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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嫁不嫁?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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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一串细碎又熟悉的脚步声,有点不敢相信。

    继而忐忑不安,惊喜道:“是你吗?是你又过来看我了。”

    486 薛问出山

    陆若晴走进去了,但没说话。

    萧濯又问:“是你吗?”

    陆若晴回道:“不是。”

    萧濯便忽地展颜笑了。

    他本来就是翩翩如玉的佳公子,此时病弱脸色苍白,更是透出一种如玉般的剔透,仿若画中之人。

    陆若晴却没有多看。

    只是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萧濯微笑道:“除了瞎,其他都还挺好的。”

    陆若晴一声冷哼,“那就继续瞎着吧。”

    萧濯闻言没有生气,反倒笑道:“要是你肯天天都过来看我,陪着我,倒也未尝不可。”

    “还是治吧。”

    “…………”

    两人三言两语交锋,最后陆若晴胜出,萧濯则只能举白旗投降了。

    其实说起来,萧少铉的性子比较刚烈英武,并不爱琢磨阴谋诡计,更喜欢凭实力和武力值说话,看不顺眼就直接砍了。

    而陆若晴和萧濯,在某些方面来说反倒更为相像。

    甚至可以说是同一种人。

    所以,都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萧濯问道:“今天镇北王殿下不闹了?居然让你过来宫中看我。”

    陆若晴哼哼道:“我理他呢。”

    “哈哈。”萧濯闻言大笑,夸她道:“这话听着十分顺耳,叫人心情大好。”

    陆若晴上前给他切脉,细细感受。

    萧濯又道:“我听说,昨晚萧少铉半夜都没回府。”

    陆若晴“嗯”了一声。

    萧濯看不见,但是眼睛却朝着她的方向,“你是不是担心坏了?”

    “砰!”陆若晴抬手,就给了他额头一个爆栗子,斥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都干扰我诊脉了。”

    萧濯“咝”了一声,“还挺疼的。”

    陆若晴哼哼,“我还有银针,再惹我,就把你扎成一个马蜂窝。”

    萧濯笑,“难怪都说,最毒莫过妇人心。”

    陆若晴把银针掏了出来,拍在他身上,“先数数,看看数目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叫太医们再拿点过来,好给你扎全身的。”

    萧濯用手摸了摸,骇笑道:“够了,够了。”

    陆若晴这边给他诊完了脉象,有些沉默。

    萧濯笑着问道:“是不是真的要瞎了?你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别太勉强自己了。”

    陆若晴当即回道:“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萧濯噎住,“那个……,你就不能撒谎哄我一下?骗我也好啊。”

    “不能。”陆若晴断然拒绝,“因为我是一个诚实的人,不爱撒谎。”

    “…………”萧濯简直无言以对。

    陆若晴又道:“你歇着,我去皇上跟前请示一下,让他放行,允许我去见神医薛问,再商讨你的治疗方案。”

    萧濯顿时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才来,凳子都没坐热就走?等会儿再走。”

    “松开你的狗爪子!再不放开,我可真要扎了啊!”

    “等会儿再走。”萧濯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一脸大义凛然,“你扎吧,我认了,等你扎完了马蜂窝再走。”

    陆若晴听了哭笑不得。

    她解释道:“行了,我去找了薛问,还一起过来给你看病。”

    “你还回来?不骗我?”萧濯确认道。

    “乖,不哄你。”陆若晴拿出哄小孩子的手段来。

    “你……”萧濯松了手,脸上诡异的微微一红,“哎,我可真是……,遇到你,就是遇到这辈子的克星了。”

    陆若晴呵呵的笑,威胁道:“你再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我就给你的药里添点黄连,叫你有苦说不出。”

    萧濯陪笑,“好,我不说了!那你快去快回。”

    这种确认了她还会再会来,然后等待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味道。

    “走了。”陆若晴翩翩然出去了。

    她找到皇帝,说道:“萧濯中的蛇毒很是罕见,然后又是眼睛受损,我也不敢轻易对他施针治疗,所以……”

    “有什么要求只管说。”皇帝当即道。

    “我想请神医薛问出山。”

    “…………”

    陆若晴见皇帝面色纠结,又问:“皇上,太医给贺兰夫人诊过脉了吗?可查出什么问题没有?”

    说到这个,皇帝不免脸色一阵阴沉。

    他甚是恼火道:“太医给她诊过脉了,的确脉象有异,说是可能受了某种药物干扰,但是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药物,更找不到有问题的东西。”

    陆若晴便道:“其实,我倒是可以替贺兰夫人诊脉,但是她肯定不同意。”

    皇帝眼中眸光一亮,“你想让薛问给她诊脉?”

    陆若晴点点头,“对啊,而且薛问还可以和我一起商量,怎么去除萧濯眼中的蛇毒,可谓两全其美。”

    皇帝却不相信她。

    因为萧濯对陆若晴有恩,她想救萧濯,还勉强可以理解。

    但……

    贺兰夫人一直想要弄死陆若晴,中间隔了贺兰媛一条人命,两人是不可能化解仇怨的。

    所以,陆若晴绝对不想治好贺兰夫人。

    皇帝问道:“为什么?”

    问题没头没脑,陆若晴却了然一笑。

    她解释道:“因为我想学习薛问的医术,谁让他是神医呢?再说萧濯这边,我的确感到有些棘手,找个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说得也是在理。

    她是大夫,想找薛问学习一下医术,并无不妥之处。

    而且在皇帝看来,薛问和陆若晴非亲非故的,又是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学医术还是比较说得通的。

    而现在,萧濯瞎了,贺兰夫人又疯疯癫癫的,不及时治疗可就全都毁了。

    皇帝只得放下心里的魔障。

    他叹了口气,说道:“行,朕准了。”

    陆若晴便带着皇帝口谕,去了天牢。

    其实,薛问关在天牢里面,除了人身不自由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不妥。

    想必皇帝知道薛问的医术精湛,琢磨以后老了,还有可能会用上薛问的医术,所以吃穿用度都不错,牢房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而陆若晴,虽然平时不方便来将师傅,暗地里也是打点过的。

    故而薛问沉迷在医书的海洋里,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虽然年逾六十,头上却连一根白发都没有,脸色也很红润,颇有几分返老还童的模样。

    见她来了,顿时高兴道:“丫头,你又来了,是不是带什么难得的药方了。”

    狱吏喝斥道:“这是镇北王妃。”

    “啊?”薛问吃了一惊,然后连忙陪不是,“罪过,罪过,给镇北王妃请安。”

    陆若晴有点不高兴。

    原本想喝斥那个狱吏的,又怕她走了,狱吏再迁怒到师傅身上,便暂且忍下不提。

    她摆摆手,“闲杂人等都先退下。”

    狱吏等人都是拿了红包的,满脸堆笑,脚步飞快的退下了。

    缇萦守在了牢房门口。

    陆若晴微笑道:“薛神医,我是过来像你请教医术的,就喊你一声师傅吧。”

    薛问忙道:“当不起,当不起。”

    陆若晴不管他的拒绝,直接道:“师傅,现如今有个人中了蛇毒,我虽然尽力抢救,留下了这人一条性命,但是他的眼睛却失明了。”

    薛问本来还要矫正她的称呼。

    但听到后面,就光顾着琢磨病例去了,“蛇毒?眼睛失明?”

