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都行,傅司白眼中含笑:“好,你说。” (4)
手:“我来吧,您去歇一会儿。”果果晚上闹腾,尿尿吃奶总是要哭,很折腾人。
姜阿姨拿块小方巾垫在果果胸脯上,防止嘴里的奶漏进脖子,她说:“小小,我能不能请个假?”
“我儿媳妇前几天把脚给扭了,这几天正在家养着。儿子每天工作挺忙的没法请假,也不能让媳妇病着自己在家是不是?最要命的,家里还有个小孩子,每天上学下学没人接送,总不能让他自己走。”
童晓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现在新闻上总有丢孩子的,绝对不能让年纪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溜达,非常危险。人贩子指不定会从哪里冒出来,到那时后悔药可没得吃。
童晓自己有了孩子,自然知道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宝,万事都以孩子为先。
童晓:“可以的,姜阿姨您放心回家,果果这边我一个人照顾没问题。您什么时候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让果果他爸派人去接。”
童晓又想了想,道:“我现在要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您等我回来再走。”
姜阿姨:“你要买什么,我去吧。”
童晓笑:“我好久没出屋,都要憋坏了,就让我去吧。”
童晓回屋换衣服的时候傅司白还在睡,他抱着衣服悄悄离开。
住院的时候,听说是傅司白的一位朋友把他送进医院,这可是救命的恩情,童晓必须要好好感谢。还有贺大夫,从他怀孕到现在没少出力,也是要一起感谢的。
贺大夫和裴先生都是有钱人,几百几千的小礼物肯定看不上眼,几十万几百万的童晓又买不起。
思来想去,童晓决定趁着圣诞节,把这两人都邀请到家里,亲自下厨做顿晚餐。这也算是真心实意,总比随便买些小物件要郑重的多。而且正好趁着节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说起做饭,童晓有点自信。他爷爷的厨艺在凤湾村是出了名的。童晓从小蹲在灶台旁,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做出的东西不说香飘十里,也称得上色香味浓。若他花心思研究,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还是可以搞定的。
童晓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在心里想食谱。初步想法是八菜一汤,鱼要有,还有虾、猪肉、鸡肉、香菇…还有一些家里没有的调味料。
他慢悠悠走到海鲜区域,弯腰对着鱼缸挑了好久,选了一只又肥又精神的。这鱼被售货员动作麻利的捞上来,冷不丁被狠狠砸了下头,然后晕死过去。
等童晓从售货员手中接过,这只大肥鱼已经死翘翘,童晓为它默哀了三秒钟,然后继续逛超市。
逛了大约半个小时,购物车里面已经满满的。途径调料区,童晓垫脚去拿胡椒粉,这时候身后探出一只手,帮他把胡椒粉拿下来。
“谢谢你…”童晓笑眯眯的回身道谢,反倒被抱个满怀。
“你怎么对谁都这么笑呢,嗯?”傅司白压着童晓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
童晓掐他腰:“放开我,别闹了。”
压着童晓额头狠狠亲了一下,傅司白松开手:“睁开眼不见你的人影,我以为你又跑了。”
童晓:“我又不是贼,我跑什么跑!我跑了我的果果怎么办,你该多吃核桃补补脑。”
傅司白被损也不气,反而觉得悦耳:“你怎么自己来超市,想吃什么叫姜阿姨做不就好了?”
“姜阿姨要请假,她的儿媳妇脚扭了,没人照顾。我现在身体方便,可以自己照顾果果,就同意了。还有,明天圣诞节,我准备请贺大夫和裴先生回家吃饭,他们都是我的恩人,我要亲自下厨感谢。”
傅司白心情微妙,童晓亲自下厨,为的却是他的两个兄弟,实在太不公平。他作为果果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反而让那两人抢了先。
傅司白瞥了童晓一眼,眼眸幽黑幽黑的:“我发现你对谁都比对我好。”
童晓把一瓶酱油扔车里:“我发现你就是醋罐子泡大的。”
“好了好了。”童晓似是无奈一般,拉起身后闹脾气人的手:“等圣诞节结束,我就带着果果陪你回傅家好不好?”
这才把傅司白的毛捋顺了。
圣诞节那天,童晓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先把食材都准备好,也省的一会儿手忙脚乱。他也不指望傅司白能帮忙,这人做饭就像制毒,最好远离厨房。
不过傅司白也没闲着,他得哄着果果。果果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一会儿还要抱,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睡着。
傅司白抱着他在客厅来回的走,时不时凑去厨房看童晓做饭。
裴元和贺知行一进门,就看见傅司白正手忙脚乱的奶孩子。两人愣了一会,裴元赶紧掏出手机给拍下来。
咔嚓一声,傅司白目光冷冷瞥过来,裴元嘿嘿嘿的痞笑:“你也有今天!”
“贺大夫、裴先生,你们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吧,饭菜一会就好。”童晓在厨房忙活,探出小脑袋时,唇红齿白的小脸露出淡淡的笑,十分可人,裴元心里不由得就羡慕起来。
“谢谢嫂子!”裴元大声喊了一句,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竟一点也不拘谨,自顾自的开始剥橘子。
童晓忙的满头大汗,听他这么一喊,耳朵尖儿微微发红。裴元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左一句嫂子,又一句嫂子,一会又凑过去叫在童晓身边叫。
正喊的起劲,头被狠狠凿一下。
傅司白一手抱娃,一手拎着烟灰缸,眼中发出冷箭:“滚一边去。”
贺知行就很会做人,他摘到眼镜,脱下风衣,撸起袖子,一起走进厨房帮童晓准备晚饭。他对烹饪不太在行,但洗菜切菜这些打下手的活儿还是可以的。
贺知行把西蓝花一个一个掰开,放在大盆里浸泡,问道:“最近伤口还有痛吗?”
童晓擦了擦汗,摇头:“偶尔会痛,但大部分时间还好,谢谢贺大夫关心。”
贺知行优雅的笑:“我比傅司白大,你随他一起叫我的名字就好。或者叫我贺哥,不要太生分。”
童晓点点头:“好的贺哥,裴先生是比你们都小吗?”
贺知行勾唇笑:“对的,他是老幺,一天天没个正经。所以你怀孕初期,傅司白都不敢告诉他,就怕他上蹿下跳的吓到你。”
贺知行的形容很到位,童晓听了咯咯咯的笑。
此刻傅司白正给果果换尿不湿,他踹裴元一脚,让他去二楼拿小尿垫。转眼又看见媳妇和老贺笑靥如花,心中暗暗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朋友回家吃饭。
忙了几个小时,终于完成几道大菜,正剩一道汤还需几分钟。果果也吃饱喝足开始呼呼大睡。
贺知行洗干净手递给童晓一个小礼盒,说是送给小果果的见面礼。童晓双手接过,贺知行要他打开看看。一阵浓浓的墨香扑面而来,是一套十分很精致的文房四宝。
贺知行:“希望小果果以后在学习上出类拔萃。”
童晓连声道谢,这时候裴元凑过来,笑骂:“你们读书人啊,真是酸的彻底!”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很小很小的黑盒,打开就是一张孤零零的银行卡:“这才叫见面礼!”
