯着金子瑜的手臂,要把他推出去。
金子瑜反手一扒拉,尖声道:“别抓我衣服,你特么知道这件衣服多贵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童晓最近身体本来就虚,手脚也没力气,又被金子瑜接二连三言语刺激的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的疼,哪里禁的住这么大力气的推搡。于是他双腿不稳,踉跄几下,直接摔在地上。
这一摔,他就没再动了。
金子瑜冷眼看着,用脚踢踢:“喂,装什么死啊你,起来。”
等了几分钟童晓还没起来,金子瑜有点慌了,弯腰去扒拉童晓的身子。他发现对方的脸惨白惨白的,嘴唇颜色也发深,如此鲜明的对比,就好像停尸房里的死人。
金子瑜吓得直接坐地上,颤颤巍巍的用手探童晓的鼻子,是有气还是没气他也说不上来,感觉像是没气了。
他吓得连滚带爬,门都没关就跑了。
裴元进别墅大院的时候,还觉得奇怪,怎么没关门呢。车子一路开进去,他拎着一大堆补品还有小孩玩具下车。听说傅司白的媳妇快生了,他特意过来表示表示。
也不知道傅司白让不让进门,这小子藏媳妇跟藏金子似的,除了老贺谁都不让见。
等一进门,他立马傻眼了。
“卧槽!”裴元把手里的东西扔地下,赶紧把地上那个男孩儿抱起来,平放在沙发上。
傅司白之前在群里发过结婚证,他记得照片上是这么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喂老贺,你赶紧安排救护车过来!不用不用不用,我开车过去,你快准备!”裴元看了一眼平躺在在那,面色惨白,气息奄奄的童晓,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恐惧感。
老傅会疯的…
贺知行刚做完一个手术,医院走廊乱哄哄的,他摘了口罩:“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了?”
裴元:“老傅他家招贼了!他媳妇要不行了!我他妈的就说让他招保安招保安,他就是不听。操,我不和你说了,我开车!”
傅司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因为这是要上电视节目的,不带妆脸色发暗。化妆师拿着粉饼过来要给傅司白上个妆,人还没到,眼前的小圆桌突然就被掀翻了。
“咣当”一声巨响,把化妆师吓得,举着粉饼动都不敢动。因为有的男生就是很讨厌化妆,没想到傅总讨厌到这个程度…
傅司白表情眦目欲裂,狰狞的可怕。前来送资料的王秘书也吓了一跳,傅总是经常生气,尤其是员工工作出现纰漏的时候,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恐怖过,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
傅司白推开眼前一水儿的记者,还有工作人员,外套都没穿,直接冲出摄影棚。
后面的人高声喊:“总儿,您上哪啊,一会儿还有两个采访呢!”
傅司白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的脑袋懵懵的,急匆匆走出公司大楼。
现在已经是冬天,上午刚下了一场雪,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而他穿着单薄的白衬衫疾步行走,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急速开车的时候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冰雕。医院的电梯走一层停一层,他索性跑到消防通道爬楼梯。
从一楼到九楼,每上一层,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层。等到快到九楼时,他却突然不敢进去了。
他的心脏咚咚咚的跳,因为恐惧,非常非常的恐惧。
哪怕小时候,父亲用手臂粗的棒球棍抽他,他都没这么恐惧害怕。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姜阿姨坐在椅子上哭,突然看见一脸铁青的傅司白,直接扑上去跪在地上:“对不起老板…我就是出去买个菜…就买个菜的功夫…我没想到家里会进贼...小小已经推进去抢救…贺大夫说他会尽力的…您不要别担心…”
姜阿姨跪在地上哭:“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傅司白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的坐在手术室旁的椅子上。裴元担忧的走过来,把跪在地上的姜阿姨扶起来:“不是您的错,您起来吧。我已经去调监控了,早晚把那王八蛋捉住,到时候千刀万剐了他!”
姜阿姨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裴元叹息一声,坐在傅司白身边。他和傅司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这人从小就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鲜少情绪外露。如今哪怕遇见这种事情,也是这样面不改色的。
但是,很快,裴元就发现他错了。
因为傅司白在抖,从肩膀以下,整个手臂到指尖,都在轻微的颤抖。
“刚刚贺知行怎么说的?”傅司白声音嘶哑。
裴元顿了顿:“老贺说…情况…情况…有点严重…”
傅司白深吸一口,双眼赤红,胸口上下起伏,仿佛一只随时都会爆起杀人的凶兽。
“…人抓到了吗?”
“呃…我手下的兄弟正查监控,他们办事很利索,不出半天,肯定能查出来!”
裴元又安慰:“你放心你放心,你老婆孩子肯定没事。老贺在国外留过学,是医学博士,还是医师协会的副组长,他经验丰富,肯定有办法!”
没过多久,贺知行带着口罩从手术室走出来,一次性手套上都是血,傅司白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傅司白你冷静点。”贺知行拿出医生该有的威严,一脸的严肃:“你放心,童晓我们会尽力抢救,只是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需要你提前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一直安静坐在那的傅司白倏地站起来,双眼似乎要淬出火焰,英俊的眉毛恶狠狠的皱着。
“你特么的…让我做什么准备!”傅司白的声音颤抖,眼神渗人狰狞,就像一个要吃人的怪兽。
贺知行皱眉:“你给我冷静点,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童晓正在昏迷,因为早产,可能会导致他的身体器官衰竭,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是…”
“你不是医学博士吗,你不是很权威吗,你别和我说但是!”傅司白揪着贺知行的领子,往日里总是清冽淡漠的眸子此刻变得急躁而疯狂,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蕴含着无尽的悲痛,仿佛此刻就是世界末日:“你救救他…贺知行我求你救救他…”
贺知行的心被揪起来,因为他看见傅司白赤红的眼睛流出眼泪。他平日里死要面子,面对朋友时都很少有个笑模样,此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打我QAQ
童晓下一章满血复活,养包子的生活即将开始=)
☆、第 34 章
手术继续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傅司白的心就如同悬在刀刃之上,胆颤心惊。
这种时候, 时间仿佛被一双不知名的手无限拉长, 一分钟变成一个小时, 每时每刻都那么漫长难熬。傅司白很害怕,害怕一会儿贺知行走出来, 摘下口罩时,露出一张满是愧疚与抱歉的脸。
傅司白掏出手机,有些艰难的打开相册, 最上面两张, 是童晓今天上午发过来的照片。他的手机相册从前很空, 因为童晓总喜欢拍些奇奇怪怪的照片发过来,然后问他好不好看,所以渐渐的,他的相册也变得满满当当。
那张照片是隔着窗户照的,所以可以从玻璃隐约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穿着他的灰色毛衣, 举着手机傻乎乎的拍照。
好看吗?
