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很老的片子。 (7)
天不是专卖店开业吗?她不去店里,怎么还在厂里?”
来人一脸的为难,小声道:“有人跟我们抢生意,今天专卖店的生意很不好,白总发了很大的脾气。”
沈书扬狐疑地看来人一眼,他们美琪本来就是去抢挚爱一生的生意,怎么反倒让别人抢了生意?
他一出现在会议室,白露就瞪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
“碰到了孙家人,怎么回事?谁抢我们的生意?”
白露听到孙家人,头就疼,现在是更疼了。她抚着额头,对市场部的经理道:“你跟沈经理说一说…”
市场部的经理把新潮抢走美琪生意的事说了一遍。
沈书扬皱起眉头,“有没有查到家个新潮的幕后老板是谁?我们每个专卖店的旁边都开了一家新潮,很明显对方是针对我们来的。”
这一点白露也想到了。
甚至她感觉是韩数做的。
可是转念一想,韩数有挚爱一生,不可能再开一个新潮,自己抢自己的生意。
此时的韩数,肚子已经很大。为了生产轻松些,她谨记着医生的话,每天一有空就在院子里走上几圈。
赵远芳陪着她,婆媳二人边走边说话。
“我刚听到你一直在接电话,好像是又开了专卖店?”
在年前的时候,她就有了计划。一下子收购了两个小型服装厂,加班加点地赶制衣服,就是为了和美琪赶在同一天开业。
两头受夹,她就是要挤死美琪。
“美琪在我的挚爱一生旁边开了店,其目的性不言而喻。别人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于是我就在美琪的旁边开了店。今天美琪开业,我的新店也开业。”
她这一解释,赵远芳就明白了。
“你这样做,成本收得回来吗?”
韩数微微一笑,“妈,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我们挚爱一生走的是中高端市场,针对的消费人群并不差钱,大部分不会因为价格而选择更便宜的衣服。美琪开在挚爱一生的旁边,就是冲着挚爱一生来的。如果我用挚爱一生下场和美琪斗,就太掉价了。所以我弄了一个新潮,专门来和美琪打价格战。”
“而挚爱一生,只要隔山观虎斗,无论谁输谁赢,都影响不到它的头上。再说我既然弄出一个新潮,就势必一定要挤掉美琪。美琪挤掉后,我一手挚爱一生,一手新潮,进可中高端,退可平价化,两头都不误。”
赵远芳听了她的一番话,连连感慨,“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要是我处理这件事情,我就想不到这个法子。看来我们早早退休是明智的。”
“妈,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事情都是逼出来的。美琪不来这一招,我也想不到这样的反击方法。”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被人推着走的。”
82 ☆、百感交集
韩数看着她怅然的表情, 知道她或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 她不想说, 自己也不会追问。
其实自己比较好奇她和巩涛爸爸之间的故事,但自从那天巩涛来访过来, 家里人都没有再提起过。
韩数想着,或许对于婆婆来说, 那场婚姻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吃完晚饭后,新潮所有店面白天的销售业绩都摆在韩数的面前。她拿起来一一看过,面上波澜不惊。
助理小胡观察着她的脸色, “副董, 销售额我算过,虽然一天下来走的量比较大, 但是扣除成本和员工的工资,盈利很少。而且因为是第一天,有爆发式的销售业绩,明天会有所下滑, 越到后面越会趋于平稳, 你要有心理准备。”
韩数放下报表, 眼神平静,“这个在我的预料之内。如果我猜得不错, 明天开始美琪也会买一送一, 到时候两家竞争,销售额会呈断崖式的下滑。”
“那副董为什么…”
小胡想问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她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们的挚爱一生怎么样?”
“挚爱一生是副董的心血, 无论是衣服款式还是质量,都是你一手把关的,走的也是中高端的路线。从开业到现在,销售业绩一直稳中有升。”
韩数从报表中抽中一份,“从报表上看,今天美琪和新潮争斗,并没有影响我们挚爱一生的销售量。美琪之所以选择把店开在我们挚爱一生的隔壁,目的就是和我们对上。如果我们用挚爱一生与它相争,太划不来。”
小胡恍然大悟,所以新潮就是专门来和美琪打擂台的。
“副董高明,我明白了。那我们明天…”
“明天依旧是买一送一,美琪也会买一送一,他们不可能让利更多,否则就要亏本了。新潮存在的价值就是和美琪斗到底,如果能赢固然最好。败是不允许的,两败俱伤才是它们最坏的结局。”
这就看谁的资金雄厚,能够支撑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与此同时,白露也在看今天的销售报表。她是越看脸越黑,最后“啪”地一声把报表扔在桌子上。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这就是我们的销售情况,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宣传有没有到位,店里的销售人员有没有服务到位?”
“白总,是因为新潮…”
无论美琪怎么宣传,怎么服务好,新潮的促销力度在那里,美琪哪里比得过。一早开始的时候就有人劝白露和新潮一样,买一送一。
白露算过账,没有同意。
所有衣服买一送一,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盈利的。就是利润太薄,达不到理想中的预期。所以她没有同意。
不过照这样下去,如果不加大促销力度,很快就会被新潮抢走客源。
白露深吸一口气,转向沈书扬,“那个新潮是什么来头,查到了吗?”
“我派人查过,新潮的货都是从外市运进来的。至于是哪家厂生产的,我还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说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吃闲饭的,让一个外地来的人抢占我们的市场,和我们对着干,你让我们美琪的脸往哪里放。”
“白总,那我们明天怎么办?”
一提到这个白露就来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买一送一,她就不信,地头蛇还挤不走一个外来户。
“和他们一样,我们也买一送一。”
她心里暗恨,看来应该出去一趟,打听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白家在南城有人脉,她就不信还赶不走一个小小的外地商户。
而且她怀疑,这个外地商户肯定和韩数脱不了关系。
要不然,事情不可能这么巧。
谁知道她陪着笑脸,去见那几个重要的人物,别人都跟她打着官腔。说什么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生意人,没有做文章的必要。
又说什么商场上竞争是正常的现象,百花争鸣才是一个城市发展的目标。
气得她心里不停骂人,脸上却还要陪着笑。
等她从最后一个人家里出来,已经很晚了。心里烦燥不已,看着路边的酒吧,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停。
纵情欢喜的男女们随着音乐在舞池中扭动着身体,他们的脸上没烦恼,只有眼下短暂的快乐和醉生梦死的表情。
白露坐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鸡尾酒。
一杯不够,又来了第二杯,第三杯…
期间不停有男人过来搭讪,她一一拒绝。喝得有些头昏之时,感觉自己被男人围住了,其中一个男人还试图来搂她。
她一把推开,“滚,什么玩意儿。”
那个男人嘻嘻笑着,又靠过来。
她心生厌恶,又没有力气,被那男人给抱住。男人的手不安分,一边乱摸着,一边还要给她灌酒。
“滚…”
“美女,你是不是寂寞啊?来,喝了这杯酒,你就不空虚了…”
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酒,想往她嘴里灌。她摇着头,不肯喝,那人加大了力气。她心里警铃大作,暗自后悔独身一人来到酒吧。
就在这个时候,沈书扬走了过来,一把拉开那个男人。
“你谁啊?”