    “嗯。”陆若晴点了点头。

    “这个……”薛问思考了片刻,说道:“以前倒是看过类似的病例,不过……,因为一般用不上,我也忘了是那本书了。”

    陆若晴咳了咳,“呃……,回头我帮你一起找。”

    薛问皱眉道:“王妃,就算真的找到了那本医书,也未必就是一样的毒。这……,还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当面给病人看过脉象才有把握啊。”

    陆若晴笑道:“自然是要诊脉的。”

    薛问有点为难,“我这……,我哪有机会出去给人把脉啊。”

    “我带了皇上的口谕。”陆若晴解释道。

    “啊?”薛问先是怔了怔,继而摆手,“那就更不能去了!能让皇上破例让我诊脉的,必定是十分要紧的人物,我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陆若晴微笑,“皇上口谕让你掺和,你能不掺和吗?”

    薛问一脸苦笑看着她,“王妃,你这是坑我啊。”

    陆若晴收起笑容,正色道:“师傅你放心,我保证叫你平平安安的去,全须全尾的回,有事儿我来担待着。”

    “哎哎,我这……,我这师傅当得真是心惊胆颤啊。”

    “走吧,师傅。”陆若晴笑道。

    薛问已经好些年没离开过天牢,猛地出去,还有些手脚没地方放。

    陆若晴给他安排了马车。

    自己坐了另外一辆,然后去往皇宫。

    哪知道,刚到了宫门口,就见到了姜家的马车停在附近。

    陆若晴有点意外。

    难道因为贺兰夫人疯疯癫癫,所以姜太君着急了?

    那也不对啊。

    贺兰夫人的身份是保密的。

    姜太君就算再着急,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派人过来。

    否则要是曝光了贺兰夫人的身份,又让大家知道她还活着,那才是真的要命了。

    再说了,皇帝也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正在迷惑,就见一个丫头急匆匆过来,喊道:“镇北王妃!镇北王妃!”

    陆若晴更加诧异。

    咦,居然是找她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丫头气喘吁吁过来,着急道:“镇北王妃,我们家少奶奶上午就见了红,但是生产到现在都还没有露头。”

    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大夫说情形很不好,怕是,呜呜呜……”

    “江姐姐难产了?”陆若晴吃惊道。

    487 江临月之危

    “对!”丫头呜呜咽咽哭道:“少奶奶流了好多血,怕是……,怕是要出人命了。”

    “我这就过去。”陆若晴当即道。

    “哎……,哎哎,镇北王妃。”薛问急了,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喊道:“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进宫啊?就算坑我,也得有个限度吧。”

    陆若晴有点哭笑不得。

    上前解释道:“我一个很要紧的闺中密友难产,怕有危险,我得过去瞧瞧她,确认她平安无事才行。”

    薛问有点老顽童的脾气,直接跳下车,“我不管,反正我自己一个人是不去的。”

    陆若晴左右为难。

    小丫头又在着急道:“王妃,快些走吧。”

    其实,凭着陆若晴镇北王妃的身份,完全可以叫几个侍卫,把薛问给押送进宫的。

    但薛问是她的师傅,前世一起相处十年,如同半个父亲一般存在的人,自然不可能对薛问用强硬的手段。

    再说了,她也知道,师傅薛问是真的害怕进宫。

    陆若晴犹豫了下,咬牙道:“走吧,你先跟我一起去趟姜家,正好给江姐姐看病。”

    横竖萧濯是眼睛失明,不是性命垂危,不差这会儿。

    于是,两人复又上了马车。

    到了姜家,门槛都早已经给拆掉了,马车一路快速行驶到了内院。

    姜夫人心急火燎的迎了上来,“给镇北王妃请安。”

    陆若晴忙道:“不用那些虚礼。”

    “王妃,里面请。”姜夫人领着她要往里走,看了薛问一样,“这位是……”

    陆若晴没有说出薛问的身份,敷衍道:“一位我认识的老大夫,过来帮忙的。”

    “哦。”姜夫人此刻担心儿媳和孙子的安危,没有多想,虽然略觉得有一丝怪异,但很快就掠过去了。

    到了内室门口,因为江临月是女子生产,薛问不能进去。

    陆若晴便让他在外间等候,说道:“等下若是有事需要你,我说话大声点儿,你能听见,就能帮上忙了。”

    薛问嘀咕道:“我又不是带下医,女子生产能帮上什么忙?要是治疗性命攸关,阎王爷手上抢人命,还有几分拿手。”

    姜夫人不由愣住,“这是……,预备临月要死救命的啊。”

    陆若晴当即道:“不是的!他就是年纪大了,话多。”

    又喝斥薛问,“我没问你问题,不许说话!”

    薛问“哦”了一声,闭上嘴巴。

    陆若晴没时间再跟他啰嗦,就急匆匆进去了。

    屋子里,江临月的下身一片鲜血淋漓。

    床上、褥子上,产婆们的手上和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

    江临月挺着个大肚子,脸色苍白,见到陆若晴就开始掉泪,“若晴……,我、我……,我怕是不行了。”

    她哽咽道:“求你,保住孩子。”

    陆若晴当即斥道:“不要胡说八道!”

    心下想的是,要是大人没了,孩子孤零零的一个就算生下来,将来只怕也不得好。

    再说了,她的朋友是江临月,不是肚子里的那块小肉。

    当然要先保住大人了。

    只是这些,不想跟虚弱的江临月说罢了。

    “让开!”陆若晴当即上前,伸手摸江临月的肚子,又不顾血污,探头往下面看了看,竟然发现一截伸出来的小脚丫。

    产婆们瑟瑟发抖,颤声道:“王妃,少奶奶她……,这胎位完全不正啊。”

    “废话!我看见了。”陆若晴当即呵斥道:“打水给我净手。”

    江临月哭道:“若晴,我原本只是一个哑女,是你……,治好了我的嗓子,让我有了,有了一段好姻缘,却不想命苦福薄……”

    “别说话!留点力气给孩子!”陆若晴一边鼓励她,一边净了手。

    “我怕不说,呜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江临月哭了起来。

    “不会的。”陆若晴一手往她下面探去,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估摸大致胎位,并且温柔的安抚道:“没事,我帮你把胎位正过来,再能母子平安了。”

    “真……,真的吗?”江临月泪眼朦胧,却猛地闪出强烈的求生希望。

    ----谁不盼着活啊。

    “真的,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陆若晴表情很是淡定,仿佛只是小事一桩,完全没有任何风险和问题,简直手到擒来。

    比起之前产婆们的惊慌失措,她的神态举止,很好的稳定了江临月的情绪。

    不仅慢慢止住了哭声,还咬牙道:“好!我要活着,我要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其实,陆若晴心里也没有把握。

    但她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流露出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免得让病人受到惊吓。

    江临月的胎儿已经下沉,并且露出了小脚丫,再想揉回去,复正胎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陆若晴双手不得空,吩咐缇萦,“打开我腰间的荷包,里面有一个蓝色的小药瓶,装着的是补气丸,给江姐姐含一粒。”