好看啊, 小笨蛋。
不知不觉, 暮色降临。姜阿姨头歪在墙上睡着了,她的眼睛红红的, 刚刚一个人在那哭了好久。傅司白走过去低声道:“姜阿姨,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姜阿姨倏地一下坐直,对上傅司白的眼睛, 结结巴巴道:“不,不,我不累,不然老板您先回家休息…”她话说到一半便停止,这种情况下,傅司白肯定是不肯走的。
姜阿姨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先通知一下小小和您的家人?生孩子是大事,家长总该知道的。”
傅司白摇头:“把他们叫来也是一起着急,万一老的再急出什么病……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
又几个小时过去,医院喧闹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走廊里的灯一盏一盏白的刺眼。
傅司白刚从吸烟室走出来,一身的烟味,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烟。衬衫和西裤都是褶皱,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很焦躁,又显露出萎靡。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两扇紧紧关住的大门被猛然打开,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推着昏迷的童晓走出来。
傅司白眼中的希望瞬间被点燃,迈着长腿快速走上前,他看见童晓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生气,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贺知行从侧面拦住傅司白:“他现在暂时脱离危险,因为麻醉针的缘故,他要明天才能醒。”
傅司白抓紧贺知行的手臂:“暂时脱离…那就是还有危险对吗?!”
贺知行摇头:“基本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再观察一阵子。我们害怕几个小时后,出现器官衰竭或者其他问题…他的体质不好,常年贫血。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补回来,但身体的免疫功能还是比正常人低很多…会有很多突发状况。”
“不过你放心,他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一样可以平安度过!”
贺知行不想好友继续担忧,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宝宝四斤二两,是个男孩,已经被护士送去保温箱,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傅司白的表情果然变了。
隔着干净的玻璃窗,傅司白看见一个皮肤红红的小家伙躺在那,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还带着呼吸机。
早产后宝宝不能维持正常体温,需要进保温箱。另外,早产儿的器官发育不完全,呼吸比较困难,所以要用呼吸机。
贺知行很仔细的解释,生怕自己措辞稍微不当,把老友刺激到。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已经见过傅司白太多太多不同往日的模样。他真害怕把傅司白刺激大劲,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爱情是味道甜美的毒/药。
从前贺知行只觉得这些句子,是那些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但今日却十分赞同。
确实是毒/药,这傅司白多冷静精明的人,活生生给毒成了傻子。
“你放心,就目前情况来说,宝宝的情况还算不错。虽然是早产儿,但是还没发现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各方面的指标还算好。”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把你那一身的臭烟味给洗干净。等明天,你就能和你媳妇说话了。”
傅司白声音嘶哑:“老贺,谢谢你。”
贺知行勾唇笑道:“和我说什么谢。”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几面之缘的过客。那些肯一直陪着你,与你共渡难关的朋友,可遇不可求。
傅司白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今年二十一岁,如果一辈子的时间是八十年,那才他刚刚过了四分之一。
但他却早早的遇见了生命挚爱,也遇见了可以交托全部信任的好友。
夜已经深了,脚下的雪很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远方的天空缀着几颗不算太亮的星星,它们的光线微弱,但终是冲破厚厚的云层,散发出孤寂但美丽的光。
傅司白面上带着疲态,但他却一点都不困。他回家快速的冲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又开车到医院。
第二天,童晓身上注射的麻醉效果渐渐消退,经过医生护士一夜的观察,他基本已经脱离危险。
麻药消退的后果是,童晓渐渐能感受到肚子刀口的疼痛,他的眉毛皱成一团,缓缓睁开眼睛。
他现在还很虚弱,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却出不了声音。
很快,过来换药的护士看见童晓睁眼,非常激动跑出去喊医生。傅司白守了一夜,乍一听见童晓清醒,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然后便是欣喜若狂。
傅司白耐着性子等医生做完各项检查,然后迫不及待的冲进去。童晓已经摘了呼吸机,脸那么小一点,两只眼睛不再是紧紧闭着,一眨一眨,睫毛颤动,黑亮的眼珠泛着一层水光。
明明有太多太多的话,但一看见人,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焦虑、恐惧、害怕、暴躁,那些在血液里沸腾一天一夜的负面情绪,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司白握着童晓的手,缓缓蹲在床边,声音低哑:“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疼吗?”
童晓黑的眼睛望着傅司白,声音很小,像是在用气息说话:“我感觉很晕,肚子很疼。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现在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傅司白紧紧握着他的手:“是现实,我就在你身边。”
童晓眼巴巴的看着他,睫毛颤动,表情及其可怜:“那你抱抱我吧...我想你抱抱我...”