“我是她老公,快放手。”
那男人本来就是来找乐子的,并不想惹麻烦。虽然可惜这么一个大美女,还是悻悻地放开了白露。
白露迷着眼睛,认出了沈书扬,也看清出了他脸上的讥笑。
心头一个恼火,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一到外面,冷风一吹,人又清醒过来,冷冷地看着一边袖手旁观的沈书扬。
“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白小姐愿意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还以为白小姐多有能耐,原来这么一点打击就受不了,跑到酒吧来买醉。”
“哼,你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软饭男三个字,刺痛了沈书扬的心。虽然他曾经在别人的话里话外听出这个意思,但这样明明白白听到的,只是这一次。
他的目光阴鸷,一下子到了她的面前。
她被他的眼神一惊,下意识捂住胸口,声音都变了,“沈书扬,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现在只有我收留你,你要是敢……”
“你怕什么,我虽然落魄了,但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别说你现在一副酒鬼的样子,就算是洗干净脱光光躺在床上等我,我都没有兴趣碰你一下。”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这样的话都是极尽羞辱。
“你…你无耻…”
“我无耻?白小姐你搞清楚,我不想上你就叫无耻。那天下无耻的人多了去。你知不知道赵时律为什么不喜欢你,连我落魄到这个地步都不想上你,何况是人家高高在上的赵总。我劝你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有一张好皮相男人就喜欢了。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都会觉得恶心,哪里还会愿意碰你一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不用防着我,我是真的没有兴趣。”
他说完,从她身前越过去,径直走了。
她“呸”了一声,一看就是去朱紫青那里。
恶心的男人。
连他都敢看不起自己,她狠狠踢了一下车子,坐了进去。打了电话给司机,这才靠着休息。脑子里晕晕沉沉的,想起公司的事情,骂了一声。
第二天美琪也开始买一送一的活动,相似的产品风格,相同的促销力度,一下子就没有太多的新鲜感。
到了第三天活动结束后,两家的销售额都不算理想。
这个结果早就在韩数估计之内,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倒是白露很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以为自己提高的促销力度,销售额至少会翻番。
沈书扬已经查到新潮的生产工厂,把资料交到白露的手中。
“你是说这两个服装厂是年前才转让的?”
“没错,具体转让给谁了,还知道。因为这两家到目前为目除了换老板,并没有任何的人事变动。”
白露把资料一摔,“不用查,一定是韩数做的,阴险的女人。”
除了她,白露想不到还会有谁会针对自己。
“沈书扬,你看没有,这就是你以前喜欢过的女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竟然会和这样一个心机深手段多的女人处对象?”
沈书扬脸一沉:“白总,我们现在谈的是公事,请你不要把我个人的私事扯进来。”
后悔吗?
当然是后悔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和韩数分手,那么他现在的处境会完全不一样。他只是想不到,以前那么清高冷淡的女人,竟然一转眼成了商场的女强人。
“到了现在你还维护她,真是一个大情圣。好,我们不说你们的私事,就说现在要怎么办?买一送一都是这样的业绩,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没有人出声,白露冷笑一声。
“她韩数想挤垮我,我偏不让她如愿。既然她要比,那我们就比到底。从今天开始,只要新潮一日不关门,我们就一直买一送一。”
新潮和美琪之间的拉锯战正式开始,一般新店开业三天活动结束后,就要恢复正常经营。然而白露一心想新潮关门,继续买一送一。
韩数得到消息,只是轻轻一笑,说了一句奉陪到底。
因为打擂台,两家从开业以后一直都以买一送一的形式营业。倒是印证了韩数最坏的打算,两败俱伤。
白露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光顾着对付新潮,把挚爱一生全部抛在脑后。在两家的商战中,挚爱一生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韩数手中有两张牌,一张牌烂了,还有另一张。
然后白露只有一张牌,一张牌烂,全盘皆输。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感到力不从心。
首先是资金跟不上,回报太少。加上工厂还要运行,那些订单都是要交完货才付尾款的,前期都是在垫付。
白氏那边完全指望不上,白云先把她防得严严实实,林雪峰已经逐渐掌握了白氏大部分的业务。她嘴里都起了燎泡,人也一天比一天阴沉,一天比一天执着。
越是四面受困,她就越是把所有的账都算在韩数的头上。她始终认为,如果没有韩数,她绝不是现在的样子。
韩数一直都在赵家老宅云淡风轻地养着,她不敢拿孩子冒险,自从那天之后,除了产检,根本不会外出。
别人想再害她,也找不到机会。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夜里都翻不了身,只能侧睡,睡到一边身体都麻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能感觉有人在轻轻按摩她的身体。
三月底的夜晚,天还有些凉。
迷糊之中,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要上厕所。她到处找啊找,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地方。
她大喜,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
赵时律最近心都是提着的,临近产期,他夜里一直警醒着。突然摸到被子里有些湿滑,心一惊,又摸了一下。
她的身下好大一片湿,像尿床了一样。
这是…
“数数,你醒醒……”
韩数在梦里刚上完厕所,就听到有人叫她。一听是他的声音,心想是不是自己躲着上厕所被他发现了,真是丢死人。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嘟哝着,“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她眨眨眼,看清房间的情形,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我…我刚做了一个梦…”
他已经抱起来,把她抱在床上另一边干净的地方。她这才看到床单上那一大片水渍。脑子里“嗡嗡”一片。
她尿床了!
“可能是羊水破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痛不痛?”他关切地问着。
她摇摇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羊水吗?我怎么感觉我是失禁了……”
他一愣,失禁?