    亏得缇萦是暗卫杀手出身,不怕见血,换做别的丫头早就吓晕了。

    当即手脚利落,喂了江临月一粒药丸。

    陆若晴故意没话找话,说道:“你别说话,好好把药丸放在舌头底下含化,能帮你吊着一口元气,比参片还要好用呢。”

    “好。”江临月被含药丸的事稍稍分神,暂时忘了恐惧。

    陆若晴有些力气不济,又喊缇萦,“来!你用手掌帮我挡着这两出,不要乱动。”

    缇萦当即上前帮忙,“明白。”

    陆若晴因为行动不方便,直接脱了外袍,爬上了床。

    她弯着腰,用手握着胎儿的脚,一点点的往回推,动作十分小心谨慎。

    因为一个搞不好,就算把胎儿推回去了,也是死胎了。

    到时候,江临月只怕还得有危险。

    “这边……,缇萦,过来一点儿。”

    “好!稳住。”

    陆若晴不停的指挥,整只手都伸了进去,但是这和胎儿的大小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江临月的肚子一阵阵抽疼。

    却不想喊出来,怕浪费了自己的力气,怕乱了陆若晴的心神。

    因此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咬得嘴唇都裂了,出血了,脸色更是惨白成了一张纸。

    “好!”陆若晴终于停了下来。

    她挥手,让缇萦闪开。

    自己不顾手上血污,放在江临月的肚子上细细抚摸感受,一定要确保胎儿是头朝下的。

    因为太过专注认真,她的脸上不免带出几分严肃之色。

    江临月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凄凉一笑,“若晴,你已经尽力了。”

    一边说,一边眼泪簌簌下落,“要是……,要是我的命只能在今天,就让我和孩子一起去,做个伴儿。”

    江临月哭道:“你千万……,不要责备自己……,啊!”

    一阵猛烈的宫缩,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陆若晴扶着她的大肚子,喝斥道:“江姐姐,含好药丸!准备再次生产……”

    江临月痛苦的用力,“孩子、啊……,啊……”

    这一次,奇迹般的顺利。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孩子露头,继而“呱呱”坠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仿佛之前的折腾太委屈了。

    陆若晴双手都是血污,捧着孩子,带着脐带送到江临月眼前,“江姐姐,恭喜你了!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江临月边哭边笑,“儿子,哈,我的儿子……”

    门外姜夫人听到了婴儿哭声,激动问道:“是男是女?临月可还平安?”

    产婆们赶紧出去报喜,“恭喜夫人,少奶奶刚生下一个哥儿,母子平安。”

    姜夫人大喜道:“赏!都有赏!”

    陆若晴却顾不上寒暄这些。

    她亲手给胎儿剪断脐带,带了结,又提起小脚丫倒竖,听着哇哇大哭的响亮声音,确认没有东西堵着咽喉,便交给了奶娘不管了。

    自己则等着江临月产出胎盘,又给她把脉。

    江临月满头大汗淋漓,一头青丝粘在脸上,眼里透出笑容,“若晴,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我下辈子也报答不完。”

    陆若晴冲着她笑,“那就好好活着,才能报答我。”

    江临月也虚弱的笑了。

    陆若晴确认了江临月的脉搏,又观察了下身,说道:“并无产后血崩的迹象,有少许的残血流出来,是正常的。”

    丫头们打来清水让她洗手。

    陆若晴便净了手,又不顾王妃之尊,亲自给江临月把身体收拾干净了。

    江临月急道:“使不得,使不得!王妃使不得。”

    陆若晴不以为意一笑,“医者父母心。再说了,我怕别人弄不好,伤了你身子,你就安心享受一回吧。”

    江临月忍不住又要哭了。

    陆若晴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擦眼泪,说道:“不许哭,月子里不兴掉眼泪的,回头落下病根儿倒是我的错了。”

    江临月努力破涕为笑,哽咽道:“王妃娘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陆若晴知道她身体虚弱,力气耗尽。

    一边陪着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往茶水里添了安眠药物,哄得江临月喝了,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四月的天气,陆若晴愣着累得出了一身汗。

    她轻手轻脚出了里屋,到了外间,不客气的拣了一张椅子坐下。

    姜夫人瞅着她一声血污的狼狈样子。

    不由愧疚道:“哎哟,这……,王妃,请受我一拜罢。”

    说着,就跪下去磕头。

    陆若晴靠在椅背上,轻笑道:“你自己起来,我可没力气扶你了。”

    姜夫人忙道:“应该的,王妃受得起这个头。”

    正说着,就听丫头传话道:“夫人,老太君过来了。”

    江临月是孙媳,生了重孙,姜太君过来看望也是人之常情。

    本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

    但是没想到,姜太君雍容端庄的被丫头簇拥进来,扭脸看到薛问,竟然被吓得一哆嗦,继而惊呼道:“啊!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488 姜太君的秘密

    薛问看了姜太君一样,神色疑惑,明显不认识对方。

    姜太君却连连后退。

    姜夫人瞧着奇怪,问道:“娘,你认识这位大夫啊?”

    姜太君脸色惊恐不定,看看薛问,又看看陆若晴,颇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

    陆若晴也没有说话。

    因为她觉得,姜太君的反应很是怪异。

    薛问是以前有名的太医,贺兰夫人曾经是太子妃,姜太君肯定有机会进宫,所以见过薛问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姜太君为什么流露出惊恐之色呢?

    要知道,薛问是因为有嫌疑毒害了霍太后,但却没有证据,所以才被一直关押在天牢的。

    陆若晴心思飞转。

    难道说,姜太君和霍太后的死有关?师傅薛问只是背了一个锅。

    “那个……”姜夫人神色尴尬,大家都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好怪啊。

    “姜夫人。”陆若晴并不打算多说,起身道:“江姐姐已经没事了,孩子也没问题,我还有事要离开,等借江姐姐的一身衣裳就走。”

    她满身血污,的确是不方便这样子出门的。

    姜夫人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陪王妃进去,叫寝阁的丫头给王妃开箱子,想换什么衣服随便挑。”

    陆若晴微微一笑,“好。”

    经过缇萦身边的时候,却捏了一把,眼光瞟了一下姜太君的方向,吩咐道:“你在这儿等我就行了。”

    缇萦会意点头,“好。”

    陆若晴便跟姜夫人出去了。

    江临月生产的地方并不是卧室。

    毕竟产房血污,所以通常都是在侧间收拾出来的,寝阁则在正房后面。

    姜夫人领着陆若晴去了寝阁。

    叫大丫头开箱笼,让陆若晴挑选衣服,陪笑道:“怕是损了王妃的身份。”

    陆若晴笑道:“干净舒服就行。”

    她故意选得慢吞吞的,进屋换衣服也慢吞吞的,出来还慢条斯理的重新梳了头,上了妆,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姜夫人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毕竟女人爱美,镇北王妃又是代表皇室儿媳的脸面,多打扮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陆若晴收拾好了出来,微笑道:“叫夫人久等了。”

    姜夫人忙道:“哪里,哪里?要不是王妃今日有事,就该留下吃饭,让我们全家好生给王妃道谢才是。”