这童晓可不敢收,他把目光落在傅司白脸上,发出求救的信号。傅司白却点头,裴元把盒子向童晓怀里一戳,顺势就塞进他围裙的口袋里。
最后一道汤做好,几人依次上桌。
童晓给自己倒了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依次敬贺知行和裴元两人,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他酒量不好,但还是尽量一口闷,全部喝完感觉眼前发黑。
傅司白心疼:“都不是外人,你意思意思就行。”
裴元啪啪啪拍手:“嫂子好酒量,我得跟。”他指挥贺知行:“你去给我整瓶白酒,度数越高越好,快去。”
“我上哪给你找白酒去,消停吃你的。”
“呦呵,那我自己出去买!”
童晓喝一口甜汤,把那股酒劲压下去。他站起来道:“家里有的,我去拿。”不一会儿,他从厨房柜子里掏出一瓶白酒。
傅司白酒柜里都是红酒,这瓶白酒是姜阿姨做菜用的。
裴元倒了一杯,对着童晓举了举,也一口闷。他常年在外面混,红的白的一起混着喝都不会醉,这一杯就跟喝水似的。
完毕,裴元又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对童晓说:“感谢你啊嫂子,感谢你让我们家老二脱离了单身狗的苦海,我还得敬你一杯。”
童晓赶紧也给自己到了一杯,有模有样学着,也喝了下去。
眼看裴元还要继续喝,傅司白眼疾手快的制止:“别喝了,一会菜凉了,你嫂子白忙活这么久。”
这边,童晓眼神已经开始发飘。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童晓的发挥不错,八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一点没丢脸。
裴元心情好,他这人心情好就容易浪,他准备当着童晓的面说一说傅司白的糗事。
他把筷子一放,嘻嘻哈哈调侃:“嫂子你知道吗,这小子小时候有个外号。”
童晓脸颊通红,酒劲上来头发晕,但精神却很兴奋。
他双眼晶亮:“什么外号啊?”
傅司白见势不妙,急忙捂着裴元的嘴,但还是从他嘴里溜出来:“白!雪!公!主!”
“哈哈哈,你说逗不逗?因为他小时候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名字里又有个白字,学校里的小朋友们都叫他白雪公主。居然还有人怀疑他是女扮男装,要扒他裤子。结果被我们小白公主狠狠揍了一通,你说逗不逗?哈哈哈,不行,老贺,我要笑死了。”
裴元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贺知行似乎也想起了那年的往事,面上含着几丝笑意。
傅司白扶额,太阳穴突突突,气的想用烟灰缸砸爆裴元的头。这个傻X,这种事情提他干嘛!
“嫂子,嫂子,你说是不是很搞笑啊。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叫白雪公主,哈哈哈——”
裴元笑的肚子疼,耳边却倏地发出拍桌子的声响。他嗝地一声,止住笑声。
只见对面童晓双手撑着身体,身子猛然探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很好笑吗?”童晓皱眉看着他,说话有点大舌头。
剩下三人都愣住,贺知行最先捂嘴偷笑。
裴元张了张嘴,半天才缓缓开口:“嫂子…你生气了?”
“白,是太阳发出的颜色,是阳光才有的颜色,它寓意光明,希望和纯洁。”童晓揪起裴元的衣服,目光灼灼,神情十分认真:“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字,为什么,你要笑呢?”
童晓很少这样严肃,此时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裴元看,竟然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
总之,平日胡闹惯了的裴大少是吓了一跳,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下一秒,童晓忽忽悠悠坐在椅子上。身子一歪便靠在傅司白身上,呼吸时深时浅,沉沉睡去。
傅司白强忍着笑,耳朵微微发热。
圣诞晚餐结束后,裴元在回家的路上仰天长叹:“真羡慕老傅,我也想要个这种又蠢又萌的媳妇,好可爱。”
贺知行笑:“司白精明,可以和他老婆互补。你呢,你若是找个比你还笨的,那就是人间悲剧。”
第二天清晨,童晓揉着头从床上坐起来,昨天那果酒的后劲可真大,头好痛。
“哎呀,果果!”童晓倏地穿鞋下地,急匆匆跑去婴儿房。
门推开,果果没在小婴儿床,而是被他爸搂着,在一旁的大床。他们一个穿着淡蓝的小睡衣,一个穿着灰色长睡裤,面对面睡着,呼吸均匀,看来梦境很香甜。
童晓把心放肚子里,偷偷摸摸用手机拍下这一温馨画面。他想,要是有天爷爷看见这张照片,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感觉心脏异样呢。
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童晓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他爷爷。
童晓蹑手蹑脚退出婴儿房,接通电话:“喂,爷爷。”
电话那边却是童一安的声音,她声音哽咽,还很委屈。童晓心立刻揪起来,紧张的问:“怎么了一安?有人欺负你?怎么了?你快说!”
童一安哭着说:“哥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爷爷生病住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给大家笔芯!(*/ω\*)
☆、第 38 章
童靖桥这一辈子就没清闲过, 年轻的时候省吃俭用拼命挣钱,养活两个儿子吃喝拉撒。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养大了, 娶妻生子, 有了各自的家庭。他还没来得及享受余下人生, 大儿子一家却糟了横祸。
儿子和儿媳妇出车祸,当场死亡。他被警察通知去认尸, 看见两具没了人气的身体,一瞬间没站住,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 嘴唇哆嗦, 最后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这应当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辛苦养大的孩子突遭横祸,就那么没有一点征兆的去了。童靖桥哭的痛不欲生,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事,这辈子竟然受到这样惨重的惩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又过了几年,童靖桥的老伴被查出胃癌晚期, 也去了。叔婶一家的意思是, 把童晓和童一安送去福利院, 让ZF养着。本来家里就穷,没多余钱白养这两个孩子。
童靖桥当场翻了脸, 指着他们一家鼻子大骂,说用不着你们家掏一分钱,我儿子的种我自己养。
叔婶的脸也臭下来, 埋怨童靖桥偏心,娇娇的事情都没看他那么上心。
从那以后,童靖桥又开始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孩子。穷的揭不开锅时,也有村里好心人送米送面,这日子一天一天的也慢慢熬过来。到了后来,童靖桥攒了些钱,在村口开家小餐馆,多亏了他的好手艺,让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现在童晓和一安渐渐长大,童靖桥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从前干一天活儿也不觉得累,现在却总觉得头晕,偶尔累大劲儿了,还会眼前发黑,胸口发慌。
一天,他在小饭馆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去地里干活。一阵风吹过来,也不怎么的,他就觉得身体发凉,脑袋晕晕乎乎,然后眼前一黑便昏过去。
等他再睁眼,已经被送到镇上的小医院。
童晓急匆匆赶过来时,童靖桥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喝粥。他的手很黄,全是褶皱,小塑料勺送进嘴里时,还有些发抖。
从前童晓还不觉得,今天一看突然发现童靖桥好老。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皱纹,拿勺子时手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童晓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爷爷,我回来了!”