刚才明明摸着有些滑,不像是尿液,“去医院吧,让医生看过后再说。”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小张打电话。
挂了电等方面后换衣服,然后又给她换衣服,把准备好的产包拿出来。
她茫然地看着他,还有些不相信自己马上就要生的事实。看着他一直忙看不停,沉着冷静的模样,觉得很心安。
看样子,他做过不少的功课,才能这样有条不紊。
唯有他紧抿的唇,泄露了他的紧张。
他收拾好后,一手提着产包,一手扶着韩数。两人慢慢地下楼,经过二楼时,赵远芳听到动静,开门急问:“怎么了?”
“应该是破水了。”
“那赶紧…”她急起来,“东西都是准备好了的,我们快走。”
“妈,你别急,时律都准备好了。刚才打了电话给小张。”可能是因为赵时律很镇定,连带着韩数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虽然没有生孩子的经历,可是有他的陪伴,她不惧任何事情。
夫妻二人的冷静感染了赵远芳,她也很快冷静下来。换了衣服跟上他们,没有心动赵老爷子,一行人出了大门。
小张早就等候在外面,上前接过赵时律手中的产包。
韩数的产检一直都是在美和医院做的,生产也安排在那个医院。私立医院收费贵私密性高服务也很到位。
她的产期就在最近,所以一早就和医院的医生打过招呼。
美和医院一接到他们的电话,立马安排了经验最丰富的医生待命。
在车上的时候,韩数开始觉得肚子有些隐隐的痛。赵远芳和她坐在后座,拉着她的手,“这个孩子真会心疼妈,你都破水了,到现在才痛。”
韩数努力挤出一个笑,温柔地抚摸着肚子,“他一直是个听话的,我从怀上他后,就很少吐过。”
赵远芳慈爱地看着她,目光柔和。
“这世间的儿女都是债,有些是来讨债的,有些是来还债的。”
她心一动,看着自己的婆婆。
赵远芳说完这一句,就没有再说了。数数和沈夫人的关系,大家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什么。无论数数认不认沈夫人,都是人家母女俩的事情。
做为旁观者,不宜多劝。
不过同样身为母亲,她当然希望数数和沈夫人关系能缓和。
韩数低下头去,肚子还隐隐痛着。儿女都是债,对于宋总来说,自己是讨债的还是还债的。她想起听过的事情,都说宋总在怀她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
吃什么吐什么,吐到在医院挂水。
现在自己又和对方的关系这么冷淡,对于沈夫人来说,自己肯定是来讨债的孩子。
到了医院,她很快被安排检查,私立医院有私立医院的好处,何况他们还是VIP客户。一查宫口都开了四指,立马被推进产房。躺在产床上,肚子的痛一阵阵密集起来。
她咬着唇,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分裂。
“赵太太,你放松一些。你这宫口开得快,等下生产的时候应该会轻松一些。”
医生不停让她放松,她想挤出一个笑,无奈一阵痛袭来,额头已是汗湿一片。产床的旁边,赵时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只手不停给她擦着汗。
她突然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是不是很痛?”他心疼地问着,又问旁边的医生,“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减轻她的痛苦?”
“没有。”
“我不是因为痛……”
她不是因为痛才想哭的,是因为什么呢?她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即将看到自己的孩子,她不知不觉就想哭了。
当年,宋总会和她一样吗?
忍着痛,期待着自己的孩子。
婆婆的那句话,让她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如果没有前世,那么此刻站在宋总的角度来看,自己这个女儿肯定是个来讨债的。
怀的时候艰难,现在关系又冷淡。
这样的孩子,不是来讨债的是什么?
“我是百感交集……”
只有女人才会懂,她此刻的心情。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分,他何尝不是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此刻在受苦,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他们自小相识,他很少看到她现在的模样,脆弱得让人心疼。她痛哭的声音像一根根刺一样,一道道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眼泪,突然一把抱着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不生了。”
83 ☆、新生
她想笑, 想说他是傻子。
可是她笑不出来, 身体很痛, 痛到让人五官扭曲。但是他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她觉得自己浑身又多出了一些力量。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怕…不要怕,数数…”
他一直轻喃着, 眼前的女人正在给他生孩子。他能记得她小时候的天真,也能记得她少女时期的冷淡,记得最深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点点滴滴, 桩桩件件。
时光如梭, 他们走过了这么多年。期间曾经形同陌路,曾经相隔两地, 曾经没有交集。最后他们有了孩子,走在一起。
他不停亲吻着她汗湿的额头,恨不能以身代之。
医生和护士们站在一边,有些羡慕起来。
都说赵总和赵太太青梅竹马, 夫妻关系非常好。这一看还真是名不虚传, 很难想象像赵总这样的男人, 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所以说无论什么样的金刚铁,遇到心爱的女人, 都会变成绕指柔。
韩数痛到不想说话,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之上。那种骨头都在分离的痛,那种无法言喻的撕扯感,不由让她咬紧牙关。
不想他太难过, 她忍着痛,满头大汗地点头。
她的手揪着他的衣服,哭声渐止。在这样的时候,就连哭都是极为耗费精力的一件事情,她还要留着力气生孩子呢。
不知赵远芳是从哪里弄来的保温桶,“来,数数喝点鸡汤。”
鸡汤放了参片,能闻到参的药味。
赵时律担忧地看一眼痛到说不出话的妻子,“妈,数数痛成这样,怎么吃?”