傅司白怕动了童晓的伤口,很轻的俯身,缓慢的环住童晓,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哄:“你看,我就在你身边。我是真实的,你不是做梦。”
童晓的声音哽咽:“我刚才在里面,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我那时候非常害怕,我想找你但你却不在…我的腿疼,肚子疼,手臂疼,我哪里都疼,但是你不在…要是你在就可以帮我揉一揉,你揉一揉我就不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傅司白心脏疼的厉害:“是我不好,小小别生我的气。”
都说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会想起某些,静悄悄消失在记忆里的画面。
童晓在半睡半醒间,恍惚梦见大二那年的冬天。
那时候他在一个餐厅打工,每天下课都要去。有一次,上菜出了错,那个客人把菜摔在他身上,老板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他。
他很委屈,然后一怒之下与客人老板吵了起来,最后被炒了鱿鱼。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让童晓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场梦里,凭空有个人出现,递给他一包纸巾。
那人告诉他,不要哭的那么难看,擦干净衣服和脸颊上的菜汤。
他试图去看一看那个人的模样,但转眼又陷入黑暗。待他清醒后,竟然觉得傅司白的声音动听又熟悉。
傅司白贴在他耳边轻声哄:“不要哭,哭的那么难看,就不可爱了。”
童晓紧紧搂着傅司白,一瞬间,不知该哭还是笑。
傅司白轻吻童晓的额头:“现在还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叫大夫?”
“肚子疼。”
“因为宝宝被取出来,所以你的肚子会痛。过几天就好了,小小不怕。”
童晓心脏快速跳了几下,抬手轻轻摸了摸肚子。他有点紧张,虽然身体虚弱,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宝宝才七个月,这么早就取出来,不会有危险吧…
傅司白似有读心术,一下子看出童晓的担忧,他说:“宝宝现在保温箱,贺知行说他很健康。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可以带你去看他,是个男孩儿。”
童晓听后情不自禁的笑出来,但这一笑又牵动了肚子的伤口,他马上又皱眉哼唧起来。
傅司白赶紧把大夫叫来,又打了一阵止痛这才缓解。
看着童晓这么受罪,傅司白特别难受。他甚至后悔,如果当初让童晓把孩子打了,可能就没有这些幺蛾子…
还有那个害童晓早产的人,傅司白眼中闪出狠厉,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你想什么呢?”童晓扯扯傅司白的袖子,傅司白刚才的表情很奇怪。
傅司白淡笑:“没什么…想好我们宝宝的名字了吗?”
童晓露出兴奋的神色,连声音都比之前大了点:“我,我不太会起名字,要不你起吧。”
“不急。”傅司白语气轻柔:“来日方长。”
“对了,要不先给他起个小名吧…我爷爷说小孩子要起个贱名,这样好养活。比如狗蛋、土豆、水果一类的,嗯…我们就先叫他果果好不好?”
童晓说的兴致勃勃,可能因为打了止疼针,他表情神采奕奕的。傅司白看了十分欢喜,经历了昨天的生死关头,他觉得没有任何事情,是比静静听着童晓说话更让人欢喜的。
“好,就叫果果,我们的果果。”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好,我在这里守着你。”
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医生要他下床运动。剖腹产后是不能整日卧床不动的,二十四小时后要坚持下地活动,增加胃肠蠕动,尽早排气,防止肠粘连,有利于产后的体能恢复。
傅司白紧张兮兮的扶着童晓,另外一只手推着输液杆子:“要不歇一会吧,都走了好几分钟,差不多了。”
童晓摇头:“没关系的,再走一会。”
傅司白:“现在身子还难受吗?”
童晓:“就是刀口那里疼,一阵一阵的。对了,我们去看看果果吧!”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童晓看见他的果果。那个身体皱巴巴,皮肤红彤彤的小婴儿。
虽然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真的好丑…
童晓一脸认真的看向傅司白:“…你说他可爱是认真的吗?”
傅司白:“……”
当然童晓这是玩笑话,谁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何况小婴儿刚出生都是这样皱皱巴巴的。等过一阵,他身体的皮肤都撑开,一定变得很漂亮很可爱。毕竟他的两个爸爸都不丑,基因摆在那呢。
…
A市机场,金子瑜带着墨镜推着皮箱,在通道里急速行走。
之前经纪人给他一个外地宣传的活动,他没接,嫌那地方偏远,给的钱还少。但昨天中午,他却急匆匆的打电话过去,称自己改变注意。
经纪人很惊讶,因为金子瑜向来好高骛远,看不起这种小活动,一直渴望一夜成名大机遇。虽然有点不切实际,但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只要有金主愿意花大价钱,一夜成名是很简单的事情。
经纪人:“你发什么神经,那个通告我已经给了其他人,你想去只能下次。”
金子瑜拧眉:“那你就给我安排其他行程,总之我不要留在A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是没有外地的工作安排,我就自己走了!”
经纪人老奸巨猾,一听就知道不对:“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要出去避风头?马上告诉我,我帮你想解决办法!你别想着偷偷溜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金子瑜哪管得了这么多,他害怕的不行,弄死一个人可不是小事,而且还是在傅总家…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关机,电话卡掰断扔进垃圾桶。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其他人他才不管,难道站在原地等着警察来抓他,必须马上溜。
直接出国算了。
金子瑜表情很焦急,快步行走,他的心非常慌。哪怕下一刻他即将登上飞机,远离这个国家,他依旧觉得恐惧不安。
很快,他的不安变成现实,迎面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挡住他的去路。
金子瑜后退,从昨天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的风衣的挺拔男子疾步走来。他头发很短,皮肤略黑,额头上有块浅浅的疤,气质上像个兵痞子。
他看见金子瑜后,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狠辣又瘆人。
作者有话要说: 皱巴巴的小果果和大家打招呼鸭(*^ワ^*)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订阅,比心!
注:文中早产儿和剖腹产术后的注意事项,均来自度娘
☆、第 35 章
被傅司白搀着, 沿医院走廊溜达了几圈,童晓突然想解手。
童晓推傅司白:“你在这等着我, 我去洗手间。”
他走路脚步虚浮, 手上还插着输液管子, 傅司白都怕他一会摔里面。傅司白直接领着童晓一起进去,把门锁上:“我陪你一起。”
“我上厕所你就不要看了吧…”
“你哪我没看过, 快脱。”
童晓无语了三秒钟,然后开始单手慢吞吞的脱。他现在穿的是医院的病服,裤腰是松紧带的, 款式也很宽松, 但是一只手还是磨磨唧唧了好久。
傅司白看着费劲, 伸手过去帮忙,动作熟悉麻利。
“行了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童晓表情尴尬,逼仄的小隔间里站着两大个男人,使得空气有些稀薄,彼此清楚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 一阵水声哗啦啦的响起。童晓感觉旁侧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正紧紧盯着他的看。
童晓喉咙发紧:“看什么看, 你又不是没有!”
