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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很老的片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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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巴,装出高深莫侧的样子,“你变了。”

    “我变了吗?”韩数心一跳,又笑了起来。

    上次时律也说她变了,看来她是变得越来越开朗了。没有前世压在心里头的自卑,不需要现伪装成带刺的玫瑰。

    这样的她,轻松许多。

    杜晓美还在看她,若有所思。“我发现你变幽默了,你不光是爱说话了,而且说话也大胆了,还会说冷笑话。看来你嫁给赵总,真是嫁对了。你以前多严肃啊,别人想和你说两句话,都害怕你不搭理人。你看看你现在,哎哟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里是当妈的人,还一击即中,真的有那么勇猛吗?”

    “你一直好奇这个问题,是找的男人不行吗?”

    杜晓美脸红了一下,嗔她一眼,“怎么可能?我家那位也很勇猛,堪比得上传闻中的一夜七次郎,勇猛得很。”

    “哦?真那么勇猛?那你还好奇别人,我以为你欲求不满。”

    “我的天,我又听到了什么?欲求不满这样的词怎么能从你韩大美人的嘴里说出来,变了,你是彻底变了。”

    韩数笑了一下,又开始放食材。

    用眼神婉媚地看杜晓美一眼,“大概是人有双面性,比如说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这是韩数说的话吗?

    杜晓美目瞪口呆,吞了一下口水,突然双眼放光,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你和赵总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火辣?”

    韩数白她一眼,“你中文系白上了,怎么能说火辣呢,那也太不文雅了。换一个词,那是热情,热情似火。”

    “对,热情似火,你是不是特别热情似火?”

    “不是。”

    杜晓美双肩一垮,“你逗我玩呢。”

    “嗯。”

    “韩数,你变坏了。”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我的天!啊啊…韩数,你现在真好。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和你说话,都尽量避开一些比较忌讳的词,生怕你听了不高兴。”

    韩数愣了一下,复而低头一笑。

    真正在乎你的人,才会在乎你的想法,在乎你的情绪。这个两世最好的朋友,她真是没有白交。

    “谢谢你以前那么包容我。”

    “这么感性做什么?我都不习惯了。”杜晓美不自然起来,“你别打岔,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说到女人热情似火。你说女人是应该欲迎还拒,还是应该热情似火,我要是太热情了,男人会不会吓跑?”

    韩数看她一眼,这姑娘是典型的深陷热恋患得患失啊。

    “你没听过那些话吗?男人都喜欢女人在外面像贵妇,在家里像荡/妇。你越是热情,他肯定越喜欢,欲迎还拒什么的,你做不来,不符合你的性格。”

    杜晓美娇羞一下,轻轻捶一下她,“死鬼,你也太了解人家了。”

    韩数装出恶寒的样子,“受不了。”

    “死鬼…”

    两人笑着闹起来,锅里的热气伴着香气越来越郁,闻人得食指大动。也顾不上说什么私话,填饱肚子要紧。

    一顿饭吃到华灯初上,先送杜晓美,然后再回到赵宅,赵时律还没有回来。

    韩数和长辈们说了一会话,上了三楼休息。洗过澡一个人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男人的气息,脑海中想起杜晓美的话。

    她热情吗?

    显然是不热情的,她似乎一直在被动的一方。

    算起来,他们的夫妻生活少得可怜,除了第一晚放得开些,后来的几次都小心翼翼,动作不敢大,时间不敢久。

    想到那些画面,心里升起莫名的燥热。浑身发起软来,一种并不算陌生的渴望从脚底漫延到胸口。

    起床开了笔记本,搜索了一下孕后期要怎么过夫妻生活。慢慢地浏览着,有些网站会跳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小视频。

    突然她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立马想关机。

    不知怎么的,鼠标竟然点开了一个跳动的小视频。视频里传出来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男女纠缠在一起,不堪入目。

    她想关掉,无奈画面怎么关都关不掉。

    赵时律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脸红红地转过头。那电脑上的画面一下子跳进他的眼帘,他的眸光一沉。

    她居然看这种东西?

    “不…不是我想看的,我就是点了一下,怎么关都关不掉…”

    她心虚起来,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赵时律走过来,尝试了一下关掉那个小视频,结果不停弹出莫名奇妙的东西。确实是关不掉视频,也关不了机。

    “中毒了。”

    “啊?”

    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在键盘上弄着,不知他是怎么弄的,总算是把电脑给关上了。然后他重新开机,杀毒重装。

    “以后不要乱点东西,你要是想看,我替你弄。”

    “我没有想看,我真的是不小心点到了…”

    她心虚地辩驳着,不想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他深邃的眼神中似有火光忽现,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精致的眉眼。从眉峰到眼眸,顺着鼻子下滑,停留在樱红的唇上。

    反复地摩梭着,手指在柔嫩的唇上流连。

    “想了?”

    这一下,她是从头红到了脚。

    想啊,当然想。

    可是她还怀着孕呢。

    “不弄那里,用其它地方。”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摩梭着她唇的手指劲道大了一些。手指拿开,头低下来狠狠吮着。

    良久,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了她。

    “用这里。”

    她好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脚趾头都蜷了起来。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种不可言说的画面,她给他…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在她饱满的胸前。

    “或许,这里。”

    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觉得今夜太热了。明明是冬天,怎么热成这样,就好像春天要来了一样。

    还没等她回答,就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到床上。

    搓粉团朱,嘤嘤啼啼。

    云雨高唐之间,她不太清醒地想着,以后再也不碰他的电脑了。

    79 ☆、添堵

    南城下过第一场雪后, 宋玉慧病倒了。

    韩数得到消息的时候, 愣了一下。想起这个妈在前世死得早,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她托着肚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打了一个电话给沈孝义, 表达了关心,并且提醒他最好安排做一个全身检查。又说宋玉慧胃不太好, 也要做个胃镜。

    沈孝义正在医院里,挂了电话,看向病床上的妻子。

    “是数数打来的, 很关心你的身体。让我们给你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还说你胃不好,做个胃镜。”

    宋玉慧苍白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下, 转而苦笑起来,“她是个好孩子,是我伤了她的心,我……确实不配做一个妈妈。”

    沈孝义本来就不是擅长言辞的人, 闻言默不作声。

    妻子和宋家人在对待女儿的态度上, 他是极为恼火的。尤其是宋家人, 他是下了决心不再来往,可是妻子…

    罢了, 大辈子都过来了, 总不能到了现在女儿都回来了,还让女儿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宋玉慧的病说起来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思虑太多, 心情不畅,不好好吃饭晕倒了,医生说是要好好休养,慢慢调理。