“想办法吃一点,等下就有力气了。生孩子是世界上最苦的事情,不吃东西是不行的。先喝汤,要是可以的话,再吃一点饭,我让胡姐早就准备了。”
临近韩数的产期,赵远芳就一直提着心。也不知道是哪天会发动,就让胡姐天天晚上备好鸡汤和饭菜,以备不时之需。
韩数知道婆婆是为自己好,她掐着赵时律的手,“扶我起来…我吃点东西…”
艰难地喝了一小碗汤和半碗饭,她已是大汗淋漓。阵痛越来越密集,痛得让人浑身不由得发抖,周围的一切似都看不清了,只有自己浑身的痛感。
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从里面扯开,连骨头都在移位。
没有经历过生产的人,是无法体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痛。就算是此刻正经历这种痛,她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痛。
宫口慢慢开大,赵远芳被清离出产房。
产房之中,除了医生和护士,还有一直紧紧抓着妻子手的赵时律。
韩数死死抓着自己丈夫的手,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有力量有勇气。只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她才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凌晨六点钟,她顺利产下一子。
孩子生出来后先在保温箱里观察两小时,在这个时候,赵老爷子和沈家那边都接到了她平安顺利产子的消息。
沈赵两位老爷子几乎是同时间到达美和医院,两位老人笑容满面,相互道喜。
“老沈,恭喜你做曾外祖父了。”
“老赵,恭喜你做曾祖你了。”
“你请…”
“你请…”
两位老人在门口谦让着,满脸喜气。沈孝义也不管那么多,自己先上楼去了。两位老人连忙跟上,后面跟着宋玉慧。
宋玉慧比去年削瘦了不少,总体精神看起来却不算太差。
VIP病房内,韩数正在喝汤。
不久前的那种痛仿佛隐约还在骨头里,当孩子生下来的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痛苦都跟着远去。
剩下的只有幸福。
她刚才在赵时律的搀扶下,隔着隔离窗看了自己的儿子。
小家伙皮肤通红,闭着眼睛,眼皮和脸还肿着的,小小的一团。都说初生的婴儿丑,可是在妈妈的眼中,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天使。
大家进来时,全部都压低了声音,满脸喜悦地轻声询问韩数的身体状况。看到她精神尚可,都很高兴。
宋玉慧的手中,也提着一个保温桶。
她进来时,病房的气氛有一瞬间的静默。很快赵远芳便主动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你也准备了鸡汤,数数要不要再喝一点?”
经历过生子,韩数对生母的感情越发的复杂。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大概她早就原谅了生母。可是偏偏有一个前世横在那里,她想不明白,一个母亲到底会是什么心态,才会不认自己的女儿。
到了现在,已经无所谓原不原谅了。
她知道,自己也当了母亲,明白一个母亲从怀孕到生子所经历的心中历程。她想,对于生母,原不原谅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是亲密无间,也是不可能的。
平淡来往吧。
想到这里,她点了一下头。
宋玉慧的脸上迸出惊喜的光彩,连忙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替她盛了一碗汤。
韩数喝了半碗,把她高兴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正在这里,医院的护士把孩子送过来了。小家伙眼睛已经睁开,呈一条缝,肿肿的眼皮。都说这个时候的婴儿是看不清东西的,眼神看起来并不聚焦。
软软的孩子,包得还算严实。
沈赵两位老爷子都想抱,又怕抱不好,还是赵远芳把孩子接过来,凑到韩数的面前,“宝宝,看一看,这是你妈妈。”
赵时律就站在旁边,看着那个小脸红红的婴儿,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沈孝义是内敛的性子,站得不远不近,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想起自己都没有看过女儿刚出生的样子,眼神酸涩起来。
在赵远芳把孩子抱过去给老人看时,他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辛苦了,还难不难受?”
“不难受。”韩数拼命眨着眼,忍着没有流泪。
“哪有不难受的?爸爸帮不上什么忙,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时律。我看他是个细心的,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我知道了,爸爸。”
宋玉慧一直看着父女二人,也走了过来。“数数,你等会好好休息。孩子刚出生除了睡就是吃,不算闹人。他睡了,你就赶紧睡。”
“嗯,多谢提醒。”
韩数客客气气的话,让宋玉慧心下一涩。
沈孝义知道女儿对妻子的心结,什么也没有说,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就是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宋玉慧陪感安慰。
赵远芳抱着孩子,赵老爷子离得最近。不停夸孩子长得好,什么天庭饱满,鼻翼丰满之类的,沈老爷子也在一旁附和着。
听得韩数都想像,就那样一个皱着像个小老儿的孩子,他们是怎么看出来天庭饱满,鼻子长得好的。
她刚才可是仔仔细细看了,什么都没看出来。和赵时律相视一样,夫妻俩人都很佩服老人家的睁眼说瞎话。
“取名字了吗?”沈老爷子伸长着脖子,眼睛都没有离开孩子。
“取了,叫赵文勋。”
赵老爷子呵呵笑着,红光满面。
赵文勋小朋友却不喜欢人多,被人围观了一会儿,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医护人员在旁边提醒,先给孩子喝点温水,然后再喝奶。
喝过水后,赵文勋小朋友拉了一泡黑黑的便便,臭气熏天。
身为亲妈的韩数都觉得太臭了,捂起了鼻子,倒是其他人包括赵时律在内,全是一脸的平静。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捂着鼻子的手。
医护人员在一边解释这是胎便。等喝完奶后,小家伙就睡着了。
新生的婴儿,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孩子睡着了以后,韩数也睡着了。病房里除了赵时律,其他人都暂时离开了。沈赵两位老爷子各自去公司,给员工们派红包。
宋玉慧管着沈氏,赵远芳则在医院和赵宅之间来回跑,给韩数他们送吃的。
沈孝义倒是想亲自照顾女儿,无奈男女终有别,他一个当爹的确实不宜在女儿的产房里多呆。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复杂得很。
好在女婿对女儿很好,要不然……
赵时律坐在床前,看着儿童床里的睡得香甜的孩子,又看看床上睡得香沉的妻子,他冷峻的脸上温柔尽现,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两个小时后,赵文勋小朋友好像醒了,闭着眼睛哭起来。
他立马按了铃叫来护士,“他怎么了?”
护士抱起孩子,打开了尿不湿,一股臭味散发出来。“赵先生,宝宝拉了。”
拉了?
“我来吧。”
赵时律想起之前护士教过的方法,用小盆端来温水。先用纸巾替儿子擦过,再用全棉的小帕子擦干净,然后抹了护臀霜,再抹了一些爽身粉,换好新尿不湿。
小护士反倒插不上手,心里更是羡慕睡着了的韩数。
这么帅的男人,还那么有钱。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二十四孝的好男人,爱妻子,疼孩子,能成为他的妻子,真让人羡慕。
私立医院比公立的医院在某些方面要求得更严一些,比如保护产妇病人的隐私等。可是护士们一般都是年轻的姑娘,私底下总会议论。
像赵时律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
护士们哪里会不议论的,不过议论归议论,大多都是羡慕韩数的命好。一个女人长得又好,娘家家世又好,又嫁了好男人。婚后不久又生了孩子,简直是别人眼中的完美人生。
“赵先生,等下给宝宝喂些奶。要是产妇醒了,可以让产妇试着亲自喂。”
赵时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照着之前护士的方法,给儿子泡了一点奶粉。赵文勋小朋友闻到奶的气息,眼睛都不睁开,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看着儿子的模样,他的心中涌现中初为人父的骄傲。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文勋小朋友好像掀开了一下眼皮,很快又闭着吃起来。
韩数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的男人,还有一边的婴儿床。她眨了眨眼,恍然如梦。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婴儿床里的小家伙也睁开了眼睛。眯缝眼还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看着那个小人儿,心里软成一片。
“醒了?”