他突然一吼,把童靖桥吓的勺子掉进粥里。童靖桥呆愣愣抬头,看见小乖孙泪眼汪汪的扑过来,心道,他这乖孙什么都好,就是忒爱哭。
童靖桥还输着液,童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坐在床边,握住童靖桥的手摸摸,粗糙的像块风干的抹布,但却让他非常心安。
童晓抹了把眼泪:“一安说你住院,把我吓坏了。爷爷你没事吧,大夫怎么说的,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呢?”
童靖桥自己也没闹明白咋回事,他今天上午做了很多化验,又拍脑ct,还有什么核磁共振…现在大夫也没说他是个啥病。
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病,他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兴许是这些天干活太多累着了。
童靖桥:“我没事,人老了身体不中用,干活多点就迷糊。不是啥大病,你放心吧!”
童晓摇头:“你说了不算,我一会去问大夫。”
童晓来了,就让妹妹回学校上课。她现在上初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童一安却不愿意,非要等着结果出来,确定爷爷没事才肯去上学。
童晓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下午五点多,一群大夫换班查房。他们走到童靖桥床边,童晓把耳朵竖起来。
大夫道:“老爷子身体不错,就是血压有点高。我给您开点药,在医院调理调理,把血压降下去就能出院了。”
童晓:“大夫,我爷爷真没事吗?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大夫:“高血压病人会在劳累、精神紧张、情绪波动后血压上升,因此会晕倒。只要好好调理,把血压降下来就没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童晓听得认真,又问:“真的没问题吗大夫?我发现我爷爷吃饭时,手总是颤抖。”
大夫一笑:“我在这医院待了十多年,这样的病人见多了,你就放心吧,你爷爷肯定没问题。”
童晓见大夫这样信誓旦旦,这才放心。
马上快六点,童晓向对面病友借了一张外卖单,叫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还有几份米饭。卖家是楼下的小餐馆,打个电话几分钟就送上来。
爷孙三人围着病房的小饭桌吃饭,童靖桥道:“童晓,等吃完饭你就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童晓脸一红,他哪还工作啊,现在整天围着孩子转:“不,我等你出院再走。”
童靖桥:“人家大夫都说我没事,你还瞎操什么心!我这住院少说也得一个月,你还请一个月假呀?哪个老板能忍,直接给你开了!”
童晓脖子一梗,态度坚决:“爷爷,我肯定不走。一安要上学,叔叔婶婶早就知道你住院,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我要是走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人,绝对不行。”
提起叔叔婶婶,童靖桥心中开始发堵。
其实最开始,童一安是通知的李玉芝。因为李玉芝离的近,总比童晓远在A市方便的多。但是李玉芝却找了一大堆借口,三两句挂了电话。
她说:“娇娇她爸在工地上班,一天算一天的工钱,肯定不能请假,要不他们一大家子就要喝西北风。她自己就更不能来,她每天要下地干活,家里的鸡鸭也要按时按点的喂,娇娇不在家,她肯定是走不开的。”
这把童靖桥气的,差点又晕过去。这哪是忙不开啊,李玉芝是害怕童靖桥让她家掏医药费。这一家子都掉钱眼儿里,有利可图时便挤破头的向前冲,稍微要他们付出些就躲得无影无踪。
谁用得着你们!童靖桥咬牙恨恨。
谁成想童一安给童晓打了电话,把远在A市的小乖孙给吓回来。
童靖桥叹息一声:“我也不指望你叔叔一家了。我就等着我快死那天,去城里买套房子,写上你的名,一分钱都不给他们留!”
“这些年餐馆挣了些钱,你每个月邮寄回来的钱,我一分都没花,全都攒着呢。到时候买房子指定够,实在不行就先付个首付,你以后和你媳妇慢慢还。爷爷没用,拼了一辈子也就只能给你挣套房子钱。”
童靖桥说着说着,语气不由得悲哀起来:“到时候去地下,我也对得起你爸你妈。”
“一安你别嫌我偏心,我的能力就到这了。我也想给你攒套房子,但是我太老,怕是没有几天活头儿。”
童一安抱着童靖桥的手臂,眼泪吧嗒吧嗒掉:“爷爷一点都不偏心,爷爷对我好我都知道…”
好端端一顿晚饭,被童靖桥搞得像生离死别。童晓板起脸:“我不要你给我买房子!那些钱你自己留着花,使劲花,花完了我再给你挣!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我们以后的岁月长着呢,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童靖桥眼中阴霾一扫而光,哈哈哈的大笑几声:“是啊,是我糊涂了。我还等着看你和一安结婚呢…一安说这个有点早,你呢,你有女朋友了吗?你什么时候给我弄个曾孙抱抱,我发现我这些年养孩子养上了瘾,就喜欢带小孩儿。”
童晓停顿了几秒,塞进嘴里一大口米饭,含含糊糊道:“再说吧…最近工作忙…哪有时间谈女朋友…”
童靖桥嘿了一声,拍桌子:“工作忙你还要在医院陪着,赶紧回去上班!”
得!这兜了一大圈,话题又兜回来。
童晓低头大口塞饭,假装没听见。
晚上医院只允许一个人陪床,自然是童晓留下来。童晓给童一安叫了出租车,告诉她回家早点休息,第二天准时上学。
童晓:“爷爷这边有我,你安心上课,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他又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递过去:“家里这几天没人,你吃饭就去下馆子,花完了跟我说。”
看着出租车越来越远,童晓缓缓吐出一口气,上电梯时肚子突然抽痛一下。
从早晨一直忙到现在,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歇一歇。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傅司白的电话。
电话接通,声音传出来。
傅司白语速微快:“你在哪?到医院了吗?助理说你一早就下了车,可我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打电话你也不接,你要是再不肯联系我,我就要过去找你。”
童晓弯腰坐着身侧的椅子:“你别急,冷静点。我从下车到现在就没闲着,刚刚把一安送回家,这才看见你的电话。因为在医院,怕吵到其他病人,才设置了震动。”
傅司白:“对不起,我不是责备你的意思,我就是很担心你。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要过去吗?我还是过去吧,还可以帮你一起照顾爷爷。“
童晓:“不行,你来了果果怎么办?你难道要把他一起带来?他这么小不可以这么折腾的,你在家带果果吧。爷爷的身体情况很好,大夫说他只是高血压,把血压降下去就能出院。”
傅司白无话反驳,虽然他想立刻到童晓身边,但是家里有个小果果离不开人。偏偏这个时候姜阿姨还不在家,真是所有事情都凑到了一起!
傅司白不死心:“那我多找几个月嫂,他们都是专业的,肯定比我更会带孩子。”
童晓果断拒绝:“你可以多找几个月嫂,但是你必须在家。两个爸爸怎么能都不在家呢,那样果果太可怜了。好了,总之你不许过来,不然我会生气!”