    他交待好护工还有胡妈,便离开了。

    在沈孝义离开医院的时候,躲在一边的沈书扬慢慢现身。沈书扬不再是以前那种衬衫卡其裤的贵公子打扮,而是一身的黑色西装,面色阴郁。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很快进了住院部。

    宋玉慧还靠在床头,想起丈夫说女儿对她的关心,脸上有些欢喜。

    胡妈最会察言观色,“夫人,我看小姐心里有你呢。母女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等她明白了你的难住,一定会理解你的。”

    宋玉慧怅然若失,“她已经理解我了。”

    理解了,才能客客气气。

    正是客客气气的,她心里反而难受。要是女儿怨她恨她,她可能还好受一些。谁都不明白她的苦,养了二十多的儿子,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人心是肉长的,又不是木头冰块,说割舍就割舍。

    沈书扬站在病房的门口,迟疑半晌终于伸出手指敲了一下。

    胡妈“咦”了一声,说了一声请进。

    宋玉慧看着进来的人,慢慢睁大了眼睛,“书扬,你怎么来了?”

    沈书扬阴郁的目光极其复杂,眼前是他叫了二十多年妈的人,怎么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狠心把他赶出沈家,像一条丧家之犬。

    “…妈,不,沈夫人…”

    宋玉慧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女儿又不认她。

    她在儿子的身上,一向都是大方的。

    以前的书扬意气风发,哪里像现在一脸阴沉的模样。

    “书扬,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沈书扬听到久违的关心,心里一酸,很快又升起怨恨。当初那么狠心赶他出沈家,现在还问他过得好不好,何必假惺惺。

    他能过得好吗?

    一无所有,一切都要看别人的脸色。现在的他,不是沈家人,是个人都敢嘲笑他。最近这段日子,他看尽白眼。

    “你觉得我会过得好吗?”

    宋玉慧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胡妈看看她,又看看沈书扬,“…我们小姐以前才叫过得不好呢…”

    一句话,点醒了宋玉慧。是啊,她的女儿可是过了二十来年的苦日子。书扬离开沈家时,有房有车,再苦还能苦得过数数以前。

    “书扬,你不要有恨。当初换孩子的事情是我妈做错了,但是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亲生的,对你是无微不至。而你的生母…却把我的女儿丢下就走。要不是韩家人厚道,没有把数数送走,数数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的罪。”

    沈书扬冷笑一声,他凭什么不恨。

    既然换了他,为什么不让他一直当沈家人。就算韩数找回来又怎么样,人都嫁出去了,为何把他赶出来?

    “到底她才是亲生的,我算什么。又不是我要换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到换孩子,就是宋玉慧最没有底气的事。孩子是自己的亲妈换的,妈都死了,她还能怪谁,还能怨谁。

    要是当初书扬争气一些,和数数成了一对,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波折?

    “书扬,你说你…当初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为什么要背着数数和不清不楚的女人来往。如果没有那样的事情,你和数数成了夫妻,眼下不是皆大欢喜吗?”

    沈书扬似乎愣了一下。

    没错,如果当初他没有和数数分手,那么就算是发现两人身份换了,别人也会传为美谈,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

    他的脑海中记起还是在大学的时候,韩数是有名的冰美人。他自为自己魅力不凡,家世长相出众,在追求韩数的时候也是费了很大的劲。

    韩数成了他的女朋友后,还是若即若离。

    他不在乎,女人们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等得起,反正可供他消遣的女人不少。朱紫青就是自己贴上来的,他没有拒绝。

    要是没有朱紫青……

    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而他和韩数现在应该远在美国求学。

    他的眼神从阴郁转成狠厉。

    宋玉慧叹了一口气,“是你们没有缘份。听说你亲妈在安城,你有没有去看一看,还有你那亲爸一家,在江市,你有空也可以去看一看。”

    沈书扬青着脸,孙家那样的人,怎么会是他的亲人?提起来都让人心生厌恶,他怎么可能去看他们。

    沈家人把他赶出来了,还想要将他赶出南城吗?什么让他去看亲妈,去认亲爸的亲人,不就是想让他离开吗?

    他偏不!

    “你们不是想看到我了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呵,说得好听。你劝我离开南城,不就是想眼不见为净。找回了女儿,就把我一脚踢出家门,我是个人,不是东西,不是说仍就仍的…”

    他吼起来。

    宋玉慧的心都扯成了两半,“书扬,我……你不想就算了吧,要好好照顾自己。白家家世可以,白露性格娇生惯养,你多让着一点…”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走了,你保重。”

    他一离开病房,宋玉慧就埋首哭起来。

    人非草木,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算现在知道不是亲生的,她的感情也收不回来。看到他受苦,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胡姐轻叹一口气,真是造孽啊。

    “夫人,你别难过了。小姐那么懂事,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不是我多话,书扬少爷……从进来到出去,都没有问过夫人的病情。倒是小姐,还打电话来让你做胃镜检查……”

    宋玉慧抬起头,看着胡姐。

    胡姐讪讪,“我…是不是说错了?”

    自己养的孩子是什么性子,宋玉慧当然知道。以前因为是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缺点也会视而不见。

    经胡姐这么一说,她怅然起来。

    过去不想承认,现在想想,书扬天资确实不高。而且不会包容人,也比较自私。刚才他一直都在指责自己,没有过问一句她现在的病情。

    “你说的没错…”

    她幽幽地叹息着。

    沈书扬离开医院后,驱车来到工厂。

    远远看到几个人在门口和保安争执着,那几个人穿得不好,大包小包的,还有江市口音,让他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

    “沈经理。”保安跑上前来,“这些人说是你的爷爷奶奶…”

    孙老头,孙阿婆还有孙铁柱和李满香,再加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全部围了上来,不停拍打着他的车窗。

    “乖孙子,我是你阿婆。”

    孙阿婆激动地咧着嘴,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牙洞。

    看得沈书扬一阵厌恶,差点想吐。

    孙家人围住车子,他没法脱身。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一脚油门,直接冲进工厂,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最好是拖死几个。

    深吸一口气,他慢慢摇下车窗。

    “你们看,长得真像玉柱…书扬啊,我是你阿婆啊…”

    “我是你爷爷。”

    “还有我,我是你大伯,这是你大妈,那个是你的哥哥。”

    被点名的青年长得像孙铁柱,并不出众。孙家一家人的好基因都落在孙玉柱的身上,沈书扬长得像孙玉柱,又养在沈家二十多年,与他们根本不像一家人。

    保安特意多看了孙家人两眼,真看不出来,副总的亲人原来是这样的德行。可怜那沈家小姐,真是倒霉。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沈书扬眉头不耐烦地皱起,“你们来做什么?”