“嗯,把孩子抱过来。”
赵时律依言,从婴儿床中抱起儿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怀中。或许是母子天性,她一看到这个孩子,就忍不住想流泪。
两世了。
她终于当妈妈了。
心中有万般的愧疚自责,最后都转化成为人母的责任感。这一世,她再次拥有他,哪怕是拼尽性命也要好好爱护他,陪伴他长大。
赵文勋小朋友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新手妈妈一脸的不知所措。
赵时律的视线落在她鼓鼓的胸前,“应该是饿了,你要不试着喂一下?”
她这才明白过来,似乎觉得胸部确实有些胀。掀开衣服,觉得胸前都有些硬了,按照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攻略,轻轻地揉起来。
赵文勋小朋友吸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吸到,哭得更大声。
“先给他泡些奶粉,等有了我再喂他。”
喝过奶后,小家伙又睡着了。
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韩数觉得自己的胸部越来越胀,而且能清晰感觉到那种发硬的感觉。
想起孕期在网上看过的东西,红了脸。
也是赵时律想要私密的空间,没让护士留下来。护士是有交待过的,要是孩子吸不出来,可是用其它的方法。
这个方法,不用说,是让身为丈夫的去做。
终于韩数先抛开了羞怯,孩子都生了,还害羞那些东西做什么。她朝他招手,“过来,你坐过来。”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包着一层糖霜,软绵绵甜丝丝的。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到她掀起衣服,深邃的眼中划过暗光。
“你快点吸出来…”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听在他的耳朵,却似世间最动听的音符。细细娇娇的声音,又带着羞怯,就算是故意用平静的语气,仍然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他坐过去,两人面面相觑,眼神相互勾着。
“你光看着干什么?你弄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撇弃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伸手去掀她的衣服。
夫妻二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吸出来了。他舔了舔唇,觉得味道真算不上好,甚至还有一丝腥味。
她脸红得像只虾子,看着他舔湿的唇,莫名觉得有些燥热。
自从孕后期,他们有太久没有那个了。她这个女人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他呢?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唯有红了的耳根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
等到赵远芳送饭过来时,赵文勋已经吃上了母乳。看着小小的人儿在自己的怀中拼命吸吮的样子,韩数的心都快要化了。
小家伙的胎发浓密,也不知道像谁。
“他的头发好密哦,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像谁?”
小孩子五官没有长开,还看不出来像谁。
站在门口的宋玉慧一听,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没有看过女儿出生的模样,也不知道女儿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赵远芳看到了她,轻笑道:“像时律,时律生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时间过得真快,她抱着儿子孤苦无依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那个时候,是孩子给了她勇气,否则她或许会随爱人而去。
她起身,去接宋玉慧手中的东西,“都说了你忙公司的事情,数数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你干嘛还要劳神?”
宋玉慧也带了饭菜和汤过来。
赵远芳把两家的饭菜都摆在桌上,催促着赵时律和韩数两口子赶紧吃。
宋玉慧搬个凳子,坐在婴儿床前,看着外孙。小家伙的长相应该也是像女婿多些,就算是五官没有长开,隐约能看到女婿的影子。
赵远芳眼神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赵家添孙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白露正为公司的业绩焦头烂额。一听韩数顺利产下一子,当下就黑了脸。
那个女人真狡猾,她竟然都找不到机会做什么,对方就把孩子给生了。
“沈书扬,你听到自己的旧情人生了别人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不痛快,就想有人和她一样难受。
沈书扬阴着脸,“白小姐有话就直说,这样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我的旧情人多了,每一个都会嫁人生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白小姐自己心里不痛快,为什么非要拉别人一起?”
“沈书扬,你真这么想得开要不是韩数和你分手,你现在就算不是沈家的儿子,也是沈家的女婿,那沈家的一切迟早还是你的。你就不恨韩数?”
提到这个,沈书扬的脸色越发的阴郁。
他看了一眼白露,这个女人脸上的幸灾乐祸那么明显,眼里的妒恨那样的不加掩饰,真是丑陋。
女人皮相重要,心灵也重要。
“我为什么恨她?她嫁了人,我有朱紫青,大家谁也不欠谁的。白小姐还是管好自己,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人财两失。”
白露立马大怒,一指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沈书扬无所谓地挑眉,他真是受够了这个疯女人。脾气阴晴不定,心思全是歪的。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敬而远之。
只是…
他真的不恨吗?