    “改日,等我空了的。”陆若晴笑着闲话家常,问起姜伦,“江姐姐生产,怎么不见姜伦在内院候着,都不见人。”

    姜夫人叹气道:“偏不巧,伦儿前几日得了一个差事,去了京郊,说好明日回来的。”

    “哦。”陆若晴点点头,“既然江姐姐母子平安,那就不着急了。”

    姜夫人连声感谢,“这都是镇北王妃救了她,也救了我的大孙子,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的好了。”

    陆若晴打趣道,“那就等我想好了,再要谢礼。”

    如此磨磨蹭蹭的,直到听见院子里传出脚步声,像是姜太君走了,方才出去。

    到了门口,刚好看到姜太君被丫头们簇拥离开。

    姜夫人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君她……,好像认识你带来的那个大夫,等我回头问问吧。”

    陆若晴却道:“不要问。”

    “啊?”姜夫人不解。

    “那位大夫,是以前宫中有名的神医薛问。”陆若晴提点道。

    姜夫人当即吓了一跳。

    她虽然不知道贺兰夫人就是姜涟漪,但却知道,姜涟漪曾经是靖德太子妃,姜太君见了薛问收到惊吓,只怕和宫闱秘闻脱不了干系。

    陆若晴微笑,“夫人,你只管照顾好江姐姐,养好大孙子就行了。”

    姜夫人连连点头,“好,多谢王妃提点。”

    毕竟是权贵人家里的后宅主母,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因此,很是感激陆若晴的提醒。

    但……

    却是有些不解,“我记得,薛问是关押在天牢里面的吧?怎么会……”

    陆若晴微笑看着她,说道:“裕王中了蛇毒,皇上叫我找薛问一起治疗,刚巧遇到江姐姐这边有事,就带着一起过来了。”

    姜夫人立马闭了嘴。

    心里后悔的,恨不得直接闪自己一耳光!

    问啥啊?问!问个屁啊!

    私下里,都传言裕王是皇帝的私生子。

    现在裕王中了蛇毒,一直在宫里面养着病不说,还把关在天牢里的神医薛问给请出来,岂不是更加坐实传言?

    这些破事儿,她都不想也不敢掺和进去啊。

    姜夫人苦笑道:“看我……,这嘴碎的。”

    陆若晴微微一笑,安抚她道:“没事的,薛问的身份我不说、姜太君不说,姜夫人你只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姜夫人赶紧跪了下去,“多谢王妃。”

    因为陆若晴根本没必要告诉她,但是不说,她又很可能去瞎打听,这是救了她一命啊。

    陆若晴笑笑,“夫人快请起。”

    然后去了里屋,叫上薛问,与姜夫人说道:“告辞了。江姐姐的身子,还的劳烦夫人多多用心照顾,务必要把月子坐好。”

    姜夫人当即应承,“王妃放心,我一定当做自己的亲女儿疼。”

    陆若晴笑笑,“那我就放心了。”

    姜夫人亲自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挥手道:“王妃慢走。”

    上了马车,陆若晴叫缇萦进来问话,“我走之后,姜太君又说什么了?做什么了?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告诉我。”

    缇萦摇头道:“姜太君什么都没有说。”

    “没说?”

    “嗯。”缇萦接着道:“但是,姜太君却一直不停的打量薛问。而且看起来很是紧张,甚至很是害怕,我瞧见她拢在袖子里的手都在抖,明显有问题。”

    陆若晴听了,便沉吟不语。

    缇萦疑惑问道:“王妃,这个姜太君,为什么会害怕见到薛问啊?”

    陆若晴淡淡道:“不要问了。”

    缇萦“哦”了一声,嘟哝道:“知道了。”

    陆若晴有些累。

    一是因为江临月生产折腾的,体力耗尽。

    二是想起姜太君,琢磨起当年霍太后的死,靖德太子之死,不免有些耗费心力,也觉得累。

    她靠坐在软软的绣花垫子上,渐生困顿,不由小憩了片刻。

    马车悠悠到了皇宫门口。

    缇萦才叫她道:“王妃,已经到宫门了。”

    陆若晴悠悠地醒来。

    她歇了一会儿,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虽然穿得是江临月的衣服,但是长眉入鬓、凤目微挑,举手投足间仍是王妃风范,一路宫人纷纷低头垂手,以示恭谦尊崇。

    毕竟镇北王妃战绩累累,从孙贵妃、骄月公主,再到苏淑妃,桓王、桓王妃、慕容侧妃,没有人能在她手上讨到便宜。

    甚至,还葬送了性命。

    而她身后,还有一个战功赫赫的铁血大将军王,镇北王殿下。

    现在私下里都在传言,说镇北王妃有母仪天下之相,等镇北王萧少铉登基,她肯定就是下一任中宫皇后。

    所以,就算陆若晴布衣荆钗也不敢冒犯。

    陆若晴并不知道别人的心思。

    她领着薛问,直接去了萧濯所在的屋子。

    结果,薛问刚看了萧濯一眼,就惊吓道:“这……,这位……,不不,我的医术浅薄,先行告辞了。”

    “师傅,别胡闹了。”陆若晴皱眉道。

    “不行,不行。”薛问扭头就往门外跑。

    “师傅!”陆若晴追了上去。

    “王妃,你别坑我了。”薛问一脸苦瓜相。

    陆若晴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薛问的表情更加不好了。

    他指着内殿,悄声问道:“那人……,长得和以前我见过的一位贵人一模一样,到底是谁?皇上为什么要……?啊!我怕是活不长了。”

    薛问咽了咽口水。

    靖德太子妃五个字,实在不敢说出口。

    陆若晴心里自然清楚。

    因此说道:“你只管治病,看完了,我就依旧把你送回天牢,保证没有事的。”

    薛问一头冷汗直掉。

    他咬了咬牙,“行!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别坑我啊。”

    “嗯,我保证。”陆若亲认真点头。

    她没说的是,等下还要薛问去给贺兰夫人诊脉,也就是他不想见到的靖德太子妃。

    倒是问了一句,“师傅,你不认识刚才那个老太太吗?”

    “你说,刚才难产那家的老太太啊?”薛问摇摇头,回道:“不认识。”

    陆若晴琢磨了下。

    贺兰夫人大概是长得像爹,和姜太君并不像。

    薛问又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刚才去的是姜家,难怪没有猜出姜太君来。

    而皇宫里,并不是细问当年阴私的地方。

    陆若晴便打住话题,“走,先去进去诊脉吧。”

    薛问犹如萧濯是虎狼蛇蝎一般,飞快的切完了脉,就道:“我要回去翻医书,等找到了对症的案例,才能写出药方。”

    萧濯苦笑道:“我是要吃人的妖怪吗?这么吓人。”

    陆若晴心道,你不是妖怪,你娘是。

    不免有些纠结,薛问连长得像靖德太子妃的萧濯,都如此害怕见到,岂不是更怕见到贺兰夫人?搞不好,知道一些当年的内幕。

    所以,再让他去给贺兰夫人诊脉,不太妥当吧。

    薛问催道:“王妃,你说好的,看完病就送我回天牢去的。”

    陆若晴叹了一口气,“好,先送你回去。”

    至于贺兰夫人那边,只能等下她去找皇帝一趟,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489 各人心思

    送走了薛问,陆若晴这才转身回去。

    萧濯对她叹气道:“早知道,这个薛老头儿如此没用,就不放你走了。”

    陆若晴不悦,“瞎说什么呢?不许这么说薛神医。”

    萧濯是真有点不满啊。

    他嘀咕道:“你早上说去请薛问,结果呢,一走就到下午才回来。这会儿,我估摸着时辰都快天黑了吧。”

    说到天黑,陆若晴忽地觉得有点饿。

    这才想起中午没有吃午饭。

    结果想着饿,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而且动静不小。

    萧濯现在眼睛看不见,自然更加耳尖。

    当即问道:“你去做什么了?没吃午饭?”