傅司白面上含着笑:“长得挺秀气。”
什么秀气,不就是变相说他小吗!童晓解决完后赶紧把自己的收回去, 怒目而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这是正常,你那才是不正常!”
傅司白呵呵的乐了:“谢谢小小夸奖。”
童晓气的提上裤子就走。
得知童晓平安度过难关的消息后, 姜阿姨喜极而泣,眼眶又红了好久。
她拉着童晓的手,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眼中冒着泪光:“幸亏你没事,要不我这一辈子都良心不安…你和果果都是有福气的人,有老天爷庇佑,将来一定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
童晓一看姜阿姨哭,自己也忍不住心里发酸。他从小没有母亲,奶奶早早的走,婶子又泼辣蛮横。如姜阿姨这般,温柔慈祥的女性角色,在他生命中几乎没有。
怀孕这几个月,姜阿姨对他的照顾称得上无微不至,童晓早早就把她当成了家人。
童晓摇头:“不怪你,是我疏忽。我不应该随便开门,是我犯傻了。”
姜阿姨抹了一把眼泪,语气恨恨的:“小小你放心,傅先生已经派人去调查,一定早早抓到那个小贱人!还明星呢,呸,就是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做这种坏事,迟早遭报应!”
提起金子瑜,童晓就一阵阵的心堵。
金子瑜比童晓大几岁,两人一个村子住着,小时候总一起玩。那时候金子瑜模样漂亮,性格也骄傲,再加上家里有钱,他在小朋友堆里是称王称霸、呼来喝去的。
而童晓这种傻的,每次别人招一招手,他就会颠颠的跑去跟着玩。有时候金子瑜同他说上几句话,然后塞进他手里一把糖,两人嘻嘻哈哈,很是欢乐。
那些记忆很清晰,夕阳西下时,小巷里传出孩童愉快欢乐的嬉闹声,传的很久很远,一直到二十多年后的现在童晓依旧印象深刻。
但转眼间,记忆里的那位塞给他糖的小伙伴消失不见。倏忽变成一个发出刺耳笑声,面目可憎的陌生人。
原来人真的会变,变成妖魔鬼怪,变得认不出来。
姜阿姨见童晓表情不好,赶紧转移了话题:“我带了米粥,喂你喝一点吧,大夫说你最近只能吃些流食。等过一阵子,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童晓笑着点点头。
小果果出生时四斤二两,大夫说,按照正常情况,他需要在保温箱里待3周左右。如果小果果每天吸奶达到标准量,能保持正常体温,没有其他并发症状,那他就可以提前出院。
童晓每天都要去保温箱那里看果果,看他小小的身体躺在里面,小拳头紧紧握着,睡得很香很甜,仿佛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天使。
每次看见果果,他都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变软了,眼中透着以前从没有过的爱意。那是只有当了父母的人,才能理解的情感。
以前怀孕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亲眼看见果果,童晓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
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童晓的肚子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虽然很多时候还会隐隐作痛,但却可以在地上自由行走。
果果的情况也很好,从保温箱里拿出来的时候,童晓用学了好久的姿势轻轻的抱住他。那感觉就像抱住一团棉花,那么轻那么软。
小果果的皮肤已经撑开,不再是皱皱巴巴,红彤彤的脸蛋也变成了奶白色。只是还有有些瘦,虽然大夫说已经达到标准体重,但童晓总觉得比其他小孩子瘦。
小果果睡得很熟,童晓注意到,小果果睡觉的时候手掌会紧紧握着。他把脸贴上去轻轻蹭了一下,感觉就是小果果在摸他,童晓激动的都要哭了。
童晓转头,眼中泛光的问傅司白:“你要不要抱抱他?”
傅司白表情很紧张:“我…我还不会,我怕伤着他。”
童晓笑他傻:“抱有什么不会的?就像我这样,手肘托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小屁股,来,你试一试。”
傅司白紧张兮兮的接过,他的小儿子还没他一节手臂长,明明那么轻飘飘的一小团,但他的表情却像是抱着千斤重的物件。
童晓被他逗的哈哈哈的笑,他第一次见傅司白这样傻呆呆的模样,好好笑。
怕被童晓感觉他这个父亲不认真、不负责,傅司白很积极的和护士咨询如何照顾婴儿。像是怎么抱果果他才觉得舒服,每个阶段时冲奶次数,奶粉要几勺,配多少毫升的水,怎么换尿不湿…
说起奶粉,童晓有次咨询一个很有经验的护士,问她果果这种早产宝宝,应该吃哪种奶粉。
护士道:“肯定是母乳喂养最好,母乳的营养是最好的。”
童晓面上一窘:“那要是没有母乳呢?”
护士并不清楚童晓的情况,只当他给自己媳妇或者亲戚问,便道:“没有母乳吗?那就给妈妈吃些下奶的食物,像是鲫鱼汤或者花生猪脚汤,水果就多吃木瓜、奇异果一类的,吃着吃着就有奶了。”
傅司白跟在她们身后,听完忍不住笑出来,目光诡异不知道在想什么,护士转身看他:“你笑什么呢?我说的没毛病啊。”
童晓脸上都能冒烟了,狠狠瞪了傅司白一眼,暗骂他满脑子黄色废料:“对不起护士,他脸部神经有问题,你别理他。”
童晓推一把傅司白,努嘴让他滚一边去,然后自己又追着护士问了很多。
过一会儿,傅司白弯腰点点童晓的鼻尖:“你脸皮可真薄,不过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童晓恼羞成怒,涨红脸吼道:“走开!”