    “书扬啊,我们在江市过不下去了,人人都欺负我们…听说这个工厂都是你开的,真是有出息。都是米爱花那个贱人,把你的事瞒得严严的,要不然阿婆怎么会让你在外面受苦…”

    保安别过脸,冷笑一声。

    这孙家人真是好不要脸,竟然说自己的孙子在沈家受苦。颠倒黑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这样的亲人,沈经理以后有的受。

    沈书扬一听孙阿婆的话,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来。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孙家人一听,这事有门。

    孙铁柱忙把那个青年往前一推,“这是你哥哥孙明,上过高中的,人特别的聪明。大伯想着你一个人不容易。管着这么大的厂,没个帮手不行。明明是你大哥,你就放心,他一定会替你管理好的。”

    “书扬啊,我和你阿婆年纪大了,什么都做不动,你看给我们安排一个住的地方,让我们也能经常看到你。”孙老头说着,还沉重是叹了一口气。

    沈书扬冷笑起来,这孙家人是想赖上他,不光要给钱养他们,他们还想霸占工厂。一群蠢货,满肚子的心思都让人看透了。

    “你们没打听清楚吗?这个工厂可不是我开的,是白小姐开的。”

    “哎呀,什么白小姐,那不就是孙媳妇吗?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当家做主?书扬,你可是男人,这家还是要男人当。”李满香讨好地说着,恨不得凑进车子里。

    “就是,就是,没有这个道理。”孙阿婆也嘟哝起来,对白露一百二十个不满。

    富家小姐了不起,嫁进他孙家,就是孙家人的。

    白露冷着脸走出来时,听到的就是孙家的话。她是怒火冲天,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怎么这么让人讨厌。

    “保安呢,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沈经理的车被人拦了,还不快去把人拉开。”

    保安们听到她的吩咐,就去驱赶孙家人。孙阿婆一屁股坐在车头前,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满香假意扶她,也跟着抹起眼泪来。

    “没有这个道理啊,亲孙子不肯认亲祖母。家门不幸,娶了一个丧门星,拦着我孙子不认我们…”

    孙明自打白露一出来,早就看得呆掉了。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小姐,以前在江市里,他也经常去一些KTV之类的,也跟一些女人来往过,就是没有碰到过这样有气质有钱的女人。

    同样都是孙家的孙子,怎么别人要什么有什么,他就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里不平衡起来,看着偌大的工厂,眼神火热。

    “奶奶,他要是不认我们,我们去告他!”

    孙阿婆的眼珠子转了两下,瞪着白露,“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快来扶我。”

    白露站着不动,冷冷地看着她。

    沈书扬一把推开车门,下了车。

    “玉柱啊,你睁开眼睛看看…老天有眼哪,你有后了。你的儿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啊,现在又有出息…就是娶了一个厉害媳妇,现在不认我们了……”

    孙阿婆抹着眼泪哭喊着,沈书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美琪服装厂虽然位置有点偏,但附近还有好几家工厂。有些不上班的工人经过,看到他们,难免会停下来看热闹。

    白露脸一沉,“沈书扬,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事连累我们美琪的名声。你说吧,这事你要怎么解决?”

    “书扬,你媳妇也太厉害了,她平时就是这么跟你说话的?”孙阿婆怒视着白露。她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厉害的媳妇。

    就算是李满香,在嫁进孙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后来要不是因为玉柱的补偿款,她也不会把老大一家赶出去。

    “在工厂,我是老板,沈书扬只是一个经理。上级对下属说话,就是这个态度。你们今天堵在我们工厂的门口,已经严重妨碍了我们工厂的运作。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谁家媳妇这么横,还报警?你去报啊,你要是敢去报,我就去找记者。让他们给你曝曝光,让大家看看,天下哪有这样的孙媳妇,居然报警抓自己的老婆婆?”

    李满香上次闹过韩数婚礼,知道想揭人的短,就要找记者。

    有钱人最怕记者了。

    家里有丑事那都是捂着的。

    果然,听到她的话,白露脸色变了。

    “沈书扬,他们是你的亲人,你自己看着办。”

    沈书扬讥笑一声,“白小姐贵人多忘事,你忘记了他们是怎么谁先招惹的?要不是白小姐多事,他们怎么会知道有个孙子的事情。我看这事白小姐自己解决,跟我没有关系。”

    孙家人狐疑起来,他们是听了冯莲的话才知道的,跟这个白小姐有什么关系?

    “沈书扬,你不要乱说。”

    “白小姐,有没有乱说你心里清楚。真要是让他们闹大了,说不定会抖出一些事情,到时候你的脸上就不好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书扬越过她,径直进了工厂。

    孙家人这才回过神来,管他谁负责,只要有人管他们就行。孙阿婆的动作最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就拉住了白露。

    “孙媳妇,你没听到书扬的话,赶快给我们安顿好。我们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了,你还不快点。”

    坐火车带来的味道,还有他们本身不好闻的气味,让白露生生想作呕。还有那抓着她衣服的手,黄黑皱起的皮,指甲里全是黑泥。

    她一个恶心,冲保安们喊道:“你们还不快把他们拉走。”

    “不行,今天你要是不认我们,我们就去告你。”

    白露暗恨,该死的沈书扬,跑得还真是快。把这些恶心的人丢给自己,她又不是孙家人,凭什么让她认下来。

    可是…

    她还真怕抖出那件事情。

    “别扯了,我让人带你们去休息。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这是南城,不是你们小地方。”

    一听她愿意认,孙家人开始讨好起来。

    “孙媳妇你别生气,只要认我们,我们就是一家人,不会乱说话的…为了以后能照顾书扬…我们全家来了南城,钱都花完了…”

    白露翻个白眼,不就是要钱吗?说什么来照顾孙子,是想来跟着孙子享福才是真的。这个孙家人,难道真的要赖上了?

    她忍着气,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租了一个大三室,够他们住。还吩咐人给他们留了两万块钱,总算是先安抚了他们。

    韩数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孙家人的贪婪,会一步步地胃口大开,不停地要这要那,到时候白露就知道厉害了。

    没错,孙家人是韩数弄过来的。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只要派人去江市透露沈书扬的事情,孙家人自己就上钩了。其余的事情不用人安排,孙家人自会打算。

    “你这步棋走得不错。”

    赵老爷子抚着胡须,一脸的深意。

    “依葫芦画瓢而已,别人走过,我跟着学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一子。

    “你把孙家人弄过来,怎么不把那姓米的女人一起弄过来?”