不,他是恨的。
如果韩数没有和他分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开车出了厂区,从后视镜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跟着自己。他心一突,还未想好对策,就见那辆车子开到他的前面,停在路边等他。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沈先生,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一谈。”
“你是谁?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那人不说话,递出了一张名片。
84 ☆、凝脂
三天后, 韩数就出院了。
仅仅是三天, 赵文勋小朋友就从一个红脸皱皮的小老头儿, 变得皮肤光滑了许多,隐约可见长了不少的肉。
都说婴儿的变化一天一个样, 见风就长。
韩数以前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看着婴儿床中的小家伙, 深以为然。
小家伙除了睡就是吃,一天之中醒的时间很少。听婆婆说,这样的小孩子最乖, 和时律小时候一样。
就算是五官还没有长开, 眼下也能在儿子的脸上看到一些丈夫的影子。
她爱怜地看着熟睡的孩子,房间内昏黄的夜灯柔和了她原本就温婉的五官。她的眼神像春后的泉水, 湿润且温暖。
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看着熟睡的儿子,她都会觉得心中涌动不一样的幸福。
赵时律半夜醒来,就看到妻子趴在婴儿床边, 看着儿子。儿子的婴儿床就挨着他们床, 方便照顾。
他轻轻地起身, 小声道:“别凉到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往她身上盖。
这个月份, 对于产妇来说是最好的。不冷不热, 不用怕暑气,也不用怕寒气。可是产妇体热,又不停冒虚汗, 随便动一下,就满头大汗。
“我不冷。”
“听话,不冷也要盖好。”
他不由分说,将她包住,按进被窝里。
她的嘴角翘起来,心下甜蜜。
赵文勋小朋友此时哭了起来,她立马翻身坐起。赵时律已经知道一些规律,连忙把儿子抱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怀中。
她一掀衣服,小家伙闻到食物的香气,立马拱了上去。
经过这几天,她已经适应了母亲的身份。也不再因为此刻的样子而觉得羞赧,渐渐有些坦然,不再躲闪。
赵时律给她披上针织外套,静静地看着母子俩。
室内安静,只有孩子的吸吮声。
韩数看着怀中的小家伙,爱怜地摸着他柔软的胎发。一下一下,心里胀胀的,有许多的满足,还有一丝愧疚。
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其它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重要,唯有亲手打掉这个孩子的事情让她内疚难当。
她是有多残忍,才会不要这个孩子。
以前孩子在她的脑海中,还是模糊的影像。现在他已具体到活生生地存在着,看着他的眉眼,抱着他软乎乎的小身体,她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她亲吻着孩子的手,心里默念着一定要好好疼爱他。
“妈妈爱你。”
身边的男人抱着他们,轻声喃着,“我爱你们。”
她侧转着头,和他的眼神撞上,交织在一起,“我们也爱你。”
昏黄的灯光,相拥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就像一幅温暖到想让人泪流的画。
小孩子长得快,等到满月时,赵文勋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刚生下来瘦小的模样早已被白胖胖的样子取代,都说小孩子百日过后五官才会彻底长开,可是全家人都一致认为,赵文勋长得肖父。
一个月各种好汤水地养着,韩数的皮肤白到发光,滑得透亮。身材还有一些丰腴,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因为赵远芳坚持让她坐双月子,所以现在不算是出月。只不过孩子真正满月,无论如何都要庆祝一下。
韩数和赵时律商量过,满月宴不大办,家里人庆祝一下就行。
原本赵老爷子是想大办的,赵家的曾长孙,再重视都不为过。
赵时律和他在书房里谈了一个小时,赵老爷子改变了想法。虚名都是假的,孩子健康平安才是老人家所期盼的。
满月宴只邀请了沈家和韩家。
沈老爷子看着曾外孙,眼睛都不舍得错开,“孝义,你来看,是不是长得像数数。你看这眼睛,还有这鼻子,长得跟数数一模一样。”
“我说老沈,你眼神不好使啊。明明长得像时律,哪里像数数了。”赵老爷子就在旁边,一脸的不赞同。
沈老爷子呵呵一笑,“我看,就是长得像数数。”
“像时律,你是越老眼神越不好。”
赵远芳听到两位老人的争执,无奈地笑了一下,“爸,沈叔,依我看我们家文勋长得既像爸爸又像妈妈,你们说是不是?”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也就不争了。
韩东和杜若梅夫妻不是第一次来赵宅了,没有最开始的那种拘谨。就连韩理,看着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姐,小外甥养得真好。”
韩数笑了一下,“你最近学习怎么样?我听我爸爸说你准备修双学士?”
一说到学习上的事情,韩理就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记得姐你跟我说过,以后互联网和计算机应用会成为主流,我现在学的是信息与通信工程,核心课程并不是网络方面的。我们学校新增设了网络信息工程专业,我想修这个。也是沈教授给我的建议,我才下决心修两门专业的。”
“好,多学东西以后一定会有好处的。在将来的社会发展中,网络一定会成为主流趋势。你好好学,会大有用处。”
韩理又挠了挠头,“沈教授也是这样说的,我一定好好学的。学文和我一样,也同修两门专业。”
他说的是贺学文。
对于那个小伙子,韩数的印象很好。
“你们这么上进是好事,学习路上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一种无形的鼓励和帮助。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学,以后愿意的话,也可以进我的公司或者你姐夫的公司。”
韩理的脸上立马露出感激和兴奋,“谢谢姐,我会转告他的。他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贺学文和他同寝室同专业又同班,两人家庭都不好,刚开始不熟的时候不太讲话。后来因为做兼职,才慢慢熟悉起来。
大学其实就是小社会,攀比和炫富同时存在。势利的人比比皆是,异样的眼光无处不在。不过做兼职的人也不少,除了和很多同学疏远些,倒也没有太大的困扰。
韩理不是爱多说的性子,也明显感觉到最近同学们的有意接近。
他也不多言,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一点,沈孝义很欣赏。
兼着感激韩家人的心态,还有给女儿培养得力助手的目标,沈孝义对于韩理和贺学文的学业很重视。
这也就无形之中,提高了两人的地位。
杜若梅和赵远芳还有宋玉慧在说话,韩东则在一旁帮着张大海。张大海不让他帮忙,他坚持要帮,说自己闲不住。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赵文勋小朋友亮过相后,又睡着了。
睡了一个多小时又哭起来,韩数一听他的哭声,就积善成德吃奶的时间到了,两口子抱着孩子上楼。她一边喂孩子,一边想着楼下的热闹。
曾几何时,这样的家庭温暖在她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今,她有自己的家人,有丈夫有儿子。
比起前世,她拥有了太多。
她喂奶的时候,赵时律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就回来了。
他脸色平静没有变化,凭着对他的了解,她从他的眼神中,还是看出一些不太对劲。“谁打的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眼微沉,“一点小事。”
小事其实不小,电话是冯新民打过来的。在年前的时候白氏有意转让湖庭一号的项目,之前时居一直打压着价格,想再压一压。
白氏那边急着转手,白云先在价格方面一直松动。
可是到了年后,白氏突然没有动静,不再提转让一事。时居这边有意跟进了一下,得到的回复再考虑,有可能不转让了。
就在上个月,赵时律得到消息,湖庭一号的手续已经全部批复下来。白氏那边准备自己启动这个项目。
短短几个月,凭白氏自己的实力不可能打个翻身仗,背后一定有人。
赵时律让人去查,得知白氏之所以有资金启动这个项目,是因为有一家国外名为观海的投资公司注入了资金,救活了这个项目。
刚才冯新民打电话就是关于观海投资公司的。
倒是在赵时律的意料之内,观海是巩涛的公司。他现在不明白的是,巩涛这个举动到底是纯粹的投资还是有其它的目的。
“就是之前湖庭一号那个项目,白氏自己盘活了。”
韩数攒起眉来,白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哪里挪来的资金
白露那个美琪,她是知道的,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钱。以美琪现在的状态,能达到收支平衡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是谁在帮白氏?”