说完,不等傅司白反驳,童晓挂掉电话。他在外面深呼吸几下,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推开病房的门。童靖桥正躺在病床上看报纸。
“爷爷,一安送回家了。”童晓拿起一个苹果,慢吞吞的削皮。
童靖桥放下报纸:“刚才医护人员送来一个小折叠床,你晚上就睡这个呀?多难受!你去楼下找个小旅馆住吧。”
童晓摇头:“不行,你晚上不能没人照看,万一又晕倒了怎么办。”
是夜,童晓在折叠床上辗转反侧。
这小床确实不舒服,一翻身就会嘎吱嘎吱的响。这一个病房里算上他爷爷有三个病人,童晓也不好意思总是弄出声响。但这这样刻意的不动弹,反而睡不着。
老人睡的早,拿出手机看时间,才九点半。
童晓想起今天挂了傅司白的电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给他发个微信过去。
童晓:我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傅司白被挂电话一直闷闷不乐,想再打回去,又怕童晓生气,只好忍着。现在看童晓发来消息,赶紧回复。
傅司白: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别瞎想。你现在在病房吗,我给你打电话?
童晓:还是打字吧,爷爷他们睡得早,我在病房里的小床上躺着呢。这床一动就咯吱咯吱的响,很吵人,我不想影响他们休息。
没一会,傅司白发来几张果果的照片。这小家伙正抱着奶瓶睡觉,样子软萌又可爱。童晓看着欢喜,就让傅司白多发几张过来。
没想到这人发个自己的照片过来,赤着上身,嘴上挂着坏笑,眼角微微上挑很性感,满屏都是他的荷尔蒙。童晓用被子蒙着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然后脸就红了。
傅司白等了许久不见回复,发消息:不好看吗?
童晓:还行。
真难勾引啊,傅司白继续发消息:我想你了,你发个照片给我看。
童晓感觉自己正在网恋,对面的人隔着网线让他发照片。他打开前置摄像头,借着月光自拍一张,出来的照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转念一想,把小视频打开,对着镜头“啵”了一下,然后发过去。
等视频发过去,他又赶紧撤回。
童晓怕傅司白又说些臭不要脸的话,发消息道:我有点困了,明天聊吧,晚安。
傅司白:晚安。
童晓:照顾好果果!
傅司白:放心,睡觉吧。
第二天五点钟,清洁人员开始挨个病房打扫卫生。
童晓昨天很晚才睡着,被吵醒后他顶着一头杂毛,满脸哀怨的坐起。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收折叠床。医院规定,这折叠床只能晚上用,白天就要收回去。童晓愁眉苦脸的穿好鞋子外套,眼看几个工作人员收走他的小窝。
这样一折腾就是半个小时,童靖桥也被吵醒。
童晓打了个哈欠,洗脸刷牙后,跑去楼下买早饭。
医院大楼下什么都有卖,衣食住行,都扎堆在这一条街。童晓在临近的包子铺买了菜包和小米粥,两只手一左一右拎着。
现在时间还很早,马路上人比较少,偶尔有几辆出租车驶过。童晓缩着肩膀等绿灯,吐气时一团一团白色哈气。已经1月份,没想到今年的元旦是在医院过的。
过几天就是腊八节,童晓想,他可能不能陪着果果一起了。
小跑着过马路,凛冽的寒风冻得童晓手指头疼。他低着头疾步行走,快要进医院大厅时,被人猛然抱住腰,拉进一辆黑色车里。
童晓吓坏了,以为是歹徒,举着拳头揍过去。等看清那人的脸,才松口气。
童晓又惊又恼:“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照顾果果!”
傅司白握住童晓的两只手,放进自己怀里取暖:“姜阿姨回来了,果果有他照顾。我另外又请了两个月嫂,果果不会有事的。”
童晓推他:“那你也不能把果果一个人扔在家啊,你快回去。”
傅司白急忙装可怜:“我四点多就到了这里,不敢给你打电话。我一直在车里等着,好不容易看见你,你就不能让我多陪陪你吗?”
童晓瞬间产生了一种和傅司白搞地下情的感觉,但谁说不是呢,现在双方家长都没见过面。
四点就到这里,那肯定半夜就从A市出发。童晓微微动容,便也不催着傅司白回家:“那好吧,我可以陪你待一天,但是明天你必须走。”
童晓见傅司白面容憔悴,心疼道:“去附近旅馆开个房间吧,在车里待着多憋屈,什么也干不了,伸腿都费劲。”
傅司白听后眼睛一亮,拉着童晓去最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
门刚一关上,童晓感觉身后笼上一层阴影,回身就被傅司白压在门上亲。童晓用手推他,却被傅司白单手擒住,压过头顶。
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傅司白的手劲大得很。
童晓只好被掐着脸,仰头任他亲,等着傅司白把这股邪火消干净。
哪知道,傅司白还来劲了。越亲越过火,直接把人压床上,开始扒童晓的衣服。
脑中警铃大响,童晓使出吃奶的劲,又打又踢。他被亲的气喘粗粗,死命扯着被拽下去大半截裤子,焦急喊道:“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傅司白也是一脸懵逼,他以为童晓的反抗是玩情趣。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反抗?
傅司白不敢相信:“大白天的,你拉我开房,就是单纯的睡觉聊天?”
童晓火急火燎的提上裤子:“你以为呢,我看你一夜没睡,想让你好好休息。谁知道你的精力这么旺盛,你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童晓拎起地上的粥和包子:“我要去给爷爷送早饭,你自己在这休息吧。”
傅司白急忙把门堵住,挡在那不让人走:“你昨天晚上就开始撩我,撩的我失眠。第二天早上又带我开房,我能不瞎想吗。”
童晓瞪眼:“我撩你?我怎么撩你了?”
傅司白马上把证据掏出来,手机声音调到最大,举到童晓面前。黑乎乎的屏幕里,突然发出一个响亮的“啵”声,滑溜溜的,有点暧昧。
这不要脸的竟然给保存了!童晓抬手就去抢手机。
傅司白反手把人撂倒,压在床上,恶狠狠道:“下次再敢乱我军心,直接就地正法,哭都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么么么(*/ω\*)
☆、第 39 章
两人到底还是耳鬓厮磨了一会儿, 傅司白撩开童晓的毛衣,双手掐着他的腰, 在他小腹的刀口上细细密密的吻。那里已经变成一道深色的疤, 看着有些狰狞, 此时却被当成了宝。
童晓被他揉搓的浑身发麻,眼角一片桃色仿佛要融化成粉色的水, 淌进鬓角。他使劲推傅司白的肩膀,让他起来,起来, 不要弄了。
傅司白呼吸沉重, 眼神发狠, 但到底还是站起来,一个人走进浴室。
出来时,他一身湿润,头发还流着水。童晓已经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看着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但眼中却还有一丝水雾尚未干涸, 唇上的红印也未消褪。
傅司白眼神暗了暗, 心想中不禁有些后悔, 当初为什么要随便许下承诺。什么等着你亲口说喜欢我,依童晓这样腼腆的性子, 他可能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实在太过磨人,能看能摸能闻,但就是不能吃。明明已经忍着很难受了, 还要假装绅士的放开手。
到底要等多久呢?