    韩数愣了一下,眼眸一垂。

    “爷爷,米爱花和孙家人不一样。虽然她对我没什么情义,但她对自己的孩子来说,是个好妈妈。当年她为什么偷偷抱走我,还不是怕宋老太太反悔。她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一直过好日子,从母亲的角度来说,她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孩子。我在安城的时候和她见过几次面,我看得出来,她是个护子的人。就算有人告诉她沈书扬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来给儿子添堵的。”

    赵老爷子叹息一声,“天下的父母,哪怕是自私些,出发点无非都是为了孩子。”

    韩数沉默不语。

    米爱花做了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为的是沈书扬。

    而宋总的,为她做过什么?

    80 ☆、不对

    南城的第一场雪过后, 很快就要迎来农历新年。赵家的院子里, 从腊月份就开始挂灯笼贴窗花, 还保持着祖上传下来的传统。

    这几乎是所有百年大家族里固有的习俗。

    春节前,店里的服装销售是最后一个高峰期, 厂子里的员工们加班加点,在年尾时交了一份满意的产量记录。

    腊月二十三, 过小年。

    沈氏和大美联合一起办尾牙,就设在望南城。

    美琪也办尾牙,就在对面的星海湖。

    这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婚礼是这样, 就连尾牙都这样。要说不是故意的,恐怕在哪里都说不过去。韩数笑意不变, 白露看样子,是一心想死咬着自己不放。

    她乐意奉陪。

    只不过以美琪的实力,包不下整个星海湖,而是和别的企业拼凑在一起的。

    “无关紧要的人, 不用在意。”沈孝义站在女儿的身边, 女婿不在, 他终于能跟在女儿的左右了。

    这种感觉还不错。

    “爸,现在只有别人嫉妒我的份, 要难过也是别人难过, 我可是好得很。”

    沈孝义难得笑了一下,“难怪你爷爷说,你是做大事的, 爸爸为你骄傲。”

    韩数心下一暖,或许是血缘,或许是父女天性。对于这个才认没有多久的爸爸,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当一个人把你放在心里时,你是能感觉到的。

    她能感觉爸爸全心全意的爱,就算他没有说出来。

    “我也很高兴能成为爸爸的女儿。”

    沈孝义立马红了眼眶,掩饰般地转过头去。他多想女儿是长在自己身边的,他多想现在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女儿呆在一起。

    像今天晚上一样,他可以和女儿寸步不离。

    “好,好孩子…”

    现在沈家的当家人是韩数,做为一个企业的带头人,韩数自然要上台讲话。她的肚子不小了,走路都小心翼翼,不光有沈孝义在身边扶着,后面还跟了两个保护人员。

    她一上台,所有人集体鼓掌。

    “大家晚上好,我很高兴在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下,无论是我们沈氏也好,还是大美也好,这一年都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多余的客套话我也不想多说,那都没有什么意义。我们最关心的是什么,就是实惠。只有公司赚钱了,你们才能拿更高的工资。所以我希望明年,我们能做出更好的成绩,得到更多的实惠。”

    一时间掌声又起。

    “我们沈氏在南城可以说是最大的一家服装企业,但是和全国的服装企业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但是我有信心把我们沈氏做大,不仅是要全国闻名,甚至要在国际上也有一席之地,你们说能不能做得到?”

    “能!”

    “跟着沈副董,我们有信心!”

    “再大声一点!”

    “能!”

    “好,既然大家有信心,我更是信心倍增。希望在来年的尾牙,大家的红包更厚,钱包更鼓!”

    掌声过后,宴席开始。

    对面星海湖的门口,白露站在寒风中,听着那整齐洪亮的“能”字,讥笑一声,“还真会带动别人的情绪,我们都看走眼了。心计最深手段最多的就是这个韩数,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还有个白玫瑰的称号,依我看,什么白玫瑰,明明是一朵黑玫瑰。”

    她的身边,是阴郁的沈书扬。

    他眼神复杂,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认识的韩数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清高女子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的性情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

    仿佛毕业的时候,他们计划一起出国时,她还用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一转眼和自己分手,投进别人的怀抱。

    难道真的像白露说的,韩数藏得太深。

    “你怎么不说话,发现自己被人骗了,心里不好受?”白露眼尾一挑,睨向沈书扬。

    那孙家一五口把她烦得不行,她想丢下不管,谁知道那一家人都是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撕不下来,天天恶心人。

    “你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白露,你不要在别的地方受了气,就想在我身上撒气。你别以为我现在落魄了,我就要对你言听计从。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

    白露暗恨,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沈书扬都没有说过一句韩数的坏话。也不知道那个女人都给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我们不说韩数的事情,就说你那爷爷奶奶,你打算怎么办?”

    沈书扬冷笑一声,“我说了,谁招惹的谁负责,我是不会管的。”

    “他们可是扬言,要是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就去告我们。”

    “让他们去告,他们有儿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一个养在外面的孙子来养。何况我根本就不想认他们,他们又没有养过我,我凭什么给他们养老?”

    一家的吸血鬼,吸上了就别想甩开。

    他隐约能想到韩数以前过的日子,要是真有这样的亲人,该是多么的不幸。

    这种念头很快被他甩开,现在不幸的是自己,,他没有必要同情别人。韩数是沈家的孙女,又是赵家的媳妇,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别人的同情。

    他想起妈妈说过的话,要是他和韩数没有分手,现在的一切会完全不一样,那应该是他和韩数最好的结局。

    那时候,到底是谁告诉韩数自己和朱紫青的事情?

    他的眼神阴鸷,唇抿着。

    “走吧,进去吧,有什么好听的。”

    白露脸一白,这个沈书扬,眼睛瞎了吗?虽然她不想和沈书扬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她一向以自己的长相家世为傲。

    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她看不到一丝男人对女人的不同?

    他们包的是星海湖的一楼,要是白氏也是她的,现在她就有能力包下整个星海湖。白氏原本就是她的,凭什么让给那个野种。

    还有那个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她不能输!