    陆若晴回了一句,“江临月难产,我过去姜家帮忙了。”

    萧濯不悦道:“姜家连午饭都不招待你?好歹你也是镇北王妃,又帮了他们家的忙,也太没有眼色了吧。”

    陆若晴没有理他,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吃了起来。

    “你……”萧濯忽地脸色欢喜,猜测道:“是不是急着回来见我,所以才匆忙走了。”

    “扑!”陆若晴刚被点心噎住,喝了口茶,又被萧濯的话给呛到,“咳咳!咳……,你赶紧闭嘴,让我安生吃会儿东西。”

    萧濯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笑意,“好,你先慢慢儿吃。”

    陆若晴心思漂浮不定。

    看到萧濯,说起姜家,不免就想到了姜太君。

    姜太君到底和靖德太子的死,有何关系?贺兰夫人是不是也参与其中?所以,薛问才会那么害怕,连萧濯都畏如蛇蝎。

    等下去见皇帝的时候,可得小心说话。

    陆若晴用点心垫饱了肚子,喝足了茶水,觉得舒坦多了。

    她起身,给萧濯切了切脉象。

    萧濯柔声问道:“吃好了?”

    陆若晴细细感受了一阵,回道:“你的脉象还算稳定,比昨天更好一些,性命应该是无碍了。”

    萧濯抓住她的袖子,“你又要走了?”

    “不然呢?”陆若晴反问道:“我只是大夫,过来给你诊脉而已,并不负责陪你聊天这一环节,你还是找别人打发时间吧。”

    萧濯不松手,“你陪我坐会儿,我心情好了,自然就好得更快了。”

    陆若晴犹豫了下,“明天吧。”

    她和萧少铉要对外演戏,说好了,她要经常过来看望萧濯,陪一会儿倒也可以。

    但是,今天事情太多。

    陆若晴急着回去,跟萧少铉说姜太君的事儿,实在是不得空。

    萧濯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反倒欢喜。

    他开心道:“好,那你明天,至少陪我聊半个时辰。”

    陆若晴看着他,心里琢磨,能不能利用萧濯,让姜太君露出一点马脚来?但是皇帝那边,又不知道是什么态度,怕惹上麻烦。

    当年靖德太子的死,万一……,皇帝也参与了呢?

    陆若晴纠结不定。

    萧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见她不动了,自然是欢喜的。

    也没说话,巴不得她在多发呆一会儿。

    她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身上散着淡淡香气,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陆若晴回过神来。

    发现萧濯痴痴的看着她,亏得瞎了,不然眼光都能把人戳一个洞。

    陆若晴轻轻抽出袖子,“我先走了。”

    萧濯叹气,“哎……,那我等明天的。”

    陆若晴犹豫了下,说道:“别误会!我和萧少铉对外演戏,他才让我过来的,你不要胡思乱想的,以为这是我的想法。”

    萧濯展颜笑了,“我知道。”

    陆若晴,“…………”

    萧濯笑容更加深刻,说道:“你担心我,怕我误会你对我好,然后知道真相会伤心欲绝,对不对?有这一点担心就足够了。”

    “我管你是死是活呢。”陆若晴起身就走了。

    “你管的,我现在已经确定了。”萧濯在她身后轻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陆若晴没有直接回镇北王府。

    而是先去见了皇帝,说道:“本来说让薛问过来,给贺兰夫人诊脉,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说不愿意在宫里多呆,执意回去了。”

    皇帝目光沉沉犹如夜雾,静了静,“他回便回吧。”

    陆若晴又道:“不过薛问已经给萧濯诊了脉,说是以前在医书上,见过类似病例,需要回去找到医书,才能写出方子。”

    皇帝点头,“你们斟酌着办,只要能治好裕王的眼睛就行。”

    “儿媳告退。”陆若晴便告退出去了。

    她回了王府,一进内院便先问薄荷,“崔夫人走了没有?”

    虽然知道萧少铉是在演戏,但也不想看戏。

    薄荷回道:“晌午就走了。崔夫人想留下来吃饭,殿下没答应,又说下午需要休息,便把她给打发了。”

    陆若晴笑笑,“也好,省了一顿好饭菜。”

    “王妃,你还笑?”薄荷不知道内情,十分生气。

    她抱怨道:“那个崔夫人平时看着很是端庄,没想到一有机会,就发痴发嗲的不像样儿,看着都叫人恶心。”

    陆若晴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先问问你,人走了没有,免得进去把自己给恶心了。”

    薄荷哼道:“我都想拿扫把将她扫出去了。”

    “嗯,我的薄荷最忠心。”陆若晴笑笑,翩翩然的去了里屋。

    萧少铉并没有真的受伤。

    之前躺着,只是对着崔夫人装样子罢了。

    这会儿没人,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喝茶,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陆若晴心知肚明。

    先解释道:“江姐姐难产了,我去姜家折腾了半日,才刚去宫里让薛问诊了脉,就回来了。”

    萧少铉的脸色好转了些,“江临月难产?”

    “嗯,胎位不正。”陆若晴大概解释一下。

    萧少铉对这些没有兴趣,只问道:“没事了吧?看你这轻松的表情就知道了。”

    陆若晴笑嗔,“知道还问?”

    萧少铉原本以为她在皇宫里,陪了萧濯一整天,就算演戏也觉得火大得很。

    现在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自然就气消了。

    萧少铉笑道:“这不是想夸一夸你医术高明嘛。”

    两人说笑了一阵。

    陆若晴叫了薄荷进来,吩咐道:“晚上准备一个爽口的汤,还有酸酸凉凉的小菜,我这都饿一整天了。”

    萧少铉问了和萧濯同样的问题,并且更加恼火。

    他生气道:“姜家连午饭都没招待你?”

    陆若晴怕他多心,没说直接回皇宫去了。

    而是说道:“我发现姜太君不太对劲儿,所以就没有留下吃饭。”

    “怎么了?”萧少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时,我是去天牢请了薛问,准备给萧濯这诊脉的。偏生赶上江临月难缠,薛问又不肯自己去皇宫,所以就一起带去姜家了。”

    “嗯,然后呢?”

    “然后我忙着给江临月生产,等母子平安的时候,姜太君过来探望重孙子,正正好就看到了薛问,看起来很是受惊吓的样子。”

    萧少铉不解道:“姜太君看到薛问为何被惊吓?”