出院那天,傅司白和童晓商量,能不能让他父母见一见果果。
傅司白本以为童晓要考虑很久,或者干脆不答应,内心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最近她母亲催的厉害,问他童晓最近的情况,还有几个月生产,要不要她过去照看。
傅司白没敢告诉母亲孩子已经降生,不然他们全家一定倾巢出动,到时候那场面真不是他可以控制住的。其他的傅司白都不顾虑,只担心童晓会不开心。
这恋爱谈的,傅司白感觉自己整天活得战战兢兢。但偏偏还享受其中滋味,欲罢不能。
出乎意料,童晓竟然点头答应了。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傅司白愣怔几秒:“真的?你愿意?”
童晓点头,一本正经:“果果肯定是要见爷爷奶奶的,我不能拦着,那我成什么人了。但是,能不能过一阵子,让我恢复一下?我最近太邋遢了,等我状态好一点,再去见伯父伯母行吗?”
行,怎么不行。
傅司白高兴的快疯了,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明显感觉童晓生完孩子后,对他的态度发生变化。变得会撒娇,会粘人,也敞开了心扉。
童晓自己却没发觉,他刚刚经历了生死大事,眼下又多了一个让他心疼稀罕的小果果,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爸爸”、“如何照顾好小婴儿”等研究课题上。
现在他对其他事情都不太上心,比起从前各种拘谨,现在反而随心所欲。就都随傅司白的便,爱咋地咋地吧。
如此一来,见家长就提上了日程。只等童晓做完月子,傅司白就带着老婆儿子回傅家。
出院那天是个艳阳天,把前几天厚厚的雪都晒成水,在路上一片一片的,湿漉漉的都是黑泥。下台阶的时候,傅司白怕童晓摔了,直接给抱下来。
姜阿姨在后面抱着孩子,看着这对小夫妻,就跟看自己儿子媳妇似的,满脸的喜气。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童晓挣扎着要下来,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下个台阶还要抱!
傅司白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昨天谁下床的时候摔跟头,你这么笨,万一又摔下去怎么办?还想住院吗?”
童晓无言以对,身旁姜阿姨捂嘴偷偷的笑,他面子上过不去:“那不是晚上吗,黑乎乎的我没看清…”
快上车的时候,姜阿姨突然道:“哎呀,果果的奶粉还有尿不湿都忘拿了!我这记性,在窗台那放着呢!”
傅司白:“那就不要了,回家再买。”
姜阿姨把果果放进童晓怀里,那小东西睡得正香:“还有小小的笔记本,果果这一阵子的身体情况都记在里头呢,我得回去拿。”
这一来二去的折腾,果果被吵醒,躺在童晓的怀里哇哇的大哭。别看这小家伙身材小,哭起来几乎能把车盖掀翻,一阵一阵的嚎,好像在控诉这群打人扰了他的清梦。
傅司白:“是不是饿了?要不要我冲点奶?”
童晓摇头:“刚喂完不到半个小时呢,你别着急,我哄哄。”
童晓坐在车里,手掌轻轻拍打包裹着果果的小花被,嘴里轻声哼唱歌谣,声音是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夹带着一丝甜糯,及其好听。
没一会儿,果果就又在他爸爸的怀里睡着了。
傅司白在一旁看着,童晓低头哄果果的时候,黑色高领毛衣被压下去一截,露出莹白的脖颈。他的侧脸恬静美好,唱出的歌温柔动听,傅司白从没见过童晓这副模样,那样子挺勾人的。
“你从来没对我这么温柔过。”傅司白有点不高兴。
童晓白了他一眼:“你是小孩儿吗,我难道还要每天哄你睡觉。”
傅司白:“那你至少唱歌给我听啊,就像刚才那样,今天晚上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童晓一脸的无语,他这是养了两个儿子。
姜阿姨回来后,傅司白开车回家。
路上裴元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傅司白家门口,等他们回来有惊喜。
这一路果果睡得很香,童晓也有些昏昏欲睡。待车子临近别墅,果然在门口看见裴元的那辆黑色越野车。
傅司白让童晓和姜阿姨抱着孩子进去,他与裴元站在门口,低声不知说些什么。
裴元坏笑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傅司白见后眼中瞬间泛起冷光,目光像淬了毒/药,狠狠扫过去。
倏忽之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站起来,猛地朝着傅司白后面扑过去。
童晓的双眼骤然收缩,被眼前这个又脏又臭,浑身带伤的人吓一跳,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金子瑜!
“童晓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狼心狗肺,我不是人,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求你,我求你,看在我们同乡一场的情分上,你放了我!”金子瑜的嗓音像钝刀刮木桩,沙拉拉的很难听。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一缕一缕耷拉着,狼狈极了。
当初那盛气凌人的高傲架势,如今消失的一干二净。
傅司白很生气,阴着脸走过去,一脚踹开金子瑜。
好像踹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条咬人的疯狗。
傅司白摸着童晓的头:“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回家吗?我和裴元有事情要谈,一会回去陪你。”
“他…他…他…”童晓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金子瑜,又惊又呆:“他怎么成这样了?”
傅司白目光阴冷:“他罪有应得。”
“你先回家,乖,小小听话。”傅司白搂着童晓,把他推进院子。童晓一步三回头,目光频频落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毫无生气的金子瑜。
突然,金子瑜像是被打了鸡血,直溜溜的站起来。
他的眼中充满求生的渴望,他扑上来紧紧抱住童晓的腿:“童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看着他们毁我啊!我们是一个村子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我曾经害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不是很心善吗,你原谅我一次好不不好,我求你…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金子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激动的大吼:“你忘了你上小学那年吗,要不是我哥哥给你家送的米面,你们全家都得饿死!这是恩,这是我们金家给的恩!滴水之恩将以涌泉相报,更何况这种救命的恩情!”