    属于她的一切,她都要夺回来。

    尾牙散后,沈孝义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儿离开。原本开车的是小张,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韩数愣了一下。

    时居最近事情特别多,赵时律连沈氏的尾牙都来不了,没想到他会赶过来接她。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还代替了小张的位置。

    “都说了不要你来接,让小张送我回去就可以了。”韩数嘴里嘀咕着,实际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外面的灯火阑珊,空气中都似乎透着要过年的喜庆。现在的年味,还是很浓的,没有十多年后的那种寡淡。

    “我自己接才放心,今天感觉怎么样?自己当老板后的第一个尾牙,有没有一点激动?”

    她笑了一下,激动还真没有。甚至她都没有准备怎么发言,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像这样的尾牙,她前世经历过不少,早已驾轻就熟。

    “我倒还好,就是你儿子好像很激动,一晚上不停来回折腾。”

    “他又兴奋了?”赵时律扬起唇角,看了她一眼。

    “对啊,他应该很喜欢热闹。”

    突然赵时律打了一下方向盘,韩数身子一斜,“怎么了?这么急转弯?”

    “没什么,有人抢道。”赵时律轻描淡写地说着,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一直尾随他们的黑色轿车,眼神幽暗。

    韩数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快过年了,大家难免会喝些酒,这个时间段酒驾的人特别多。”

    现在对于酒驾的惩罚没有后来的那么严厉,所以会有很多人不顾交通法则,顶风酒后驾车。

    “你坐好,我们今天不回老宅。”

    “啊?”

    韩数下意识地抱着肚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表情严肃,手快速地打方向盘,急转拐弯,抢了黄灯。二十分钟不到,他们已经转了四五个路口,连她都不知道转到了哪里。眼看着地段越来越陌生,她的心提起来。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问,一只手紧紧地护着肚子,一只手拉着车顶的把手。

    终于车子开上另一条大道,眼前的场景才慢慢熟悉起来。车速也渐渐放缓,他冷峻紧绷的脸松了一些。

    车子进了一处高档小区,正是赵时律以前住的那个小区。

    直到进了家门,韩数才心有余悸地问道:“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想撞上我们?”

    他抿着唇,点头。

    她坐在换鞋凳上,看着他蹲下来,替她脱鞋,换上粉粉的兔子拖鞋。脑子不停地转着,想害他们的人会是谁呢?

    不,那人应该不知道他临时代替了小张的位置,所以是冲着自己来的。

    谁会想害她?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想到可疑的人。

    杀人偿命,对方不可能那么傻。

    “为什么?”

    “不管是为什么,我都不会放过。”

    他把她扶起来,坐到沙发上,“你不要多想,我会查清楚的。”

    她点点头,看着他去烧水。

    喝了一杯热水,心情平缓了许多。刚才她来不及多想,到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怕。要是他们的车子真的被撞上,会是什么结果?

    就算是大人没事,可是孩子……

    她的手下意识摸着肚子,肚子的孩子感应到她的温暖,踢了一脚。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别怕,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既然危机四伏,她以后呆在家里不出门总可以了吧。

    他轻轻搂过她,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起感受着腹中的孩子。

    “别怕,爸爸会保护你和妈妈的。”

    她一下子埋进他的怀中,“我不怕,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谁要是想害她,想害她的孩子,她就和谁拼命!

    “小火车的房间都弄好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她一听,起了兴致,把刚才的那丝忐忑抛开。

    一共是两个儿童房,一间是粉红为主的,一间是蓝色为主的。一看就知道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的。

    定制的儿童床和柜子,细节之处设计得十分用心。

    “不错,这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嗯,我设计的,让工厂照着做。”

    韩数靠在他的身上,托着肚子,眉眼温柔,“小火车,爸爸亲自给你设计的房间,你喜不喜欢?”

    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她眼一弯,仰着脸,“他喜欢。”

    赵时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曾几何时,他觉得这个房子太大,太空荡。到如今,他觉得整个房子都变得温馨又合适,无论是房子也好,他的心也好,因为她,因为他们的孩子,变得满满的。

    每当半夜里醒来,要不是摸到身边娇软的身体,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只有切实地抱着她,他才能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

    参观完儿童房,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他立马扶她进了房间,梦幻公主的房间,粉粉的颜色让人心情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扶着她的样子仿佛一个公主和一个侍卫。

    就是不知道在童话中,公主和侍卫会不会成为一对?

    今夜气氛再好,似乎也不能做些什么。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等她睡着后,才慢慢地起身。

    拿着手机在阳台上打电话。

    “张叔,我和数数今天不回去了。”

    “嗯,到这边有点事,就干脆睡在这边,让爷爷和我妈都不要担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帮我调几个地点的监控,要尽快,我等下把地点发给你。”

    打完电话,他在阳台站了一会,看着外面的夜色,深邃的眼中暗涌翻滚,泛起滔天巨浪,遮天蔽日呼啸涌来。

    握着手机的手紧紧地收紧,差点将其捏碎。

    无论是谁,只要敢触他的逆鳞,他一定不会放过。

    冯新民那边的速度很快,等第二天赵时律把韩数送回赵宅后,两人就到了交警大队。交警队长很客气,帮他们调出来需要查看的监控。

    监控上可以清楚看到,昨天他们从望南城出来,身后就跟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那车子是一款老式的桑塔纳。

    “赵总,这个车牌我们查过,是个套牌。原车主我们也找到了,可以证明他昨天根本没有开车出去。”

    赵时律沉默着,对方既然有心制造车祸,当然不可能傻到被人那么容易查到。

    在另一个路口的监控上,那辆黑色桑塔纳直接朝他们冲过来,要不是赵时律当时反应快,急速打了一个方向盘,一定会被撞上。

    黑色桑塔纳一击未成,还追了他们一段路。

    后来被他们甩掉了。

    监控并不清楚,连车子里面的人都看不太清,只隐约看得出来是个年轻的男人,不到三十岁,身形有些胖。

    “赵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很明显,这是一场蓄意的行为。仅凭套用车牌这件事情,交警队就有理由追查到底。

    “辛苦你们了,一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赵时律和他们握过手,和冯新民一起离开交警大队。

    大年三十一大早,沈家一家人都赶了过来,还有韩家一家三口。

    宋玉慧没有来,说是还病着,不想折腾。更重要的是宋家在过年期间要摆新灵,她身为女儿应该在宋家帮忙。

    没有人多说什么,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愿意提到宋家人。组合而成的一大家子欢欢乐乐地吃了一顿年夜饭。