    陆若晴沉吟了下,才道:“少铉,我隐约觉得……,可能和当年霍太后和靖德太子的死有关。”

    萧少铉的脸色瞬间变了。

    陆若晴说道:“这些都是我瞎琢磨分析的,不一定对。”

    萧少铉道:“你接着说。”

    陆若晴便继续说,“我觉得,当年靖德太子死得蹊跷,霍太后也死得蹊跷。而薛问一直为霍太后之死背着嫌疑,说不定就是替姜太君背了锅。”

    “所以,姜太君看到薛问受到了惊吓。”萧少铉接话道。

    “嗯。”陆若晴点了点头,又道:“只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测而已。没有证据,而时隔这么多年,也很难找什么证据了。”

    说着,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萧少铉反倒劝她,“好了,找不到证据也没关系,你不用为这个烦恼的。”

    “其实……”陆若晴迟疑了下,说道:“我倒是想了一个主意,或许可以验证,但是会有一点点冒险,所以还没有决定好。”

    “你想做什么?”

    “等我想想,想好了,再告诉你。”陆若晴微笑道。

    其实是怕萧少铉担心她冒险,会不答应。

    所以,准备先去安排好再说。

    萧少铉说道:“你可别自己一个人就去冒险了。”

    陆若晴微笑道:“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冲动。再说了,姜太君的命才值几个钱?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镇北王妃,比她的命矜贵多了。”

    萧少铉被她的话逗笑,乐道:“说得对。”

    小夫妻俩亲密无间,说笑随意,气氛很快就甜蜜起来。

    陆若晴喝了几口茶放下,说道:“今天我出去了一整天,又去宫里看望了萧濯,你是应该发发脾气的,去书房睡吧。”

    萧少铉哼哼道:“要不是想揪出崔夫人背后的主子,都懒得费这个劲儿。”

    陆若晴一边笑,一边“哐当”把手里的茶盅给砸了。

    还故意走到门口边,大声惊呼道:“殿下!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想听!”萧少铉直接怒气冲冲推门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殿下……”陆若晴做戏做全套,还追到了门口,样子真是伤心难过极了。

    这一切,自然传到了崔夫人的耳朵里。

    她在自己的屋子里,脱下了伪装,不用再装出那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崔夫人表情嫌弃无比,讥讽道:“王妃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可以不守妇道,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见面,活该被殿下嫌弃!”

    剪秋赶忙附和道:“是啊!王妃这么作死,夫人你得宠的机会就来了。”

    崔夫人轻笑,“不着急,慢慢儿来。”

    490 王妃的安排

    第二天,陆若晴专门去了一趟姜家。

    姜夫人赶紧出来迎接,不好意思道:“不知道王妃过来,失礼了。”

    陆若晴微笑道:“我不放心江姐姐,过来看看。”

    姜夫人忙道:“王妃提前让人说一声,我们……,也好早点作好准备,出来迎接。”

    “不用客气。”陆若晴淡淡笑道。

    “王妃请。”姜夫人后退了一步,让她先走。

    刚要走,就见姜伦一脸惊愕的从侧门过来。

    姜夫人嗔怪道:“发什么愣?赶紧给镇北王妃行礼啊。”

    姜伦回过神来,忙道:“见过王妃。”

    陆若晴淡淡微笑,“不用客气,我是过来看江姐姐的。”

    姜伦当即躬身行大礼,郑重道:“我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昨天临月和孩子,都多亏了王妃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

    陆若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点闪烁。

    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因为姜伦的忽然出现,可能会出现耽搁。

    但还是不动声色,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之色出来。

    陆若晴神色平常淡定,微笑道:“我们先进去看望江姐姐吧。”

    众人一起进了内室。

    江临月虽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但是产后情况甚好,并没有什么问题。

    此刻她头上扎着红绸带,半躺在床上,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陆若晴见状笑道:“瞧着江姐姐气色不错。”

    江临月便挣扎着要下床,不安道:“王妃,昨天还没有来得及认真道谢,哪里当得起你又过来探望?等我出了月子……”

    陆若晴当即扶住了她,说道:“好,等你出了月子来找我,现在先躺着吧。”

    江临月没有躺,而是让丫头拿了外套披上,坐下说话。

    陆若晴便问了一些产后的问题。

    她回头,看向姜伦微笑,“还有些女人家的私密话,我想和江姐姐单独说,你一个大男人听了不太合适。”

    姜伦先是脸上一红,继而忙道:“哦,那我先失陪了。”

    姜夫人是一个聪明的人。

    见状便知道,陆若晴是有话要和江临月单独说,她这个做婆婆的,自然也不用站在跟前碍眼了。

    姜夫人当即笑道:“今日王妃既然来了,就用个午饭,我先去吩咐厨房预备吃的。”

    陆若晴微笑,“随便准备点儿,我在江姐姐这里吃就行了。”

    “好的。”姜夫人笑着告退出去。

    “你们也都退下吧。”江临月把丫头们全都撵走了。

    陆若晴并不着急。

    先问她产后的事儿,“现在恶露排得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孩子我昨天瞧着壮壮的,叫你吃了大苦头,但想来应该多让人操心了。”

    江临月就着她提出的问题,逐一认真答了。

    陆若晴这才说起正题。

    她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原本是要去宫里给裕王瞧病的,所以奉了皇上口谕,把天牢里的薛神医带出来了。”

    江临月吃惊道:“天牢?薛神医?”

    “嗯。”陆若晴说道:“因为薛神医不想单独进宫,所以就把他带到姜家来了。当时你生产的时候,薛神医就在外面,可能因为你才产身子弱,所以丫头们没跟说这些事儿。”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也说不好。”陆若晴没有说实话。

    因为不想让江临月牵扯太多,只是说道:“就是姜太君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薛神医,好像很是受惊吓的样子。”

    江临月诧异道:“祖母见到薛神医,为何惊吓?”

    陆若晴便叹气道:“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

    江临月眼神闪烁了下,低声问道:“你是……,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对吗?”

    “是的。”陆若晴轻轻点头,叹道:“我总担心,因为无意带薛问过来,触碰到了姜太君的什么机会,叫她对我生出误会了。”

    江临月说道:“我帮你肯定没问题。但是,我一个孙媳,和祖母关系说不上亲近,怕是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

    陆若晴微笑道:“你去打听就行了。”

    江临月有点听不明白。

    不免一头雾水迷惑,问道:“要是我言辞不当叫祖母起疑,猜出是你在让我打听,岂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反倒牵连了你。”

    陆若晴笑容甚是深刻,“有用的。”

    她解释道:“如果只是我多心了,那么就算你去打探,姜太君也不会在意。但如果真的有什么缘故,你去打探,姜太君必定会有所反应的。”

    江临月顿时恍然大悟。

    陆若晴握住她的手,问道:“临月,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江临月当即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撑死不过是给祖母责备几句,不痛不痒的,怎么比得上你对我们母子的救命之恩?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报答你呢。”

    陆若晴笑道:“那你辛苦你了。”

    两人打住了话题,说起闲篇。

    江临月让丫头把孩子抱了进来,说道:“是你救了哥儿,我想着,让哥儿高攀你这个王妃认个姨母,也给你带一点生子的喜气。”

    陆若晴小心翼翼接过大红色的襁褓。

    看着白白嫩嫩的孩子,摸了摸,不由笑道:“好嫩好滑,像水豆腐一样呢。”

    江临月笑道:“你给哥儿起个乳名吧。”

    “我?”陆若晴迟疑了下。

    不过想着是乳名也不算逾越,琢磨了下道:“你生这个哥儿实在不容易,万事不求,只求以后平平安安的,就叫安哥儿吧。”

    江临月点头,“好,平安最好。”

    又对儿子笑着逗道:“安哥儿,你现在有名字了,是姨母镇北王妃给你取的。”

    陆若晴笑道:“也不知道安哥儿喜不喜欢。”

    江临月捧着儿子点点头,“喜欢,喜欢。”

    把陆若晴逗得大笑,“哈哈……”

    乐了一阵,因怕江临月累着,便叫丫头把安哥儿抱出去了。

    陆若晴又说了一些养生事宜。

    江临月都记下了。

    说得差不多,小丫头过来说道:“饭菜准备好了,王妃看什么时候用饭?”