“巩涛。”
韩数诧异,“他?为什么?”
她不相信巩涛会不清楚现在赵家和白家的关系,就算是刚开始不知道,决定要和白氏合作之前,也会特意打听一下。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我觉得有些奇怪,妈嫁到巩家的时候,巩叔叔应该是没有结过婚的。就算妈和他离婚之后他再娶,也不应该有巩涛这么大的儿子。如果说巩涛是巩叔叔现在的妻子前头生的儿子,又不太像。要不,我找个机会和妈谈一谈?”
赵时律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此时,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
韩数一看,心疼得不行,连忙把他抱着换了一边,“都是妈妈不好,和爸爸说话说忘记了。”
一有食物,孩子又大口吸起来。
看着他鼓着腮帮子拼命吃奶的样子,她的心都化成了水。“他最近食量大增,以前吃一边就可以了,现在不行。”
赵时律深邃的眼神微暗,因为急着喂孩子,韩数的衣服没有拉好,那白嫩嫩鼓胀胀的胸还露着。
他喉结滑动一下。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修长的手将那团白软捧起,指腹轻揉。那如凝脂一样的软腻触感让他的眼眸蒙上一层黑雾。
黑雾翻涌,卷堆起惊涛骇浪。
她身体微僵,战颤的感觉从胸上弥漫到四肢,几乎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
好在,时机不对。
他反复揉弄了一会,饱满的感觉令人流恋。比起生孩子前,这处更白更软更大,几欲让人疯狂,恨不得吞吃入腹。
最后他不舍地替她拉好衣服,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孩子也吃饱了,又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给儿子盖好,“等下我去一趟公司。”
“好,你去忙吧,我抽空和妈谈一下。”
一大家人吃完饭后,沈老爷子是要留下来的,其余的人都离开了。赵时律送韩家人走,然后转道去公司。
韩数瞄到婆婆上了二楼,连忙跟上。
“妈。”
“数数,你也累了,趁孩子睡着了,你赶紧睡一觉吧。”
韩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妈,我不累。文勋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都睡够了。我想和妈说一会话。”
赵远芳拍着她的手,“好,到我房间吧。”
两人进了二楼的小客厅,坐了下来。
“妈,我其实是有话要问你…你对那个巩涛了解吗?”
赵远芳倒水的手一下顿,“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韩数似羞赧一笑,“妈,我就不瞒你了。是时律让我问的,你也知道他自己不好意思问,所以…”
“时律问他做什么?”赵远芳惊讶地问道,同时心里有些涩然。时律是不是很介意自己当年重新嫁人,所以才让数数来问的。
“你问吧,我本来也打算寻一个机会,和时律好好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就是一直张不了嘴,现在由你来转告也是一样的。”
韩数知道婆婆误会丈夫的意思了。
“妈,你误会了,时律不是那个意思。上次巩涛来咱们家拜年的时候不是提过,想做房地产吗?年前的时候时律本来是要接手白氏那个湖庭一号的。谁知道白氏现在不转让了,就是因为有了新资金注入。”
赵远芳到底是管理过赵氏的人,一听她的话,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时律关心的不是自己当年再嫁一事,而是巩涛此次来南城的目的。
“你是说,沈涛和白氏合作了?”
韩数点头,“所以时律才让我来和妈打听一下,这个巩涛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他没有打听过我们赵家和白家现在的关系,我都不相信。可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和白氏合作,会不会是对我们赵家有什么误会?”
赵远芳沉思起来,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不过如果他真的和白氏合作了,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赵远芳把她和巩家强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和巩家强本来就是合作婚姻,并没有婚姻之实。而且我自认为对于巩涛母子,没有做出过半点伤害他们的事情。反而一直替巩家强打掩护,让他能经常去陪那对母子。”
韩数没有想到所谓的联姻原来是一场合作,她之前以为是交易,现在看来仅仅是合作,并没有牵扯到金钱和感情。
按理说,巩涛对于婆婆,应该是心存感激的,为什么会……?
赵远芳叹了一口气,“或许正是因为我和巩家强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巩涛才不把两家的交情放在眼里。商人逐利,他一心只有利益,又怎么会顾忌我们赵家。你告诉时律,不用在意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韩数心里有了底,看来巩涛对于赵家确实不怎么在意。等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赵时律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行,那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今天会晚点回去,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她低头一笑,看到儿子睡得香甜的小脸,柔声应下。
赵时律挂掉电话,重新走进会议室。
他修长的手指叩在桌面上,“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房地产这块我们时居是必定要涉足的。眼下白氏那边黄了,我们立马上新项目。冯秘书,你准备一下资料,我们要竞标城北的那块地皮。”
“是。”
散会后,赵时律揉着眉心,回到办公室。
小江秘书给他泡了一杯浓咖啡,放到他的桌上。“赵总,刚才有位巩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是找您的。”
“好,我知道了。”
小江出去后,赵时律眸色已冷,他拿出手机,转动几下,并没有拨过去。
不一会儿,小江打了内线进来,“赵总,刚才打电话的那位巩先生,已经来了。”
“让他上来。”
赵时律的眸色更冷,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巩涛究竟有什么目的。
巩涛一进来,就连连说着不好意思,冒昧来访,然后长长在叹一口气,脸色有些不虞。似乎是有些懊恼,又有些后悔。
“真是对不住啊,赵总。我是真不知道白氏原本是要把湖庭一号的项目转让给你们。我初来南城,对于许多事情都不了解。那天在赵家和白先生认识后,白先生向我透露他们手上的房地产项目因为资金的问题搁置了。我一听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嘛,再一听白氏有意找个合伙人,更是觉得良机不可失。原本是看在你们赵家的面子上,想着白氏肯定是信得过的。哪里知道合同也签了,我才知道这个项目是你们时居看上的,而且后来我一打听,才知白家和赵家现在的关系。”
“早知道这样,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合作。”
小江进来倒了茶,又退了出去。
赵时律请他坐下,“都是生意来往,没什么谁对不住谁的,巩先生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我真是没有了解情况,早知道白氏和赵家现在的关系,说什么我也不会和他们合作。我是怕赵姨误会,怕你误会,这才亲自过来解释。”
巩涛说得真诚,脸上的懊悔恰到好处。这个人如果不是真的不知情,就是城府极为深沉的人。这样的人,真成了敌对,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湖庭一号那个项目确实有投资的价值。单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巩先生这个决策眼光独到。至于我们和白氏的关系,你不必纠结。”
巩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赵总大度,还请你和赵姨解释一下,我真是无心之举。”
“我会的。”
“赵总海量,我听说城北有一块地皮正在竞标。要是赵总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见一下内部人。”
巩家在南城的官场有许多的关系,巩涛这话不是吹牛。
“不用了,我们时居做事一向喜欢走正规流程。要是我们想竞标这块地皮,我们一定会真打实干,不走捷径。”
“好,赵总有原则。其实无论是官场也好,商场也好,不走捷径的才是聪明人。以后赵总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时律眸一垂,打着官腔,“一定,一定。巩先生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时居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多谢赵总。”
送走巩涛后,赵时律的脸就冷了下来。
这个巩涛不容小觑,他有预感,对方就是冲着赵氏来的。
85 ☆、引子
巩涛出了时居, 不出意外地巧遇了白露。白露的车子就停在时居不远的地方, 人站在车门外, 左顾右盼,不知道在等谁。
她精心打扮过, 香奈儿的套装,古奇的手袋, 头发卷成大波浪。既有女人的风情,又有女强人干练。
看到巩涛,似乎是吃了一惊, 笑吟吟地走过来, “真巧啊,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巩先生。”
巧么?