“童晓,做人要讲良心,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恩不报,良心过得去吗?不对…你这是恩将仇报!你就不怕遭报应…报应在你爷爷身上…报应在你妹妹身上!你忘了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吗,癌症!你就不怕…”
金子瑜说的话刺耳难听,他现在已经近乎崩溃,说出的话也是胡言乱语。
但童晓却听见了心里,气息不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身边傅司白脸黑的像平底锅,一脚踩在金子瑜的肩膀上,硬生生把人踩进泥里,耳边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目光幽冷,似化成刀刃般剥开他的皮肤,然后戳碎他的筋骨。
傅司白强忍着过去掐死这贱货的冲动,童晓还在这,不能脏了他的眼睛。
阴风阵阵,彻骨生寒,金子瑜疼的不敢说话。
裴元见苗头不对,嘿嘿一笑跑上来,揪着金子瑜的领子,把人扔进越野车。
金子瑜疯子似的大吼大叫,裴元冷冷瞥他一眼。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打骂都厉害,金子瑜一下子停住了呼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被裴元关了半个月,这个人模样邪气,做事狠辣,这个半个月把他当牲口一样折磨。他现在只要一看见裴元的脸,就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这源于内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傅司白见童晓脸色不对,心里气的冒火,早知道就让裴元换个地方等!没想到金子瑜被关了那么久,还有力气蹦跶,看来还得关几个月!
“剩下的事你安排吧,不用问我。”傅司白对裴元使了个眼色,然后搂着童晓回家。
裴元跨上越野车,他眼神玩味,对后面一直低低呜咽的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金子瑜突然觉得,自己坠入一个永远也爬不上去的深渊。
他后悔,发自内心的后悔。如果当初他听话一点,没有离开家,也不会遇见童晓。那便不会心声怨妒,给童晓拿佐料的酒,阴错阳差成就傅司白与童晓的缘分。更不会在某天敲开傅司白家大门时,看见童晓的脸。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有些错犯了,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但有些错是千百万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的。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当初的选择是一时兴起还是暗自筹谋多时,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随时承担责任的准备。
金子瑜捂着脸痛哭流涕,脑中突然想起蝴蝶效应,某地上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而扰动了空气,长时间后可能导致遥远的彼地发生一场暴风雨。
他偷偷做了一件坏事,本以为没什么,还暗自嘲笑被害者的愚蠢白痴。但却不曾想,总有一天,他会陷入让他万劫不复的龙卷风中。
傅司白领着童晓进屋,姜阿姨刚给果果喂了奶,现在哄睡了放进婴儿室。她看见进门的两人脸色都不对,便很识趣的回婴儿房陪果果。
童晓扯了扯傅司白的衣服,下唇微微发抖:“要不…就把他放了吧…反正他已经受了惩罚…就算了吧。”
“他说的没错,小时候金家大哥哥总在村子里送东西,那时候我家比较穷,他就隔三差五的过来送吃送喝,我记得的。爷爷也说过,做人不能恩将仇报,会受到老天惩罚的。”
假若金子瑜没有说最后一句话,童晓断然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但金子瑜很精明,他摸到了童晓的七寸。
若真的在乎一个人,那无形中就多了很多软肋,别人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也能惹得你惶惶不安。骂我可以,骂我亲人不行,大抵就是这个道理。有些诅咒明明没有作用,但就是让人揪心。
童晓敏感的神经快要绷断,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傅司白…放了他吧…我不是迷信…我就是很害怕…而且果果才刚出生…我们给他积点德吧…”
童晓坐在沙发上,傅司白半蹲在他面前,眼神坚定似铁:“他对你有恩,但是对我无恩。他害的我差点丢了老婆儿子,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我的小小,我知道你怕什么。既然是金家老大当初帮你,我就替你还了他的恩情。金子鹏的公司最近出现大问题,我帮他渡过难关,保他公司以后顺风顺水。但从此以后,你和金家那点情分便断干净了。”
“你说的很对,做人确实应该知恩图报,但也需恩怨分明。金子瑜敢害你,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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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金子瑜消无声息的进了监狱, 平时大街上有个乞讨卖艺的都会上新闻,而他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 进监狱这件事就像羽毛落在湖面, 一点水花都没起。
星光娱乐的老总为了不惹火上身, 亲自登门致歉并且送上一个很厚的牛皮纸袋。傅司白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一个金属质地的优盘。
娱乐公司就没有干净的,金钱交易, S情交易,心甘情愿被潜规则的数不胜数。艺人既然有“献身”的精神,那公司自当成全, 甚至为期搭桥铺路。若能一睡成名, 自然再好不过, 艺人火了的同时公司也得到极大好处。
在交易进行中,公司为了防止艺人事后搞出幺蛾子,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交易证据。星光老总送来的,就是金子瑜交易过的证据。
面前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微微谢顶,四方脸, 皮肤很油, 紧张时会冒出像油珠一样的汗。此刻他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 正襟危坐在傅司白办公室的沙发上,时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和脸颊, 目光紧紧盯着对面低头喝咖啡的年轻人。
明明他的年纪更大些,阅历更深,但气场上却输给一个刚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满腹的牢骚, 但却不敢表现在面上,一分一毫都不敢。他没有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倒是做的一套一套,信手拈来。
他很清楚,如果想在A市继续混下去,那就不能有骄傲的骨头。傅家惹不起,他们的关系就如同树与鸟儿,傅家根基深厚,枝叶繁茂,可以遮天蔽日。而他就是一只需要靠着傅家生存的知更鸟,弱小易碎,碾死实在太过容易。
“傅先生,我们已经取消了所有关于金子瑜的影视节目。但凡是他露脸的,哪怕一个客串,我们也绝不留下,全都删的干干净净。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金子瑜这三个字。”
“这个…这里面是他这几个月Y秽S情交易的确凿证据,只要把这个交给警方,那他就是罪加一等!还有他的经纪人,我们已经把他开除,竟然敢调查傅总您的私人信息,实在太可恶!”