    陆若晴问江临月,“饿了吗?”

    江临月笑道:“我哪里会饿?现在一天七八顿给我做吃的,胃都没空过,什么时候吃饭都是一样,先陪王妃随便用点吧。”

    陆若晴的确不方便久留。

    于是,叫丫头们进来摆了饭菜。

    江临月吃得是月子餐,少油少盐,加上不饿,只是象征性的陪吃罢了。

    陆若晴也只是随便吃了一些。

    她还要去宫里,用了饭,稍微歇了会儿便告辞了。

    江临月正在坐月子不能出门。

    于是请了婆婆姜夫人过来,送她出去。

    江临月还道:“今日多谢王妃专门过来看我,实在是不方便出门,等我出了月子,再过去拜访。”

    “好好歇着吧。”陆若晴客套了一句,便走了。

    “有劳王妃。”姜夫人亲自送她出了大门,等着上了马车,方才回转。

    陆若晴直接去了宫里。

    她和萧少铉约定好了要演戏,所以来看萧濯,同时也正好检查萧濯的病情。

    刚到宫里,太医就把薛问的药方送了上来。

    陆若晴拿着细细研究,和她的药方,稍微有一点点出入,感觉要调整的更加精细一些。

    因此便把药方给了太医,“按照这副药方,先抓三副药吃吃看情形。”

    但是,光靠吃药只能解毒。

    ----却未必能让萧濯眼睛复明。

    陆若晴还是打算用局部针灸的法子,但也只有五分把握,心下有点忐忑。

    萧濯听见她来了,倒是高兴,“昨天说好的,今天要陪我半个时辰。”

    陆若晴哼哼道:“扎你半个时辰。”

    萧濯,“…………”

    陆若晴一边说,一边把银针包给掏了出来。

    先问萧濯,“中午的要喝过了吧?”

    “喝了。”萧濯虽然看不见,但是一伸手,就摸到了旁边冰凉的银针,不由苦笑道:“还真的要把我扎成马蜂窝啊。”

    陆若晴回道:“不想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针。”

    萧濯,“…………”

    他发现了,以前是因为和陆若晴对峙,没有机会这般近距离相处。

    现在近距离相处久了,才发现她损人的功夫很是厉害。

    ----常常堵得他答不上话。

    但是,这样的陆若晴特别可爱,让他心里暖暖的。

    “你躺着别动。”陆若晴说道:“我给你眼睛周围扎针刺激穴位,你一动,很可能就真的戳瞎了,千万记得老实点儿。”

    其实她的扎针的技术很好,很稳当,打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只是单纯不想让萧濯乱动罢了。

    萧濯老老实实的躺好,笑着说道:“反正都是瞎的,死马当作活马医,你随便扎着练手玩儿吧。”

    陆若晴“咦”了一声,“你也猜到,我这是拿你练手了啊。”

    萧濯再次噎住,“…………”

    陆若晴说话归说话,手上动作不耽误,第一针已经缓缓扎了下去。

    她扎针,又是往萧濯的眼睛周围扎,不可避免靠得很近。

    萧濯躺在下面。

    呼吸之间,便闻到了一股幽幽淡淡的女儿香气。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

    “别动啊。”陆若晴还在叮嘱道。

    “嗯。”萧濯只觉得心口砰砰乱跳,身体里血流加速,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开始晕眩,眼前隐约闪着一串串金星。

    “有什么感觉吗?”陆若晴问道。

    “呃……”萧濯犹豫了下,怕说了,会被她把脑袋给扎穿了。

    491 引蛇出洞

    “没感觉啊。”陆若晴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我太着急了,刚给你扎针,哪里会有什么反应呢?等下要是疼了、麻了,要说出来啊。”

    “嗯。”萧濯不敢多说,甚至都不敢大喘气儿。

    特别是,陆若晴的纤细的手指,会时不时的划过他的脸庞,触感异常柔软。

    ----简直叫他意乱神迷。

    “好了。”陆若晴动作利落,很快扎完了最后一针。

    她起身端了一杯茶喝,润润嗓子,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歇着了。

    萧濯如释重负,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不舍和失落。

    陆若晴说道:“薛神医给你调整了药方,我看可行,所以就改用他的药方,你先喝一天看看情况。”

    萧濯的脑子到现在还晕乎乎的,“嗯”了一声,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陆若晴看着他,若有所思。

    不知道,萧濯清不清楚姜太君的过往,但估摸是不知道。

    毕竟霍太后和靖德太子的死,都是前朝往事,说给萧濯听也没啥用处,反倒还多了一份泄密的可能。

    说不定,萧濯连姜太君的身份都不知道。

    “人呢?你走了?”萧濯感受到了屋子里的安静,不安问道。

    “没有。”陆若晴状若闲聊,徐徐道:“就是昨天去给江临月接生的时候,薛问也去了,正好遇到了姜太君,瞧着有点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萧濯问道。

    “姜太君看到薛问,好像很是惊讶的样子,受了惊吓呢。”

    “哦?”萧濯面色平静,琢磨道:“听说姜太君的女儿姜涟漪,是前朝靖德太子妃,想必和薛问有些宫闱瓜葛吧。”

    陆若晴打量着他不在意的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萧濯果然不知道,贺兰夫人就是姜涟漪!

    “你好像很关心薛问。”萧濯说道。

    “嗯,想拜他为师学习医术。”

    萧濯对姜太君根本不感兴趣,继续说薛问。

    “不过是一个太医,还是被关在天牢里的,你想学医,让他倾囊相授便是了。”

    “这得看缘分。”陆若晴感叹道。

    前世薛问风光的时候,意气风发,应酬不断,根本没有耐心收弟子教学。

    后来被关到大牢里,再也出不去。

    倒是实心实意把一身医术传给了她,甚至不嫌弃她是女的,只求后继有人。

    这就是师徒的缘分了。

    陆若晴没说再说薛问,也没说姜太君,而是嘱咐萧濯一些养病的要求,然后便掐着时间准备走了。

    “明天还来吗?”萧濯问道。

    “还来。”

    “那就好。”萧濯的桃花眼里,绽出三月桃花扑水一般的笑意。

    陆若晴了镇北王府。

    刚到内院,就看到崔夫人和剪秋的背影,主仆二人翩然而去。

    缇萦一脸鄙夷道:“恶心!肯定王妃一走,她就去找殿下了,知道王妃回来这才走呢。”

    陆若晴淡笑,“她既然做了殿下的姬妾,想讨好殿下,也是人之常情,往后不要再说这种难听的话了。”

    虽然不喜欢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是也能理解。

    换做她是崔夫人,肯定也会竭尽全力讨好萧少铉的,没必要为这个生气。

    但崔夫人背后是有主子的,所以肯定不仅仅是讨好萧少铉,而是还要想法对付她,最终目的是除掉她!