巩涛的眼神闪了闪, 含笑看着她。
“确实是巧,白小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来找赵总的?”
白露笑了一下,“不是, 我是刚好经过这里。”
“原来是这样。”
巩涛作势要走, 被白露拦住, “巩先生,相请不如偶遇, 我一直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巩涛不置可否,这个白露明显是堵他的,说什么相请不如偶遇。他倒要看看,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笑着默认,和她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
论长相,巩涛比赵时律差得远,就是比沈书扬,都有些比不上。但是巩涛在国外浸染多年,又是官二代,身上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比沈书扬要强上许多倍。
白露心里比较着,还是觉得赵时律好。
越是把赵时律和别的男人比较,她就越是不甘心。因为她再也没有碰到过比他更出色的男人,也就不甘心这样认输。
那样出色的男人,是她第一眼看上的,凭什么让她心甘情愿地拱手让人?就算是抢,她也要把他抢回来。
两人落了座,点了两杯咖啡。
白露的脸上是优雅得体的笑容,身为白氏的千金,她确实有自傲的本钱。不俗的长相,得体的举止。
“巩先生是明白的人,我也不就绕弯子。我刚才不是确实是经过时居,不过我是看到巩先生的车子才故意停下来的。实不相瞒,我是为了我们家湖庭一号的项目来的,我相信巩先生已经知道这个项目了。”
巩涛并不意外,这位白小姐的事情他都听说过。
“白小姐猜得没错,我确实知道白氏的这个项目。而且我已经参与进来,现在我是你们白氏这个项目的合伙人,和我签合同的是你的父亲白先生。不知道白小姐有什么问题,巩某知无不言。”
白露的眼里闪过尴尬和羞恼,她猜得果然没错。
这么大的事情爸爸居然瞒着自己。要不是自己一直派人盯着公司的一举一动,恐怕都不知道项目已经起死回生,还有了新的合伙人。
“我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很关心这个项目。巩先生有所不知,这个项目当初是全权交由我负责的,从地皮拍卖到后来的规划设计,我都是付出了相当多的心血。相信你也知道,当时我们找的合伙人就是时居,这是两家合作的第一个项目,我们都很重视。可惜后来时居撤资了,这个项目才一直搁置着。”
巩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关于这点,白先生也提了一下。我也打听过,好像是因为白小姐当初负责这个项目时,经常往时居跑,拖了很久都没有出具体的方案,引得时居的赵总不高兴,一怒之下撤了资,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白露脸一僵,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清楚。
不知道是谁乱说的。
她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觉得是那个野种。
“巩先生消息真灵通,不过消息并不属实。这个项目之所以搁置,并不是因为我的问题,而是我爸爸…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爸爸不想我再负责这个项目,随便找了一下理由想让我退出。我不愿意,所以事情一直拖着,拖到时居那边不耐烦了,这才撤了资。”
她一脸的心痛,神情惋惜且遗憾。
巩涛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说什么,心中恼怒。这个男人,眼睛也是个瞎的吗?自己好歹是个女人,又一直在装柔弱,身为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巩先生,你既然已经和我们白氏合作了,相信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爸爸明显有意把我排挤出白氏。他有私心,他想让自己的私生子接手白氏。他的私生子,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猜得到,就是那位林先生。可怜我妈妈,嫁给我爸爸那么多年,一直相夫教子,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她望女成凤,对丈夫百依百顺,到头来竟然换来这样的结局。”
“白小姐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巩涛的眼神已经有些不耐,而且隐约有一丝怒气。
白露却把他的这丝怒气理解成替自己抱不平,神情更加的忧伤,“我知道家丑不能外扬,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是独生女,按理来说白氏的一切应该都是我的。就是因为我爸有了私生子,竟然不顾和我妈的夫妻情分,也不管我这个女儿。可怜我妈这么多年…巩先生是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在法律上,我才是白氏唯一的继承人,将来的白氏都是我说了算。到时候,巩先生和我们白氏的合作,我会多让两分利。”
巩涛冷冷地看着她,讥笑一声,“我是一个生意人,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白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白露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可是听到他问出的话,心下一喜,又觉得他或许被自己说动了心。
“巩先生,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其它的事情我来解决。”
巩涛在她期盼的眼神中站了起来,“白小姐,那我就等着你成为白氏董事长的那一天。等你成了白氏的董事长,你再来和我谈吧。现在白氏的董事长还是白先生,白先生想让谁负责这个项目,那是他身为董事长的权力。”
“巩先生…”
“白小姐,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对于你们白家的事情,我略为知道一二。据我所知,当年是你的母亲抢了自己亲姐姐的未婚夫,费尽心机嫁进白家的。而林先生的母亲则远走他乡,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工厂。要论公理,是你母亲不对在先,现在林先生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又有什么错?”
巩涛说完,脸上的讥意更盛。
白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他讽刺的眼神中,心不由得往下沉。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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