星光老总说的义正言辞,幸好他与傅司白隔着一段距离,不然那些喷雾一样的口水就要溅在傅司白的脸上。
那些照片实在恶心,非常容易引起他人不适,傅司白看了几眼就推到一边,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好,我知道,你可以走了。”
星光老总眼皮一动,面上欲言又止:“那…那…”
傅司白:“以后管好你手底下的艺人,走吧。”
等他兴高采烈的离开后,傅司白叫王秘书处理掉桌面那一沓照片。这东西对傅司白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他愿意,金子瑜可以在监狱里待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左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
看着就辣眼睛,赶紧拿走。
已经冬至,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等节日。大街上的商铺很早就有人开始扮演圣诞老人,路过小孩子时会发一个带着卡通头像的气球。傅司白开车回家,路上看见一圈孩子围着圣诞老人要礼物的,不禁多看了几眼。
从前他对这些节日不感兴趣,如今却常常留意。几分钟后,傅司白把车子停在一家装潢精美高档的店铺,这家店的售货员常年服务有钱的客户,眼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傅司白非富即贵。她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很热情的给他推荐橱窗里的奢侈品。
“这款铂金项链出自名家之手,吊坠上镶嵌的是祖母绿,设计非常独特。如果您女朋友皮肤偏白,带在脖颈上一定非常美丽,要不要我拿出来给您看一看?”
傅司白只瞥了一眼,皱眉摇头:“去男士专区。”
售货员心领神会,面带微笑带着傅司白走进另一个区域。
男士区域相对要更宽广一些,一些男士专用的物品按照季节款式分门别类。傅司白停在腕表区域,对其中一款对表上了心。
他想起之前和童晓的情侣手表,那次在医院与贺知行谈话而暴露身份,童晓一怒之下便把手表摔在墙上,摔得粉碎。那时候的童晓对他避如蛇蝎,竟然还敢一个人偷偷溜走,害他心急如焚的找了好几天。
现在两人结婚,并且有了小果果,童晓也渐渐没了离开的心思。想到这,傅司白眼中便含上笑意。
他从进店开始就一直冷着脸,此时突然露出淡淡的柔和,让身旁的售货员频频侧目。
“这位先生…”售货员见客人对商品心悦,热情道:“要不要我拿出来您试一下?”
“不用,直接包起来。”
走之前,傅司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环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橱窗里的一个小公仔:“这个也要。”
果果出生快四周了,一天比一天可爱。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澄澈纯粹,像两颗泛光的黑珍珠。
乌溜溜的看着你时,能把人的心看融化。
马上果果就要满月,童晓也就快出月子。他剖腹产的刀口恢复的不错,除了偶尔会突然疼一下,几乎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大夫说刀口完全痊愈至少一年,在这一年内多加注意就没问题。
他前几个星期都没敢洗澡,怕感染,现在伤口结痂,童晓想着一会趁着果果睡觉冲个澡。
傅司白到家时,姜阿姨正在婴儿房喂果果吃奶。这小家伙有个习惯,每次来了困意就一定要吃奶,吃着吃着便睡着了。那奶嘴还不能从嘴里拿出来,一拔准哭,非得等睡得熟了,才能悄悄拿开。
傅司白摸了摸儿子的小手,软乎乎的滑溜溜的,睡着的果果仿佛察觉到有人碰他,小手掌一下子握住傅司白的手指头,那叫一个紧。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像是一股暖流涌过傅司白的心头。
他很仔细看着小果果,那小东西的眼睛紧闭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睫毛还不算多,但却也跟着吸奶的频率一颤一颤的。
傅司白陪着果果把奶吃完,等他渐渐睡熟才把手抽出来,过程中小果果咿咿呀呀的说了句梦话,奶声奶气的。
傅司白问姜阿姨:“童晓去哪了?”他一到家就在客厅里找媳妇,却没看见人影,这才来婴儿房找人。
姜阿姨:“小小在浴室洗澡呢。前几天一直擦澡他觉得不干净,今天问了大夫,大夫说伤口结痂就能冲澡。”
傅司白跑去二楼,推开门果然看见浴室的门紧闭着,里面还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不一会,童晓穿着新睡衣走出来,黑黑的头发还在淌水,有几缕贴在脸上,脸颊和脖颈被热水冲的泛了红。
出门便看见傅司白守在门口,童晓吓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司白斜靠在一侧,一双眼睛在童晓身上来来回回的看。刚洗完澡的童晓香喷喷白嫩嫩,就像一块新鲜出炉的兔子糕,真像一口吃进肚子里。
童晓冷不丁感到一丝凉意,对上傅司白欲求不满的眼神,他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果果今天特别听话,吃奶的时候也不闹,而且他还学会抓人手指了,可好玩了。一会等他醒了你把手伸过去,他紧紧握着呢。”
童晓绕过傅司白,那小心谨慎的样儿把傅司白逗乐了。他有心逗弄,扯过童晓的手臂就把人抱起来。
傅司白人放床上,弯腰俯身,手臂一左一右撑在童晓头顶:“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躲着我呢?”
自从出院,童晓就不肯和他一起睡。
“没有。”童晓一脸坦荡,眼睛眨呀眨:“我这不是要照顾果果吗,他晚上要吃奶的。而且他晚上尿多,要是不换尿不湿会红屁股的。”
他一边说一边推傅司白身子,企图从身边的空缝钻出去,却又被压了回去。傅司白擒住童晓的手,放嘴里咬了一口,力道不不轻不重,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你别唬我,人家姜阿姨比你熟练。有好几我晚上,我看你睡得比果果还要熟,都是姜阿姨在那喂奶。”
童晓被揭穿,继续狡辩:“那是偶尔!偶尔!果果一刻都离不开我,晚上没有我在身边他肯定会哭的。”
童晓倒是会拿果果当挡箭牌,但傅司白在童晓面前却是个不要脸的:“我也离不开你,晚上你不在我也会哭的。”
傅司白声音冷,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轻佻的话却也不怪异,清冽的眉眼沉静坦荡,反倒有几丝说不清的韵味,让人脑袋有些发晕发懵。
童晓没来由的身体一抖,然后扭头:“我是果果的爸爸,我肯定要照顾他的。”
傅司白低头一口咬在童晓的脖子上,他从刚才就一直觊觎这块嫩肉,咬在嘴里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傅司白语气酸溜溜的:“那你什么时候肯和我一起睡?”