    这一点,她可就必须出手终止了。

    陆若晴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对萧少铉笑道:“红袖添香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格外有意思?”

    萧少铉嫌弃道:“有意思个屁!我都没说话,她一会儿说要给我做鞋袜,一会儿又说要做荷包,恨不得把全身物件都置办了。”

    若是崔夫人没有坏心眼儿,那还能应付一二。

    但只要一想到崔夫人是被人眼线,来到镇北王府就是图谋不轨,真是多看一眼都恶心,看了半日自然恶心透了。

    陆若晴勾起嘴角,“先别管崔夫人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事儿忙了。”

    “姜太君那边查出什么了吗?”萧少铉问道。

    “快了。”陆若晴回道:“我已经跟江临月那边说好了,应该很快的。”

    姜家,内院。

    江临月本来坐着月子,不能出门,正琢磨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把姜太君给请过来。

    没想到,姜太君居然不请自来了。

    江临月心下意外,面上笑道:“祖母,过来看安哥儿呢。”

    姜太君挑眉,“安哥儿?已经给哥儿起名字了?”

    江临月正好切入话题,回道:“是啊,镇北王妃给起的名字,正好借借她的福气,庇佑安哥儿平平安安的。”

    姜太君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心下鄙夷,陆若晴能有什么福气?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凭着姿色妩媚,成天勾三搭四的引诱男人,还不够恶心人呢。

    只是这话,当着孙媳妇的面不便说出来。

    江临月没急着询问,而是让丫头抱了安哥儿过来,说道:“祖母,你瞧瞧安哥儿,眼睛又大又黑的,像是刚洗过的黑葡萄。”

    姜太君却不是太有心情看孙子。

    她一扭头,对丫头们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句话要跟临月单独说。”

    丫头们都悄无声息退出去了。

    江临月知道有事儿,便把安哥儿交给奶娘,也让伺候自己的下人退下了。

    屋子里,就剩下姜太君和江临月两人。

    江临月本来还想自己开始话题的。

    但是现在,她看出来了,姜太君明显比她更着急,那她就没必要着急了。

    这样正好掌握主动权。

    江临月柔声道:“祖母,你有话只管说,孙媳聆听你的教诲。”

    姜太君清了清嗓子,问道:“王妃连着过来看你两次,除了关心你的身体,有没有说起别的事情?”

    江临月假装迷惑,“别的?祖母是指哪方面啊?”

    姜太君心里憋着一股子火。

    她强忍了火气,问道:“就是和你无关的事儿。”

    没有直接说薛问,怕陆若晴没问,她先说出来反倒不妥了。

    “和我无关的?”江临月假装认真想了想,才道:“哦,倒是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

    “就是那个神医薛问。”

    “薛问怎么了?”姜太君明显紧张起来。

    江临月眉头微蹙,说道:“王妃说,上次祖母你看到薛问的时候,很是紧张,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姜太君当即沉了脸,“胡说!我有什么好惊吓的。”

    江临月道:“王妃还说,她当日原是准备带薛神医,去给裕王治病的。正巧我这边有事,加上薛神医不想一个人进宫,所以就带过来了。”

    她瞅着姜太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声问道:“祖母,你生气了?”

    姜太君赶紧收起脸色,“没有。”

    “哦,那就好。”江临月抚了抚胸口,假装放松,“王妃还担心呢,说她只是无意带薛问过来,要是惹了祖母生气,就不合适了。”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姜太君警惕问道。

    “嗯。”江临月认真点头,然后道:“王妃有些担心,怕你生气,回头再迁怒到我,所以想让我找机会问问呢。”

    姜太君脸色微沉,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怎么会?王妃真是多心了。”

    但是心下,却已经确定陆若晴在故意打探了。

    再想到薛问的身份和往事,越发疑心起来。

    在姜太君看来,陆若晴分明就是故意带薛问过来,专门让她惊吓,用来刺探消息的。

    “祖母,你没生气,那我回头就告诉王妃。”江临月假装欢欢喜喜的道。

    “傻丫头。”姜太君微笑道:“你巴巴的这么说,王妃岂不是还要多心多想?下次在见到王妃,说起这事,就说我根本不记得这事儿,她就不用担心了。”

    江临月连连点头,含笑道:“祖母说的是,孙媳记住了。”

    姜太君这才起身离开。

    等她走了,江临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虽然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什么大秘密被触碰到了。

    因为不管是陆若晴,还是姜太君,都不是有闲情瞎扯淡的人。

    江临月隐隐的担心起来。

    姜太君是她丈夫的祖母,陆若晴是她和儿子的救命恩人,这两者撕扯起来,她只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

    但她答应了陆若晴的事,还是要办到。

    当即让丫头去镇北王府送消息。

    陆若晴收到消息,对萧少铉勾起嘴角一笑,“瞧,鱼儿开始上钩了。”

    萧少铉问道:“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吧。”陆若晴说道:“先给姜府送一下消息,说我明天下午会去看望江临月,让姜太君准备准备,才会唱得热闹。”

    萧少铉看着她,问道:“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陆若晴微笑,“你先假装呆在王府不管我,悄悄跟出来。”

    “然后呢?”

    “然后……”陆若晴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郑重道:“等我进去姜府以后,你看着时间,要是我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就直接闯进来找我。”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次行动,其中的风险性肯定很大。

    毕竟当年霍太后和靖德太子,都是死得不明不白。

    由此可见,姜氏母女的手段毒辣非常,完全就是亡命之徒的做派,危险的很啊。

    492 姜太君的手段

    次日清晨,陆若晴先去了宫里。

    萧濯反倒意外,诧异道:“你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下午才能过来。”

    陆若晴当即吓唬他,“嫌我早啊?那我走了。”

    萧濯苦笑,“别!当我没说。”

    陆若晴上前给他切脉,说道:“脉象似乎好转了一些,不过还不明显,等过几日,再看看效果吧。”

    萧濯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实际上,肯定也是着急复明的。

    因此问道:“你看我,这眼睛还有希望吗?”

    陆若晴沉吟道:“我现在只有三成的把握,不敢把话说太满,免得叫你空欢喜一场。”

    “三成。”萧濯不由陷入沉思。

    他忍不住想到,要是真的就这么一辈子瞎了,那也太荒凉了。

    还不如缺胳膊断腿儿呢。

    “别胡思乱想。”陆若晴说道:“你越是往坏处想,心里就越是着急,反而不利于治疗,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才对。”

    萧濯苦笑,“好,我要相信你的医术,往好的方面想。”

    陆若晴便打开了银针包,给他施针。

    因为想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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