身体里的暴虐血液却告诉他,直接一点,不要等。他那么弱,那么软,手腕轻轻一折就会断,根本反抗不了。
反正他对自己有了信任,有了感情,有了依赖。心里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不亲口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傅司白缓步走上前,童晓正蹲在地上穿鞋,他抬头,看见对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童晓:“我要去医院了,已经快六点,太晚回去爷爷会担心的。”
傅司白却握住他的手腕,力气很大,童晓嘶了一声,皱眉:“怎么了?”
傅司白盯着他看了很久,目光闪烁,然后用手揉揉他的头发:“去吧,中午等你一起吃午饭。”
童晓笑着点头,作为回礼,他也踮起脚,摸摸傅司白的头发。湿漉漉的,沾了一手的水,闻起来还有洗发露的味道。
其实对于童晓来说,比起刚才那么激烈的,他更喜欢现在这种温和的相处方式。
他喜欢傅司白温暖的手掌,温暖的怀抱,喜欢他的幼稚,喜欢看他抱着果果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如果以后余生都是这些,他欣然接受。
出门之前,傅司白给童晓脖子围上厚厚的围巾,一圈一圈从脖子缠到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又给他套上毛线手套,带上帽子。
“这样我的小小就不冷了。”
童晓睫毛颤了颤,双眼波光粼粼。他突然扑进傅司白怀里,用力抱了一下,然后一路小跑离开。
看着很快乐。
傅司白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含笑,可能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想让他更信任一些,更依赖一些,然后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
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童晓摸着手中已经微凉的粥和包子,心中十分愧疚。
爷爷生病住院,他却趁着买早饭的功夫,与傅司白在宾馆做坏事,实在太可耻。他去包子铺重新买了早点,看着另一份凉了的,决定引以为戒,以后同样的事情决不再犯。
童晓拎着早餐进病房,医院的送餐车从另一侧的电梯出来。童晓歪头看一眼,餐车里粥、包子、馒头、鸡蛋、凉菜应有尽有,比他从外面买的还要丰盛。他匆匆掏出钱包,叫住送餐阿姨,说自己也要订上几天的饭菜。
童靖桥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脸没有那么黄,手也不抖了,看着很精神。他坐在床上,一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端着塑料碗,吸溜吸溜的喝。
童靖桥说:“今天护士发了一张费用单。上面写着,病房的床位一天三十,输液的管子、各种药水加起来七百多,还有什么护士二级服务费…那也没有护士给我服务啊,怎么还要收费,这医院也太坑人了。”
童晓低头要剩下那几个包子:“人家护士给你输液、量血压、量体温,都是服务,都是要收费的。”
童靖桥恍然大悟,磨磨叨叨一脸埋怨:“我说那小护士一天给我血压量那么勤,一天三次,原来是收费项目啊!这医院也太挣钱了,我忙忙活活炒几盘菜,人家量几个血压扎几个针就挣回来了…”
童晓哭笑不得:“爷爷,你有高血压啊,所以才要每天监控血压。可不是人家医院要挣你的钱,而且医务人员很辛苦的,挣钱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呀。”
童靖桥点点头,又摇头。总归心里觉得住院花销太大,有了出院的打算:“这一天就小一千,一个月还得了啊…我又没有医保,全得自费,要不我们买点药回家输液吧。”
童晓脸沉下来,皱眉严肃说:“不行,必须住院。我在这呢,你还担心什么住院费?”
没一会儿,护士推着小推车进屋,开始挨个扎针。
轮到童靖桥,他问护士:“护士啊,我这一针得多少钱啊?要是太贵我就不打了。”
护士愣住:“这医嘱都下了,我药也配好了,您要是不想打得提前说。”
童晓急匆匆说:“打吧打吧,我爷爷跟您开玩笑呢。”
护士低头笑了笑,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因为早晨订了餐,中午食堂阿姨直接把饭菜送进屋。西红柿鸡蛋、宫保鸡丁、素烧油菜加一份米饭,有荤有素,童靖桥吃着蛮香。
童晓趁着这功夫,跑去楼下和傅司白吃午餐。
这附近没有什么环境好的餐馆,两人选了一个看着比较安静的私房菜馆。
简单点了几道菜后,傅司白询问童靖桥的状况。童晓说:“今天看着精神多了,但是手还是抖,我去问大夫,他说这是正常现象,输几天液就好。”
童晓:“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傅司白:“要不把爷爷接到A市,让贺知行找几个专家,帮你爷爷看一下。没病那是最好的,如果什么问题…也好提前治疗,你说是不是?”
童晓点头,却又皱眉:“但是我怕爷爷不同意,一会回去,我问问他的意见。”
傅司白点头,然后又握着童晓的手:“你不要总想着照顾爷爷,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今天上午抱你,我都感觉你变轻了。”
童晓讶异:“轻了吗?”
傅司白:“我一会儿买个秤,你自己踩上去量。”
童晓嘘了一声,抬杠道:“你手就那么准吗,那要是没轻呢?”
傅司白双手抱臂,英俊的脸上带着几丝认真:“我们打个赌吧。”
“要是没轻,我就输了。要是轻了,你就输了。”
挺无聊的一个赌局,毫无营养,但童晓却点了头:“好呀,那奖品是什么?”
傅司白眯着眼睛想了几秒,然后说:“我赢,你亲我一下。你赢,我亲你一下。”
童晓噗嗤一下笑出声,扭过头没说话。刚巧玻璃窗外有个一元钱测身高体重的地摊,傅司白趁着饭菜没上来,拉着童晓去量体重。
童晓被傅司白抱上那小小的机器上,投了一元钱。不一会机器的头顶发出轻快的音乐,机器下方的小凹槽吐出一张白色小纸票。
傅司白快童晓一步,抢过写着身高体重的纸。他低头仔细看,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神秘莫测的望着童晓。
童晓被他看的不自在,问道:“轻了还是重了,你倒是说。”
后来很多年以后,童晓觉得自己一定是色迷心窍。也不看周围是什么环境,有多少人,竟然敢做那样出格的事情。
傅司白身后是刺眼耀目的太阳,金灿灿的颜色映照着他清冽的眉眼。马路来来回回喧闹的噪音,却比不过傅司白唇边含着温柔笑意的声:“小小输了,要接受惩罚——”
傅司白话音未落,童晓却扯着他的衣领,踮脚吻过去。耳边是一些惊呼的声音,好多路人看过来。心想,这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奔放。
几秒钟后,童晓松手退回去,面上一片燥热。看着周围人不加掩饰的暧昧眼神,懊恼的低着头快步走回饭店。
冲动是魔鬼,童晓在心里默念。
傅司白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笑起来。他这样冷峻的模样,笑起来迷人的要命,比刚刚两个大男人在马路边上接吻,还要引人注目。
他急匆匆追过去,拉住童晓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饭馆。
回到病房后,童晓把去A市的想法告诉童靖桥。
预料之中的,童靖桥反对:“在镇上医院就够贵的,A市更贵!而且来来回回的折腾,车费又要花不少,我不去。”
童晓极力劝说:“没关系的,我在A市医院有认识的朋友,不会很贵。车费你就更不用担心,不用买火车票,我朋友会接送的。”
童靖桥摇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就在这,哪也不去。我要是和你一起去A市,你妹妹怎么办?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咱们都不能放心啊。”
童晓心说确实这样。妹妹年纪小,几天还好,日子久了他肯定不放心的。虽说家里有个婶子,但童晓可指望不起,平日里不去家里欺负他妹妹就已经谢天谢地。
要是把童一安也接去A市…那更不行,童一安还要上课呢。
“可是…可是我担心你的身体啊。”童晓面上焦急。
童靖桥摆摆手:“就是一个高血压,年纪大点的人都有这毛病,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等一安中考结束,我陪你去A市做个全身检查,行不?”