    大年初一,按照南城的传统,一般都是小辈给长辈拜年,交好的人家相互串门拜年。仅限于上午,下午是拜丧年,去有新灵的相熟人家里还礼。

    沈赵两家是百年大家,一大早就有人登门拜年。

    进进出出的客人让赵家的老宅一次这么热闹,赵老爷子满面红光,沈老爷子同样欣慰不已,与来拜年的客人们寒暄。

    十点左右,白云先带着白露登门。

    所有人都微妙起来,看了看沈赵两位老爷子。

    “赵叔,沈叔,新年好啊。”

    白云先这人长了一张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拜年,总不能摆个冷脸,或者是作出不欢迎的表情。

    赵老爷子呵呵一笑,“云先来了,快快请坐。”

    “白露也来了。”沈老爷子面色不变,“这丫头能干,可惜和我们沈家没有缘份。”

    “沈叔说的哪里话,露露当时嫁的可是沈家。书扬那孩子虽然不是沈家的血脉,却是在沈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就算是搬出来了,也是半个沈家人。”

    白云先的话沈老爷子不置可否,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我老了,孝义不喜欢生意场,一心扑在教书上面。我们沈家现在都是我孙女做主,那些个关系啊生意啊,她说了算。我呀,以后就享享清福,逗逗曾孙子,其它的管不了了。”

    白露脸色变了一下,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韩数的人。

    家里来往的人多,有沈赵两位老爷子坐镇接待客人,谁也挑不出来理。韩数被长辈们一致要求不要下楼,就在楼上好好休息。

    “韩老板怎么不在?我还想和她讨个生意经。说起来我当时开服装厂,是宋阿姨同意的,也是沈氏的分厂。谁知道后来…我们美琪倒变得不尴不尬,弄得我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厂子里还有那么多人要吃饭,我是硬着头皮…”

    “白小姐,我曾经说过,你要是经营不下去,我们沈氏可以收购你们的服装厂。你既然这么为难,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一个特别实在的价格,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韩数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声音飘了下来。

    她里面穿着米色灯芯绒配碎花纱纺的韩版孕妇裙,披着一条大红的厚羊绒披肩。屋子里有暖气,倒也不冷。

    大红的披肩是赵远芳让她披的,新年红红火火,寓意好。

    她最近丰腴了一些,除了肚子变大以后,脸和四肢并没有多少变化。从怀孕之后,她脸上的皮肤越发的白嫩细滑,被大红的颜色一映,白里透红,气色红润。

    赵时律就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像是对待珍宝。

    他依然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冷峻的眉眼,修长的身材,加上本身的气势,让白露的心加快跳了起来。

    “赵总和沈副董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就是,赵老爷子好福气,沈老爷子好福气啊。”

    沈赵两位老爷子被客人夸得一脸高兴,满心的骄傲。

    赵时律和韩数已到了大厅,和在场的客人们打了招呼。韩数的眼神落在白露的身上,微微一笑,“白小姐,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白小姐要是觉得经营不下去,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韩老板了,只是我这个人性子犟,不撞南墙不回头。当时开美琪厂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那时候宋阿姨同意了,我想着有沈氏的支持,我这个厂无论如何也能开下去,就当是练个手。谁知道出了后来的事情,厂子弄得不上不下的,又招了那么多的工人,机器都买了,总不能放手不管吧。”

    这是在埋怨沈氏过河桥的意思。

    韩数笑容不变,白露为什么想开服装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是为什么。现在还有脸说自己委屈,指责沈氏摆了一道,真会甩锅。

    “白小姐,我怎么听着你在埋怨我们沈氏坑了你。据我所知,我们沈氏一直都没有开分厂的计划,我们现有的厂地完全可以用。就算是要扩大规模,我们也只会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再盖厂房,不存在会另设一个点开设分厂。而且我问过宋总,当时她压根就没有同意开分厂。是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开一个服装厂,还打着沈氏分厂的名义。那时候你是沈家的儿媳,宋总为了不驳你的面子,并没有澄清。我想问一问,白小姐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诉苦,把自己说成委屈的一方。

    赵老爷子眼里精光一现,和沈老爷子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沈老爷子眼一眯,这个白露,心思还真不少。想把错都推到沈氏的身上,把自己说得多么艰难,好让别人误会。

    好在孙女反应快,一下子就揭穿对方的目的。

    沈氏交到数数的手上,再放心不过了。

    白露被她堵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白云先呵呵笑起来,“我们家露露不会说话,不过这孩子心眼实,当时开厂确实是想着有沈氏的支持,谁能想到现在变成她自己单打独斗,她心里有些委屈,也是在所难免的。”

    韩数才不想听他们和稀泥,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总不能以后传出一个沈氏人刻薄的名声。

    “白先生这话我不赞同,当初是白小姐自己执意要开服装厂的,沈家所有人都没有同意,她还是一意孤行。至于她为什么要开厂,只有白小姐自己心里明白。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那么一切的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和后果就得自己承担,总不能把错推到我们沈氏的头上。她是一个成年人,这个道理总能明白吧。”

    “韩老板,我说什么了,你要这样处处针对我?我不过是说了一下事实,当时我开工厂确实是想着有沈氏的支持才开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开服装厂?我也只是略略地提了一下,就引来韩老板这长篇大论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露做出无辜的样子,眼神还瞟了赵时律一下。

    韩数低头一笑,复又抬起眼眸,“白小姐大年初一跑到我们家里来诉苦,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还委屈起来了?你说我针对你,这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针对你什么,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针对的?倒是你处处在针对我,我们大美开在美琪的前面,你是在我开服装厂之后开的厂,更巧的是名字里都有一个美字。”

    “这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我开专卖店,你也跟着开专卖店。你开专卖店是你的事情,偏偏你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把你们的专卖店就开在我们挚爱一生的隔壁。要是只有一两个店面这样我也就不说什么,关键是你每个专卖店都开在我的店隔壁,你说到底是谁在针对谁?”