童晓捂着脖子:“等果果长大再说。”
傅司白忽然正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你以为你每天躲在果果那里,我就拿你没办法。就你那小身板,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把你办了,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
傅司白的面部线条锋利,只要稍微严肃一点说话,眉眼就是冷的。这样气势一下子涌上来,把童晓逼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他表情又纠结又无奈:“我不行……我最近肚子总是疼,真的,特别疼。大夫说不能做剧烈运动,伤口会裂开的!”
童晓心里不停的打鼓,他和傅司白现在相处的很好,对他有了点感情。但也只限于有需求的时候互相帮助一下,要是更深入的“了解”,童晓真不敢。
是,他就是胆子小,他对那档子事儿有了不小的阴影。当初和傅司白第一次后,他后面疼的像被撕裂,养了一个多月才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胆战心惊,他真的不想再遭罪。
傅司白曾保证会怀孕期间绝不动他,现在他月子也做完了,伤口也好了,就再没有其他借口。
而且怀孕期间,傅司白还要逼着他用手做这做那。现在啥事没有,那他还不直接真枪实弹的上。
就像傅司白说的,只要他想,做点什么实在在太容易。
童晓那小体格子,傅司白一只手就能按床上,战斗力几乎为零。
童晓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傅司白又好气又好笑,童晓那点小心思全在脸上写着。
他掐了掐着童晓的脸,对上对方躲躲闪闪的眼睛:“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你觉得我会逼你吗?我告诉你童晓,我不逼你,我等着。
“我就等到你亲口说喜欢我那天。”
☆、第 37 章
傅司白拉着童晓出来的时候, 姜阿姨也抱着果果从婴儿房出来。她见童晓一脸赧然,脖子上还有几块引人遐想的牙印, 眼神瞬间了然。
新婚的小夫妻呀, 蜜里调油。看这傅先生平时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回到家却格外的宠媳妇。时时刻刻都要牵着,走到哪领到哪。倒是小小, 总是嫌傅先生麻烦,恼了的时候还要踢打几下。
“呀,果果醒了。”童晓甩开傅司白, 兴高采烈的过去。小果果穿着蓝色的小衣裳, 裹着一层小被子, 躺在姜阿姨怀里,懵懵忽忽的眼睛睁一下,闭一下。
“唔…有点臭,他是不是拉粑粑了?”童晓拉开果果的尿不湿,里面果然有一团。
前几天小果果拉粑粑都是墨绿色,最近胎便都排干净, 颜色也淡了。这些日子, 只要果果有粑粑, 童晓都会仔细对比,那模样十分认真。
想来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 不仅要照顾孩子吃,还要担心他拉。正常人对自己的排泄物都恶心嫌弃,父母却要拿着宝宝的仔细研究对比。
给小果果清理干净, 童晓戳戳傅司白:“你去,给他把尿不湿穿上。”
傅司白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硬着头皮走过去,尿不湿在他手上翻来覆去。他抬头去看姜阿姨,对方小声告诉他步骤。
没一会儿,傅司白笨手笨脚的托起果果的屁股,把抻开的尿不湿垫下面。
果果是个聪明的,面对两个爸爸时候会有不同的表情。此刻他见着傅司白,黑眼珠里带着兴奋,嘴上还要哼唧两声,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傅司白扒拉开果果白萝卜似的小短腿,这时候一股水喷上来,哗啦啦直接滋傅司白的衬衣上。
姜阿姨第一个忍不住,捂着嘴笑,然后过来帮忙。到底是老人,擦完屁屁后尿不湿几秒钟就穿上,动作一气呵成,和之前傅司白慢吞吞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傅爸爸带着儿子一身尿,童爸爸强忍着笑,语气严肃:“他是不是你儿子,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还要你干什么。”
傅爸爸积极承认错误,保证给他两天时间,绝对把这些活儿全学会。
晚餐结束时,傅司白给童晓手腕上带上一只表,模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他自己手腕上也有一只。
童晓摸着手腕:“为什么送我礼物?”
傅司白:“马上就要圣诞节,祝我的小小圣诞快乐。”
童晓恍然大悟:“那这是果果第一次过圣诞节呀,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傅司白伸手捏他的脸:“你就知道果果,我呢,我的礼物呢?”
童晓有些愧疚的低头,这些天一直在家里,日子一天一天过的跟飞似的,他都不知道是几月几号,那里还记得圣诞节。
既然傅司白都送他礼物,他也必须要回礼才对。
童晓蹲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腿:“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要不我明天给你补上行吗?”
傅司白把人搂紧怀里,语气霸气不容抗拒:“不行,今日是今日毕,必须今天送。”
啊,这可怎么办?童晓犯了难,他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送?童晓急的不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只好小声去求:“我没有东西送给你怎么办…”
这可正中傅司白下怀,他沉着脸:“那就用你的小手还吧。”
啊?
童晓愣了几秒,瞬间领悟后,轰地冒了烟。
这次的行为属于还债,并非互相帮助,所以童晓服务起来必须尽职尽责,方方面面到位。
过程中,傅大禽兽还逼着童晓唱歌,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就和电视上那些逼良为娼的恶霸一个嘴脸。
那把童晓给逼的,要哭不哭,唱歌的时候声音颤颤巍巍,手上动作还不能停,受尽煎熬。
折腾到半夜,童晓累成了一只瘫痪的兔子。然后恶少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哑魇足:“下次还债,就用小酒窝。”
童晓浑身哆嗦。
傅司白沉沉的笑,搂着吓成一团的傻媳妇睡觉。
第二天童晓早早起来,傅司白还睡着。他把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然后悄咪咪的穿鞋下床。
一晚上没见小果果还怪想的,童晓先去了婴儿房,姜阿姨正在那冲奶粉。果果现在每天吃奶很勤,但量都不多。每次大概六十毫升,有的时候还剩下。
童晓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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