童晓没说话,童靖桥又说:“反正现在我不去,这马上快过年了,我才不去A市那么远的地方住院。”
童晓退后一步,说:“那就这样吧,过年一安放假,那时候我带你去A市医院。这样总行了吧?”
童靖桥:“到时候再说呗。”
童靖桥很固执,童晓劝不动,去A市这个话题只能暂时搁下。
隔壁病床是个老婆婆,她儿媳妇正帮她剥橘子,童靖桥愣生生的望了一会,对童晓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朋友?”
童晓憋了一会:“是有一个的…”
童靖桥眼睛瞬间发出光亮,以前和童晓谈这种事情,他都是敷衍搪塞,今天竟然变了态度!
童靖桥笑的合不拢嘴:“什么样的姑娘啊,有照片吗,给爷爷看看啊。”
童晓舌头有点打结,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照片,但是长得很好看…嗯…特别好看。”
童靖桥哈哈大笑:“那好那好,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娃也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哎呦,我忘了问,那姑娘什么家庭啊?是A市的吗?她知道你没有父母吗,会不会…”
“不会的。”童晓目光灼灼,斩钉截铁道:“他不会嫌弃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童靖桥松了口气,看样子那姑娘还停中意童晓,这可真是个大喜事。
童靖桥说:“你的婚姻大事,是我剩下这几年,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安年纪还小,她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估计我都进了土,就也不着急不盼着。只是你呀,要是那姑娘愿意,你就赶紧把她娶进门,生个胖孩子。”
“那样,我就实现了最后的心愿。”
童晓满脸怨气,看向童靖桥:“不要总把死活挂在嘴边,你每次这么说,我就心慌的难受!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一辈子不娶她,一辈子不让你抱孙子,就让你一直等着!”
童靖桥赶紧改口:“不说了,我坚决不说了!”
童晓手机里有傅司白的自拍照,他心想,要不要直接拿出来给爷爷看?告诉爷爷,这就是他谈的朋友。不,还是直接告诉爷爷,他已经和照片里的男人结婚,有了孩子,叫果果,爷爷现在就能抱上孙子。
童晓嘴唇半张,心情紧张的嗓子涩涩发干。他先试探着说:“爷爷,你知道电影明星xx吗?前阵子,他和相爱十年的男友结婚,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我看了他们的结婚视频,很感动。”
童靖桥摇头:“明星什么的我不太懂,你知道我平时不看电视的。我就知道春晚那几个主持人,还有几个小品演员,你说的是哪一个?”
“在一起十年啦,那时间不短呢,结婚挺好的,终于修成了正果啊,得祝福祝福!他是你的偶像吗?爷爷祝他们百年好好合,永远幸福!”
“真的吗爷爷,你祝福他们?”
“当然了!”
童晓马上打开手机,从微博找到结婚视频,递到童靖桥手边。
悦耳的婚姻进行曲伴随着淡粉色的玫瑰花瓣飘洒在天空,碧绿的草地上一对新人挽着手臂,童靖桥刚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评价这一场婚礼下来,肯定花不少钱。
但当他看见两个穿着西服的新郎时,目光瞬间变了,等那两个新郎在众人欢呼中亲吻时,他猛然把手机关掉。
“童晓。”童靖桥黑着脸问:“你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童晓心脏砰砰跳:“你不是…你不是说祝福他们吗…所以我给你看看…”
童靖桥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童晓,像是一对冰冷的钩子
过了很久,童靖桥缓缓开口:“小小,我知道时代变了,人们都开始追求真爱。爷爷不是老古板,也不反对他们。就像刚才爷爷说的,十年时间,他们两个男人能一直相守真的很不容易,我祝福他们。”
童晓激动的说不出话:“我…我还以为你要骂我…爷爷你真好!其实...”
话还没说完,童靖桥却抢先打断:“但你不行。我可以祝福陌生人,但是不会祝福你。如果有天,你敢给我找个男媳妇,就别再喊我爷爷。”
童晓的心脏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好多话堵在嗓子里,吐不出来。
“好了好了。”童靖桥揉揉童晓僵硬的小脸:“爷爷说话重了些,我是害怕你走上弯路。大城市的诱惑多,我怕你被人骗了。你这都有女朋友的人,我还担心什么呢?”
童靖桥哈哈哈的笑起来,拉着童晓的手又开始说家长里短,最后还是不停的问他,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
童晓心脏发酸,强颜欢笑说再等等。
下午的时间,童靖桥一边输液一边睡觉,胡噜打的震天响。而童晓坐在窗边看太阳,看了一会便觉得刺眼,然后捂着眼睛趴在桌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张小小的折叠床又送过来。餐车紧接着也推来,童晓把童靖桥的晚饭摆好。
童靖桥:“这饭菜太多,小小你和我一起吃。不然都剩下,怪浪费的。”
童晓:“我去餐厅拿筷子,爷爷你先吃。”
童晓溜到楼梯口,左右看看,像做特务似的拨通傅司白电话。
傅司白那边就像人工服务,一瞬间就接通,他说:“小小,晚上想吃什么?我开车带你去吃西餐,或者你想烤东西吃吗?晚上和我一起在宾馆睡吧,你不是抱怨医院的折叠床不舒服,晚上我帮你按摩。”
“我明天不走好不好,我想一直在这里陪你。”
童晓蹲在地上画蘑菇,很愧疚的说:“晚上爷爷要我和他一起吃,我不能下去了。”
傅司白没表现出失望,他很理解:“好吧,我晚上自己吃。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住吗?我带你去吃宵夜。”
童晓想起爷爷那番绝情的话,鼻子忍不住发酸:“傅司白,我刚才和爷爷提了我们的事情。爷爷说,如果我敢找男媳妇,他就不要我了…”
电话那边瞬间安静下来,隐约有汽车行驶还有鸣笛的声音。
寂静许久,傅司白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我吗?”