    81 ☆、隔山观虎斗

    来给赵沈两家拜年的人大部分都是南城叫得上名字的, 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往来。无论是人情上还是生意上。

    生意场上, 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背后使暗招。

    白露的志专卖店还没有开张, 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听韩数说出来,大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

    连店都开在别人的隔壁, 要说不是故意针对,谁信哪。

    白露应该是有备而来, 韩数说完后,她脸上流露出惭愧的表情,“原来是这件事情, 我还真没有想到。韩老板误会我了, 我根本就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没有开服装厂的经验,也没有经营服装业务的经验, 以前想着能依靠沈氏,有人领路我跟做就可以。现在我不能依靠沈氏,只能别谋出路。别人都说韩老板能干,把服装厂经营的有声有色, 我心里特别的佩服。我就想和韩老板学一学, 怎么做经营好服装生意。至于专卖店选址, 确实是我故意和你们的店在一起的。因为我自己心里没有底,和你们靠在一起, 我心里踏实一些。你放心, 我们绝对不会抢你们的生意。”

    狡辩。

    韩数心里冷笑着,这个白露还真有白莲花的做派。

    事情被她这么一说,倒还真没办法反驳。怪不得她一来就诉苦, 原来是为了后面的事情做铺垫。

    专卖店开在一起,衣服的款式一起,她一句向自己学习就可以全部盖过去。

    她说不抢生意,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赵远芳的脸色很淡,以前还觉得这姑娘不错,现在看来能力应该是有些的,就是心术不太正,幸好没和时律在一起。

    “我们家数数在经营服装确实有一套,露露你想跟着数数学可以明说。你弄这一出,不了解内情的都会以为你是在针对我们数数,针对沈氏,针对赵家。做生意就要大大方方的,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无论原因是什么,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你说是不是?”

    白露能说不是吗?

    “赵阿姨说的是,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是怕韩老板对我有误解,不肯当面教我,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白云先腆着笑对大家道:“我家露露性子单纯,做事情就只想着做好,很多时候考虑得不太周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人给得罪了。还请你们多担待一些。”

    韩数也笑了一下,“白先生真是客气了,白小姐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聪明的。就是太聪明了,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白氏父女俩脸色一变,他们真没料到韩数会这么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客人上门的时候,赵家一向讲究,不会在正月里和别人生龃龉,更不会落别人的脸面。

    而现在,当韩数那句话说出来后,并没有听到赵老爷子的喝斥声,也没有听到赵远芳的制止声。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心眼一转就知道赵家人的态度。

    “韩老板对我实在是误会太深了。”白露失落地低下头去,“可能是因为之前我们白家和赵家走得太近,后来我又嫁进过沈家,所以韩老板才会觉得我别有用心。我其实真的只想把服装厂经营好,做人要有始有终。我既然开了厂,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厂里的工厂着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工厂倒闭吧。”

    凡事不能太过的道理韩数懂,尤其是新的年头,总不能图一时的怼人痛快,就把好好的大年初一搞僵。

    “原来是我误会了白小姐,既然话说开了,也没有什么。做服装的企业很多,开专卖店的企业也很多。白小姐想学我,那一定要多努力,别到时候追不上了,反倒怪我走太快。”

    “一定一定。”白露也假笑起来。

    关于公司的事情话题到此为止,大家又扯起闲话来。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赵老爷子给了韩数一个大大赞许的目光,和沈老爷子对视一起,两位老人交头接耳两句。

    正说话的时候,又有客人来拜年。是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在座的没有人认识。赵远芳估摸着他的长相,迟疑起来。

    “赵爷爷,赵姨,家父巩家强,我叫巩涛。”

    “原来是你,怪不得我觉得有些眼熟,你都长这么大了。”赵远芳站起来,上下打量着巩涛,“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多谢赵姨关心,我爸妈身体都还好。”

    巩家强是赵远芳的前夫,前夫的儿子上门来拜年,一般人都不会欢迎的。但看赵远芳的脸色,似乎毫无芥蒂。

    韩数和赵时律眼神交汇,同样觉得不太合常理。这个巩涛看起来年纪不小,应该和赵时律差不多,小不了多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巩涛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伸出手,“这位就是赵大哥吧,你好。”

    “你好。”

    “赵嫂子好。”

    韩数也跟着回了一句好。

    在场的很多人是认识巩家强的,大家开始转围着巩涛问一些话。都是聪明人,没有人问巩涛的身世,围绕着学业之类的话题和巩家强工作的事情寒暄。

    当得知巩家强从一个地级市调到另一个副省级市当市长,大家都恭贺不已。

    巩涛长得五官端正,不算很帅,看起来很稳重。

    听他自己说,他才从国外回来,以后可能会在南城发展。

    他这一说,赵老爷子就明白了。就跟古时候一样,新人想混进圈子,要先拜码头。赵家在南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巩涛自然不会放着这么好的关系不用。

    “你不准备接你父亲的衣钵了?”

    一般来说,子承父业,巩涛应该会从政。

    “我志不在政治上,反倒喜欢做生意,家父也是同意了的。”说到这里,他的嘴角若有若无地挂上一个苦笑,“家父虽然同意了,却不允许我在他任上的城市发展,怕别人说闲话。想来想去,南城最合适。”

    也是,父亲二人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还在同一个城市,肯定会被别人盯上。就算巩涛能力再强,恐怕别人也只会说他是靠父亲。

    从这点说,这个巩涛还是有主见和志气的。

    之所以会选择南城,无非是巩家在南城还有些影响,再加上一些人脉,有利于巩涛前期的发展。

    “年轻人出来闯事业是好事,你准备做些什么?”

    “我在国外呆了好几年,对国内的形势也一直关注。我觉得国内近些年的发展势头很猛,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一天比一天高。我知道时居是做家装的,我想和时居合作。”

    赵时律抬起头,看着他,“怎么合作法?”

    “我准备做房地产,到时候装修方面肯定会找时居,互惠互利。”

    房地产?

    赵时律的眼神眯起,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白氏父女的身上。巩涛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一些,而且为什么偏偏是房地产?

    “真是巧了,我们时居也有进军房地产的打算。”

    巩涛似乎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没有关系,有钱大家赚,南城这么大,不可能一家独大。”

    “巩先生要是想了解南城的市场,我们白氏倒是有一些经验。我们去年就准备开启湖庭一号的项目,地已经拿到了,就是有些手续还没有办下来。要是巩先生感兴趣的话,以后有空谈谈。”

    巩涛好像才注意到白云先一样,略微迟疑,“我听父亲提起过白叔,白家和赵家交情最深,在酒店方面发展得不错,有空我一定上门讨教。”

    “客气客气,不敢当,就是交流一下经验。”

    赵老爷子睿智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嘴角似乎露出讽刺的意味。转而喝了一口茶,又什么情绪都看不到了。

    赵时律垂着眸,并没有刻意与巩涛说话。巩涛并没有久呆,客套寒暄过后,他就告辞了。

    他的到来,让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

    巩家和赵家的联姻,大家都是知道的。赵远芳嫁进巩家十多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巩家强也是头婚,前面没有儿子,这个巩涛是哪里冒出来的。