身后一片喧哗,童晓没有听清,他问:“嗯?我先挂了哦,爷爷那边等我吃饭呢。”
夜幕已经降临,天边一颗孤寂的星泛着寒冷的光。傅司白站在医院的楼下,语气平淡:“童晓,出来见我。”
童晓拒绝:“不行,一会儿的吧,你先去吃饭。”
傅司白的语气冰得不像话:“现在立刻马上!或者,你想我去病房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超大么么啾!
☆、第 40 章
傅司白很喜欢童晓的小名, 大多时间都是直接唤“小小”。
像今天这样郑重其事的喊大名,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谈, 二是他现在很生气。
很不幸, 傅司白此时两点都占。童晓耷拉着脑袋, 无精打采的走去电梯。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镇里医院的大楼外, 亮着几盏亮白色的路灯。白天大道两侧的小摊都已经消失。
童晓四下张望,想看看那个测身高体重的还在不在,却看见路灯下望见傅司白孤寂又英俊的身影。
傅司白一眼便看见他, 即便周围还有很多其他人, 但傅司白总能从人群里一眼看见他, 然后踏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
傅司白的眉眼中染着霜色,不是月光降落下来的,而是因为他生气才流露出来。
童晓看着傅司白越来越近的身子,突然感觉不是一个人走过来,而是千军万马走过来。他心脏砰砰的跳,有了转身躲开的心思。
脚步刚向后挪了几寸, 傅司白阴暗的身影便出现, 他紧紧握住童晓的手腕, 连拖带拽,一路拉去附近的停车场。
童晓心脏越跳越快, 腿发抖。他最害怕傅司白生气,因为每次傅司白生气就像变了一个人。很凶,一点都不温柔, 像书里说的人格分裂。
“砰——”
车门被傅司白甩上,紧接着发出锁车的声响。
黑漆漆的车里,童晓被堵在角落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幽黑的眸子。
傅司白掐着童晓的下巴:“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童晓被他掐的下巴生疼,被迫仰头时却发现傅司白眼中不加掩饰的焦躁。他的焦躁源于内心的恐惧,而内心恐惧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童晓和傅司白相处久了,几乎在一瞬间,看透他的心。他掰开傅司白的手,然后扑过去搂着他的腰,像粘糕一样粘在他胸口:“我不会离开你的。”
傅司白的胸膛很硬,像石头。童晓的耳边覆在那,能清楚听见石头里的心跳。
从砰、砰、砰,变成砰砰砰砰——
他的手臂渐渐收紧,说:“我知道我的性格很不好,温吞、胆小、做事犹豫不决。小时候因为这样的性格,很多人都不愿意和我玩,因为我要纠结的事情太多了。他们说去爬树,我就说爬树会摔下来,他们说下河,我又说河水太凉。绕来绕去,他们就绕过了我,然后自己去爬树下河,不带我。”
“后来绕过我的人越来越多,我很难过,但若是追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我很羡慕你,你做事果断,敢爱敢恨,从不优柔寡断,这些说起来简单,但却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有些人的冷漠是装的,其实他们内心希望被人触碰,但你的冷漠却是真的,因为你强大又勇敢,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触碰。”
傅司白推开童晓,车窗外几缕光线映近他的眸子:“你别想着讨好我,没用!平时人傻嘴又笨,现在倒是急着说好话。”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让你回去找爷爷。要是我不满意,我就直接开车把你带走,你敢哭闹反抗,我就把你绑起来。”
童晓肩膀一缩,小声问:“满意的答案是什么样儿的…能给个提示吗?”
傅司白冷冷拒绝道:“不能。”
童晓叹息一声:“好的吧,你问。”
然后他又急忙补充道:“但是,我拒绝回答“你和我爷爷同时掉进水里”这种问题!”
傅司白瞥他一眼:“我会游泳,肯定是我去救爷爷,你会游泳吗?”
童晓摇头:“不会。”
傅司白:“……”
傅司白本来一肚子闷气,现在却消失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想笑。
他咬牙切齿,狠狠的揉童晓的头发。心想,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童晓这么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他的情绪。他让他喜他便喜,他让他忧他便忧。
“如果爷爷坚持不同意,你会如何?你会放弃我吗?”傅司白弯腰,目光与童晓齐平,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点童晓的鼻尖:“仔细想,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童晓盯着傅司白一直看,看他的眼睛,看他的鼻梁,看他的嘴唇,看了很久都没有给出答案。
傅司白等的皱起眉,语气发沉:“会或者不会,说。”
“不会的。”
“你再说一遍。”
童晓郑重其事:“我说不会,我不会离开你。爷爷那边…我会再找机会,但现在不行,他还住院呢!”
“如果爷爷总是不同意,就等果果大些,我带给爷爷看。木已成舟,爷爷肯定会接受。而且他很喜欢小孩子的,看在果果的面子上,也不会那么绝情。”
童晓伸手去揉傅司白的眉心:“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被很多人绕过,但我不希望被你绕过。我们的果果,我们要一起看着他长大呢。”
童晓凑过去亲亲傅司白的脸颊:“你应该多笑的,就像今天中午,漂亮又耀眼。我很肤浅的,喜欢长相好看的人。你如果对我多笑一笑,我可能就要爱上你了。”
傅司白压着他,在车里凶狠的亲吻。舌尖滑过他的唇齿,引得他身体一阵一阵战栗。
半响,傅司白擦着他的耳廓,哑声问他:“现在呢,爱上我了吗?”
童晓气喘粗粗的躺在那,朦胧的黑夜掩藏住他红的发烫的皮肤。他推着傅司白的小腹,不让他再过来:“不行不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刚才我的答案你满意吗,我现在可以下车吗,爷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傅司白眯眼:“你不会是为了下车,故意哄我吧?”
童晓恼怒,他都说了那么肉麻的话,傅司白竟然还不相信他!
“笨蛋!自己看不出来吗!”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童晓被傅司白放出来。下车时,他腿软的差点摔跤,傅司白赶紧抱住。
“滚!”童晓带着哭腔推开他。
傅司白很会折磨人,哪怕不真的进去,也有办法让童晓失控。就比如刚才那半个小时,童晓又被他折磨到哭。
傅司白吃的舒服:“我明天可以不走吗?”
童晓恨恨:“本来可以,但现在不可以了!”
童靖桥见童晓总是不回来,就用盖子把饭菜都封上,放在暖气片热着。他自己不怕吃冷菜,但怕孙子胃疼。
没一会儿,童晓握着一次性筷子走进屋,面上红彤彤的,尤其嘴唇。
童靖桥赶紧招呼:“哎呀,这么久呀?”
童晓干咳一声,心虚道:“嗯…食堂人多,耽误了一会儿。爷爷,我们吃饭吧!”
晚餐是烧茄子、鱼香肉丝、干锅菜花。食堂的大锅饭味道一般,但也不难吃,童靖桥不挑嘴,吃的很香。反观童晓,一口,一口,心不在焉。
童靖桥用手敲他头:“吃饭就吃饭,想什么呢!”
童晓捂住头,赶紧低头大口塞饭。
第二天童晓陪着傅司白吃了一顿早饭,然后逼着他回了A市。果果那边,不能一个爸爸都不留。
接下来的日子,童晓陪着童靖桥在医院度过一天又一天,白天输液,晚上早早睡觉。唯一的休闲娱乐,是在医院楼下的小公园遛弯。在那有几个健身器材,但是看着破破烂烂的,好像风一刮就会倒,童晓不让童靖桥过去玩。
半个月过去,童靖桥终于忍不住。他闹着要出院,从白天一直念叨到晚上。
童晓被他磨的头痛:“出院也可以,但是咱们先做个检查。要是没什么大事,我们再出院好不好?”
童靖桥同意后,童晓找到主治医生。医生先问了问童靖桥最近的症状,然后给他开了一系列的检查单。这些检查有的在下午,有的需要第二天空腹检查。所以哪怕最快,童靖桥也要第三天才能出院。
童靖桥很兴奋,一会儿去问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一会儿又去找护士,叫她不要给自己配药。
“我马上就要出院了!”童靖桥对着身边的老阿婆说:“我才住了半个月,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不对劲。回家我要好好炒几个菜,松松我的骨头!”
老阿婆说话带着一股口音:“你才半个月,我都住三个月啦!”
童靖桥惊讶的瞪起眼睛。
童晓在一边听着爷爷和阿婆的对话,一边低头和傅司白发消息。他给傅司白下了一个命令,每天都要发果果的照片和视频。但这家伙总要隔几张,发一个自己的自拍。
有时穿西装,有时穿休闲装,有时候,他自己吃的东西也要发过来。
童晓发消息说:这些东西你发朋友圈就好了!
傅司白:发朋友圈不就被其他人看见了?就给你一个人看。
出院那天,童晓和主治医生在走廊多说了几句。是童晓主动过去找他,一是感谢医生,二是询问童靖桥的病况。
童晓这些天忙进忙出的伺候,医生都看在眼里,他以为老人没有儿女只有孙子,便准备多说几句:“你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定期来医院检查。”
“高血压,听着不是什么大病,但却可以引发脑梗、脑出血等要命的疾病。我们住院部好多病人,大多都是这个毛病。你作为他的亲人,一定要重视起来。平时饮食低盐低糖,合理作息,不要生气,情绪起伏不要太大…这些注意事项,他要牢牢记住,你也要帮他记着。”
主治医生与童晓说了许多,童晓听的仔细,眉毛一会舒缓一会皱起。他们一直走到医生办公室,童晓和医生认真道谢后,拿着一堆单据跑去一楼办出院手续。
童靖桥终于换上自己的衣服,他把那套蓝白色的病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同样整齐的被褥上顶。他笑着和病房的每个病友道别,说,有时间来凤湾村旅游玩一玩啊,村口的小餐馆就是他开的,一定免费招待。
然后,他拎着一些剩下的酸奶水果,乖乖坐在平整的病床上,等着童晓回来接他。
回村的长途汽车上,童靖桥问:“小小,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是不是?”
童晓啊了一声:“对…对的!”
童靖桥:“那挺好,正好快过年了,你等年后再回A市吧!”
童靖桥哈哈哈的笑一会儿,今天出院他心情特别好。住院这些日子真是给他憋坏了,家里那些鸡鸭他天天想,还要他的小餐馆,他的大炒勺,他的一安。
“我还发愁你们公司过年不放假呢。过年人家都是阖家团圆,你一个人在A市孤零零,爷爷就要心疼死了呦!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呀,哈哈哈。”
两人从村口的大汽车下来,一路大手牵小手走回家。路上遇见一些大爷大娘,童靖桥都要停下来和他们聊一会,到最后,一定是对着他们炫耀童晓。
“这是我大孙子,在A市工作!你知道A市吗?对对对,就是那个A市!”
童靖桥说的红光满面,然后就说到童晓的婚姻问题。长辈们无非就是那几个话题。
童靖桥更加兴奋:“已经谈朋友啦,结婚那天我请你吃酒呀!”
童晓听的无地自容,催促着他爷爷快点走。
终于走到家,隔壁“哗啦”的泼水声。李玉芝穿着棉睡衣,头发乱蓬蓬,手里拿着洗脸盆,一看就是刚起床。
她看见这爷孙两人,愣了几秒,然后露出一个笑脸:“哎呀,老爷子出院啦!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一接啊。”
童靖桥哼了一声,也不看她。
李玉芝假装自言自语的嚷嚷:“哎呦喂,昨天下地干活,把腰给扭了,真是疼啊!我还是回屋躺着吧,这几天都不能干活了…”
下午童一安放学,看见家里大门敞开着,激动的像小火箭炮似的冲进屋。一下子扑进童靖桥怀里,泪眼汪汪的。她说婶子天天在家闲着,什么活儿都没有。
童一安委屈巴巴:“婶子还威胁我,让我不许告诉爷爷和哥哥,不然就踢死我!”
童靖桥又气又心疼:“不怕不怕,爷爷在这,她不敢踢你。”
“明天就放假了吧?爷爷带你去镇上逛超市好不好啊,马上过年了,爷爷给一安买新衣服穿。”
第二天,童靖桥一家三口去镇上买年货,福字对联、烟花爆竹,还有一安的新衣服,童晓要掏钱童靖桥不让。
乡镇的年味很重,比城市里重。整条街都是张灯结彩的,有些铺子提前放起了鞭炮。小地方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大街上放也没有人管。
噼里啪啦震天响,童晓捂着耳朵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人。身旁的一安很兴奋,她眼珠里映着远处红红火火的颜色,面上全是兴奋。
童晓越是看着这样欢乐的场景,心里就越想念果果。还有一点想念,分给了傅司白。
想着想着,他就惆怅起来。童靖桥叫了三四声,他都没理。
童一安用手肘戳他:“爷爷问你吃什么水果!”
“啊?”童晓急忙回神:“那个,苹果吧,苹果有营养。”
“苹果刚刚已经买啦!哥哥你怎么总走神呀!”
“那…那就买橙子吧。”
童晓握着的拳头一会松一会紧,几次欲言又止。
晚上在家,童靖桥敲童晓的门。童晓正和傅司白视频,他赶紧把手机藏枕头下面。
“爷爷。”童晓把门打开。
童靖桥背着手走进屋,转悠一圈,然后坐床上。他盯着童晓看了一会,目光不明,把童晓看的头皮发麻。
童靖桥干咳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童晓肝颤:“我,我,我…”
童靖桥沉着脸摆手:“行了行了,别瞒我。看你这一天魂不守舍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呢啊!我把你养这么大,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我!”
童晓苦着脸:“爷爷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他。
“你回A市吧,回去安心上班。”
“啊?”
童靖桥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是不是领导打电话骂你了,扣你钱了吧?哎,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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