    心里打着官司,面上是不会显露出来的。

    赵远芳也没有解释,觉得没有必要。

    她和巩家强当时结婚,就是一场交易。

    巩家帮赵家渡过难关,而她则帮巩家强打掩护。巩家强那时候已在市委工作,巩老爷子更是在高位上。

    那样的家世,是不允许巩家强娶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妹。

    巩涛的妈妈就是那个打工妹。

    巩家强会选择赵远芳,就是两人协商好的,相互帮助只做朋友,做一对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后来巩家强越升越高,巩老爷子也退下来了,巩家就是他说了算。

    他这才和赵远芳离了婚,娶那个打工妹进家门。巩涛是早就出生了的,对外说是打工妹前头生的儿子,跟着姓巩。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告辞。赵家人虚留一把,当然不可能有人真的在大年初一留在主人家里吃饭。

    白云先和白露父女俩真是够能忍的,脸皮也厚,非要等所有的客人告辞,他们才最后告辞。

    韩数对于他们的想法心知肚明,他们是想让别人以为他们白家和赵家关系紧密,和沈家关系也不错。以后在南城,看在赵沈两家的面子上,其他人对白家会高看一眼。

    论脸皮厚心眼多,白云先在南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个白云先,真滑头。”沈老爷子摇摇头,看一眼赵老爷子,“你怎么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一路提携?”

    “我都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谁能想到老实巴交的人会生一个心眼多成筛子的儿子。”

    “真老实巴交的人养不出来这样心眼多的儿子,你一向不注意细节,说不定一直被人蒙蔽,才会看不清别人的真面目。”

    沈老爷子摇着头,替自己的老友不值。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的,老友性子其实算单纯的。

    赵老爷子被老友这一提醒,不知想到什么,黑着脸。

    韩数一直观察着婆婆的脸色,发现她对巩涛完全不排斥,就像一个长辈看晚辈的目光。这让人心生疑惑,她记得婆婆嫁进巩家十多年,也没有听说巩家强前头有孩子的事情。

    这个巩涛是怎么回事?

    趁着赵远芳让她上去休息的时候,她问了赵时律。

    很显然,赵时律也不太清楚。

    “你觉得妈嫁进巩家的事情不简单。”

    说穿了,应该是一场交易。

    “你不觉得这个巩涛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赵时律解西服扣子的手就停了一下,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你也看出来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对不对?看来他来南城的目的并不单纯。你说他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弃政从商,本身就不太合情理。他说做生意,偏偏就是房地产。我不是说他不可以做,而是有一种感觉,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就是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他和白氏有一腿。”

    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太过巧合。

    白云先今天为什么要带白露登门,来摆姿态是一个方面。白露的目的应该是让大家知道,美琪之所以处处模仿大美的原因。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巩涛。

    她总觉得巩涛之所以会今天上门拜访,似乎是和白家约好了的。

    赵时律已经脱下西服,随手搁在一边。

    “直觉?”

    “就是女人的第六感,男人应该没有这个东西吧。”她抱着肚子,立在一边。

    他狭长的眼刷过她的脸,“我没有第六感,我有第七感。我一直感觉你就应该会嫁给我。”

    她脸一红,不想他会说到这个。

    转而低下头去,他这个感觉错了。在前世里,她可是嫁给沈书扬了的。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一个苦苦等着。

    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

    她自己失笑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何必纠缠前世,人应该享受现在,放眼将来。现在她嫁给了他,将来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跟你说正经的,我觉得个巩涛来南城,绝对是有一定的目的性。”

    虽然巩涛表现得特别自然,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敌意。

    是针对赵家的。

    “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没错,巩涛无论想做什么,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正月初八,时居和大美沈氏都开工了。韩数还是没有出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全家人一致认为,在生孩子之前,她就呆在家里最安全。

    大美那边的开工礼沈老爷子亲自去了,沈氏这边是宋玉慧主持的。整个正月,韩数都没有见过宋玉慧。宋玉慧也没有来赵宅,倒是让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正月一过,美琪的专卖店开业了。

    与此同时,美琪另一家隔壁的店也开张了,名字叫作新潮。

    那家店也是卖衣服的,而且款式和挚爱一生也很像,价格却比美琪还要便宜。一开业就是广发传单,买一件送一件,打得美琪措手不及。

    美琪是一件八折,两件七折的宣传,原本就是想在价格上占尽优势,把挚爱一生的一部分客人抢过来。

    对于追求品牌,并不在乎钱的客人来讲,价格战没有意义。

    但对于只看重价格的客人来说,美琪比起挚爱一生更有吸引力。

    可是千算万算,隔壁还有一个新潮。

    新潮的衣服款式差不多,而且样式更多,促销力度十分的大,相当于全场五折。两家选择在同一天开业,美琪几乎被新潮抢走了大部分的客源。

    白露一听到这个消息,哪里坐得住。

    “怎么回事?那个新潮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们老板是谁?懂不懂规矩,竟然打五折,分明就是和我们美琪过不去。”

    “白总,我们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我看到有人装修还特意问过,之前都说是卖鞋子的,谁知道竟然是服装…”市场经理小声回答着。

    白露火冒三丈,“你们死人哪,他们说卖鞋子,你们就傻傻地相信,就不知道多打听一下。”

    “就算是知道他们卖衣服,我们又能怎么样?”

    “你说什么,大点声!”

    “白总,我们如果早就知道他们是卖衣服的,又能怎么办?”

    白露青着脸,咬牙切齿,“怎么没有办法?当然是让他们的店开不起来。”

    市场经理不敢说话了,心里有些不赞同。美琪开在挚爱一生的隔壁,也不见挚爱一生拦着不让他们开。

    白总想打压别人,可是市场那么大,打压了一个,还会有另外一个。

    “你们都哑巴了?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啊,沈经理呢?赶快把他给我找过来!”白露气呼呼地坐在老板椅上,觉得自己是养了一群的废物。

    关键时候沈书扬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沈书扬正被孙家人缠住,根本脱不了身。孙阿婆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玉柱啊…你看看你儿子,长得真像你啊…”

    “说吧,你们要什么?”

    孙阿婆一听,松开手,面露喜色。

    “那个房子住在太挤了,你让你媳妇给我们三套吧。一套我和你爷爷住,一套就给你大伯一家,还有一套给你大哥结婚用。”

    沈书扬都要气笑了,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行啊,你们有本事找白露要去。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一分钱都没有,只有白露能帮你们。”

    他一甩手一抬腿,大步进了厂区。

    白露派出来的人一看到他,连忙跑上前,“沈经理,你快到会议室,白总在发脾气。”

    “发什么脾气,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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